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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吳笑笑 -【黑道皇后】《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9:42 AM     標題: 吳笑笑 -【黑道皇后】《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9-29 09:04 PM 編輯

【書名】:黑道皇后

【作者】:吳笑笑

【內容簡介】:

  皇帝,不嫁!

  這話從天鳳朝柳丞相的女兒柳柳嘴裏說出來。

  天鳳朝最年輕英俊邪魅的皇上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柳柳物語,雖然我長得醜,但是我也有選擇的權利啊,何況我柳柳還是黑街七夜,在京城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犯得著嫁給一個皇帝嗎?

  他,鳳邪,天鳳朝邪魅冷酷的皇帝,只因為那女人的一句話,讓他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他讓她醜顏為后,娶她,是為了羞辱她,她嫁他,是為了自由之身。

  他,鳳冽,天鳳朝的炎親王,一直敬佩她,當明瞭自已的心意時,她已成了當朝的皇后,還是備受冷落的皇后,那麼他要了她又何防?

  他,戰雲,天下正義的霸主,自從她像迷路的羔羊似的撞進他的懷裏,便被牽住了一顆心,醜顏亦可傾城。

  他,花無幽,魔宮的大魔頭,世人皆怕我,唯獨她不怕,既入了我的眼,就別想逃。

  他,南宮月,宮中御醫,驚見醜顏,卻被她灑脫淡定所吸引,遺失了一顆心。
                                 
  他,趙玖,宮中侍衛統領,默默無言的守候著她,一隻血色的蝴蝶耀了他的眼。

  殿前笑言,殿後歡,有誰知紅顏如玉,令江湖朝廷如芒刺在背的暗皇七夜竟是當朝的皇后娘娘?

  片段:月上柳梢頭,春夢一場,待到睜開眼,原來是那個眼高於頂的皇帝在身旁,不是嫌她醜嗎?難道是大魚大肉吃膩了,改換改換胃口,不過她柳柳向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即能便宜了皇上,一腳把皇帝踢出去,怒吼『兩清了』。

  片段:一個漂亮可愛的男孩子一臉認真的問端坐在屋子裏整理帳目的女人:「娘,外面的男人說我是太子?」

  女人絕色天香的容顏冷冽的了翻了一記白眼:「太子能吃嗎?太子能喝嗎?」
                                 
  某小孩想了一會兒,氣惱的搖頭:「不能。」女人沉聲的吼叫起來:「哪你拿什麼養娘。」
                                 
  某小孩怒火萬丈的一拉門,對著外面高大英俊的男人大吼:「滾,竟敢騙本小爺,」啪的一聲關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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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9:43 AM

正文 第一章 皇帝,不嫁

    皇帝,不嫁。

    清脆脆的話從丞相府飛出來,帶著幾分玩世不恭,不容商量的堅決。

    丞相府的後花園,一座四角雕獸的涼亭里坐著的正是當朝太后的親弟弟,皇上的親舅舅,柳文傑丞相,那張俊臉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過多的增加皺紋,相反的更顯得魅力四射。

    另一邊坐著的是柳丞相的夫人名林雨秋,原順天府尹的女兒,當年京里有名的才女,和柳丞相郎才女貌,這麼多年下來,夫妻倆相敬如賓,共育有三個兒女,大女兒柳絲,嫁給兵部尚書的大公子為妻,兒子柳霆,在都察院任職,最小的女兒柳柳,也是最令他們頭疼的人物。

    柳柳,二十高齡未嫁,只因臉上長著一塊血色胎痣,又玩世不恭,實在讓他們做爹娘的頭疼,不是不想嫁,實在是沒人上門提親,偶有那一兩個人上門提親,也多被女兒攆了出去,因為那些男人實在是娶不到了,才會登門求親的。

    林雨秋望著坐在涼亭邊的女兒,陽光下,柳柳白晰的小臉蛋上布著淺淺的光暈,娥眉粉黛,霧藹隱隱,挺翹的瓊鼻小巧可愛,菱形的唇瓣仿若花瓣,呈皓婉于素紗之下,上身著一件折枝梅花上襦,下著白色的白褶裙,云髻高挽,斜插小鳳點步搖,整個人雅致清新得好似早晨蓮池里一株剛盛開的荷。

    如果沒有另一半臉上長著的血色胎痣,只怕媒人早踏破門了,就因為她半邊臉上的胎痣,使得她無人問津。

    柳丞相眼看女兒的年紀大了,心急如焚,便進宮找他那個太后老姐商量,眼看皇上的選秀之日到了,不如讓柳兒進宮參加選秀吧,當年先皇留下遺詔,只要柳柳進宮,必為皇后。

    "柳兒,今天你爹進宮去了,太后讓你半個月後進宮選秀,你做好准備,"云夫人的話音一落,立刻遭到柳柳的反對。

    "爹,娘,柳兒不想嫁人,更不可能進宮選秀的,"柳柳坐在一邊欄杆上晃動著雙腿,不時的往湖心投著小石子,事不關已的開口,完全沒放在心上。

    有誰會知道她柳柳是從一個文明的現代穿越而來的,而且已經穿越過來八年了,當年因為生病而亡,沒想到卻在異世獲得了生存的機會。

    為什麼要嫁人呢?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女人只有傷心的份子,何苦去撈一份傷心呢,自已這樣活著才快樂呢?

    那個如花般美麗的姐姐,嫁到黃家去二年沒到,就忙著為男人四處張羅納妾,以此來表示自已的賢惠。

    可是她真的快樂嗎?

    好像姐姐沒人的時候偷偷的落淚了,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姐姐曾摸著她的頭歎息,什麼也不說,眼里卻蒙上深深的哀愁,以為她不懂,其實她怎麼不懂呢?

    既然現在的自已這麼丑,又沒有人上門提親,一個人過下去有什麼不好呢?樂得瀟灑自在,柳柳想到這個,不禁笑起來,反正她是丞相的女兒,不用嫁,一輩子也吃香喝辣的。

    而且她還是京城有名的七夜,有一條自已創下的黑街,就是生活一輩子,她柳柳也不愁吃不愁穿。

    柳夫人望著自個的女兒,有一瞬間的失神,柳兒真的好特別,周身高貴的氣質,舉手投足間渲染著內斂的狂放。

    "柳兒,可是你已經不小了,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啊,先皇曾留下遺詔,只要柳柳進宮必為皇后,到時候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人,"云夫人自然不希望女兒一個人孤獨到老,她希望有一個男人能識得金鑲玉,代替他們來好好的愛柳兒,尤其是現在柳兒如此的可人,不知道皇帝能否做到這點。

    "娘?我決不會進宮的,"柳柳堅定的開口,跳下欄杆奔到娘的身邊,不依的拉著她的袖子。

    "老爺?"云夫人遲疑的望了一眼老爺,女兒堅決不進宮就算了吧,說不定她的姻緣並不在皇宮里,可惜這回柳丞相鐵了心的要讓女兒進宮,他都已經和太后老姐說好了,而且柳兒真的不小了,再不能耽擱了,他不希望女兒孤獨一輩子。

    "不行,這次一定要進宮,你最近不准再出門了,等到日子一到就進宮去,"柳文傑的態度很強硬,站起身不去看女兒和夫人的眼眸,徑自走出涼亭,他怕自已再多看一眼就由著她們的性子胡鬧了,那怎麼行,柳兒真的大了。

    "娘?"柳柳不滿的挑眉抗議,望向自個的美人娘親,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為什麼做爹娘的這麼漂亮,哥哥姐姐也漂亮,柳柳卻是一副鬼樣子呢?該不會是撿的吧,心里暗自猜測著。

    柳夫人慈愛的拍拍柳柳的小手,無奈的開口:"女兒啊,你好自為之吧,這次你爹是認了真的,所以你還是安心的做好准備吧,宮里有你太后姑媽呢,所以你不必太擔心。"

    柳夫人說完站起身,領著自個的丫頭走出去。

    小亭子里只剩下云煙柳和她的貼身丫頭翠兒,翠兒見小姐既不著急也不驚慌,慢慢的坐到石桌上倒了杯茶,喝起茶來。

    "小姐,你真的准備進宮嗎?"

    翠兒知道小姐最不喜歡的就是進宮了,而且有誰會想到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就是京城里大名鼎鼎的七夜,創下一條黑街,連官府衙門都賣她三分薄面,因為那條黑街上所有的人都是七夜收留的乞丐或流浪漢,因為七夜的壯舉,使得整個京城一片繁華,經濟昌盛,連一個乞丐都沒有。

    柳柳笑了一下,翠兒望著她的笑臉歎氣,小姐現在一點也都不丑,笑容不知有多璀璨,自已看著她的時候,常常失神到不知道自已在哪里了,哪些人眼睛都有問題了不成。

    "翠兒,我要離家出走,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街面上瞧瞧,好久沒去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柳柳興奮的放下茶盞,調頭望向花園里的景色,萬紫姹紅的花兒隨風起舞,蝴蝶翩飛,剎是美麗,她最近沒有去街面上看看了,真想念那些人呢。

    柳家,豪門深宅,雕梁畫棟,奇花散漫,佳木蔥綠,到處一片雅致精美,柳柳站在涼亭邊,迎風而立,裙擺在風里舞動,說不出的飄逸。

    "離家出走?"翠兒小心的調頭望了一眼花園,生怕被誰偷聽了去。

    柳柳並不說話,記憶深處浮起一個畫面,八年前,自已剛穿來,正是少女懷春愛做夢的年紀。

    八年前,柳柳是個十二歲的大女孩兒,梳著兩個可愛的羊角辮子,在後花園里和小丫頭們捉迷藏,小丫頭們都躲遠了,她一時沒找到,在花園里四處亂跑,看到了當時身為太子的表哥。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9:44 AM

正文 第二章 可惡的小姐

    當時的太子鳳邪才二十歲上下的年紀,長得邪媚異常,一雙細長的桃花眼里盛著瀲灩動人的波光,傲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肌膚如雪,晶瑩剔透,一頭烏絲如錦緞般光滑,用一根玉簪隨意的挽在腦後。

    十二歲的柳柳看呆了,少女芳心暗許,心跳如鼓,含羞帶怯,仰慕的看著鳳邪。

    表哥,你好漂亮啊,柳柳喜歡你!喜歡就要大聲的說出來。

    鳳邪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充其量該是女娃,半邊臉上長著血紅的胎痣,竟然還說他漂亮,他最討厭就是別人說他漂亮之類的話,立刻凶狠的低吼。

    "走開,長得真丑,"不屑鄙夷的口氣。

    十二歲的柳柳愣住了,她還不知道自已的模樣呢,自從穿越到這里,亨受著家人的寵愛,一直以為自已和旁人是一樣的,直到鳳邪點破了這層紙,她才知道。

    原來自已長得很丑,照了鏡子後,才發現真的好丑,半邊臉上布著血紅的胎痣,看上去有些猙獰,為了這副丑顏,柳柳足足哭了半天,那樣厭惡的眼神,一直激勵著她發奮圖強,既然容貌上不出色,她就要在別的地方出彩,從此後她刻苦努力的學習一切該學的東西,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她有一個好師傅。

    十二歲的柳柳在後花園里,偶遇到美女師傅,美女師傅叫云惠,是庵堂里的師太,柳柳一直想不透,為什麼那樣絕美如畫的人要到庵堂里做尼姑,也問過一次,師傅什麼都沒說,只摸著她的頭歎息一聲。

    師傅不但武功極好,而且精通琴棋書畫,她把自已生平所學的東西,一樣不漏的都傳給了柳柳,所以柳柳成了武功高強,文武全才的奇女子,只是這一切沒有人知道,只有她的貼身丫頭翠兒,和她的幾個手下親信知道。

    "小姐?小姐,你想什麼呢?花園里起風了,快回去吧,千萬別著涼了,"翠兒的叫聲打斷了柳柳的思緒,灑脫的淡笑了一下,沒想到自已竟想到這樣一幅畫面。

    其實當時的鳳邪雖然是一個成人,但是身為一個天之驕子,看到的都是美好的東西,突然看到一副丑顏,只怕他還嚇了一跳呢?

    柳柳回過神,走回涼亭里面去:"好吧,回去吧。"

    沒事想那些無聊的畫面干什麼,她還是想想眼下該怎麼辦吧。

    那個鳳邪肯定不希望她進宮,他從那次以後,一直很討厭她,何況現在他做了皇帝,這一定又是爹爹和太后姑媽搞出來的,看來自已真的要出去躲一陣子,等選秀的日子過去了,再回來吧,照樣吃香喝辣的,到時候爹爹就沒話說了,柳柳得意的思慮了一番。

    領著丫頭翠兒往自已住的聽風樓走去,這個聽風樓原來是柳柳和姐姐兩個人共住的,現在只有一個人住了,倒是寬敞又舒服,做什麼事情也自由。

    "翠兒,去把那幾套男裝收拾好帶上吧。"

    在外面,柳柳一直以男裝示人,又有師傅贈送她的人皮面具,搖身一變,成了街面上有頭有臉的七夜少爺,當初她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因為救了一個混小子端木,看他整天無所事事,便在京城的華陽街給他買了一間商鋪讓他經營著,後來遇到一些無處可去的乞丐,便收留到商鋪里,直至後來人越來越多,許多乞丐都慕名找到這家商鋪,發展到後來,整條街的商鋪都成了自已人。

    因為這條街上有很多人是亡名之徒,官府也不敢過多的干涉,生怕激起民憤,久而久之,華陽街的原名許多人都忘了,只要一提起黑街,立刻如雷過耳,不過大家不但不害怕這條街,相反的很多人都願意到這條黑街上消費,這使得黑街成了京城繁華的街道之一。

    這里大到掌櫃的,小到店小二,每個人都不欺主,客人上門,絕對亨受到熱情的招待,只要你不惹事,絕對沒有人找麻煩,而且銀錢什麼的,就是忘在桌子上,都會有人給你收起來,等著失主上門領取。

    "小姐,你真的要出去嗎?"翠兒不確定的問,因為小姐雖然是黑街的老大,卻從沒在外面過過夜,一直是老爺和夫人眼里的乖乖女,她還是第一次離家出走呢?

    "哪來這麼多廢話,若是你不想去就留下,我可沒逼著你去,"柳柳彎月眉一蹙,翠兒立馬乖乖的去收拾東西,她可不想被小姐從聽風樓里扔出去,她的武功好到叫人咋舌,就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也未必是她的對手,要是惹得她翻臉不認人了,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翠兒很快從雕花的黃梨木衣櫥里翻出幾套男裝,一套白色帶暗花的箭袖衫,一套藏青黑繡蟒的袍子,還有一套石青起花八團倭緞褂子,另取了出一個白玉盒子,里面有一張人皮面具,和一個喉結,這張人皮面具細膩光滑,戴到臉上絲毫看不出端睨,和人的皮膚一般無二,所以至今為止,還沒有人看出七夜少爺的破碇。

    "小姐,收拾好了,"翠兒委屈的鼓起嘴巴,小姐真是太壞了,總是凶她。

    柳柳抬頭,看著翠兒的神情,又好氣又好笑,放下翹在桌邊的二郎腿,身形一移,閃到翠兒的身邊,伸出素手捏了捏翠兒的臉,痞痞的開口。

    "下次不要置疑小姐的話,小姐會好好疼你的,乖啊。"

    柳柳的邪樣,沒把翠兒逗笑了,倒叫她渾身起了雞疲疙瘩,小姐有夠變態的,她可不是樓里的那些姑娘,可以和她打情罵俏,臉色一正,清脆脆的拒絕。

    "小姐,請尊重我的人權,"這可是小姐教她的,她沒說錯吧。

    "嗯,這會總算有點進步了,知道維護自已了,把衣服放到床榻上,我們今天晚上離開?"柳柳揮了揮小手,放開逗弄翠兒,小丫頭可禁不得她玩,再玩會把她氣哭的。

    "小姐,我可不可以不要把臉畫成那樣?"翠兒忽然想到一件事,認真的問,想到每次去黑街,就被小姐畫成那種熊樣,她就氣悶,她好想打扮得光鮮一點,做個女人,可不可以不要變成一副鬼樣子。

    "你說呢?"柳柳皮笑肉不笑的盯著翠兒,小丫頭立刻舉雙手投降,乖乖的去做事,如果再多話,只怕小姐又要懲罰她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9:45 AM

正文 第三章 壞心的小丫頭

    夜晚的月光如水般的灑落在丞相府雅致的庭院里,映照得院子里的花草樹木朦朧婉約。

    四周一片寂靜,兩個影子飛快的往後花園奔去,卻意外的看到哪里有人影晃動,還不時的張嘴打著哈欠,柳柳清冷的笑了一下,這個丞相爹爹根本就是個狐狸,一定是怕她從後門逃出去,吩咐了幾個家丁守住後院的門了。

    "小姐?"翠兒指了指後院里晃動的人影,看來老爺在防著小姐,可是他不知道小姐會武功啊,別說這幾個家丁,就是派來幾個武林高手,也未必是小姐的對手啊。

    柳柳根本不理翠兒,身形一動,腳尖一勾,挑起一粒小石子掃了過去,只聽到後院門前,撲通撲通幾聲響,全部乖乖的趴下了,翠兒傾慕的望著自家的小姐,小姐果然厲害。

    "好了,快走吧,"柳柳走了幾步沒聽見翠兒的聲音,忙調頭提醒那發愣的丫頭,不知道這個翠兒為什麼每次都對著自已發愣,難道是仰慕她了,這感覺不錯,很爽。

    翠兒回過神來,飛快的跟上小姐的腳步。

    兩個人奔到後院門前,那門鎖住了,柳柳也懶得去翻家丁的袖子,一伸手拉著翠兒的身子,施展輕功飛到圍牆外,翠兒興奮得睜大眼,就差尖叫了。

    "小姐,你好厲害啊,"翠兒跟著柳柳的身後就差拍起手來了。

    柳柳陡地的停住身子,望了一眼翠兒和自已身上的衣服,淡淡的挑高柳葉眉,提醒翠兒:"從現在起,我就是七夜少爺了,你要叫我七少爺,知道嗎"

    "噢,知道了,小姐,"翠兒恭敬的點頭應著,柳柳立刻賞了她一個爆粟,冷下臉來:"你說什麼?"

    "七少爺,小的記住了,"翠兒哭喪著臉,揉著腦門兒,趕緊的改過口來,小姐也太狠了,這樣變來變去的,她怎麼記得住。

    "走吧,"柳柳滿意的領先往前走去,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少數幾個行色匆匆的趕路人,翠兒四下里張望,生怕有人發現她們主仆二人離家出走了,可惜天色已晚,隱約的燈光下,只有長長的影子晃動著,根本沒人注意別人。

    "七少爺,你說端木他們要是看到七少爺這麼晚去云宵閣,會不會興奮得睡不著覺?"翠兒猜測著,一想到端森看見小姐時的誇張樣,她就頭疼,明明知道小姐是個女人,還對小姐又摟又抱的,而且小姐不但不生氣,還和他摟頭抱肩的,這成什麼體統,要是被老爺知道,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她翠兒的命怎麼這麼苦啊,翠兒跟在柳柳的身後自怨自歎著。

    "會,"柳柳點頭,那家伙看到她,向來很誇張,她都知道啊,不過熱情總比冷漠好啊,她覺得端木比那個冷冰冰的楚風好多了,那相棺材臉,一輩子都好像別人欠他十萬八千兩似,雖然長得俊,但也不至于那樣擺酷吧。

    "啊?七少爺為什麼不教訓他,每次還任由了他胡鬧,要知道你可是個千金小姐,可惱那家伙明明知道你是丞相府的千金,竟然還敢如此放肆,小姐最好先跺了他的手,再跺了他的腳,把他扔到荒效野外去,"翠兒狠厲的建議,柳柳停下身子,這丫頭什麼時候和端木結下梁子了。

    "你和他有仇啊?怎麼這麼毒呢?"

    翠兒恨恨的踢了一下路邊的小石子,氣憤的開口:"誰讓他上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長得丑來著?我每天都畫小圈圈咒他斷手斷腳,叫他下次說我丑。"

    柳柳一聽,原來是女孩家的心態問題,哈哈一笑,翠兒見了不甘心的追問:"七少爺,如果他再和你動手動腳,你會不會把他給跺了?"

    柳柳搖頭:"不會,他可有用處呢,"翠兒一聽,臉色立刻沉下來,滿臉的不樂意,柳柳又接著說了一句:"不過為了我們家的翠兒丫頭,我會把他踢下樓。"

    "好吧,"翠兒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踢一下總比不踢好,何況小姐的一腳絕對不是開玩笑的,估計能把他從二樓踢到一樓去,最好連滾幾下,讓他下次嘴巴不積點德。

    天上掛著的是一彎新月,皎浩的月光灑下輕冷的光輝,街道上仿若蒙上了一層薄紗,家家閉門守戶,只有她們兩道影子晃晃悠悠的往黑街的方向奔去,一路上翠兒累得跟條狗差不了多少,小姐會武功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她真的好累啊,幸好云宵閣就在前面不遠了,翠兒喘著粗氣息了一會,還好小姐都有等她,沒把她扔了。

    "玉兒,明兒個你也習些武好強身,這身子骨可不行,就走了這麼幾步路,累得跟個牛似的,有那麼累嗎?"柳柳氣定神閑的開口,唇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她知道翠兒最反對學武的,果然小丫頭立刻驚跳起來,連連擺手。

    "七少爺,我還不太累,我們過去吧,"翠兒立刻沖向前面的云宵閣,用力的拍著大門,朝著里面吼叫:"端木,開門了,你家七少爺來了,開門了。"

    門嘩啦一聲從里面奔出一道影子來,一把緊摟著翠兒,連聲的叫喚:"老大,你可來了,太好了,想死我了。"

    翠兒被這家伙摟得快喘不過氣來,還一口一聲老大老大的叫喚,早綠了臉色,抬起一腳踢了過去,怒吼:"我不是你家老大,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再抱。"

    端木一聽是翠兒的聲音,忙放開手臂,一抬頭老大站在旁邊呢,原來自已真的抱錯了,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原來抱了丑八怪啊。"

    那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翠兒聽到,那張被描得黑乎乎的眉毛抖了幾下,瞳孔陰森森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狠不得食了他才解恨,猛撲過去對准端木一陣飛起一腳:"你個死男人,又說我丑。"

    可惜那一腳,人家好像不知道似的,倒是她自已疼得呲牙咧嘴的叫喚。

    端木早飛快的沖過去抱住柳柳的身子,興奮的大吼大叫的:"老大你可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去找你了,你都把我們幾個忘了?"說完還不忘手用力的捶著柳柳的後背。

    剛走出門來的楚風一看到端木的激動的樣子,冷冷的開口:"老大估計要被你捶死了。"

    另一道嬌媚的聲音接口:"是啊,到時候我們倆就把你埋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9:49 AM

正文 第四章 小姐離家出走了

    後出來的兩個人,一個是楚風,終年板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了他錢似的,但事實上他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另一個是黛眉,黛眉說話時永遠媚媚的,酥到骨子里的那種,很多男人一聽便會失魂,只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這女人心有多毒辣,聲音越媚代表她的心計越毒。

    端木,楚風和黛眉是柳柳的三個得力手下,平時幫她打理街面上的一切,楚風管理酒樓茶館這一塊,端木管理賭場這一塊,黛眉打理的是花樓,三個人把一條街打理得斤斤有條,平時很少要柳柳費心,除了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拿主意了,才會派人送信給柳柳。

    "端木,你又抽什麼風,難道是最近沒虐你了,"柳柳清冷的聲音一出,端木立刻乖乖的放開柳柳的身子,別看柳柳瘦弱嬌小,脾氣可是極火爆的,如果誰惹了她,一定沒有好果子吃的,所以三個手下既敬她,又害怕她,他們可都是親眼見柳柳是如何收拾別人的,就差抽筋扒皮了。

    "老大,你來了,"楚風和黛眉一起開口,臉上露出笑意,柳柳奇怪的掃了楚風一眼,這家伙笑起來比不笑更恐怖,一看就好像算計人似的,冷拋下一句:"你還是別笑了。"

    說完領先朝樓里走出,云宵閣是黑街上最大的一幢建築,富麗堂皇,大家都知道黑街老大七夜就住在這里,卻不知那只是傳言,住在這里的只是她的三個手下。

    云宵閣里,一進門迎面便看到一道翠嶂,擋住了樓里的所有景致,這翠嶂是由石塊堆徹成的,上面掛滿了綠滕,縱橫拱立,看上去便是一道綠色的屏嶂。

    轉過綠色屏嶂,只見眼前一亮,佳木蔥綠,奇花散漫,長長的雕花長廊外,栽種了各式的奇花異草,空氣中香味撲人,院正中是一蓮池,蓮花盛開,金魚嬉戲,池上卻建了亭子,亭子四周白石為欄,橋兩頭刻著獸頭獅身,甚是好看,過了亭子,便是空曠的院子,三幢小樓圍合而成,形成一個天然的井台,中間的空地上單設一處桌椅,雕花長方形的桌椅,可容納二十人用膳,這是柳柳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

    正中的小樓便是柳柳的住所,雖然她從沒住過,可是屬于她的地方,可沒人敢占用,楚風和端木住在東面的一幢小樓里,黛眉一個人住在西面的小樓里,每幢樓里配了四個婢子,其余灑掃的男丁只在院子里收拾,不准隨意進出小樓。

    柳柳走進樓里,三個手下緊隨其後的跟進去,楚風關心的問:"老大,你怎麼半夜到這里來啊?"

    "別提了,老大我離家出走了,"柳柳不甚在意的擺手,耳邊立刻響起驚呼:"什麼,離家出走了?"

    莫非天要下紅雨,娘要嫁人了,一向乖乖女形像的老大離家出走了,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三雙眼虎視眈眈的盯著坐在上面若無其事晃著腿的柳柳,可惜某女人好像一點也不自知,根本就沒打算告訴這幾個人,只不甚在意的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累了,有話明兒個再說?"

    "老大?我會睡不著覺的?"端木像個狗似的噌到柳柳的身邊,眨巴著眼,可憐楚楚的開口。

    一看到他的蠢樣,楚風眼一閉,心里哀嚎,這家伙完了,難道不知道老大說一不二的個性嗎?只見柳柳手一揚,快如閃電,只聽到一聲悶哼,端木歪到一邊去了,柳柳拍拍小手,示意楚風。

    "這下睡得著了,把他帶回去吧,你們兩不會睡不著吧?"邪冷無辜的眨巴著
眼睛望向楚風和黛眉,那兩個身形一閃跑得比兔子還快,只拋下一句:"睡得著,"楚風閃出去,想起把端木那家伙忘了,再次返身提起那家伙奔出去。

    翠兒從門外走進來,看著那兩個家伙落荒而逃,奇怪的嘀咕:"又怎麼了?小姐又不是鬼,最重要的端木怎麼昏了?"

    "嘰嘰咕咕的說什麼,睡覺了,"柳柳忽然緊貼著她身邊開口,嚇了翠兒一跳,拍著胸口,連聲的叫著:"我的七少爺,就算你武功好吧,能不能不要這樣嚇人,奴婢膽子很小的。"

    "睡覺嘍,"柳柳只當沒聽見翠兒的抱怨,身形一閃,往樓上飄去,根本不用腳走的,翠兒看得眼發直,身子輕悠悠的打飄,小姐和個鬼差不多了,連走路都用飄的,而且她的功夫好像越來越好了,這是不是表示又有很多人要遭受到她的荼毒了,翠兒憤憤不平的想著,只聽到樓上傳來柳柳生氣的叫聲:"翠兒,打水來了,七少爺要睡覺了。"

    "喔,好的,"翠兒趕緊放下包袱,到門前吩咐小丫頭打了水送上去,那些婢子沒有吩咐不敢隨便進樓的,小丫頭很快把水送上去,翠兒也拎著包袱上樓。

    柳柳正坐在梳妝台前揭臉上的人皮面具,翠兒忙放下手里的包袱,沖過去:"七少爺,我來吧。"

    "嗯,"柳柳點了一下頭,調過臉讓玉兒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下來,露出自已那張帶著血顏的臉,除了那塊血胎,整張臉該死的漂亮,細眉如上弦月,眼晶亮如星星,肌膚似雪,櫻桃小口,不塗而紅,她是怎麼看,怎麼漂亮的,偏偏外面傳言,小姐仍是京城的第一丑女。

    京城有三個第一。

    樓太傅的千金樓思靜,京城有名的第一才女。

    鎮遠大將軍金諾天的千金佳麗,京城的第一美女。

    柳丞相的千金柳柳,京城的第一丑女。

    傳言說,這次后宮選秀,樓思靜和金佳麗一定會獨占頭魁,得到當今皇上的厚愛,穩居冠首,就是樓思靜和金佳麗,也認為自已是萬無一失的。

    只是這兩個競爭對手都很優秀,所以明爭暗斗的,不知斗了多少回合,也未見分曉,所以說成敗就在選秀這一次了,端看皇上選了誰,誰就會勝出。

    可惜誰也不會想到,只要柳柳進宮,一定會獨占頭籌的,因為先皇留下遺旨,只要柳柳進宮,必為當朝皇后,雖然對于先皇的意思不甚明了,但是這是不爭的事實。

    "七少爺,好了,"翠兒小心的把人皮面具放在盒子里,柳柳回過神來,站起身到盆架前盥洗一番,不去想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兒早上還有事情要做呢?

    "七少爺,你有沒有餓,我去准備點點心,"翠兒關心的問,柳柳搖頭:"不用了,好困啊,我去睡了,你收拾好了,也去睡吧。"

    "嗯,"翠兒點頭,她確實也有些困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9:50 AM

正文 第五章 倒楣的手下

    第二天一大早,端木便坐在門前的石階上,那小可憐的模樣,好似沒娘的孩子,一想到昨兒晚上,他又遭到老大的暗算了,便碎碎念的在門前咬手指,翠兒在樓前圍著他看了半天,這麼大一個男人,學那小孩子的神情,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你沒事吧,不會被刺激得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我正傷心呢,老大起來了嗎?"端木仰頭聽了一會,樓上好像沒動靜,不由得又咬起手指來,誰會想到,俊逸狠辣的端木公子竟然像個小孩子似的耍賴,不過他只有在老大面前才會有這種表情。

    "沒呢?一大早就渾身惡寒,"翠兒不屑的拋下一句話,一甩頭走進樓里,小姐還沒起來呢,那睡相有夠差的,整個人趴在床上,手腳散開,成一個大字形,把身上的緞絲薄被早不知蹲到什麼地方去了,翠兒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准備給她蓋好,卻聽到小姐嘟嚷的開口。

    "一大早和誰說話呢?"

    "端木哪家伙,一大早坐在門前咬手指兒呢,問七少爺有沒有起來呢,"翠兒在外面都是叫她七少爺的,就是沒人也這麼叫,要不然小姐會訓她的。

    "喔,"柳柳點點頭,一翻身坐起來,伸長手臂活動了一下筋骨,雙腳移到床榻邊,翠兒立刻走過去彎腰給她穿上青緞粉底的小朝靴,又把衣架上的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袍拿下來,給她穿上,腰上系上一綠色攢花結長穗宮絛,伺候她盥洗完畢,坐到銅鏡前。

    "七少爺,我來幫你吧,"翠兒把床榻上的被褥疊好,走過來幫助柳柳,仔細的把人皮面具貼在她的臉上,這張人皮面具是明惠師傅送給小姐的,聽說是一位妙手神醫花了半生的心血制成的,透氣性能好,光滑得好似嬰兒的皮膚,完好無暇的貼合有臉上,就連細微的表情都揮灑得淋漓盡致。

    翠兒幫小姐貼好人皮面具,退後看了一下,找不出絲毫的破綻,才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又伸手從梳妝台上拿下一個假的喉結,這喉結和人皮面具是一套的,做工同樣很精細,翠兒俐落的貼好喉結,再看小姐,變成了一個翩翩的公子哥兒。

    "七少爺,你看還滿意嗎?"翠兒拿過銅鏡遞到小姐的面前,柳柳望了一眼,確實沒什麼破綻,而且比自已的丑顏順眼多了,點頭:"嗯,我們下樓吧。"

    兩個人下得樓來,那端木一聽到樓上的動靜,早乖乖的站起來候著,柳柳走到他面前,好笑的冷哼:"又怎麼了,一大早過來擺臉色給我看呢?"

    "沒有,小的不敢給老大擺臉色,人家只是太想老大了,沒想到老大竟然擊昏了人家,"端木委委屈屈的開口,跟著柳柳身後走到院前的膳桌邊坐下。

    一聽到他們的說話聲,楚風和黛眉也從樓里走出來,分別坐在膳桌的兩邊,一起望向端木,這家伙可真能折騰,一大早不睡覺跑到老大門口發癡病,早晚有一天被老大再教訓一頓,算算他已經被教訓了好多次了,就是學不了乖。

    "老大昨兒個睡得還好嗎?"黛眉嬌嬌柔柔的開口,柳柳笑著點頭,掃了黛眉一眼,幾日不見,黛眉越發的水嫩了,那張臉精致得如同上等的緞緞,連身為女人的自已都覺得憐惜,何況是男人,當初本來想讓黛眉從良,好好嫁個男人的,誰知她執意不肯,也許是被傷透了心,才會再不相信男人吧。

    "眉兒現在是越來越水靈了,別說男人,估計連女人都被吸引了呢?"

    柳柳的話一說完,黛眉笑得越發的妖嬈,瀲灩動人,膚若凝脂,眉若新月,眼盛碧潭:"謝謝老大的贊美,"連聲音都是千嬌百媚的動聽。

    端木一聽到柳柳誇贊黛眉,可不樂意了,苦著一張臉:"老大太偏心了,為啥只誇黛眉一個人,還有我和楚風呢?你沒發現我們更俊了嗎?"

    黛眉一聽到端木的話,立刻冷瞪一眼過去,他還是個男人嗎?每次都和自已爭,老大是大家的,不是他一個人的好不好。

    "端木,眉兒是女人,男人要讓著女人知道嗎?這點你啥時候會呢?"柳柳假似困惑的歎息,一旁的端木立刻諂媚的開口:"女人我只聽老大的。"

    他的話一完,楚風和黛眉立刻閉上眼,心里暗叫,蠢豬,這下有你苦頭吃的,耳邊果然轉來撲通的一聲響,端木已經摔了出去,迅速的爬起來,一聲哀嚎都不敢,誰讓他又觸犯了老大的禁忌,老大一再提醒他們不准在外人面前說出她是女人的事,看自已這張破嘴。

    "端木,你最近是不是很閑?"柳柳的臉色沉了下來,楚風和黛眉忙小心的開口:"老大,饒過他一次吧,他一向粗線條。"

    柳柳掃了端木一眼,那家伙還知道惶恐,就饒過他一次,冷哼:"坐下吧,再有下次,別怪我把你踢出黑街去。"

    端木立刻乖順得像一只貓咪,黑街就是他的家,老大就是他的親人,離開這里,他去哪啊,垂著頭不敢多言,一旁的翠兒從小丫頭手里的托盤上把早膳一一擺放在膳桌上,得意的冷笑,活該,下次還敢笑我丑女不。

    桌子上,四個人用起早膳來,滿滿一桌的點心,精致的小菜,還有粥類。

    柳柳一邊用一邊輕聲問三個手下:"最近街面上沒什麼事吧?"

    "我那邊沒什麼事?"楚風領先開口,他負責的是酒樓茶館之類,一般都不會有什麼事,再加上楚風比較沉穩,基本不會把事情擴大,柳柳點了一下頭,望向黛眉,完全不看端木期待的眼神,她就是要壓壓他急躁的個性。

    黛眉見柳柳望自已,忙放下碗筷恭敬的開口:"我那邊倒有點事,前兒個接到貼子,說今天有一位兩位金主要來樓里聽曲兒,讓我們准備一下,一出手給了五萬兩銀票。"

    "嗯,沒想到黑街越來越有名了,聽個小曲兒竟然給五萬兩,只怕那兩個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們還是小心點,不要大意了,"柳柳挑起眉,接過身後翠兒遞過來的巾帕,擦了一下手,細心的叮嚀。

    黛眉小心翼翼的掃了柳柳一眼,思紂著該不該開口,柳柳一看黛眉的神情,便知她有話要說,揮揮手:"眉兒有什麼話說吧。"

    "老大的琴藝可謂當今天下一絕,如果老大能彈一曲,說不定能把我們'雁紅樓’的名氣打出去呢?"黛眉的建議一完,便接受到旁邊兩束火炬似的眼神,狂盯著她。

    "黛眉,你真是太過份了,竟然動起老大的主意來了,"端木冷著臉責罵黛眉,就連一向沉穩的楚風都不贊同的搖頭:"黛眉,你說這話可真有欠考慮。"

    黛眉一看大家都不贊同她的主意,而且老大的臉色看起來凝結成了冰霜,看來自已是觸到大家的禁忌了,立刻舉雙手討饒:"好吧,算我欠缺考慮,我不說了行嗎?"

    柳柳掃了膳桌上僵硬的氣氛,揮揮手開口:"好了,你們兩個不要怪黛眉了,她也是一心為公,想把'雁紅樓’搞好,這心原是好意,好吧,我來彈一曲吧,不過,只此一曲,下不為例。"

    柳柳的話音一落,黛玉立刻笑眯了眼,滿臉生輝,斜睨了一眼對面的兩個男人,怎麼樣?老大沒有怪我吧,我可是為了把雁紅樓的名聲打出去。

    楚風和端木立刻不贊成的開口:"老大,你不能拋頭露面,要是人家知道你是?這樣會有麻煩的。"

    "好了,我不會露面的,就說是黛眉為了歡迎那兩位金主,親自上陣彈了一曲,"柳柳一捶定音,其他人有心反對,也不敢再說什麼。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9:54 AM

正文 第六章 琴技驚人

    柳柳願意彈一首曲子,只有黛眉最高興,其他人都是一臉的不樂意,尤其是端木,更是陰沉著臉,柳柳也不去理他,只淡淡的開口問他。

    "這兩天場子里沒事吧?"

    "前天收拾了一個,竟然敢到場子里鬧事,沒錢還想賭錢,被我給扔出去了,"端木氣狠狠的開口,不過對上柳柳的視線,整個人柔和多了,這三個手下,端木是跟著柳柳最早的一個,她初遇他時,他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大孩子,自已和他差不多,一轉眼七年過去了,他什麼都好,就是暴烈的脾氣改不過來,柳柳有時候會擔心,怕他吃人家的悶虧,好在這些年也沒出什麼事。

    "下次不要隨便修理人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脾氣要改改了,到時候吃虧的是自已,"柳柳挑眉叮嚀著。

    "知道了,"端木點頭應了,早膳用過了,有小丫頭過來收拾了下去,各人都去忙自已的事情,柳柳因為答應了幫黛眉彈一首曲,所以便和黛眉一起往雁紅樓而去,把翠兒留在云宵閣里。

    黛眉和柳柳坐在輦車里,一直到雁紅樓的偏門,上了二樓的雅廳,便沒再出來,只坐在里面聽姑娘們彈些曲兒,指導一下。

    黛眉在外面招呼客人,很快便聽到樓下的門廳里傳來黛眉妖嬈萬千的話來,這女人越是大魚她的聲音越媚,看來那個什麼有錢的主子來了。

    柳柳挑起珠簾的一角,看到一個俊逸挺拔的身影,秀眉微蹙,竟然是他,當朝的親王鳳冽,鎮遠大將軍之子金紹遠,他們兩個到這里來干什麼?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隱去身形,只聽到隔壁房間里已傳來黛眉媚到骨子里讓人酥軟的聲音。

    "不知兩位貴客駕到,黛眉真是失敬了。"

    一道冷邪的聲音響起:"黛眉姑娘可真是玲瓏萬千的美人兒啊,雁紅樓真是與眾不同啊,竟然有一個貌若天仙的老鴇,看來這里的花魁更是不一般啊。"

    "那是自然的,兩位爺是想要哪位魁首陪著呢?我們雁紅樓共有四位當家魁主,春的清新,夏的細嫩,秋的精致,冬的純潔,兩位爺想要什麼樣的主子?"

    "如果我們讓黛眉姑娘演一曲,黛眉姑娘不會讓我們失望吧?"這聲音有些邪氣的玩味,柳柳一聽便知道是那個大將軍之子金紹遠。

    "如果兩位公子真的要聽,那麼黛眉就獻丑了,不過黛眉從未在人前演奏過,還望公子海涵,"盈盈的笑臉,分外妖嬈,柔媚嬌情,眼波瀲灩動人,蓮步輕移,纖腰楚楚,柔弱不堪一握,風情萬種。

    鳳冽和金紹遠相視一眼,唇角掛著冷笑,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不可能只是個小小平凡的老鴇。

    黛眉走到珠蓮後面,緩緩的跪在琴台前,素手輕撫上白玉狼牙琴,輕試了一下聲調,隔壁的柳柳忙收斂心神,全神貫注的放在琴身上。

    悠揚的琴聲忽爾一轉,好似流水從指間滑過,輕盈如舞動起來的水花,親王龍冽和金紹遠同時一怔,這琴音竟然如此美妙,好似帶著某種魔力似的,時而輕快如流泉,使人感覺到水的清涼歡快,時而如瀑布急泄,眼前仿佛多了一條沖天而降的白練,美不勝收,清脆時如玉珠落盤,悅耳動聽,低沉時仿若美人的低吟,倚門而立的纏綿,這是怎生的一首曲子啊,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曲音嘎的止住了,久久讓人回不過神來,黛眉從珠簾後面走出來,盈盈一拜,柔聲笑語:"黛眉的琴聲沒有把兩位爺嚇住吧。"

    鳳冽回過神來,輕快的鼓起掌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黛眉姑娘是人美曲更美,看來本王有耳福了,可否再為我們演奏一曲。"

    黛眉臉色一怔,老大可只答應彈一曲,她既說了只彈一曲,就不會再彈第二曲,黛玉嘟起小嘴,嫵媚可愛的開口:"兩位爺好貪心啊,黛眉從沒有為別人彈過曲呢,既然此曲只應天上有,不應該好好回味嗎?聽多了只怕就失了原有的美妙了。"

    鳳冽見黛眉如此說,知道她不願再彈,自然不好強人所難,點頭:"希望下次還能聽到黛眉的琴聲。"

    "也許吧,兩位爺慢用,黛眉讓雁紅樓的頭牌過來,為兩位爺談曲解悶兒。"

    鳳冽和金紹遠同時點了一下頭,黛眉便盈身退了下去,迤逶拖地的長裙,留下一抹倩影,鳳冽等她走出去,望著金紹遠挑了一下唇角:"如果把你妹妹的琴藝拿來和她比,只怕不堪一擊,真是人言可畏啊,誰人不知道金佳麗和樓思靜是京里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惜和一個樓里的老鴇比起來,都差得遠了,真是人言的力量啊。"

    金紹遠不說話,他也承認這琴聲比起舍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他總有一種錯覺,這琴不應該是剛才的老鴇彈出來,可是屋子里別無她人啊,金紹遠拋開心頭的疑慮,點頭贊同。

    "如果和舍妹比起來,確實有過之無不及,只可惜她身陷紅塵了,要不然倒可以納入府中。"

    金紹遠的無心之話傳到隔壁的房間去,柳柳冷笑一聲,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明明看上人家還嫌棄人家的出身,真是惡心。

    鳳冽和金紹遠正坐著說話,門簾掀起來,黛眉領著兩個美若天仙的女人走進來,柔聲介紹了一下:"兩位爺,這是春意,這個是夏盈,爺們想聽什麼可以讓兩位姑娘給爺們彈,她們的琴技不錯。"

    "嗯,"鳳冽掃了黛眉一眼,揮手示意她出去忙吧,一個老鴇要打理整個雁紅樓,自然不能陪著他們兩個男人,黛眉走了出去。

    鳳冽讓春意和夏盈彈曲兒,和剛才的曲兒根本沒法比,差強人意,只聽了兩首,又喝了些茶,便離開了雁紅樓。

    等他們一走,柳柳便叫來了黛眉,冷瞪著她,黛眉唬出一身的冷汗,老大這是怎麼了。

    "你知道那兩個人是誰嗎?"柳柳冷邪的開口問黛眉,見她茫然的搖頭,不忍心責備她:"他們一個是當朝的親王,一個是大將軍之子,以後他們再來,你給我小心些,千萬別惹出什麼事來。"

    黛眉聽了老大的話,身子一軟,沒想到那兩個男人如此大的來頭,她只以為是富有人家的公子哥兒,哪想過皇親國戚來了,他們來這里不會有什麼事吧?黛眉後知後覺的想著,臉色越發的難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9:56 AM

正文 第七章 師傅是個謎

    黛眉把柳柳一直送到門前的輦車上,柔聲細語的叮嚀:"老大,你先回去,樓里還有事要忙。"

    柳柳點頭,只是她一出門便感覺到周遭好像有人在監視雁紅樓,腦門一皺,淡淡的開口:"黛眉,有人監視了雁紅樓,最近的客人你注意點。"

    黛眉一驚,瞼眉掃了一圈,果然有人在監視,忙沉穩的點頭:"是,黛眉知道了。"

    柳柳放下車簾,吩咐前面駕車的走了,馬車嘶嗚一聲回云宵閣,一回到閣里,翠兒正心急的在門前翹頭張望,顯得很心急,一看到柳柳回來了,忙上前掀起車簾。

    "七少爺,你可回來了,明惠師太來了。"

    "師傅?她來做什麼?"柳柳很詫異,自從她學好功夫後,師傅一直很少見她的,就是她去看她,也是僅有的幾次,柳柳飛快的下了馬車,往云宵閣里走去。

    "師傅?"一進樓里,柳柳對著那個纖細的背影喚了一聲,背影轉過來,只見師傅依舊是柳眉如煙,柔美飄逸,身著一件純白的道袍,頭披白色方巾,手執拂塵,好似那蓮花仙子踏塵而來。

    "柳兒,"明惠師太望著眼前的小丫頭,作男子裝扮,不失自頑劣天真,能把這整條街打理得如此周到,真是讓她歎為觀止。

    柳柳上前一步,扶著師傅坐下來,示意旁邊的翠兒上茶,自已則粘在師傅身邊撒嬌,師傅待她並不比爹娘的疼愛少,甚至有時候要更強烈一些,她常常想,是不是師傅沒有女兒的原因呢?

    翠兒上了茶,退了下去,柳柳親自端起茶盞,奉于師傅,明惠眼角含笑,接過茶盞,輕啜了一口,放下茶盞,意味深長的開口。

    "柳兒,師傅聽說你爹爹想讓你進宮選秀,有這麼回事嗎?"

    柳柳一愣,這件事師傅怎麼知道的,忙點了一下頭:"嗯,爹爹說我年齡太大了,所以讓我進宮選秀,師傅知道我的個性,我一向不喜約束,所以才溜出來的,不過師傅聽誰說的。"

    "京城都傳遍了,說柳二小組為了拒婚離家出走了,師傅是聽到風聲過來的,"明惠伸手撫摸著柳兒的頭。

    "什麼?我才離家京城竟然傳遍了,這是誰傳出去的?"柳柳驚叫,心下立刻明白是誰將這件事傳出去的,他這麼做一定別有目的,那個老狐狸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

    "先不管誰傳出去的,師傅只想和你說一件事,柳兒,你千萬不要進宮,一定要記住師傅的話,"明惠認真的開口,明媚的臉上布著急切,緊握著柳柳的纖手,一副生怕她會進宮的樣子,柳柳詫異,她從不知道原來師傅不喜歡她進宮,為什麼呢?

    "我是不想進宮啊,"柳柳應聲,師傅是不是太激動了,指甲掐進她的肉里而不自知,柳柳蹙了一下眉,輕呼了一聲,明惠師太回過神來,察覺自已失態了,忙掩飾的咳嗽了一聲。

    "師傅知道柳兒的個性不適合宮中生長,所以才會有此叮囑。"

    真是這樣嗎?柳柳眼眸里閃過問號,不自覺的想起有一次和師傅二人討論起皇帝治國仁慈的畫面,當時的師傅好嚇人。

    "他算什麼仁慈?仁慈會殺了那麼多的人嗎?他根本就是一個強盜,這江山是他們鳳家的嗎?是他用了陰謀詭計,殺害了無數血肉之軀築起來的,仁慈?"

    當時師傅的眼眸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機,分明是一雙欲食其肉喝其血,暴厭得想殺人的狂猛。

    柳柳被腦海中的眼眸嚇了一跳,這個師傅究竟和現在的皇帝有什麼仇啊,暗自猜測著,小心的抬頭掃瞄著師傅,不過師傅的神情已經恢複如常了。

    如果說前朝的皇帝被滅,那一定是他荒淫無道,慘絕人患,被取而代之是早晚的事,柳柳暗想,不過她不想在師父面前說這樣的話,免得她又生氣,看看現在百姓安居樂業,經濟越來越繁榮茂盛,即便這江山是奪來的,也是能者為之啊,為什麼寧願讓百姓受苦也要維持那份動蕩不安呢?

    柳柳正想得入神,明惠師太已經站起身,准備回庵堂去了,柳柳不舍的拉住明惠師太:"師傅,你就留下來陪陪柳兒嘛。"

    "師傅已經是方外之人了,你有你的人生,以後好自為之吧,切記不要進宮,那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明惠師太臨走了,還不忘叮嚀自個的徒兒,柳柳點頭,只愣愣的望著師傅走出去,翠兒走進來,見柳柳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小心翼翼的開口。

    "七少爺,你沒事吧,"

    柳柳回過神來,她這是怎麼了?自已本來就不想進宮,不管師傅想什麼都是為了自個兒,一想到這里,心里總算舒服多了。

    "沒什麼?師傅說不希望我進宮,"柳柳隨口說,翠兒很詫異:"明惠師太為什麼管小姐的婚事,這應該是老爺和夫人的事情吧,雖然是師傅,也不該這樣啊。"

    "不准說我師傅的壞話,"柳柳啪的敲了翠兒的腦門一下,小丫頭無奈翻白眼,她哪有說壞話,只不過疑惑罷了,小姐可真暴力,將來嫁給誰,誰都有得受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9:59 AM

正文 第八章 皇帝鳳邪

    天鳳朝,慈寧宮里,一個俊邪冷媚的男子穿一件明黃的繡龍錦袍,頭上戴著紫金冠,映襯得整張臉更是俊挺出眾,兩道狹長的眉斜發入鬢,星目流轉,像夜空中冷魅皎潔的上弦月,透著幽幽的冷寒,孤傲挺直的鼻子下是性感妖媚的薄唇,此刻雙唇緊抿,勾勒出一朵決豔凌寒的霜花,冷冷的盯著上座的女人。

    女人雖然上了年紀,卻依然豐韻猶存,那張細膩的臉上透著無奈,微蹙起嘴,無力的開口:"皇兒干嘛生這麼大氣,好歹柳兒也是你表妹,親上加親不是更好嗎?"

    "親上加親?她不但長得丑,而且過了適婚的年齡,二十歲的大齡還未嫁出去,別說讓朕娶她,就是讓朕去指婚,朕都不願意害了那些忠于朕的臣子?"

    天鳳朝年輕霸氣邪媚的皇帝鳳邪,緊迫的盯著自已的母后,眼眸透著騰騰的怒火。

    這件事一定是母后和那個丞相舅舅搞出來的,讓那個丑女人進宮來選秀,二十歲的高齡進宮選秀,那他不是成了全天下人眼里的笑話嗎?

    鳳邪的臉色碧綠陰沉得可怕,周身罩著凌寒,就連上座的太后娘娘,也不敢大聲的抗議,要知道自個的兒子,只用兩年的時間就把這麼大的國家治理得服服貼貼,自然有他獨裁的一面,她這個母后自然做不了他的主,不過有一個人可以,那就是他父皇,他父皇留下一道遺詔,如果柳柳願意進宮選秀,必為皇后,眼下還是先不要讓兒子知道,太后娘娘唇角掛著笑意,柔聲開口。

    "可是你舅舅都張嘴了,而且柳兒除了臉上有個胎痣外,並沒有什麼不好啊,那孩子身上的優點可多呢?"太后斜睨著眼望向兒子。

    鳳邪本就憤怒,一聽母后的話,那頭上快冒火了,噌噌的走到太后的身邊,以泰山壓頂的姿勢罩著自個的母后,緊迫的盯著她,要是她再敢說一句這樣的話,他就一個月不來慈寧宮給她請安了。

    "如果她真的有優點的話,為什麼嫁不出去?"

    "這?"太后嚅動雙唇,迫于兒子的威勢,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柳兒人長得不出色,最重要是個性相當的冷厭,一般人不敢娶她啊,太后當然不會笨到把這種事告訴皇上,本來她也沒想過讓柳兒進宮,如果她能找到一個好夫婿,也用不著進宮,可眼下她不是嫁不出去嗎,雖然知道皇帝會發火,但沒想到氣成這樣。

    記得小時候他還被柳兒嚇過一次,從此以後再也不去丞相府了。

    母子倆正在對恃,宮門外飛快的跑進一個小太監來,恭敬的跪下來開口:"太后娘娘,丞相大人來了?"

    太后一聽自個的弟弟來了,松了口氣,這下好了,弟弟一向足智多謀,一定有辦法讓柳兒進宮來的。

    鳳邪聽了小太監的話,放過自個的母后,坐到一邊的座榻上,陰沉著臉冷硬的揮手。

    "去把丞相叫進來?朕倒要看看他又來干什麼?"口氣相當的不耐,小太監斜著頭望了一眼太后,見太后示意自已去請丞相大人,忙應了一聲:"是的,皇上,"爬起身飛快的奔進去。

    不大一會兒,丞相柳文傑步伐穩健的走進來,抬頭見皇上陰沉著臉坐在一邊,忙恭敬的先給皇上請了安。

    "臣給皇上請安了。"

    皇上望著柳文傑,看他臉色焦急,不知他又想干什麼,並不急著讓他起來,只沉硬的開口:"你又來干什麼?"

    "回皇上的話,臣知道皇上不願意柳兒進宮來,所以臣來回稟太后,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柳文傑的話一完,太后的臉色可就難看了,沒想到弟弟竟然這麼說,當初不是他滿臉哀愁的請她讓柳兒進宮的嗎?這會子他倒做了老好人,自已成了皇兒眼中管閑事的人了。

    "柳文傑,這話是你說的嗎?"太后柔柔清潤的嗓音透著不怒而威的警告。

    皇上一聽柳丞相的話,臉色倒是好看了幾分,也不理太后的責問,開口讓柳文傑起來,柳文傑謝過皇上,起身立于一邊。

    只聽到自已的老姐姐喘氣聲越來越重,心內倒有些愧疚,忙垂首稟報。

    "回太后,並不是老臣說討巧兒的話,實在是柳兒這丫頭不願意進宮,她留下一封信離家出走了,"柳文傑從袖子里掏出柳柳留下來的信,雙手遞到太后手里。

    太后驚訝的喔了一聲,原來是柳丫頭的主意,她是知道那個丫頭的,一向獨立又聰明,沒想到竟搶先來了這一手,太后娘娘打開書信看了一下了點頭:"那哀家錯怪丞相了。"

    太后好了,可一邊皇上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底了,想不到堂堂一國的皇上竟然被一個丑女拒婚,而且還離家出走,如果這件事傳到外人的耳朵里,只怕自已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料,鳳邪一想到這種可能,頓時狂怒得想殺人,站起身子踱步到太后的身邊,拿過信來,只見上面娟秀的字跡寫道。

    "柳柳離家出走了,等選秀結束,我自然回來,柳柳書。"

    鳳邪性感的唇角揚起冷魅盛寒的笑,琉璃眸底躍起星火點點,閃著的是一份驚天動地的暗濤,好你個柳柳,想不到你竟給朕先行一步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10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0:10 AM 編輯

正文 第九章 皇上成了笑柄

    "皇兒這下不用憂心了,柳兒已經離家出走了,所以選秀的事,皇兒只管按期舉行就是了,"太后笑著望自個的兒子,柳兒都不進宮了,皇兒臉色還這麼臭干嘛。

    "算她有自知之明,"皇上冷哼,雖然氣憤這女人帶給自已的小小羞辱,可相較于她那張丑顏,小小的犧牲一下吧,反正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正在這時,皇上的貼身太監小玩子走進來,恭敬的給皇上磕了一個頭,垂首回話:"啟稟皇上,剛才宮外有消息進來,說?"小太監把頭抬起來望了一下宮殿上的人,不知該不該開口,垂下頭等候皇上的旨意。

    鳳邪大手一揮命令:"講,"

    小太監得了鳳邪的旨意,忙飛快的開口:"京城都傳遍了,說皇上被柳二小姐拒婚了?柳二小姐還離家出走了?"

    柳文傑聽了小太監的話,和太后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再看皇上的一張俊臉,猙獰得可怕,那張星眸中閃過幽幽的狼眸一樣嗜食的光芒,抽氣聲越來越重,薄唇緊抿,大手重重的一擊身邊的茶几,那茶几應聲而碎,隨著碎裂聲響起的是皇上像冰一樣寒的話語。

    "好你個柳柳,竟然敢讓朕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朕絕不會放過你的。"

    皇上說完這句話,立刻站起身,冷冷的望著柳丞相:"朕不想追查這是誰傳出去的,但是柳柳必須進宮,柳丞相立刻回府找到柳柳的下落,要不別怪朕心狠手辣,"說完甩袖大步流星的離開慈寧宮。

    太后望著皇上遠去的身影,調頭望向下首笑得跟狐狸似的弟弟,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等著他來給自已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后娘娘,柳兒不是順利進宮了嗎?"柳文傑唇角掛起十拿九穩的笑容,望著自個的太后姐姐。

    "可柳兒不是離家出走了嗎?"太后指了指被皇上扔在地上的信,柳文傑走過去撿起地上的信撣了撣,放進自個的袖子,恭敬的回話:"柳兒是離家出走了,臣只不過借著這件事讓她順利進宮了,皇上絕不會容忍自已這麼丟面子的,他一定會派人找回柳兒的,所以說我們成功了。"

    太后的臉上閃過不贊同:"可是你這樣做,皇上必然恨柳兒,到時柳兒進宮來一定得不到皇上寵愛的,"柳文傑棱角分明的唇啟開:"這就是柳兒和皇上之間的事了,柳兒是不一樣的,太后應該深知她的聰慧,當今天下如果有人能配得上皇上,那個人就是柳兒了,其實臣也是為皇上好,皇上那樣一個狂魅的人,只怕不是一般女人能降服得了的,所以成是柳兒的命,敗也是柳兒的命,就算敗了,也好過她在外面孤獨到老。"

    "喔,"太后娘娘聽了自家弟弟的話,果然是一只足智多計謀的老狐狸,而自個的兒子倒底還是嫩了一點。

    上書房里,皇上正在發脾氣,把龍案上的奏折扔到到處都是,太監小玩子滿頭大汗的撿起來,放到龍案上,皇上又扔了下來,大聲的命令小玩子:"再撿把你也扔了,"嚇得小玩子立刻縮到一邊去,半點動作也不敢有。

    皇上朝外面叫了一聲:"日影,月影?"隨著他聲音落地,從外面走進來兩個身材挺拔,面無表情的男人,恭敬的抱拳:"皇上?喚屬下何事?"

    "朕要出宮,你們隨朕一起出宮去,朕要找到那個死女人,立刻找到她,看朕以後怎麼收拾她?"鳳邪冰冷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凌寒,日影和月影是鳳邪的貼身侍衛,是他精心培養的高手,只怕在江湖中很難找到對手。

    "是的,皇上,"兩個人一起應聲。

    小玩子一聽到皇上要出宮去,早撲通一聲跪下來央求著:"皇上,你要保重龍體啊,千萬不要出宮去啊,宮外面什麼樣陰狠的人都有啊,皇上還是三思吧。"

    鳳邪聽著小玩子的話,冷著臉開口:"還不去給朕準備一套便服,再說割了你的舌頭,"小玩子飛快的捂住嘴,嚇得落荒而逃,收拾皇上的便服去了。

    鳳邪帶著貼身小太監和兩個貼身屬下出了皇宮,隨意的走在京城繁華熱鬧的街面上,聽著小販的叫賣聲,心里不由湧起絲絲自豪,自已這兩年日夜不眠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到處一片歌舞升平,但他絕不能松懈,因為稍有松懈,便會毀了先前的努力。

    "主子,我們現在去哪里啊?"小玩子不滿的嘟起嘴,本來叫皇上的,想到皇上的警告,趕緊改口。

    "日影,找一家茶樓坐坐吧?"鳳邪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一股酒醇般迷人。

    "是的主子,"日影抱劍于胸前,四下張望,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家茶樓呢,忙恭敬的垂首稟報:"主子,前面有一家茶樓呢?主子過去坐坐吧。"

    鳳邪一搖折扇,風度翩翩的往前面走去,一路上吸引得無數女人傾慕的目光直勾勾的望過來,暗自猜測這樣的美男子究竟是誰家的公子,再看他周身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就連身後的手下都氣派不凡,不由得令人心生威懼,只敢悄悄的打量他們。

    鳳邪走進茶樓,抬頭見那古木招牌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大字"清風茶樓",那招牌上滕曼纏繞著字跡,隱隱透著茶的芳香,果然是一個好去處,門前的店小二一看到這幾位氣派不凡的主子,立刻滿面臉堆笑,恭敬的過來招呼他們。

    "四位客官喝茶嗎?請進來吧。"

    日影抱劍上前一步,周身冷硬,嚇了店小二一跳,忙退後兩步,小心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這男人想干嘛,日影沉聲開口:"你們店里還有雅間嗎?"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18 AM

正文 第十章 流言四起

    店小二立刻眉開眼笑的點頭,伸手示意四位客官進去,早忘了先前的恐慌,來者是客嘛。

    "客官裏面請,二樓有雅間呢?"

    四個人跟著店小二身後往裏走去,鳳邪慵懶的搖著手裏的紫檀香摺扇,風流倜儻,俊魅不凡,再加上他眉眼流轉的光芒,引得店裏的人紛紛觀望,偶有女賓,立刻傾慕的直視過來,鳳邪唇角掛著淺笑,白色的鳳袍映襯得他眉眼如畫。

    身後的日影和月影看著自家主子的賣弄,不滿的冷掃了周圍的人一眼,那如狼似虎般狠厲的眼神,嚇得樓下的茶客,全都回轉身,自顧談起話來。店小二笑眯眯的把鳳邪等人往二樓領去,走到拐彎的地方,突然聽到樓下的聲音大了起來,清晰的話語一字不差的傳進鳳邪的耳中。

    "你們知道嗎?聽說柳丞相家的那個醜千金竟然不願意進宮,你說會不會是皇上有什麼毛病啊?"一個尖刻的聲音響起來。

    鳳邪立刻停下身子,臉色陰沉難看,先前萬千光華的眼眸一瞬間罩上一層寒氣,好似千年的寒冰般冷寒。

    "不會吧,聽說我們的皇上可是個既英俊又聰明絕頂的男人,怎麼會有毛病呢?"另一道懷疑的聲音響起。

    先前的男人再次開口:"怎麼不會,如果皇上當真沒什麼毛病的話,為什麼那個醜千金不願意進宮,別說她了,這整個京城有誰家的千金不想進宮的,可偏就那麼一個醜女人她不願意進宮了,要知道皇上是她的表哥,她一定知道皇上有什麼隱疾,所以才不願意進宮的。"

    這個男人的話音一落,整個樓下的人都發出笑聲,雖然不太相信這男人的話,可柳家千金逃婚是真的,如果皇上真的有那麼好,那柳二小姐不是應該睡著笑醒了嗎?以嫁不出去的姿態進宮了,這讓多少女人怨恨至死啊,可偏就人家根本不願意進宮,還離家出走了,你說這皇帝能一點毛病沒有嗎?

    鳳邪的俊臉早沒了先前的意氣風發,狹長的桃花眼眸中,閃過嗜殺的血腥,身子一轉,準備下樓去收拾那幾個敢背後議論皇上的賤民,日影和月影飛快的擋在皇上的面前。

    "主子,還是忍一下吧,這些人根本道聽途說,他們知道什麼呀?"

    鳳邪凝睇了下方一眼,眼底躍起寒光點點,低沉磁性的嗓音冷冷的啟開:"柳柳,我和你沒完,"大踏步的跟著店小二身後往樓上走去。

    店小二膽顫心驚的在頭前領路,不知道這客官先前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這會兒渾身好像埋了幾百斤火藥似的,自已還是小心為妙。

    店小二把鳳邪他們領進二樓臨窗的一個雅間,支開的窗戶迎著街面,涼風習習的傳送進來,鳳邪大口的喘著粗氣,日影和月影恭敬的站在一邊,小玩子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皇上的臉色綠了又紅,紅了又的白,顯然被氣得不輕,小玩子哪里敢多半句嘴啊?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請他們稍後片刻,退了出去,掩上雅間的門,鳳邪一張冷寒的臉頓時爆發開來,大手重重的一擊,發出卡嚓一道響聲,長方形的桌幾應聲裂了一道縫,清冷的聲音響起來。

    "你們聽聽這外面傳成什麼樣子了?朕竟然會讓這幫刁民說得如此不堪,太可惡了?"

    小玩子忙小心的開口安慰鳳邪:"皇上還是不要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得,還是盡快找到柳二千金回宮吧,"小玩子每時每刻都提著一顆心,皇上是何等金貴的身子,怎麼能隨便出宮呢,太后娘娘一再耳提命名的強調。

    不準皇上私自出宮,怕那些前朝的餘孽伺機報複皇上,這整個天鳳朝可指望著皇上呢。

    "那些都是小人,皇上何必為小人生氣呢,"日影依舊面無表情的抱劍立於一邊,淡淡的勸皇上,皇上一向是冷靜自持的,這會兒可是失態了。

    鳳邪聽了日影的話,清醒了幾分,看來自已真是被那個該死的女人給搞糊塗了,這些人只不過是市井小民,懂什麼呀,可恨的是那個罪魁禍首,他一定要找到她。

    讓她進宮,對,讓她以二十歲的大齡進宮選秀,正好阻住這些人惡毒的嘴巴,那女人就讓她老死在深宮裏,別想朕會去看她一眼,皇上鳳邪陰冷的在心裏謀算著,周身罩著殺機,這是柳柳自找的。

    雅間裏一時寂靜無聲,門板上響起兩下敲門,店小二小心翼翼的聲音傳進來:"公子茶和點心來了?"

    鳳邪並未出聲,揮了一下手,臉朝窗外的街道望去,小玩子飛快的拉開門,讓店小二走進來,雅間裏立時充斥了一股清淡撲鼻的茶香味,店小二放下茶壺和白玉茶盞,又把幾盤點心擺好,垂首立於一邊,等候吩咐。小玩子揮手示意店小二退下去,這裏一切有他呢,店小二巴不得離開這雅間呢,瞄著桌上那深深的裂痕,早心驚膽顫了,周遭充斥著冷寒之氣,使人不由得心生恐惶,飛快的走出去帶好門。

    小玩子細心的掏出銀針試了一下茶裏有沒有毒,等確定了茶裏沒毒,才細心的給皇上堪了一杯香茶,遞到皇上的面前,見皇上好半天沒回過神來,不由好奇的順著皇上的視線往街邊望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23 AM

正文 第十一章 巧遇皇上

    對街有一個女人正朝這邊走過來,臉上罩著一層薄紗,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情,只見她身後緊跟著一個模樣醜陋的小子,一路喋喋不休的說著走了過來。

    "小姐,你不是害怕別人認出你嗎?怎麼又把那個面具拿掉了?"

    "我害怕進宮,我又不害怕外面的人,即便人家知道我是柳二小姐又怎麼了?何況我還戴著一層薄紗呢,誰又看得見我的臉,我戴著那個人皮面具,人家都知道我是七夜,個個嚇得跟什麼似的,那才累呢?"

    柳柳一邊說一邊走進茶館裏,調頭打量了周圍一下,找了一處靠邊的角落坐下來,招手示意小二上壺好茶過來。

    樓上的鳳邪一臉意欲深藏的冷酷,想著樓下蒙著臉的女子,按理說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該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有一個女人大咧咧的跑到茶館裏喝茶的,不過她的行為倒是讓人敬佩。

    鳳邪邊品茶邊欣賞街上的風光,在自已的管轄下,京城更繁榮茂盛,比父皇在世時勝了一個頂峰,心情不由舒暢起來。

    樓下的柳柳邊喝茶邊望著茶館裏行行色色的人,聽到他們在不斷的議論自已離家出走的事,得意的冷哼,鳳邪,你就讓天下人笑你吧,說不定你真的有隱疾呢?面紗下的容顏閃過得意,唇角露出一抹甜膩的笑。

    "小姐,我們走吧,"翠兒看著小姐的狡詐的眸子,知道她心裏一定很得意,可是老爺現在一定在到處找她呢,她卻一點都不以為意,要是被老爺知道了她在這裏,一定會把她帶回去的。

    "嗯,行"柳柳點頭同意,站起身,幾乎在同一時間,樓上的雅間門打開了,鳳邪從裏面氣定神閑的走出來,身後緊跟著他的兩個手下和小玩子。

    鳳邪優雅的從樓上走下來,狹長的鳳眸閃過桀傲冰寒,身著一襲白色的錦袍,腰束蟒玉帶,懸一塊碧綠的玉佩,仿若謫仙降世,卻在眼角處點一抹妖邪。

    柳柳走到樓梯口,不意有人從上面下來,迎頭撞上一軀寬闊的胸膛,好硬的肌肉啊,柳柳退後兩步站定,伸手揉了揉腦袋,抬頭望過去。

    瞬間望進千年的深潭中,如江水般波濤暗湧,卻令人看不清摸不透。

    這張臉狂妄邪魅,天哪,驚呼聲出口,棱角分明的臉上,細長的眉峰斜飛入鬢,桃花眼眸閃著璀璨的光芒,周身籠罩著尊貴的氣息,柳柳只覺得耳邊一松,面紗已滑落了一邊,趕緊戴好,低垂下頭。

    他是皇帝鳳邪,一個美到爆的皇帝,集權貴於一身的黃金單身漢,難怪那麼多女人想嫁給他呢,不但俊帥而且帶著邪味十足的冷酷。

    現在的他比二十歲時更有魅力了,錦銳的薄唇懶散的撇起,隨意的動作充斥著迷人的韻味。

    柳柳飛快的退後一步,這男人能把諾大的一個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可不是吃素的,自已還是趕緊退吧:"對不起,公子,"身子一移往外走去。

    卻不知背後的一雙眼眸閃過鄙夷,唇角擒著冷魅的笑,這女人竟敢在他面前演戲,人長得醜,心機倒是頗深。

    不過要想在我鳳邪面前玩花招,只有自找死路,眸子瞬間染起殺機,錦袍下緊握成拳的雙手恨不得掐上她的脖子,竟然敢叫他鳳邪成為別人的笑柄。

    不過死好像便宜她了,鳳邪忽然間笑了,天地為之變色,空氣一下子放鬆開來,她要玩他就陪陪她,最近好像太無聊了,痞痞的想著。

    他是一隻貓,要先亨受玩弄老鼠的樂趣,最後再狠狠的滅了她。

    鳳邪沉聲開口下命令:"月影去跟著剛才的兩個女人,日影,立刻去柳丞相府,讓柳丞相把柳二小組接回丞相府去。"

    "是的,爺,"兩個手下雖然詫異,卻不敢開口,只恭敬的領命出去辦事。

    小玩子望了皇上一眼,請示:"他們都走了,我們怎麼辦?"

    "結帳回宮,"鳳邪拋下一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那輕快的步伐,顯露出他的心情很好,小玩子松了一口氣,結了帳飛快的追著皇上的身後回宮去了。

    柳柳在街上逛了一圈,等到她察覺出不對勁時,已經晚了,她老爹正領著一大幫人阻住她呢,柳柳馬上想到鳳邪那個可惡男人通知了她爹,剛才面紗滑落下來,讓他見到了她的樣子。

    鳳邪,你個狗皇帝,枉費長得人模狗樣的了,柳柳先罵了幾句,抬頭一臉訕笑的望著自個的老爹。

    柳丞相冷冷的盯住女兒:"柳柳,你太過份了,還想往哪跑,當心我打斷你的腿,連爹娘的話都不聽了,竟然還敢離家出走。"

    "如果不是你做得那麼絕,我會離家出走嗎?"柳柳理直氣壯的開口,完全不把她爹的怒氣看在眼裏,沒事人似的揮著手。

    大街上很多人在交頭結耳的議論,柳丞相當然不想家醜外揚,手一揮示意家丁把小姐請回去。

    柳柳根本不甩那些家丁,自顧走在前面往柳府而去,若不是不想讓爹娘知道她會武功,這些家丁早收拾了,翠兒膽顫心驚的跟在小姐身後回府,老爺已經掃過她幾次了,不會是想拿她開刀吧,不要啊,老爺,不關我的事啊,是小姐要離家出走的,我也很累啊。

    翠兒在心裏腹緋了一遍,面如死灰的回丞相府去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31 AM

正文 第十二章 聖旨到!

    丞相府的正廳,明晃晃的燭光映得整個廳堂如同白晝般明潔。

    柳丞相和柳夫人端坐在上首,柳柳和翠兒這兩個逃家的女人站在大廳正中,下首站著的是柳府的管家和幾個下人,所有人都心驚膽顫的望著老爺,老爺一向很疼小姐,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生氣過。

    "跪下,"柳丞相大喝一聲,劍眉倒豎,語氣冷硬霸道,柳柳虎著臉沒事人似的立在正中,那翠兒卻早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流涕的哀求著。

    "老爺,都是小姐要離家出走的,不關我的事啊,我是勸了小姐的,可是小姐她不聽我的,我也沒有辦法啊,老爺你就饒過奴婢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拿眼偷瞄老爺的臉色。

    柳丞相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翠兒,不悅的問柳柳:"翠兒說的是真的嗎?"

    柳柳不悅的瞪了翠兒一眼,這丫頭可真是個叛徒,就算怕爹爹懲罰吧,也用不著立刻就見風使駝吧,望向上首的爹爹,一臉你能耐我何?

    "是的,翠兒勸過我,不過我決定了的事情是堅決不會改變的,翠兒自然不能阻止我,要是爹爹再讓我進宮,我就再逃一次。"

    寂靜的大廳裏,響起柳柳清冷不容商量的聲音,緩緩的迴旋。

    柳丞相冷哼一聲,揮手示意翠兒站到一邊去,臉色冷峻的踱步走下來,廳裏的下人都捏了一把汗,老爺不會是想對小姐下毒手吧,看他臉色可不太好啊。

    柳夫人更是焦慮的開口:"老爺,"柳兒可是兩個人的心肝寶貝,千萬不要懲罰她啊,她會心疼的。

    誰知那柳丞相走到柳柳的面前,臉色一變,諂媚的扯出笑容:"柳兒啊,在外面有沒有受苦啊?來人啊,立刻去準備些食物送到小姐的聽風樓去。"

    柳府的管家一聽老爺的話,趕緊吩咐人下去準備,他就知道老爺是不會生小姐的氣的。

    柳柳對上這個狐狸老爹,這丫的又想幹什麼,一定又打起了什麼鬼主意,哼,別以為我柳柳是好騙的,看你能想出什麼招來,我遇招拆招,見縫鑽縫,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丞相爹爹貴為當朝丞相,並不是因為他是皇帝的舅舅,而是因為他的足智多謀和過人的膽識,助得當今皇上安邦治國,才穩坐丞相之位。

    "說吧,又怎麼了?"柳柳唇齒間閃過清冷的話,身子一移,坐到旁邊的座榻上,端起茶盞喝起茶來,悠閑的等著老爹接下來的話。

    柳丞相緊跟著女兒的身後,小心的開口:"柳兒,這次你一定要進宮了,皇上已經發下話來,如果你敢抗旨不遵,他就治我們柳家的罪,難道你願意看著爹爹和哥哥遭受這樣的磨難嗎?"

    柳柳聽了爹爹的話,放下手裏的茶盞,原來爹爹還想讓她進宮,竟然連皇上都搬出來了,她才不相信皇上會這麼無聊呢?那麼多朝政要處理,還理這種小事。

    可能嗎?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鳳邪那張俊魅陰寒的臉龐,那男人根本就是個薄情之人,試問誰願意進宮去和一堆女人搶一個沒有心的男人。

    柳柳唇角掛著冷笑,伸出纖細的小手晃了晃。

    柳丞相一臉的莫名其妙,上下看了女兒的小手一下,柳兒是什麼意思啊?

    柳柳冷冷的拋下一句:"你不是說我不進宮,皇上就要治你和哥哥的罪嗎?聖旨呢?拿來啊,要不然口說無憑。"

    柳丞相沒想到女兒這一手,柳兒好像越來越聰明了,這可真讓做爹爹頭疼,原來有一個太聰明的孩子是相當苦惱的事,不過倒頗有些他的真傳,心裏歎息,這可怎麼辦呢,費力的想主意。

    正在這時管家匆匆的走進來稟報:"老爺,宮裏來人了,讓老爺接旨呢?"

    柳丞相一聽,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看來皇上倒比他先想到了,忙整整衣衫,吩咐管家立刻把太監迎進來,自已領著闔家大小跪下來,恭迎聖旨。

    "聖旨到,"隨著尖細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穿仙鶴服,手持拂塵的太監走進大廳,柳丞相立刻朗聲開口:"臣柳文傑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著柳文傑柳丞相之女柳柳五日後進宮選秀,不得有誤,欽旨謝恩。"

    "臣謝恩,"柳文傑唇角掛著得意的笑容,眼光掃到女兒的臉色,呆若木雞,心裏不由得樂了,女兒啊,和你家爹爹鬥,你還嫩了一些啊。

    太監揮了一下拂塵,把明黃的聖旨遞到柳文傑的手裏,笑著恭喜:"恭喜柳丞相了,得女如此,真是好福氣啊。"

    這話裏不知是貶意多呢還是褒意多呢,總之柳文傑抱拳謝過太監總管,喚來管家把太監總管領到偏廳好生招待著,太監總管一擺手:"奴才還要進宮回皇上呢,柳丞相不用客氣了,"說完大踏步的離開柳府。

    柳文傑領著家下人起身,只有柳柳還呆呆的跪在地上,她的小腦袋瓜兒,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皇上這是中了什麼邪,竟然真的下旨了,自已長的這麼醜,他還讓她進宮幹什麼,難不成想對付她?

    翠兒見小姐一臉苦惱的跪在地上,忙上前扶起小姐的身子。

    柳文傑高興的笑起來,吩咐翠兒把小姐帶回聽風樓去用膳。

    現在他一點也不擔心女兒會離家出走了,因為女兒心地善良,而且極孝順,他絕不會讓父母替她背黑鍋的,因此柳文傑的眼睛早眯成一條縫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33 AM

正文 第十三章 柳兒的宿命

    翠兒扶著小姐的身子往聽風樓走去,一路上小姐安靜得可怕,小姐每次一安靜,她就頭皮發麻,小姐不會被氣傻了吧,小心翼翼的開口:"小姐,你沒事吧。"

    柳柳並沒有應聲,皇帝是什麼意思,下了聖旨,她究竟要不要離家出走,反正皇帝和她們家有親,肯定不會怎麼樣他們的,難道他真的要把娘舅一族的人殺了,可是自古以來有多少皇帝殺了自已的親舅舅,自已要是一走,家人真的下了大牢,只怕自已會懊悔至死的。

    拐過長廊往後面的聽風樓走去,幽幽的燈籠在風中輕輕的晃動著,靜謐中的不安寧。

    翠兒擔心的想著,小姐不會真傻了吧,現在聖旨下了,想不進宮是不可能的了。

    柳柳知道那個鳳邪討厭自已,為什麼又要讓自已進宮呢,自已都已經二十歲了,早過了進宮選秀的年齡,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她實在想不明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抬眼掃了翠兒一下,這丫頭那一臉苦樣什麼意思啊。

    "翠兒怎麼了?"柳柳莫名其妙的問。

    翠兒松了一口氣,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邊哭邊數落柳柳:"小姐,你嚇死我了,剛才我叫了你幾聲,你都沒反應?奴婢還以為你氣傻了。"

    柳柳立刻被翠兒的話逗笑了,就因為那個男人下了一道聖旨,所以她就氣傻了,她七夜不知有多愛惜生命呢,會因為一個男人氣傻了,這可以例為今天最好笑的笑話了。

    雖然她不喜歡進宮,可是既來之則安之,她在哪里都一樣生活,想來想去,鳳邪讓她進宮,可能是迫于太后和爹爹的淫威,那麼他以後一定不樂意見到自已,這樣待在皇宮裏也不錯,省得在家裏總有人擔心她的親事,她可以宮裏宮外玩得清爽。

    "沒事了,我只是想事情太過於入迷了,肚子有些餓了,回去吃東西了。"

    翠兒應聲:"是的,小姐。"

    聽風樓,門前燈籠高掛,屋子裏面丫頭們早擺好各式點心等著柳柳了,她一走進去,小丫頭們立刻恭敬的開口:"小姐,點心準備好了。"

    柳柳盥洗乾淨,坐到桌前吃起點心來,離家幾天,最想念的就是這些點心的味道了,外面的東西雖然好,就是不如家裏的有滋味,她是個念舊的人。

    翠兒站在旁邊伺候著,柳柳示意她也坐下來嘗嘗,這幾日翠兒也受累了。

    "小姐,不用,你快吃吧,"翠兒忙擺手,雖然平時小姐和自已沒有主僕之分,可是現在這麼多小丫頭看著呢,若是傳到老爺耳朵裏,自已可沒好果子吃。

    柳柳眼光一掃,就知道翠兒的顧慮,忙揮手讓小丫頭們退下去。

    翠兒一見屋子裏只剩下小姐和自已了,立刻飛快的拿了一塊點心,陶醉的咬了一口,閉上雙眸,感概的開口:"小姐,這點心好好吃啊,以後能不能不要再離家出走了,奴婢一直提心吊膽的,就是外面的東西再好吃,也吃不出滋味來。"

    翠兒正吃得舒服,門口響起小丫頭細脆的聲音:"夫人,小姐在裏面吃點心呢?"

    一句話落到翠兒的耳朵裏,立刻慌張起來,偏就一大塊點心塞在嘴裏呢,上不去下不來呢,使勁的往下嚥,一下子噎住了,伸頭縮脖子的痛苦極了。

    柳夫人走進來,一眼看到翠兒痛苦的樣子,嘴裏還塞著半塊點心呢,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這是在幹什麼呢?"

    柳柳忙站起身倒了杯茶遞到翠兒的手裏,拍著她的後背,翠兒趕緊喝下去,不住的咳嗽,好半天才順過氣來,一眼看到另一隻手上還有半邊糕點呢,趕緊放下裏,委屈的垂下頭:"夫人?"等著挨訓吧。

    柳夫人擺擺手,示意翠兒先出去:"我和小姐說說話兒,你下去吧。"

    "是的,夫人,"翠兒沒想到夫人並不怪她,高興的點著頭退出去,並順手關好門。

    柳柳走到娘親的身邊,拉著她一起坐到座榻上,柔聲開口問:"娘找我有事嗎?"

    娘親長得好漂亮喔,美麗的姐姐長得和娘親好像,哥哥長得和爹爹很像,唯獨自已這個身子是柳家的異類,但是柳家的每一個人都寵愛她。

    "柳兒很快要進宮了,娘親捨不得你,"柳夫人的話音一落,眼裏染上淺淺的淚花,屋子裏的燭光映襯得她的臉嫵媚溫柔。

    "娘親,沒事的,你想柳兒了,可以進宮來看望柳兒啊,"柳柳理所當然的說,因為娘親是丞相夫人啊,又是太后的弟媳,想進宮看女兒,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卻不知這一走是一輩子的事了,做娘的不知道女兒進宮去,究竟是對還是不對,心裏惶恐。

    "柳兒,在宮裏如果有事的話,一定要去找太后姑母,她一向很疼愛柳兒,知道嗎?"柳夫人細心的叮嚀女兒。

    柳柳溫順的伏進娘親的懷抱裏,伸出手摟著娘的腰,娘親身上好香啊,對于前生的父母她早已沒有記憶了,有的便是這個娘親的一切記憶,她的溫柔善良,她的寵愛,她對自已的呵護。

    "娘,你放心吧,柳兒會照顧自已的,你別擔心了,以後要照顧好自已,爹爹的公務太多,沒時間照顧娘,所以娘一定要照顧好自已。"

    "是,娘知道,我們柳兒終於長大了,娘很高興,"柳夫人吸了吸鼻子,心裏有點惱怒老爺的自以為是,柳兒明明不想進宮,為什麼要讓她進宮去呢,而且柳兒長得這個樣子,要是進宮去不受寵,即不是害了她嗎?

    "娘放心吧,我沒事的,"柳柳一再的保證,娘倆聊了半天的家常,最後柳柳竟然在娘親的懷抱裏睡著了,柳夫人望著懷裏的女兒。

    柳兒,以後再有什麼事,你都要一個人抗著了,娘只能陪你到這裏了,進宮以後一切都靠自已了,這一切都是你的命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38 AM

正文 第十四章 姐妹情深

    聖旨既然已經下了,斷了柳柳想再逃家的念頭,她當然不可能真的抗旨不遵,讓家人受牽連,如果說這就是她的命運,那麼她必須接受。

    還有五天就要進宮了,柳柳倒看開了。

    如果說古代的女人最終逃不開嫁人的命,進宮倒不失為一個好出路就,宮中美人多多,自已這樣的一副醜顏,想來是最安全的,閑來無事,賞花畫畫,沒事還可以溜到宮外去瀟灑一番。

    想到這個,柳柳不禁莞爾一笑,輕拈起半卷書,眸光移向窗外的幾株美人蕉,美人蕉別樣的美別樣的風情。

    翠兒遠遠的望過來,瞧著自家小姐一會愁一會樂的,不由關心的詢問:"小姐,你想什麼呢?樂成這樣?"

    柳柳調轉視線,搖了搖頭,又低下頭看起書來,翠兒無奈的嘟起嘴,小姐一看書就如老僧入定似的,誰也不理?

    門簾響了一下,翠兒驚喜的叫了一聲:"大小姐,你回來了?"

    門外進來的正是柳丞相的大女兒柳絲,柳絲長得眉如絲,眼如水,肌膚晶瑩似雪,天生美人坯子一個,因為聽說妹妹要入宮了,便趕了過來陪陪妹妹。

    柳柳聽到翠兒的呼聲,忙抬起頭,真的是美人姐姐回來了,高興的放下書卷,起身迎上來。

    這美人姐姐和娘親一樣溫柔,說話細聲細氣的,令人如沐春風,她特別喜歡姐姐,姐姐也喜歡自個兒。

    "姐姐,你怎麼來了?"柳柳拉著姐姐的手同坐到座榻上,開心的問。

    柳絲溫柔的望著自個的妹妹,柳兒要進宮了,她這樣淡漠頑劣的個性真的適合在宮中生活嗎?現在雖然好多了,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替她擔心,對于皇帝表弟,她是知道的,從小就討厭柳兒,所以柳兒進宮去,皇上一定不會寵她的,爹爹即不是把妹妹送入火坑了,柳絲心裏不禁暗自埋怨起爹爹來。

    "姐姐過來看看你,聽說柳兒過幾天要進宮。"柳絲嫵媚的開口,柳柳望著自個姐姐優雅迷人的舉止,都看呆了,可就是這樣一個美如斯的可人兒,聽說仍然受到了丈夫的冷落。

    就像爹和娘,那麼恩愛,可是娘還是為爹爹納了一房小妾,幸好那小妾是娘的陪嫁丫頭,對娘一直敬重,柳府才會相安無事,是不是古代的女人一定要為丈夫納妾,才能表現出自已的嫻慧呢,娘是,姐姐也是,柳柳的眼色暗沉下來,她絕不會親自為丈夫納妾的。

    "姐姐,你幸福嗎?"

    柳柳輕聲的問,緊盯著姐姐的臉龐,很好奇這樣的女人是真的心甘情願,還是被逼於現實的無奈。

    在那柔美的嬌容上,柳絲帶著淺淺的無奈,望著自家的妹子那雙探詢的目光。

    "柳兒,別總是盯住姐姐了,姐姐有姐姐的苦衷,你不會明白的,那黃天標不是姐姐的良人,這世上還是有那些癡情相守的良人的。"

    柳絲的眸光穿透一片粉色的桃花林,一個吹蕭的書生林立在桃林裏,深情的對著她吶喊。

    絲兒,我帶你離開這裏吧,哪怕我們貧窮一輩子,但是我林墨此生只愛柳絲一個人,永不負卿。

    是她,是她不忍背叛爹娘的期盼,放棄了那欲相守一生的良人,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柳絲苦笑,眼底是深深的哀愁,她不恨黃天標,因為自已從來沒有愛過他,她愛的是林墨,一輩子不會變,她的哀,她的愁,都是為了林墨,並不是為了黃天標的小妾。

    她在黃家是有名的賢惠女人,公婆眼裏滿意的兒媳婦,丈夫眼中得體的夫人。

    只有她自已知道心裏有多苦,而她的這些情緒,從來不在別人面前流露,只在自已寵愛的小妹妹面前自然流露,妹妹一直很關心她,可是她無法告訴妹妹自已的愛,如果妹妹知道了,一定會把她送到林墨身邊去的,可是她不能那樣做,也許林墨早有了意中人,自已何必再去困擾於他。

    "如果姐姐這樣標致的人都遇不到一個真心相守的良人,何況是柳兒這種醜顏呢?"

    柳柳只替姐姐惋惜,對於自已的處境倒不擔心,她相信自個兒在哪里都會活得很好,皇宮是嗎?就是龍潭虎穴,她也要去闖闖,一個從死亡中走過來的人,並沒有什麼可怕的。

    做一個不受寵的妃嬪,總好過整天困在府邸裏,圍著夫君轉,還要強裝賢惠,為夫君把一個一個小妾迎進門。

    那樣的日子不是她柳柳所要的,她只想開心快樂的活著,什麼事也別想打倒她,眼神閃過倔強,堅韌。

    "柳兒,你是不一樣的,你就像一顆璀璨的珍珠,早晚會發出耀眼的光芒的,"柳絲不贊同的皺眉,她不喜歡妹妹自貶,是那些膚淺的男人不識貨,柳兒是獨特的,早晚有一天,世人會滲透這其中的真像。

    "姐姐,難得你回來一次,我們不要再糾結在這種話題上了,我陪你去花園轉轉吧,你有好幾天沒回來了,"柳柳拉起姐姐的身子,她看到姐姐比以前更瘦弱了,整個人更憂鬱了。

    一定是在黃府活得不開心吧,那個姐夫她見過一次,看上去還算老實的一個男人,可是卻忍心傷害著如此溫柔美麗的妻子,她在心裏不由對他的好感打了折扣。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47 AM

正文 第十五章 俊美的炎親王

    風和日麗,柳柳陪著姐姐走在花園的幽徑上,身後遠遠的跟著各自的小丫頭。

    柳絲調頭望了一眼妹妹,見妹妹欲言又止,好笑的停下身子,柳兒越來越懂事了,總是會開解她,關心她,她一直想要個妹妹,老天便給了她一個妹妹,她真的好高興啊,可是妹妹卻要進宮了,幽幽的歎了一聲。

    "想說什麼,說吧,姐姐等著呢?"柳絲伸出手來揉搓柳柳的雙頰,半邊臉慢慢的染上紅絲,另一半臉上本來就豔紅似血。

    陽光下,柳柳的眼神清幽暗沉,唇角掛著淡淡的笑,輕聲的開口:"姐姐成親幾年了,該要個孩子了,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

    柳絲一怔,她沒想到妹妹竟然提出這種建議,一時不知怎麼開口,其實是她不想生孩子,和夫君行房後,每次都有偷偷的喝藥。

    "柳兒不要操心姐姐的事情了,過幾天就要進宮了,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姐姐送給你?"

    柳柳搖搖頭,她從以前到現在都不喜歡那些奢華的東西,她喜歡一切簡單的東西,包括人,活著已經很累了,當然要活得開心一點,而且還有她想不到的東西嗎?只要她念一句,只怕她的三個手下什麼都會給她弄來。

    "姐姐別提那些東西了,我最煩的就是那些,你看我多簡單啊,"柳柳說完轉了一圈,水靈靈的身子如一朵紅雲出水來,婉約簡潔,卻透露出尊貴的氣質。

    柳絲笑眯眯的拉過她的手,姐妹二人穿過花園,踏進花園的涼亭中,萬紫姹紅的花兒開得正豔,香濃欲滴,空氣中混合著各種花的香味,黏稠濃烈。

    "妹妹在家裏可以不理這些,可是進宮別忘了四處打點,還有千萬不要隨便得罪人,"柳絲提醒妹妹,生怕妹妹在宮裏吃虧。"

    "知道了姐姐,沒有人欺負得了柳兒,"柳柳的眼色閃過淩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便是皇上也不行,如果他欺負她的話,她會讓他知道得罪一個女人的下場,他可以不寵幸她,但是最好別惹她。

    柳柳拉著姐姐坐下來,涼亭裏的石桌上早擺好了茶具點心,翠兒趕緊上前為兩位小姐倒好茶,退到一步候著。

    突然一聲清冽的聲音打破了涼亭中的寂靜:"真是好雅興啊?可不可以也讓本王嘗嘗這武夷山大紅袍的滋味?"

    隨著聲音走進涼亭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身上著一件冰湖藍的錦袍,玉帶束發。

    一張臉俊美絕倫,有棱有角,和當今皇上有幾分相似,卻又不完全相似,他,正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天鳳朝的炎親王,柳柳的另一個表哥鳳冽。

    "鳳冽,你是狗鼻子吧,鼻子倒是挺尖的,離多遠都聞見這大紅袍的味道了,"柳柳冷冷的譏諷鳳冽。

    柳絲忙拉了妹妹一把:"柳兒,不可和表哥無禮,"柳柳翻了一下白眼,扯了一個白癡笑容給對面的男人,炎親王怎麼了,就是皇帝來了,她也不甩,這裏是柳府,不是皇宮,也不是炎親王府。

    鳳冽對她的態度並不在意,她一直以來都是個刺蝟,很有趣的一個女人,除了容顏差點,別的真是女人中的個翹,鳳冽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揮手示意翠兒給自已倒茶,翠兒趕緊上前為王爺倒了一杯香茶。

    鳳冽端起繪著仙鶴圖的白玉茶盞,仔細的品嘗了一小口,清香濃鬱,順喉而下,香味久久的留在唇齒間。

    "好茶,"鳳冽發出一聲贊歎,小口小口的品嘗著。

    柳柳掃了鳳冽一眼,滿意他的態度,唇角掛著三分得意:"那是自然,這武夷山的大紅袍聽說一顆茶樹上只能得一斤茶葉,而世間這種茶樹總共才有兩棵,你知道它有多珍貴嗎?千金難買的東西。"

    鳳冽聽了柳柳的話,趕緊再倒了一杯嘗嘗,如此難得的好東西,自然不能放過了,不過這麼珍貴的東西,丞相府哪里來的?狐疑的視線掃到柳柳的臉上,雖然醜卻散發出栩栩如生,吸引人的視線。

    這丫頭不會是騙他的吧,或者是哪個人送給她爹的?

    柳柳一看到鳳冽的神情,就知道他的腦子裏想的是啥,馬上一記冷眼拋過去,清冷的丟下一句。

    "這是我在外面得的,有事快說,沒事立刻滾出去,腦子裏一天到晚不知想的啥?"氣大的開口,這東西可是黛眉送給她的,她們都捨不得喝,拿來孝敬她的,本來只想拿來招待姐姐的,被他給占了便宜,竟然還有臉懷疑她爹爹,哼。

    鳳冽被柳柳一番夾牆帶棍的話,氣得臉色陰沉下來,這死女人,每次看見他都沒有好臉色,他懷疑她是不是女人了,別的女人看見他,就像貓看見才魚似的,只有她不鳥他,這種女人誰娶了誰倒黴?

    鳳冽咒完馬上想到,那個倒黴鬼好像還是他哥哥來著?不由得陰笑,誰讓皇上老兄也不是個好人呢,這兩個惡東西竟然整到一塊去了。

    看他們將來鹿死誰手?鳳冽的笑快扯到耳邊去了。

    柳柳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這傢伙沒事笑得這麼恐怖幹什麼?

    "聽說你過幾天進宮選秀了,這事是真的嗎?"鳳冽眼眸中閃過暗潮,真想拍手稱快,不過他可沒有笨到在人家的地盤上如此放肆。

    "是的,柳兒過幾天進宮了,到時候炎親王一定要多照顧我們家柳兒,"柳絲溫柔的開口,鳳冽一下子沉浸在大表姐的聲音裏,真想甩對面女人一句,瞧瞧吧,這才是女人該有的典範。

    "大表姐放心吧,表弟一定會照顧她的,"鳳冽的聲音柔潤得能掐出水來。

    柳柳看得想吐,這男人沒事到處放電,這可是他表姐好不好?不是外面阿貓阿狗的,而且她不需要他多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51 AM

正文 第十六章 最毒婦人心

    鳳冽望著柳柳一臉冷寒陰沉的樣子,懶散的再倒了一杯茶,這茶真是不錯。

    柳柳氣惱的搶白他:"你這是品茶嗎?堂堂的炎親王,竟然如此粗魯,真是有失斯文。"

    鳳冽根本不理她,他知道她的心地極善,眸間散發出純良的光澤,一直以來都很對他的胃口,鳳冽的眼眸透過溫熱氤氳的茶水,探視著她,對於進宮她有什麼想法呢?

    如果不是她長得太醜,他倒可以把她娶回家,只可惜他還不敢挑戰整個京城的流言,聽說她過幾天進宮為妃了,倒也不至於讓她孤獨一生,這算是是朋友間的一種憐惜吧。

    柳柳是個奇女子,其她的女人看到他炎親王,誰不巴結,趨嚴附勢,只有她是唯一的例外,但願皇兄好好珍惜她。

    可是連自已都嫌棄她的容貌,對於那個有潔癖的皇兄來說,他真的會寵幸這個女人嗎?

    鳳冽的眸光閃過一絲不明情緒,隨即消失無蹤,他希望她幸福。

    "希望你進宮能看開一些,"鳳冽從心底發出期望,那樣真摯幽遠,眼光掃向對面的女人,正好柳柳沒有胎痣的半邊臉對著他,那樣彎月似的眉毛,明亮的眼睛似星辰般璀璨,傲挺小巧的鼻子,倔強的翹著,那細小如櫻花似的唇瓣鮮豔似血。

    如果沒有那半邊臉上磣人的胎痣,她將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佳人。

    "我有什麼看不開的,是你想多了吧,擔心我進宮不受寵嗎?"柳柳好笑的瞪了鳳冽一眼,挑釁的扔下一句話。

    柳絲忙扯了扯妹妹的手臂:"柳兒,炎王爺也是為了你好,你就聽著一些吧,別每次見面就掐架。"

    柳柳掃了一下亭子裏的兩個人,瞧他們擔心的樣子,心下感動著他們的關心,可是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子,她會活得很好的。

    她柳柳有自已的生活方式,從來就不是那種靠男人寵愛活著的女人,她身邊有這麼多關愛自已的人,犯不著去擔那些莫須有的心思。

    "姐姐,你不要擔心我了,我根本沒事,不就是長得醜一點嗎?難道醜人都該去自殺嗎?就算沒有皇帝的寵愛,我一樣會生活得很好,而且很開心的,所以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吧,"柳柳說完了這番話。

    柳絲和鳳冽聽了,總算松了一口氣,這樣當然最好了,省得他們替她擔心,一切皆是命啊,也許她的姻緣就在皇宮裏呢,他們只能這樣想了。

    "聽說這次選秀很激烈,所有一品大員的待嫁千金都進宮選秀了,是嗎?"柳絲好奇的問旁邊的鳳冽,自然妹妹說她沒事了,她也用不著遮遮掩掩的打聽了。

    "嗯,"鳳冽點了一下頭,想了一下:"好像有七十多個秀女呢?"

    "七十多個?"柳絲和柳柳同時驚呼,張大的嘴能塞下雞蛋,這皇帝也太好色了吧,竟然一下子讓七十多個秀女進宮參選,種豬一個,皇帝果然不是好東西,柳柳憤憤的想著,卻不知這是皇帝制止了的,要不然會有幾百個秀女呢?

    "不過皇兄一向不是好色的人,我想他一定會挑選幾名留下,其她的會讓她們回家待嫁的。"

    鳳冽肯定的說,他很了解自已的皇兄,鳳邪不但是個好皇帝,還是一個親臣愛民的好皇帝,所以他不會誤了那些女人的終身,他只會挑選幾個女人做妃子。

    其她人也許入不了他的眼,天下間能入他眼的女人恐怕極少。

    "噢,要是能讓我們柳兒回家就好了,"柳絲歎息一聲,拉起柳柳的手小心的問:"妹妹,要是皇上讓你回家待嫁,你不會傷心吧。"

    "傷心?"柳柳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唇角掛起笑容:"我會一天三柱香感謝老天爺讓我回來的,我本來就不想進宮好不好。"

    "不可能,皇兄絕對不可能讓她回家的,"鳳冽立刻出聲打斷兩個女人的幻想。

    "為什麼?"柳家姐妹倆同時開口搶問,皇上不可能喜歡柳柳這種醜顏的,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留著她呢?

    鳳冽眼眸掃過柳柳的臉,一抹玩味的笑容掛在唇角,端起面前的茶盞晃了晃。

    柳柳難得一次大方的給鳳冽倒了一杯茶,旋即低吼:"快說,要不然我就把你喝下去的茶打出來?"

    鳳冽立刻翻了一下白眼,這女人也太現實了吧,他總共喝了她幾杯茶,還想給他打出來,世上最毒婦人心,心裏嘀咕,行動上可不敢耽擱,因為他知道柳柳的功夫不弱,至於他們倆誰武功更高一點,這個沒有較量過,所以不知道,柳柳會武功的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所以大部分時間他不敢惹她。

    "告訴你們吧,因為柳兒這次離家出走,整個京城都傳遍了,說皇兄有暗疾,所以柳兒才不肯嫁給皇兄,當時皇兄聽了,都快氣瘋了,所以你們想啊,他怎麼可能讓柳兒回家呢,一定會把柳兒留在宮裏,冷落著她。"

    柳絲聽了鳳冽的話,臉上立刻布上愁容,擔心的望著自個的妹妹。

    柳柳和姐姐正相反,滿臉的笑意,反過來安慰姐姐:"沒事的,姐姐不要擔心了,其實只要皇上不找我麻煩,我倒願意進宮的,整天待在家裏讓爹娘擔心,還不如進宮去呢,這樣我還自由一點呢,皇上喜歡他的美人,我喜歡我的自由,互不相干,日子一定會過得很開心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54 AM

正文 第十七章 攆走王爺

    柳絲和鳳冽看著柳柳一臉開心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打擊她,恐怕皇上不會讓她過得那麼舒服,一定會不斷找她麻煩,雖然當今的皇上英明壑智,可是自尊卻比別的人來得更強烈一些,這次柳柳讓他失了顏面,無論如何只怕皇上都不會輕饒了她的,好在太后是她的姑姑,就算皇上真的想對付她,也要看太后的薄面。

    總之她進宮後一定不如想像的那般如意。

    柳絲怕自已的情緒惹得柳柳不開心,忙開口詢問鳳冽:"聽說這次京城的第一才女和第一美女都進宮選秀了,當今聖上真是豔福不淺啊,炎親王沒想過讓皇上賜一門親事嗎?"

    鳳冽狂放的搖了一下頭,烏絲隨著輕風拂過,披散在肩上,整個人俊魅讓人不敢逼視,柳柳掃了兩眼,不得不承認,這鳳家的兩兄弟都是美男子,只是個性不敢恭諱。

    鳳邪狂妄,唯我獨尊,鳳冽張揚,天下人皆不入他眼。

    這世間有誰能馴服這兩匹良駒呢?柳柳不由感歎一番。

    "這天下間有誰能入我的眼呢?除了柳兒吧,"鳳冽誇張的做了個動作逗弄眼前的柳柳,柳柳彎月眉靈秀的蹙了一下,反擊鳳冽。

    "那讓皇上把我指給你吧?"

    鳳冽的眸光一暗,一閃而逝的恢複如常,可是柳柳是怎樣敏感的一個人,驕傲如她,即會忽略了那一抹眼眸的深意,心淺淺的暈開,有絲苦澀,卻更多的是氣憤,呸,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永遠喜歡漂亮的女人,不管哪一個朝代都不例外,可那又怎麼樣?她自從來到古代,就沒想過會有一個男人全心全意的愛上自已啊。

    "好啊,只要你願意,"鳳冽笑著應聲。

    柳柳的臉色卻冷了下來,眉眼梢布著不屑,就連語氣都是冷冰冰的,望了一眼亭子邊的翠兒,沉聲命令:"把炎親王爺送出去。"

    "你?什麼意思?"鳳洌沒想到柳柳變臉比翻書還快,要說這天鳳朝,還有誰是他敬佩的人,眼下柳柳絕對算一個,她的那份淡泊,遇世無爭,還有她的稟性,她的智慧,恐怕世間再沒有一個女子及她了,至於那些京城第一才女,京城第一美女,只不過空有一副好相貌罷了。

    可世間的男子都是混濁的,就連自已也是這樣的,雖然敬佩她,覺得她的難能可貴,可卻做不到全心的接納這樣一個女人。

    "回去吧,炎親王,可不能沾辱了你的名聲,"柳柳的唇角掛著淡淡的笑,帶著一絲苦澀的味道,先前還以為他有些不一樣的,至少有那麼一些不一樣,所以還想著和他相交下去,沒想到魚目混珠了,唇角掛著冷笑。

    原來在他眼中,她也是醜女一個,他和世上所有的男人一樣,即使欣賞她,心底卻也是不屑的吧。

    "為什麼?你這個女人太惡劣了,多少人看到本王笑臉相迎,你竟然冷嘲熱諷的,"鳳冽惡狠狠的站起身,本來一直當她是個朋友,還想著日後在皇兄面前替她美言幾句呢,,沒想到這女人根本不鳥他,氣死了,一個堂堂的炎親王,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柳柳調轉身子,走向涼亭邊,花園裏花朵錦簇,明明是溫暖芳菲的季節,可自已竟然感覺到了冷意,究竟是自已對這個男人失望還是即將失去朋友的悲涼呢?

    "因為以後我會是你皇兄的妃子,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吧,"幽幽冷漠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落在鳳冽的耳朵裏。

    他的臉色更陰暗了,自已長這麼大,難得一次和一個女人成了朋友,竟然被她如此嫌厭,真是倒黴,可是他還是想和她做朋友啊,人生難得一知已啊。

    "皇兄不會阻止我們交朋友的,"鳳冽猶自掙紮著,就算成了皇兄的妃子又怎麼樣,她一樣可以是他鳳冽的朋友啊,再說皇兄不一定關心她,說不定自已以後可以給安慰她呢?

    "炎王爺,快回去吧,翠兒送客,"柳柳這次聲音更冷了,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嗎?她都說得這麼清楚了,還賴著幹什麼,看著她堅決的態度,鳳冽的臉色一下子青了,冷硬下來,高貴如他,驕傲如他,第一次央求著別人來做朋友,還被拒絕了,唇角揚起冷魅的笑。

    "柳柳,你真是莫名其妙,以後你就是求我和你做朋友,我也不會當你是朋友的,"說完一甩衣袖,身形一閃,整個人失去了蹤跡,看來他的功夫也很厲害。

    柳絲望著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前一刻三個人有說有笑的,怎麼後一刻兩個人就惡言相向了,望向妹妹的身影,寂寞而纖弱,心不禁疼痛起來。

    "柳兒,炎親王是個很好的人,你怎麼把他惹毛了,要知道你進宮以後還可以讓他多幫你呢?"

    "不需要,姐姐,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我就是我,柳柳永遠不需要人幫忙,"柳柳驕傲的挺直脊背,緩緩的轉過身,笑面如花,誰說她醜了,只是不懂欣賞她的美罷了。

    "柳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倔強呢,有時候躲在別人懷裏哭一下,不會丟掉自尊的,"柳絲勸妹妹,妹妹一直很要強,這樣的人進宮後一定會活得很累的。

    "姐姐,我們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看,起風了,"柳柳不想再談這個話題,指了指外面的天色,確實不早了,柳絲忙站起身,她答應了夫君回去的,抬頭和柳柳道別。

    "妹妹,姐姐回去了,你記著姐姐的話,宮裏有姑母呢,沒有人敢隨便欺負你的,若是她們欺負你,你就去找姑母,"柳絲不忘叮嚀妹妹。

    柳柳不想讓這個關心疼愛自已姐姐憂心,點頭應了,調頭吩咐翠兒:"把大小姐送出去。"

    "是的,小姐,"翠兒福了一下身子,把柳絲和她的丫頭送出去。

    柳柳等姐姐走了,一個人坐在涼亭邊望著滿園嬌豔的花朵愣神,這世界女子好比花豔,可卻在璀璨過後,枯萎了,自已何必要經過那些璀璨呢,平平淡淡才是真的。

    柳柳想通了,一下子又開心起來,用力的吸了一口空氣裏的花香。

    她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影響到自已的情緒,尤其是男人。

    等到翠兒回到花園涼亭時,柳柳正笑眯眯的賞花呢,手裏把玩著一枝月季,翠兒不禁歎氣,對于自家小姐的這種反複無常的個性她現在總算習已為常了。

    "小姐,我們回去吧,"翠兒伸出手去扶柳柳的身子,柳柳笑著點頭"回去吧,風有點大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0:57 AM

正文 第十八章 進宮之日

    六月五日,是秀女進宮選秀的日子,一大早柳柳就被翠兒從床榻上拉起來收拾,睡意朦朧的她,聽任翠兒的擺布,盥洗上妝,挑了一件桃紅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粉的荷花,碧綠的絲線勾勒出幾片翠葉,裙擺上同樣繡著碧綠色的荷葉片,上下輝映,使得整個人如一朵水中清嫩嬌豔的荷,淡雅香豔。

    翠兒看得呆了一呆,拉起小姐的身子,輕輕的轉動了一圈,長裙散開來,舉手投足如風吹揚柳般婀娜多姿。

    "小姐今天好漂亮啊,"翠兒不由得贊歎,平時小姐都不讓她打扮,今兒個這麼一收拾,真讓人眼前一亮。

    柳柳掃了鏡中的自已一眼,那塊血紅色的胎痣仍然清晰的是呈現在臉上,她又哪里美麗了,不過聽到翠兒這麼說,心裏仍有些高興,這算不算自欺其人呢?

    "翠兒真誇張,也許翠兒都比小姐漂亮呢?"柳柳調侃的望了翠兒一眼,即便是不上妝的翠兒也比自已漂亮吧,不過她可沒有嫉妒人的習慣。

    "小姐,"翠兒惱怒的跺了一下腳,為什麼每次小姐都拿自已出來打比方呢,她是真心誇贊小姐的,她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怎麼能自認為不如一個丫頭呢。

    主僕二人正在鬥嘴,門外響起小丫頭輕巧的喚聲:"小姐,宮裏的轎子來了,夫人請小姐到前面去呢?"

    翠兒應了一聲:"知道了,我們就過去了,你去稟報夫人,我們隨後就到。"

    等小丫頭走了,翠兒回身示意小姐該走了,柳柳順手從梳妝臺上拿下一片薄紗,輕輕的蒙住自個的半邊臉,只露出明亮耀眼的雙眸,翠兒驚奇的開口:"小姐,你幹嘛呢?"

    "走吧,"柳柳並不理翠兒的驚呼,當先一步走出聽風樓,翠兒只好無奈的跟在小姐的身後,往主屋走去。

    丞相府的大廳裏,柳丞相和柳夫人高坐在首位上,望著姍姍走來的女兒,那種從內散發出的靈動,是天地間最珍貴的人兒,但願皇上能識得這顆明珠,給予她榮寵的一生,這也許是整個天鳳百姓的福氣。

    "女兒拜別爹爹和娘親,"柳柳緩緩的跪下來,自已來天鳳已經八年了,早從心裏接受了他們,亨受著他們給自已的疼愛,今日一別,雖不是永難再見,可皇宮到底不是尋常的地方,不能想見就見。

    柳丞相和柳夫人同時起身扶起女兒,柳夫人的眼裏早已盈滿了淚水,把女兒摟進懷裏,輕聲的低喃:"柳兒,以後一定要快樂,讓娘放心,好嗎?"

    柳柳伏在娘親的懷裏,用力的點頭,像是對娘親也像是對自已承諾:"柳兒會開心的,一定會的,沒有什麼事可以擊垮柳兒。"

    "好了,時辰不早了,趕快起程吧,宮裏派了兩頂轎子過來,除了翠兒,你再把巧兒帶過去吧。"

    柳丞相的話音落,柳柳從娘親的懷裏站直身子,不贊同的搖頭:"爹爹,巧兒那麼小,還是讓她留在府裏吧,女兒只帶翠兒一個人就行了,那種地方去了只怕就難以出來了。"

    柳丞相還沒開言,一旁的巧兒撲通一聲跪下來:"小姐,你就把巧兒帶著吧,巧兒是小姐撿回來的,巧兒不想離開小姐,願意一輩子跟著小姐身邊,服侍小姐,求小姐成全,"說完不住的磕頭。

    柳柳忙扶起巧兒,巧兒今年才十四歲,還這麼小,以後的路還很長呢,她已經讓翠兒失去自由了,怎麼還能讓巧兒也失去自由呢。

    "巧兒,不是小姐不帶你,實在是那種地方去了,只怕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巧兒根本不起來,不住的磕頭:"小姐,你就答應巧兒吧,是巧兒自願跟著小姐的,巧兒願意一輩子服侍小姐。"

    難得巧兒的這番心地,柳丞相走到女兒的身邊,柔聲開口:"柳兒,把巧兒帶著吧,多一個人照顧你,爹娘會更放心一點的,這次宮裏指明可以自帶兩名婢女,所以就帶翠兒和巧兒一起進宮吧。"

    柳柳望了一眼大廳裏的人,有爹娘企盼的眸光,有下人不舍的眸光,哽咽的點頭:"好吧,巧兒。"

    巧兒忙磕了頭,抹幹眼淚,破涕而笑:"謝謝小姐。"

    "該走了,"柳丞相牽起女兒的手,一直往門外送去,柳夫人緊跟著老爺和女兒的身後,心疼得如刀割一樣,她知道進宮是柳兒的宿命,可是女兒真的會幸福嗎?

    丞相府門前停了兩頂錦繡圍成的軟轎,四名小太監分立在兩側,一見到柳丞相,忙恭敬的打著千兒,柳文傑打賞了幾個小太監,親自把女兒送上前面的轎子,望著女兒明潔如水的眼眸,再硬的鐵漢也不禁為之動容。

    "柳兒,一定要努力,千萬不要怪爹爹,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爹爹的苦心的,"柳丞相說完放下轎簾。

    轎中的柳柳想著丞相爹爹的話,不由得輕蹙起秀眉,這個爹爹怎麼了,那話裏可充滿著很深的玄機,不過此刻她根本無暇去理會,手心裏全是汗,心裏仍有些緊張。

    翠兒和巧兒兩個丫頭坐在後面一頂轎子裏,隨著小姐一起進宮去了。

    因為今日是選秀的日子,秀女要經過的禦街上被黑色的圍屏圍住了,一個閑雜人員都沒有,除了一頂頂的轎子。

    柳柳掀起窗簾朝外望去,適巧對面軟轎中的女子也掀起轎簾,兩個女人相視一眼,不由得笑了,柳柳輕輕的歎息一聲。

    轎中的女人真的好俏麗啊,也許只有那樣的容顏才該去選秀吧,怎麼偏就讓自已進宮去選秀呢?年齡大,人長得又醜,每一樣都足以把她屏雀在外。

    或許這是皇上的一個陰謀,柳柳不由得猜測,皇上想當著眾秀女的面羞辱自已一番,然後宣佈她落選了,這樣足可以報複她離家出走給他帶來的難堪。

    想到這個,柳柳不禁莞爾一笑,放下轎簾,那明眸如水的眼睛彎彎的如夜空下盛開的一朵奪目的火蓮花,令對面轎中的女子看呆了眼,暗暗猜測這是誰家的千金啊,一雙眼眸已展盡萬千光華。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1:00 AM

正文 第十九章 宮門深似海

    一路上轎輦不斷,陸陸續續的抬到高大威嚴的外宮門,小太監們停下軟轎,另換了四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上前抬起轎子,柳柳的軟轎一停下,除了走過來的四個太監,另跟著兩個小宮女,上前福了一下身子,垂首詢問:"這位是柳丞相的千金吧,"柳柳掃了兩個小宮女一眼,端的是不卑不亢的態度,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修為極好的宮女,回首點了一下頭,清淡的應了一身。

    "是的,小女正是柳柳,不知道兩位妹妹找姐姐何事?"

    小宮女相視了一眼,聽到柳柳稱呼她們為妹妹,心內微感詫異,想像中這位柳二小姐該是驕揚拔扈的人,沒想到卻是清冷和煦的人,就連說出的話也帶著沉沉悅耳的磁性,令人如沐春風。

    "太后娘娘命奴婢來接柳小姐去慈寧宮,太后說想柳小姐了,"小宮女說完退後一步,示意柳柳上輦轎,早有翠兒和巧兒一左一右的掀起簾子,上轎前,眸光流轉間看到周圍很多熱切羨慕的眼神掃過來,柳柳的唇畔浮起一抹笑,想來這也是自個那太后姑媽的震山敲虎之計吧,怕自已的侄女受別人的欺負,所以先擺明了自個的態度。

    "有勞兩位妹妹了,"柳柳上了輦轎,淡淡的話語穿透稀薄的空氣,兩名小宮女微笑著頭前領路,丫頭翠兒和巧兒緊隨其後。

    轎子七轉八彎的穿過皇宮,柳柳掀起轎簾的一角,打量著皇宮,陽光璀璨的照耀在琉璃屋頂上,光芒萬道,宮牆環抱,瓦簷翻飛,威嚴氣勢的皇宮猶如一個巨大的牢籠,鎖住了成千上萬的人,終其一生被困在這裏。

    幽幽的歎息了一聲,自已會重新離開這裏嗎?還是要終其一生禁固在這裏呢?

    眼前陡的一亮,雄偉華麗的後宮到了,佳木蔥綠,碧樹紅花,三步一亭,五步一橋,橋上有欄,飛樓插空,到處是一派欣欣相榮的氣像,太監和宮女們人人臉上露出喜氣洋洋的神情,今日是皇上選秀的好日子,人人都感染了這樣的喜悅。

    轎子一轉,往第三宮走去,慈寧宮位於第三宮,在最後面,其餘的分別為東宮六個宮殿,和西宮六個宮殿,一共是東西十二宮,目前只有雲華宮裏住著一個張修儀,張修儀從二品,禮部侍郎張之三的女兒。

    轎子很快停在慈寧宮門前,高大華麗的玉石牌匾上題寫著三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慈寧宮,"門前栽種了許多的奇花異樹,形成一道綠色的屏障,翠兒和巧兒早從後面走過來,恭敬的開口:"小姐,請下來吧,慈寧宮到了。"

    說完巧兒掀起轎簾,翠兒伸出手扶著柳柳走下轎子。

    柳柳抬頭打量了周圍一眼,緩緩望向慈寧宮,宮門前早有兩個嬤嬤並兩個宮女還有兩個太監守在哪里,一看柳柳從輦轎中下來,忙一起上前恭敬的請安:"奴婢(奴才)給柳小姐請安了,"柳柳揮揮手示意眾人起身。

    慈寧宮的宮女恭敬的請了柳柳進慈寧宮,高大的門楣上寫著慈寧宮三個大字,柳柳一手輕提起裙擺,動作優雅的跨上玉石台階,翠兒和巧兒緊跟著小姐的身後走進慈寧宮。

    慈寧宮裏金碧輝煌,麝香繚繞,太后娘娘高坐在錦緞製成的鳳榻上,一身雍擁華貴的紫色鳳裙,雖然年紀大了,卻是風韻猶存,笑面如花,望著盈盈下拜的柳柳,柔聲的開口:"柳兒起來吧,過來陪哀家說會兒話吧,"柳柳聽了太后的話,緩緩的起身走到太后娘娘的身前,太后不舍的拉過柳柳的玉手,隨著自已坐到鳳榻上,一旁的宮女上了茶水。

    太后望著柳柳,憐愛疼惜的問:"柳兒還緊張嗎?一切有哀家呢,"

    柳柳望向身邊的太后,正關心的望著自已,淡淡的一笑,眼眸流轉間光華萬千,盈盈開口:"姑媽放心吧,柳兒並不緊張,該來的不該來的,柳兒都受著,讓姑媽費心是柳兒的不是了。"

    柳柳的話音一落,太后娘娘豐韻的臉上滿意的微笑,柳柳比以前更懂事了,但願她在宮中的一切都好。

    "柳兒能這麼想,哀家就放心了,"太后娘娘開懷一笑,整個慈寧宮裏充滿著歡樂的氣氛,柳柳端過手邊的茶水,輕緩的抿了一小口茶,果然是皇宮,雖然沒有大紅袍的珍貴,卻是稀有的品種,雲山霧尖,也是茶中難得的精品。

    "真香,"柳柳滿足的歎息了一聲,太后娘娘聽了柳柳的話,一下子來了興趣:"原來柳兒也懂茶嗎?"

    柳柳倒沒想過這些,她喜歡喝茶,什麼樣的品種她都要親自品嘗一下,所以雲宵閣裏備了許多好茶,雖然談不上精通,不過因為喝得多了,倒還有些見解。

    "說不上懂,只是喜歡喝茶,自然多了解一些,"聲音低沉緩慢如泉水般蘊厚,暖暖的溶入人的心底。

    太后娘娘不由從心裏增加了三分喜歡,這柳兒雖然長得平凡,卻是個有內涵的女人,假以時日,只怕皇上會發現她的好,太后不由得笑得開心,拉過柳柳的手,正待說話,慈寧宮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太監,飛快的跪下來。

    "太后,修儀娘娘來給太后娘娘請安了,請太后娘娘一起去儲秀宮,皇上從另一邊過去了。"

    太后娘娘放開柳柳的手,調頭吩咐小太監:"去把她叫進來吧。"

    小太監恭敬的應了一聲:"是的,太后娘娘,"緩身退了出去。

    柳柳盯著從殿門外走進來的女人,秀麗婉約,雲鬢堆翠,素手挽酷袖,整個人看出來淡雅如菊,散發出自然清新的光澤。

    張修儀領著四個宮女緩緩走進慈寧宮,纖腰楚楚,舉手投足間,展現出氣度不凡,盈盈下拜給太后娘娘請安:"妾身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太后娘娘擺擺手,柔聲開口:"起來吧,一邊坐下來。"

    張修儀應了一聲,緩緩退於一邊,抬首望向高座,見太後身邊端坐著一蒙著臉的清靈女子,明眸如水,清靈出塵,太后娘娘如此寵愛她,這大概就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女,柳丞相家的二千金柳柳,此次選秀的一大爭執,就是皇上將如何安排這位柳二千金,此刻見了,張修儀倒覺得這柳二小姐並不像傳言中那麼不堪,看她眼中水靈透徹光華,該是個才情萬千的女子。

    太后娘娘望了一眼張修儀,拉過柳柳的手,笑著介紹起來:"柳兒,這是修儀娘娘,快去見禮。"

    柳柳想反對來著,憑什麼讓她給她見禮啊,可想到自已身處的是皇宮,還是小心點為好,俗話說得好,一入宮門深似海啊,慢慢的起身應了,走下臺階,立在張修儀的前面,禮貌生疏的開口。

    "小女見過修儀娘娘。"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1:03 AM

正文 第二十章 淘氣的小公主

    張修儀不待柳柳彎下腰來,趕緊扶住柳柳的身子:"姐姐休要客氣,該是妹妹給姐姐請安才是,"張修儀說著,順勢給柳柳行了個禮,柳柳只挑眉淡淡的開口。

    "修儀娘娘折煞小女了,快別這樣了。"

    柳柳剛說完,那太后娘娘已經疼寵的招手:"柳兒,來,坐到哀家身邊來,"柳柳忙蓮步輕移,信步走到太后娘娘的鳳榻邊,挨著自個的姑母坐了,太后娘娘一邊拉著柳柳的手,一邊望著下面的張修儀:"哀家素來最喜歡柳兒的個性,淡泊不與人計較,以後張修儀可要多給哀家愛護著點。"

    "太后娘娘放心吧,妾身一定不負娘娘所托,姐姐如此靈性的人,一定會得皇上深寵的。"

    本來對張修儀有些好感的柳柳不由得蹙緊眉,一絲不悅沉在眼底,看來這女人也是那溜須拍馬的人,自已何必與她深交,這宮中的女人都圍著一個男人轉,沒有誰是值得深交的。

    "你也坐下吧,"太后娘娘聽了張修儀的話,心裏很滿意,終於張嘴賜了座,張修儀掃了一眼上首的柳柳,不由心生淺淺的嫉妒,太后娘娘的親侄女,這是何等的殊榮啊,不知今日選秀,她能成為幾品的妃位,不過肯定高過自已的位份。

    "柳兒別緊張,不管皇上說什麼,一切都有姑媽在呢?"太后娘娘柔柔的開口叮嚀,生怕柳柳受委屈,她是不可能讓柳柳受委屈的,今日選秀,皇上只能選柳柳做皇后,因為這是先帝的遺詔,如果皇上敢不聽,那麼就廢長立幼。

    "謝謝姑媽了,"柳柳嘴上柔軟的說著,心裏卻暗哼,如果皇帝能不選她,她不知道有多自在呢,到時候一天三遍香供著老天爺。

    "太后娘娘放心吧,皇上一向孝順,知道太后娘娘疼愛姐姐,一定會讓姐姐做皇后的,"張修儀的話一落,太后滿意的笑了,柳柳的身子一顫,臉色有些蒼白,拜託,她根本不想做什麼皇后,成為眾矢對之的女人。

    太后娘娘不知道柳柳心裏的想法,還以為柳柳有些膽怯,忙柔聲安慰著:"柳兒別擔心,到時候姑母會教你的。"

    "是,"柳柳一個頭兩個大,就這一會兒功夫,自已都累極了,這宮中的規矩如此繁雜,她可做不來那個高高在上母儀天下的女人,還是放任她在宮中自生自滅的好。

    太后娘娘正和柳柳說著話,一個大囂囂的身影闖進來,俏皮的開口:"咦,母后呢?"

    來人正是當今皇上的胞妹小公主鳳舞陽,能在慈寧宮裏大吼大叫的除了她,沒有別人,鳳舞陽一臉笑意的閃進大殿,看到和母后坐在一起的柳柳,早飛快的撲了過去。

    "二表姐,你可來了,想死我了,皇帝哥哥都不準我出宮,要不然我早就去找你了,"鳳舞陽挨著柳柳的身子像小狗似的亂噌,極是親昵,旁邊的太后娘娘寵溺的責備:"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想個小孩子似的,今兒個是柳兒進宮選秀的日子,你別瞎黏糊了。"

    "選秀?"鳳舞陽睜大眼,上下的打量了柳柳一眼,難怪二表姐看起來越發的清麗脫俗呢,原來是淡施了薄粉,果然是濃妝淡抹兩相宜,越發的秀美靈巧了,一想到自個的哥哥,不由得蹙眉:"皇帝哥哥根本就配不上二表姐,不如把二表姐指婚給二哥哥吧。"

    鳳舞陽話音一落,太后娘娘立刻沉下臉來訓斥她:"鳳舞陽,你太放肆了。"

    殿下的張修儀心下贊同,這舞陽公主一向驕揚拔扈,不過怎麼和上面的那個女人那麼親近呢?這幾年自已總是巴結她,也沒撈到她一個好臉色。

    "難道我說錯了嗎?皇帝哥哥將來會有很多女人,二表姐又有才華又水靈,怎麼能和那麼多女人共侍一夫呢?還是二哥哥好啊,府上可以只有二表姐一個人,"鳳舞陽完全不怕母后的臉色,反正從小到大母后都拿她沒辦法。

    "鳳舞陽,你?"太后娘娘的臉色黑沉沉的,看起來就要發怒了,柳柳忙拉了拉太后娘娘的手,柔淡的開口:"姑母,你別計較了,舞陽只是小孩子心性,您就別氣了。"

    鳳舞陽還想說話,柳柳立刻丟了個眼色給她,才忍住沒說,嘟著一張嘴,越發的可愛迷人。

    太后娘娘掃了柳柳一眼,還是柳兒嫻雅,這個丫頭都是自個兒平時太驕慣她了,看來以後要好好管著些了,太后娘娘歎息一聲,擺手:"罷了,這丫頭一天不惹人,她心裏不會舒坦的。"

    鳳舞陽一看到母后不計較她了,又來勁了,奔到太后娘娘的身邊,嘻皮笑臉的開口:"母后,選秀大典快要開始了,我們去儲秀宮吧。"

    "你啊,我就知道你想去看熱鬧,"太后娘娘無奈的起身,鳳舞陽飛快的閃到中間,一手拉著母后,一手拉著柳柳,開心的笑著:"走嘍,聽說今兒個有很多京城的美女,我正好去瞧瞧。"

    張修儀看前面的三個女人走出去,好像忘了自個的存在似的,面子上有些尷尬,眸子幽冷的呆怔著,好在太后娘娘想起來了,回過頭吩咐了一聲:"張修儀,去儲秀宮了,你也給皇上好好看看,哪些比較適合呆在宮中的。"

    "是,太后娘娘,"張修儀福了一下身子,起身領著宮女尾隨其後,一行人往儲秀宮而去。

    儲秀宮是曆代選秀女的宮殿,此時裏面雅雀無聲,只看見上首一個女官在訓話,臉色陰沉沉的掃視著眼前的名門千金,天之嬌女。

    "雖然你們在家裏可能都是千金大小姐,但是一站到這裏,就不是家中的大小姐了,選中的就是皇上的女人,選不中的回去待嫁,選中的要守宮中的規矩,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妄為。"

    那女官說得正起勁,聽到宮門外傳來小太監的聲音:"太后娘娘駕到,修儀娘娘駕到,公主駕到。"

    女官立刻領著選秀的女人迎接太后娘娘:"恭迎太后娘娘,修儀娘娘,公主千歲。"

    柳柳剩著別人都跪拜著,沒注意到自個兒,飛快的溜到後邊站好,太后娘娘也不去理她,一揮手,清朗的開口:"都起來吧。"

    "謝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走上高坐,坐到鳳榻上,小公主鳳舞陽緊挨著母后的身邊坐下來,抬頭見柳柳站到一大批的秀女中去了,正想叫她,太后娘娘拍拍龍舞陽的手,示意她安靜些,別失了公主的禮儀。

    張修儀緊挨著太后娘娘的下首坐著,雍擁華貴,珠光寶氣,溫婉嫵媚,望著下面站著的一批秀女,自有一番高貴的儀態,即便這些秀女中有比她位份高的,她也是先入宮的,別人也要尊稱她一聲姐姐。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1:09 A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皇帝找碴

    這些秀女中最惹人眼目的便是大將軍金佑天的女兒金佳麗,京城的第一美女,果然不負眾望,只見她長得膚白勝雪,眉似彎月,不描而黛,眼如水杏,盈光瀲灩,傲挺的小鼻子下麵櫻唇似血,好一個絕色佳人,身著一件逶迤拖地的粉藍色的長裙,袖口繡著幾朵富貴的牡丹,嫵媚中不失美麗,豐姿多彩。

    還有那聞名京城的才女樓思靜,秀外慧中,綽約溫婉,今日盛裝選秀,也是圓潤如玉,豔若桃李,聽說她的才情比外貌要來得更加引人,張修儀把大殿上的秀女估摸了一遍,目光穿過眾秀女,直直的落到最後面,蒙著面紗的女人身上,唇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

    不知皇上會怎麼安排這個女人,靠著太后娘娘這棵大樹硬闖進來的女人,想必沒什麼過高的位份,皇帝可是個獨斷專行的人。

    大殿上眾人各懷心思,秀女們更是七上八下,心如亂鼓,聽說皇上俊美如謫仙,能得他寵愛是所有秀女夢魅以求的事,只有一個女人例外,那就是柳柳,此刻正一臉若無其事的掃視著身邊的女人,仿似這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已無關。

    "皇上駕到,"隨著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大殿上的抽氣聲此起彼落,秀女們緊張的手心冒汗,心如小鹿亂跳,皇上終於來了,一起隨著女官跪下迎接皇上。

    "恭迎皇上。"

    鳳邪唇角含笑,大手一揮示意眾秀女起身,目光一一掃過去,只在金佳麗身上多留了一會兒,眼露驚豔之色,卻在掃視到最角落裏蒙著面紗的女人時,所有的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淡漠的揮手。

    "平身。"

    "謝皇上,"秀女緩緩退到一邊去,鳳邪袍袖一甩,徑直走到龍榻上坐下,一旁的太后娘娘一看到兒子的臉色,便知道他為啥變臉這麼快了,只當沒看見,呆會兒還有令他憤怒的事呢?

    "皇兒開始吧,"太后娘娘柔聲開口,鳳邪無奈的揮手:"開始吧。"

    第一輪就是四個秀女一組,上前介紹自已的家門,以及從小受過什麼家訓,讀了什麼女誡。

    金佳麗和樓思靜便在第一組裏面,只聽她們嬌音若穀,舉止嫻雅大方,皇上不由得多留意了兩眼,心下便有了計較。

    本來柳柳也應該在第一組裏,因為她是丞相之女,丞相的職位是百官之首,丞相的千金自然也高人一等,可惜柳柳不喜歡出風頭,站到最後面去了。

    柳柳聽著耳邊秀女們的喋喋碎語,早有些不耐煩了,乾脆閉目養神,反正自已在最後一個,等到她的時候,估計天都中午了,她沒想到的是,皇上一直瞄著她,一看到她竟然縮在後面閉目養神了,心裏的火騰騰的往上冒,好你個柳柳,別人都緊張的準備著自已的話,你竟然敢給朕睡著了,總算找到了你的碴子,立刻走下龍榻,越過眾秀女,徑直走到柳柳的身邊。

    可惜某女毫不自知,頭都快垂到胸口了,鳳邪臉色一沉,眸子閃過淩寒,大手一伸提起柳柳的身子,走到秀女前面,陰邪的冷哼。

    "柳柳,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選秀的時候給朕睡覺。"

    柳柳正悠然自得呢,忽然身子懸空而立,耳邊響起清冷陰森的話,飛快的睜開眼,鳳邪正咬著白森森的朝她笑呢,那笑帶著鬼魅的寒意。

    皇上的話音一落,秀女們都愣住了,柳丞相的女兒好大的膽子啊,選秀的時候還敢睡覺,難道都不緊張嗎?怎麼就睡得著呢?雖然心裏疑惑,可不敢有絲毫的動靜。

    柳柳心裏冷哼,鳳邪啊鳳邪,你不就是想找我麻煩嗎?前面那麼多人還沒介紹完呢,你咋就知道我在後面貌睡覺呢,不就是一直盯著我嗎?若不是不想多生事非,我現在非打黑了你的眼睛,再廢了你,臉上卻端著不卑不亢,淡淡的開口。

    "皇上怎麼知道小女在睡覺,小女剛才正在醞釀該說的話,正想到佳處卻被皇上擾亂了,怎麼成了小女的不是了。"

    柳柳的話一落,鳳邪不怒反笑,"好你個柳柳,沒想到人醜嘴倒利,朕倒要看看你說些什麼",松開手回身走上高坐。

    "小女柳柳,當朝一品大員柳丞相的女兒,由於從小爹娘太過於嬌慣,禮儀詩書,女誡,什麼都沒學過,所以什麼都不會,"柳柳一臉的若無其事。

    只聽得秀女們驚訝的瞪大眼,哪有人這樣說自個兒的,就算真的沒學到什麼,也該編些出來才是啊。

    鳳榻上的太后娘娘一臉的若有所思,看來柳柳真的不想進宮,才會如此說吧,不過這已經由不得她了,命裏註定了她要留在宮裏。

    太后娘娘身邊的小公主一聽到柳柳的話,嘴巴大張著,想開口反駁,二表姐會的東西可多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這些個女人會的和她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太后娘娘瞪了鳳舞陽一眼,小公主只聽噤了嘴,不知道母后為啥不準自已說話。

    高坐在龍榻上的鳳邪,眼眸幽寒的落在柳柳的臉上,好,想了半天就說出這麼幾句來,看來柳丞相的教女方式真是有待加強,看著柳柳蒙住半邊臉,不由得冷哼。

    "曆來沒有秀女蒙著臉選秀的,不知柳千金是否明白這個道理,這是對皇室的大不敬。"

    柳柳知道鳳邪擺明了找自個的碴,眼波如一面清徹透明的藍鏡子,根本不想理這個皇帝,盈盈福了一下身子。

    "小女人稱京城第一醜女,生怕自已的臉面嚇著了皇上和眾位秀女,顧而蒙著臉的,皇上千萬不要扭曲了小女的一片好心。"

    太后娘娘坐在鳳榻之上滿意的看著眼前的柳兒應對自如,果然如弟弟所說的一般,天下間制得住皇帝的人只怕就是柳兒了,不過這其中她一定信吃很多苦頭的,但是她相信柳兒的韌性,一定可以收服皇上這匹野馬。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1:11 A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醜女又咋樣

    鳳邪望著下面應對自如的女人,臉色陰沉沉的,沒想到這個醜女倒是牙尖嘴利,不過他就不信鬥不過一個醜女人。

    "果然是名門千金啊,處處為他人著想啊,罷,美人朕見得多了,還沒見過京城的第一醜女是何等的模樣,你就揭去面紗,朕恕你無罪,"鳳邪大手一揮,眼眸暗芒掃過,唇角掛著邪冷的笑。

    一聽到皇上的話,大家全都朝柳二千金望過來,一向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不知這第一醜女是何等的醜。

    太后娘娘一看皇上的挑釁,眉毛微皺,一絲不悅染在眼底,正想為柳柳解惑,卻聽到下首輕冷的聲音不卑不亢的響起來:"既然皇上有如此雅興,那麼小女倒願意為皇上獻上醜顏。"

    柳柳說完,素手輕解下薄紗,露出一張帶著血顏的臉蛋,只聽見儲秀宮的大殿上此次彼落的抽氣聲,那些自喻為大家閨秀,名門千金的女人,一向看到的都是美好的東西,何時見過醜人來著,此時一見,倒都嚇了一跳。

    只見柳二千金的半邊臉上布著血紅色的胎痣,那胎痣使得半邊臉有些難看,可就是有很多膽小的女人不敢看了,膽大的望著柳柳,眼神間卑夷不屑,這等姿色還進宮選秀,若非仗著太后撐腰,只怕連宮門都沒得進。

    柳柳對於身邊各種各樣的目光,坦然處之,她是長得醜啊,別人有理由討厭,也有理由不喜歡她,不過喜不喜歡她有什麼打緊的。

    鳳邪滿意的掃視著周遭女人對這女人的厭惡,他成功的挑起了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可是這女人怎麼能做到面不改色呢,鳳邪的眸子暗濤洶湧,瞼去光芒,今日可是他選秀的日子,他才不需要為一個醜女壞了自已的雅興,揮了揮手開口。

    "好了,朕已經見到了,也介紹完了,就下去吧,"揮著手像趕蒼蠅似的,柳柳盈盈福了一下身子,緩緩退到最後邊,做人的最高境界是在人前要懂是示弱。

    柳柳剛站到最後邊的人堆裏,便聽到儲秀宮門外響起太監尖銳的叫聲:"炎親王到。"

    那些秀女一聽到炎親王來了,很多人心如小鹿亂跳,炎親王也是難得的美男子啊,和皇上有得一拼,如果不能被皇上選中,進炎親王府也是不錯的,因此每個人拿眼偷偷的瞄鳳冽,只有柳柳大刺刺的望著走進大殿來的男人。

    鳳冽身著一件白色的錦袍,臉如冠玉,桃花眼眸,卷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樑,涼薄的唇,烏絲束發,頭上戴著累絲嵌珠的紫金完,整個人恍若謫仙,但凡有秀女眼角瞄到這位王爺,莫不心跳加劇,王爺比皇上更讓人願意親近,皇上有一股讓人難以接近的霸氣,但是王爺的身上的靈氣更讓人想靠近。

    鳳冽雖然知道很多秀女在瞧他,卻目不斜視,一直走到皇上的寶座前,給太后和皇上見了禮。

    "臣見過皇兄,見過母后。"

    上座的鳳邪大手一揮,示意鳳冽起身:"皇弟今天怎麼姍姍來遲了,平常聽說有佳人,可從不落人後啊?"鳳邪調侃自已的皇弟,兩個美男在上面若無其事的說著話,只見大殿上的秀女全都面紅耳赤,心如小鼓般跳動著,這兩個男人隨便哪一個她們都想嫁啊。

    "今日可是皇兄的大喜之事,臣弟怎麼可能搶了皇兄的風彩,"鳳冽細長的眉峰一挑,不甘示弱的反駁自已的兄長,坐到太后的手邊。

    太后娘娘看著自已的兩個兒子,長得都很出色,到哪都吸引女人的視線,最重要的是他們從來不爭皇位,鳳冽一直幫助鳳邪打理朝政,兄弟倆齊心協力的把天鳳朝打理得有聲有色,人人誇贊,這一點太后娘娘最滿意。

    "冽兒,今天你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千金,如果喜歡那一個,讓皇上賞了你回去好好侍候你,"太后娘娘有意給鳳冽先弄個側妃進府,他那個府邸太冷清了。

    "母后別忘了今天是皇上選秀的日子,兒臣的事以後再說吧,"鳳冽根本就不喜歡這些所謂的名門大家閨秀,整日裏一舉一動都好像被誰約束住了,娶這種女人進府,日子一定很無味,不過那個女人可是不一樣的,鳳冽想到柳柳,立刻抬頭隨意的掃過去,只見他眸光觸及的地方,那些秀女含羞的垂下頭,只有一個女人若無其事望著他,除了她還有誰?

    想到那天她無端的給他悶子吃,鳳冽心裏便有氣,也不去理她,身子往旁邊的座榻上一歪慵懶的開口。

    "皇兄,開始吧。"

    選秀因為被鳳冽打斷了,重新再開始第二輪,第二輪是比才藝,每個人自備了一樣拿手的才藝獻上來。

    一時間秀女們小聲的議論著,大將軍的千金金佳麗最先出來,她要表演一個舞蹈,今日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為了跳這支舞的,兩只袖擺做得很寬,而且柔軟,便於舞動。

    鳳邪和鳳冽一看到金佳麗走出來,眼神便亮了一些,尤其是鳳邪,邪魅的挑起唇角,勾出淺笑,眸子落到金佳麗身上。

    金佳麗跳的舞叫飛鳳舞天,這是一個快節奏的舞,身體的柔韌度要相當的大,而且要靈活,如果哪一個細節做得不好,便會影像整支舞,但是金佳麗發揮得淋漓盡致,讓人挑不出絲毫的毛病,大家都看呆了,大殿之上哪里有金佳麗的影子,分明看到一隻彩鳳在翩遷飛舞,皇上看得龍心大悅,鳳眸閃過贊賞。

    一舞終了,大家都呆了,久久沒回過神來,柳柳舉起手給金佳麗鼓起掌來,大殿上的人一起望向最後面的她,到底是太后的侄女,膽子夠大的,皇上都沒鼓掌,她倒鼓起掌來了。

    鳳邪沒想到這醜女人竟然還敢鼓掌,正想發怒,誰知坐在他身邊的皇弟鳳冽也輕拍了兩下,愉悅的開口。

    "不錯,京城第一美女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炎親王爺說話了,鳳邪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冷冷的瞪了最後面的女人一眼,贊賞的掃了一眼金佳麗,金佳麗見兩個男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已的身上,早羞紅了臉,緩緩的退到一邊去。

    第二個表演的是樓太傅的女兒樓思靜,樓思靜是京裏有名的才女,她今日表演的才藝是畫畫。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1:42 A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先皇的遺詔

    樓思靜長得秀外惠中,嫋嫋婷婷,氣質如蘭,纖細的身段好似空穀中的幽蘭,別有一番韻味,上座的鳳邪眸中暗芒一閃,並不言語,早有太監抬來案幾,筆墨紙張,有宮女上前研好磨,大家屏息以待,素聞樓思靜才思聰敏,慧質丹心,今日倒要看看她怎生的了得。

    樓思靜果然不愧為太傅的女兒,舉止端莊嫻雅,大殿之上,不卑不亢,輕提裙擺走到案幾前,動作優雅的拿起毛筆,略一凝神,揮筆而就,只一盎茶的功夫,便完成一副佳作,一旁的太監待到畫紙幹了,雙手捧起恭敬的走到龍座前,鳳邪拿起畫只看了一眼,便被吸引了,那嬌豔的牡丹呈現在畫紙上,逼真得仿若眼前牡丹朵朵,上有蝴蝶翩纖,真是一幅不錯的畫作,鳳邪的好看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激賞,伸出手把畫紙遞到身邊的太后手裏,太后娘娘看了兩眼,畫得確實不錯,這樓太傅的千金看來是真下功夫了的,點了點頭,輕贊:"不錯。"

    鳳冽見皇兄和母后都都欣賞這樓太傅的千金,不由好奇心起,端坐好懶散的身子,伸手接過來,原來畫的是牡丹爭豔圖,牡丹雖然名貴,卻太過於華貴了,養在溫室之中尚可,要是在嚴寒中只怕早早便夭折了,這女人的心思有點鋒芒過露了。

    樓思靜看到皇上和太后都面露微笑,心裏提著的一顆心頓時歸位了,緩緩走下大殿,站到一邊去。

    接著那些大員的千金一個接一個的上去表演,或書法,或彈琴,或歌舞,總的來說都不錯了,但皇上和炎親王已經厭倦了,兩個人隨意的歪斜在座榻上,微眯起眼,好似快打起磕睡了,下面表演的秀女好一陣失望,因為失望導致心態不好,心態不好導致表演失真,越發的混亂了。

    "還有嗎?"鳳邪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隨口問自已的貼身太監小玩子,小玩子抬頭掃視了一下,小聲的開口。

    "稟皇上,還有柳丞相的千金沒表演,其她人都表演完了。"

    鳳邪和鳳冽兩兄弟一聽到輪到柳柳要表演了,兩個人同時來了精神,鳳邪是為了看笑話,鳳冽是好奇,柳柳準備了什麼樣的才藝,琴棋,書畫?自已雖然是她的朋友,除了知道她會武功,還真沒見過她會別的什麼?

    柳柳本來正陷入深思,忽然聽到小玩子說輪到她了,忙站直身子走到前面去。

    只見鳳邪桃花眼裏浮起厭惡鄙夷目光,唇角擒著冷魅的笑,頭上的九龍金冠隨著他的晃動不住發出爍爍的光華,映得他的臉該死的俊,這男人從以前就俊到沒天理,沒想到幾年過去,更成熟而有魅力了,可更厭惡她了,那眸子正散發出不屑,自然他討厭她,那就讓討厭得徹底一點吧。

    柳柳唇角泛起陰森的笑,配上她半邊臉上的血色胎痣,鳳邪硬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只怕他今天晚上又要做惡夢了。

    而另一邊的妖孽王爺正一眨不眨的望著她,那唇比女人還鮮,長發隨意的用玉簪別著,分垂到胸前,真是該死的妖嬈,難怪這些女人都想嫁給這兩個男人,確實有驕傲的本錢。

    柳柳冷哼完,抬高小臉蛋,無所畏懼的直視著皇上鳳邪,清冷的聲音便響起來。

    "小女子柳柳平生喜歡吃喝玩樂,琴棋書畫一樣不通,有負皇上聖恩了。"

    柳柳的話音一落,儲秀宮的大殿上一片嘩然,太后娘娘若有所思的緊盯著自個的侄女,沒想到她並不像其她女人那樣貪圖富貴,也許弟弟說的沒錯,皇上就該著這樣的女人來訓服,唇角不禁浮起笑意,拿眼偷瞄著皇上。

    只見鳳邪正盯著下首的柳柳,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眸裏怒火狂熾,白晰纖長的手指若有似無的敲在龍椅上,下站的秀女全都心驚膽顫的垂著頭,皇上生氣了,這誰都知道,不過好像還有那不知道的人,只見柳柳稟報完畢,狀似無辜的開口。

    "皇上,小女告退了。"

    如果眼光能殺人的話,鳳邪的眸子早已化成千萬根利箭,把下面這個一臉若無其事的女人刺穿多少次了,就算她什麼也不會,至少要表現得卑微一點,有人什麼都不會,還一臉洋洋自得嗎?而且這是在選秀,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想進宮,一個醜女竟然還拿喬,鳳邪的大掌憤嫉的緊抓著龍椅的把手,好像那就是柳柳的脖子一樣,他和她交手,目前為止,他哪一次都沒討到好。

    "下去吧。"這一聲,可謂從嗓子裏冒出來的話,使得從儲秀宮大殿上的秀女和太監宮女們都松了口氣,只有罪魁禍首一臉不自知的優雅的走下去,退到最後面一排的秀女中。

    經過這樣一個插曲,鳳邪再沒什麼心意選秀了,只森冷的開口:"好了,選秀到此結束吧。"

    皇上的話音一落,站在大殿上的秀女們立刻緊張起來,緊攥的手心裏全是冷汗,此時可是最關鍵的此刻,能不能留下就在於皇上的一句話了,此時的儲秀宮大殿,就是掉一根針下地都能清晰的聽見。

    鳳邪掃視了一圈下面站著的幾十個女人,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唇角浮起冷邪的笑,天下間的女子能入他的眼少之又少,即便是這京城的第一美女和第一才女,也只不過有些才情罷了,身為帝皇,他是不會把過多的感情放在後宮女人身上的。

    "金佳麗……"皇上剛張嘴,坐在鳳榻之上的太后娘娘此時卻不緊不慢,雍擁華貴的開口了:"等一下,皇兒。"

    鳳邪一聽太后娘娘開口,眸子瞬間閃過千變萬化的驚濤駭浪,不動聲色的望向自個的母后,他知道母后不會不出聲的,不過別指望他會受任何人操控,想讓那個醜女人位居高位,想都別想,臉上卻露出內斂的淺笑。

    "不知母後有何話要說?"

    "不是母后有話要說,而是你父皇有話要說,"太后娘娘面色陡地嚴肅起來,沉聲望向她身後慈寧宮的大太監:"清安,請出先皇的遺詔。"

    此話一出,整個儲秀宮大殿上的人都愣了,先皇的遺詔?皇上選個秀,先皇留詔幹什麼?雖然心有疑慮,卻不敢怠慢,就連坐著的鳳邪和鳳冽兩個男人,也緩緩跪下。

    "兒臣接父皇的遺詔。"

    慈寧宮的大太監清安,手捧一個明黃的錦盒走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面打開錦盒,從錦盒裏拿出一道明黃的聖旨,當著儲秀宮所有人的面前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柳丞相之女柳柳一入後宮,必位主中宮,升後宮之主,貴為皇后,天鳳的皇帝一生不得廢後,遺詔。"

    大太監清安讀完了遺詔,恭敬的打了一個千兒:"皇上請起,老奴已經宣讀過遺詔了。"

    皇帝鳳邪在一剎那的憤怒中,恨不得沖到下面去把那個萬惡的根源給殺了,這個醜女竟然連先皇都擺了一道,先皇為什麼要留下這樣一道遺詔,讓一個醜女成為天鳳的皇后,讓他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柳柳啊,柳柳,看來朕低估了你們柳家的能力,那柳丞相安的是何居心?他倒要好好留意他的動向了,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就別怪他心狠手辣,鳳邪冷沉著俊臉起身,等到皇帝一起身,其他人才陸續的起身。

    炎親王鳳冽的驚詫不比皇帝少,本來以為柳柳進宮能當個妃子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有父皇的遺詔,一進宮竟然成了當朝的國母,心裏竟奇怪的有些酸楚。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1:48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23 P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貴為皇后

    鳳邪起身坐到高座上,冷沉著臉望向下首,好半天沒開口,站在大殿上的秀女們小心翼翼垂著頭,周遭的冷氣流可以感受到皇上盛冷的怒氣,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金佳麗和樓思靜卻呆了好長時間,一直以為皇后的人選,必然要在金家和樓家產生,沒想到卻落到柳家頭上,而且京城的第一美女和第一才女竟然敗給了第一醜女,這讓她們的心好嫉恨,如火般狂燒,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站在秀女之中的柳柳則徹底被石化了,雖然太后姑母有這意思,她一直堅信皇上是不會同意的,誰會想到竟然憑空冒出一道先皇的遺旨來,連她都懷疑,先皇為什麼留遺詔讓她為后,難道真的是太后娘娘和爹爹的意思,秀眉微蹙,本來想在宮裏過得自在一些的,只怕以後想安生都不行,正想得入神。

    慈寧宮的大太監清安已把錦盒捧到柳柳的面前,恭敬的打著千兒開口:"奴才賀喜皇后娘娘了,請皇后娘娘接遺詔吧。"

    柳柳抬起頭掃了大殿上所有人一眼,有嫉恨的,有鄙夷的,有不屑的,還有那恨不得食了她肉的,看來這宮中的日子她別想過安生了,不禁暗暗埋怨起先皇來,還有自已的姑母,她的直覺上認為,一定是姑母吹了枕邊風,先皇才會下了遺詔,把這份恩典給了柳家,而姐姐早就出嫁了,所以這件事便落到她的頭上了。

    "皇后娘娘,請接遺詔,"大太監清安小聲的又提醒了一句,柳柳才從冥思中回過神來,伸出手緩緩接過錦盒,這種狀況下,她能怎麼辦,總不至於摔了遺詔吧,緩緩的謝過上首的太后娘娘和皇上。

    "柳柳謝過太后娘娘,皇上。"

    太后娘娘滿面春光慈愛的揮手:"柳兒如此嫻良美德,足可勝任後宮之主,一定會母儀天下的。"

    柳柳低垂下頭,猛翻白眼,心內冷哼,母儀天下,她根本就不稀罕,誰願當當去,和這麼多人共侍一夫,整天勾心鬥角,不知有多累。

    "謝太后娘娘厚愛,柳兒只怕難以擔當此重任,還請太后娘娘收回遺詔吧。"

    此言一出,儲秀宮裏的秀女們一起睜大眼望向眼前的女人,這醜女人瘋了不成,那可是天下最珍貴的一個女人才能擁有的,她們就是想了也沒有,她竟然還不要。

    太后娘娘聽了柳柳的話,臉色不悅,正待開口,龍座上的鳳邪一雙星目狠厲的掃過,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既然是先皇下了遺詔,朕正式封柳丞相之女,柳柳為天鳳朝皇后,賜華清宮。"

    皇上的話音一落,鳳榻上的太后娘娘和小公主鳳舞陽立刻發出驚呼,太后娘娘的臉色陰沉下來:"皇兒太過份了,皇后應該住在中宮裏,怎麼竟然住到華清宮裏了,那華清宮臨近冷宮,別說皇后娘娘,就是普通的妃嬪也不該住到哪里去。"

    一直在旁邊沉默無語的鳳冽也反對皇上的主意:"是啊,皇兄,怎麼能讓天鳳朝的皇后住到華清宮去。"

    鳳邪斜飛入鬢的細眉一蹙,唇掛著淩寒,怒瞪著自已的母后和皇弟,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口:"先皇的遺詔裏,沒說讓她住在哪里,只說讓她做皇后,難道朕沒有讓她做皇后嗎?"

    皇上的話使得有些人心裏很高興,因為即便柳柳貴為皇后,可是從一開始便是個不受寵的皇后,早晚也會被皇帝廢了的,現在就讓她住到華清宮去,多早晚的還是進冷宮的多。

    大殿上,皇上和太后娘娘雙眸如炬,兩個人對恃著,鳳冽一看眼前的狀況,知道皇兄主意已定,鳳冽不想皇室的事當著秀女們的面鬧得不可開交,只得望著母后開口:"母后,別氣了,皇兄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改變的,您也別生氣了。"

    本來正在心煩生氣的柳柳一聽到皇上的話,早樂了,原來皇帝把那個類似于冷宮的地方賜給了自已,這樣太好了,她就不用每天和那些勾心鬥角,爭著寵愛的女人住在一起了,而且今天的事,皇帝一定氣壞了,但願他們老死不相往來,這樣自已即不是自由了,柳柳想通這一點,立刻盈盈拜了下去。

    "柳兒謝過皇上賜華清宮。"

    太后娘娘本來還想堅持,此刻聽到柳柳如此說,再加上一旁鳳冽的不斷開解,總算好些了,沉著臉:"既然柳兒如此說,那就由著她吧,"一句話說完,便甩手站起身子往外走去,龍舞陽一看母后走了,她也跟著溜了,皇兄的脾氣可是很冷厭的,她可不敢多說話,二表姐啊,你好知為之吧。

    柳柳謝過皇上,捧著遺詔站到一邊去,鳳邪再也不看她一眼,排山倒海的怒意生生的壓抑到心間去,柳柳,在宮中你別想有好過的時候。

    柳柳望著鳳邪俊美的五官忽明忽暗,好看的眼眸一閃而逝的淩寒,那卷翹的睫毛孤傲的翹起,她知道他心裏的怒火還有那不甘心的恨意,可是她絕對不是怕事的人,只是不想理事,不代表怕事,鳳邪,如果你敢來惹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心內冷哼。

    因為皇后的人選確定了,下面便該著別的秀女的事了,皇上掃視了一圈,最後眸光落在金佳麗和樓思靜的身上,緩緩的開口。

    "大將軍金佑天的女兒金佳麗,一品淑妃,賜東宮之首,廣陽宮。"

    "樓太傅的女兒樓思靜,一品德妃,賜西宮之首,長信宮。"

    對于金佳麗和樓思靜的位份,秀女們都是默然的,這兩家的勢力相當,本來還希望皇后要從他們兩家涎生呢,沒想到竟然被柳家占了去,不過對于皇后的人選,秀女們根本不在意,誰當也輪不到她們,所以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只想著自已能不能選中,倒是金佳麗和樓思靜,雖然皇上給她們的份位很高,可是心裏還是很失望,因為她們兩個想角逐的是皇后之位,沒想到竟然被一個醜女得了去,不過眼下皇上極端厭惡她,所以她們兩個還是有機會的,想通這一層,金佳麗和樓思靜笑意盈盈,優雅的走出來。

    "小女金佳麗(樓思靜)謝過皇上。"

    鳳邪看著下面的兩個美人妃嬪,心裏總算和緩了一些,還是美人賞心悅目啊,不由面露三分淺笑,大手一揮,內斂的開口:"退下去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1:51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23 P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總管太監

    金佳麗和樓思靜退了下去,鳳邪星眸掃了一眼大殿,本來這次選秀他只打算留下兩三個女人充足後宮的,但是一想到皇后的人選,心中的憤恨便多一些,一下子竟然封了十多個秀女,從二品的昭儀到六品的才人,分派到東西兩宮去。

    大殿之上,被選中的秀女歡天喜地,滿臉笑容,沒選上的心灰意冷,把眼光瞄著懶散坐在一邊的炎親王,炎親王好美啊,就是到他府上做個侍妾也甘願,可惜鳳冽還沒想過把女人領進王府,他對女人一向很挑,所以王府裏只有兩個姬妾,兩個姬妾可不比金佳麗差多少,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選秀至此便結束了,剩下的便是太監總管的事了,皇上鳳邪袍擺一甩,那明黃的顏色刺人眼目,小太監尖細的聲音立刻響起來:"皇上擺駕上書房。"

    女官領著秀女們齊刷刷的跪了一地:"恭送皇上,炎親王,修儀娘娘。"

    鳳冽經過柳柳的面前,低下頭望了她一眼,本想開口說些話安慰她的,可當著這麼多秀女的面,還是要避嫌的,現在她可是後宮之首,雖然不得寵,可也不能失了禮儀,因此忍住沒有出聲,緩緩走了出去。

    張修儀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裏很是滿意,唇角浮出輕笑,柳千金做皇后是她以前沒想過的,此時細想,倒比那金佳麗和樓思靜要好得多,因為皇上討厭柳皇后,後宮的娘娘便會雨露均沾,如果換成金佳麗或者樓思靜為皇后,只怕皇上會獨寵一人,如果到時候再涎下皇子,那麼她們這些女人的苦日子可就來了,張修儀越想越覺得目前的狀況是最好的,因此笑意盈盈的走到柳柳面前,恭敬的道賀。

    "妾身賀喜皇后娘娘了。"

    柳柳站起身望著眼前的女人,分明一臉壞笑,還做出那等卑微的姿態,真是有夠虛假的,淡淡的擺了擺手:"張修儀免禮了。"

    大殿上,被選中的十一個秀女,都面露微笑的走過來,盈盈見過柳柳:"小女見過皇后娘娘。"

    "免了,"柳柳本就生性淡漠,而且知道這些女人不可深交,今兒個交心,明兒個說不定便捅刀子,都為了同一個男人,無論誰都做不到和別人共侍一夫還能開心的。

    這些被選中的秀女留了下來,那些沒選中的秀女,早有小太監送出宮去了,因此諾大的儲秀宮裏,只剩下十幾個女人圍到張修儀的身邊去,甜甜的聲音響在大殿上。

    "修儀姐姐,你今天好美啊,這衣服好亮眼。"

    "修儀姐姐,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姐姐了。"

    張修儀看著眼前圍在自已周圍的這些女人,唇角浮著深邃幽遠的笑意,這些女人可真精明,一定是想向她打探皇上平時的喜好,好進一步受寵吧,不過自已完全可以賣個人情給她們,這樣即便她們受寵了,也不會忘了自已這個大度的修儀娘娘,正好保持了自已的地位,因此對於秀女們可謂細心至極,有問必答。

    站在一邊的柳柳冷眼望著眼前的一切,不屑充斥在她如水的眸子裏,走到一邊去坐到座榻上,她的兩個小丫頭,翠兒和巧兒也走了進來,高興的給小姐道起喜來。

    "奴婢給小姐道喜了。"

    柳柳面無表情的揮手,一點開心的樣子都沒有:"好了,別提喜不喜的,要是有選擇的可能,我寧願回家去。"

    "小姐,怎麼了?"翠兒細心的發現小姐眼裏的厭倦,忙上前一步關切的追問。

    柳柳不想再說什麼,斜靠在座榻上,兩個小丫頭站到她的身邊,看她臉色冷淡,也不敢再開口惹她,雖然心裏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小姐成了皇后,還是一臉的不樂意,這邊的冷清和另一邊的相談甚歡,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顯得格外怪異,就在這時,後宮的大總管江成領著一大批的太監和宮女走了進來。

    "奴才是後宮的總管太監,在此恭喜各位娘娘了。"江成恭敬的打著千兒,在這一瞬間的功夫,已經把大殿上所有人的份量都估摸了個透,身為後宮的總管太監,江成的精明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雙銳利的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真像,例如,眼前的眾位娘娘,他可以估摸出最難纏的其實是皇后娘娘,一身內斂的氣息,冷漠淩寒,只怕不是個好惹的主子,至於其她的妃嬪娘娘,雖然長得美,不過還是好對付的人。

    柳柳抬眸冷掃過去,只見江成一臉恭敬的望著自個兒,實則那眼睛裏正在估摸自已的實力,真是個老奸巨滑的奴才,唇角擒起冷魅的笑,不言不語。

    身為後宮的太監,那個身價可是相當高的,所以金佳麗和樓思靜等秀女趕緊乖巧的開口。

    "有勞江總管了。"

    就是那久居深宮的張修儀也知道江成的厲害之處,因此微笑點頭,不敢有絲毫怠慢,舉眼望去,諾大的儲秀宮大殿上,只有皇后娘娘不把江成放在眼裏,這使得金佳麗和樓思靜暗暗好笑,還真當自個有多高貴呢,要知道這太監總管,不亞於後宮的半個主子,這下她可算又得罪一個人了,心中暗自竅喜,而那些心地稍微良善一些的妃嬪,倒替柳柳擔著一些心,本來就不討皇上的喜,現在又把太監總管得罪了,看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柳柳哪里去理這些女人心裏所想的,她的性格不喜諂媚拍馬這一套,不就是太監總管嗎?一個奴才再大還能翻了天,而且他最好不要惹她,雖然不能和皇上對著幹,可不代表她不拿他開刀,眸光森寒的射過去,大總管江成只覺得頭皮發麻,四肢冰涼,他可不想成為靶子,低眉斂目越發的恭順。

    "現在奴才給各位娘娘分派各宮的女官,宮女和太監。"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1:53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24 P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懲罰奴才

    皇后身為後宮之首,應分得太監總管一個,女官兩個,宮女十個,太監十個,其她的後妃依次遞減。

    總管太監江成把侍候皇后娘娘的人分列出來,整整站了一排,柳柳看得頭疼,如果這些人整天圍在她的身邊,只怕她一點自由都沒有了,而且聽說華清宮和冷宮無異,要這麼多人去幹什麼?這些太監宮女的大多都不願意去,每個人臉上都布著失望,這些宮裏的奴才,都是勢利眼,誰都想跟著受寵的娘娘,就這麼一大早上,柳皇后不受寵的事情已經洩露出去了,所以大家誰願意住到位臨冷宮的華清宮去,那個地方平素連個鬼影都沒有,蒼涼蕭冷,要想到前面辦件事情,需要跑好遠的路程。

    太監總管江成卑順的走到柳柳的面前,打著千兒開口:"皇后娘娘對這些人可有不滿意的?奴才好調整。"

    金佳麗和樓思靜等後妃對于江成的態度有些糊塗,聽說這江總管很厲害,為什麼獨對眼前的醜女恭順呢,眾人百思不得其解,就是張修儀也有些迷茫,這江成可謂陰狠老辣的,他是從小服侍皇上的太監,因為深得皇上的信賴,所以誰要是得罪了他,無疑得罪了皇上,可是他卻對眼前的醜女人小心翼翼的,是何緣故?

    柳柳盯著江成打量了一番,果然不虧為太監總管,在宮中生活了多年,敏捷性倒是相當的高,淡淡的掃了一眼站了一排的太監宮女,冷聲:"這些人顯然不願意跟我去華清宮,而且我也不需要這麼一大堆人侍候,你問問他們的意願,挑兩個過去收拾收拾就好了。"

    柳柳的話音一落,江成愣住了,太監宮女全都愣住了,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不要多少奴才跟著,這可真是件奇事,身為後宮之主,皇后一定要講究排場的,就算皇上不喜歡她,太后娘娘可是她姑母,怎麼能如此寒磣呢?

    "皇后娘娘,萬萬不可,娘娘貴為一國之母,怎麼能只用兩個人侍候呢,奴才怕人少照應不到,"江成忙垂首阻止皇后娘娘。

    柳柳細巧的眉,眉峰抖了幾下,臉上便不耐起來,輕冷的開口:"江總管,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大總管江成一聽皇后娘娘的話,哪里還敢說什麼,忙應聲垂首退到一步去,走到那一整排的太監宮女面前:"娘娘不需要這麼些人手,有誰願意隨皇后娘娘住到華清宮去。"

    太監總管江成的話音一落,那些人全都往後一退,臉色開朗起來,先前是迫於太監總管的淫威,沒辦法才去華清宮的,現在問她們,當然不願意去了,江成一看眼前的狀況,細長的眼眸裏發出狠辣的光芒,正待發作,只見那些人裏面飛快的走出兩個小太監。

    "奴才小安子(小年子)願意前往華清宮侍候皇后娘娘。"

    江成的臉色總算和緩二分,眼見再沒其他人出來,正準備再叫幾個奴才,只聽見旁邊的柳柳冷寒的開口。

    "好了,就讓這兩個小太監跟著吧,其她人不用了。"

    瞧這些奴才的神情,好像到華清宮去侍候她,會要她們的命似的,反正她又不需要那麼多人,以後她一定會經常出宮的,這些人不靠心,必然礙手礙腳的,因此不如不要。

    江成一聽皇后娘娘的話,有些不樂意,因為實在太少了,只有兩個太監願意跟著皇后娘娘,真是一幫蠢奴才,難怪永遠只能做一個小小的奴才呢?不過既然皇后娘娘發言了,那就由著她吧,立刻揮手:"小安子,小年子,你們兩個人領著皇后娘娘去華清宮,好生侍候著,需要什麼東西,待會兒咱家會派人送過去的。"

    "是,江總管。"小安子和小年子飛快的走到柳柳身邊,抬起頭望向皇后娘娘,娘娘好可憐啊,長得醜又不是她的錯,剛進宮便遭到皇上的欺負,這會子連奴才都嫌棄她,忙恭敬的開口:"奴才見過皇后娘娘。"

    "好了,起來吧,帶我去華清宮,"柳柳看著兩個小太監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不過卻覺得這兩個傢伙不錯,可以留在身邊。

    "是,皇后娘娘,"小安子和小年子一前一後領著柳柳離開儲秀宮,翠兒和巧兒緊跟上前面的小姐,小臉上欲哭欲泣,原來小姐真的被欺負了,連這些奴才都欺主,即便是皇后有什麼用啊。

    江成望著走出去的柳柳,眼眸中閃過幽暗,回身掃視了一眼周遭的奴才,唇角掛著冷笑,你們這些不識抬舉的東西,竟然讓皇后娘娘如此難堪,看咱家以後怎麼整治你們,那些太監宮女立刻害怕了的,早知道就跟皇后娘娘去華清宮,大總管一臉惱羞成怒,看來以後他們的日子不會好過的,每個人都心驚膽顫的。

    分派了皇后娘娘的人手,接下來又分派各位妃嬪的人手,金佳麗和樓思靜貴為一品妃子,人手次於皇后,太監總管一名,女官一名,宮女六名,太監六名,那些被點到名的人莫不滿臉的笑容,笑意盈盈的走到主子們的身前,恭敬的賀喜主子,那兩個做主子見到此等光景,想起先前皇后娘娘的待遇,再看到自已,不禁神情愉悅,說話悅耳動聽。

    "好了,把你們的主子各自領到宮殿裏去吧,"江成分派了任務,冷凝著臉開口,那些妃嬪皆滿臉笑意的開口:"有勞江總管了,"隨著各宮的太監總管離開儲秀宮,一起回自已的宮殿去。

    諾大的儲秀宮大殿上只剩下二十多個宮女和太監,這些人便是先前江成精挑細選準備送去侍候皇后娘娘的,沒想到這些東西竟然不識抬舉,江成陰笑著望向這些人,冷森森的看開口。

    "從即日起,你們全部進浣洗房去當差。"

    此話一出,那二十多個人面如死灰,身子僵住了,他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大總管江成對皇后娘娘如此之好,那皇后娘娘註定是要廢棄的,江總管該拍馬的應該是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才對,日後這兩個主子必然登上高位,沒想到大總管對不受寵的皇后娘娘倒是一臉恭敬,對即將受寵的妃子竟然一臉冷漠,雖然知道他平常就夠怪的了,可這也太離譜了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03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25 P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華清宮,臨近冷宮,離其她三宮偏遠,柳柳在兩個小太監的帶領下,走進華清宮,一眼望去,滿目蒼涼,這個宮殿中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沉舊,宮牆斑駁,宮殿的四角吊獸只剩下三個了,還有那些門菲,木窗,在風中左右的搖擺,宮殿四周,到處是雜草叢生,野花遍佈,柳柳抬眸望著這一切,這裏只怕連冷宮都不如,冷宮裏至少是乾淨整潔的,這裏卻是無人問津的地方,可是為什麼她會感到很親切呢?疑惑的調頭問身後的小太監。

    "小安子,你說這裏以前是什麼地方?"

    柳柳的話音一落,小安子小心的掃視了一圈,輕聲的稟報:"聽說這裏是前朝皇后的寢宮?"

    "前朝皇后?"柳柳一震,沒想到自已竟然住到這裏來了,難怪東西如此斑駁陳舊,原來有些年月了,既然建了新朝,為什麼不拆了這座宮殿呢,疑惑的盯著小安子:"既然是前朝的宮殿,為什麼皇上沒有下令讓人拆了呢?"

    "稟娘娘,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不過皇宮那麼大,好像有很多都是前朝的東西,後來加以修建,又擴了一些地方,只有這裏什麼也沒有動,可能是離三宮太遠了,又靠近冷宮,便扔在這裏的,只是沒想到皇上竟然記得這個地方,還賜給了皇后娘娘?"小安子說完欲哭欲泣。

    柳柳不以為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小安子,安心的進去收拾一下吧。"

    小安子點頭,可是他的話卻勾動了翠兒和巧兒的傷心處,小姐在丞相府時,那是何等的尊貴,如今竟然受到這等欺淩,即便是皇上又怎麼了,她們還是回去找老爺為小姐做主?兩個小丫頭傷心的哭起來,小安子和小年子一見兩個小丫頭哭了,他們也哭了起來,一時間,只見華清宮的宮殿門前,四個人哭得一蹋糊塗,柳柳好氣又好笑的雙手抱胸,看得津津有味的,等他們哭夠了,才開口。

    "好了,哭也哭了,我們進去收拾東西吧,把那些不要的東西都收拾出來扔掉,有用的留下來用,明天開始再把這外面的雜草清理乾淨,"柳柳吩咐完,領先走進宮殿,那兩個太監和兩個小丫頭趕緊抹幹眼淚,緊隨其後走進了華清宮。

    隨著他們的消失,在一棵高大的樹上,一道翩翩若仙的身影一閃而逝的離去了,滿臉的憤怒,使得跟在他身後的手下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那道影子便是當今皇上鳳邪,此時端坐到上書房的龍榻上,一張絕美的五官上,目光淩寒,鳳眉高挑,薄唇邪勾,明明是一副凜冽不可一世的神情,卻該死的好看,頭上的九龍金冠早已經摘掉了,烏絲用一隻白玉簪挑起,其餘的散落到胸前,媚膩至極,卻偏偏一臉的盛怒。

    早知道就不去看那個醜女人了,不過是一時的憐憫之心,想到自已這樣對待那個女人是不是過份了,心裏想著,如果那女人確實傷心了,就另賜一座宮殿給她,誰知道那個女人不但不傷心,竟然還很高興,明明只分到兩個小太監,不是應該找太后娘娘哭訴嗎?為什麼好像什麼事都沒有,鳳邪越想越怒,身形一移,大手重重的敲在龍案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嚇得太監小玩子撲通一聲跪下來。

    "皇上,別氣了,保重龍體要緊,"雖然小玩子不知道皇上究竟氣的什麼,只不過出去了一趟,回來便氣得臉都綠了,這真的是以前那個一向邪冷自持的皇上嗎?好像自從知道柳皇后要進宮,他的火氣便越來越大。

    鳳邪冷哼一聲:"起來吧。"

    "是,皇上,"小玩子站起身退到一邊,上書房門外響起一道尖細的聲音:"皇上,金大人到了?"

    "讓他進來吧,"鳳邪調整壓抑下怒氣,璃璃眸子裏光華流轉,嘴角擒著冷魅的笑容,隨著他的話音一落,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走進來,同樣俊美,卻和鳳邪的邪媚不同,是那種陽光味十足的男人,滿臉笑意的望著鳳邪,顯然他也聽說了今兒個選秀的事。

    "臣恭喜皇上了,皇上大喜啊。"

    "收起你的白牙,當心朕命人把你的白牙一個個給敲了,"鳳邪冷冷的警告,大將軍之子金紹遠,官居二品,兵品侍郎,此時一見皇上惱羞成怒了,趕緊收起笑臉,一本正經的望著皇上,可那眼角處還是掛著笑意,沒想到一向眼高於頂的皇上竟然娶了京城第一醜女為後,原本還以為自已的妹妹可以成為皇后呢,心裏多少有些失落,不過卻絲毫不影響他和皇帝的關系。

    他和鳳冽,還有宮中禦醫南宮月,都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待他們亦朋亦友,私下裏交情很好,不知道皇上急急的召他進宮做什麼。

    "不知皇上召臣進宮所為何事?"平常金紹遠也經常進宮,只是和皇上下下棋聊聊天而已,但是直覺上這次皇上一定是有事找他,所以才會讓他進宮的。

    "想必你已經聽到今兒個選秀發生的事了,關於先皇的遺詔?朕很困惑,雖然柳丞相的為人一向公正廉明,但是為什麼先皇會留下遺詔,立柳家的人為後,這本來應該是朕的私事,所以朕命你從今日起開始留意柳丞相的動靜?"

    鳳邪冷硬的開口,如果查出柳丞相有什麼不良的動機,別怪他到時候大義滅親,鳳邪冷冷的想著,對於先皇留下遺詔的事,無法釋懷,他不能瞭解,為什麼先皇要立柳家女兒為後,柳丞相已經為極人臣,現在又把女兒送進宮,這不能排除他有異心。

    金紹遠聽了皇上的話,心下暗驚,難怪人家說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那柳丞相可是皇上的親舅舅,而且還是個清正廉明的丞相,這天鳳能如此繁盛,可以說他功不可沒,沒想到竟然被皇帝列入黑名單了,這皇上精明到不容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忙恭敬的點頭。

    "皇上放心,臣定當留心,不過臣相信柳丞相絕不會是那種人,如果他真的有異心,就不會等皇上翅膀硬了再動手,沒有人會那麼傻,而且柳丞相為了避嫌,連自個的兒子柳霆都沒有重用,我們都知道那柳霆是個奇才,現如今只不過在小小的都察院行走,所以臣相信柳丞相不會有任何不良的心思。"

    鳳邪細長的眉峰抖了幾下,慵懶的靠向龍榻,金紹遠說的這些他都明白,而且有幾次他建議把柳霆調到工部去,柳丞相都拒絕了,所以自已的想法有些卑鄙了,但是他身為一個帝皇,絕不能允許任何事情有庇漏,最重要的先皇為什麼留下遺詔,這裏絕不可能毫無說法的,而且他相信以先皇的壑智,絕不可能因為母后吹吹枕邊風,先皇便留下遺詔,這必須有一個正當的理由,這理由是什麼呢?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05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25 P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先發制人

    對於先皇留下的遺詔在每個人心裏都是一個謎,這件事大概只有太后娘娘知道了,柳柳累得坐到座榻上,皺眉想著這件事,只見她雲袖高挽,裙擺扣到腰系,哪里有一點皇后的端莊,可惜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華清宮的太監太少呢,她只好親自動手了,和兩個太監,兩個丫頭一起動手了。

    望著打掃了半天的戰果,也只不過把華清宮裏不要的東西扔了出去,清洗了一部分座榻桌椅,幾個人已經累得跟牛沒什麼差別了,這邊一個,那邊一個坐在地上喘粗氣呢?

    小丫頭翠兒等氣喘順了,走過來生氣的開口:"小姐,這算個什麼事啊,你看這裏冷冷清清,什麼東西也沒有,我們以後怎麼住在這裏啊?如果老爺和夫人知道小姐的情況,一定會很傷心的。"

    柳柳一聽翠兒的話,回過神來,認真的叮嚀翠兒和巧兒:"你們可別把今兒個的事告訴老爺和夫人,如果他們知道了,我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

    翠兒和巧兒嘟著嘴望向小姐,她們是心疼小姐,小姐從小到大都是老爺和夫人捧在手心裏的寶貝,何時受過這些罪了,沒想到一進宮來便遭受到皇上的欺負,早知道當初堅決不進宮。

    "小姐,奴婢們是心疼你,"兩個小丫頭的眼眶都紅了,柳柳拍拍她們的頭:"好了,我知道翠兒和巧兒都是心疼我,但是小姐我什麼事都沒有,你們放心吧。"

    大殿上累坐在一邊的兩個小太監,沒想到皇后娘娘如此善良,看來自已跟對了人,苦一點怕什麼,最怕的是跟到欺淩人的主子,一輩子都受到主子的打壓,想不到他們倒是有福了,一起走過來,恭敬的開口。

    "娘娘,你放心,奴才們一輩子追隨娘娘。"

    "好,"柳柳笑點著頭,這兩太監倒不錯,跟著她,她自然不會善待他們的,只要跟著她,以後她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他們的。

    一時間冷清的華清宮大殿上倒有了歡樂融融的氣氛,幾個人開心的說著話兒。

    正在這時,從大門外跑進一溜兒的太監,為首一個著深藍色太監服,手拿拂塵的太監飛快的奔到柳柳面前:"奴才是江總管手下的大太監阿風,奉江總管之命,來幫皇后娘娘打掃華清宮。"

    柳柳詫異的掃了過去,不由得暗自思忖,這江成為何對自已如此好呢,難道他是受了爹爹之托格外照顧自已嗎?柳柳這樣想著,心裏便釋懷了,而且打掃這麼大的宮殿是挺累人的事,不如分派他們做去,因此點了點頭。

    "好,那就分派他們開始打掃吧。"

    "是,奴才這就開始,"大太監阿風點頭,手一揮,那些小太監飛快的動起手來,大太監阿風是總管江成的得力心腹,平時只要他一出面,就代表江成的意思,因此整個後宮的人都很怕他,但此刻他就像個溫順的貓似的,手腳殷勤的動手打掃華清殿。

    因為他們的到來,柳柳和兩個太監兩個丫頭倒清閑了,本來翠兒想給柳柳倒杯茶的,可惜茶葉茶具什麼東西都沒有,不由得蹙緊眉,氣悶起來,不過很快便有人送了過來。

    太監總管江成撥了第二批人,把華清宮所需的東西全部送了過來,另外還特點派了兩個廚子過來,只見先前空蕩的大殿上此時站滿了太監和宮女,每人手裏都捧著東西,小到茶具,大到妝台簾攏,應有盡有,翠兒和巧兒過去,看得目不暇接,不由滿意的笑了,一掃先前的陰驁,而華清宮大殿內外,已經被阿風領著人收拾得幹乾淨淨,所有太監一起動手,把江總管分發過來的東西按順序一一擺好,頓時,華清宮煥然一新,雖然外表看上去依舊是那個破舊的宮殿,可內裏卻已是整潔清爽了。

    阿風走過來,恭敬的奉上一張清單:"娘娘,這是江總管立的清單,娘娘派人查收一下,如果有缺的,就派人來找奴才,奴才會立刻派人送過來的。"

    巧兒把阿風手裏的清單接過去,遞到小姐手上,柳柳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點頭:"有勞了,請代我向江總管說聲謝謝。"

    "奴才一定帶到,娘娘如果沒什麼事,奴才便告退了,"阿風恭敬的彎腰開口。

    柳柳掃了一眼內外宮殿,確實沒什麼要做的事了,因此一揮手,淡淡的開口:"好,你們都回去吧。"

    大太監阿風領著一大批太監走出華清宮,只留下兩個廚子,柳柳望了一眼,吩咐小安子:"你把這兩個廚子帶下去安排一下。"

    "是的,娘娘,"小安子開心的點頭,看來自已沒選錯主子,看總管大人對娘娘的意思,一定也知道娘心地善良吧,才會如此善待娘娘,小安子的單純的想著。

    "你們兩個跟我來。"

    兩個廚子給皇后娘娘道了萬福,才跟著小安子的身後走了下去,剩下的三個人早抱到一起去了,歡呼不已。

    "這下好了,什麼都有了,"翠兒興奮的開口。

    "是啊,還是我們有眼光,跟對了娘娘,"小年子也很高興。

    柳柳望著眼前的三個人不禁好笑起來,不過她還真的挺感激江成的,雖說爹爹拜託他了,身為後宮總管,完全可以不理會的,難道爹爹曾經幫助過江成,他在報恩,柳柳胡亂的猜測著。

    而江成的行為,在天黑前終於傳到皇上的耳朵裏,皇上立刻命貼身太監小玩子去叫了江成過來,一臉不悅的望著下跪著的江成:"聽說你拍馬屁拍到那個醜女頭上去了?"

    江成垂著頭恭敬的開口:"奴才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奴才沒有向任何人拍馬屁的想法,只是按後宮制度辦事,如果皇上認為老奴哪個地方辦錯了,就撤了奴才的總管頭銜,奴才不會有半句怨言的。"

    鳳邪聽著江成的話,先前生氣的情緒便沒了,江成可是一手帶大他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不單單只是一個奴才,他還講了無數做人的道理,引領著他這個帝皇一直向前發展,所以他是不會輕易對江成發怒的。

    "好了,朕沒有怪你,你起來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07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26 P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皇帝是個好皇帝

    江成聽了皇上的話,心裏松了一口氣,其實他也很緊張,手心裏全是汗,可是事情做都做了,只能冷靜的對待了,好在皇上沒有怪罪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退到一邊去。

    鳳邪掃了一眼江成,纖長完美的手輕輕的敲著龍案,燭光下,俊逸的臉上,長長的睫毛投射下陰影,掩去了眼裏的算計,狀似不經意的吩咐江成。

    "以後華清宮的事,你還是不要理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等她們提出來再說,知道嗎?"

    江成愣了一下,看來皇上真的很討厭皇后娘娘,心裏不禁替皇后娘娘擔憂起來,身處後宮,卻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只怕她的路並不好走,不禁有些氣憤那個把皇后娘娘送進宮來的人,柳丞相啊,柳丞相,你究竟想幹什麼?明明知道皇后娘娘會不受寵,為什麼還要把她送進宮來,不過江成埋怨歸埋怨,可不能讓皇上看出端睨來,垂首應稟。

    "奴才遵旨,以後任由皇后娘娘自生自滅。"

    鳳邪一聽江成的話,臉色晃了一下,這話怎麼那麼刺耳呢,不悅的開口:"江成,怎麼叫任她自生自滅?她還是皇后,該得的東西你不是一樣不少發給她了嗎?"

    "難道皇上不是這個意思?"江成故作無辜的抬頭望向皇上,皇上是他一手帶大的,從小就才智過人,而且做事光明磊落,自已這樣的話大概刺到他了。

    "好了,你下去吧,"鳳邪揮手讓這個奴才下去,他知道這死江成一定是故意的,他是這個意思,可不能說得那麼直白,太難聽了。

    江成恭敬的打著千兒:"奴才告退了。"

    江成一走,太監小玩子便走了進來,恭敬的開口:"皇上,各宮娘娘們的賞賜,奴才已經分發下去了,只除了?"

    "除了什麼?"鳳邪抬起頭望著停住不說話的小玩子,鳳眉挑起,靜等他接下來的話。

    小玩子慌忙開口:"皇后娘娘的華清宮皇上好像忘了。"

    鳳邪冷魅的笑,這些奴才是什麼意思,怎麼個個為了那個醜女人來提醒他這樣那樣的,真是有夠煩的,眼眸忽然幽暗不明的掃視了過去,小玩子身為皇上的貼身太監,一看皇上的眼色,便知道皇上心裏來氣了,哪里還敢說什麼,趕緊開口。

    "奴才該死,請皇上責罰。"

    鳳邪冷哼,總算沒有發作,低下頭來翻看奏摺,小玩子松了口氣,皇上其實是個好皇上,他治國有道,對宮裏的奴才也沒有大的責罰,對太后娘娘孝道有加,可就是這次柳皇后進宮,使得他相當的憤怒生氣,小玩子知道皇上並不是真的討厭柳皇后,只是皇上本身長相俊美,有些自負,再加上周遭都是美的東西,所以對于柳皇后那樣的長相,排斥是肯定的,但願日子久了,兩個人能和諧相處。

    華清宮裏,燈火輝煌,雖然人少,可卻很熱鬧,柳柳吩咐廚子燒了幾個好菜,讓兩個小太監和小丫頭一起吃了,那小安子和小年子何時見過這等架勢,和主子們坐在一起用膳,忙惶恐的擺手:"皇后娘娘,奴才們不敢,你饒過奴才們吧。"

    翠兒和巧兒掩嘴偷笑,小姐驚駭世俗的行為總算又嚇到兩個人了,自已以前也被她嚇過,好在現在習慣了,也不和她客氣,兩個小丫頭坐到膳桌的一邊去,並招手示意小安子和小年子。

    "你們坐過來吧,我家主子就是這樣隨和的人,你們以後會慢慢慢習慣的,不要惹她不開心了。"

    柳柳聽著翠兒的話,滿意的點頭,這丫頭總算調教出來了,抬眸掃過去,只見那兩個小太監局促不安,不知道該坐呢還是不該坐,莞爾一笑,清冷開口。

    "好了,都坐下來用膳吧,本來這宮殿裏人就少,以後你們兩個就不要那麼拘謹了,難得你們講義氣,願意過來侍候我,所以我這個做主子的自然不好虧待你們。"

    "謝皇后娘娘的恩典,"兩個小太監福了一下身子,坐到翠兒手邊,一時間膳桌上氣氛快樂,翠兒先給柳柳布菜,柳柳見差不多了,便擺手示意她坐下來吃自個的。

    柳柳一邊吃一邊隨意的問小安子:"你們皇上平時為人怎麼樣?"

    對於鳳邪,她並不瞭解,雖然傳言很多,說什麼皇上英明果斷,皇上治國有方,皇上孝心動天,可那都是傳言,傳言不一定是真實的。

    小安子一聽到柳柳回話,忙放下筷子站起身回話,柳柳看他的樣子,擺手示意他坐下來回話就行了,小安子方安心些。

    "回皇后娘娘的話,皇上對宮裏的人一向很好,從沒有重罰過什麼人,對太后娘娘也孝順,而且廢寢忘食,整日專心的在上書房裏處理朝政,"小安子娓娓道來。

    柳柳的筷子停了下來,看來鳳邪確實是個不錯的皇帝,只是和自已犯沖罷了,也許是自已長得太醜丟了他男性的自尊,一個帝皇,他把臉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想著再用起膳來。

    大家吃得正開心,忽然一陣風飄過似的,華清宮的大殿上竟然多了一個人,柳柳定晴望過去,卻是那白天才見過的炎親王,在燈光的映襯,長發飄飄,星目璀璨,含笑望著華清宮的主子和奴才,這是不是開心過頭了,他本來還抱著過來勸慰她的心思,結果過來看到人家不但不傷心,還在這裏和奴才聯絡感情,心情好得不得了。

    "看來本王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各位用膳了。"

    鳳冽邪魅的話音一落,兩個小太監早惶恐的站起身,翠兒和巧兒也立於一邊。

    柳柳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看來炎親王是特地過來看笑話的,或者是報著施捨的心情,準備過來勸慰我的?"一雙星目好似夜空中的上弦月,清冷異常,散發出如潭的冷輝。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12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26 P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章 謝謝你

    鳳冽聽著柳柳的譏諷,乾笑兩聲掩飾自已的心虛,他確實有點看好戲的心理,沒想到被這個女人一語擊中,不過他真的很好奇,這女人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明明受了打擊,是別的女人早就哭哭啼啼的找家人訴苦了,而她竟像沒事人似的在宮裏和小太監連絡感情。

    "本王肚子餓了,給本王添副筷子吧。"

    鳳冽說完一屁股坐到柳柳的對面,翠兒趕緊給他擺上碗筷,小太監和丫頭誰還敢坐在膳桌上,都站在一邊侍候著,翠兒小心的給炎親王爺布著菜。

    柳柳本來就吃飽了,此時也不去動筷子,定定的望著對面的男人,難怪古人說,秀色可餐,看來還真有那麼點道理,只見眼前的美男,就連吃相都那麼優雅,一點都無損他俊美的形像,柳柳淡淡的開口。

    "謝謝你。"

    鳳冽一怔,他沒聽錯吧,這個眼高於頂的女人竟然向他說謝字,這個字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啊,心裏竟然有些激動,抬起頭望過去,眸中蕩起漣旎,沒想到她一個簡單的謝語,竟然如此讓他感動,看來他是真心把她當成好朋友的,今兒個一天,心裏一直不寧,生怕她心裏受阻,或者難受,她是怎樣一個驕傲自負的女人,他是知道的,即便心中有苦也不會說出來的,現在看她絲毫沒受影響,他便放心了,唇角浮起笑。

    "只要你沒事就好,皇兄那個人其實只是有潔癖,再加上一向自負,討厭自已掌控不了的事情,但是他的心地沒那麼壞,假以時日,他會發現你是多麼的珍貴。"

    說這句話時,鳳冽是真心的,心裏還有些酸楚,不明白自已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朋友嫁了,所以心裏難受嗎?也無心再去用膳。

    柳柳不想再糾結在這個話題上,轉換話題:"那個江成你知道嗎?不知道為什麼對我倒是很照顧,難道是誰跟他打了招呼,還是怎樣?"

    鳳冽深邃狹長的丹鳳眼微眯了一下,殷紅似血的唇勾出一個弧度:"喔,那老奴才精明得很,能照顧你,那也是你的福份,他可是個古怪的人,平素雖然不會欺淩人,不管還從沒聽說過他特別照顧過誰,他是侍候皇兄的奴才,因為從小跟著皇兄,所以在皇上哪里也算說得上話的人,這後宮裏的大小奴才沒一個不怕他的,想不到他竟然對你例外,真是個奇跡。"

    柳柳聽完鳳冽的感概,心裏有那麼一絲失望,原本她還想著是鳳冽和江總管打了照呼呢,現如今看來,只有可能是爹爹所為了。

    "喔,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今兒個折騰了一天,真的好累的,"柳柳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鳳冽看她今兒個也確實折騰得夠嗆,立刻點頭贊同。

    "好,本王回去了,你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讓小太監給本王送信,本王一定會幫你的。"

    "嗯,"楚楚不甚在意的揮揮手,眼皮都要粘到一起去了,鳳冽一閃身便失去了蹤跡,楚楚在小丫頭的侍候下,盥洗乾淨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柳柳睡得正香甜,便聽到宮殿外面吵雜聲很大,不由拉高薄被捂住頭繼續睡,只是那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已經嚴重的阻礙到她了,不由氣悶的蹙起眉,腦海中迷迷糊糊的想著,好像這華清宮裏沒什麼人啊,哪來這麼大吵雜聲的,一掀薄被朝外面叫了一聲。

    "翠兒,翠兒?"

    翠兒守在外面,一聽到小姐的叫喚聲,趕緊奔進來,恭敬的問:"小姐,你醒了,要奴婢侍候你起來嗎?"

    柳柳的眸子還沒大睜開,只是語氣有些不善,冰冷的哼著:"這外面在幹什麼,吵成這樣?"

    "回小姐的話,是江總管派了太監過來,把宮殿四周的雜草除了,所以有些吵了,影響到小姐了,"翠兒沒想到一大早江總管便派了人過來收拾華清宮個面的野花野草,使得這裏總算裏外乾淨清爽起來,心裏不由對那個江總管有了些好感。

    "喔,"柳柳點了點頭,聽到外面的聲音小了一些,便揮揮手讓翠兒出去:"讓那些太監帶話回去,就說我謝謝江總管了。"

    "好,奴婢這就過去,"翠兒眼見小姐又睡下去了,只得細心的給小姐蓋好薄被,又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小姐睡覺一向很晚才會醒過來,所以她還是不要吵醒她為好,反正這華清宮也沒人來,就讓她睡吧。

    柳柳躺下又睡了一會兒才徹底的醒了過來,精神抖擻,巧兒和翠兒兩個小丫頭侍候著她起床,盥洗,用膳,然後三個人一起走出去,只見昨天還雜草叢生的華清宮,今兒個幹乾淨淨,清清爽爽,空氣也清新很多,柳柳望著宮殿旁邊有一大塊空曠的土地,挑高眉笑著。

    "回頭你們兩個讓小安子找那個江成手下的大太監阿風,要些菜種子,我們在旁邊種一塊新鮮的蔬菜,正好平時讓廚子做來吃。"

    翠兒和巧兒聽了小姐的話,嘴巴張得老大,好半天合起來,趕緊開口:"大太監阿風說,回頭派人送些花過來,把這邊整理成一個小花園,使得華清宮的空氣香濃些。"

    柳柳卻不贊同,雖然種花很漂亮,可是這種地方有花也不相稱,簡陋的地方偏還種花,還不如種些蔬菜來得便利些。

    "好了,你讓小安子和他說,就說是我的意思,跟他要些種子,我們自已種些蔬菜吃,不用移種花草了,他有那個心倒是好的,可是你們不覺得這種地方種花很不協調嗎?"

    翠兒聽了小姐的話,抬起頭望向華清宮的宮殿,外形很是斑駁,如果在旁邊種些花,確實不妥,鮮花映襯得宮牆更慘暗了,小姐說得對,還不如種些蔬菜來得實惠,便點頭:"好的。"

    宮殿偏西一點,竟然有兩棵高大鐵葉松,高六米左右,枝杆粗壯,兩棵樹之間相距兩米左右,柳柳領著兩丫頭走過去,左右量了一下,笑眯眯的吩咐翠兒。

    "我們在這裏做一個秋千架,沒事蕩蕩秋千也不錯。"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15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27 P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妃嬪找碴

    翠兒聽到小姐想做一個秋千架,早高興的叫了起來:"小安子,小年子,過來動手給皇后娘娘做個秋千架吧。"

    兩個小太監立刻歡天喜歡的從宮殿裏奔了出來,找來木板,還有工具,幫助娘娘做起秋千來,翠兒搬了個楠木椅,侍候著柳柳坐下來,三個人饒有興趣的在一邊看著小太監做秋千架。

    秋千很快做好了,兩個小太監興奮的請娘娘坐到上面試試效果,柳柳頓時來了興趣,難得人家好容易做好的,自個怎麼樣也要捧捧場啊,點點頭站起身,坐到秋千架上。

    兩個小丫頭開心的一左一右站到她的身邊,推著她蕩了起來,清風徐來,抬頭只見擺動著的綠色松葉好似綠色的扇子,滿眼是飛舞的綠瑩小扇,感覺心情豁然開朗起來,心內的不快一掃而過,銀鈴似笑聲響起來。

    "蕩高點,翠兒,再蕩高一點,好舒服啊。"

    "是,小姐,"兩個丫頭使足了吃奶的力氣,推了起來,秋千飛舞起來,白色的裙擺飄飄蕩蕩,和天邊的浮雲連成一線,優美動人。

    小安子和小年子站在一邊看著,眼睛不禁濕潤起來,能為娘娘做點事,他們很開心,看著娘娘如此善良的人受到這樣的對待,他們心裏不好受,昨兒個晚上一宿都沒睡好,現在娘娘開心就好了。

    這裏比別處簡陋,卻比別處開心得多。

    幾個人正蕩得開心,從華清宮門外魚貫而入的走進一批的妃嬪來,只聽到小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

    "淑妃娘娘駕到,德妃娘娘駕到,昭儀娘娘駕到……"

    小太監喊了一長串的娘娘,柳柳入耳的也就前幾個人的稱呼,不過她並沒有因為她們的到來,而停下身子,照舊讓巧兒用先力的推自個,一邊蕩一邊開口:"小安子,小年子,這秋千做得不錯,想要什麼,跟娘娘說,娘娘賞你們。"

    小安子和小年子忙笑著恭敬的開口:"奴才不要娘娘的賞賜,只要娘娘開心就好。"

    走進華清宮的金佳麗和樓思靜兩個妃子,臉色不悅的望著蕩著秋千的女人,心裏恨的牙癢癢的,這個醜女人不但搶了她們的位置,現在竟然看到她們好像沒看到一樣,不過別以為她能快活多長時間,她們很快會讓她進冷宮去,這樣想著,心裏才好過一點,領著身後的一批妃嬪,盈盈給柳柳見禮。

    "妹妹們給姐姐見禮了。"

    柳柳一揮手,那秋千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金佳麗和樓思靜等妃嬪垂著頭,根本沒有看到,只有小安子和小年子兩個太監看到了,心裏微感詫異,娘娘好厲害啊,那蕩得半天高的秋千竟然可以停得穩穩的,也沒去想別的。

    柳柳淡淡的望了一眼眼前的這些故作姿態的女人,如果說她們是真心過來給她請安的,她自然開心,不過別以為她柳柳是傻子,她們不就是想過來看笑話的嗎?天鳳朝的皇后還未大婚就被皇上賜到冷宮這邊來了,她們來炫耀自已的尊貴來了,這種人她有什麼理由要跟她們客氣,冷冷的開口。

    "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客氣了,本宮記得,本宮是柳家最小的女兒了,下面也沒有別的妹妹了,難道是我那個糊塗的爹爹做出對不起本宮娘親的事了。"

    柳柳的話一完,金佳麗和樓思靜的臉色一下子憤怒得紅了,紅了又綠了,最後氣白了,這個女人還有一點皇后的禮儀嗎?這種混帳下流的話都說得出來,把她們的臉面一下子擲到地上狠狠的踩上去。

    金佳麗和樓思靜身後的太監總管一看到自個的主子被欺負了,立刻護主心切的想找人算帳,抬起頭掃視了一圈,他們自然不敢對皇后娘娘怎麼樣,可是那兩個小奴才,他們還是教訓得的,眼珠一轉,兩個人動作神速的撲上來,抓住小安子和小年子,一人一個,分別扇了他們兩個耳光,惡狠狠的開口。

    "你個狗奴才,沒看到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站了半天嗎?連個座榻都不知道搬出來。"

    小安子和小年子的臉上立刻腫了起來,可見那兩個太監總管是用足了力氣的,金佳麗和樓思靜兩個女人一看到自個的奴才為自已出了氣,臉色舒緩了下來,忙虛假的板下臉來,訓責奴才。

    "大膽,皇后娘娘面前,竟然如此放肆,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計較,要不然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樓思靜搶先一步開口,心裏算計著,自已這樣開口,這醜女人還能說什麼呢,不禁有些得意,卻不知柳柳從來不是一個按牌出招的女人,她是那種,認定了是朋友的人,誰也別想欺負到他們,所以此時臉色陡地陰暗下來,周身冷寒之氣外流,眸子裏染上冰一樣徹骨的冷意。

    "小安子,立刻去把大總管江成給本宮叫進華清宮來,本宮要好好問問他,這兩個狗東西是怎麼教出來的?"

    柳柳的話音一落,小安子早飛奔了出去,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傢伙一聽到皇后娘娘的話,臉色立刻白了,心裏早後悔先前的沖動了,他們可都知道大總管對皇后娘娘極好,先前二十多個不願意侍候娘娘的人現在還在浣洗房裏做苦工呢,到哪里,只怕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金佳麗和樓思靜一聽柳柳的話,差點沒氣窒息過去,今兒個她們過來本來想給這個女人一個下馬威的,眼前的光景是下馬威還沒使出來,人都要被這醜女人氣死了,看看她鹽水不進了,她們說什麼都沒用,要是呆會兒那個大總管過來,懲罰了她們各自的總管太監,只怕她們的臉面都掛不住,還不如現在好好求求這女人。

    金佳麗美貌傾城的臉上,揉和著小心翼翼的光芒:"皇后娘娘息怒,這奴才確實該死,回頭妾身帶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讓他再也不敢放肆。"

    樓思靜哪里落後,等到金佳麗的話音一落,立刻開口:"是啊,皇后娘娘,都是妾身等教導不力,這次妾身回去,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柳柳看著兩個女人做作的樣子,美則美矣,可惜沒有一顆善良的靈魂,也是空有其貌罷了,對於她們的話,就好像沒聽到似的,低下頭擺弄著自已的秀發。

    大總管江成一得到小安子的稟報,早飛奔過來,身後浩浩蕩蕩的領著一大幫的太監走進華清宮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17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27 P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三日後大婚

    華清宮裏,因為江成的到來而顯得格外的壓抑,空氣中蕭殺冷戾,就連金佳麗和樓思靜兩個妃子都有些不安,因為她們得到過修儀娘娘的指點,這江成可是個六親不認的角色,所以她們最好還是少惹他一點,而且現在她們還沒有受到皇上的寵幸,空有名份而沒有半點實權,本來想拉攏江成這股勢力,可聽了修儀娘娘的話,她們不敢再輕舉妄動,但是只要皇上寵幸了她們,她們可以培養自已的勢力,眼下還是小心點為好。

    只見江成三小步並成兩大步跨到柳柳面前,恭敬的垂首:"奴才見過皇后娘娘,不知娘娘何事吩咐奴才?"

    江成掃視了一眼華清宮的情況,多少已猜出一些端睨,大概是兩位即將受寵的娘娘過來示威了,不過他相信皇后娘娘不會讓她們占到便宜的,低垂的臉頰上,眸子閃過一抹利光。

    "江成,你這個後宮總管是怎麼當的,瞧瞧這後宮成什麼樣子了,兩個奴才跑到華清宮裏打本宮的太監,難道這是你治理後宮的規矩,"柳柳冷冷的望著江成,江成一絲不苟的回話。

    "回皇后娘娘的話,是奴才治理後宮無力,請娘娘責罰。"

    金佳麗和樓思靜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這狗奴才到底有沒有眼頭見識啊,這女人擺明瞭將來要進冷宮的,都說他精明得很,怎麼不知道拍她們的馬屁呢。

    柳柳望著江成的樣子,有些迷惑,雖然她不怕江成,可是他的動作真的使一向冷靜的她受到了干擾,看他此刻的舉止,想著他對自已的照顧,臉色和緩的開口。

    "江成,你一個人管理這麼大的後宮管理不到也是難免的,不過這兩奴才給本宮好好教訓一下,讓他們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江成聽了柳柳的話,心裏思潮翻滾,腦海中不由浮起那個如花的容顏,眼裏濕潤了,只低垂著頭,半響才摒除了雜念,恢複了那個冷硬面無表情的江總管,點了一下頭:"奴才謝過皇后娘娘。"

    江成說完這句話,回身望向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身後的兩個太監總管,咧開唇冷笑,臉色有些恐怖,那兩個奴才本是大總管的得力手下,一看到江總管的表情,便知道他此刻的憤怒,立刻跪到地上,拼命的磕頭求饒。

    "大總管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皇后娘娘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江成一揚手,走上來幾個太監,把兩個太監拉下去,金佳麗和樓思靜此時面色蒼白,呼吸急促,此種光景,即便她們心裏恨意滿腔,可是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還要硬擠出一絲微笑出來。

    "這兩個奴才是該好好教訓,連皇后娘娘的人也敢欺負,真是無法無天了。"

    柳柳看著這兩個女人花容失色的樣子,真是可惱又可憐的兩個人,揮了揮手開口:"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還是帶著大家都回去吧,你們不累,本宮倒累了。"

    金佳麗和樓思靜牙關一咬,今兒個認栽了,但是日子長得很,她們就不信鬥不了她一個醜女,領著一群妃嬪盈盈拜了下去,這妃嬪中有些聰慧的便感覺到害怕來,這才進宮,便開始這種爭鬥,像她們這些地位低的,只會成為這些女人爭鬥中的棋子,進宮真的好可怕啊,搞不好就把命給丟了。

    "妾身等告退了。"

    柳柳望著這些人鬥志昂揚的而來,像落湯雞一樣掃興而歸,不由面露微笑的望向江成,她真的很好奇江成為什麼處處維護她:"江成,本宮問你,你為什麼要處處維護本宮,本宮並不是皇上喜歡的女人,也許不久便會被廢棄的。"

    江成一聽到柳柳的話,尤其是廢棄兩個字,立刻不贊同的搖頭:"皇后娘娘不會被廢的,皇上是一個明君,他會明白娘娘的善良還有其她的好。"

    "這和明君沒有關系,本宮想知道你為什麼要維護本宮,聽說你是後宮資格最老的總管,因為曾經侍奉過皇上,皇上待你也是寬厚有加,可是你為什麼要維護本宮,難道是我爹爹拜託你了。"

    "回娘娘話,丞相大人一生公正嚴明,他沒有拜託過奴才什麼,奴才是看娘娘心地善良,所以不忍心讓娘娘受到別人的傷害,所以才維護娘娘的,娘娘不要多想了。"

    江成恭恭敬敬的回話,柳柳聽著他的話,還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倒真像是同情她才幫她的,可是她需要人同情嗎?不由好笑的搖頭。

    "好了,江成,你們也下去吧,本宮真的累了。"

    "是,娘娘,"江成調頭吩咐手下的太監,把兩個惡太監領到後宮的敬事房去受罰,那兩個奴才想到江成手段的毒辣,早嚇得昏了過去。

    一時間整個後宮都知道江成維護娘娘的事了,也知道江成是因為同情娘娘的遭遇才會動惻隱之心,最重要的是短時間內,沒有一個奴才敢對皇后娘娘不敬。

    太后娘娘的慈寧宮裏,小公主鳳舞陽手舞足蹈的笑著,望著自個的母后。

    "母后,你說江成那個奴才倒識趣兒,二表姐總算好過一點了,皇兄真的太過份了,竟然把華清宮賜給二表姐,我就說讓母后把二表姐賜給二哥哥,母后非要讓她選秀?"

    太后娘娘本來就在生氣,一聽到鳳舞陽的話,臉都綠了,陰森森的望著自個的女兒:"鳳舞陽,你皮又在癢了,再敢胡言亂語,母后立刻讓你皇兄把你嫁出去。"

    小公主一聽到母后的話,立刻陪著笑臉兒求饒:"母后,我不敢了,你別讓皇兄把我指出去,我一定乖乖聽母后的話,好嗎?"

    太后娘娘見她又是賠禮又是撒嬌,心裏的氣才算好一點,皇上這麼做,她身為柳柳的姑母,也很沒面子,可是自個的兒子,她還是瞭解的,他要是認起真來做事情,自已和他頂起來,最終吃虧的還是柳柳,所以眼下只能如此,不過相信柳兒一定會住到中宮去的。

    "下次不準再胡說,你表姐已經是皇后了,封詔已經下了,三日後大婚,你有這好心情,多去陪陪她才是真的,別亂說話,要是再讓母后聽到一個字,母后就讓你皇兄立刻把你嫁出去。"

    "好,好,我會乖乖聽話的,"鳳舞陽哪里還敢多說話,舉雙手發誓,她可不想嫁,還沒找到一個喜歡的人呢,怎麼嫁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20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30 PM 編輯

正文 三十三章 美男南宮月

    太后娘娘瞼眉輕笑,幸好自已提醒了江成那個奴才,他還算知趣兒,不過這奴才以前對自個的話倒沒這麼遵從過,這次卻辦得一絲不苟,想來正如他說的,他是同情柳柳的遭遇了,太后娘娘思潮翻滾,不過眼下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聽說皇上賞了很多東西給那些妃子,獨獨皇后沒有,自已還是賞她些東西才是真的。

    "清安,"太后娘娘叫了一聲,慈寧宮的大太監清安飛快的奔進來,打著千兒開口:"太后娘娘何事吩咐?"

    "立刻把哀家的賞賜給皇后娘娘送過去,按單子上的東西送,每樣再加一份,哀家不能讓人小瞧了柳家的人,另外把大婚所需的東西準備好,鳳冠霞帔,不準有遺漏的,皇后娘娘哪里沒有女官指導大婚的一應事項,你領著幾個人過去,把大婚該辦的東西一樣不少,給皇后娘娘辦了。"

    "是,太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大太監清安一聽太后娘娘把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給自已,自然是對自已信任有加的原因,皇后娘娘可是柳家的人,如果大婚之事辦得寒酸了,自然讓太后娘娘沒面子,清安心裏便有了盤算。

    "去吧,"太后娘娘點了一下頭,為了柳柳的委屈,她一夜覺都沒睡得好,精神氣兒都不足了,揮手讓清安下去辦理,一直坐在太后娘娘身邊的鳳舞陽,飛快的站起身,一揚手絹兒,福了一下身子:"母后,兒臣看二姐姐去了。"

    "嗯,去陪陪她吧,她心裏一定不好受,別看柳兒表面上很堅強,說不定心裏比誰都脆弱。"

    "好,"鳳舞陽應了一聲,其實她才不相信二姐姐會難過呢,她那個人很冷清,要讓她愛上皇兄才是難事呢,何來的脆弱之說,不過自已還是不要開口,省得惹母后心煩。

    小公主鳳舞陽和大太監清安領著一幫奴才往華陽宮而來,一路上引人矚目,因為太后娘娘賞賜了很多貴重的禮品給皇后娘娘,其中最讓人眼熱的就是大紅金線繡出鳳凰圖案的鳳冠霞帔,這只有皇后才有,其她的妃嬪只能穿粉紅和淡綠,而且也沒有鳳冠霞帔,早有眼線把這些消息送到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那裏,兩個女人在各自的宮殿裏發了好大一陣子火。

    而此時皇上正在永元殿裏和人下棋,對於後宮之內發生的事絲毫不加理會,卻又做到心中一目了然。

    "這兩天宮裏真熱鬧,"憂鬱的聲音透露出男性低迷的暗啞,說話的人是宮中禦醫南宮月,南宮月醫術高超,只是性格古怪,一般人他是絕不會動手醫治的,就是這樣的人,皇上卻待他如親兄弟一般,因為他和金紹遠一樣從小便是鳳邪的伴讀,再加上一個鳳冽,四個人從小長到大,所以私下裏很親密。

    南宮月,有一張傾城的容顏,就連身為男人的皇上,有時候也會被他迷惑,常常歎息,如果南宮月是女人就好了,自已何苦費力去找女人呢,直接把他納入後宮就成了。

    每次鳳邪一說這話,南宮月便和他翻臉,最少一個月不和他說話,所以現在皇上便不開這種玩笑了,但是南宮月真美得不像話,凡是看過他的,沒有不被吸引的,兩彎黛眉似遠山,傲挺的鼻子精緻倔強,薄薄的菱唇嬌嫩且完美,精瑩無暇的肌膚,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經年累月總是穿一件白色的長袍,可就是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偏就周身內斂的憂鬱,眸子裏總是散發著迷離,好似整個人是一縷遊魂,使人看不清道不明。

    "連你都覺得熱鬧了,看來是有了些味道了,"鳳邪專心於棋盤之上,根本不理南宮月的譏諷。

    "再過三日就是你大婚了,怎麼還不開心呢?"南宮月纖細如玉的手指拂了一下烏絲,慵懶隨性的開口。

    "別提了,再說朕就和你變臉,"鳳邪的俊臉冷下來,他是屬於那種冷酷霸道型的,而南宮月卻屬於陰柔型的,那種讓人不忍心傷害的男人。

    "那你就別一氣悶了就找我來下棋,下棋要專心知道嗎?"南宮月伸出手啪的一聲,把棋子給鳳邪將死了,一張俊臉同樣閃著不耐,每次心煩來找他的不是這個皇帝嗎?竟然還說變臉就變臉,變吧,他樂得清閑。

    "你?"鳳邪咬緊牙,面孔緊繃起來,眸子裏閃過暗濤洶湧,這個死男人每次都不放過奚落他,可他卻拿他沒辦法,因為他根本就沒犯法。

    "好了,你有話就說,沒話我要去散步呢?"

    南宮月說著已經站起了身子,那鳳邪身形一閃,大掌掃向南宮月,淩寒的開口:"給朕坐下,哪也不準去。"

    南宮月一臉無奈的坐下來,誰讓人家是皇上,而他不是呢。

    "先皇的遺詔,朕感到很困惑,一直想不透,先皇為什麼要立那個醜女人為後,本來我想著可能是朕的丞相舅舅和母后幹的好事,可是先皇去世時,完全可以把柳絲指婚給朕,但是先皇並沒有這樣做,卻把一個醜女指婚給朕,現在不單單是美醜的問題了,而是先皇為什麼要這樣做?"

    鳳邪困惑的開口,一向平波無瀾的臉上,此時卻閃過銳利的光芒,他最想搞清楚的就是這件事,如果不搞清楚這個,他就沒辦法廢皇后,讓那個醜女人一輩子做他的皇后,無論如何他都不甘心。

    "這件事相信太后娘娘應該知道,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她呢?"南宮月蹙了一下眉,不解的望向鳳邪。

    "如果她肯說,就不會在選秀當日,拿出這個遺詔了,而是先知會朕一聲了,"他可不會笨到去問自個的母后,她會告訴自個嗎?都為了那個醜女和自個兒子吵起來了,還會告訴當年事情的真像嗎?鳳邪的眼眸忽地充斥著淩冽,不過別以為他查不出來。

    "其實你何必急呢,這事既浮出水面來,總會水落石出的,皇上一時糾結在這上面,只會搞得自已失去頭緒罷了,哪里有利於分析事情,"一向少話的南宮月這次竟然說了這麼多話,說完再也不開口了。

    這句話卻使得鳳邪一下子明朗起來,沒錯,事情已經浮出水面了,早晚會水落石出的,自已急什麼?以不變應萬變的道理,他怎麼就不知道呢,俊美的五官因為解開了心結而飄逸起來。

    "好了,你去散步吧,朕要去處理政務了。"

    南宮月漂亮的丹鳳眼睜大,再眯成一條縫,就知道自古帝皇最無情,剛利用完自已便攆他走了,心內冷哼,一閃身飄走了,身後的鳳邪還不知道南宮月氣的啥子。

    "又怎麼了?不是他自個要去散步的嗎?"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33 P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大婚風波

    因為皇上想通了,所以宮中安寧下來,再加上大太監江成對柳柳的維護,一時間諾大的後宮倒安靜下來。

    今日是皇上和皇后的大婚之日,天空萬裏無雲,一片明淨,陽光灑下萬道金光,欽天監測,今日是黃道吉日。

    一大早,柳柳便被兩個小丫頭拉了起來大妝,整理,累得她腰酸背疼,望著眼前的一大堆賞賜,不由得微蹙眉,看來是自個的姑母心疼侄女,瞧瞧都賞了多少東西啊,這華清宮都擺滿了,還讓慈寧宮的大太監清安留下來幫忙,不過幸好有清安在,很多事情才能順利完成,要不然她們什麼都不懂,而皇上由頭至尾都沒有派女官過來。

    雖說知道皇上討厭她,自個也不見得多喜歡他,可是這必竟是人生的一大喜事,柳柳仍覺心裏失落,自已最美好的一次便這樣草率的結束了,伸出白晰的手摸著那鳳冠上的夜明珠,周圍九十九顆小的,烘大著那顆大的,分外耀眼。

    柳柳調頭望著銅鏡裏的自已,即便是上了妝,仍難掩半邊臉上的血紅胎痣,想著鳳邪眼裏的厭惡,她忽然有些煩了,兩個註定了是冤偶,為什麼非要糾結成一起,這究竟是誰造成的,眼看到翠兒把鳳冠戴到自已的頭上,她伸出手阻止了一下。

    "等一下吧。"

    "娘娘,吉時快到了,皇上會乘輦車過來接娘娘的,這可是天鳳的規矩,娘娘怎麼能不戴鳳冠呢?"

    天鳳朝的規矩,皇帝和皇后大婚之時,必乘九龍盤頂的輦車繞皇宮一圈,接受大臣和奴才們的祝賀,連後皇帝和皇后登上高臺,由皇上親手掀開皇后娘娘頭上的霞帔,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賞宴三天,與臣同樂。

    翠兒和巧兒眼看著吉時到了,娘娘竟然還不戴鳳冠,急得她們做奴婢的抓頭撓腮,趕緊跑出去找大太監清安,清安很快跑過來。

    "娘娘,請戴上鳳冠吧,吉時就到了,小安子和小年子在宮門外候著輦車呢,"大太監清安的話剛說完,宮殿門外便響起絲竹之音,翠兒和巧兒哪里還理會娘娘的意思,手腳俐落的把鳳冠給娘娘戴上,順手拿起霞帔,準備給她蓋上去,就在這時小安子從殿門外氣籲喘喘的開口。

    "娘娘,輦車過來了,"小安子說完低垂著的頭有些不好看,身形未動,柳柳飛快的拉下快披到頭上的霞帔,冷掃過去。

    "小安子,怎麼了?"

    "回娘娘的話,皇上沒有來,而且奴才聽說?聽說?"小安子顯然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講,局促不安起來,柳柳臉色一沉,本來一大早心裏便有些不安,鳳邪果然出手了,看來他想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個失寵的皇后,那麼接下來還有什麼事等著自個兒呢?這已經夠難堪了,再有什麼她受不住的,冷冷的命令。

    "講?"

    "是,娘娘,"小安子慌得撲通一聲跪下來,娘娘雖然平時極好,但是那周身冷凝的氣息,有時會讓人恐慌,他哪里還敢遲疑,飛快的開口:"奴才聽說皇上去接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了,今兒個大婚,皇上讓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同時游皇宮,接受群臣朝拜。"

    小安子的話一完,諾大的華清宮裏頓時一片冷謐,柳柳身子一僵,臉色有些蒼白,鳳邪,原來你真的很討厭我,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吧,那麼就讓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吧,素手一揚,手中的霞帔如一朵紅雲在華清宮的大殿上旋轉了幾圈,被扔到角落裏。

    柳柳回坐到梳妝台前,定定望著戴著鳳冠的自已,只是一個笑話罷了,鳳邪既然你讓我難堪,那麼我有什麼理由成全你這種戲諷的心態,我柳柳同樣要讓天下人知道,皇帝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你只不過自取其辱罷了。

    "翠兒,把鳳冠取下來。"

    柳柳的話音一落,翠兒和巧兒還有大太監清安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哀求:"皇后娘娘,使不得啊,今日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啊,即便皇上不來接您,仍在百官台等您接受群臣的朝拜呢?"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如果心裏還有我這個主子,就給我少說廢話,如果沒有我這個主子,給我立刻滾出華清宮去。"

    柳柳冷森的話音一落,翠兒和巧兒哪里還敢多少什麼,自家的小姐什麼特性她們會不知道嗎?小姐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現在她的心裏一定不好受,自個再惹她,只怕她真會把她們全部攆出去。

    "是的,小姐,"翠兒站起身,把柳柳頭上的鳳冠取掉,站到一邊去,柳柳若無其事的把整理好的頭型一一的拆開,示意翠兒重新梳一個簡單的髻,什麼首飾都沒戴,清洗了臉上的妝容,整個人依舊樸素雅潔,脫掉身上的大紅色的嫁衣,穿上平時的羅裙,這一系列的動作,有條致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是大太監清安和華清宮的兩個監還有小丫頭翠兒和巧兒,每個人都覺得心裏好痛,為娘娘心痛,他們知道娘娘心裏也不好受,只是她很堅強罷了。

    曆朝曆代,有哪一個皇后像娘娘這樣不堪的,即便是不受寵,皇上也不該當著天下人的面如此作為,可是娘娘如此對待此事,皇上會不計較嗎?

    華清宮的大殿上氣氛僵硬,負責輦車的太監飛奔進來,詫異的開口:"娘娘,該上輦車了。"

    吉時到了,皇后娘娘連嫁衣鳳冠霞帔都沒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就這樣上輦車接受百官的朝拜。

    "好了,你們空車而回吧,繞著皇宮走一圈也行,意思到了就好,"柳柳揮手吩咐進來的太監,只見那小太監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做啥子反應,雖然皇上沒有親自來接皇后娘娘,但輦車來了,娘娘去了百官台,照樣接受百官的朝拜。

    "娘娘,這如何是好?"小太監雖然害怕,仍硬著頭皮開口,柳柳調頭冷寒的沉聲。

    "難道沒聽到本宮的話嗎?"

    "是,奴才這就去,"小太監哪里還敢多說話,這皇后娘娘可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又有大總管江成的照應,自個可不想找事非,一切狀況讓皇上定奪就好了。

    柳柳等小太監走了,看到大太監清安仍跪著,忙讓清安起來,他好歹是姑母身邊的紅人:"清安,起來吧,回慈寧宮去吧,這裏不需要什麼照應了。"

    "是,奴才遵旨,"清安站起身飛快的奔出華清宮,他要稟報太后娘娘這件事,讓她定奪。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35 P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霸道的皇帝

    大太監清安一路狂奔進慈寧宮,把皇后娘娘的事情稟報給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冷凝著臉,一旁坐著的公主鳳舞陽都呆了,好半響憤怒的開口:"皇兄太可惡了,那兩個妃子憑什麼受百官朝拜啊,在記載上她們只是一個妾罷了,竟然還想受到百官的朝拜,真是可笑,皇兄太過份了。"

    這次太后娘娘聽了鳳舞陽的話,難得的沒有生氣,臉上露出一抹贊賞,不錯,柳柳就該這樣做,一個皇后的架勢已經顯露出來了,看吧,柳家的女人沒一個都不是好欺負的,太后娘娘唇角浮起淺笑。

    "好了,由著她去吧,相信有人會處理的。"

    大太監清安一聽到太后娘娘如此說,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太后娘娘都如此講了,他就是有心幫助皇上也沒辦法啊。

    而同一時間皇上已經得到了消息,氣急敗壞,臉孔陰綠的一種狂飆到華清宮,看到那個一臉悠閑,喝茶把玩玉器的女人,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柳柳,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在大婚當日給朕玩這種把戲,你應該知道今天天鳳的百姓都在看著,而你竟然讓朕如此難堪。"

    柳柳抬起頭,只見眼前的男人,身著明黃的龍袍,腰束九龍蟒帶,頭上金冠晃動,一張俊魅的臉光芒四射,伴著他的尊貴之氣,駕臨別人之上的霸氣,正泰山壓頂似的罩在她的頭頂上方,她眉毛跳了一下,淡淡的開口。

    "是皇上想給我難堪,還是我想給皇上難堪,難道天鳳朝的規矩是做為妃子的能和皇后同時接受百官的朝拜嗎?"

    "規矩是人訂的?"鳳邪聽到這女人冷冷的責問,心理竟然奇異的有絲愧疚,看來他是吃錯藥了,眼下不是誰給誰難堪,而是儀式必須完成,要不然皇室的臉面何在,自已讓兩個妃子登臺受百官拜見,是想羞辱這個女人,可如果這個女人不出面,那麼丟的可是皇室的臉面,鳳邪一想到這個,心裏恨的牙癢癢的,臉色陰冷的盯著眼前的女人,只見她一身素雅的服飾,連嫁衣鳳冠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眼下吉時已過了,百官朝拜的時間也快到了,管不了別的了,大手飛快的一伸,柳柳便落到鳳邪的手裏。

    "你想幹什麼?"柳柳的聲音有些冷硬,臉色難看起來,這死男人竟然有臉抱她,讓他見鬼去吧,掙紮著欲下地。

    "去百官台,朕可不想抱你,是不想讓皇室的臉面過於難堪,"鳳邪美奐俊倫的臉上閃過不甘心,不過這女人的身子倒是柔軟得很,而且有一股淡淡的好聞香味。

    柳柳沉下臉,這男人太過份了,一會兒嫌棄她,一會兒又抱她,若非不想讓他知道自已會武功,真想打得他鼻青臉腫找不到北,不過皇上的武功也挺厲害的,兩個人對手究竟誰會厲害一點,這就不知道了。

    "鳳邪,放我下來,我有腳。"

    鳳邪身形一閃,也不理柳柳的叫囂,眼下把儀式完成就好,其她的隨後再說,他就容忍自已將就一下,不過抱著這個女人竟然並沒有嘔吐之類的動作,心思一頓,整個人已落到外面九龍盤頂的輦車上,把柳柳飛快的放到一邊,淩寒的吩咐前面小太監。

    "立刻去百官台。"

    柳柳本來一心想讓這男人丟臉的,可是這會兒竟然被他受制住了,眼睛瞄著,身形慢慢往邊上移,想乘皇上不注意時溜下去,自已這周身上下有一點大婚的樣子嗎?要是爹爹看到了一定會難過的,所以她不想去百官台,先前也怪自個太沖動了,把所有的行頭都換下來了。

    鳳邪斜睨著眼掃視著身邊的女人,看她慢慢的往輦車邊移去,身子飛快的閃過去,一隻手臂箍上柳柳的脖子,冷冷的開口:"別想給我逃,乖乖的給我去百官台。"

    "最好在百官臺上沒有什麼意外,否則別怪我給你難堪,"柳柳冷冷的抬起頭威脅鳳邪,那張俊臉近在眼前,皮膚勝雪,狹長的眉毛斜飛入鬢,眼睛細長有型,長長的睫毛側著看,微卷著,帶著邪魅的性感,那唇角邊帶著一抹冷笑,就是冷笑也顛倒眾生了,柳柳快看呆了,從沒想過自已會和鳳邪靠得這麼近,近到連他臉上細細的毛細管都看得見,還有他身上龍涎香的氣味都鑽進鼻子裏。

    鳳邪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厲害,真不知這小小的女人身上蘊藏了多少倔強,明明是一個醜女人,哪來的這等自信,信不信他可以立刻讓她進冷宮去,不過今天這次爭鬥,顯然自已又輸了一回,只能讓那兩個女人空歡喜一場了,回頭多送些賞賜過去。

    "好,你安靜些,別動了,百官台到了,別讓文武百官看到笑話,"鳳邪大手並沒有松開,冷冷的盯著臂彎裏的臉,那張血色胎痣正對著他,使得他全身的汗毛一根根倒豎起來,若非今日是他們大婚,他是無法容忍自已和如此醜陋的一個女人呆在一起的。

    "你放開手,"柳柳動了一下,他還有臉說,只要有眼的文武百官都看得出來,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間有多麼的不和諧,皇后娘娘連嫁衣都沒穿,難道那些人都是傻子不成,可憐自個的爹爹要是看到了,還不知怎生的傷心呢?柳柳一番愁腸百結,百官台已經到了。

    百官台建在皇宮的西北側,平地高出十數米,拾梯而上,白玉為欄,長長的紅氈毯從後宮門一直鋪到百官台,紅氈毯的兩邊分立著無數的太監宮女,每個人臉上都露出盈盈笑意,探頭張望,輦車順著紅氈毯一直停到百官台前,早有小太監恭敬的開口。

    "恭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聖駕,"一聲尖細的聲音響過,分立在百官台兩邊的文武百官,立刻齊刷刷的跪下來,等到百官跪了下來,絲竹之聲響起,焰火瞬間齊放,天空中飛過無數的焰花,還有那些五顏六色的彩緞,場景蔚偉壯觀。

    鳳邪松開手走下輦車,伸出白晰的大手欲牽著柳柳一起登上百官台,柳柳冷瞪了這男人一眼,明明眼裏厭惡憎恨,偏要做這些虛假的動作,真是有夠惡心的,手一縮偏就從另一側下車,鳳邪哪里由著她了,另一隻手飛快的抓住她的身子,握住她的一隻手,好在文武百官和太監宮女全都伏在地上,誰也沒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間的小插曲。

    而這絲竹之聲把廣陽宮和長信宮裏兩個女人的夢敲滅了,本來聽到太監過來稟報,皇上有意讓她們一起登百官台,心裏正開心呢,沒想到最後竟然只是一個夢想,想著那壯麗的場景,不由深深的嫉恨起那個女人來,就算以後皇上把那個女人廢了,她們也永遠登不上百官台了,就算將來成了皇后,也是史載上沒有登上百官台的皇后。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37 P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鳳邪牽著柳柳的手,不管她多麼不甘願,都把她給緊拽著,他的心裏,只想著不能讓皇室丟臉,而她的心裏卻覺得悲涼,一點掙紮都沒有,因為即便她醜,也是個女人,幻想過,期盼過,有一天一個真心愛自已的男人牽著自已的手走過這一截路,卻沒想到是這種光景,被迫和一個嫌厭自已的男人走到一起。

    對于柳柳的乖巧,鳳邪悄悄的抬眸掃向她,看到她沒有胎痣的半邊臉,竟然是那般的出塵,心裏有一抹奇異的感覺,如果她沒有半邊臉上的胎痣,和南宮月那男人有得一拼,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有些相像,鳳邪心裏的念頭一起,立刻暗罵了自已一句,把天下第一美男和第一醜女想得很像的人大概只有自已吧。

    兩個人各懷心思,幾十級的階梯總算結束了,高高的登上百官台,鳳邪清冷的開口。

    "眾卿平身吧。"

    文武百官全部站起身,柳柳一眼看到自已的爹爹,眼裏不禁濕潤起來,即便自已再堅強,看到親人,一剎那受過的委屈還是湧出來,真想撲到爹爹的懷裏哭一場,而這時候高臺之下的文武百官也看到了皇后娘娘。

    一身素雅,暗花的羅裙,頭上挽起簡單的髻,連一枝珠釵都沒有,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難道皇上連嫁衣都沒有給娘娘準備,文武百官紛紛猜測,看到此等光景,有的暗自得意,有的同情,最傷心的莫過于柳丞相,看著高臺之上的女兒,長裙舞動,好似欲隨風而去,最近宮中發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這也是當初估摸到的,可真實的看到女兒孤傲倔強的小臉蛋,心還是忍不住抽搐著,很疼。

    柳兒,難道真的是爹爹做錯了,爹爹完全沒有顧慮你的感受,一心為天鳳著想了,爹爹對不起你。

    只見禮儀官一揚手,所有的絲竹之聲都停下來,諾大的空地上,一下子寂靜無聲,只聽見太監高聲的致詞,大概的意思就是祝皇上皇后恩愛一生,百頭偕老之類的,柳柳站在上面冷笑,這有可能嗎?難道都沒聽到皇上有意廢了她嗎?還寫這些不是諷刺嗎?長長的致詞總算結束了,本來接下來該是皇上揭霞帔,可今兒個皇上娘娘根本就沒蓋霞帔,太監只得省略這一道程式,直接進入下一道。

    "百官拜,一拜,二拜,再拜。"

    隨著太監的喊聲完,文武百官齊刷刷的跪下來,柳柳遙首望著最前面的爹爹,沒想到幾日不見,爹爹引以為傲的烏絲竟染上了白發,都是她這個女兒不爭氣,想到這裏,心裏陡的盛冷起來,陰沉著臉掃向一旁的鳳邪,鳳邪,從此之後你我不相往來,至死方休。

    高臺上皇上和皇后兩個人相看兩相厭,下麵的文武百官雖然離得遠,可也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仇視,看來傳言是真的了,皇上和皇后果然針峰相對。

    百官拜完,禮炮響,樂器同時奏起來,儀式結束,鳳邪一甩手領先走下高臺,再不管身後的柳柳。

    柳柳也不去理他,緩緩走下高臺,上了輦車,鳳邪也緊隨其後上了輦車,既然是他把人拉來的,好歹還是送回去,柳柳望著鳳邪,想著小安子的話,皇上是個有道明君,既然如此,兩個人何不坦城一點呢,臉色一正,淡淡的開口。

    "皇上既然討厭我,我也不見得有多欣賞皇上,我們兩個和平相處吧,皇室的事外泄,總歸有損天鳳朝的形像,以後我會安份的呆在華清宮裏,皇上只當沒我這個人吧,也許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裏的,"柳柳說完這句話,目光迷離,如果有可能,她只想馬上立刻出宮去,只不過剛剛才傳出皇上大婚的消息,她不想讓丞相爹爹為難。

    鳳邪沒想到這醜女人竟然說出這番話來,雖然她的話很有道理,而且很明智,可是一看到她的明智,他的心裏便冒出騰騰的怒火,最起碼她該表現得難過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靜,他,鳳邪可是天鳳朝最有權貴的男人,她這樣一個醜女人嫁給他不是應該睡著笑醒了嗎?最起碼是愛慕極了,至於他討厭她是另外一回事。

    "下車,"鳳邪冷硬的命令,也不去理會柳柳的話。

    柳柳看著一臉自負的男人,心內念頭一閃,用半邊血色胎痣的臉對著鳳邪,往前湊過去,果然見到這男人眸子裏閃過嫌厭,而她搶在他發火之前下了輦車,並淡淡的提醒。

    "你還是考慮考慮我的話,我之所以對你說,是因為聽了太監們說,你是一個有道明君,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

    鳳邪火大的朝前面吼起來:"回去,"座駕前的小太監嚇得縮了一下脖子,飛快的駕起輦車離開華清宮,華清宮門前,小安子和小年子一看娘娘回來了,知道百官朝拜的儀式完成了,可是皇上怎麼把娘娘扔這不管了,今日可是他們大婚,下面還有很多儀式呢。

    "娘娘,沒事吧?"小安子小心翼翼的開口,娘娘臉色很平靜,他們看不出來她是難過還是傷心。

    "沒事,我們進去吧,"柳柳拋開心頭的不愉快,她相信鳳邪把自個的話聽進去了,也許他們會是世上最貌合神離的夫婦,不過這不正是當初她希望的嗎?以後皇上過皇上的,她過她的,也沒什麼不好的。

    柳柳走進華清宮,翠兒和巧兒奔出來,望著娘娘身後空無一人,本來今天應該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洞花燭夜,可惜娘娘卻什麼都沒有,翠兒和巧兒不禁為自個的主子心疼,小臉蛋苦巴巴的。

    "小姐?翠兒好難過?"

    "難過什麼,沒事了,以後太平了,你們就別多想了,"柳柳不甚在意的揮手,今天一大早便被拉了起來,現在只覺得好困啊,打了一個哈欠,調頭吩咐小丫頭:"不準打擾我,我累了,想睡會兒。"

    "好,"這種時候,翠兒和柳兒乖乖的點頭,哪里敢惹娘娘不高興。

    柳柳走進寢宮,倒到床榻上,閉上眼目,即便人前那麼堅強又驕傲,可心裏的委屈還是存在著,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連女人最後的一絲夢想都破滅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41 P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誰如此哀傷

    夜深沉,月影如絹灑下朦朧婉約的光芒。

    皇宮裏,到處燈火輝煌,人聲吵雜,宴席正到高朝,眾人的喲喝聲,酒杯的碰撞聲,絲竹之聲交彙成一幅熱鬧的畫面。

    今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而作為新郎的皇上,正和他的三個臣子亦是好友的美男子,躲在永元殿裏喝酒。

    炎親王鳳冽,兵部侍郎金紹遠,禦醫南宮月,三個男人眼見著皇上喝得上了興頭,忙開口勸阻:"皇上,好了,今天是你大婚,還是不要再喝了。"

    鳳邪一揮手大刺刺的掃了一眼包圍在自已身側的三個男子,都是那種從畫裏走出來的人,這幾個男人隨便哪一個走到大街上,都讓女人心跳加速尖叫不已,可是到那個女人眼裏,只怕什麼也不是,明明一個醜女人,偏偏對他們不屑一顧,一想到這個他就不甘心,雖然知道她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就想招惹她到愛上他為止,然後再狠狠的把她從高處摔下來。

    "你們知道嗎?那個醜女人竟然對朕不屑一顧,今兒還擺高姿態,跟朕說什麼兩不相干,以後朕過朕的,她過她的,你們聽聽是不是太可恨了?"

    鳳邪說著這句話時,一張邪魅的臉上浮起冷寒,周身的怒火,鳳冽聽到他的話不以為意,因為那個女人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可另外兩個男人就有些難以消化了,不是說京城第一醜女嗎?連皇上這樣集權勢美貌於一身的男子竟然不屑一顧,可真是個奇女子,他們真的想見見呢?

    "皇兄,其實皇后是個很好的人,假以時日你會發現她的好,愛上她的。"鳳冽想像著那個女人如水一樣清靈的心,堅韌倔傲的個性,她昨兒個向他說謝謝的柔軟,每一樣都那麼吸引人。

    "愛上她?"鳳邪一愣,金紹遠和南宮月都愣住了,皇帝這樣一個孤傲眼高於頂的人真的會愛上女人嗎?還是一個醜名遠揚的女人,三個人一下子囂張的大笑,笑得東倒西歪,尤其是鳳邪,早忘了一個帝皇身份,拍著桌子掃向自已的皇弟。

    "鳳冽,朕會愛上那個醜女人,就是你,你會嗎?如果你想要她,隨時和朕說一聲,朕把她讓給你。"

    鳳邪的話音一落,金紹遠和南宮月都呆住了,這是不是有點誇張了,今兒可是他的大婚,竟然想把皇后娘娘送給自已的皇弟,只不過鳳冽真的敢要嗎?三個人的眸子定定的盯著鳳冽。

    鳳冽沒想到本來是想勸皇兄的,這會子怎麼把苗頭轉到自已身上了,好看的鳳眉挑起來,冷掃著眼前三個男人看好戲的神情,唇角抽搐了幾下:"皇兄,今兒個是你大婚的日子,你這樣說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不是你說那個女人好嗎?怎麼,換你也無法做到嗎?"鳳邪擺明瞭不相信會有人愛上那個醜女人,不管別人怎麼樣,最起碼他們這幾個出色的男人不會愛上她,能配上他們四個的該是天地間最靈性的女兒家,而不是名聞遐邇的京城天一醜女。

    "你?你記住今日的話,但願你不要後悔,"鳳冽氣得臉都綠了,皇兄真的太過份了,一甩袖站起身閃出永元殿,一路上冷靜下來,捂心自問,剛才如果自已開口要了柳兒會怎麼樣呢?可是自已為什麼會遲疑,是怕他們幾個人嘲笑自已嗎?最重要的他也沒有愛上她,只是敬佩她,把她當成好朋友一樣的人,女人他好像還是更愛那些貌美柔嫩的,能說出那樣一番話,完全是為了要幫助她吧。

    永元殿裏,皇上望著鳳冽離開的身影,不由得冷笑:"把人讓給他,他就惱羞成怒,倒會跑朕這裏說教。"

    "皇上既然討厭她,她也擺明了自已的態度,那麼皇上還氣什麼呢,要知道如果她是那種糾纏不休的人,皇上不是很累嗎?"南宮月好心的提醒鳳邪,一甩頭上的烏絲,歪斜到座榻上,舉高酒杯倒一些酒進嘴裏。

    "是啊,她到底是太后娘娘的侄女,皇上既然不喜歡她,就別想著她的態度了,兩個人可代表著皇室的形像,外面的老百姓不瞭解其中的情況,要是說些有的沒的,不是對天鳳朝不利嗎?要知道天鳳的臣民都是從前朝轉換過來的,有些人並不一定支持新朝,一代有一代的模式,皇上還是多想想大局吧。"

    金紹遠沉聲提醒,一張刀刻斧削的俊臉上,五官擺列周正,屬於那種俊郎陽光的男子,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宏亮。

    兩個臣子的話,鳳邪倒聽進耳朵裏了,他們說的很中肯,天鳳朝建朝二十多年,雖然表面看起來很繁榮,但一個朝代的進化過程還不夠長,所以隱在暗處的憂患很多,看來自已這一陣被那個醜女刺激到了,把大局都忘了,不過那個女人能說出那種明智的話,說明她的心性倒是挺高的。

    "朕知道了,你們也都回去吧,"鳳邪擺手,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情緒,那女人不是要清靜嗎?他就給她清靜,反正彼此看著都討厭,不如各過各的,倒也省心。

    金紹遠和南宮月本來就喝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離開永元殿,留下皇上一個人在宮殿裏沉思。

    而華清宮裏冷冷清清,滿屋堆翠,爍光閃閃,太后娘娘賞賜的金銀珠寶擺滿了大殿,睡了一覺起來的柳柳一看到這些東西便覺得厭煩,冷冷的吩咐兩個小丫頭。

    "好了,你們把這些賞賜都收起來吧。"

    "是的,娘娘,"翠兒和巧兒屈膝應聲,招手示意兩個小太監過來幫忙,幾個人很快把東西收了起來,不想惹得娘娘心煩,前面絲竹繚繞,隱隱傳進華清宮,卻獨獨這裏清冷異常。

    柳柳坐在一旁的座榻上,想起明兒個她要賞宴給自已的娘家女眷,便可看到娘親和姐姐了,心裏總算高興些了。

    "小安子,吩咐廚子,明兒個給我好好整些菜,不可馬虎了。"

    "是,娘娘,奴才早就吩咐他們了,娘娘放寬心吧,"小安子恭敬的開口。

    今夜月色如水,銀輝灑進華清宮的大殿上,柳柳剛睡醒,一時也睡不著,便站起了身,調頭望向兩個小丫頭:"我出去散散步,你們都不要跟著了。"

    "娘娘,"四個人同時叫了起來,這皇宮很大,娘娘又不熟悉,要是迷路了怎麼辦?翠兒飛快的開口:"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柳柳搖搖頭,不準小丫頭跟著自個兒,她就想清靜些,難道都不行嗎:"不準跟著我,我不會迷路的。"

    娘娘都下了命令,四個人誰還敢跟著她啊,只留在大殿上,眼睜睜的看著皇后娘娘走出去。

    月影西斜,煙霧中碧草萋萋,幽徑兩邊花木扶疏,風輕輕的吹過,柳枝飄搖,她一路走一路看,夜寂靜得空洞,仿佛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雖然不感到害怕,可是卻有一種寂寞的東西留在心間。

    忽然聽到遠處隱隱轉來婉轉低迷的蕭聲,動聽纏綿,卻帶著深深的憂鬱,好似有滿腔的愁思化解不去,這支曲子正符合了她此時的心境,腳步不由自主的移過去。

    只見眼前一片白色的花海,高大的香椿樹上,枝葉茂盛,在那些枝條間開滿了雪白的小花,風一吹紛紛揚揚的落下,好似滿天雪花飛舞,柳柳探頭望過去,在花海間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正在吹蕭,她被那蕭聲吸引得走過去,卻驚動了吹蕭的人,清冷的喝聲響起:"誰?"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43 P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柳柳並沒有回話,月光下只見那人穿一件純白色的長袍,烏絲披在肩上,飄然出塵,一張臉簡直就是一張精緻的畫作,眉毛似彎月,眼睛似星辰,傲鼻櫻唇,肌膚賽雪,最重要周身散發出來的憂鬱,帶著淡淡的哀傷,是什麼傷了這男人的心,使得他那麼的不快樂,就連蕭聲裏都充滿了哀怨斷腸。

    月色下吹蕭的人正是禦醫南宮月,南宮月本來正吹得忘我,忽然被這個意外侵入他地盤的人打擾了,一張俊美的臉沉下來,冷掃過去,便看到一個水靈的女人好像誤闖到異界的精靈,那樣小心翼翼的望著自個兒,帶著探究和好奇,隨著她的靠近,他看到了她臉上一塊大大的血色胎痣,在一瞬間有些失望,心裏便明白來人是誰了?

    "柳皇后?"

    "你是誰?"柳柳可以肯定他是宮中的人,想想也真是的,能在這深宮大院裏吹蕭,自然是皇宮的人,外面的人敢跑到這裏來吹蕭嗎?這個男人長得如此俊美,她好像聽小安子說過一個人,禦醫南宮月嗎?

    "我是誰不重要,皇后娘娘這麼晚了怎麼沒休息?"南宮月淡淡的開口,他一說話便是一股化不開的愁緒。

    "南宮月,你不也沒睡嗎?本宮今天晚上有比你更傷心的理由不是嗎?"柳柳盯著南宮月,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美呢,可以算是她見過的人中最美的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是最俊美的,還帶著讓人不忍心拒絕的憂鬱,難道他有什麼傷心事嗎?

    南宮月不說話,今晚確實沒有人比她更傷心了,大婚當日,皇上和一幫近臣喝酒聊天,唯獨把皇后娘娘忘了,不過他一點也看不出她身上有傷痛的痕跡,相反的很淡定,完全沒事人的樣子,他真的好奇,她是怎樣辦到的,這樣一個女子雖然長得醜,也算是個奇女子吧,難怪鳳冽說她好,反正自已也寂莫,不如給她吹蕭吧。

    "臣給娘娘吹兩首曲子吧,"南宮月說完,也不管柳柳什麼想法,徑自拿起蕭吹起來。

    柳柳撿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雙手托腮,聽著這幽怨纏綿的曲子,悲傷從蕭聲裏泄出來,把心裏頭的委屈渲瀉出來,眼睛不自覺的潮濕了,原來他的蕭是有魔力的,吹得那般動聽,令人全身心的放鬆,她聽得如癡如醉,只是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多的悲傷呢,好似與身俱來的。

    夜色慢慢的深沉,南宮月吹了一首又一首,他的心隨著蕭聲飄飄忽忽的,時而幽怨,時而憎恨,想著自已身上的使命,那蕭就像有了靈魂一樣,帶著他無可奈何的宿命,渲泄著,流淌著。

    忽爾蕭聲一停,柳柳正聽得入神,卻聽到南宮月低迷的聲音輕輕的響起:"皇后娘娘該回去休息了,臣也告退了。"

    說完拿著那支蕭慢慢的離開香椿林,那背影孤單而寂莫,柳柳暗自思忖,這個絕美的男人,身上究竟背負著怎樣的故事呢,為什麼會有如此沉重的哀傷。

    想著這些,身形一閃,飛快的越過枝頭,眨眼的功夫已經落到華清宮門前,反正是夜晚,有誰會到華清宮來呢,就是那些巡邏的侍衛只怕也在三宮周圍巡視吧,柳柳淡笑了一下,華清宮門前,小安子和小年子正守著門,來回的轉悠,心不禁有些暖暖的,這兩個小太監還真讓人感動,真的是把她當成主子了。

    "小安子,小年子?"

    "皇后娘娘,你可回來了,奴才真怕你迷路呢,"小安子松了口氣,領著柳柳走進華清宮,小年子關好華清宮破舊的門菲。

    翠兒和巧兒一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早沖了出來,看娘娘的神色並沒有多傷心,才放下心來。

    "娘娘休息吧,天色已經不早了。"

    "好,小安子和小年子也下去休息吧,"柳兒擺手,示意兩個小太監下去休息,翠兒和巧兒本來就宿在她寢宮外面的單間裏,防止她半夜需要什麼。

    "是,娘娘,"兩個小太監應聲退了下去。

    翠兒和巧兒侍候著娘娘盥洗,連後扶著她上榻休息,翠兒看到主子好久沒有出聲,她侍候了小姐二十年,怎麼可能不瞭解自個的小姐呢,她的心可是很細膩她的,今天的事她怎麼可能不傷心呢,翠兒撲通一聲跪下來,巧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隨著她跪下來。

    本來閉上眼準備休息的柳柳不知道翠兒這丫頭想幹什麼,奇怪的開口:"你們兩個幹什麼?"

    "娘娘要是不開心,我們離開這裏吧,反正我們又不是沒地方去,娘娘這樣受欺淩,奴婢心裏看著難受,"翠兒抽泣起來,哭哭啼啼的,那巧兒被她影響著,也哭了起來。

    柳柳一看這光景,又好氣又好笑,揮了揮手:"好了,你們起來吧,都去休息,不準胡思亂想,如果我離開這裏,柳家就要倒黴了,懂嗎?除非皇上下旨休棄,不過這些事都不急,我會想辦法的,不急在這一時,明兒早上,娘和姐姐來了,你們別動不動就哭,惹得她們心煩,想必我在這裏的處境她們已經聽說了,要是你們再哭哭啼啼的不是添阻嗎?"

    "是,奴婢知道了,"兩個小丫頭揩幹眼淚,站起身,翠兒替柳柳蓋好緞被,領著巧兒走了出去,柳柳因為翠兒的話,思潮翻滾,她不是沒想出去過,可眼下不行,最起碼等過了這一陣風頭,再找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出宮去,迷迷糊糊的想著,便睡著了。

    第二天早早便起來了,因為今兒個是柳家女眷進宮的日子,皇后娘娘要賞宴給女眷,柳柳一大早便吩咐廚子做菜,娘和姐姐一定早早便過來了,她們一定想念自已了,自已也想她們了。

    果然,很快小安子和小年子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娘娘,來了,來了,轎子抬進華清宮來了。"

    柳柳一聽到小安子的話,早身形一閃飛奔出去,只見宮裏的軟轎一直抬進華清宮,小太監一掀簾子,從前面的轎子裏走下來的正是自個那如花般美貌的娘親,後面緊跟著姐姐,柳柳迎了上去,輕聲叫喚了一聲。

    "娘親?"

    柳夫人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傷心,一伸手抱過女兒的身子,連聲的開口:"柳兒,對不起,都是爹娘的錯,你爹爹後悔了,他讓娘親眼柳兒說,對不起,害女兒受苦了。"

    "娘,沒事的,你們別太自責了,"柳柳伏在娘親的懷裏柔聲的安慰,爹對她的寵愛是她報答不完的,還有哥哥姐姐,他們每一個人都好愛自已的,所以她絕不會任意妄為的害了他們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44 P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家人相聚

    柳絲站在身後望著眼前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柔聲開口:"娘親不要自責了,絲兒相信妹妹一定會處理好的,別忘了柳兒是不一樣的。"

    柳柳從娘親的懷裏出來,又撲進姐姐的懷裏,像個小狗似的噌著姐姐,柳絲抱著她,貼著她的耳邊輕聲的開口:"姐姐相信柳兒在宮裏會生活得很好很好。"

    柳柳抬起頭,姐姐好像更瘦了,不由心疼起來,站起身拉著柳絲的手:"姐姐,你又瘦了,是不是姐夫欺負你了?如果讓我知道絕不會饒過他的。"

    "沒有,姐姐沒事的,"柳絲搖頭頭,唇角浮起溫柔的笑,她的痛只在心裏罷了,那黃天標有什麼能力傷了她。

    "那就好,"柳柳點頭,伸出手拉住姐姐,另一隻手拉著娘親走進華清宮的大殿,把她們安置在座榻上,自已坐在她們中間,此時此刻,她就是個純真可愛的小女人,家人眼裏那個寵愛的寶貝,哥哥恐怕沒回來,如果他回來,一定會大鬧宮廷的,他一向非常疼自已,如果知道妹妹受了這等委屈,怎麼能不心疼呢。

    "娘,哥哥還沒回來嗎?"柳柳嬌軟的偎進娘的懷裏,柳夫人攬著她,眉間有一絲憂慮,如果霆兒回來,只怕要鬧翻天了,真讓她擔憂。

    "還沒回來呢?大概再過十天半個月便可回京了,"柳絲代替柳夫人開口。

    想到哥哥回來了,柳柳開心的笑了,可一想到眼前的狀況,和娘一樣擔憂著,忙晃著娘親的手臂:"娘,我的事情先不要告訴哥哥,他剛回來,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只怕不消兩日他就會知道的,真不知到時候是何種光景,"柳夫人歎息,現在柳兒在受苦,到時候若是霆兒再出點什麼事,她一定會更加怨恨老爺的,光想著報效朝廷,連自個的女兒都送到宮裏去,如果說皇上對柳兒有一絲疼寵,也就罷了,她這個做娘的倒安心些,可偏就遇到這麼些事情。

    "娘,不會有事的,"柳絲安慰娘親,一旁的柳柳也伸出手來逗柳夫人笑,望著兩個女兒擔憂的臉孔,柳夫人立刻轉換話題,今兒個專程來看柳兒的,她本來在宮裏就心煩,自已再惹得她不開心。

    "來,讓娘娘看看柳兒有沒有瘦了?"

    柳柳立刻站起身望著娘親轉了一圈,氣色蠻好的,心態也好,倒像沒事人一樣,好在柳兒從一開始便沒打算進宮,現如今的狀況倒還能接受,她總算松了一口氣。

    "嗯,還不錯,"柳夫人點頭望了一眼大女兒,柳絲也點頭:"嗯,柳兒氣色還好,這樣姐姐和娘親就放心了。"

    "對啊,你們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再說皇上雖然賞賜了一座廢宮給我,其他的倒沒什麼,你們不用擔心,"柳柳不甚在意的笑著,小臉蛋上一片水潤,眸子裏好似盛了碧綠如潭的清波。

    一時間三個人都笑了起來,華清宮的大殿如沐春風,太監小安子恭敬的過來:"娘娘,宴席擺好了,請娘娘移駕。"

    "好,"柳柳伸出手拉起娘親和姐姐:"走吧,我們邊吃邊聊,嘗嘗宮裏的手藝,後宮的大總管江成對女兒可是照顧有加的,派了兩個廚子過來,燒的菜可好吃了,"柳柳誇贊著,柳夫人和柳絲聽著妹妹調皮的口調,總算放心的笑了。

    "能讓我們刁嘴的柳兒誇獎,那這個廚子燒的菜一定很厲害,娘親要好好嘗嘗。"

    "是啊,姐姐也要嘗嘗,"柳絲配合著娘親點頭,其實她最近很少用膳,但不想讓妹妹傷心,所以盡量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就連娘親都不知道,大夫說她患了一種病症叫厭食症,有好幾次她都強迫著自已進食了,可都吐了出來,所以才會越來越瘦。

    柳柳走進桌席,把娘親安排著坐下來,又把姐姐拉坐下來,自已坐在她們的中間。

    翠兒和巧兒在一邊布著菜,柳夫人掃了兩個丫頭一眼,女兒好好的,兩個小丫頭倒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這兩個婢子是心疼自個的主子,柳夫人關心的問。

    "翠兒,巧兒還好吧。"

    "回夫人的話,奴婢們挺好的,"翠兒極力忍住傷心,露出笑容,因為娘娘吩咐了她們不準在夫人面前露出傷心的,要是她們不小心露出來,娘娘一定會生氣的,她本來就夠煩的了,做為奴婢,她們自然不能給她再添心事。

    "好好照顧娘娘,夫人都明白,"柳夫人點頭,她怎麼會不明白翠兒的心思呢,可眼下她也無能為力啊,大家只好若無其事的用起膳來,這宮中廚子燒的菜肴確實不一般,可見那江總管確實照顧了女兒的,這廚子的手藝只怕在後宮中的地位不低。

    "嗯,不錯,味道可口,"柳夫人點頭稱贊,楚楚聽了立刻開心的笑,伸手挾了一塊烤得黃黃的酥軟雞翅,遞到姐姐的碗裏,姐姐好像都沒怎麼吃。

    "姐姐,嘗嘗這個,挺不錯的。"

    "嗯,"柳絲點了一下頭,胃裏一陣翻滾,強行壓抑了下去,她不想在娘親和妹妹面前露出破綻來,吃了一口柳兒給她挾的雞翅,淺嘗了一口,除了吐的感覺,其她什麼也沒有,鎮定的笑著開口。

    "嗯,真的不錯,可是姐姐一看到妹妹,高興得都什麼也吃不下了。"

    柳柳聽到柳絲的話,早噌到她的手臂上去了,姐姐疼她不輸于娘親喔:"姐姐,我也是,一看到姐姐和娘親來了,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了。"

    一大桌子的膳食,總共才三個人,每人又吃得極少,所以柳柳便賞了華清宮裏的人。

    "翠兒把這些膳食撤下去,你們一起吃些吧,另外送些給那兩廚子,就說本宮回頭有賞。"

    "是,娘娘,"翠兒福了一下身子,和巧兒兩個人把膳食撤了下去,又走過來上了茶水,柳柳吩咐她下去用膳:"好了,我陪夫人說會子話,你下去用膳吧,沒什麼事不要打擾我們。"

    "嗯,"翠兒退了下去,諾大的大殿上只剩下柳家的娘三個坐著說話兒。

    "柳兒,如果你心裏難受,就躲到娘的懷裏哭一場吧,娘知道你受委屈了,"柳夫人張開手臂迎接自個的女兒,柳柳偎進娘的懷抱,卻沒有哭,雖然難過,但這都是意料中的事,她根本沒必要哭。

    "娘,我沒事,你們不要擔心,柳兒真的沒事,因為我並沒有愛上皇帝,只有愛了才會傷心,你說我又不愛他怎麼可能傷心呢?"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46 PM

正文 第四十章 救人

    柳絲聽到柳兒如此說,倒相信了,因為自已不愛黃天標,他怎麼做自個都不傷心,所以相信柳兒是真的不傷心,便回身勸起娘親來。

    "娘,你別擔心,柳兒可是我們的驕傲,相信她在宮中一定會如魚得水的,沒有人能傷得了她,只要不動情,就沒什麼傷害她的。"

    柳柳聽著姐姐的話,感覺怪怪的,在一瞬間有一種意識,姐姐如此傷痛的話是因為她深刻的愛過,是姐夫嗎?那個男人太平庸了,完全不是那種能讓姐姐愛上的男人,那麼會是誰呢?

    姐姐一說到這個,好像很悲戚,柳柳定定的望著她的如花笑面,如果讓她知道姐姐有心愛的人,無論如何,她都要把她送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去,或者找到那個人,責問他,怎麼忍心讓她的姐姐受到這麼大的傷害?

    "姐姐,你沒事吧?"柳柳伸出手來牽住姐姐的手,看著她,心疼極了。

    "沒事,柳兒不要擔心姐姐,"柳絲回過神來,最近一段時間,她好像總夢到林墨,林墨還在他們從前的桃花林裏等著她呢,可能嗎?唇角浮起溫柔的笑。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很快柳夫人和柳絲要走了,柳柳心下有些不舍,把娘親和姐姐一直送上軟轎,在華清宮門前望著她們的轎子走得無影無蹤了,還呆望著,翠兒站到她的身邊。

    "娘娘,起風了,回去吧。"

    "嗯,好,"柳柳點了一下頭,轉身準備進去,忽然從遠處飛快的跑過來一個宮女,還沒等柳柳看清楚她的樣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把柳柳嚇了一跳,冷下臉開口。

    "你是誰啊?這是幹什麼?"

    來人連連磕頭,好半響才開口:"奴婢該死,是以前總管大人分派來侍候娘娘的,那次奴婢不願意留下來,求娘娘救救我們。"

    "嗯,"柳柳不太明白這宮女話裏的意思,不侍候就不侍候,她又沒怎麼樣她們,跑到這裏來給她磕什麼頭啊,臉色不耐的開口:"你起來回去吧,不好好做事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求娘娘求求奴婢等,求娘娘了,"柳柳奇怪她的話語,非讓她救她們幹什麼,發生什麼事了,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宮女,只見她周身上下都有傷痕,明顯是被人打了的,而且衣服也很破舊,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怎麼了?"

    "因為我們不肯侍候娘娘,所以總管大人把我們二十幾個分派到浣洗局去洗衣服,可是浣衣局的那些人因為我們以前身份高貴一些,每個人都排擠我們,再加上總管大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我們每天吃不飽還要做很多事情,那些人還會打我們,先前一起進去的二十多個人,已經死了三個了,求娘娘發發慈悲吧,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奴婢是死有餘辜,可是實在不忍心大夥兒全死了,求娘娘救救我們吧。"

    那宮女說完又磕起頭來了,柳柳挑高眉梢,臉色有些寒意,這江成也真是的,就算人家不願意侍候她,打一頓板子就是了,怎麼能如此折騰人呢,冷聲問地下的宮女:"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彩霞。"

    柳柳點了一下頭,回身望了一眼翠兒:"去把小安子叫過來。"

    翠兒小嘴兒一嘟,有些不樂意,誰讓這些人勢利眼了,竟然嫌棄自家的娘娘,現在受到懲罰,那也是她們罪有應得,娘娘何必救她們:"娘娘,你何必理她們?"

    彩霞一聽到翠兒的話,臉色一下子白了,趕緊磕頭:"求娘娘饒恕,如果娘娘真的生氣,就讓奴婢一個人去死吧,在宮中生活大家只想好過一點,才會得罪了娘娘。"

    柳柳看彩霞的腦門上已經流出血來了,雖然她們先前的行為有些惡劣,可是人家也受到懲罰了,而且在宮中自保並沒有錯,怪都怪皇帝,如果不是皇上把華清宮賜給她,人家會不願意跟著自個嗎?再說自已也不需要那麼些人。

    "好了,彩霞,你起來吧,我會讓小安子去告訴江總管一聲,你先回去吧。"

    "謝娘娘,謝娘娘,"彩霞又磕了幾個頭飛快的離開,柳柳走進華清宮,身後的翠兒見她臉色有些不悅,不敢再開口說什麼,只聽到柳柳叫了小安子一聲。

    "小安子,你到江總管哪里,讓他把上次侍候我的那些人調出浣洗局,懲罰得也差不多了。"

    "是的,娘娘,"小安子飛快的奔出去辦事,那些人當中有幾個人以前和他相處得挺好的,聽說他們受苦,他也心疼,既然娘娘大人大量,他們該慶幸自已遇到了好主子。

    翠兒等小安子離開了,跟著柳柳身後走進大殿,小聲的開口:"娘娘,奴婢知道錯了?"

    柳柳停住身子,認真的望著翠兒:"翠兒,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們應該就事論事,否則即不是和那個皇帝一樣是非不分了,只知道怪人。"

    "嗯,是奴婢的錯,"翠兒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她可不想惹娘娘不高興,娘娘生起氣來可是很可怕的,別人不知道難道她會不知道嗎?

    "我累了,想靠著軟榻休息一會兒,你們別過來吵我。"

    "好,"翠兒乖巧的點頭,侍候著娘娘歪靠到座榻上,看著娘娘的小臉蛋瘦了一圈,心裏真的不好過,娘娘說的沒錯,都是皇帝的錯,自家的主子有什麼地方不好呢,這麼一個善良高貴的人,他竟然還挑三撿四的,把那幾個花瓶留在宮中,多早晚他不要後悔才是真的。

    小安子把事情辦妥了,便回來稟報娘,柳柳並沒有睡著,聽到他和翠兒在說話,便開口喚了一聲:"小安子。"

    "奴才該死,打擾到娘娘休息了,"小安子奔進來自責的開口,柳柳揮手:"江成怎麼說了?"

    "大總管已經派人把他們叫出來了,放心吧,"小安子彎著腰回話。

    "那就好,"柳柳點了一下頭,只見小年子飛快的跑進來稟報:"娘娘,彩霞和明月過來了。"

    "她們過來幹什麼?"柳柳知道是那兩個宮女,既然大總管放了她們,她們又跑過來幹什麼,柳柳不解的抖了一下眉梢:"把她們叫進來,看看她們想幹什麼?"

    "是,娘娘,"小年子奔出去領人,柳柳從軟榻上緩緩坐直身子,翠兒走過去給她穿起繡花軟底的鞋子。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48 P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和平共處

    彩霞和明月兩個宮女被小年子領進來,柳柳望著她們,這兩個丫頭長得倒是一副機靈相,尤其是彩霞,遇到事情當機立斷的來求自個兒,倒是個有主見的的婢子。

    彩霞和明月一看到柳柳便跪了下來,恭敬的開口:"奴婢們求了江總管願意過來侍候娘娘,求娘娘收留奴婢們吧。"

    柳柳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兩丫頭竟然要來華清宮當差,說實在的,雖然這華清宮的人手太少了,可是跟著自個兒又有什麼前途呢,說不定有一天自已會離開皇宮,那麼這些丫頭怎麼辦呢,即不是連累她們了嗎?柳柳想到這個,便不願意留下她們。

    "彩霞,華清宮裏不需要那麼多人手,你們讓江總管把你們分派到別處去吧。"

    彩霞和明月一聽到柳柳的話,趕緊磕起頭來:"求娘娘收留我們吧,奴婢一定盡心盡力的服侍娘娘,絕無二心,本來那些人都要過來的,但是江總管說娘娘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只準了奴婢們過來了。"

    柳柳一聽到是江成安排她們過來的,想了一下,既然她們一心想留下就留下吧,因為諾大的華清宮裏,只有幾個人顯得太冷清了,翠兒和巧兒也太累了,彩霞和明月既然願意留下來,可以分擔她們一些事情,因此點頭。

    "好,既然你們願意留下來,那就留下來吧,不過會很苦的,這裏可不比別處。"

    "奴婢們不怕吃苦,以後誓死跟著娘娘,"彩霞和明月開心的說著,柳柳揮手示意她們起來,小安子和小年子看到明月和彩霞可以留下來,早高興的拉著她們兩個跳起來,只有翠兒和巧兒想到這兩個丫頭先前嫌棄自個的主子,臉色有些不好看,那彩霞和明月本就是個靈巧的人,上前圍著兩個丫頭,姐姐長姐姐短的很快把翠兒和巧兒的心收服了,華清宮裏一下子熱鬧起來。

    柳柳望著眼前的一切,滿意的點頭笑著:"好了,本宮要去慈寧宮給太后娘娘請安了,小丫頭們陪著就行了,小安子和小年子留在宮裏吧。"

    "是,娘娘,"幾個人同時應聲。

    一行人出了華清宮前往慈寧宮,說實在的,華清宮離慈寧宮有點遠,跑了好長時間才走到慈寧宮門前,柳柳一點事沒有,只見跟著她身後的四個小丫頭累得直喘氣,只有翠兒知道,小姐會武功,走點路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其她三個人都有些詫異,好在慈寧宮到了,她們不用進去,便坐在門前的石階上休息。

    慈寧宮的太監一看到柳柳的影子,立刻朝裏面叫了起來:"皇后娘娘駕到。"

    柳柳提起裙擺動作優雅的走進慈寧宮,只見高座上除了太后娘娘,皇帝鳳邪竟然也在這裏,臉色陡的暗了下來,那鳳邪把她小臉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怒火又浮起來,說服了自已一個晚上,才下定決心和她和平共處的,他還是快點離開吧,要不然呆會兒又氣得想懲罰這女人,柳柳哪里知道皇上的心思,只盈盈的拜了下去。

    "柳兒見過皇上,太后娘娘。"

    "柳兒平身吧,"太后娘娘對于柳柳很是愧疚,忙慈愛的開口,柳柳緩緩站起身,這時候鳳邪也從高座上站起身,望著太后娘娘:"兒臣改日再來給母后請安。"

    "好,你先回去吧,"太后娘娘眼著眼前的兩個小冤家,此時還是少讓他們鬥為好,便擺手示意鳳邪先回去。

    鳳邪點了一下頭,走下高臺,經過柳柳的身邊,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眸斜睨著她,閃著邪惡的眸光,長睫毛抖了幾下,竟然曖昧的貼過身子,沉聲開口:"朕決定答應你,跟你和平共處。"

    柳柳飛快的一閃身,跳到一邊去,和平共處就和平共處,有必要挨得這麼近嗎?看太后娘娘眼睛裏閃著難以置信,不會以為他們有什麼吧,冷著臉點頭。

    "好,一言為定。"

    鳳邪再不說一句話,越過柳柳的身子,飛快的離開慈寧宮,等到皇上一走,太后娘娘便招手讓柳柳坐到她身邊去,緊拉著她的手寵愛的問:"皇上對柳兒有些不一樣了嗎?"她可看到他們剛才兩個人的動作了,柳柳淡笑,他只不過是接受了她的建議罷了,從此後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心不禁酸酸澀澀的,難道她真的要一輩子呆在後宮,直到老死嗎?

    "姑母,根本什麼事都沒有?"柳柳婉言開口,唇角浮起淺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她,柳柳,如果找不到一個深愛的男人,在哪里不是一樣呢?

    "怎麼還叫姑母呢,你該叫哀家母后,"太后娘娘輕拍著柳柳的手,豐韻猶存的臉上,一瞬間布滿了慈愛的光芒,令柳柳的心裏暖暖的,就好似娘親在身邊一樣,緩緩伏進太后娘娘的懷裏。

    "母后,"

    "乖孩子,母后知道你受委屈了,母后很心疼,皇上會發現柳兒是多麼乖的一個孩子,"太后娘娘溫柔的拍著柳柳的後背,摟著她,輕聲的開口。

    "沒事,母后不必擔心,柳兒什麼事都沒有,"柳柳輕聲的低喃,直起身子笑望著太后娘娘,那一瞬間,眼眸瀲灩動人,好似泛著一池的水波,清徹透明,是怎樣的心性孕育出如此不染塵世的眼眸,太后娘娘都看呆了,這分明是塵世間僅有的一顆珍珠,偏就皇兒被俗世蒙住了眼睛,究竟是誰能擁有這顆明珠呢,她真的好怕,皇兒會與她失之交臂。

    "母后不擔心,皇上會明白的。"

    "母后累了吧,柳兒回去了,"柳柳眼見著太后娘娘眼角處的疲倦,柔聲開口,緩緩起身,太后娘娘確實也有些累了,點頭:"去吧,沒事過來找母后,有什麼事母后會給柳兒做主的。"

    "謝母后了,"柳柳優雅迷人的走下臺階,那背影纖細秀麗,卻帶著少有的柔韌,太后娘娘呆愣了一會兒,她身邊的女官,恭敬的開口:"太后娘娘進寢宮休息一會兒吧。"

    "好,"太后娘娘打了一個哈欠,孩兒們事她也做不了主,還是去休息會兒吧。

    天色暗了下來,月亮爬到半空,耀眼的銀輝灑落到皇宮之內,只見廊柱林立,亭台樓閣,相映成輝,在夜色中朦朧綽約,楚楚領著幾個宮女走在幽徑上,往最後面的華清宮而來。

    遠遠近近的聽到哀怨傷感的曲調,這樣深沉的夜色中,格外的淒涼,他又在吹蕭了嗎?她真的好奇,他為什麼會哪麼傷感,周身化不開的愁思,憂鬱每時每刻都掛在眼梢處。

    柳柳腳下一踏,停住身子:"你們都回去吧,我想四處走走,今兒個吃多了,肚子裏不消化。"

    四個小丫頭一起恭敬的開口:"奴婢陪娘娘吧。"

    "不用了,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她淡淡的開口,聲音裏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命令,翠兒忙領著其她三個人盈盈拜了一下:"娘娘早點回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51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9-13 12:57 P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壽宴之喜

  柳柳一步步走向香椿林,那個翩若驚鴻的身影,依舊孤寂的林立在花海裏,吹著他的蕭,好似塵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她沒有驚動他,悄無聲息的坐下來,聽著他的蕭聲,和他的人一樣美,她聽得如癡如醉,這樣的月夜,聽著這樣哀怨纏綿的曲子,她的心靈好似被洗滌了一樣,靈魂安定下來。

    他為什麼如此傷心,是什麼人傷了這樣一個男人的心,使得他痛徹心菲,就連吹出的蕭都是如此的淒涼?

    他只吹了兩首曲子,便收起蕭離去,仿若不知道她在這裏,其實她不知道的是,他以往只吹一首曲子,因為她所以多吹了一首。

    柳柳等到他離去了,才起身回華清宮,這次她沒有使用輕功,慢慢的走回華清宮,因為心情仍然震憾,堪至有一些心疼,為何她對他有一絲親切的感覺,看到他傷心,她的心便感到抽痛。

    等到她走回華清宮,夜已經很深了,翠兒和彩霞守在門前,一見到她回來,高興的迎進去。

    "娘娘一定餓了吧,奴婢們把飯菜熱了幾次,快吃點吧。"

    柳柳聽到彩霞的話,才想起自已晚膳還沒用呢,肚子果然感覺到很餓,點了一下頭:"真的餓了,把膳食擺上來吧。"

    就在這時,夜暗沉下來,柳柳抬頭望天,天上烏月遮住了銀輝,使得華清宮慘淡暗黑,心不禁輕跳了一下,難道宮中又要生出事來了,一搖頭把不安的心緒甩開,兵來將來,水來土淹,紀人憂天不是她柳柳的習慣。

    翠兒和彩霞很快撿她喜歡吃的膳食準備了一些上來,她吃了一些,因為想到南宮月的憂鬱和傷心,不自禁的失去了胃口,只略吃了一些,便吩咐兩個小丫頭把東西收下去,沐浴盥洗後睡覺,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吧,說不定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不過很多事好的不靈,壞的便靈驗了,

    因為皇上曾開口提過大婚之時,讓金佳麗登上百官台接受百官朝拜,結果卻沒實現諾言,幸好他沒有親口許諾,只是在太監面前提起過,可那意思便落到金佳麗的耳朵裏了,皇上終究有些內疚,又恰逢金佳麗的壽宴到了,便吩咐大總管江成給淑妃娘娘辦一個熱熱鬧鬧的宴會,而金佳麗見皇上對她寵愛,便乘機提出要求,請皇后娘娘也參加。

    皇上鳳邪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一大早消息便送到華清宮來了,翠兒見主子還沒醒,便沒叫醒她,只等她醒了,才把這件事稟報上去,柳柳的秀眉蹙了一下,昨兒個皇上才說不找她麻煩的,這會子竟然讓自已去金佳麗的宴會,這金佳麗擺明瞭是想給自已一個下馬威,難道鳳邪糊塗不成,還是他本來就存在了隔岸觀火的心思。

    "不去,"柳柳冷下臉,站起身,聽任巧兒和明月給她穿衣服,兩個小丫頭挑了一件碧藍的繡著盤扣的直排衫,下著同色系的百褶裙,腰間系一條白色的蝴蝶煙霞羅,整個人水靈可愛,完全沒有那種脂粉味。

    翠兒和彩霞一聽娘娘的話,相視了一眼,如果單是金佳麗請了,娘娘不去倒沒什麼,可這是皇上派人過來吩咐了的,怎麼能不去呢?不去就是抗旨不遵了,那些女人還不是抓著把柄不放,到時候連柳家都受到連累,翠兒柔聲開口。

    "娘娘,如果你不去,就是抗旨不遵,到時候老爺和夫人就受到連累了,"翠兒知道娘娘的軟肋在哪里,柳柳一聽到翠兒的提醒,果然不言語了,好半天才不甘不願的開口:"好吧,去就去吧。"

    壽宴設在廣陽宮的雲香宛,天空萬裏無雲,明潔得沒有一絲暇疵,陽光灑下悶熱的光輝,使得人壓抑的燥熱,好在雲香宛,湖泊倚岸,清蓮懸湖,湖上亭子眾多,三步一橋,五步一亭,錯亂有致,既是一體,又是獨立的,岸邊怪石嶙峋,折疊成土丘形的假山,翠綠色的藤曼垂掛在上面,遠遠望去,就是一道清涼的屏障,竹林掩映,碧湖泛波,明晃晃的瀲灩動人,好一個鍾毓靈秀,清秀雅靜的地方。

    柳柳到的時候,雲香宛已是極熱鬧的了,除了宮裏的妃嬪,還有很多官家千金和那些貴夫人,因為皇帝格外開恩,允了金佳麗的請求,凡是她朋友和親人的都可以出席,此次宴會,除了是金佳麗的壽宴,還有另一個目的,皇上希望給鳳冽賜一個正妃,兵部侍郎金紹遠賜一門婚事,臣子們的婚事都是皇帝關心的,只有讓他們無後顧之憂,他們才會全身心為皇室效命。

    柳柳掃視了一圈,只見那些千金小姐,打扮得多姿多彩,嬌羞如蝴蝶似的,不時以袖掩嘴,柔軟不堪一握似的,三五個一群,分站在各個亭子裏聊得正起勁,一看到柳柳走進去,眾人便都圍過來,雖然眼神不屑,可還是故作親熱的打著招呼,柳柳淡淡的一一回了禮,態度端正大方,撇開她臉上的胎痣不說,皇后娘娘的豐姿還是無人能敵的。

    柳柳討厭這些虛偽的應籌,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來,臨近湖畔,只見湖上荷葉好似一朵朵張開的墨綠色小傘,粉紅的蓮花從傘下冒出來,如娉婷嬌柔的女子,雅致清新,柳柳看得入神,真想化成一朵盛開的蓮,釋放出一身的妖嬈,雖然只是一剎那的綻放,可那留下的清香,就是死了也甘願。

    柳柳正想著,忽然鼻間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抬起頭,只見金佳麗和樓思靜兩個妃子一臉笑意的走過來,盈盈拜了柳柳。

    "妾身見過皇后娘娘。"

    柳柳伸手一擋,金佳麗便沒有拜下來,淡淡的開口:"今日淑妃可是壽星,就用不著這些俗禮了。"

    "謝皇后娘娘,妾身去招呼客人了,"金佳麗哪里是真心拜她,只不過做做樣子罷了,雖然她很想讓這個女人難堪,可還得一步步來,置人於死地前,最起碼自已不能失了禮儀,而讓人找出把柄來。

    "去吧,"柳柳揮揮手,那樓思靜也過來見了禮,陪同金佳麗一起離開亭子,柳柳望著那兩個女人的背影,她們今日可謂盛妝出席了,本就美貌的人,更增添三分絕色,如果能夠純真一些,會引得多少男人視線呢,唇畔浮起淺笑。

    翠兒和彩霞看主子有些悶悶不樂,忙恭聲開口:"主子不喜歡這裏,不如出去透透氣吧。"

    柳柳聽得彩霞的話,倒真是個理,便站起身往外走,順著婉延的小橋走得遠一些,輕風涼習習的吹到臉上,少了那些吵鬧,果然清靜得多了,柳柳正想得入神,忽然聽到遠處驚呼聲起,只見四個如畫裏走也來的男子出現了,心下暗暗驚奇,鳳邪真是夠獨特,這種後宮聚會,竟然可以讓那些男人參加。

    "皇上來了,"翠兒輕聲的呼叫,想叫主子過去,可看到娘娘只望了一眼,便調轉身子繼續望著遠處的風景,一隻白鷺在半空中飛來飛去,時而快時而慢,最後竟落到荷葉上,單腳支撐著,沒想到這雲香宛裏還養了這種鳥,淡淡的笑了。

    "人有時候都沒有一隻鳥快樂。"

    "皇后娘娘說得很是,"耳邊響起低沉的聲音嚇了柳柳一跳,忙調轉身子,身邊的兩個小丫頭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說話的人卻是那每晚吹蕭的人,禦醫南宮月,白日裏見他,更是俊美不染塵世,眼神望向飛處那旋轉飛著的白鷺,有著很深的渴望,柳柳望了一會,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南宮大人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難道沒有看得上眼的千金。"柳柳相信皇上也是有意給南宮月指一門婚事的,要不然不會讓他過來的。

    "庸脂俗粉罷了,"南宮月沉聲開口,調頭掃視著柳柳,那眸光好似能穿透人的靈魂,看著眼前這個京城第一醜女,那胎痣並不如想像的那般可怕,只是不好看,並不是醜,但是她的淡泊卻引人視線。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12:53 P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宴席風波

    陽光下,南宮月長發披肩,狹長的柳葉眉,好似被刀裁剪過般齊整,明眸閃爍,映著湖水的瀲瀲波光,帶著蕩漾人心的暖意,柳柳看呆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一個男人看呆了,即便是鳳邪,也沒有讓她失過神,看來是人都有劣根性,所以鳳邪討厭自已,也沒有錯。

    "南宮大人還是快過去吧,皇上好像在找你了。"

    柳柳看到很多人望向這邊,不用想也知道,她們眼裏傾慕眸光,全數落在眼前這美潤如玉的南宮月身上,只是他的眉頭輕蹙著,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聚會而開心著。

    "皇后娘娘也該過去了?"

    南宮月輕聲的開口提醒,身子輕輕的走過去,柳柳莞爾一笑,她不認為這樣的聚會有她什麼事,只不過是金佳麗在她面前炫耀罷了,此刻她好奇的是南宮月,是何人曾傷了他的心,因為心裏想著,不禁脫口而出。

    "是誰忍心傷了你?"

    南宮月的心一顫,身形未停,很快走了過去,錦袍之下白晰的手輕顫著,這女子竟然蘭質慧心,原來她是一顆蒙了塵的珍珠。

    南宮月一走,翠兒和彩霞便冒了出來,兩個小丫頭一左一右扶著柳柳。

    "娘娘,宴席快開了,娘娘過去吧。"

    "好,"柳柳把視線從湖中收回來,點了一下頭,往宴會的中心走去。

    宴席設在雲香宛的草坪上,頭上支撐著一頂頂五彩的遮陽傘,綠色新鮮的滕曼垂掛在傘邊,生出無限情趣。

    宴席也以自主為題,每個人面前擺著矮几,花朵點綴,果蔬水酒,還有特色的菜肴,場子中間有歌姬載歌載舞,一時間好不熱鬧,尤其今日宴席之上除了皇上還有三位美男子,隨便哪一個,這些名門千金都樂意得很,眼光不時的偷偷掃過去。

    炎親王鳳冽,身著火紅的禦裁親縫的錦袍,邪美高貴,狂放不桀,是除了皇上之外,集霸氣於周身。

    南宮月,身著柔軟的純白長衫,舉手投足間優雅迷人,周身還帶著濃烈的憂鬱,美得像不染塵世的謫仙。

    金紹遠,一身黑色的長袍,前胸繡著一隻猛虎,五官好似刀刻斧削,恰到好處的擺列,陽剛味十足,他也是今日的壽星,金佳麗長兄,此種光景,金佳麗希望兄長能選一門當戶對的佳麗,好充實金家。

    皇上鳳邪高坐在上首,身邊緊挨著壽星金佳麗,另一邊坐著德妃樓思靜,而大家好像都把皇后娘娘忘了,而柳柳也不想去引人眼目,只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來,冷眼望著眼前的一切,說實在的,她討厭眼前的一切,如果有選擇的可能,她只想調頭就走。

    但是金佳麗既然把皇后娘娘請過來,她就不會單純到只請她過來吃吃喝喝,只見她雲髻高挽,一支鳳凰展翅的五鳳簪端端正正的插在頭上,鳳凰嘴裏刁著金線流蘇,明晃晃的抖動著,給她明豔的臉上平添出無限尊貴之氣,身著一襲粉色煙霞羅,溫婉可人,一雙眸子穿過各個名門千金,直落到正在和丫頭小聲說話的柳柳身上。

    "哎喲,皇上,妾身罪該萬死,竟然把皇后娘娘忘了,皇后娘娘怎麼能做在下首,我們這些妃嬪倒坐到皇上身邊來了,"金佳麗一臉愛嬌的望著皇上,那聲音使得本來熱鬧的宴席一下子寂靜下來,那些跳舞的舞姬,也都收住動作,空氣好像在這一瞬間凝滯了,鳳邪眸光定定的落在金佳麗身上,看得她頭皮發麻,坐在下首的金紹遠立刻暗罵一聲妹妹,女人真是愚蠢,皇上既然叫了皇后娘娘過來,又不聞不問,就是給她天大的面子了,她竟然想得寸進尺,皇上可是個高深莫測的人。

    柳柳接受到眾人掃視過來的眼神,緩緩的站起身,上首的鳳邪卻適時的開口:"皇后坐到這邊來吧,怎麼躲到後面去了。"

    這句話使得柳柳很驚訝,就是金佳麗也沒想到,眾人更沒有想到,難道傳言是假的,皇上並沒有那麼討厭皇后娘娘。

    柳柳根本不想買鳳邪的帳,自已今日所受的恥辱不是金佳麗給的,是他鳳邪給的,如果不是他的旨意,一個小小的金佳麗能叫動她嗎?

    鳳邪見柳柳冷冷的瞪視著自個兒,知道她不是個輕易買帳的人,但自已既然開口了,就容不得別人抗拒,冷戾的開口:"小玩子,還不把皇后娘娘引過來。"

    "是,皇上,"小玩子嚇得飛快的奔到柳柳身邊,伸出手挽扶著皇后娘娘,把她往高座上引,柳柳一甩手,徑自走過去。

    高臺上,只設了三個座位,一是皇上的,兩邊是金佳麗和樓思靜的,本來可以安份開宴的,誰知道金佳麗的自作聰明惹怒了皇上,皇上冷掃了她一眼,示意小玩子。

    "給淑妃娘娘,另置一座。"

    "是,皇上,"小玩子應了一聲,另外置了一座,擺放在兵部侍郎金紹遠的手邊,兄妹倆竟然坐到一起去了。

    金佳麗垂著頭,眼裏霧氣氤氳,不是極力忍住,她就哭出來了,原來皇上對她們並沒有過多的寵愛,是她太自以為是了,給她一點甜頭就以為皇上另眼相看了。

    金紹遠看妹妹傷心,有些不忍心,探過身子,認真的提醒:"下次別做這種蠢事。"

    "哥哥,"金佳麗點著頭,坐在矮幾前,再不敢隨便開口。

    柳柳坐到鳳邪身邊的座榻上,眼睛掃視了宴席一圈,只當沒看到眼前的男人,鳳邪半側過身子,冷冷的提醒身邊不知感恩的醜女人:"別忘了欠朕一次人情。"

    柳柳斜睨著他:"我求你了嗎?"

    "什麼?"鳳邪氣得抽氣,眸子閃過淩寒,為什麼自已一遇到這個醜女人,以往的冷靜自持就破功,每次都被氣得半死。

    "也許你不出聲,本宮也有辦法對付那女人,"柳柳望著下首,面色不改開口,鳳邪牙一咬,狠厲的一揮手,伴隨著絲竹之聲響起的是他的狠語:"算你狠。"

    柳柳真有點莫名其妙,這男人的狠來得太莫名其妙,就算她欠他一個人情,只怕也永遠用不了,因為他是一介帝皇,有什麼需要她這個小女子幫忙的,柳柳不禁笑了,那笑揉和了陽光,璀璨耀眼,看得鳳邪一呆,沒想到這醜女人的笑竟然如此不同凡響,自然不做作。

    宴席繼續進行著,並沒有因為這小小的插曲而被打擾,因為那些名門千金的眼裏都冒出心形的火花,分別落到三個男人身上。

    鳳冽並沒有看那些女人,有頭至尾都看著柳柳,沒想到皇兄會幫她,兩個人歪膩到一起,他只覺得心裏有抹空洞,好似正在拉扯著自個兒,使得他的心很疼,皇兄能對柳兒好,身為她的朋友,自已應該高興才是啊,低下頭喝起酒來。

    而南宮月根本就不拿正眼看這些庸脂俗粉,多看兩眼這些做作的女人,只怕他連膳食都用不下去了。

    金紹遠是第一次見到柳柳,這個從選秀開始,便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女人,總算看到了,認真望過去,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只是因為臉上多了一塊胎痣,所以被人家說得如此不堪,真是傳言傷人啊。

    不過對於皇上的動作,三個男人倒是不太瞭解,他為什麼會幫柳皇后,不是說討厭她,一看到她便生氣嗎?想吐嗎?雖然看到他生氣了,可是並沒有吐啊,而且吃得津津有味的,這是他們哪個有潔僻的皇上嗎?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01 P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炎親王拒婚

    別說下首的三個男人,就是鳳邪自已也覺得奇怪,按照以往的慣例,他該吃不下去才是,可是他不但吃了,而且沒吐,第一次有醜女靠近他的身邊,他竟然沒當場吐出來,這比朝堂上這個地方旱災,那個地方水患,還讓他驚訝,他竟然不醫痊癒了,不過一想到這個女人不但不承他的情,竟然還怪他多事,臉色陰沉下來。

    宴席上的人見皇上生氣,誰還敢胡亂開口呀,好好的一個壽宴倒搞得分外的壓抑。

    金紹遠一想到妹妹的過失,端起一杯酒走出來,他有必要搞活氣氛。

    "臣代妹妹謝皇上的恩典,給她辦了一個壽宴,敬皇上和皇后娘娘一杯。"

    鳳邪聽了金紹遠的話,才回過神來,今日可是淑妃的壽辰,自已怎麼忘了,而且還要給這幾個人中之傑的臣子賜婚呢,好看的眉毛舒展開來,眸子裏浮起璀璨,只當身邊沒那個醜女人。

    "好,來,今日是朕愛妃的壽辰,朕和大家同幹一杯,"鳳邪端起酒杯,下麵的人全部站了起來,陪著皇上喝酒,一時間宴席再度熱鬧起來,柳柳望著眼前的一切,安靜的吃著自已的膳食,也不去理會眼前的一切,好久沒聽到大家的動靜,奇怪的抬頭,只見整個宴席中的人齊刷刷的望著她,因為皇上正端著酒杯沒動呢,一張俊魅的臉上此時淩寒布著,陰風陣陣,柳柳見他望著自個兒,不明所以的開口。

    "怎麼了?"她又沒惹誰,為什麼大家都望著她,正想著,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和著男性獨有的香味,她清晰的聽到了磨牙的聲音了,猛的抬頭,一張俊臉快貼到她的臉上來了,眉眼如畫,恰到好處的排列,不過那好看的眼睛裏此時正泛著綠瑩瑩的光芒。

    "人家是敬朕和你兩個人,你竟然還敢裝白癡?"

    柳柳聽到皇上的話,才知道原來金紹遠也敬她了,忙端起酒杯:"原來還有我啊,那喝吧。"

    鳳邪的臉色無比難看,晶瑩似雪的俊顏上,泛著青幽幽的寒氣,好在這女人還算配合,他不想把他們之間的矛盾鬧得越來越厲害,因此壓抑了心中的怒意,領先喝了一杯,柳柳隨著他之後喝了一杯,宴席下面的人才陸續的喝完,緩緩坐下來。

    今日是淑妃金佳麗的壽辰,皇上先給了她一個警示,便決定安撫她一下,調頭吩咐下面的小玩子。

    "今日愛妃的壽辰,朕有賞,賞萬福萬喜的長簪一對,雙喜如意點簪一對,玉如意一對,雙鸞銜壽果金簪一對。"

    金佳麗聽了皇上的賞賜,先前的沮喪一下子消失了,整個人風光滿面起來,坐在她身邊的金紹遠,不由得暗暗擔心,妹妹這樣形露於色,在宮中生活,一定會吃大虧的,看看樓太傅的千金,多穩重嫻雅啊。

    "妾身謝過皇上的賞賜。"

    柳柳一看鳳邪的動作,不就賞了點東西嗎?難道她沒有,一臉趾高氣揚的樣子,臉色一頓,清冷的叫了一聲:"今兒淑妃娘娘的壽辰,本宮也有賞賜。"

    那些女人一聽皇后娘娘也有賞賜,都稀奇的睜大眼睛望向上首,柳柳斜睨了鳳邪一眼,既然人家尊稱了我一聲皇后娘娘,我自然是要賞的。

    "翠兒,"

    翠兒應了一聲,領著彩霞從外面走進來,事實上娘娘早準備了禮物,只不過還沒呈上來罷了,此時一聽到娘娘的叫喚,趕緊捧著托盤走進來,只見托盤上用紅巾蓋著,看不清東西,翠兒一伸手掀掉紅巾,露出精緻禮品。

    "娘娘賞珊瑚朝珠一副,沉香手串一對,白玉鴛鴦扣一對,象牙扳指一對。"

    下首的名門千金和後宮妃嬪不由得驚呼,相較於皇上的賞賜,女人們更愛皇后娘娘的禮單,每一樣都好漂亮的,而且完全是女人的心思,一時間宴席上交頭結耳,鳳邪那個氣啊,周身冷氣,坐在他旁邊的樓思靜實實在在的感應到了這一對帝皇帝後之間的暗潮洶湧,不過她鎮定的不動聲色。

    因為通過她不斷的觀察,皇上是個高深莫測的人,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有什麼打算,明明很討厭那個醜女人,可卻又表現得不像那麼回事,讓大家摸不清楚底細,可若說他中肯皇后娘娘,那也不盡然,為什麼把她給攆到華清宮去,樓思靜心裏暗暗計較,在這深宮裏,還是步步為營的好,唇角浮起暗芒。

    金佳麗對于柳柳的賞賜,可說是極度厭惡的,因為她討厭這個女人,是她搶了自已的位置,可是她已經吸取了教訓,皇上不是個允許女人放肆的人,立刻面色溫婉的開口。

    "妾身謝過皇后娘娘的賞賜。"

    鳳邪的眸子暗沉,唇角擒著冷魅的笑,不動聲色的揮手,即便是生氣,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下去吧。"

    "是,"金佳麗緩緩的退到兄長的身邊坐下,雲香宛裏再次熱鬧起來,名門千金們都拿眼偷偷的瞄天鳳最有價值的三個單身漢,皇上是沒指望了,可眼前還有三個呢,哪一個都是出色的,就是那些後宮的妃嬪,也偷偷的拿眼瞧對面的三個男人,其中最吸引人的便是南宮月,因為他身上有一份憂鬱的美,從骨子裏散發出來,使得人想撫平他的眉,女人相來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美得冒泡的弱者,所以大家眼巴巴的望著南宮月,雖然他只是個禦醫,可那有什麼關系呢,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下面波濤暗洶,上面也不平靜,鳳邪和柳柳就像兩個宿世仇人,雖然沒有正面沖擊,可卻用周身的淩寒沖擊著對方,表示自已的厭惡。

    柳柳一想到自已第一醜女的稱呼,氣就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當時太子的封賜,她會成為名聞京邦的第一醜女嗎?這筆帳她是不會忘記的。

    而鳳邪只要一想到整個天鳳都嘲笑他娶了天下最醜的女人,那心裏的怒火騰騰的上升,卻沒忘記自已才剛說要和她和平共處的,所以還是忍耐些吧。

    "炎親王,今日愛妃的壽宴上可謂花朵錦簇,群芳爭豔,皇弟若是喜歡哪位千金,可以跟皇兄提,皇兄賜婚于你,"鳳邪只要一想到自已身邊醜陋的女人,便覺得一生盡付于東水了,所以感同身受,希望皇弟找一個喜歡的女人,還有他的好兄弟們,千萬不要像他啊,被一道莫名其妙的遺詔絆住了,不過別以為他會屈服,世上沒有他鳳邪辦不到的事。

    那些未婚嫁的千金小姐一聽到皇上的話,早面露喜色,大刺刺的盯著炎親王,有膽大的暗送秋波,嬌容含羞帶怯,好似一枝無骨的柳枝,東風除來,嬌娥酥軟無力,絹巾掩嘴偷笑,可惜鳳冽對這些女人半點興趣都沒有,等這些女人撓首擺姿的做了一番姿勢,才冷聲拒絕。

    "臣弟府裏還有兩個中意的姬妾,不需要庸脂俗粉。"

    鳳冽的話一下子把宴席上所有的女人都得罪了,可是他自個兒卻若無其事的端著酒杯喝起酒來,手肘的一側擋著臉,朝著柳柳惡劣的做了個怪臉,惹得柳柳淺笑起來,一笑似陽光普照,溫馨暖人,使得很多人都好似沐浴在陽光裏,久久不願回神。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03 P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懲罰

    整個宴席上的人都有一種錯覺,皇后娘娘笑起來好可愛啊,哪里醜了,就是鳳邪也在一瞬間愣住了,這個女人的笑如此純明,就好像那初生的嬰兒般透明,清晰得引人注目,真不知她是如可做到的,明明是一個醜人,偏能笑得無害又燦爛,好像有無數光圈圍繞著她,使得他這樣一個帝皇,竟生出留她在身邊的心思,鳳邪被自已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調轉頭平息自已胡思亂想的情緒。

    傳言真是傷人啊,眾人感概之餘,不禁又心傷起來,因為炎親王竟然說她們都是庸脂俗粉,究竟什麼樣女子才算得上才情兼備呢?

    宴席上,一片慘淡,除了事不關已的後宮妃嬪們,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那些待嫁的少女們,可謂花容失色,面容涼戚,先前驕傲自負的心早煙消雲散了。

    金佳麗一看大家氣妥的樣子,飛快的站起身笑著打圓場。

    "哥哥,你看可有中意喜歡的人?"

    一聽到淑妃娘娘的話,那些女人的臉色又潮紅起來,小鹿兒似亂跳,含羞帶怯的望向金紹遠,雖然沒有炎親王的權貴,可也是個身家不錯的男人,因此不管哪個女人還是想嫁給他的。

    金紹遠掃了妹妹一眼,眸子裏閃過不贊同,他可沒有娶親的打算,而且府裏有好幾個侍妾呢,他根本就不缺女人。

    "麗兒,哥哥不會娶親的。"

    清朗冷漠的話,一下子擊碎了所有待嫁女兒家的心思,這些女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終於再也沒有顏面留下來,每張小臉上欲哭欲泣,眼睛紅通通的,若非皇上在場,她們早就狂奔回去了。

    其中一個少女忍不住站起身急急的拜了下去:"皇上,請恕小女失禮了,先行告退。"

    鳳邪一雙美目掃過,如果不準這女人離去,只怕她要當場哭出聲了,自已這個做皇帝的可真失策啊,怎麼就搞不定三個臣子呢,眸光如炬的瞪了過去,卻看到幾個不領情的傢伙,臉色都很難看。

    "下去吧。"

    鳳邪的話音一落,宴席上那些名門千金都急急的站起來盈盈拜了下去。

    "小女等告退,"說完也不等鳳邪開口吩咐,急匆匆的逃離了雲香宛,她們還沒傻到等皇上問美男南宮月,那樣一個天地間最靈性的男子,更不可能娶她們了,她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未婚嫁的少女們都逃走了,那些一品大員的夫人,大多是陪自家的姑娘過來的,自然也沒趣兒,站起身告了安,退了下去。

    雲香閣,鹿香依舊繚繞,庭前湖水瀲灩,可一下子從先前的熱鬧,變得冷冷清清,金佳麗望著自個的壽宴,還沒正式開始,便結束了,那張小臉蛋說不出的失望,心不禁怨恨起來,都是皇后娘娘的錯。

    也是自已的錯,為什麼今兒個要請她過來,把自已好好的一個壽宴攪亂了,金佳麗站在宴席上自怨自歎,仿如一朵雨打的牡丹,說不出的淒涼。

    柳柳望著冷清的雲香宛,她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肚子飽飽的,東西也賞了,再留下也沒什麼意義,緩緩站起身子,望著皇上淡淡的施了一禮。

    "臣妾飽了,皇上慢用吧,各位慢用。"

    說完領著兩個小丫頭揚長而去,她當然知道身後的幾束目光久久的留在她身後,連後是撲通一聲掀翻桌子的聲音,還伴著皇上的怒聲,緊接著樓思靜沉穩的聲音:"皇上,妾身告退了。"

    鳳邪掃了一眼雍擁華貴的樓思靜,這女人倒還識大體,點了一下頭,揮手示意她下去吧,樓思靜動作優雅的轉身離開,她當然知道男人們的話題,女人應該聰明的離開。

    下首的三個男人同時有一個念頭,要說這宮中最厲害的角色恐怕就是這位樓家千金了,至於皇后娘娘,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心太善良,在宮裏生存,心善良是致命的。

    金紹遠眼見別的女人都走了,只有妹妹金佳麗一臉興味的望著他們,不由得歎息,妹妹什麼時候能聰明一點呢,飛快的遞了一個眼色給妹妹,金佳麗接受到哥哥的眼神,心不甘情不願的福了一下身子。

    "皇上,妾身有些累了,先行告退了。"

    "去吧,"鳳邪微眯起眼,他不是沒看到金紹遠的眼神,但他可沒有那個閑心點破他,金佳麗輕輕退了下去,順帶把雲香宛裏的宮女太監全都叫了下去。

    諾大的雲香宛裏,只留下四個男子,皇上鳳邪俊眉一挑,淩寒的瞪向鳳冽,自個的皇弟。

    "鳳冽,你在搞什麼鬼?今兒個朕不想計較,如果下次再像今天這樣無禮,朕直接賜婚。"

    南宮月和金紹遠,一看鳳冽挨訓,趕緊垂下頭,那抖動的眼梢,說明他們正壓抑著笑意,鳳邪飛快的掃過去,暴戾的話響起:"還有你們兩個,下次朕一定會為你們指婚的,絕不可能讓你們如此放肆。"

    此時此刻,鳳邪冷厭暴怒,三個男人聰明的不開口,心裏都有些了然,他們三個的婚姻,只怕到時候真的會被皇上拿來聯姻,還是搶在他之前找個喜歡的女子成親才是真的。

    "怎麼不說話,朕的話你們聽見了嗎?"鳳邪冷冷的開口,三道聲音同時響起:"是,皇上。"

    鳳邪望著下首的三個臣子,雖然神態恭敬,但他知道這幾個男人並不是乖乖任人主宰的角色,只怕每個人心裏已有所動作了,那樣最好,省得他費心又勞力的,現在他要去懲罰另一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想打破那個女人的淡漠,看看那層淡漠的外衣下,是怎生的驚慌失措,鳳邪的臉上閃爍不定,變化多端,卻是淩寒暴厭狂怒的,南宮月幽幽的歎息了一聲,他又怎麼會不明白皇上的心呢,只能祈求皇后娘娘自求多福了,不過他南宮月有點佩服那個女人,一個女人敢公然挑釁皇上,光是那份膽識,就已是天下間少有的了,為了這份賞識,他認為自已有必要說些什麼?

    "皇上?"

    鳳邪漠的掃過去,眸光落在南宮月那張精緻的美臉上。

    "說?"不是他惜字如金,實在是今兒個他太生氣了,一是那個女人,二是眼前的三個男人,他身為帝皇,竟然讓一個女人和臣子如此為所欲為,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已平素對他們太縱容了。

    "皇后娘娘是特別的,你不會在想著懲罰她吧,"試探的開口。

    南宮月的話一落,鳳冽和金紹遠飛快的抬起頭,顯然有些不相信南宮月的話:"你胡說什麼?"

    鳳邪唇角浮起冷魅陰冷的笑,眸子裏暗芒閃過:"朕正有這個打算,那個女人太可惡了,朕在想是把她禁足在華清宮裏,讓她老死不準出華清宮呢,還是把她關到冷宮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06 P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討妃

    皇上的話一說完,下首的三個男人同時驚呼:"皇上,萬萬不可以。"

    鳳冽一想到皇兄如此對待柳柳,便覺得心裏很疼,皇兄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她呢,柳兒又沒犯什麼大錯,為什麼要禁足華清宮。

    "皇兄,不可以!別忘了她是父皇親賜給皇兄的皇后。"

    鳳冽的話不說還好,一說簡直在虎口上拔毛,一下子挑起了鳳邪心裏的傷疤,那臉上青黑下來,咬著牙低咒:"你竟然敢說,先皇的遺詔裏,只說不準廢后,只要朕不下詔書,隨便把她關在哪里都行。"

    南宮月眼見著皇上快失去理智了,如果他們一味的幫助柳皇后求情,只會更刺激到皇上,至於皇上為什麼要把柳皇后關起來,只怕不單純,要說今兒個柳皇后並沒有做出什麼失策的錯事,最多也就和皇上叫板了,這不至於讓皇上如此憤怒吧。

    "請皇上三思,如果皇上這麼做,只怕太后娘娘會生氣的,"金紹遠接著鳳冽的話開口,南宮月眼見著皇上頭頂上冒火了,趕緊開口:"皇上,如果真要懲罰皇后娘娘,那就禁足在華清宮裏吧,而且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皇上親自下詔,這樣外面的人才不知道,如果天下的百姓知道皇室的事,總歸有損皇室的形像。"

    鳳冽聽到南宮月的話,哪叫一個氣啊,身形一閃,落到南宮月的身邊,緊拽著南宮月的衣襟,低沉的聲音怒吼:"南宮月,你說的什麼混帳話,皇兄憑什麼要把皇后關起來。"

    "炎親王,你冷靜點。"

    南宮月細長的眉梢跳動了一下,心內冷哼,莽夫,若是你們一直和皇上爭執,只會讓皇后娘娘受到的傷害更大,要知道皇上是一國之君,手裏握著大權,真以為平常和我們相處得近了一些,便可以為所欲為了。

    "本王冷靜不了,如果皇上真的覺得柳皇后討厭,那麼就把她賜給本王做妃吧。"

    鳳冽的話一完,自已都愣住了,而且他發現做出這件事時,並沒有想像的不堪,甚至有一抹欣喜,即便柳兒沒有美貌,她也不應該受到如此對待,一想到她被關在華清宮裏,他的心裏便難受,寧願把她娶回王府,也不要她呆在冷宮似的華清宮裏,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鳳冽的話一說完,其他人都被他嚇到了,那可是皇后好不好,什麼女人不好要,竟然要皇后?

    鳳邪快到嘴邊的好字,在最後的一瞬間遲疑了,難道是因為自已不想讓那個女人過得好過,還是因為沒折磨到她,心裏不樂意,總之現在他不想把那個女人賜給皇弟。

    "鳳冽,你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那可是皇后,朕的皇后。"

    "皇后?你把她當皇后了嗎?如果當皇后了,為什麼要把她關在華清宮裏,如果你真的關心她,皇弟怎麼可能要把她接回府去,"鳳冽氣急敗壞的開口,一向妖邪的臉上布著少見的認真,南宮月忙伸出手扯下他抓住自已的手,冷哼。

    "炎親王,你確定自已沒瘋嗎?"

    "你都沒瘋,本王瘋什麼,"鳳冽一看到南宮月又開口說話了,朝他大吼。

    金紹遠看著眼前的三個男人,不禁歎息一聲,說實在的,雖然他也欣賞皇后娘娘,但還沒陷入到局中,所以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看,這三個男人好像都和皇后娘娘牽扯上了,不管是恨的情緒,還是同情的情緒,還是不忍心的情緒,總之他們都受到皇后娘娘的吸引了,而且每一個人都不自知,這真的好玩了,金紹遠的唇角浮起笑意。

    "好了,沒什麼事,臣告退了。"

    "告退?"南宮月和鳳冽一聽到金紹遠的話,想和他打架的心情都有了,不但不幫忙求情,竟然要走了。

    皇上鳳邪卻很滿意,點頭揮手:"下去吧。"

    "是,皇上,"金紹遠走了,留下鳳冽和南宮月直直的望著皇上,一陣風吹過,雲香宛裏飄滿了蓮花的香味,白色的紗縵飄飛起來,只見宛亭外,碧藍遼闊的天,連著綠葉滿池的湖,天水交接,美不勝收的景像,亭子裏三個男人恍若畫裏的第一等風流人物,只是臉色都有些難看。

    "鳳冽,朕不希望再聽到今日的話題,柳皇后再醜,也是朕的皇后,她不是尋常的女人,如果你想要妃子,朕可以賜給你,但任何一個朝代,還沒有把皇后賜出去的道理。"

    鳳邪陰沉著臉,森森的寒意溢滿亭子,只要一想到鳳冽竟然妄想把柳柳那個醜女人接出去,他就周身莫名的火氣,也許是他還沒有折磨到她的原因吧。

    "你?"鳳冽還有話說,可是南宮月飛快的伸出手拽住他的身子往外拖,邊拖邊開口:"皇上,臣等告退了。"

    "嗯,"鳳邪點了一下頭,在他們走後,調息了一下怒氣,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皇弟會想要那個女人做妃,他都召來天鳳最好的名門千金,難道那些嬌美如花的女子抵不上一個柳柳,她長得又醜,個性又壞,又沒有教養,女人該會的琴棋書畫,什麼都不懂,那麼他要這樣的女人幹什麼?一想到這些他的心裏便沒來由的氣惱,身形一閃,領著日影和月影疾使向華清宮,他要會會那個醜女人,看她是不是對自個的臣弟下蠱了,三個人飛快的落到華清宮門前。

    華清宮裏,巧兒和明月兩個小丫頭正在給柳柳捶腿,翠兒給她奉上茶水,彩霞給她扇扇子,柳柳望著這幾個小丫頭,都挺不錯的,愜意的開口。

    "你們也息會兒吧。"

    "我們不累,"四個小丫頭同時開口,明月仰頭望著彩霞:"彩霞姐姐,你再給我們說說宴席上的事情,就知道那個淑妃娘沒安好心,果然不假,娘娘不會吃虧了吧。"

    "娘娘怎麼可能吃虧呢?"彩霞一聽到明月的話,反對的搖頭,正想講娘娘的豐功偉績,殿門外響起小安子的驚呼聲:"皇上駕到。"

    柳柳一愣,身邊的四個小丫頭,早飛快的奔到下首,跪下來迎接皇上,柳柳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裙,走下鳳榻。

    皇上鳳邪已經走了進來,輪廓分明的俊美五官上帶著戾氣,眸子裏是深不可測的怒意,柳柳不置可否的拜了下去,這個男人向來不待見自個兒,這沒什麼奇怪的。

    "柳柳見過皇上。"

    她從來不用臣妾這個稱呼,因為在鳳邪心裏,她不是他要的皇后,而同樣的鳳邪也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夫君。

    鳳邪並沒有讓她起身,越過她的身側走向高座,而柳柳本就是無所拘束的人,根本不等鳳邪開口,自顧站直了身子立於一邊。

    "柳皇后,你知罪嗎?"鳳邪的聲音冰凍淩寒,望著立於下首的女人,不管何時何地,她都是那般的淡漠鎮定,好似沒有任何事情能幹拔到她,看到她像沒事人似的,他便忍不住冒火。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08 P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爭鬥

    柳柳一臉的莫名其妙,他一來就責問她,她那知道自已犯了什麼事啊?就連柳柳身後的四個小丫頭也都一臉的茫然,鳳邪掃了一眼,揮手吩咐四個宮女先下去。

    "你們都下去吧。"

    "是,皇上,"四個人同時開口,有些擔憂的望向柳柳,緩緩退了出去,柳柳等四個小丫頭退了下去,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柳柳不知身犯何罪?"

    "身犯何罪?今日壽宴之上,你竟然敢托大,若非朕不想讓皇室的事外泄,早治了你的罪,"鳳邪揚起唇角,絲絲冷意浮起。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如果皇上真的治了我的罪,只怕更被天下人恥笑吧,別忘了皇上身上現在更多的是重責大任,而非柳柳的態度,天鳳二十年,國不國,君不君,皇上竟然想著治一個無辜弱女子的罪。"

    "你是弱女子?"鳳邪危驗的眯起眼,他實在看不到她身上所謂的弱,那怕有一點點也好,只怕他早就把她賜給炎親王了,可偏就他看不到她身上一丁點的弱。

    "難道不是?"柳柳反譏,雖然她長得醜,可還知道自已是個女的,是女人總歸是弱者,而不能像男子一樣主權天下。

    "沒想到你這個醜女人不但態度惡劣,竟然還敢背地裏迷惑炎親王,讓他冒犯朕,還欲娶你為妃,真是荒唐,"鳳邪一想到鳳冽的話,眸子裏的光芒銳利得像一把刀,心裏沒來由的浮起怒火,沒想到一個醜女人竟然敢迷惑親王,單這一個罪名就可以治她大罪,她竟然還敢一臉無懼。

    "炎親王?"柳柳的眼裏浮起冷氣,這鳳冽不是沒事找事做嗎?在沒進宮之前,自已還曾妄想過他會娶自已,那怕他不愛她,或者是另娶,她都能忍受,只想找一方寧靜的天地,可是他遲疑了,現在他又來說這些幹什麼?嫌她活得自在嗎?

    "柳柳不知道皇上這話從何而來,難道一個男人愛慕一個女人,女人就該被治罪嗎?"

    "愛慕?你竟然說愛慕,一個堂堂的親王竟然愛慕你這個醜女人,他只是同情你,知不知道?"鳳邪一聽到這兩個字,整個人暴戾得如同林中嗜血的虎獅,身形快速的一閃,提起柳柳的身子,恨不得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他已經不知道自已究竟是不是氣傻了,反正就是有種想找人拼命的念頭,一直漫延在他和周身,從每一條血管流過,連後刺激著他的大腦,使他只想好好看看,這個醜女人有什麼本錢,讓自已那麼出色的臣弟愛慕上了。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柳柳的心裏感到很痛,為什麼一個醜女人就不配有人愛慕,冷冷的開口,鳳邪緊盯著她的臉,仔細的看,他想找出這醜女人有什麼本事讓人愛慕,她的臉很細致,是那種好看的瓜子小臉蛋,柳葉眉,眼睛因為憤怒而晶亮一片,睫毛翹翹的,鼻子也翹翹的,唇可愛的像菱形花瓣,如果硬有什麼缺點,那就是半邊臉上一大塊的血色胎痣掩去了她柔美的容顏。

    "原來你長得不錯,"鳳邪低喃,大手撫上她的臉,完全不顧柳柳往後傾斜的身子,仔細的摩娑,觸感還不是尋常的好,光滑得好似上等的絲緞,令人想摸了再摸的那種。

    柳柳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摸上自已的臉,在一怔過後,飛快抬腳踢過去,雖然自已不能用武功,可不代表她手腳不能動,身子掙紮著往後退,可惜她不用武功時,和鳳邪比起來根本就是自不量力,兩只手很快被眼前的男人固定住,冷邪的緊盯著。

    柳柳怒意陡生,她不是軟弱可欺的,即便不用武功,她也不能允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到自已,雖然兩只手被鳳邪吊到半空,但雙腳懸空晃動著,只見一腳踢過去,鳳邪讓了開來,但這其實是假的,她早估到他會讓開來,所以另一隻腳,在他身形還未動時,便狠狠的踢了過去,而他一讓,正好端端正正的中了一腳,說重不重,可也不輕,疼得他鳳眉微蹙,臉色瞬間蕭殺下來,怒吼。

    "柳柳,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傷朕。"

    "是,我傷了你,有本事你殺了我,"柳柳堅定的應聲,那張精緻的臉蛋上,滾落一滴淚,使得鳳邪震憾了,她那種冷漠的人竟然會流淚,這使得他有一絲錯愕,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處罰她,但下一秒鍾便想到這女人竟然敢踢他,雙手一松,柳柳跌到地上,只聽到頭頂上方傳來冷魅的聲音。

    "大膽柳皇后,從今日起閉門思過,永生不得出華清宮一步。"鳳邪的話說完,靜默了兩分鍾,他想著,如果她向他認錯,他就放她出門,說不定以後還會寵幸她的,因為她沒令他嘔吐,相反還有些期待,可惜柳柳挺直脊背,那聲音比二月的寒風還要冷。

    "柳柳遵旨,只請皇上以後不要再踏進華清宮一步,既然囚禁了柳柳,我便是帶罪之身,恐怕有辱皇上高貴之軀。"

    鳳邪咬著牙,鐵青著臉低吼:"很好,牢記著你的話,不要再讓朕知道你有絲毫不軌的心眼。"

    鳳邪一說完,身形一閃離開華清宮大殿,如果再不走,他沖動得只想掐死這個女人,難道她就不會柔軟一點嗎?說不定他心軟就放了她。

    大殿上,柳柳明潔的眼裏,流下來兩行清淚,明明受欺淩的人是她,卻還要受著他恩惠似的承受著,心裏痛感漫延,不過痛並快樂著,他終於和她老死不相往來了,這樣她就可以出宮去了,這些日子來,都快把她悶死了,因為想到出宮,心裏的陰驁消失了一些,她擦幹眼淚,不想讓走進宮殿的小丫頭們知道。

    可是翠兒是她從小到大的侍候她的丫頭,還是細心的發現了,心疼的追問:"小姐,你怎麼了?眼睛紅紅的。"

    翠兒感到很驚駭,小姐是什麼樣的人,她是知道的,皇上做了什麼,竟然把小姐氣哭了。

    "沒什麼事?我被皇上囚禁在這裏了,你們以後可能就要呆在華清宮裏了,如果有誰想出去,我讓江成把你們調出去,"柳柳望向明月和彩霞,還有兩個小太監,至於翠兒和巧兒跟著自已進來的,她們是不可能到其他宮殿裏去的。

    彩霞和明月還有小安子和小年子一聽柳柳的話,早哭了起來,沒想到皇上竟然把如此善良的娘娘囚禁有這裏,不過這裏挺好的,沒有勾心鬥角,她們哪里也不願意去。

    "皇后娘娘,奴婢們自願留在華清宮,娘娘不要攆我們走,我們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的。"

    柳柳點了一下頭,既然他們不走,那就留下吧,今日折騰了一天,她有些累了,只想休息一下。

    "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們都去做事吧,"柳柳站起身往寢宮走去,翠兒趕緊扶著她往寢宮走去,身後的其她人恭敬的開口:"是,娘娘。"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11 P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夜半刺客

    柳柳因為累了一下午,再加上心裏煩,所以晚膳也沒用,即便是醒了,也睜著大眼定定的望著頭頂的百蝶穿花紋帳,身子動也不動,翠兒她們來看了幾次,每次她都把眼睛閉上,小丫頭們也不敢隨便的吵醒她,夜已經很深了,她們估計娘娘今夜不會再醒了,便去睡了,諾大的華清宮裏,只有她一個人醒著,四周寂靜無聲,只有燈花閃晃著。

    以往這時候,她會去聽南宮月吹蕭,但今夜,她不想動,連愛聽的蕭都打動不了她。

    腦海裏很亂,一會兒是鳳邪嫌惡的眼神,一會兒是南宮月悲傷的面容,忽然,寂靜中蕭的聲音響起,如此的清晰,她坐起身,疑惑的想著。

    是不是自已耳朵有毛病了,那座香椿林離華清宮好遠呢,根本不應該聽到蕭聲啊,看來是自已聽覺出了問題,又睡了下去。

    可那蕭並沒有停,相反的越來越清晰,和以往一樣的哀怨清冷,好像還帶著一些焦慮,是誰讓他心急了,連一向沉穩的蕭都帶著煩燥。

    她披了一件外衣走出去。

    圓月夜,月色潔白如霜,輕風柔和的掃過,到處是一片清麗,露水打濕了她的鬢發,她順著那蕭聲走到秋千架下,抬起頭,樹上立著白色勝雪的南宮月,看到她來了,竟然停住了吹蕭的動作,清幽幽的開口。

    "你沒來聽蕭,所以我來看看你。"

    她詫異,難道他等的人是她,他蕭裏的焦慮也是她,她和他從沒有交集過啊。

    "我不知道,今夜我心裏有些煩,所以沒有去,"她淡淡的開口,對他有著莫名的親切,好似自已很早便認識他了,那種骨肉相連,親人一樣的感覺,他眉間的憂鬱,周身的孤寂,使得她想給他安慰,可是她知道他不需要。

    "皇上找你了,"南宮月如水的眸光閃爍著憐惜,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關心,敞開自已的胸懷。

    "是,"柳柳不想多說,這樣的夜晚,不應該被那些剎風景的話題給影響了:"給我吹首曲子吧。"

    "好,"他應著,蕭立在唇邊,今夜的蕭聲摻合了一些柔情,不再冷漠,這樣的夜,這樣的吹蕭人,她心裏的陰驁一掃而空,爬到秋千架上,輕輕的蕩起來。

    一樹一人一蕭。

    蕭聲蕩氣回腸,使得秋千架上的女人不禁低喃出聲:"是誰忍心傷了你?"

    他不語,心卻熱了起來,她竟然關心他,世間有誰知道他心中的孤寂,都以為他冷漠,卻不知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不敢輕易付出真心,眼前浮現起小時候的畫面,爹爹一臉嚴肅的望著他。

    "月,爹爹要把你送到一個地方去,這是你的使命,從此後,你就是一個孤兒,沒有爹娘,也沒有弟妹,有一天爹爹會去接你的。"

    這一接就是二十年,他沒有等來任何家人的消息,在自已倍受欺淩的時候,他多希望爹爹或娘親出現啊,那怕給他一個擁抱,他也知足了,可是最後總是失望,慢慢的心也死了,因為他知道,他們不會來了,自已只不過是爹爹手裏的一顆棋子,至於他想做什麼,他的腦海裏有些模糊的影子,但是他是不會去做的,他呆在這個人身邊二十多年,早已把自已化成他的親人,所以他是不會對親人下手的。

    一曲終了,他眼裏潮濕起來,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思,身形一閃,白衣飄飄離去,只留下一句話。

    "明晚你來聽我吹蕭吧。"

    她笑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邀請她去聽蕭呢,忙對著空氣應著:"好。"

    他聽到了,心裏本來還怕她不來呢,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一瞬間笑了,月色都璀璨起來。

    柳柳手一揮,那秋千在空中蕩起來,她的心情開朗多了,待在華清宮就待在華清宮吧,反而自由一些,過兩天她要出宮去看看黑街的情況,夜色很深了,她身上的薄衫都有些水氣了,忙落下來,準備回去休息,卻聽到遠處有打鬥聲,夜色中分外清晰,還伴著侍衛的聲音。

    "抓刺客。"

    "刺客?"柳柳本來不想理的,可心裏總有些不踏實,因為自已好久沒和黛眉她們聯系了,不會是她們找進宮裏來了吧,外衣套上,身形一閃,飛快的離開華清宮,順著聲音奔過去,落到宮牆環抱的一處瓦簷下,目光搜索過去,只見幾隊侍衛從不同的方向搜查。

    此時柳柳身處高位置,很快看到一個黑衣人穿梭在宮牆之中,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一條路徑,飛快的落下來,伸出手拉著黑衣人的手:"跟我走。"

    沒想到黑衣人竟然真的是黛眉,她一看到她的眼睛便知道了,一定是外面出事了,要不然黛眉不會進宮的,柳柳心裏咯噔的響了一下,多數是端木出事了,楚風那傢伙是不可能出什麼事的,只是為什麼只有黛眉一個人,難道兩個都出事了。

    柳柳拉著黛眉,左轉右拐,很快便到了華清宮,躍進華清宮,這時那侍衛已經追了過來,停在華清宮門前,問為首的一個高大冷硬的男人。

    "趙大人,怎麼辦?"

    "給我拍門,"趙玖身為後宮的侍衛統領,身上有著重責,自然不敢大意,要是來人傷了皇后娘娘,可就是他的過錯了,雖然娘娘不受寵,可他也別想活命,立刻揮手示意手下的侍衛。

    華清宮裏的太監和宮女全部被驚動了,一下子燈火大作,湧出來了,幾個人一眼看到和皇后娘娘站在一起的黑衣人,嚇了一跳,翠兒抬頭看到黛眉的眼睛,便認出黛眉來,忙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

    柳柳揚起眉頭,有話回頭再說,這時候問什麼:"把她安置到一個讓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好,"翠兒點頭,拉過黛眉,要知道一個深宮之中,想藏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那些侍衛不一定敢搜華清宮,柳柳走進去,吩咐小安子和小年子。

    "去開門,什麼也別說。"

    "是,娘娘,"小安子和小年子點頭,娘娘救的是誰啊,既然娘娘讓如此做了,他們只要照做就是了,等到娘娘走進華清宮大殿,才奔過去打開大門。

    "原來是趙大人,半夜三更的幹什麼呢?"小安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開口問,小年子也一起打哈欠,彩霞和明月等都是一臉睡意正濃,一副受到驚嚇的神情,縮在一邊望著趙玖,

    這位趙大人,可是後宮宮女們傾慕的對象,人長得俊朗,而且耿直,深得皇上的信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14 P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懲罰趙玖

    趙玖掃視了華清宮一眼,冷冷的望著眼前的太監和宮女。

    "有刺客跑進華清宮來,本官要搜華清宮。"

    "什麼?"小安子和小年子叫了起來,他們早就看不慣這囂張的傢伙了,因為長得俊,把後宮的宮女都迷死了,一想到彩霞和明月都暗戀眼前的傢伙,小安子便渾身來火,大聲的開口。

    "趙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這裏可是皇后娘娘的宮殿,你有皇上聖旨嗎?"

    "本官搜索後宮從來不需要聖旨,"趙玖自負的開口,他深得皇上的信任,把守護後宮的重責大任交給他,所以他有必要保證宮裏所有人的安全,即便到時候被皇后娘娘責罰,他也認了。

    "好大的口氣,"清冷的聲音響起來,柳柳穿著一件長裙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問小安子:"半夜三更的吵什麼?"

    "回皇后娘娘的話,趙大人要搜查華清宮,說有刺客跑進華清宮來了。"小安子恭敬的回話,眼角斜睨著趙玖,娘娘可不是個好對付人,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柳柳喔了一聲,調頭望向趙玖,雖然是夜晚,但月光清晰,再加上華清宮裏燈火大作,所以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侍衛統領趙玖長得不錯,雖然沒有南宮月的美,也沒有皇上的邪魅,但也屬於那種俊朗挺拔的人,而且一身正氣。

    "趙大人是不是可以去別處查查,本宮身為後宮之主,雖然不受寵,但也不至於讓人欺淩到如此地步,如果你從本宮的宮殿裏搜出刺客,本宮不是落得個窩藏刺客的罪名,不知道趙大人是何用意?"

    柳柳嚴厲的開口,一雙星目輝了月色,寒淩淩的波光瀲灩,唇角擒著冷笑。

    "因為本官看到刺客進了華清宮了,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下官必須進華清宮搜一下,請娘娘恕罪,"趙玖撩袍擺,抱拳恭敬的開口。

    此時天空濃雲低壓,遮住了清明的月亮,陰氣沉沉的,華清宮大門邊的翠綠藤蔓被風吹得籟籟作響,柳柳不輕不重的開口:"如果說本宮不同意呢?"

    "那麼下官多有得罪了,"趙玖朗聲接口,並沒有覺得那裏不妥,這時候他也受了傳言的影響,潛意識裏覺得皇后娘娘不受寵,即便自已搜了華清宮又怎麼樣,皇上也不可能治他罪的。

    柳柳臉色難看起來,呼吸較之先前有些粗厚,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奴才竟然也敢如此托大,這就是後宮女人可悲的命運,如果得寵了就會被高高的捧起,不得寵了,所有人都會刁難。

    而自已所遭遇的這一切都是拜鳳邪所賜,她忍讓皇帝,是因為不想柳府遭受不測,她有必要忍讓一個奴才嗎?周身瞬間染上怒氣,眉上挑起來,眸子淩寒如冰,手飛快的揚起來,一個巴掌甩了出去,在夜色中清晰如鼓敲,重擊在所有人的心上。

    月光在此時忽然破層而出,光輝灑遍整個華清宮,趙玖在第一時間看到了一隻血色彩蝶,一閃而逝,他的眼裏驚詫莫名,飛快的伸出手想抓住那血蝶,卻落了個空,只聽到皇后娘娘的冷喝。

    "該死的奴才,去把皇上的聖旨討來再說。"

    華清宮的太監和宮女雖然都覺得大快人心,可又怕皇后娘娘吃虧,幾個人飛快的擋在娘娘的面前,如果趙大人敢為難娘娘,他們就和他拼了。

    趙玖卻並沒有想像中的憤怒,或者有所動作,他受到的震憾太大了,久久反應不過來。

    剛才他看到了什麼?他沒有一天忘了自已的使命,皇后娘娘究竟是誰,她不是柳丞相的女兒嗎?為什麼手臂上會有一隻血色蝴蝶,還是自已看花了眼。

    他身後的一隊侍衛看到統領被打了,本以為他會有所動作,沒想到好長時間沒反應,到底這個皇后娘娘不受寵,趙大人即便為難皇后娘娘又怎麼樣,要知道趙大人可是皇上信任的臣子。

    "趙大人,你怎麼了?"

    趙玖回過神來,他現在腦子裏很亂,不是因為被皇后娘娘打了,相反他慶幸自已被打了,因為她好像正是他要找的人,可這是真的嗎?他真害怕是夜晚太迷蒙的原因。

    "沒事,我們回去吧。"趙玖一揮手,他要回去想想,整理一下思緒。

    "趙大人?"那些侍衛叫起來,趙大人連刺客都不管了嗎?

    "走了,"趙玖冷硬的開口,身後的人便不敢再開口,只見趙玖調過頭來,對著柳柳抱拳:"臣打擾娘娘了,娘娘休息吧,臣等告退。"

    柳柳不置可否的冷盯著趙玖,傳聞趙玖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怎麼自已打了一巴掌,他立刻乖乖聽話了,不過既然他走了,就是好事,因為黛眉還在華清宮裏,她要趕在天亮前把她送出宮去。

    等到趙玖和他的手下都走了,柳柳揮手,示意小安子把宮門關上,立該回身進大殿,吩咐翠兒把黛眉帶過來。

    "是,娘娘。"

    黛眉一身黑衣,臉上蒙著的黑布早拿下來,露出一張美貌嬌豔的臉蛋,華清宮裏的太監宮女都看呆了,沒想到這刺客竟然是個美貌傾城的女人,不知道她想殺誰?而且看上去和娘娘還認識。

    柳柳示意黛眉坐到她的身邊,揮手讓其她人都出去,等到大殿上一個人也沒有,心急的問黛眉。

    "你怎麼進宮了?"

    黛眉秀氣的眉擠成一條蚯蚓,眼裏浮起心急如焚的憂慮,唇角無力的垂下來。

    "老大,出事了。"

    "端木嗎?"他們三個人中只有端木是最不安份的一個,再加上他處理的又是賭場,本就容易招是非,而且他那個狠辣的個性,吃虧是早晚的事情,讓他早些成熟一些。

    "不止端木,連楚風都被牽連進去了,因為他幫助了端木,所以兩個人一起被抓走了,"若不是出事了,她是不可能來打擾老大的,可是她真的沒辦法可想,再加上一整條街的事情要她操心,所以才會夜闖皇宮。

    "誰抓了他們。"

    "是木清雲那個混蛋,他來賭場裏賭錢,那端木竟然讓人放老千,結果被木清雲發現了,便領著人把賭場砸了,又把端木和楚風抓到候府去了。"

    木清雲這個人柳柳是知道的,世襲候爵,平時驕奢淫逸,好賭,經常流連花街酒巷,因為祖上資產豐厚,結交了很多朝中的權貴,所以才敢無法無天,端木栽在他手裏也算倒黴了,而且她不是吩咐他了嗎?不準放老千,柳柳狠狠的想著,可真會給她來事兒。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16 PM

正文 第五十章 請罪

    黛眉看著主子陰晴不定的面孔,也不敢多說什麼,因為端木放老千的事主子已經警告過他多少次了,如今還是撞在這上面了。

    "黛眉,他們被抓走多長時間了?"柳柳淡淡的問,胸中已有謀略,對付木清雲那種混蛋,她有的是辦法,只是端木他們一定吃了不少苦。

    "有三天了,"黛眉松了一口氣,老大這樣問,說明她雖然氣,但還可以忍耐,而且楚風被夾在其中了,他可沒什麼錯,只不過因為幫了端木。

    "好,你立刻出宮去,把木清雲連絡哪些官員,給哪些人送禮的事列出一個清單,再準備四十萬兩銀票,明天一早送貼子去候府,就說我要見他,就在我們黑街的萬風茶樓見面。"

    柳柳沉穩的吩咐黛眉,並沒有慌亂,黛眉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老大到底是做大事的,哪像自個兒,一遇到事情便慌神了。

    "好,我這就回去辦,"黛眉站起身往外走,想到老大的臉色不太好,而且京城的流言對主子很不利,忙停住身子關心的問:"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柳柳搖了一下頭,站起身伸展一下胳膊,朝外面叫了一聲:"翠兒。"

    翠兒飛快的跑進來:"娘娘?"

    "把黛眉送出去,從冷宮後面走,我要休息一會兒,"柳柳揮揮手,打了一個哈欠往寢宮走去,這一夜都叫什麼事啊,好累啊,休息一會兒再說吧。

    翠兒領命把黛眉領出去,這華清宮出去沒多遠就到後宮牆了,黛眉武功好,很快施展輕功出去了,翠兒轉回來,吩咐大家都去休息一會兒,雖然天快亮了,可還沒亮呢,她們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誰也沒想到那趙玖好像被娘娘打出味道來了,第二天一大早便跪在華清宮門前,求見娘娘,為自已昨兒個晚上的魯莽請求處罰,小安子和小年子對於他的行為有些不解,不過看到他自責的樣子,心裏倒是很爽。

    "趙大人回去吧,娘娘還沒起來呢。"

    立在趙玖身後的侍衛對自家大人的行為也有些不解,伸出手去扶他:"大人,回去吧,昨兒晚上大人也是為了抓刺客才沖撞了娘娘,相信娘娘不會怪罪大人的。"

    趙玖臉色一冷,瞪向身後的幾個親信,那幾個人嚇得立刻噤聲,不敢再隨便開口。

    小安子和小年子見他如此堅持,就由著他吧,返身走進華清宮去,倒是明月和彩霞兩個宮女,一聽到趙大人跪在宮門外,偷偷的看了幾回,臉色緋紅,一副嬌羞的神態,使得華清宮的小太監不由得火大,恨不得把門口跪著的男人大卸八塊才解恨。

    "明月,彩霞,你們在幹什麼呢?還不去看娘娘醒沒醒過來?"

    "喔,好吧,"兩個小丫頭遲疑了一下,望著趙玖,柔聲開口:"趙大人,你等一下,奴婢們去看看娘娘醒沒醒過來。"

    兩個小丫頭飛奔進寢宮去看看娘有沒有醒。

    沒想到娘娘早醒了,翠兒和巧兒正侍候她盥洗,彩霞小心翼翼的瞄了娘娘一眼,不知道娘娘會不會為昨兒晚上的事情生氣。

    柳柳從銅鏡裏瞄到兩個小丫頭的動作,淡淡的挑了一下眉:"怎麼了,有話就說?"

    "回娘娘,趙大人跪在華清宮門前為昨兒晚上的事向娘娘請罪,"明月飛快的稟報,柳柳詫異的停住手裏的動作,以為自已聽錯了,昨兒個晚上那傢伙可是極狂妄的,這又是玩的什麼名堂,調轉頭吩咐明月。

    "讓趙大人回去吧,本宮知道他的心意就行了。"

    "是,娘娘,"彩霞和明月恭身退了出去,對于娘娘的話,她們可不敢置疑,別看娘娘心善良,可是往往說出的話很有原則,是不會輕易更改的。

    翠兒從梳妝屆裏挑起一支白玉簪給娘娘插在頭上,懷疑的開口:"那趙大人是吃錯什麼藥了,為什麼跑過來向娘娘陪罪,如果他真的是那種人,昨兒晚上就不會強行要搜華清宮了。"

    "別理他了,把早膳傳進來吧,我吃完要出宮去,你們給我守在宮裏,什麼人來就說我不舒服休息了。"

    "是,"翠兒點了一下頭,示意巧兒出去把早膳準備進來。

    身為柳柳的丫頭,她們知道娘娘不喜歡鋪張浪費,所以早膳極簡單,柳柳吃了一些,便吩咐撤下去,彩霞和明月又轉回來。

    "娘娘,那趙大人不肯走,非要見娘娘不可。"

    "嗯,"柳柳臉色有些不耐,她還有急事呢,才懶得理那個侍衛統領:"讓他跪,看他能跪到什麼時候?"

    誰知彩霞和明月竟然心疼起趙玖來,撲通一聲跪下來哀求:"娘娘,趙大人已經跪了好長時間了,娘娘就見他一面吧。"

    "你們兩個?"柳柳有點無語了,原來是這兩丫頭愛慕那個趙玖,話說趙玖確實長得不錯,不過男人註定了是傷人心的,她們這樣只能給自已替阻罷了。

    "好吧,"柳柳點了一下頭,因為她要出宮去呢,若是趙玖一直跪著,必然驚動宮裏其他人,到時候就不消停了,她出去的事只怕就會露陷了。

    明月和彩霞一聽到娘娘願意見趙大人了,高興的謝過娘娘,起身頭前領路。

    華清宮門前,趙玖齊整整的跪著,俊朗的臉上已溢出汗珠來,鬢邊發絲都濕了,粘連在臉上,卻動也不動,直到柳柳清冷的聲音響起來。

    "趙玖,你又搞什麼名堂,昨兒晚上跑來說刺客跑進華清宮,今天又有什麼名堂?"

    "下官為昨兒晚上的莽撞向娘娘陪罪,請娘娘責罰,"趙玖一絲不苟的回話,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柳柳不知他到底想做什麼,只得揮揮手。

    "好了,你回去吧,本宮饒過你這次了,下次不要再跑來這裏糊搞。"

    "不,娘娘如果不責罰下官,下官一定不會安寧的,請娘娘像昨晚那樣給下官一記耳光,讓下官牢記這個教訓,"趙玖說這句話時,眼裏一閃而逝的暗芒,帶著莫名的興奮。

    他的話音一落,只聽到周遭一片抽氣聲,趙大人這是怎麼了,娘娘都原諒他了,他竟然請求娘娘扇他耳刮子,他是不是被昨兒個晚上刺激到了。

    "趙大人?"明月和彩霞早心疼的叫了起來。

    柳柳更是陰沉下臉,這趙玖想謀算什麼嗎?是想抓住她什麼把柄嗎?而且今天自已還有事呢,沒時間和他在這兒胡攪蠻纏,聲音冷凝下來。

    "趙玖,你再這樣本宮生氣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18 P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趙玖的手下一聽到娘娘的話,趕緊伸手去拉大人:"娘娘已經原諒你了,趙大人,我們回去吧。"

    "放手,"趙玖冷冷命令,那手下只得松開手,退到後面去。

    趙玖抬起臉直直的盯著柳柳:"請娘娘責罰,只有這樣下官才會安心。"

    那眸子藍徹徹的,好似一汪碧潭,看不清絲毫的混濁,清明得令人信任,可是他為什麼如此堅持呢,柳柳有些來火了,生氣的一揚手。

    "趙玖,這是你自找的。"

    一記耳光響過,趙玖的眸子緊盯著娘娘的手臂,可惜娘娘的動作太快,他根本沒有看到她手臂,她已經收回了手,他的心裏充滿遺憾,不過他相信自已昨兒個晚上沒有眼花,娘娘的手臂上真的有一隻蝴蝶胎。

    "臣謝過娘娘的責罰,"趙玖說完站起身走出去,陽光下那張俊朗的臉上,清晰的映出五個手指印,可是趙玖好像不自知似的,竟然整張臉都栩栩如輝。

    華清宮門前的人都看呆了,好久,趙玖的手下才追了過去。

    彩霸和明月那叫一個心疼啊,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趙大人非要娘娘打他才甘心。

    而一旁的小安子和小年子則是一臉的幸災若禍,誰讓那傢伙長得俊呢,讓他沒事到處晃,勾引宮裏的宮女,連彩霞和明月都被他吸引了,就是該打。

    柳柳呆望了自已的手一眼,她怎麼又打了趙玖,真不知道那傢伙為什麼非要她打他,不過眼下她還有事情要做呢,調轉身掃向華清宮裏的下人。

    "你們給我把宮門緊閉起來,我要出去一趟,誰來了,也不見,就說本宮在休息,誰也不見。"

    "是,娘娘,"小安子等恭敬的領命,雖然心裏詫異,不知道娘娘去哪里,不過她們做奴才哪里知道娘娘的形蹤,就是娘娘貼身丫頭翠兒還不是呆在宮裏嗎,想必娘娘準備在宮裏轉悠轉悠,幾個人只能這樣想著。

    華清宮本來就是皇宮最偏僻的地方,平時蕭條陰冷,連個鬼影都沒有,除了冷宮裏的一些奴才,再看不到別的人了,柳柳繞到最偏遠的地方出了皇宮,這裏是她沒事摸索到的,出去的地方正對著外宮門,只要小心的躲過守門的侍衛就行了。

    柳柳出宮並沒有受到阻礙,因為她的身手了得,輕功更是出神入化,那些小小的侍衛自然奈何不了她。

    出了宮,直奔黑街。

    雲宵閣門前,黛眉正一臉焦急的探頭張望,一看到她的影子,總算松了一口氣。

    "老大沒出什麼意外吧?"黛眉關心的問,柳柳搖頭,閃身進雲宵閣:"幫我整理一下吧。"

    現在她身上可是女裝,雖然臉上貼了人皮面具,可是人家一看還是知道她是女人的,所以需要換上男裝,重新梳一個發型。

    "是,老大,"黛眉柔聲開口,跟著她的身後,走進雲宵閣,拿出一套墨綠色的箭袖衫,下著一條寬松的白褲子,整個人便成了一個粉妝公子。

    黛眉又幫她整理了發型,一切準備妥當,柳柳輕冷的問黛眉。

    "木小候爺和官員來往的名單呢?"

    黛眉把那份名單交到柳柳手上,柳柳掃視了一眼,真有些咋舌,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和朝裏一半的官員有關系,不過都是些無名之輩,真正有實權的人他還是巴結不上的,不過就這些名單,也夠他好看的了,足可以把他的爵位剝奪了。

    "好,我們走吧。"

    柳柳起身領著黛眉往萬風茶樓走去,街上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顯然黛眉把消息封鎖住了,大家還不知道,楚風和端木被人抓走了,這一切都是黛眉的功勞,柳柳拍拍黛眉的肩。

    "眉兒幸苦了。"

    "老大別這麼說,這一切都是黛眉該做的。"

    柳柳笑著點頭,她和黛眉就像姐妹一樣,既然是親人,就無需那些客套,就像端木和楚風,一遇到困難了,老大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們的,這才是最感人的地方,為了救他們,主子親自出宮來,拿出四十萬兩銀票,眼睛都不眨一眼,這才是讓他們死心蹋地的理由,他們幾個人亦主亦朋,和親人一樣。

    雲宵閣離萬風茶樓並不遠,很快便到了,柳柳和黛眉一走進去,那掌櫃的便迎了上來。

    "主子,人已經在樓上了。"

    "好,你們不要過來打攪了,就在樓下吧,"柳柳冷冷的開口,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是冷漠的,所以有傳言說七夜少爺惡起來很冷酷,邪起來很流氓。

    "是,"掌櫃恭敬的開口,招手叫來店小二,把主子領到二樓最豪華的雅間去。

    萬風茶樓,設計獨特,二樓是用木頭空隔起來的,有獨立的雅間,綠藤垂掛,還錯雜著一些白色的小花,座椅都是用藤條懸掛起來晃動的吊椅,使人品茶的同時還能放鬆心情,所以有很多達官顯貴也會過來這邊喝茶談交易。

    這不,柳柳和黛眉一上樓梯,便碰到一個從其中一個雅間走出來的男人,竟然是金紹遠,遠遠的一看到黛眉,便迎上來打招呼。

    "這不是黛眉姑娘嗎?怎麼有閑情逸致跑到這邊來喝茶的?"那話裏多少帶些挪諭的味道,黛眉本來不想理他,好在自已是生意場上的人,不能隨便得罪客人,才客套的寒喧兩句。

    "原來是金大人,真是黛眉的眼福啊?"因為這金紹遠後來又來纏過她幾次,說想聽她彈曲子,其實她知道他另有目的,便直截了當的拒絕了,而且她討厭和官家打交道。

    金紹遠挑起眉,望著黛眉的小臉蛋,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總是想到這女人,難道是往她那裏跑多了,而且這女人從來沒給自已好臉色,他就不信這邪了。

    柳柳溫柔的掃視了黛眉一眼,淡淡的開口。

    "黛眉,這人是誰啊?"她不希望黛眉和眼前的男人牽扯不清,她已經看到金紹遠眼裏狩獵的光芒,也記得他那天所說的話,所以她害怕黛眉受到傷害。

    "他是我的客人。"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21 P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解救手下

    金紹遠一聽到黛眉的話,臉色有些暗,再聽到黛眉溫柔的對身邊的俊俏公子說話,才知道這粉妝玉徹的傢伙竟然是那個傳聞中的七夜,他等了多長時間才看到這傢伙,實在看不出來這男人有什麼好的,黛眉該不會喜歡這樣的男人吧,一點氣概都沒有,金紹遠憤憤不平的想著。

    "喔,"柳柳故作不經意的點頭,領著黛眉往一側走去。

    那金紹遠何時受過這等冷落,飛快的一步擋住柳柳和黛眉的去路,迫人的眼線盯著柳柳。

    "在下金紹遠,想和七夜少爺認識一下。"

    柳柳停住身子,抬頭掃視了一下金紹遠,他不會是為了黛眉而看她不順眼吧,這可真是好笑,不過她可不那閑情逸致和他扯談。

    "對不起,金公子,在下還有事,請金公子讓給好嗎?"

    明明是客套的開口,語氣裏卻帶著冷颼颼的寒意,一雙星眸閃過嗜殺,小小的身子上已經染上怒意,一旁的黛眉看到柳柳有些生氣,知道她心急端木和楚風兩個人的狀況,趕緊飛快的開口。

    "金公子,改日再談吧,我們真的有事呢?"

    金紹遠聽到黛眉的軟語,總算讓了開來,不過卻拋下一句:"我在樓下等你們,別讓我等太久。"說完大踏步的走下樓去。

    柳柳本來往裏走了,想想又停下身子,盯著黛眉:"你不會和他牽扯上了吧?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疼,我可不想再把你從廢墟裏撿回來。"

    "不會的,老大,黛眉不會再犯錯,"黛眉點頭,上一次的傷痛差點要了她的一條命,心都碎了,本來就是沒有心的人,哪里還有精神和別的男人閑扯,她知道主子雖然如此說話,卻是為她擔心的。

    "那就好,"柳柳點了一下頭,領著黛眉走進萬風茶樓最好的雅間。

    一走進去,便聞到一股醉人的花香,可偏就這花香中多了很多的脂粉味,生生的破壞了這幽雅的環境。

    只見雅間裏,一綠藤垂掛的吊椅上擠著兩個人,一個面目清瘦的男人和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親昵的玩著親嘴的遊戲,一看到柳柳他們進去,竟然若無其事的繼續親著。

    柳柳和黛眉就好像沒看到,坐到那傢伙對面的籐椅上,欣賞著免視的限制級鏡頭,一點也不回避,最後木小候爺終於認輸了,放開那女人的身子,猥淫的盯著黛眉漂亮的臉蛋。

    他還以為這女人求他來的呢,沒想到竟把七夜找了出來,傳言七夜是個不好惹的傢伙,可他實在看不出來這長得娘娘樣的傢伙有什麼本事,挑釁的盯著柳柳。

    "你們找本候爺想幹什麼?"

    柳柳盯著木清雲,說實在的,木清雲長相還算可以,只是因為不分晝夜的吃喝嫖賭,導致他的整張臉有些臘黃,眼睛裏布著血絲,整個人削瘦無比,好似一陣風都可以吹倒他,這個人早晚要自個毀了自個。

    柳柳望了木清雲身邊的女人,一個搽著厚厚脂粉的女人,還是那種便宜貨,真是難聞極了。

    "讓她出去吧,我們談一筆交易。"

    那女人正色迷迷的盯著柳柳看,一聽到柳柳的話,哪里願意出去,連連的哼著,表示不願意離開,不過木清雲倒不至於那麼愚蠢,調頭哄著她。

    "乖,先出去,回頭本候爺把你今兒看中的那個南海珍珠串送給你。"

    "真的?"那女人驚喜的叫起來,柳柳和黛眉蹙了一下眉,這女人可真夠現實的,男人一樣東西就可以打發她了,不管也難怪她,妓女的命本來就賤,現在不撈,只怕以後就沒機會了,那女人一搖三擺的走了出去。

    木清雲垂涎著臉盯著黛眉:"我知道你們想讓本候爺放了那兩個傢伙,只要黛眉姑娘陪小候爺一回,我立馬放了那倆傢伙。"

    柳柳一聽他的混帳話,素手一揚,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陰寒的開口:"你有膽再敢說一句試試,信不信本少爺把你的牙齒一顆一顆敲下來,讓你變成無牙的候爺。"

    木清雲抖了一下身子,這七夜果然暴厭,看他眼裏的嗜血,只怕自已再多說一句,真的會被他打落滿嘴牙,哪里還敢再提讓黛眉陪的事,只嘟嚷著開口。

    "既然你們不願意,那還談什麼?"說著站起身子,準備離開,柳柳冷冷的命令:"坐下。"

    "你?"木清雲咬牙,卻最終忍了下來,因為他寧願和官府打交道,有錢就可以擺平了,但是不願意和流氓打交道,因為他們不按牌出招,要是暗地裏整他一回,即不是虧大了。

    柳柳看到他安靜下來,拿出一張名單遞到木清雲的手上,她希望能和這個小候爺和平解決這件事,鬧大了,誰也沒有好處,最近官府正盯著她們,處理不當就有可能成為官府的把柄,因此她決定花錢消災。

    木清雲不知道這七夜給了他什麼東西,拿到手上,只一眼便由先前的漠不關心轉為警戒,收起吊兒郎當的神態,要知道單這一張清單,便可以要了他們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還會牽連到很多人,到時候他就會屍骨無存的。

    "你哪來的這份清單?"

    "只要我想有,自然便有,這個木候爺就不必知道了吧,重點是我用這份名單再加上四十萬兩的銀票換你兩個人,怎麼看都是你比較划算。"

    柳柳悠閑的端起茶盞,這木清雲本就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應該不會拒絕這筆錢吧,而且端木和楚風在他手上根本沒什麼用處。

    果然,木清遠一聽到柳柳的話,細長的眼睛裏射出精光,四十萬兩銀票,要知道他最近手頭正緊,到處想辦法借錢呢,沒想到老天竟然給他送來四十萬兩銀票,那兩個男人有什麼好處,真不知這七夜少爺是不是有病,為了兩個手下,竟然出手如此大方。

    "好,我立刻派人把他們送回來。"

    "爽快,"柳柳放下茶杯,領著黛眉走出去,她可沒忘了金紹遠還有樓下等著呢,她倒要看看那男人想幹什麼,走到門邊,冷冷的拋下一句。

    "我希望盡快見到端木和楚風。"

    "好,我立刻去辦,"木清雲笑眯了一雙眼,點頭哈腰的開口。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24 P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收了黑街

    柳柳和黛眉走下樓來,金紹遠果然坐在茶樓的一角,那掌櫃的一看到柳柳下來,忙恭敬的叫了一聲:"主子,那個人要見你。"指了指金紹遠。

    "知道了,"柳柳點了點頭,領著黛眉朝角落裏走去。

    金紹遠望著她們走過來,身形未動,只略欠了一下身子招呼著:"七夜公子辦好事了。"

    柳柳並沒有接他的話,只坐到一邊,冷邪的望著金紹遠,只見他眸子似有若無的掃視著黛眉,看來他是對黛眉有意思了,不過想起他上次所說的話,她不會把黛眉託付給這樣的男人。

    "不知金大人想和七夜聊什麼?"

    "只是隨便敘敘,因為本人對七夜很好奇,所以一直想見一見,只是沒想到傳聞中亦正亦邪,亦好亦壞的七夜竟然如此的俊秀,"金紹遠說完這句話,目光閃爍,顯然有些鄙夷柳柳,怎麼看都不像個男人,或者是他心內嫉妒黛眉可以對這個男人言聽計從吧。

    柳柳翻了一下白眼,唇角浮起不屑,只怕這不是他的主意吧,而且宮裏那個人的主意吧。

    "既然金大人只是想見見七夜,現在見也見到了,那我們就告辭了,"柳柳可不想和這個男人坐在這裏鬥智,她還要看看端木和楚風有沒有回來呢,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受傷,如果木清雲敢讓他們吃苦頭,看自個如何收拾他,柳柳眸子陰冷下來,對面的金紹遠才感覺出這傢伙真的如傳言一般,恐怕不是那種好惹的角色。

    金紹遠眼見著黛眉緊隨七夜的身後準備離開,心急的一伸手拉住黛眉的手臂。

    "在下有事請教黛眉姑娘?"

    黛眉臉色一變,她討厭男人碰觸她,一翻手直扣上金紹遠的手腕,唬得他急忙松開手抵擋,他忘了黛眉是個會武功的女子了。

    "金大人究竟想幹什麼?黛眉不悅的沉下臉,收回手站定,迫視著金紹遠,柳柳站在黛眉身後邪冷的看著好戲,不時的沖著黛眉溫柔的一笑,那金紹遠早氣得綠了臉,不過仍壓抑住怒火。

    "有人要見你?"他這句話是對柳柳說的。

    柳柳抬出去的腳又收回來,一雙水眸如星月璀璨,卻帶著暗夜的蕭冷,唇角掀了一下:"誰?"

    "見了就知道了,"金紹遠自然不可能說出誰想見他,這小子看著有些邪門兒,還是小心些為好。

    "沒空,最近有事,我可不能像金大人這樣的閑情逸致,"柳柳譏諷金紹遠,真不明白,諾大的天鳳,難道沒事可以做了嗎?而且誰想見她,她是明白的,平常在宮裏看見都厭惡了,何苦還要在外面相見。

    柳柳拒絕完金紹遠,調頭往外走去,黛眉緊隨其後往外走,她們兩個急切的想回去看看楚風和端木怎麼樣了?

    金紹遠一直在這條街上逛,就是奉了皇上的口諭,查清楚這七夜究竟是什麼來頭,連後帶他去見皇上,可沒想到這小子根本不買帳,他堂堂一個兵部侍郎竟然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哪里罷休,身形一閃,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柳柳的去路。

    柳柳看她攔住去路,眉頭一皺,計上心頭:"你別擋著我,其實真正的七夜並不是我,我只是七夜手下的一個總管。"

    柳柳話音一落,黛眉嚇了一跳,不過瞬間靜下來,唇角挑起玩味的笑,嘲笑的望著金紹遠。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金大人也有吃癟的時候,真是大快人心。"

    "你不是七夜,可惡,"金紹遠一聽到柳柳並不是七夜,而是戲耍著他玩兒的,那張臉頓時陰沉漆黑,大手一握成拳,飛快的擊向柳柳的腦門兒,柳柳飛快的一閃身讓了開去,身體靈活如飛燕,滑得如泥鰍,那金紹遠連一絲兒掌風都沒有傷害到她,只見她身形一動,閃到金紹遠的左前側,左手成鉤,朝他的百會穴抓過去,金紹完臉色大變,沒想到這傢伙出手如此狠辣,真不知道黛眉為什麼和他在一起,一想到這個心裏便有些煩燥,不過仍沒忘了大敵當前,趕緊讓了過來。

    柳柳的身子已經落到茶樓門外,冷冷的拋下一句。

    "金大人還是回去吧,不要惱羞成怒了。"

    黛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閃身追了出去。

    茶樓裏很多人都認識金紹遠,不知道他和那個少年比劃什麼,不過看到金大人臉色難看,誰也不敢吭聲,都低下頭悶聲喝茶,金紹遠抬頭掃視了一圈,氣大的一揮手:"走,"領著兩個手下離開萬風茶樓。

    柳柳和黛眉回鳳天閣,路上,黛眉終於忍不住開口追問:"老大剛才為什麼說自已不是七夜?"

    "因為最近我們被盯上了,所以我決定賣掉黑街上的所有店鋪。"

    黛眉被柳柳的話嚇了一跳,老大什麼時候決定了這件事,賣掉黑街上的所有店鋪,那往後他們這些人要做什麼?

    柳柳好似知道黛眉心裏的憂慮,聲調放緩了一些:"你別擔心,我心裏初步形成了一個計劃,會讓你們有用武之地的,以前在明面上,以後我們就在暗處了,明處會招人是非,但暗處便不會了。"

    "喔"黛眉松了口氣,原來老大另有安排,那就好,不管是明處還是暗處,只要能和老大在一起,他們幾個心裏便有了定心丸。

    兩個人走進鳳天閣,守門的下人立刻稟報,楚風和端木回來了,柳柳和黛眉立刻閃身沖進他們的小樓裏去。

    這兩傢伙正坐在廳裏的座榻上,旁邊有人給他們上藥,不過都是些皮外傷,看來那個木清雲也沒敢動手,而且楚風和端木若非顧忌到黑街,他們兩個人的功夫,能打死十個木清雲,所以這更加深了柳柳的初步構想,她要收了黑街。

    "老大?"端木一看到柳柳的身子,立刻垂下頭來,自已闖出這麼大的禍來,還連累了楚風,老大會不會一生氣就把他給攆出黑街去,她已經警告過他多少次了,端木因為緊張,腦門上便有些汗水,一旁的楚風忙伸出手拍他緊握成拳的手,示意他稍安勿燥,老大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他們跟了她都有幾年了,難道不知道她的為人,不過能讓端木受些教訓也是應該的。

    "嗯,"柳柳點了一下頭,坐到上首,腦子裏還在思索剛才的構思,黛眉站到她的身邊,同樣的一臉沉凝,端木一看此種光景,還以為柳柳在想怎麼把他攆出去呢,心裏哪叫一個緊張,乖乖的順著座榻往下滑,跪了下來。

    "老大,你別攆我走,下次我再也不做這種愚蠢的事了,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咦,你這是幹什麼?"柳柳有點莫名其妙,隨即想起他一定是害怕自個把他攆出去,正好剩機教訓他一下,便板下臉來:"端木,你讓我怎麼說你呢?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出老千,好了,被人家抓個正著,而且現在很多人盯著我們呢?老大我決定收了黑街,不做這營生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27 P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洪災

    楚風和端木聽了柳柳的話,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難道老大氣了,不要他們了,心裏哪叫一個難受,站在柳柳身邊的黛眉知道這兩個人的想法,不忍心趕緊開口。

    "老大是另有了計劃,最近很多人盯著黑街,我們要轉到暗處了。"

    "喔,"端木和楚風一聽到黛眉的話,兩個人松了口氣,手心裏全是冷汗,他們三個人跟著老大,就好比家人一樣,如果失去她,估計每個人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柳柳見黛眉說出她的計劃了,便揮手示意讓端木起來。

    "正好你們都在,我說一下我的初步構思。"

    "是,老大,"三個人眸中閃閃爍光,說實在的,他們的個性更願意做一些比較大膽刺激的事情。

    "我要成立一座七星樓,除了明面上的各式店鋪,還有很多暗箱操作的事情,你們以後都是我的合作夥伴,相信會更加如魚得水的。"

    柳柳的話一完,三個人都面露喜色,終於可以放開手腳了,而不用像現在,總被縛住手腳,顧慮著黑街上那些無家可歸的人。

    "好,我們聽老大的,老大怎麼安排,我們就怎麼做,"三個人一抱拳響亮的開口。

    柳柳點了一下頭,挨個的望過去。

    "黛眉,從現在開始著手找買家,賣的時候和買家鑒下協議,必須雇傭原有的工人,價格降一成。"

    "好,"黛眉知道老大不會不管那些人死活的,如果鑒了這份協議,便保證了這些人的飯碗。

    "楚風,你立刻趕往月海城,在月海城的東部,有一座無人居住的孤島,那島叫逍遙島,四面環海,地勢險要,暗礁遍佈,早年被我買了下來,你只要提到我的名字,會有一條船把你送上去的,多帶些人手把它整頓一下,以後那是我們七星樓的總部,另外月海城是天鳳所有來往客商的必經之地,把街面上有價值的店鋪買下來,作為我們七星樓明面上的店鋪。"

    柳柳說完,楚風立刻高興的點頭,這八年來他們幾個人賺下的銀子總算可以用到正處了,估計差不多可以買下一座月海城了,而且老大早有打算了,竟然買了一座小島作為七星樓的基地,那座島他們曾聽說過,從來沒有人見過其真容,真不知道老大是如何辦到的,尤其是那守渡的老者,終年帶著一頂斗篷,著黑色的袍子,使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柳柳見楚風和黛眉一臉祟敬的神情,要是他們知道,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一次經過月海城,無意間認識了那個老者,老者稱自已是守渡者,一看到她,便把那座小島以很便宜的價格賣給了她。端木看到其他兩個人都有事,只有他沒事,不禁叫了起來。

    "老大,他們兩個人都有事,為啥我沒有事做?"

    "我怕你做不好,這性子改不掉,不敢隨便分派任務,"柳柳故意刁難端木,那傢伙立刻舉雙手保證,會處理得好好的,柳柳才緩和了臉色開口。

    "好吧,這黑街上有很多人會武功,看他們有沒有意進七星樓,不準逼迫人家,如果讓我知道?"柳柳下面的話沒說完,那端木已經飛快的開口。

    "老大放心吧,我不會刁難人家的,不過估計他們都願意跟我們走。"端木自戀的撓了一下頭上的長發。

    "以後你們是七星樓的三大總管,楚風為最長,你們兩個要聽他的吩咐,有些事我不能經常出面,你們統一意見,不可獨斷專行,知道嗎?"柳柳的話一落,那楚風怔住了,另兩個人自然沒話說,同時點頭:"好,樓主。"

    柳柳星目流轉,光華璀璨,唇角浮起隱忍的暗芒,她總算找到事做了,以後江湖上將會有一個新創的幫派,亦正亦邪,她從來不是個按牌出招的人。

    三個手下臉色妖調異常,他們都不是那種墨守成規的人,反而更願意隨著心性做事,柳柳掃了他們一眼,揮手示意:"都去辦事吧。"

    "是,"三個人同時應聲,看到柳柳站起了身子,黛眉關心的問:"樓主要回去了嗎?"

    "嗯,對了,我發現街上多了很多乞丐,哪來這麼多的乞丐啊?"柳柳想到剛才的發現,淡淡的開口,京城一向平靜,怎麼忽然湧進這麼多的乞丐呢?難道是什麼地方遭災了,腦海中閃過疑慮。

    "聽說長江中下游連日暴雨,沖挎了很多房屋,屍骨遍地,很多人流離失所,大家一下子湧到四面八方去,所以京城的乞丐才會多。"

    這件事黛眉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最近忙楚風和端木的事情,所以忘了告訴樓主,沒想到樓主竟然注視到了。

    柳柳一聽這話,臉色暗了一下,江南遭遇洪災,聽說皇上撥了很多賑銀下去,怎麼還會讓這麼多人流連失所呢?

    "看來有人在賑銀上動了手腳,要不然不會一下子有這麼多的乞丐,"柳柳低喃,一想到鳳邪的可惡,她就不想理這些事,可是那些乞丐是無辜的,說不定他們之間還死了親人,本就傷痛,如果再沒飯吃,只怕會引起暴亂。

    "明日一早,我們開始布粥,最起碼讓他們有口飯吃,另外把黑街的那些廢倉整理出來,讓那些人暫時容身,這件事皇上很快便會知道了。"

    "是,"三個手下立刻點頭,柳柳站起身往外走,天色已經暗下來,她該回宮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皇宮的上書房裏,皇帝鳳邪周身冷凝,一雙鳳眉跳了幾下,眸子耀了夜色的寒氣,如冰霜般幽寒。

    "你說有人動了賑銀?"

    上書房裏的龍案前另站了一個人,正是白日裏受挫的金紹遠,聽到皇上的問話,立刻垂首:"是,街上的乞丐很多,本來京城是沒有乞丐的,可這幾天一下子冒出來很多乞丐,所以臣懷疑,有人動了賑銀,雖然皇上發下去二百萬兩賑銀,但實際到地方上恐怕沒有多少了,所以那些災民才會湧到四面八方,除了京城,臣懷疑別的地方也有很多,這些人如果受到有心人士的利用,只怕便會成為暴民。"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30 P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荊州之難

    "暴民?"鳳邪一怔,但更多的是憤怒,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私吞了賑銀,要知道這可是救命銀兩,竟然有人連這件事都貪,一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裏染上驚濤駭浪,大手一揮,案几上的茶盞摔了個粉碎,站在上書房裏的小玩子嚇得抖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躲到一邊去。

    "是,如果那些乞丐再沒地方可去,再沒有東西吃,人餓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到時候搶東西殺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京城就亂了,所以臣建議,立刻把那些乞丐引到城郊去,給他們食物,並醫治他們的疾病,幫他們找到住處,剩這空檔立刻想出個辦法來,如何把那些洪水退了。"

    金紹遠的話音一落,鳳邪立刻點頭同意,倒不是被暴民兩個字嚇住了,而是那些人都是他的子民,身為皇上,他是有責任的。

    "明日一大早在城郊布粥,另外派宮中的禦醫前往為那些病患珍治,朕要去看看他們。"

    "皇上,萬萬不可,如果那些人不理解,皇上即不是要受傷,"金紹遠趕緊阻止,皇上可是萬金之軀,如果皇上出了事,天下更亂,流連失所的人更多。

    "你別阻止朕,"鳳邪擺手,俊美的臉蛋垂下來,埋在雪白如玉的手心裏,深呼吸了幾下,調整好心裏暴戾想殺人的沖動,可惡的傢伙,如果讓他查出是誰在賑銀中動了手腳,他不會輕饒他們的,看來最近自已太過于和皇后鬥氣了,很多事都疏忽了,天鳳建朝二十年,根基還不穩當,如果再傳出皇室不好的事情,只怕就會成為有心人的製造點。

    "小玩子,立刻去把炎親王傳進來。"

    "是,皇上,"小玩子領命,他可知道皇上此刻有多憤怒,如果再惹他,只怕沒有好果子吃。

    金紹遠等到小玩子離開上書房,才調頭望向鳳邪:"啟稟皇上,今天我見到七夜了,不,後來他說不是七夜。"

    "黑街七夜,他什麼來頭?"鳳邪一聽到金紹遠的話,立刻沉聲開口,傳言這個人很厲害,雖然只有一條小小的黑街,但那街上聽說都是亡命之徒,能把一幫亡命之徒調為已用,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還處在天子腳下的京邦,既然他知道,他當然不可小覷,最起碼要把這個人牢牢掌控住。

    "通過這一陣調查,他並沒有什麼來頭,沒有什麼後台,只是一個流氓,因為手裏有些錢,所以收留了那些無處可去的人,那些人便對他奉若神明,但是如果今天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七夜,只怕不容小覷。"

    "為何如此說?"鳳邪抬眉,漆黑幽暗的眸子裏好似盛滿了千年的潭水,平波無奇,卻又帶著化不開的陰驁。

    "直覺,那個人給人不是容易掌控的傢伙,而且只是一個少年就有如此成就,假以時日,只怕實力雄厚,不能使人小覷。"

    金紹遠中肯的開口,要知道金紹遠這傢伙一向不服人,能讓他信服的人,鳳邪相信,那個人絕對是個不容小覷的對象。

    "好,朕要去會會他,"鳳邪輕敲著案几,決定去見見這個叫七夜的傢伙,一個少年就讓人如此敬佩了,如果成長起來,只怕真的會有隱患,而他一向不允許有任何的隱患存在。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話,小玩子已經奔進來稟報:"皇上,炎親王過來了。"

    "讓他進來吧。"鳳邪揮手吩咐小玩子,鳳冽不待稟報,人已經走進來了,這大晚上的皇兄讓人去請他,一定是出了什麼重要的事了。

    "皇兄?"

    "你們兩個都坐下來吧,"鳳邪開口,鳳冽和金紹遠挑下首的地方坐了,小玩子上了茶水,退了下去。

    "京城一下子湧現了很多乞丐,難道皇弟不知道?"鳳邪望向鳳冽,皇弟做事一向敏捷,這件事怎麼如此遲鈍?

    "稟皇上,這些乞丐湧到京城只有三四日的時間,臣弟已有察覺,派人調查了,那些乞丐是沿江幾座小縣城裏的人,因為連日暴雨導致他們流離失所,最重要的是此次洪災中死了很多人,而地方上的知守竟然避重就輕,其實此次災情很嚴重,皇上雖然撥了二百萬兩銀票下去,但到了州府的手裏,聽說只有三十萬兩不到,被每一層一級剝削掉了,三十萬兩銀子對於那些災民來說連重建家園都不夠,更別說賑災放糧了,本來臣弟明日早朝準備上摺子的,沒想到皇上今日便知道了。"

    鳳冽的話一完,鳳邪的眼裏火花四射,這些可惡的東西,撥了二百萬兩銀票下去,到地方上只剩下三十萬兩了,都被哪些吃人的東西給吃了,這是吃那些災民的血肉啊,分明是想毀我天鳳,這種傢伙竟然堂而皇之的高站在朝堂上。

    "炎親王聽旨,"鳳邪大手一揮,森冷的開口,鳳冽一聽,趕緊起身:"臣弟領旨。"

    "立刻查清此次賑災中貪汙的官員,讓他們把所吞的銀兩全部吐出來,其中罪大惡極的滅其九族,"冷硬的聲音好似來自地獄的嗜血修羅,周身的冷傲,使得上書房涼颼颼的。

    "是,臣弟遵旨。"鳳冽領旨。

    鳳邪又望向金紹遠:"兵部侍郎接旨。"

    金紹遠立刻跪下來:"臣接旨。"

    "明日一早立刻到戶部去撥三十萬兩銀子,開始布粥救乞丐,"鳳邪的眼裏好似看到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對著他伸出枯骨伶仃的手,使得他恨不得立刻幫助到這些災民。

    "是,臣接旨。"金紹遠接了皇上口喻,站起身退到一邊去。

    鳳冽抬起頭望向皇兄,只見他斜靠龍榻上,一向狂妄霸氣的臉上,此時布著深深的自責,他知道他心疼他的子民,可是眼下光做到這兩樣還不夠,忙恭敬的開口。

    "皇上,眼下這兩件事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讓這些人重返家園,可是因為荊州地理位置過於低狹,周圍的水位過高,導致幾個縣城洪水退不下去,糧食全都被水淹死了,眼下要想出辦法把水流引出去,還要讓那些災民有飯可吃,這是個大問題,如果這些不能解決,光靠朝廷賑災,恐怕很快便會動了國基。"

    鳳冽的話音一落,鳳邪和金紹遠便回過神來,先前只知道氣憤銀票被貪汙,而忘了最重要的治本方法,明日早朝把這件事當作首件事情來處理。

    "好,,你們都回去吧,明日早朝,朕會把這件事提出來議一議,務必找到好的方案,徹底解決這些災民的問題。"

    "臣等告退,"鳳冽和金紹遠立刻和皇上告安退了出去,小玩子走進來,只見皇上略顯疲倦的靠在龍榻上休息,那張臉依舊俊美,卻布上了不為人知的戾氣。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36 P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鳳冽和金紹遠兩個人走出上書房,幽暗的小徑上,兩個人都有些心事重重的,現在的重點不是那些災民,有銀子就可以安置好他們,可如何退掉水患,還災民一份衣食無缺的生活,這後半年的生計,單靠官府救濟怎麼行?兩個人腳步都有些沉重,鳳冽忽然想到一個人來,從以前到現在他就知道那個人的腦子比別人好使,不由心裏一陣興奮,調頭望向金紹遠。

    "你先回去吧,本王還有事要辦。"

    金紹遠點了一下頭,離開皇宮,鳳冽身形一移往華清宮而來。

    華清宮裏,柳柳回來後已經用完膳,盥洗乾淨了,正斜歪在上首的軟榻上想事情,身後翠兒在捏肩膀,彩霞和明日給她捶腿,除了輕輕的敲打聲,大殿上寂靜無聲,只到一道磁性的聲音響起來。

    "皇后娘娘好愜意啊?"

    柳柳不用睜眼也知道是誰過來了,不就是鳳冽那傢伙嗎?這麼晚他跑到這裏幹什麼?把她這兒當成菜市場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臉色不悅的睜開眼。

    "炎親王是不是應該避避嫌,就算本宮不得寵吧,好歹還頂著個皇后娘娘頭銜,這不是陷本宮於不義嗎?要是落到有心人的眼裏,是不是要治本宮的罪啊?"

    鳳冽被柳柳一番夾槍帶棍的話說得愣了一下,趕緊收起嘻笑的神情,如果自已再不快點說,這女人就該攆他了。

    "皇后娘娘息怒,臣弟這是有事找娘娘,"鳳冽抱拳,看她和自已分得如此清白,他臉色有些不悅,心裏更是很鬱悶,可眼下還有正事要辦。

    "好,你說吧,說完立刻出去,"柳柳坐好身子,拉了一下自已身上的煙霞羅,淡淡的開口,根本不看他,這使得鳳冽的心情更煩厭了,她真的討厭他了嗎?再也不把他當成朋友了嗎?

    "江南一帶連日暴雨,江堤被沖,淹沒了所有的村莊,剛種下的糧食全部淹死了,所以朝廷必須拿出一個方針,如何幫災民度過這危機,如果他們不能得到安逸的生活,必然引起暴亂。"

    這件事,柳柳已經知道了,她明兒個還要出宮去布粥呢,不過這朝廷之上的事情,找她幹什麼,這炎親王莫不是腦袋壞了。

    "炎親王,這件事你應該稟報皇上,盡快拿出方案,解決災民的衣食住行,而不是讓他們流連在四面八方。"

    "明兒早朝皇上會和大臣拿定一個主意,但是臣想聽聽娘娘有什麼好的建議?"鳳冽狹長的鳳眉搞高,睫毛翹起,眸子裏閃著希翼的光芒,可惜柳柳根本沒興趣參與他們這些,這些事怎麼樣也輪不到她來操心吧,嬌俏的小臉蛋上閃過清冷,想都不想的搖頭。

    "炎親王,回去吧,本宮累了,這些事不用來打攏本宮,本宮沒這個義務,明兒朝堂上決議吧,那麼多人,一定會拿出好的方案的,"柳柳揮手,鳳冽一看她不願意多想,自然不好勉強她,站起身不死心的開口。

    "臣弟希望娘娘能認真想想,因為這有關系到數萬災民的問題,既然娘娘說頂著頭銜,自然是有義務的不是嗎?"

    鳳冽的話一完,高座上的柳柳臉色難看起來,這些男人真是可惡,有需要的就來請她幫忙了,還說出一番大道理來,試問這諾大的後宮有誰把她當成皇后娘娘了,還義務,讓義務見鬼去吧,調頭望向身後的翠兒,沉聲命令。

    "翠兒,立刻把炎親王送出去。"

    "是,娘娘,"翠兒福了一下身子,走到鳳冽身邊,恭敬的開口:"炎親王爺請吧,娘娘要休息了。"

    鳳冽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到上面的女人臉色陰暗,眸子發出森寒,只怕他再多說一句,就沒好果子吃了,一甩衣袖離開華清宮去。

    柳柳等鳳冽走了,腦子才動了起來,不管鳳冽的話,但看那些災民,也確實可憐,家園被毀,親人淹死,舉目無親,淪為乞丐,她真的不忍心,一想到這些她心裏就煩,根本不想睡覺,調頭吩咐站在旁邊的彩霞。

    "把筆墨紙硯的準備過來,本宮想畫畫。"

    "畫畫?"彩霞和明月都有些吃驚,她們過來有些日子了,從來沒看過娘娘作畫啊,而且上次選秀,娘娘不說什麼也不會嗎?

    巧兒一看到兩個宮女呆掉的樣子,好笑的開口。

    "我家主子的畫可漂亮了,那個什麼才女的畫根本沒法比,她只有在心裏有事時才會畫?"

    "就你會說話,"柳柳聽了巧兒驕傲的話,不由啐了這小丫頭片子一口,巧兒吐了一下舌頭,轉身去做事了,彩霞飛快的奔出去把筆墨紙張的拿進大殿。

    明月燃好薰香,搬來案几,鋪好紙張,研好水黑,幾個人靜立在一邊,柳柳掃視了她們一眼,見她們都極好奇,本來想讓她們都下去的,不過如果自已真的這樣做了,只怕她們一夜都睡不好了。

    "好吧,娘娘我就讓你們見一下娘娘的畫技,不過只看一張便下去。"

    "謝娘娘,"明月和彩霞高興的拍手,走過去給娘娘泡了一盎花茶。

    柳柳走過去,凝神集中注意力,慢慢的把自已的思緒沉浸到筆尖,專心致志的作起畫來。

    一朵嬌酥香豔的牡丹出現在紙上,那般雍擁華貴,染盡世間的芳華,好似那淡淡的清香便充斥在鼻端,彩霞和明月看呆了,雖說她們是宮女,可上次也看過那第一才女德妃娘娘的畫作,那張畫明顯遜於這張畫,根本就沒法比,那幅畫感覺雖然好看,卻很做作,不像這幅,完全是不帶任何企盼的,純是為了花而畫,自然中散發出高貴,把牡丹的尊貴之氣嚴謹的渲染在紙上。

    "好漂亮啊,跟真的一樣,"兩個小丫頭手捂心口贊歎,她們是看得太震憾了,從沒想過一個人能把畫畫得如此厲害,光是她們不懂畫的人看見,心裏便覺得暖暖的,眼前一亮,使人移不開視線。

    "那當然,我家主子的畫曾經引來過蝴蝶呢,你們別不相信,這是真的,只不過她不想讓人知道罷了,"從大殿門外走進來的翠兒笑著望向兩個小丫頭。

    彩霞和明月連連點頭贊同,只怕把這些花兒放到陽光下,蝴蝶便會翩然起舞,可是娘娘如此才情,為什麼要隱藏起來呢,皇上可是個極重才情的人,如果他知道娘娘如此厲害,一定會珍惜娘娘的。

    "娘娘為什麼要隱藏起來不讓人知道呢?"

    "這些你們不會懂的,好了,都下去休息吧,這件事可別給我說出去?"柳柳輕聲的吩咐。

    彩霞和明月雖然不懂娘娘為什麼這麼做,可既然娘娘吩咐了,她們做奴才的當然遵從了。

    "是的,娘娘,"幾個小丫頭一起點頭,翠兒見主子一個人留在這裏,怕她有什麼需要,忙開口:"那奴婢留下來侍候主子吧。"

    "不用了,你下去休息,有事我會叫你的,"翠兒和巧兒休息的地方離這裏不遠,叫一聲便聽到了,翠兒聽了娘娘如此說,便領著其她人一起退了下去。

    諾大的宮殿上,一時靜謐下來,風從殿門外緩緩的飄進來,夜慢慢的深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38 P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布粥

    月光朗朗,從殿門外灑進來,好似鋪上一層白絹,一道白色如鬼魂似影子飄進來,柳柳心內一驚,是誰?不動聲色的繼續畫自已的畫,只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

    "傳言誤人啊?"是惋惜,是驚歎。

    柳柳放下手裏的畫筆,調轉頭望過去,原來是南宮月,雙眸一眨不眨的望著她作好的三幅畫作,牡丹,蓮花,秋菊,每一樣都釋放著其獨特的魅力。

    牡丹華貴,蓮花清雅,秋菊淡泊,每一樣都發揮的淋漓盡致。

    "誰會想到真正的第一才女竟是當朝的皇后娘娘呢?娘娘身上還有多少未可知的謎呢?"南宮月把眼線從畫上移到柳柳的臉上,一雙水漾的眸子裏流轉著寶石一樣的光輝,還帶著猜疑,探究,深思。

    "只不過偶爾娛樂一下,何來第一才女之說,"柳柳不置可否的調轉身走到大殿的一角洗淨手上不小心汁染上的墨汁,她沒想到南宮月竟然半夜跑到她的宮殿來,看到他才想起他昨兒個約自已去聽蕭的事,自已都忘記了,他竟過來了。

    "如果娘娘還不是才女,天下間只怕再也沒有才女之說了,"南宮月本就迷離的聲音,被吹進來的風打散開來,一殿的柔潤。

    他雙手捧著那份畫作,小心的品賞著,好似生怕弄壞了,柳柳知道,南宮月不但蕭吹得好,還是一個惜花人。

    人美,蕭吹得好,醫術高明,惜花人,她真不知道他身上還有多少優點。

    什麼樣的女子才可以配上這樣的男子?

    兩個人相同的心境,都在驚歎,世間竟有如此靈性的人,身上的優點數也數不完。

    夜風雀起,葉落殿外,發出輕碎的響聲,殿內一室寂靜,他終於欣賞完畫作,回首莞爾一笑,似明珠璀璨,滿室光芒,只傳出清冷卻帶著暖意的話。

    "這畫送我吧。"

    "好,"她一點不遲疑,畫送有緣人,世上誰也不知道她畫技高超,卻被他撞破了,這一夜,他們是有緣的。

    "我給你吹蕭吧,"他說,眼眸中裏閃起不一樣的情緒,哀傷仿佛離他已很遙遠了。

    高大的樹上,他白衣決豔,長發飄舞,蕭聲婉約,帶著悠揚的輕快,少了那份憂愁,多了空靈,還有屬於人的氣息。

    樹下,她蕩起秋千,落葉翻飛,舞動起她的裙,他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天地萬物中唯有她,入了他的眼。

    月色如霜,夜已經很深了,她停住身子,輕聲的開口。

    "南宮大人,該回去了。"

    她一語完,耳邊勁風駛過,一道影子已落在自已的面前:"別叫我南宮大人,娘娘可以叫我的名字?"

    "名字?這不太好吧,"柳柳雖然不拘泥這些禮教,可是她沒有忘記,她們身份的懸殊,她是皇后娘娘,他是宮中的禦醫。

    "柳柳這樣才情兼備的女子難道還在乎這些俗禮,"南宮月一語道破她的狂傲不桀,她只得點了一下頭。

    "南宮月,你該回去了,我累了,"柳柳說完調轉身子回寢宮,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雖然南宮月的蕭聲很好聽,可是來日方長,她總不至於聽一夜吧,只是她萬沒想到,她和南宮月竟成了朋友。

    是的,朋友,南宮月這樣冷然的人,是不會輕易敞開心菲了,他既接納了她,說明便是把她當成朋友了。

    "好,"身後的聲音響過,他已經飄然離去,柳柳回身,若有所思的望著空地,南宮月的武功已達到出神入化了,他真像一個謎,人美,武功好,醫術好,蕭聲動聽,對畫也是頗有造詣的,從她目前所看到的,都是他極好的一面,可是那些暗處的呢,他是什麼人?這樣一個能人,即便在江湖中也是屈指可數的頂類人物,為何甘願在宮中做一個禦醫。

    她想得頭疼,決定不想了,進去休息吧,明兒個還有正事呢。

    近水湖畔,藍天碧水,綠草萋萋,此時已熱鬧起來。

    新搭建的臺子上,一溜兒下人抬出幾個大木桶來,大木桶裏裝著白華華的米粥,粥香味飄出來,那些早聞風而來的乞丐們露出一臉企盼,本來還在擔心沒飯吃,沒想到一大早便傳出這裏布粥的消息,真是解了他們的難處。

    本來以為是哪個大善人在做好事,積自已的功德,誰知道竟是一個俊俏的公子和一個漂亮的女人,那粥分明更香了。

    原來布粥的人正是柳柳和黛眉。

    黛眉布粥,柳柳給那些乞丐每人發一根首烏根,首烏根吃了可以預防疾病,那些乞丐聽了柳柳的話,真是謝天謝地了,他們這些人最怕的就是生病了。

    柳柳發現今天的乞丐好像有些少了,按照她昨天的統計,應該還很多才是啊,為什麼只有這麼多呢。

    黛眉也感覺到了,兩個人相視一眼,奇怪的開口。

    "應該還有一部分乞丐啊,怎麼只有這麼一部分呢?"黛眉的話一完,那些吃飽了正坐在青草地上休息的乞丐開口:"聽說今兒個西郊也有人布粥,好像是兵部侍郎金大人奉皇上聖旨在布粥,還說皇上正在想辦法,很快就可以讓我們返鄉了。"

    這些乞丐說著都興奮起來,誰願意流連失所的在外面要飯啊,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想著這些可能性有多大。

    柳柳望著眼前的一切,本來不想說什麼,可心底下意識的還是願意幫助鳳邪,她不想把私人感情扯到這些事中,柳柳想到這裏,便清了清嗓子開口。

    "大家安靜一下,皇上一定會給大家想辦法的,其實我們也是皇上派來的。"

    柳柳的話音一落,那些乞丐立刻眼裏溢上淚水,好像看到了晨曦的光芒,有了盼頭。

    只有黛眉一臉的不解,主子受盡了委屈,怎麼還幫助那個狗皇帝呢,她們做了好事還要讓給那個皇帝:"主子,你這是?"

    柳柳舉起手阻止了黛眉的話,兩個人走到僻靜的地方去說話。

    "這些人此時心理創傷很大,如果說我們布粥,他們最多心存感激,卻沒有那種盼頭,但是說皇上布的粥,他們心裏就會有盼頭,這有利於整個京城的安定,至於他們知不知道是我們布的粥,又有什麼要緊呢?"

    黛眉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個的主子,她和她相處五年了,還不瞭解她的心性嘛,本來就是心地善良的一個人,處處為他人著想,所有的委屈都自已受著。

    "是,黛眉知道了,"黛眉的生生的把眸中的淚水憋回去,她可不想讓主子知道這些。

    "那我們去和這些人說一下,準備了地方讓他們住下了,請他們不要亂跑,平時多休息,一日三餐都到這裏來打粥,"柳柳伸出手拉著黛眉一起走到那些乞丐面前,把話一說,所有人都跪下來,大聲的叩謝皇恩,感謝皇上的仁慈之心。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40 P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皇帝出宮

    而皇上鳳邪此時正坐在威嚴華麗的金鸞殿上,一身明黃的龍袍,腰束玉龍帶,頭上戴著明晃晃的龍冠,金線流蘇遮著他邪魅俊美的臉,眉眼如畫,此時卻是一臉的盛怒,氣勢洶洶的怒瞪著大殿之下跪了一地的臣子,只見那些臣子都顫抖著身子不敢吭一聲,誰讓他們想不出好的辦法來解決此次的災情呢,皇上發怒也是應該的。

    "你們這幫混帳東西,平常如果朕獎賞了誰,你們便挑出一大推毛病來,這次怎麼都啞巴了,沒一個人開言了?"

    鳳邪此時真的無比懷念起自已的舅舅了,最起碼他的頭腦還是一流的,可他這幾天告假了,他這個做皇帝的總不好去煩擾他吧,這不是擺明了說,皇帝一無是處了,實在不是他做皇帝的腦子愚笨,而是他對長江中下游的地勢不瞭解,即便是昨兒個夜裏看了一夜的圖,也沒把那些彎彎曲曲的田圖搞清楚,怎麼看都是亂七八糟的。

    朝堂之上能說話的都被他派出去了,金紹遠一大早便去找戶部撥銀子了,然後把救濟銀撥下去,他的皇弟去查此次賑災的貪汙受去了,看看這地下跪了一地的人,真是讓他寒心,看來他手裏可用的人真是太少了,這些跟著父皇的老東西要下了。

    鳳邪單手支著腦門兒想心思,臉上蕭殺冷硬,那些做臣子的誰還敢開言。

    諾大的金鸞殿上鴉雀無聲,除了急促的喘氣聲,再沒有別的聲響了,鳳邪怒火萬丈的冷瞪向平時話最多的禦史大夫秦朗。

    "秦朗,你也沒話說嗎?朕記得平時你最喜歡發言的,這會子怎麼才啞巴了?"

    禦史大夫秦朗身子一震,雖然他可說是足智多謀,那可是對策略問題,大局方針問題,對於這些救災之事,他還真的沒想過,沒想到皇帝竟然從這麼多人裏點到他了,看來皇上平時厭煩他的多事了,他還真該小心些才是。

    "回皇上的話,對於那些受災之地臣並不瞭解,所以想不出辦法?"

    秦朗的話聲一落,鳳邪的大掌狠狠的擊在龍椅上,白晰的大手一握椅把上的龍頭,冷硬的聲音響起。

    "秦朗,下次你再敢該說的時候不說,不該說的時候卯足了勁的說,朕一定重重治你,"皇上的話音一落,那些年老的臣子心裏立刻響起了警鍾,連秦朗都被皇上訓斥了,他們還是盡快找些靠山才是,這些人中立刻分成三大派,有向金家靠的,有向樓家靠的,也有極少數正直的,仍擁戴柳家,一時間大殿上人人神色不一,根本就沒想對策,想的只是自保罷了。

    "臣謹記皇上的話,"這時候秦朗哪里還敢說什麼,只能卑恭的開口。

    鳳邪看著下面的人動也不動一下,氣恨恨的瞪視了一眼,站直身子,冷冷的吩咐:"朕給你們三日期限,到時候務必給朕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要不然別怪朕動了你們這一幫無用的東西。"

    他的話聲一落,那些老臣立刻惶恐起來,眼角的餘光,掃向身側的人,都在暗暗猜測,皇上若想動,最先動的會是誰?鳳邪看這些人的樣子,越發的惱火,再也不想呆在金鸞殿上了,一甩龍袖離開高座,小玩子站在上面大聲的尖叫起來。

    "皇上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下面喊聲如雷,清晰的聽到很多人松了一口氣,等到皇上走了,才緩緩的站起身,揉捏著膝蓋,到底是老了,跪了這麼一小回子,腿都酸了,有些人陸續的離開。

    鳳邪一路飆進上書房,那臉可謂鐵青一片,小玩子哪里敢多嘴,只縮在角落裏,等皇上的氣息平了,才敢走過去。

    "皇上,保重龍體要緊。"

    "去拿套便裝出來,朕要出宮去,"鳳邪掀了一下唇瓣,慵懶的坐到明黃的軟榻上,小玩子可不敢多說一句,飛快的拿了一套象牙白的便裝來,侍候著皇上換下龍袍。

    那衣衫不是尋常的料子,而是織錦紡裏產出來最好的雲錦,鳳邪一穿上身,完全不同於先前的霸氣尊貴,而是內斂儒雅的,那雲錦上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淡香,是一種香料,很好聞。

    鳳邪帶著小玩子和日影月影,出了皇宮,來到郊外找到金紹遠。

    "怎麼樣?乞丐全來了嗎?"鳳邪搖動著手裏的玉骨扇,香風陣陣,一雙眼眸盛著深不可測的碧潭之水,卻帶著邪魅的妖調,唇角掛著細密的笑意,使得很多女人遠遠的望著。

    "沒有?"金紹遠今日穿了一套極普通的衣衫,卻仍掩不去他身上的豪邁硬朗。

    "為什麼?"鳳邪收起玉骨扇,有些不可思議,他們都布粥了,怎麼那些乞丐還不願意來呢?

    "聽說今日另一處也在布粥,所以有很多乞丐到那邊去了,"金紹遠如實回答,他已經查得很清楚了,那邊布粥的人就是七夜的手下叫黛眉,另一個就是先前在他面前假冒七夜的人。

    奇怪的是他們為什麼說是皇上布的粥呢,難道真的是做好事不欲為人知?

    鳳邪看金紹遠陷入沉思,奇怪的開口:"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那布粥的人便是七夜的手下,可是他們竟然說是皇上派他們的,你說這不是詭異嗎?"

    金紹遠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鳳邪也是一怔,第一個想法便是,這些人是不是想乘機搗亂,或者想挑起什麼事端,如果真是這樣,就別怪他,眸子閃過暴戾的殺氣。

    "走,過去見見他們,"鳳邪當先一步往外走去,眼眸閃過銳利,帶著尖刀的利芒,雲錦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看得那些女人芳心暗許,這男人是誰啊,如些的華貴不凡,穿著雲錦織成的輕衫,如浮雲飄過,頭上烏絲輕挑,如上等的絲緞般光滑閃亮,臉如畫作,美貌絕倫,單是手裏的一把玉扇,便可看出價值不凡,而且他竟然和英俊瀟灑的黃大人一起,看著金大人對他尊敬有加,一定是個王孫貴族。

    鳳邪此時早沒了先前的雅趣,滿腦子都是那些人究竟有什麼滿目的,聽著周圍嘰嘰喳喳的人,雙眸淩寒的掃過去,那光芒好似夜幕下修羅的嗜血利器,嚇得那些女人一下子四分五散,落荒而逃,這男人好嚇人啊。

    "皇上,你這樣會洩露身份的。"

    金紹遠小心的提醒狂妄傲桀的皇上,他身上的那份架勢很能讓人浮想聯翩。

    "快走吧,"鳳邪根本不相信金紹遠的話,就算有人認出他的身份又怎麼樣?他武功高強,就不信會讓那些賊人得手。

    兩個人衣決飄飄的駛過,很快便不見了影子,跟著他們身後的手下,絲毫不敢怠慢,主子們若是有什麼有差錯,他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1:50 P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報復

    天氣高朗,綠樹成蔭,柳絮飄飛,仿似雪花一樣飄灑,百花盛開,蝴蝶翩遷。

    盛開在蓮塘裏的荷,粉嫩嬌豔,在輕風中搖擺,仿似盈立在湖面上的瀲灩美人,輕歌曼舞起來。

    岸上,便是那些休息的乞丐,離他們不遠處,便是一排朱戶房屋,這是他們暫時休息的地方。

    鳳邪和金紹遠走過來時,驚動了這些人,指指點點的,當知道他們是來找布粥的公子的,便伸出手告訴鳳邪,那俏公子和美佳人就在前面不遠處。

    鳳邪身形一閃疾駛過去,當他們一靠近柳柳和黛眉身邊時,兩個人便感應到了,兩個人本來在說著那些店鋪買賣問題,忽然便感受到陌生淩寒的氣息。

    柳柳森冷的開口:"誰,出來?"

    一陣香風過耳,她便知道來人是誰?因為這香味是如此的熟悉,一種只有皇孫公貴族才能用到的香料,還是那種薰在上等衣料的香味,心下詫異,他怎麼出宮來了,身形動也沒動,心裏有些緊張,面對金紹遠她可以若無其事,因為金紹遠對她不熟悉,可是他不一樣,他們交過幾次手了,敏捷如他,是否會看出破綻呢?

    柳柳沒說話,一旁的黛眉卻開了腔,自然那聲音有些不悅。

    "金紹遠,你大白天忽然冒出來嚇人,想幹什麼?"

    若是平常,金紹遠一定會逗弄黛眉,但今日在主子面前,自然不敢放肆,因此冷漠的開口。

    "黛眉姑娘,我家主子要見你們,並不是在下有意唐突。"

    黛眉一愣,他家主子不就是當今皇上嗎?難怪主子剛才身子一僵,原來是宮裏的那位出來了,一想到主子所受的苦,黛眉粉嫩的小臉上不由來了怒火,聲音淩寒起來。

    "你家主子要見我們,我們便會見嗎?真是可笑,我們走,"黛眉冷哼一聲,伸出手飛快的拉過柳柳的手,準備離開。

    鳳邪自然不會眼看到人,卻還任那個人脫身的道理,一揮手,他的兩個手下,日影和月影擋住了黛眉和柳柳的去路。

    "難道金大人的話,兩位沒有聽見嗎?"日影一板一眼的話落到黛眉的耳朵裏,黛眉嫵媚可人的臉上不怒反笑,她的笑帶著魅惑人心妖嬈,看得日影一愣,下一秒鍾卻被扔了一記耳光,清脆脆的響過。

    "你個狗奴才,算個什麼東西?"

    "你?"日影沒想到這女人根本就是一朵有毒的罌粟,如果不是她魅惑了自已,會吃這等暗虧嗎?心下那個憤怒,長劍一抖,好似游龍出水,又快又恨,直刺向黛眉,黛眉那裏示弱,她的武功本就不低,身子一拭,仿似飛燕般靈活的越過那尖鋒,一揚手,手裏多了一條錦淩,那錦淩抖直如一條玉帛,又似軟劍,直直的繞到日影的手腕處,那日影的功夫是天下少有的,一抬手,長綾落了個空,一時間兩個人打得天昏天暗,柳柳挑高細眉,她沒想到鳳邪竟然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好似完全沒有讓手下停下的理由,這行為不由使得她氣結,冷哼。

    "連女人都欺負的男人算什麼本事?不過是個莽夫罷了。"

    她的聲音落到鳳邪的耳朵裏,他身形一移,落到柳柳的身邊,高大挺拔的身軀罩了過來,貼上她的身軀。

    "你好像怕我,我們見過嗎?七夜,"敏銳於鳳邪,竟然察覺出柳柳的心虛。

    柳柳秀美的臉蛋閃過冷凝,沒想到皇帝竟然如此敏捷,一照面便看穿了她的身份,不過此刻他不是鳳邪,她也不是當朝的皇后娘娘,她忽然很想為自已出一口氣,心念一動,小手快如閃電的疾使過去,鎖住了鳳邪的人迎穴,這一突變使得在場的人都傻眼了,就連鳳邪自已也沒想到,這個少年的功夫如此的了得,出手如此之狠,竟然一下子拿住了他。

    鳳邪臉孔一下子綠了,這就是他大意的代價,只有他知道這小子是玩真的,手下的掌勁陰陰生風,透過他的人迎穴穿透到喉結,似小針刺痛。

    "七夜,你想幹什麼?你是受了什麼人指使?"鳳邪冷冷的掃視著那個小臉蛋,清潤如玉,看不出一點暇疵,只是眼神裏對他是不屑的,陰冷的,心裏暗自思忖,他沒有得罪這小子吧。

    "誰派我來的?你說呢?"柳柳玩味的輕笑,吐氣如蘭的在鳳邪的耳邊吹氣,她靠得他如此近,他的肌膚就像是上等的緞緞,光滑有彈性,眉細長如刀裁,眼睛裏閃著銳利的光芒,深暗如幽潭,睫毛細長密集,微微翹起來,使得他的臉很立體,更有型了,涼薄的唇角掛著冷笑,好似根本不把她的威脅看在眼裏。

    面對死亡,能夠如此鎮定,她的心裏是敬佩的,不過手下可沒有放鬆力量,加了二成的功力,想必喉結處此時如千萬根針刺,只見他的臉頰上冒出細細的汗珠子,唇輕顫了一下,卻愣是一言不發。

    但是在場的都是武功深厚的人,誰會不知道皇上此時所受的苦呢,金紹遠臉色一沉,瞳孔裏不斷收縮,皇上如果出事了,天下就大亂了,他們就是死也難辭其責。

    "七夜,你竟然就是七夜,你在幹什麼?他可是?"金紹遠沒想到這少年竟真是七夜,自已昨天被他給騙了,臉色難看,可眼下皇帝在他手裏,只得先忍下怒氣,正欲抬出鳳邪的身份,卻聽到鳳邪暗啞的冷喝:"住嘴。"

    他還沒有苟此偷生到要抬出身份來才求得活口。

    金紹遠一聽到皇上的命令,哪里還敢開口,那張眸子充滿著血絲,咬著唇恨不得和眼前的七夜拼命,如果他敢傷了皇上,他一定不會放過他的,還有黛眉,雖然他對黛眉有異樣的情愫,可是絕不容許任何人傷了皇上。

    日影早收住了手,奔了過來,緊張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頭皮發麻,如果主子有事,他們一定追隨左右。

    "說吧,你們究竟是誰派來的,好讓我死得明白,"鳳邪還能夠談笑風聲的開口,圍觀的人皆大氣也不敢出,黛眉閃身落到柳柳的身邊,心內暗驚,主子想幹什麼,不會真的想殺了皇上吧,那天下可就亂了。

    "主子?"黛眉輕呼。

    柳柳並沒有出聲,只是玩味的望著鳳邪,看到他此刻被折磨,心裏總算痛快一些了,鳳邪,相對於你給我的,這些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風吹落了花朵,飄飄灑灑的落到他們的頭上,繁花似夢,卻帶著殺機,他和她同時警覺起來。

    是誰?她的身形一動,拽著他往旁邊移去,手下的力道松了一些,使得他脖勁的疼痛消失了,恍然明白這個少年並沒有想要他的命,卻為何擄了他,鳳邪的俊臉沒有看向別處,只一徑的望著這小傢伙,他的臉上此時放鬆了敵對,只注意著周圍,那神情淡泊而疏遠,使得他不由想起一個人來,他的皇后,不知為何,有時他會想起她,即便他嫌厭她,可還是會想起她的淡泊,她的遺世而孤立。

    有刺客?柳柳輕呼出聲,手一松放開了他,她本就沒想過要他的命。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2:07 PM

正文 第六十章 瘋狂的南宮月

    隨著柳柳的輕呼,蕭殺之氣掃過,大批的黑衣人包圍了他們。

    這才是真正的刺客吧,他們是誰?那徹骨的恨意生生的落到鳳邪的身上,恨不得把他撕裂成碎片。

    只是當為首之人的眸光掃過鳳邪身側的柳柳時,眸子裏一閃而逝的暗芒,一揮手:"上"。

    那嗓音冷硬得不帶一絲情緒,很冷很冷,明明是熱氣氤氳的夏,卻使人感覺到了冬日的寒冰。

    鳳邪知道這些殺手是沖著他來的,身形往前一挺擋在柳柳的面前,狂妄內斂的開口。

    "大膽,你們想幹什麼?"

    "殺你,"乾脆俐落的兩個字一落,那身影飄如柳絮似的飛過來,被風撩起動黑袍,露出她纖細的軀體,誰也沒想到這為首的刺客竟然是一個女人,她和鳳邪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雖然是女人,功力卻是深厚的,鳳邪一點也不敢馬虎,玉骨扇一抖,擋住迎面而來的勁風,身形往旁邊一讓,他的大手還不忘拽著柳柳一起後退,柳柳本想甩開他的手,課眼下大敵當前,她也不好讓他分神,只清冷的開口:"放手,我不需要人幫忙。"

    鳳邪立刻想起這小子的武功其實是挺厲害的,才放心的松了手,全身貫注的對付眼前的黑衣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加入了打鬥,刀光劍影中,勁風過耳,殺氣沖天,已經有人受傷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受了傷,總之這些黑衣人不是弱者,而是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 ,那些招式極端狠毒,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與人同歸於盡的拼命之式,眼看著處於下風了,那為首之人只緊盯著鳳邪,絲毫不理會柳柳,即便柳柳進攻,她也巧妙的避開,雖然別人不在意,可是柳柳時知道的,而且她的招式中,似乎有些她所熟悉的東西,那麼像一個人。

    師傅?柳柳一想到這個可能,一雙眼眸帶著透視的光芒掃視過去。

    只見那女子蒙著頭臉,只露出一雙明亮漆黑的眼睛,雖然那眼睛盛著深深的恨意,但是柳柳知道那是一雙何其美麗的眼眸。

    忽然,那女子劍端一轉,往鳳邪的下三下路攻去,,柳柳心下大駭,此招是師傅的必殺之招,下盤只是詳攻,連後是晃招,致命一擊在最後,這一招叫做奪命連環,還是自己有一次偷看到的,當時心裏還詫異,師傅為何練這種毒辣的招式,原來她是為了對付鳳邪,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眼見形勢緊迫,柳柳不敢再想,飛身運劍擋了過去,那威力無比的一環擊過來,被柳柳擋住了。

    蒙面女子沒想到柳柳會跳出來,生生的把招式移偏了一些,劍氣擊碎了旁邊的柳枝,漫天飛屑。

    "該死,"她低咒一聲,顯然有些懊惱,別人不知道,只有柳柳知道,師傅是怕傷了她。

    鳳邪並不是無能之輩,眼看著蒙面女子一招不著,身形如破空的長虹,手裏的白玉扇一揮擊向女子,女子回過神來,還是慢了一點,被白玉扇擊中胸前,唇角邊溢出血來,陰狠的眸子向鳳邪掃過去,強撐著準備再次出擊,就在這時,半空中突然多了幾道身影,卻是那南宮月和炎親王鳳冽領著各自的手下趕了過來,原來小玩子偷偷吩咐了太監過去告知了南宮月和鳳冽,皇上出宮了,這兩人接到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為首的黑衣人一看自己失了先機,哪里還怠慢,身形一閃,領著人飛快的撤退下去,日影和劍影準備追過去,柳柳趕緊咳嗽了一聲,身形晃了晃,鳳邪一見,忙揮手命令:"行了,不追了。"

    "是,主子,"日影和劍影抱拳遵命。

    鳳邪伸出手拉過柳柳的身子,關心的追問:"怎麼樣?你沒事嗎?"

    柳柳一拂手讓給他的手,淡淡的出聲:"沒事了,我們該走了額。"

    金紹遠一聽他的話,臉色可就不好看了,剛才他劫持皇上,現在竟然若無其事的說走,高達的身軀一躍攔住柳柳的去路。

    "大膽賊子,竟然想走,做夢。"

    黛眉一聽金紹遠的話,千嬌百媚的臉上浮起冷笑:"好一個護主的奴才,你問問你家主子,我們家主子是真的想傷他嗎?只過開個玩笑罷了,如果想傷他,他還有命在嗎?"

    "他是何人?"鳳冽疑惑的問,一旁的金紹遠恨恨的開口:"七夜,"這可惡的傢伙竟然騙了他。

    "七夜?黑街流氓七夜嗎?"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有流氓的架勢,只是一眼,一個俊美文弱的少年,南宮月和鳳冽互視一眼,望著這小小的少年,身高最多到他們的肩膀,可那周身的氣勢倒是淡泊冷然的,好似世間所以事都不在他眼內,這架勢倒和宮內的那位有些像,這兩個男人同時想著,不過眼前的可是一個俊俏的公子。

    "是啊,他可糊弄住我了。"金紹遠譏諷的開口,一想到這小子竟然敢糊弄他,那臉色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鳳冽和南宮月唇角浮起玩味的笑,能讓金紹遠吃癟,他們很開心,倒覺得這少年不錯,長相俊美,舉手投足儒雅可人,全不似傳言的那般凶惡。

    柳柳不說話,冷瞪著金紹遠,那眸子幽幽的閃爍著淩寒,不怒而威,和鳳邪有的一拼,金紹遠雖然驚歎,可惜身形未動,他又不是被嚇大的。

    忽然鳳邪冷聲開口:"紹遠,不得無禮,剛才七夜公子救了我一命。"

    金紹遠有些難以置信,這小子何時救了主子,他怎麼不知道?臉上閃過疑惑,卻已經讓過一邊去,柳柳抬腳準備走,卻被鳳邪伸出的大掌拽到身前。

    "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要謝謝你和這位黛眉姑娘。"

    柳柳掙扎了起來,一伸手準備擊掉鳳邪的玉手,那手漂亮得就像雕刻出來的,精美無比,和她的手一比真是天差地別,,一大一小。

    "放開我,我還有事呢?"

    "什麼事?佈施那些乞丐嗎?不如我們兩處合作一處好了,這樣也是名副其實,是由皇上下旨布粥的。"一向冷傲的鳳邪,難得對一個人如此友善,南宮月和鳳冽不由對眼前的小子有些刮目相看了,問題是他好像還不願意理他們這些人。

    "你,給我放手。"因為鳳邪已有警覺,柳柳根本偷襲不到,兩個人竟過起招來,落在旁人的眼裏,竟好像在嬉戲,柳柳整個人困在鳳邪的懷裏,雙手反剪著,她腳下用力,狠踩在鳳邪的大腳上,鳳邪一下子疼得皺起好看的眉,手卻沒有放開,依舊緊抓住柳柳。

    他身上好聞的香草的味道混合著男人身上獨有的魅香,直往她的鼻尖鑽,使得她越發的氣惱。

    "好了,我跟你們去,你放開手。"柳柳狠聲的開,這次算她倒黴,竟然遇到他,不過此時的他哪里還像一個皇帝,分明是一個無賴,或者他在算計著什麼?柳柳不動聲色的猜疑著。

    "好。"鳳邪爽快的應聲,一隻手松開,另一隻手依舊拽著她,一張俊美臉微側,對著他低語:"既然你救了我,我請你去望月樓品茶。"

    原來,他只是想請柳柳去西郊的望月樓,眼看著自己一時間鬥不過他,柳柳只得無奈的歎息:"好吧。"

    望月樓建在西郊河畔,憑湖而立,畫梁雕棟,古香古色,品茶的人絡繹不絕,更多的是品一份名氣。

    天高氣爽,碧潭清波,風起,蕩起波光粼粼。

    茶樓裏客人很多,他們幾個人往樓前一站,瞬間便成了整座茶樓的焦點,男人俊美,女人嫵媚,不時有議論聲傳進耳朵裏:"這些是什麼人啊?"

    "金大人?"

    "炎親王?"

    在有人說出這兩個人時,茶樓一下子陷入了寂靜,這些皇親國戚,豈是他們可以議論的,搞不好便會給自己惹來殺生之禍,眾人趕緊低下頭來品茶,只有那些待字閨中的小姐,偷偷的用眼角瞄著走進來的人,有美若謫仙的男子,還有那霸氣狂傲眾星捧月的男人,總之這是一幫他們觸及不到的人,只能遙遙幻想著。

    柳柳和黛眉被幾個男人圍在中間,一時脫不了身,只得安靜的跟著他們走進茶樓,她的臉忽明忽暗,心裏早焦慮不安,因為師傅受了鳳邪一掌,不知道怎麼樣了?

    但是她不能露出絲毫的蛛絲馬跡,因為鳳邪的警覺性十分的高,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和那個刺客的有關系,只怕會窮追不舍,到時候牽出柳家來,可就麻煩大了。

    掌櫃的一看到金紹遠和鳳冽,立刻親自把他們一行人送到二樓的雅間,吩咐人送了茶水點心上來。

    柳柳坐得盡量離他們四個男人遠些,憑窗而倚,風從窗外吹進了,掀動她的秀發,露出她巴掌大的臉蛋,白皙晶瑩,一雙葡萄一樣的黑眸清澈馥鬱,唇角卻掛著一絲冷笑。

    "說吧,你找我來這裏究竟所為何事?"

    柳柳還沒笨到以為,皇上領他過了,真的是想請她喝茶,或者感激她的救命之恩。

    鳳邪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幽深無比,唇角勾出弧度,卻不是笑意,而是一抹銳利的冰刀,直直的射向柳柳,暗狠的聲音響起:"你們究竟想幹什麼?為何要假借皇上的名義布粥?"

    果然?柳柳不怒反笑,那笑張揚而狂放,桀驁不馴。

    "難不成皇上以為我們想做什麼?因為實在看不下去那些乞丐流浪街頭,甚至於他們又可能在饑餓的狀態下引發什麼暴舉,而我們只需要布一些粥給他們,就可以挽救一些人命,難道救人還救錯了,想不到一個帝皇,舉國皆知的開明皇帝心胸竟然如此狹窄,真是讓人大失所望?"

    柳柳話音一落,鳳邪俊美邪冷的臉上立刻烏雲罩面,陡的肅殺起來:"你怎麼知道朕是皇上?"

    "有眼的人都會看好不好?要不然那些人也不會刺殺你了,堂堂兵部侍郎竟然對你恭敬有加,分外小心,還口稱主子,難道這不足以說明你皇上的身份麼?還要什麼樣的說法?"

    柳柳不放過奚落鳳邪,雖然他白皙的大手緊握著茶盅,恨不得捏碎了那杯子,可她就是要氣氣他,誰讓自己在宮中受氣了,這樣一想,心情竟然奇異的好起來了。

    "還有事嗎?沒事我們就告辭了。"柳柳站起身,準備和黛眉離開。

    鳳邪長袖一揮,一道光圈若有似無的浮起,風吹拂起他的滿頭烏絲,那張臉在一瞬間浮起笑意,傾倒眾生,手上的玉骨扇化成一朵別樣的蓮花疾打到柳柳身上,卻在離她二寸遠的地方停住,旋轉著回落到他的手裏,周遭的空氣中浮起玉骨的清香。

    他在警告她,安分守己一些,柳柳複又坐下來,她不想和他們硬碰硬,因為他是主子,手下的這些人不會坐視不管的,而她們只有兩個人,側身看到黛眉的一張俏臉已成醬紫色,她伸出手握了她一下,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說吧,什麼事?"

    "你為何要打著朕的旗號行義舉?"鳳邪也不拐彎抹角,眸子落在柳柳的身上,這個少年在面對他時,如此冷靜自製,如果他真的有異心,只怕自己將會有一個大災患,所以只要他查到一點蛛絲馬跡,便會不惜一切代價除了他,眼神陡的陰驁起來,柳柳清晰的探測到她眼裏的殺機,心裏不禁有些緊張,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謹慎,看來皇帝對自己的江山分外重視,絕不容許任何一點威脅存在,可是這天下間有多少隱憂呢,他除之得盡嗎?

    "我根本不在意什麼義舉,只是不想讓人餓死了,難道皇上沒聽說我收留了很多乞丐嗎?"

    柳柳淡漠的望著鳳邪,她的神情認真而堅定,沒有一點別有用心的痕跡,鳳邪不禁暗自思忖,難道真的是他小題大做了,人家根本沒有這心思,可是他不敢馬虎大意。

    陽光透過粉色的紗簾灑進來,晃眼的光芒,使得鳳邪本就俊魅的臉上度了一層金光,半空中落下一朵紅色的木棉花,飄飄悠悠的

    投射下暗紅色的陰影,使得他的臉異樣的忽明忽暗,陷入了沉思中,整個人成了絕美的雕塑。

    "皇上,我們該回去了。"

    柳柳冷冷的開口,她可沒有心情在這裏看雕塑,站起身等候著,鳳邪回過神,別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他們會再見面的,大手一揮命令旁邊的金紹遠。

    "把七夜公子和黛眉姑娘送下去。"

    "是,主子。"金紹遠應聲,把柳柳和黛眉送出望月樓,樓上,鳳邪憑窗遙望,風蕭蕭,影綽綽,鳳邪的眸子暗沉,這個叫七夜的少年使得他很感興趣,調頭望向身後的日影,邪冷的開口:"去查查七夜最近的動向?"

    "是,屬下這就去辦。"

    日影離去,鳳冽和南宮月催促皇上:"該回宮了,皇上。"

    "回吧,朕還有更重要的事呢?"鳳邪想到這些乞丐,他們可在等著他這個皇后給他們回復家園呢,雖然他看不懂那些畫,可還是要認真的研究,說不定能找出一條出路,如果真的指望朝堂上的那些人,估計這些乞丐都暴亂了。

    一行幾個人離開望月茶樓,回宮去了。

    柳柳和黛眉在城裏繞了幾個圈子,在確定了沒有人跟蹤之後,才閃身奔出城,往城外的十裏坡而去。

    十裏坡,滿眼鬱蔥,到處一片清幽,在這清幽之中,浮起渺渺的幾縷青煙,隨著清風散去。

    一座清雅的庵堂掩映在這邊馥鬱中,堂前湖水流過,幾只紅頭綠毛的珍禽在梳洗羽毛,落葉在風裏打轉兒,落到水面上,順水而下。

    此時的庵堂裏一片靜謐,煙霧繚繞,有幾個小道姑正在打坐,一點聲響也沒有。

    柳柳和黛眉走進去,便有一個小道姑走過來,恭敬的開口:"施主,請問是上香還是抽簽?"

    "我找人,請問明惠師太在嗎?"柳柳心急的伸出手抓住小道姑的手,她早忘了自己此時是男子裝扮,這動作使得那小道姑的臉緋紅一片,不悅的開口:"公子請自重!"

    柳柳回過神來,這些道姑根本不知道她是師傅的徒弟,再加上自己此時的男子裝扮,被人家誤會也是應該的,忙抽回手恭敬的再開口:"我想見明惠師太,我是她的……"

    柳柳的話還未說完,便聽到一聲冷哼:"你來做什麼?"

    柳柳調轉身子看到一身飄逸道服的師姐,青鳳,此時正一臉怒意的瞪著柳柳,那眸子閃過犀利的光芒。

    "你來做什麼?"

    柳柳一看到她的神色,便知道今天的那群黑衣人裏面,也有師姐,只是師姐為啥要殺皇帝呢,難道那些殺手,都是這道觀裏的小道姑,可平時看到她們都文文靜靜的,一點也不像殺人時的嗜血。

    "師姐,我來看看師傅。"

    柳柳知道師姐的敵意所為何來,但她不是故意的,相信師傅一定沒事,庵堂裏的人聽到她們的說話聲,都抬起頭望了過來,青鳳師姐怕打擾到這些人打坐,便領著她們往後面的院子走去。

    夕陽斜照,院子裏碧草萋萋,輕風拂動著枝條,好像千萬枝的金絲縷,柳絮飄飛,隨著輕風灑落到窗內,柳柳從那打開的窗戶裏看到師傅正睡在一張簡樸的睡榻上,身形一動,準備閃進去,師姐飛快的擋住她的去路。

    "你還有什麼資格見師傅,都是因為你,師傅才會這樣的。"

    柳柳臉色一暗,唇角浮起苦笑,是的,若非她,師傅是沒有事的,可是時光如果能夠重來一遍,她還是會如此做的,因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也許師傅和皇帝有仇,但那時私人的恩怨,她會向師傅請罪的,如果師傅不原諒她,她一定跪到她原諒為止。

    "師姐,我不是故意的。"柳柳眼裏一閃而過的心疼,卻是堅定的不容抗拒,直直的落到青鳳的身上,青鳳從她的眼眸裏感受到一絲肅殺之氣,明明只是一個小丫頭,可卻有一種獨特的霸氣,常常讓她恍惚,有時候也生氣,師傅為什麼對她這麼好,連自己這樣一個緊跟在她身邊的弟子都不及眼前的小丫頭,師傅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她,可她竟然幫助外人,傷了師傅,這怎能不讓她憤恨呢?

    "你回去吧。"青鳳不為所動,輕聲的嘀咕,她不想讓她再見到師傅了,如果再這樣,師傅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她的手上的。

    "師姐?"柳柳清冷的叫,與其不慍不怒,神情卻帶著一股威嚴,這正是青鳳惱恨的,不管什麼時候,這個師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我不會讓你見師傅的。"青鳳斷然拒絕。

    柳柳正待說話,從寢室裏傳出師傅虛弱的話:"青鳳,裏在做什麼,讓柳兒進來?"

    一句話落,青鳳氣惱的讓開身子,柳柳一抱拳:"有勞師姐了。"青鳳抿緊唇不出聲,眼裏浮起氤氳之氣,她是心疼師傅,師傅就像她的親娘一樣,今兒個她的魂魄都要散了,好害怕師傅就這樣走了,而這一切都是這死丫頭造成的,青鳳恨恨的盯著柳柳的背影。

    寢室裏簡潔樸素,只幾樣必備的床榻桌椅,再無它物,柳柳一走進去,便看到師傅掙扎著起身,趕緊跨前三步,按著師傅的身子。

    "師傅,你在幹什麼?快躺下,沒事吧。"

    "沒事。"明惠師太搖了搖頭,一臉溫柔的望著柳柳,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柳柳本來想好了一堆賠罪的話,此時一句也說不出來,哽咽著開口:"師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的。"

    "好了,師傅不怪你,你沒事就好,只要你沒事,師傅就放心了。"明惠師太說完咳嗽了一聲,這使得柳柳更加的自責,師傅待她這麼好,是除了爹娘之外最關心她的人,她怎麼能幫著外人傷害師傅了,可是她能眼睜睜的看著鳳邪被殺嗎?無關乎情愛,只因為他是一個皇帝,而她不想使得無辜的人飽受戰火之苦,如果皇帝一死,天下無主,必然風起雲湧,各路梟雄群起,五湖四海被瓜分,這一動又要經過多少年的動蕩才能還那些無辜百姓一個清平的盛世了?

    "師傅,你為什麼要殺皇帝呢?"

    柳柳坐在床榻邊,她很想知道,師傅為什麼要殺鳳邪,鳳邪才剛登基,和師傅之間應該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才對啊。

    明惠的身子一顫,腦海裏響起一個人緊握著她手時說說出的話,玲兒,永遠不要讓我的女兒知道她身上的血海深仇,我只希望她平安的活著,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了,我在九泉之下會感激你的。

    她怎麼能告訴柳兒一切真相呢?抬起頭苦澀的笑,眸子滿是虛弱的疲倦:"柳兒,因為你是師傅深愛的弟子,而那個男人竟然不懂得珍惜你,所以師傅氣不過,一定要替柳兒好好教訓他。"

    師傅說完,頭歪到枕墊上,喘起氣來,柳柳不能在此時刺激師傅,她受了內傷,此時還需要休息。

    "師傅,你操心了,柳兒會好好的,你安心休養著,千萬別勞神了。"

    柳柳沒傻到相信師傅這樣的說法,她會去查的,但是此時還是讓師傅休息為好。

    "好。"明惠閉起眼,她也確實累了,受了內傷,剛調息好身體,還沒休息,柳兒便過來了,說了這麼一會子的話,便沉沉的睡過去。

    柳柳蹲在床榻前,白玉一樣的小手輕輕的撫摸著師傅的臉,師傅瘦了,鬢邊竟然生出了縷縷的白發,什麼時候,她美貌溫柔的師傅竟然老了,她的眼裏浮起淚花,是什麼讓她活得這麼累呢?

    "老大,我們走吧,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宮了。"

    黛眉站在一邊提醒柳柳,柳柳抬起頭,夕陽落下去,最後的一絲紅暈散去,月亮的清輝從窗戶灑進來。

    她是該回去了,站起身往外走,門外立著師姐青鳳,她就那麼直杵杵的站到現在,看到柳柳走出來,蒼白的臉上閃過怒意,唇角掛著冷笑,柳柳知道她在生氣,因為師姐和師傅情同母子,師傅受了這樣的傷,她的心裏必然很難過,惱怒她也是正常的。

    "師姐,對不起,照顧好師傅。"

    青鳳的腳步停了一下,輕哼一聲,走進寢室去,柳柳無奈的對月歎息一聲,領著黛眉出了庵堂,兩個人一起回城,在路頭分手,柳柳回皇宮,黛眉回鳳天閣。

    月明星稀,如盤的圓月掛在半空,清冷的銀輝灑在琉璃瓦上,散發出耀人眼目的暗芒,朦朧而美麗。

    廣陽宮。

    燈火輝煌,麝香繚繞,紗幔懸掛,高座上一紅衣女子,烏發高挽,雲鬢堆翠,妖嬈不可方物,眉如蠶絲,目如流星,唇紅齒白,一身的紅色紗衣映襯得肌膚越發的晶瑩白皙,丹寇塗冠,十指纖纖,正吐氣如蘭的問著下首的宮女。

    "今兒個皇上過來嗎?"

    "回娘娘,沒接到皇上召寢的消息。"下跪著的宮女一絲不苟的稟報,低垂著頭,眸中閃過暗芒。

    紅衣女子臉色陡變,有些難看,纖細的玉手一拍身邊的高几,不怒而威的冷哼:"滾。"

    "是,娘娘。"下面的宮女不慌不忙的退下去。

    紅衣女子正是皇上的新妃金佳麗,每到夜晚來臨時,她都興奮的打扮自己,等待著皇上的寵幸,可是每回都是白忙一場,從她進宮已經過去一個月了,皇上竟然沒有寵幸她,而且沒有寵幸任何一個新進宮的妃子,聽說皇上除了留宿張修儀的寢宮,其他秀女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金佳麗單手托腮,姣好的面容此時一片愁思,看來今天晚上皇上不會再來了,都已經過了已時了,她想到進宮那日,爹爹寵愛的摟著她,麗兒,我們金家的希望可就在你身上了,如果你進宮後深得皇寵,到時候再誕下小皇子,我們金家就會永遠榮寵下去。

    可是現在她卻什麼都做不了,皇上沒什麼不寵幸她們呢,進宮的十幾個秀女可都是嬌美動人的,尤其是她,京城的一美女,選秀那日,她也看到皇上見到她時眼裏一閃而逝的驚豔,可是後來為什麼對她不聞不問了,金佳麗百思不得其解,在這個宮裏,她連一點的勢力都沒有,倒是那個柳皇后,有大總管庇佑,又有太后娘娘這把大傘護著,她只有盡快培養起自己的勢力。

    "娘娘,想什麼呢?"一道悅耳的聲音打斷了金佳麗的沉思,她不用抬頭也知道,這是她從金家帶來的貼身丫鬟鎖兒,鎖兒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

    "鎖兒,打聽到什麼了嗎?"

    "是,娘娘,皇上今兒個在永元殿裏過夜,聽說正為荊州幾個縣城被淹的事煩心呢,傷亡了很多百姓,到現在房屋和莊稼還淹在水裏,那些沒死的人四處流竄,都成了乞丐,而且皇上發放下去的賑銀還被貪汙了,皇上現在很憤怒,責令炎親王查處此事,現在正在想對策解救荊州。"鎖兒一板一眼的稟報,這些消息都是她用銀子換來的,這宮裏只要有銀子,什麼都好使,不過還要做到萬無一失才是真的。

    金佳麗點點頭,沒想到死了這麼多人,難怪皇上心情不好呢,看來她們這些妃子只能在後宮等待了,金佳麗忽然感到蒼涼,當初她可是帶著滿腹幻想進宮的,難道真的要在宮中無休止的等待著一個男人的寵幸嗎?她自怨自歎了一會,便打起精神來,既然皇上沒空理她們,她正好可以再宮中穩固一下自己的勢力。

    "鎖兒,我聽說柳皇后前幾日打了趙統領兩記耳光是嗎?"

    "是的,娘娘。"鎖兒恭敬的點頭,對于主子,她是盡心盡力的,今兒個除了打探皇上的事,還打探了皇后娘娘前幾日打了趙統領的事,聽說趙統領是皇上相信的臣子之一,如果能把他拉攏過來,那麼她們就可以喝皇后娘娘平分秋色了。

    "你有沒有派人去請趙統領?"

    "請了,娘娘放心吧,是奴婢去請的,沒有讓其他人知道。"鎖兒小聲的說,廣陽宮裏,人多眼雜,這些宮女太監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背後捅人一刀,所以金佳麗的所有事情都只有鎖兒一個人知道。

    "好。"金佳麗滿意的點點頭,站起身掃了一眼大殿上的宮女,一揮手冷淡的吩咐下去:"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有些乏了,想休息了。"

    "是,娘娘。"宮女和太監全都退了下去,金佳麗站起身伸出手,鎖兒趕緊扶著她走下高座,一主一婢轉進寢宮去,從另一條道走了出去。

    明潔的月亮上,此時好像被一件薄紗罩住了臉,夜黑幽幽的,金佳麗和鎖兒兩個人不懂武功,又不敢打燈籠,只能透過廊簷下的宮燈,摸索著走進一座小亭子,亭子四周圍著薄紗,隱隱約約有一個人站在裏面,高大挺拔的身姿,一通道響聲,迅疾的調轉頭望過來,暗夜裏,他的眸子亮如星辰,趨前兩步停在金佳麗的身前,冷冷的開口。

    "不知淑妃娘娘半夜找臣來所為何事?"

    金佳麗見著男人只不過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既不給自己行禮,而且如此的莽撞,不悅之色一閃而逝,可是很快想到,此人可是皇上身邊的寵臣,而自己試一個還沒受寵的妃子,因此還是忍下來吧。

    "聽說趙統領前幾日被皇后娘娘打了,可有此事?"

    趙玖聽了金佳麗的話,知道這女人半夜三更找自己,是為了皇后娘娘,眼神中閃過狠厲,只不過那銳利的光芒閃得太快,金佳麗並沒有看得真切。

    "是臣冒犯了皇后娘娘。"趙玖並沒有否認,不動聲色的靜觀著金佳麗的動靜,但願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後宮的女人還是安分些才好,皇上不是傻子,如果讓他知道這些妃子暗裏動手腳,只怕這金佳麗就要倒黴了。

    "趙統領太客氣了,這偌大的深宮裏,誰不知道趙統領深得皇上的喜愛,這普天之下大概只有那個醜女人敢打趙統領吧,難得趙統領如此深明大義,本宮一向敬佩安分守己的人,不知趙統領可有意追隨本宮?"

    此時天上蒙著月亮的烏雲散去,滿亭子生輝,金佳麗看著眼前的男子,迎風而立,挺拔的身姿,黑色的長衫包裹著他健碩的軀體,烏絲飄逸,真是一個俊朗的男子,雖然不及皇上的俊美,可別有一番滋味,看得她不禁臉紅心跳起來,她,何時與一個男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就是皇上,她也沒有靠的如此之近,他離她只有一步之遙,只要她一伸手就可觸及,可是她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皇帝的妃子。

    "謝謝淑妃娘娘,天色不早了,臣告退了。"趙玖抱拳閃身離去,他本來還以為這淑妃有什麼事要找他呢,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是為了拉攏他,而且一副很饑渴的樣子,緊盯著他,他可沒有和後宮妃子糾纏不清的習慣,正因為這樣,皇上才放心讓他做後宮的侍衛統領。

    "但願你認真考慮一下。"金佳麗奔到欄杆邊,對著失去人影的空氣說話,她相信他聽得到。

    鎖兒看娘娘望著趙統領離去的方向發愣,趕緊開口:"娘娘,夜已經深了,我們回去吧。"

    "好。"金佳麗點頭,兩個人順著來時的路走回去。

    月白如玉,灑下滿地如絹的銀輝,美人如花,滿腔的愁思。

    而另一側的華清宮裏,此時一片靜謐,柳柳歪靠在床榻上,借著宮燈的光芒,仔細的研究著手裏的一幅圖紙,這是她讓黛眉搜來的,正是荊州幾個小縣城水淹農舍的圖,她正在仔細的研究,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雖然她拒絕了鳳冽,但私下還是想研究出一個對策來,如果朝堂之上真的沒有人想出好辦法,說不定她的點子可解荊州之急。

    "娘娘,該休息了,天色不早了。"

    翠兒拿了金針撥了一下燈芯,寢宮一下子亮了許多,燈花跳動幾下,夜已經深了,微有些涼意,看來炎熱的夏天就要過去了,她披著一件織錦中衣坐在床榻上紋絲未動,只輕聲的開口。

    "翠兒,你去睡吧,我累,自會睡的。"

    "是,娘娘。"翠兒點了一下頭,又為主子續了一些茶水,才緩緩的退了下去。

    柳柳繼續研究她的良策,窗外,輕風吹過,花瓣飄飛,隱隱傳進簫聲,帶著些煩憂,她閉目聽著,身形未動,今夜,她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安靜一些。

    南宮月,這樣你是否安靜了一些,每晚被我打擾,你是否不好直接拒絕,以後我再也不去打擾你了。

    誰知三日後的深夜,南宮月竟然闖進華清宮擄了她。

    夜暗沉,一顆星辰也不見,烏雲罩頂,天好像要下雨了,南宮月把她擄到他皇宮的居所,一座獨立的院子,這座院子依湖而建,石徑盤旋,古樹蓊鬱,,湖邊雙禽遊動,她和他立在白玉亭子裏,面面相覷,聽到彼此厚重的喘息聲,小亭子四周的琉璃宮燈,隱隱約約的穿透進來。

    柳柳沒想到南宮月竟然敢擄了她,眉毛微微蹙起,神色淡漠,不慍不怒的開口。

    "南宮月,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南宮月說著話,身形已經快速的緊貼到她的身邊,她聞到他身上香草的味道,靜幽如潭的眸子裏閃過瀲灩的波光,聲音裏閃過怒意。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想來聽曲便來聽,不想聽便不再來了是嗎?"

    她聽到他的喘息聲,唇角浮起笑,那笑卻透著涼薄的光圈,原來是為了這個,不過他深夜擄人的行為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最近正有事,所以沒去聽,本來一直以為你怕打擾,沒想到原來你需要聽眾,那麼以後我會去聽的。"她若無其事談笑風生的開口,這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南宮月。

    顯然只有他一個人困惑,這幾日他一直在等待,心急如焚,一日日失去了信心,直到今天晚上,他闖進華清宮擄了人,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不安,腦海中一直浮現著她的淡漠疏離,眸中智慧的光芒,她唇角若有似無譏諷的樣子,這些優點和她的容顏相比,掩蓋了臉上的小小不足,他此時就像溺水的人欲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而她竟然什麼事也沒有,難道自己一點魅力都沒有,他的心好似在油鍋裏煎過,灼燙難耐,眸子定定的緊盯著眼前的女子,黑眸中痛苦和失落是那麼的沉重。

    柳柳嚇了一跳,他為何如此傷痛,看了讓人心疼,發生什麼事了?伸出白玉似的小手拭過他的額頭。

    "南宮月,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會生病了吧?"

    南宮月一接觸到她的手溫,再也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抓住她,摟進懷裏,喘息著,低歎著,俯下頭找尋著她的唇,一下子印了上去。

    柳柳呆了,在一瞬間腦子裏不能呼吸,他在做什麼?南宮月瘋了,他瘋了,伸出手去推他的身子,卻紋絲不動,他的舌竟然過分的伸到她微啟的嘴裏,輾轉吮吸,好似初生的嬰兒找到了可口的實物,哪里願意放鬆,她的唇是如此的美好,柔軟,使得他周身狂熱起來,直到嘴裏有一股甜粘的腥味,她咬了他,他滿足的笑,放開她。

    "柳兒,柳兒,柳兒……"一直叫著她的名字,好像只要靠近她,他的心裏便感到了滿足,不再孤單寂寞。

    柳柳抬頭憤怒的冷盯著他,夜色中她明澈的眸子裏帶著很深的苛責,可是心裏卻跳的有些快,因為她從來沒被人吻過,不知道吻是什麼滋味,唇紅腫起來,頭發淩亂,她不知此時的樣子有多性感。

    "南宮月,你瘋了,我是皇后娘娘,你想害死我和你自己嗎?你沒有什麼,我還有柳家呢,你想害得我柳家滿門抄斬嗎?"

    南宮月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暗黑下去,眉眼梢浮起清冷的妖魅:"我不會害你,只是想你了。"他說這句話時眼神閃爍不定,俊美的臉上長睫毛抖動了幾下,楚楚可憐的樣子。

    柳柳不說話,走到小亭子邊,亭子外面下起了雨,雨點如注的打在湖水裏,濺起無數朵小水花,雙禽躲到荷葉下氣息,亭邊楊柳垂掛,雨點忽而急,忽而綿綿,一如她此時的心情,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珍藏了二十年的初吻被這個莫名其妙美若天仙的男人給剝奪了,而這一瞬間她並沒有厭惡到想殺人,相反的感覺這吻很舒服,很乾淨,但是只要她在宮中一日,便不可能和任何一個男人牽扯不清。

    "南宮月,我……"

    "別拒絕我,好嗎?"南宮月好似知道她要拒絕他,飛快的開口,俊美的臉上,清冷不變,黑色瞳孔中變幻莫測,唯一不變的是他的心意,他孤獨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令他感到溫暖在意的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松開手的,他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她,握緊了拳,指尖青白。

    柳柳看著他此時的樣子,再也不想多說一句話,身形一閃,沖進雨裏,她要好好淋淋雨,是什麼時候招惹到這個男人的,她只不過聽了他兩支曲子,難道就因為這個便賴上她了,她實在想不通。

    身後的南宮月,長衫一甩,遮住她的身子,他只穿一件中衣,雨點打在他的身上,發絲上,很涼,而他好像全然不知似的,只顧著她不要受涼了,她忽然間怒了,一揮手擊飛他的手臂,長衫落到地上,兩個人僵持在雨中,柳柳輕顫了一下身子,原來夜雨如此徹骨,更心痛的是她的心,南宮月這麼美好的男人,如果她們不是相遇在皇宮裏,也許她會接受她,可是現在什麼都不一樣了。

    "南宮月,你這個瘋子,究竟想幹什麼?"她怒吼,眼裏有淚水,臉上有雨水,混合到一起,衣服全部打濕了,沾到身上去,一陣一陣的涼意從手心往體內拱去,使得她打了個寒顫,又急又怒,身形倒退了好幾步,幾乎支撐不住了。

    南宮月怔怔的望著她,心疼的抽搐了一下,自己所做的事確實太突然了,如果她再這樣下去,會生病的,而這不是他的初衷,所以他不懂,只定定的望著她。

    "你不需要我送,自個回去吧。"

    "下次不許再來找我!"柳柳怒吼一聲,身形一移,飛快的跑回華清宮,南宮月的身影越來越遠,他一直定定的站著,雨點打在他的身上,他絲毫感覺不到涼意,只有心很疼很疼,為什麼所有他在意的人都不願意靠近他呢,是不是他做人太失敗了,他蹲下身子,臉埋在大手裏,無聲的流淚,雨水一直打在他的身上。

    二天一早,柳柳便生病了,請了禦醫診治,幸好只是有些受涼,發熱了,吃些藥便沒事了。

    對于柳柳來得如此急的病,柳兒覺得很意外,一邊喂柳柳服藥,一邊 奇怪的問:"娘娘,你發生什麼事了?好好的怎麼生病了。"

    正在吃藥的柳柳愣了一下,身子有些無力,歪斜在靠枕上,想著昨夜的那個吻,心裏不禁又羞又煩,不過那觸感倒是美好的,從沒想過一個吻原來也是如此純粹,一想到這些,臉頰越發的燒燙起來,誰會想到一個二十歲的女人會因為一個吻便如此激動呢,自嘲的笑笑,見翠兒還在等著她的話,忙搖頭。

    "沒事,生病就是生病了,還問為什麼?"

    翠兒心知肚明,娘娘一定有什麼事瞞住她了,而且一說臉都羞紅了,真是可愛極了,把藥碗收了下去。

    柳柳因為身子不舒服,正準備躺下去休息一會兒,那小安子心急火燎的奔進來,差點撞到翠兒的身上,翠兒不悅的挑眉:"怎麼了?急成這個樣子,娘娘生病了,沒事不許打擾她!"

    小安子根本不理翠兒,一徑兒的奔進去,一路跑一路叫著:"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娘娘,出大事了。"

    柳柳一驚,身上冒出冷汗,生活在這宮裏真是消停不了,又出什麼事了,坐好身子,小安子已經闖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清秀的臉上蒼白一片。

    "娘娘,國舅爺被皇上抓起來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2:17 P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打皇上

    小安子的話使得柳柳愣了一下,因為她一時不適應這樣的話,國舅?她成了皇后娘娘,那她的 兄長不就成了當朝的國舅了嗎?

    哥哥回來了?柳柳欣喜的輕呼,隨即才認清事實,哥哥被抓了,為什麼啊,本就蒼白的臉色青紫一片,虛弱的身子搖擺了一下,望向下跪著的小安子。

    "你說國舅被抓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回娘娘的話,是今兒早上發生的事,剛剛大總管偷偷派人來告訴奴才,說國舅一大早進宮和皇上打了起來,現如今被皇上下到大牢裏去了。"小安子恭敬的稟報,他的話一完,柳柳哪里還管得了自己尚在病中,飛快的翻身下床。

    "翠兒,伺候我起來。"

    "娘娘?"翠兒一臉憂色,娘娘還在生病呢,可是大公子被抓,娘娘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只得走過去侍候著柳柳穿衣盥洗,很快收拾好了。

    柳柳身形一移便往外走去,小安子急急的爬起來,緊跟著娘娘的身後叫著:"娘娘,你去哪啊?"

    "去見皇上,"柳柳拋下一句,人已經走下殿門前的石階,那背景纖細瘦弱,卻挺得筆直,步伐不穩,他們從來沒有看過娘娘驚慌失措過,很顯然國舅爺在娘娘心目中是無比重要的。

    華清宮裏的其他宮女和太監見娘娘神色不定,細眉緊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追問跟著娘娘走出去的小安子。

    "發生什麼事情了?"

    "國舅爺被抓了?"小安子扔下一句話,和翠兒追上娘娘,一起往皇上居住的永元殿而去。

    永元殿,金鼎裏繚繚青煙,宮燈裏的燈花還沒有熄滅,白玉珍珠簾不時的撞擊出悅耳的響聲,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此時鴉雀無聲,空氣中是肅殺的冷戾,宮女和太監們跪了一地,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有高座上的男子面罩寒霜,不時的喘著粗氣,俊美的五官上,眉眼含笑,那笑卻陰冷妖魅的,一扯前面的白色衣襟,露出性感的鎖骨,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到長衫上,頭發有絲淩亂,顯然剛剛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打鬥。

    那柳霆真是吃了豹子膽了,一大早竟然闖進他的寢宮,和他打了一架,真是可惱,他是一國之皇,豈會讓他任意妄為,竟然為了他那個醜女妹妹找他拼命,若不是遺詔難為,他根本不會娶他妹妹,現在他娶了,他不但不感恩戴德,竟然還打了他,可惱的傢伙,如果是平常人,他早就滅了他的九族,現在才打了他一板子,關進大牢裏。

    鳳邪正坐在上首沉著臉生著悶氣,小玩子從大殿外走進來,小心翼翼的開口。

    "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鳳邪一聽,那俊美的臉上,鳳眉凝成秋色,膚如薄冰,一臉清絕冷傲的態度,鬢邊的一小緝長發,因為剛剛激烈的打鬥濕漉漉的黏在臉上,帶著凜然的怒意,冷哼。

    "讓她滾回去,朕誰也不想見。"

    鳳邪想也知道這女人來是何用意,她雖然長的醜,一向可高傲得很,什麼時候來找過自己了,剛把她哥哥關進大牢裏,她就出面了,這兩兄妹還真是情深啊,不過別在他面前演這些,他可不買他們的帳。

    "是。"小玩子應聲走了出去,大殿上誰也不敢出聲,鳳邪掃視了一圈,心裏的怒氣總算好了一些,邪冷的揮手:"都下去吧。"

    "是,皇上。"一干太監和宮女松了口氣,不亞於從鬼門關裏轉了一圈回來了,除了一身冷汗,一出永元殿,便用衣袖抹著腦門的汗,見到殿門前皇后娘娘領著一個宮女和太監守在外面,恭敬的俯身施禮,方才退了下去。

    大殿上,皇上斂眉閉目的斜靠到軟榻上休息,昨兒一夜沒睡,正在為荊州的事情煩心,一直到早上才眯上眼,誰知道那柳霆竟該死的跑到永元殿裏和他打了一架,可惡的傢伙,別指望他這次輕易放過他。

    鳳邪正想的入神,小玩子悄悄的走進來,小心謹慎的開口。

    "皇上,皇后娘娘說可以解荊州燃眉之急,求見皇上。"

    小玩子的話音一落,鳳邪的眸子一瞬間睜開,光華灼灼,璀璨逼人你,性感的唇角勾出笑意,這消息對於他來說太好了,只是高興的情緒只持續了一會兒,便熄了下去,說不定這是那女人想見自己編出的藉口,自己竟然傻傻的相信,不過如果她膽敢騙自己,看自己怎麼治她的罪。

    "讓她進來吧。"他雙眉擰起,眸中一閃而逝的犀利,如

    兩柄出鞘的利劍,寒光四射,只要那女人膽敢騙他,他絕不會讓她好過的。

    "是,皇上,"小玩子松了口氣,恭身往外退。他還真怕皇上不答應呢,因為皇后娘娘是那樣的堅定,如果皇上不見她,她一定會站在外面不走的。

    柳柳聽到小玩子說皇上願意見她,總算松了口氣,只要他見她,她就有把握救自己的兄長,雖然利用了荊州的洪災有些卑鄙,可是她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哥哥受苦的。

    永元殿的高座上,鳳邪隨意的歪斜在明黃的軟榻上,身上只著一件織錦的中衣狂放邪魅的俊臉上布著怒氣,眸子閃著犀利的光芒,柳柳相信如果自己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鳳邪一定會連同她和哥哥一起治罪的,幸好她利用了三天的時間不眠不休的相出退水之策,這不但救了荊州的百姓,很有可能也救了哥哥和自己。

    "聽說你想見朕,還說有辦法解救荊州?"

    柳柳眸子裏閃過智慧的光芒,鎮定的望著高座上的皇上,舉止嫻雅,沒有一絲兒慌忙,倒真的好似有退水之策,陽光斜射到她的身上,輝了她的黑色瞳孔,深幽自信,看得他快呆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再面對皇上時,能夠如此的從容,鎮定,自信,她是一人。

    "回皇上,臣妾確實可以解荊州之急。"柳柳說完,不緊不慢的從水雲袖中拿出一張圖紙晃了晃,不卑不亢的開口:"但是臣妾有一個條件,希望皇上可以答應?"

    鳳邪的眸子微眯,她接下來想說的話,他是知道的,如果這份圖紙真的可以解除荊州的危機,那麼放了柳霆又何妨,何況他已經被打了二十大板,他的心裏已經平衡了,要是真的治柳霆的罪,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又沒有真的犯下罪行。

    "好,但願你的方法有用。"鳳邪的唇角浮起淺笑,笑裏流淌著寒意蕭殺的決冷,鎖著下面的醜女人,以前他看到她就像躲著走,可現在竟然可以坦然面對,而且她說話的神情如此的璀璨,自信,自負,還帶著絲絲的狂傲,好像天下間的事沒有她辦不到的,如果她是一個男子,一定是他的重臣。

    "那麼,立刻放了我哥哥,我會讓你知道這個方法有沒有用的。"柳柳淡漠的點頭,她本來就想救荊州的百姓。

    鳳邪好看的眼睛一眯,危險的光芒掃過,他決定相信這個女人一次,因為她的神情是那樣專注又認真,完全不像是耍了什麼心眼,整張小臉上都閃著智慧的亮澤,使人不敢小覷,他看得晃了一下眼,調頭吩咐下首的小玩子。

    "立刻放了柳大人。"

    "是,皇上。"小玩子點頭退出去,不禁暗暗佩服娘娘,竟然輕而易舉的便讓皇上放了柳大人,不過娘娘真的有辦法解救荊州嗎?千萬別是她用的計謀,到時候她可就要吃苦了。

    永元殿上,只有鳳邪和柳柳兩個人對望著,那跳動著火花的眼神在空中較量,研判,一挑細長的眉峰,打破沉寂。

    "人已經放了,東西拿過來吧。"

    柳柳福了一下身子:"是,皇上。"緩緩的走到龍榻前,雙手奉上圖紙,上面畫了交橫錯雜的圖形,還有一些鳳邪看也沒有看多的東西,凝著臉,唇角抽搐了幾下,他自覺上認為她糊弄了他,隨便畫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來換柳霆,這女人好大的膽子,鳳邪的俊臉在一瞬間蒙上陰黑。

    "大膽,你這是什麼解決之道,竟敢隨便找圖案來欺騙朕!"

    柳柳抬高小臉蛋,眼神布著不屑,鄙夷,黑瞳裏幽暗如潭,泛著耀眼的光芒。

    "難道只要是皇上看不懂的東西都是欺騙嗎?"

    鳳邪一怔,被柳柳的話堵住了嘴,這女人不論何時何地總是自信驕傲的,因為自信使得她這樣的一副醜顏竟然鍍了一層光圈,熠熠生輝,引人眼目,那大大明亮的眼睛,彎彎的卷翹的睫毛,紅豔豔的小嘴,無論哪一處都是迷人的,只因為臉上多了一個胎痣,便被自己認定為醜女,其實仔細的看來,她並不醜,相反的很漂亮。

    陽光照射進大殿,殿堂上有些悶熱,鳳邪感到自己有些迷惑了,難道是太久沒有碰女人的原因麼,新進宮的秀女,他還沒召過她們侍寢,因為有潔癖,即便是美女,有時候也有讓他惡心的毛病,所以他不是個輕易召女人侍寢的皇帝,只有認定了,心不反彈了,他才會召那個女人侍寢,所以當初他原本只想留下兩三個女人的,後來因為心裏不平衡,才一下子留下來十多個。

    柳柳靜靜的不開言,等著鳳邪的反駁,好久沒有聲響,奇怪的抬頭,只見高座上的鳳邪,隨意的歪斜在龍榻上,整張臉罩在光亮處,使得他的俊顏越發的耀眼,眉輕輕的擰起,好似被什麼困擾住了,他的長睫毛又長又密,很直的那種,這使得他的臉上多了一份陽剛的魅力,鼻子挺翹著,薄唇粉嫩,浮著鮮豔的色澤,頭上的烏絲因為打頭鬆鬆垮垮的垂下來,瀉到胸前,掩映著他半敞的衣衫,說不出的性感妖嬈。

    柳柳忽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心裏火辣辣的,好似極不舒服,她本來就發燒了,再看到眼前的美男性感圖,頓時有一種眼冒金星的感覺,深深的呼吸了兩口。

    "皇上,皇上?"她鎮定的輕喚了兩聲,腦門竟然溢出細密的汗珠,手心裏也是,氣息有些不平穩。

    不過經過她的輕喚,鳳邪回過神來,不禁暗咒自己一聲,怎麼想這女人的事竟然想呆了,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怕是會被人笑掉大牙的,飛快的沉下臉來。

    "你確定這張圖可解荊州之急?"他揚了揚手裏的圖紙,既然自己看不懂,就讓這女人講來聽聽。

    "是。"柳柳明澈的眸子裏清澈自信,勾唇輕輕的一笑,那笑有些恍惚。

    "好,你過來,給朕講一下,這見鬼的圖式怎麼回事。"鳳邪隨手一撥烏發,凝眉低咒了一聲,發現柳柳的身子輕晃了一下,臉色潮紅一片,鳳邪不禁有些詫異,這女人好像有些不一樣了,面紅臉熱的樣子,難道她的弱點是?見不到性感妖嬈的美男,這倒好玩了,鳳邪的唇角浮起玩味的笑。

    柳柳退後一步,本想拒絕,可看著那高坐的男人一臉不容商量的餘地,只得抬腳往前面奏,她的腳步為什麼這麼重呢,究竟是怎麼了?好不容易踏上了高階,還沒等她站穩,身形便淩空一躍,落進了鳳邪身邊的龍榻上,她驚呼一聲,整個人已伏進他的懷裏,小臉蛋不偏不倚的跌倒他健硬的胸肌上,那胸肌還散發著男性的麝香,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大腦瞬間空白一片,鳳邪看著她愈來愈紅的小臉蛋,唇角浮起算計的笑容,原來這就是她的弱點。

    "皇后沒事吧?"

    "沒事。"柳柳拼命的搖頭,身子越來越熱,她真的沒事嗎?為什麼頭越來越重,這該死的男人在幹什麼,為什麼要緊摟著她,伸出手去推他的身子,卻發現那麼無力,就連嘴邊的話都成了喃語:"放開我,不是要講圖紙嗎?拿過來。"

    "皇后這麼急幹什麼。"鳳邪眯起邪惑的眼,目光變幻莫測,探究的緊盯著懷裏的人,一向淡漠的女人慌忙起來,原來是如此的嬌羞可愛,倒是別有一番趣味,完全不同於那些做作的女人,清新自然,鳳邪越看越覺得有趣。

    "你究竟在幹什麼?"柳柳掙扎了一下身子,欲去推開他,白皙的小手不經意的觸摸到他前胸光潔有彈性的肌膚,嚇得如觸電般猛的後退,身子就那麼直直的跌落出去,眼看著要滾落出去,鳳邪總算好心的一伸手再次把她拉到身邊。

    "好了,皇后還是給朕說說這圖是怎麼回事吧。"

    他不再逗她,坐直身子,拿過圖很認真的歪過來問她。

    柳柳用力呼吸一口氣,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她還是盡快把這個問她解決了離開這裏才是,這個男人太危險了,自己又不能露出武力,這樣無論如何是鬥不過他,不如搞定一切,離得遠些才是緊要的。

    "皇上請看,這是柳兒畫的荊州幾個縣城的洪災圖,因為長江外圍的洪水水位高於這幾個縣,形成的地勢就是這幾個縣深陷在最底層,那麼首先要隔絕高水位和低水位的連接,要阻止這兩個接口,便要築高大堤,築堤不能用汙泥或者是麻袋,必須用大石子堵住大堤,堤外另加一道麻袋堤,這樣可以一勞永逸。"柳柳說到這兒,不由得喘氣起來,氣息不順,鳳邪聽出了些意味,心情莫名的興奮,也不去計較,伸手把自己的茶盅遞到柳柳的手邊,完全忘了自己的東西從來不讓女人碰的。

    柳柳喝了一口茶,放到一邊的高几上,繼續指著圖紙開口。

    "把大堤的問題解決了,剩下就是如何把這水引出去,你看這幾個縣城的最後面有一座山,這山地勢並不高,我們可以從中牽出一條溝渠,雖然有些難度,但我相信只要認真的去做就行,看到這個像水壺一樣的東西了嗎?這叫做引雷,可以把大山炸開一條管道,這引雷做起來很簡單,我旁邊寫了做的方法,隨便什麼人一看就會,等到把荊州幾個小縣的水流順著這個溝渠引流出去,這樣水位便退了,水位退了,農田裏的水稻已經全部被淹死了,那麼皇上可以下令發放玉米種子,改種玉米,這樣可確保災民度過一個冬季,來年,種上別的莊稼,荊州之災便可度過去。"

    柳柳說完,腦門上全是細密的汗水,小臉蛋紅撲撲的甚是迷人,鳳邪的雙眸璀璨一片,激動起來,沒想到這醜女人不但可愛,而且腦子如此好使。

    "嗯,皇后的點子倒也可行。"雖然心裏贊賞,可臉上卻讓人看不出一絲端倪。

    柳柳也懶得計較鳳邪的話,身子急急的站起來,輕聲的開口。

    "那柳兒告退了。"調頭往下走去,鳳邪見她走得急,忙伸手去拉她,現在荊州之急既然解了,他正好可以逗逗她,誰讓她如此好玩呢,從沒想過那個冷漠淡定的女人原來也有驚慌失措的一面,唇角浮起淺笑。

    誰知柳柳被他一拉,無力的身子一下子回跌到皇上的身上,這次她的臉沒有對著他的胸,可是唇卻落到皇上的唇上,鳳邪的臉在一瞬間冷沉下來,眸子裏殺氣浮起,他從來不允許女人隨意碰到他的唇,即便是張修儀還沒能碰到他的唇,所以這感覺怪異的很,他冷冽的怒瞪著貼著自己臉的女人,真想一巴掌把她甩下去,可是那唇意外的柔軟,甜甜的,還帶著一股香濃的味道,不禁試探的伸出舌舔了一下,好軟噢,他的怒氣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裏的一份希翼,原來女人的唇是如此的柔軟,而且又好聞,又好吃,不禁用的的吸下去。

    永元殿外的小玩子小安子和翠兒趴在大門外聽了半天,也沒聽到大殿上有什麼聲音,心裏暗自詫異,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怎麼樣了?

    小安子一想到娘娘可能被皇上責罰,心急不已,和翠兒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拉著小玩子的手。

    "小玩子公公,你進去看看吧,要是皇上責罰了娘娘怎麼辦?"

    小玩子一臉的為難,可看到這兩傢伙可憐巴巴的表情,算了,誰讓他小玩子心地善良呢,一咬牙:"好吧,算我怕了你們兩個了。"

    小玩子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飛快的奔進永元殿,只見高座上的兩個人耳鬢廝磨的纏在一起,發與發糾纏,人與人糾纏,而且還是皇后壓著皇上身上,皇上竟然沒有發怒,小玩子徹底的愣了,好半晌才開口。

    "皇上,你們在幹什麼?"

    小玩子說完,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這在幹什麼,他還不知道嗎?他驚訝的是皇上怎麼會允許皇后娘娘對他上下其手了,而且皇后娘娘也太猛了吧,就這麼直直的強行壓倒了他們俊美神武的皇上,這真是天鳳最大的傳奇了。

    高座上的鳳邪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急急的推開身上的柳柳,自己真是瘋了,竟然和這個女人親嘴了,這女人長得醜,可竟然會蠱惑人心,害得他這樣一個俊美如神詆的人毫無招架的能力,竟然和她親嘴了。

    可是為什麼一向伶牙俐齒的女人會毫無反應呢,鳳邪奇怪的望過去,只見軟榻上,那女人一臉的潮紅,雙目緊閉,臉上細細的汗珠子順著鬢發流下來,鳳邪心下不安,忙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天哪,她竟然發燒了,而且還昏了過去,原來她從一開始就是發燒了,自己竟然想成她發花癡,還正奇怪她那樣一個女人也會發花癡呢,不禁心疼起來,朝著下首的小玩子叫了起來。

    "立刻傳禦醫,皇后娘娘病了。"

    "啊?"小玩子立刻跳起來奔出去,原來不是皇后娘娘強上了皇上,是皇后娘娘病了,小玩子一想到這個不禁埋怨起皇上來,皇后娘娘都病了,皇上怎麼還纏著娘娘親個不停,真是的。

    鳳邪大手一揮,抱起柳柳的身子往永元殿裏的寢宮走去,沒想到這女人如此輕盈,抱在懷裏一點分量都沒有,真不知道平常有沒有吃飯。

    接下來是診治,喂藥,直到她醒來,睜開水眸,頭仍有些暈厥,搖轉頭打量宮殿裏的一切,忘記了鳳邪親她的事。

    頭頂是雕花銅柱支起的百蝶穿花的米色錦帳,絲穗珠綴,薄如蟬翼,熏香繚繞,有一扇寬大的繡面屏風,自己正睡在雕花鏤空的檀香床上,銅柱上祥雲瑞獸,紗紅宮燈懸掛在四角之上。

    好華麗的擺設,華麗中透著皇家的奢侈之氣,這是哪里啊,柳柳困惑的皺眉,聽到耳邊響起欣喜的聲音。

    "娘娘,你醒了?把奴婢嚇死了!"

    原來是翠兒丫頭,一雙眼睛上此時還掛著淚痕,紅通通的,自己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她動了一下,欲起身坐起來,翠兒趕緊過去扶起她,擔憂的開口:"娘娘忘記了嗎?娘娘昏過去了,請禦醫診治過了,藥也吃了,現在不會有什麼事了。"

    "這是哪里啊?"柳柳點了一下頭,思緒慢慢回到腦海裏,原來自己過來找鳳邪了,頭越來越重,直到講解完那幅圖,便覺得頭重得不行,直至後來的事情都忘了。

    "皇上的寢宮。"翠兒小心的開口,她可沒忘了娘娘可不喜歡和皇上糾纏到一起,雖然這份榮耀,對于別的女人是欣喜,但是娘娘是例外的,她當初根本就不想進宮。

    "鳳邪的寢宮?"柳柳的唇角抽了抽,她可沒忘記那男人有多小心眼,怎麼會讓她睡他的寢宮呢,一定是自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一時好心,所以讓她睡了一下,她還是不要惹人嫌,快點離開吧,而且她要回柳家去看看哥哥怎麼樣了。

    "是。"翠兒見娘娘雖然臉色暗沉了一下,好歹沒說什麼,才放下心來。

    柳柳示意翠兒扶自己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寢宮,小玩子守在殿門外,一見柳柳出來:"皇后娘娘是否好些了,皇上命奴才守在這裏,如果娘娘好些了,奴才就是稟報皇上。"

    "死不了,你去告訴他,本宮回柳府去了,今天晚上不回來了。"柳柳揮揮手打發了小玩子,調頭吩咐身後的翠兒。

    "回柳府去吧,我不放心哥哥,想看看他究竟怎麼樣了。"

    "是,娘娘。"翠兒點頭,吩咐小安子去備輦車,她挽扶著娘娘走出永元殿。

    殿門外,夕陽西照,清風徐來,漫天飄飛的花絮,柳柳伸手逮住一朵花瓣,卻是那珍珠海,沒想到永元殿裏竟栽種了這種樹,滿枝頭白色的小花,風一吹,漫天飛舞,落到殿前的湖面上,像鋪了一層白色的毯子,剎是美麗。

    小安子把輦車駕駛過來,翠蓋珠櫻八寶車,裝潢極是華麗考究,上等的雪紡布料,頂端鑲嵌著珍貴的南海珍珠,四角吊著珍禽搖鈴,風一吹,搖曳生響。

    翠兒扶著柳柳上了輦車,一行人出了皇宮回柳府去了。

    上書房裏,皇上和金紹遠還有鳳冽正在看皇上手裏的圖紙,聽著皇上的話,不禁驚歎,這心思可真縝密,而且嚴謹,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女人的思路。

    "沒想到皇后娘娘如此聰慧。"金紹遠真心的贊歎,站在他身邊的鳳冽眉梢高挑,想不到那個女人果然想出來對策,當初他就知道只有她可以相處好辦法來,可惜她根本不理自己,沒想到為了她兄長,她到底還是出面了。

    "是沒想到,連朕都很意外。"鳳邪的腦海裏浮起那女人潮紅的小臉,迷人的樣子,唇角浮起若有似無的效益,口氣間有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驕傲。

    鳳冽心下一緊,皇兄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他不會就因為這個就對柳兒生出什麼想法吧,不禁脫口而出。

    "皇兄不會喜歡上皇后了吧?"他知道,像皇兄這樣驕傲的人絕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的,果然鳳邪的臉色一變,眸子冷冽起來。

    "你胡說什麼!朕怎麼可能喜歡那女人,只不過感到不可思議罷了,最多也就是欣賞她有些才華罷了。"

    金紹遠站在旁邊看著這兩兄弟鬥計,好笑的望著,看來兄弟倆都喜歡皇后娘娘,想想也是,那樣出色的一個女人,受吸引是理所當然的,幸好自己沒有深陷其中,這大概是因為他見到她比較晚吧,而他的心裏裝上了另一道身影。

    "皇上,聽說南宮月生病了,是真的嗎?"

    金紹遠穿著深藍的長衫,映得他古銅色的臉越發的俊朗,雙手如蒲扇,一抱拳恭敬的打斷皇上和炎親王之間的話題。

    炎親王鳳冽,眉一挑,很是不樂意,他差點就逼出皇兄的話來了,沒想到這可惡的男人竟然打斷了他,一雙星目如利劍掃過去,只見金紹遠若無其事的一掀衫擺,站到下首去了。

    鳳邪俊美的臉上,漆黑如墨的瞳孔瞬間變幻莫測的暗芒,自己差點中了皇弟的計,不管他喜不喜歡柳柳,都不管他的事,柳柳現在可是天鳳的皇后,他的如意算盤可真響啊,唇角勾出一抹淺笑,那笑帶著清冷,不過幸好金紹遠的文化,使得自己沒有中了他的計,調頭望向金紹遠。

    "一早太監過來稟報,說他受涼風熱了,這傢伙可真難得生回病。"鳳邪說完,不由得想起自己寢宮裏的那個女人,不知她病得怎麼樣了,小玩子這個死奴才怎麼不過來報一聲。

    鳳邪正想著,小玩子一溜小跑奔了進來:"稟皇上,皇后娘娘沒事了,不過娘娘出宮回柳家去了。"

    "回柳家。"鳳邪內斂的哼了一聲,那女人還真兄妹情深,心內有些不樂意,可當著兩個臣子的面,自然不好發作,只淡聲開口:"由著她去吧。"

    "是,皇上。"小玩子退了下去,鳳冽一聽到小玩子的話,緊張的追問:"皇后娘娘怎麼了?"

    "可能是受涼了,今兒一大早過來,講解完圖紙的事便昏了過去,朕吩咐太醫給她診治了,現在沒事了。"鳳邪不悅的開口,掃了一眼自個的皇弟,他慌的什麼。看來鳳冽是真的喜歡上他的皇后了,對於一向幫他治理國家的皇弟,他一直是疼寵有加的,如果在一開始,他也許會毫不猶豫的把皇后賜給他,可是現在他說不出來自己到底在遲疑什麼,總之是一份不願意的情緒困擾著他,使得他張不了口。

    鳳冽點了一下頭,上書房裏已經點上了宮燈,照得他的臉忽明忽暗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

    鳳邪望了鳳冽一眼,冷厲的出聲:"皇弟可查清了荊州貪汙賑銀的案子?"

    鳳冽一怔,沒想到皇上突然轉換了話題,他面色一正,連忙恭敬的把貪汙案稟報給皇上:"查清了,臣弟正想稟明皇上,此案牽連到很多朝堂大員,是隱而半治,還是一查到底呢?臣請皇上定奪。"

    隱而半治,就是只整治下面小的,朝堂之上還維持和諧,這是曆朝曆代都會有的現象,如果是一查到底,就會涉及很多人,現如今這樣的形勢,一動而百動,真怕引起什麼不利的動蕩,所以鳳冽希望先隱而不發。

    鳳邪豈會不知此時的光景,天鳳二十年,有很多隱患存在,如果再動了這些官員,可謂動了根基,但是一想到這些可惡的傢伙,他的心裏便堵住了一口氣,這些腐爛的東西,如果聽任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為之,那麼天鳳只會連根都爛掉,但眼下也不能一動而發,只能邊動邊治,眸子銳利,暗芒閃爍,沉聲吩咐。

    "一查到底或隱而半治都是不可行的,現在實行邊治邊剝,把這些腐蝕的東西,一層層的剝出去,你可以把下面先清理乾淨,連後把此案中最大的主者治了,剩下的人立一份名單給朕,朕會慢慢把這些人整治出去,重新換上得力的精銳的人手。"

    鳳邪狂放不羈的開口,神情冷然,蕭殺,細眉飛揚,唇角浮笑,整張臉流光溢彩,瞳孔中閃過迫人的睿智,他不是不動手,只是時機未到,這些傢伙便如此不安分了,現在就讓他一個一個把他們清理乾淨。

    金紹遠和鳳冽忽視一眼,同時盯著上首的皇上看來皇上要動手了,那些人如果還抱著僥幸的心理,那麼只能等著被抄家滅族了。

    "臣遵旨。"

    鳳冽抱拳領命,看來他有事可做了,摩拳擦掌,最近閑的發慌,正好可以找些傢伙出氣。

    鳳邪望向下首的金紹遠,吩咐他去忙荊州之事:"戶部侍郎聽旨。"

    "臣接旨。"金紹遠一躬身領命,心裏松了一口氣,皇上如此處理,甚得人心,相信那些災民會即刻返鄉的,誰願意在外面做乞丐啊。

    "你們都回去吧。"鳳邪揮揮手,金紹遠和鳳冽告安走了出去。

    小玩子見王爺和金大人走了,才從外面走進來,只見宮燈的映照下,皇上已經靠在龍榻上睡著了,那張俊美的臉上神情安詳,長長的睫毛蓋著他亮如星辰的眸子,鮮豔的唇吹破可彈,頭上的銀簪明晃晃的耀人眼目,一頭烏絲全數披散在肩頭,飄逸出塵,那麼靜靜的仰靠著,恍如謫仙。

    小玩子心疼極了,皇上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為了荊州的事情,可說是日夜難眠了,好在事情解決了,他一下子便累的睡著了,小玩子輕手輕腳的拿了一張氈毯蓋在皇上的身上,走出上書房。

    月亮爬上頭頂,暗夜襲來。

    丞相府,好像剛剛經曆過一場戰爭似的,人人疲憊之極,偌大的廳裏此刻安靜無比,只有厚重的喘息聲,伴隨著輕輕的啜泣聲,下人們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只小心的拿眼角瞄著老爺,就連老爺也不敢再說什麼,陪著小心望著夫人。

    "好了,不是沒事嗎。"

    "都是你惹出來的事,沒事讓柳兒進宮幹什麼,看吧,柳兒在宮裏過的不舒服,霆兒一回來屁股便被打爛了,這下你滿意了。"一向溫柔的柳夫人此時好似那伸出利爪的母豹,維護自己的孩子張牙舞爪的和柳丞相鬥著氣,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可以看出她是哭了好久的。

    "是為夫的錯,為夫不是向你賠罪了嗎……"柳丞相無奈的開口,他已經不知道賠多少回罪了,可是每回夫人一聽到孩子們過得不如意的時候,便和他鬧個沒完,事實上,他也後悔自己讓柳兒進宮,可現在已成定局,他們總不至於整天鬥氣吧,本來好些了的,誰知這霆兒一回來聽到妹妹的事情,便像瘋了似的沖進

    皇宮去找皇上理論,他們一向知道霆兒疼柳兒,可沒想到他竟然為了柳兒敢找皇上拼命,皇上是什麼人,若不是柳兒解了荊州的燃眉之急,只怕他現在就要坐牢了。

    "賠罪有什麼用,柳兒一樣呆在宮裏,霆兒一樣被打了,難道犯罪的人可以賠了罪就沒事了嗎?"柳夫人一聽到柳丞相的話,眼淚可又下來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3 03:30 P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兄妹情深

    柳丞相一下子啞口無言,望著淚如雨下的夫人,心內愧疚不已,自從柳柳進宮以後,一向美貌的夫人,鬢邊生出縷縷白絲,這一切可都是自已的錯,他自已的眼角間也多了許多的皺紋,老兩口一下子都老了幾歲。

    "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難道你要為夫以死謝罪不成",柳丞相蒼涼的開口,柳夫人一下子不言語了,她知道老爺也自貴不已,每回夜深人靜時總披衣下床,對月嗟歎,她還能說什麼呢,可想到霆兒被打爛了的屁股,她的心還是很疼,兒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無論如何做不到若無其事。

    廳堂上的兩個人正在愁雲慘霧,府裏的管事,飛快的奔進來。

    "老爺,夫人,娘娘回來了。"

    柳丞相和柳夫人一怔,娘娘?柳兒回來了嗎?柳文傑示意夫人趕緊抹幹眼淚,女兒在宮裏本就不舒心,他們再流淚,即不是給她添阻嗎?柳夫人動作神速的揩幹眼角的淚花,可就是這樣,從門外走進來的柳柳還是眼尖的瞄到了娘親在揩淚,而且廳堂上一派蕭殺,她直覺上以為哥哥出什麼事了,三步並著兩大步沖到柳夫人的身邊。

    "娘,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哥哥出什麼事了?!"

    柳夫人抬起頭見女兒的臉色有些削瘦,那心裏越發的難受,卻強行忍住酸澀,扯出一抹笑,搖了搖頭。

    "柳兒回來了,霆兒沒事。"

    "沒事娘怎麼哭得如此傷心?"柳柳不相信的追問,一看娘親的眼睛就知道事情很嚴重,娘親即便是在爹爹納妾的那個晚上也沒有掉一滴眼淚,這時候卻哭得如此傷心,眼睛都紅了,一定是哥哥出什麼事了?

    "真的沒事,柳兒不要擔心了",一旁的柳丞相趕緊開口,柳柳抬頭望向爹爹,自從百官台之後,她就沒見過爹爹了,沒想到爹爹如此清瘦,聽說他最近告病假沒有上朝,難道爹爹也病了,滿目疑雲的追問。

    "爹爹病了嗎?怎麼瘦成這樣了,女兒真該死,今天才知道爹爹告了病假。"

    "你爹爹沒病",柳夫人沒好氣的接。"柳柳便察覺到一向相敬如賓的爹娘彼此間好像生出了隔閡,看娘親的神色,冰雪聰明的柳柳一下子明白過來,一定是娘心疼自個兒,再加上哥哥這事,抱怨爹爹了,爹爹本就不好受,再加上娘親的抱怨,如此消瘦是必然的,柳柳忙拉過娘親的手,又拉過爹爹的手。

    "爹,娘,你們別擔心柳兒,我沒事的,如果你們彼此生分了,女兒才難過的,只有柳兒在意的人,柳兒才會傷心難過,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柳兒根本不傷心,所以娘親千萬不要生爹爹的氣好嗎?"

    柳夫人望著柳柳,小臉蛋楚楚可憐的望著她,白晰的手緊拉著她,不停的哀求著,再看老爺的神色,最近確實也不太好,老了很多,這麼多年來的相敬如賓,自已又何曾忍心了,現在又害得女兒如此擔憂,只得點了點頭。

    "柳兒,放心,爹爹和娘親沒事的,以後娘親不生氣就是了。"

    柳柳一聽娘親的話,放開爹爹的手,撲進美人娘親的懷抱,娘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啊,她從十二歲開始便喜歡娘親身上的味道,不管她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少的苦頭,只要往娘親的懷裏一鑽,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娘親真好。"

    柳夫人摟著女兒,她以前並不太喜歡這個女兒,自從她有一次生病後醒過來,就特別喜歡粘著她,那年她大概十二歲左右,那麼小的一個人竟然知道她的不快樂,丈夫的納妾她是痛苦的,整夜的摟著她,陪她說話兒,使得她沒有崩潰得瘋了,慢慢的她竟成了她生命裏不過缺少的一部分。

    只要她往她的懷裏一鑽,她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老爺的納妾再娶,她也好像不那麼痛苦了,從此以後,只要她快樂,她便開心,如果她有一丁點委屈,她的心便很疼,所以這一次她才會生這麼大的氣,現在看女兒依舊像以前一樣躲在她的懷裏撤嬌,她忽然便安心了,唇角浮起笑,不再去計較老爺所做的事了。

    柳夫人一笑,壓在柳丞相心頭的一塊巨石總算放了下來,自從女兒進宮後,他的日子就沒好過,但願以後能睡得安穩些,經過這些事折騰,他忽然覺得自已老了,孩子們的事情以後由著孩子們去吧。

    "柳兒有沒有用晚膳啊?肚子一定餓了吧?"

    柳柳聽到爹爹的話,並不覺得肚子有多餓,她本來生病了,就不太想吃,現在想看看哥哥怎麼樣了。

    "娘,哥哥沒事吧?"她巴掌大的小臉蛋上布著擔憂,仰起頭望向娘親。

    柳夫人笑笑搖頭,雖然霆兒的屁股被打得流血了,但是男人傷筋動骨的沒什麼大礙,很快便會養好的。

    "沒事,被皇上打了二十大板,屁股開花了。"

    "啊?"柳柳一聽到娘親的話,早驚白了臉,從娘親的懷裏掙出來,心疼至極的開口:"我去看看哥哥,娘親派人送些飯菜過來吧。"

    "好",柳夫人疼寵的點頭,柳兒和霆兒一向要好,而且她知道霆兒的心思,可是柳兒是他的妹妹,這是不爭的事實,柳兒她一直把霆兒當成哥哥,他們不想讓她知道那些不該知道的事。

    柳柳領著小丫頭奔出廳堂,順著曲折的長廊,往哥哥住的院子走來,一路上小丫頭們恭敬的垂首。

    "二小姐回來了。"

    這稱呼讓柳柳感到親切,一點責怪她們的意思都沒有,如果她永遠是柳府的二小姐該多好啊。

    廊柱外,明月灑下輕輝,照在嬌豔的花朵上,使得花朵越發的妖嬈。

    涼風習習,夜深沉,周遭一片寂靜,只聽到柳柳和小丫頭翠兒腳踏石板的碎聲,一直走到蘅羌院門前,有下人驚訝開口。

    "二小姐回來了。"

    聲音透過打開的窗戶傳到房間裏,正趴在床榻上的柳霆一聽到妹妹回來了,一個激動想翻身下地,不意牽動了傷處,疼得呲牙喇嘴的輕哼,柳柳已經走了進去。

    只見哥哥穿著一件白色的中衣,趴在床榻上,依舊是她熟悉俊朗的面容,此時寵溺的望著她,好似身上的傷一點也不疼痛似的,柳柳鼻子一酸走了過去,蹲在哥哥的床榻前。

    "哥哥,你沒事吧?"

    "好了,男人受這麼一點小苦怕什麼?你看哥哥一點事也沒有?"長相俊美的柳霆為了讓妹妹放心,說著話兒還用力的拍了一下床榻,事實上他的身子一動便牽扯了傷處,疼得直冒冷汗,可怕妹妹看出來,還硬扯著笑。

    柳柳是何等聰慧的人,哪有看不出來的道理,小手兒拉住柳霆。

    "哥哥,你別裝了,我知道你疼,疼就叫出來,這樣柳兒才好受一些,要不然我心裏難過",柳柳的聲音有些哽咽,長長的睫毛有些濕潤,眼睛清澈氤氳的,只怕柳霆再裝一下,她的淚便要滴落下來了。

    柳丞相的長子,柳霆,生得俊朗偉岸,頗有乃父之風,不管是容貌還是做事的手段,心思縝密細致,但因為柳丞相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百官之首丞相,反而把兒子調派到下面去了,只在都察院走動,做了一個小小六品的主事,其實柳霆一點也不怪父親,因為柳家不能鋒芒太過,那樣只會招來嫉恨,使柳家走向滅亡,雖然皇上提過幾次,把柳霆調到上面去,但柳丞相的忠旨,只有他辭了丞相之職,柳霆才可以上調,對於這一點,父子倆有默契。

    室內,燭火跳動,明亮的光澤中,柳霆刀削斧刻的五官完美的契合在臉上,肌膚泛著光滑,黑色的瞳乳中跳動著兩簇小火花,熾熱,關切。

    眼前的女子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如花般的年齡,正應該享受到疼寵的時候,卻被送進了宮,受到了那樣的對待,一想到這點他心裏便有些不甘心,如果有可能,他寧願一輩子照顧妹妹,而不是任由別人糟蹋她。

    從他一眼看到粉嫩的柳兒,他的心便遺失了,柳兒臉上的紅色胎痣在小時候只有銅錢般大小,年幼無知的他總是纏著娘親,娘親,妹妹臉上怎麼會有一個銅錢呢,她將來一定很有錢呢,多可笑的話啊,沒想到當日的話一語成真,柳兒竟然進宮為后了,可是卻是個不受寵的皇后。

    "哥哥,想什麼呢?"

    柳柳伸出手握著哥哥的手,她雖然知道哥哥極疼愛她,可從沒想過他對她的愛如此深,深到不願意聽到任何一句對她不好的話,竟然連皇上都敢打,他真的是她的好哥哥。

    柳霆溫潤如玉的笑,他的笑永遠只有她看到,在外人面前,他總是冷冰冰的,沒有人靠得近,只有他最疼寵的小妹妹和家人才能看到他柔軟的一面,他伸出手反握著柳兒的小手,緊緊的包裹著,溫熱的氣息游走在柳柳的周身,一如小時候,從未變過。

    "哥哥沒事,柳兒不要傷心了。"

    柳柳勾出燦爛的笑,哥哥最喜歡看她的笑臉了,這樣他的心便會快樂。她眉若彎月,眼若星唇,笑時花照月,一舉一動無一吸了著柳霆的視線,他的眸光向來是追隨著她的。

    兄妹兩個人的目光絞在一起,世間萬物皆化為鳥有,只有彼此最關切的笑容,瞳孔裏的簇簇火花跳動著。

    翠兒領著兩個小丫頭手裏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打破了室內的沉寂:"娘娘,該用晚膳了。"

    "嗯,放下來吧",柳柳放開哥哥的手,站起了身子,示意翠兒把晚膳放在室內的雕花桌子土,調頭望向柳霆:"哥哥晚膳可吃過了?"

    柳霆笑點頭,他只吃了小半碗飯,屁股上的疼痛使得他食難下嚥,不過他可不想讓妹妹擔心:"吃過了,柳兒一定餓了,快坐下來吃吧。"

    "好",柳柳點頭,坐下來用膳,一時間屋內又恢複了安靜,柳柳本來想看看哥哥的傷處,可那傷在屁股上,她即便和哥哥再親,一個大姑娘家也不好看哥哥屁股吧,只得低頭安靜的吃飯。

    等柳柳用完膳,翠兒吩咐小丫頭把刺餘的飯菜撤了下去,屋子裏只有兩三個人,翠兒望了一眼大少爺,又望了一眼娘娘,她知道主子從小和大少爺感情就好,還是留他們說會子話吧,緩緩退了出去。

    眼看翠兒走了出去,柳柳叫了一聲:"翠兒,去把我的白玉狼牙琴取過來,我要給哥哥彈琴。"

    "是,娘娘",翠兒一點兒也不詫異,娘娘的琴聲可以撫慰人心,只要大少爺一聽到娘娘的琴,什麼傷痛的感覺便不會有了。

    翠兒很快拿來了琴,擺設在床前的琴臺上,燃上娘娘最喜歡的花薰香,一切準備妥當,便安靜的退了下去。

    柳柳笑望著趴在床榻上劍眉星目的哥哥,哥哥長得和爹爹一樣俊美,漆黑如墨的濃眉,狹長入鬢,帶著狂妄不桀,眸如天上的繁星般晶瑩有光澤,傲挺的鼻子,他的唇是那種豐厚的,完全不同於鳳邪的涼薄之唇,整個五官就像畫雕斧刻,舉手投足間是那麼引人視線,多少名門千金被他迷感住了,可他愣是對別人冷冰冰的,只有她才可以享受到哥哥的笑容。

    "哥哥,我給你彈一首高山流水吧。"

    柳柳跪坐到琴台前,纖纖玉手扶上琴弦,輕試了一下琴音,一個悅耳的音符靈動的跳出來,當的一聲停住,柳柳調轉頭,笑若桃花的望向床榻上的男子,直到他點著頭,輕闔上雙目,安靜的伏在床榻上。

    明潔的月光透過打開的窗框照進來,灑落在她身上,她低瞼著眉,凝望著白玉狼牙琴,素手輕動了一下,指端湧出的音符竟似活了一般,直上雲霄,九曲迴旋,餘音繞梁,而她隨著那婉轉清靈的音調,深陷到其中,閉上眼睛身子輕柔的搖動。

    窗外輕風吹過,花瓣飄飛,夜涼如冰,她就好似天地間的仙女一般,長發飛舞,琴音空寂而清靈,是那般的激越,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彈出來的,指間流過的是水流的潺潺之聲,絲絲入扣,動人心魄,空靈,炫耀,震憾人心。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一曲終了,柳柳久久沒有回神,眸子望向窗外,月落西窗下,殘花飛影,炎熱的夏天快過去了。

    柳柳調頭燦爛一笑,哥哥已經睡了,她抱起白玉狼牙琴,悄然走出屋子,外面翠兒輕呼一聲:"娘娘,奴婢來拿吧。"

    "嗯",漸行漸遠的聲音。

    屋子裏,趴在床榻上的男子,攸的睜開眼,鼻端浮上細細的汗珠子,濃黑的眉輕蹙起,輕哼,這一夜可真難熬了。

    長廊裏,柳柳纖細的身子輕盈的往後面走去,聽風樓離哥哥的院子本就不遠,轉了幾道曲廊便到了。

    夜風起了,吹排她散落在肩上的一小揖秀發,長裙舞動,像輕盈的彩蝶,意欲乘風而去。

    翠兒一聲不響的跟著主子的身後,今夜,主子有些沉寂,她不敢多說話,因為主子和大少爺一向親熱,此次大少爺受傷,她一定很心疼,卻無計可施,翠兒正在胡思亂想著,便聽到前面的聲音傳來。

    "翠兒,明天早上把我上次得的一瓶金創膏拿過來,給大少爺用。"

    "是,奴婢記住了,娘娘放心吧",翠兒應聲領命,抱著白玉狼牙琴,此琴極是珍貴,聽說是千年難得的寶物,不知明惠師太是從哪里得來的,竟然送給了主子,這琴周身白玉造就,連一絲暇疵都沒有,頭尾雕刻出龍紋鳳身,十三琴弦皆是上等的天蠶絲,其音質清純,回音更是悅耳,主子當成了命根子一樣帶在身邊,後來選秀進宮,把這把琴放在丞相府了,並沒有帶到宮裏去。

    聽風樓裏早候了一堆婢子,好歹柳柳的身份是皇后娘娘,即便她不在意,可是柳丞相還是不想怠慢了女兒,因此撥了一批人過來侍候柳柳,柳柳寬松地水雲袖一揚,好似一朵素雲掃過,清冷的命令。

    "都下去吧,不用過來",

    一堆小丫頭惶恐的點頭,小姐雖然還是以前的小姐,可身份不一樣了,她們可不敢馬虎:"是",應聲退了下去,只留下翠兒一個人,太監小安子早被府裏的管事安置下去休息了。

    等到小丫頭退了下去,翠兒把白玉狼牙琴收好,回身見娘娘臉色有些蒼白,關心的問:"娘娘臉色好難看啊?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

    "不用了,難得回來一次還驚擾了爹娘",柳柳半歪著身子靠在軟榻上,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想到昨兒個夜裏,若不是淋了雨,也不至於如此脆弱,人家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果然不假,她一日都服了兩次藥了,身子好像還未見好,只是夜已深了,明日早上再說吧。

    "是,那娘娘早早息下吧。"

    翠兒侍候著柳柳早早的息下,因見娘娘的臉色有些難看,所以她便打了地鋪,防止娘娘夜裏有什麼需要的。

    夜越來越深,月光灑下清輝,欄杆的影子穿過樓閣,靜臥在樓閣之上,發出灼灼的光華,夜風颯颯,霧氣鋪下朦朧的青帳,滿園璀璨的花朵,被月光的照耀,光琿朦朧。

    柳柳睡在朱紅色的檀木香榻上,一點也不安穩,不時的輕顫起來,說著糊話,臉色潮紅,細細的汗珠子流下來,她竟然又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忽然一道月華白的光亮掃過,一道影子落在青紗帳前,透過朦朧的紗帳,看到喃語不安的她,心下陡的一驚,一揚手,掌風掀起紗帳的一角,身形一移,抱起她閃身出了丞相府。

    早晨,清風徐來,卷起紗縵的一角,窗外花落入內,清香撲鼻。

    室內,輕紗帳,繡花屏風,雕花攏櫃,一張寬大的檀香木床榻上,側臥著一個烏絲如雲的女子,女子面朝裏,那纖細玲瓏的身姿,透過紗帳若隱若現,更引得人無限暇想,隨著一聲嚶嚀,女子翻了個身,露出一張小巧水靈的臉,即便是臉上有半邊胎痣,也難掩去她的小臉上的璀璨。

    柳柳慵懶的睜開眼,掃視著周遭,這一覺她睡得可真不安穩,夢裏竟然看到自已又生病了,好笑的搖頭,習慣性的叫了一聲。

    "翠兒?"

    沒有了平時的應聲,卻另有一道愉悅的聲音響起:"小姐,你醒了,"隨著話音,有人打起了紗帳,卻是一個柳柳不認識的丫頭,一身簡撲的束腰羅裙,卻不是柳家的丫頭,柳柳驚詫的挑眉,才發現睡的地方,根本不是自已的房間,雖然很清新雅致,卻相當的男性化,沒有過多的累贅。

    小丫頭在面對上柳柳的紅胎時,並沒有異樣,只恭敬的開口:"小姐,是否要更衣?"

    柳柳的臉色陡的暗沉下去,黑瞳在一瞬間犀利如刀,寒光四射,小丫頭被駭住了,一時不敢輕舉妄動,這時從外面另走進來一個綠衣的婢子,奇怪的問立在床榻邊的小丫頭。

    "月環,怎麼不侍候小姐起來,當心主子罰你去洗衣服?"

    叫月環的丫頭一驚回過神,心內打了一個寒顫,這個臉上長著紅胎痣的女人是誰啊,那眼神好冷啊,涼颼颼的就好像二月霜裁的剪刀,銳利,蕭殺。

    "喔,綠衣你來了,"月環回過神招呼了一下後進屋的婢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綠衣走到床榻前,打起另一邊的紗帳,恭敬的對床榻上的柳柳開口:"小姐,奴婢們侍候你起來吧。"

    柳柳一動也不動的坐著,好像石化了一樣,面容冷魅,眸子閃過幽光不慍不怒,堅定中帶著威嚴,唇角浮起淺笑,那笑有些稀薄,聲音清冷:"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到這裏來的?"

    想不到她竟然如此遲鈍,怎麼會不小心呢,竟然被人帶出來都不知道,她的警覺性一直很好啊,為什麼會一點感覺也沒有呢,眉間閃過懊惱,認真的思索昨兒晚上的事,只除了給哥哥彈琴以外,連後便是她做了很多奇怪的夢,夢裏竟然有人抱她了,而且她生病了,看來是昨天看了兩次禦醫的原因,才會使得她連做夢都夢見看禦醫。

    "是我家主子把小姐帶過來的",綠衣小心的開口,一看眼前的小姐就不是好惹的主子,和自家的主子有得一拼,自已還是小心些,難怪先前月環發愣呢,一定是被她周身冷硬的姿勢嚇住了。"我要見你家主子",柳柳沉聲命令,不容人抗拒的語氣。

    綠衣和月環一怔,忙點頭,主子親自侍候了這小姐一夜,直到小姐完全好了,才去睡了,這會子自個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

    機靈的綠衣忙嬌笑著開口:"小姐難道就這樣見我家主子嗎?"

    柳柳一聽綠衣的話,馬上猜到她家的主子一定是個男人,要不然綠衣不會這麼說話,腦海裏不由浮起疑慮,究竟是誰會擄她,她沒有和人結仇啊,要說結仇除了宮裏的那一位恨極了她,其他人她可沒有得罪過。

    柳柳不在說話,沉默的起身聽任綠衣和月環的擺布,兩個小丫頭很快侍候她穿好衣服,卻不是自已日常所穿的,而是一件柔軟的上等的白色長裙,裙角銀線勾勒出幾朵祥雲,肩上披著粉紅的煙霞羅,粉紅和素白相襯,極是好看,使得她的小臉蛋粉嫩光滑。

    柳柳等到自已的衣服一穿好,便冷凝著臉開口:"現在把你家主子叫出來吧,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竟然敢半夜到丞相府去擄人,真是可惡。"

    綠衣和月環相視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主子想見她便見,即是她們兩個婢子可以做主的。

    柳柳一看兩個丫頭的樣子,怒意頓起,眸閃暗芒,手下內力一凝,便待好好收拾這兩個小丫頭,卻聽到一聲淡漠的聲音。

    "是我。"

    陽光斜射到門框上,柳柳眯了一下眼,才看清楚說話的人,穿一襲純白色的衣衫,隨意的抱拳靠在灰牆上,一頭烏黑的長發好似上等的絲緞般在光亮的映照下,閃閃發光,頭頂的銀簪束起頂端的頭發,銀白色的光華甚是刺眼,他眉眼如畫,肌膚晶瑩似雪,散發出清冷的幽光,就那麼隨意的歪斜著,好似極端疲倦似的,這男人竟然是南宮月?

    他擄了她?柳柳一時難以消化這個事實,這男人不但奪了她的初吻,還擄了她,他究竟想千什麼?

    "說吧,為什麼半夜把我從丞相府擄了來?你究竟想幹什麼?"柳柳眸子暗濤洶湧,她只不過聽了他幾晚的蕭,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她自嘲的笑起來,那笑卻是極端冷的。

    南宮月沒有出聲,就那麼靜靜的歪靠著門框,細密卷翹的睫毛投射下陰影,打在他的臉上,那般孤寂落莫,就是這一瞬間,柳柳竟然不那麼生氣了,這個男人太孤獨了,身邊連一個親人也沒有,雖然鳳邪待他極好,可那到底是一個帝皇,無法交心的對像。

    月環一見柳柳怒氣沖沖的責問自家的主子,趕緊開口為自家主子辯白:"小姐,其實?"

    "月環,把小姐送出去",偏在這時,南宮月冷冷的嗓音響了起來,說完一聲不吭的往外走去,月環和綠衣面面相覷,主子為什麼不告訴這位小姐,是她生病了,她們主子好心救了她呢?不過既然主子不讓說,她們做婢子的怎麼敢違抗呢,恭敬的走到柳柳的身前福了一下身子,

    "小姐,走吧。"

    綠衣的神色有些不高興,悶聲跟在月環的身後往外走,府門外已經備好了輦車,兩個小丫頭把柳柳送上車,綠衣和月環一向是乖巧的丫頭,可一想到主子熬了一夜,卻得到這樣的對待,那心裏十分的不爽,綠衣大著膽子望著柳柳。

    "小姐真是太過份了,我家主子熬了一夜才把小姐的病治好了,小姐怎麼能如此對待我家主子呢。"

    "啊",柳柳驚訝的輕呼,原來自已做夢說糊話是真的啊,難怪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呢,一想到南宮月的落寞,看來自已真是太過份了,本想下車去謝過他,可馬上想到此時的丞相府一定亂了,還是改日再謝過南宮月吧,逐抬起頭柔和的望著綠衣。

    "對不起,是我錯怪你們了,改日再謝過你家主子,我先回去了。"

    柳柳說完,縮回身子吩咐前面駕車的車夫,立刻去丞相府,馬車揚長而去,綠衣和月環兩個婢子氣得大眼瞪小眼,本來還以為她們說出來,這小姐會很感動的進去謝過她們家主子呢,誰知道竟然就這麼走了,兩個小丫頭憤憤的走進府邸。

    丞相府,陽光灑落廳堂上。

    一廳堂的人都冷凝著臉,氣氛冷戾,下人們都退到廳堂之外去了,只有小丫頭翠兒跪在中間,不時的哭泣著,梨花帶淚,我見欲憐,可惜此時,誰也沒心情去勸慰她。

    "霆兒,你身子還未好,別太心急了,"柳夫人見兒子劍眉緊鎖,臉色凝重,歪靠在大廳的古董架邊。

    柳霆聽到娘親的話,搖了一下頭,一想到柳兒被人從丞相府擄了,他就心急如焚,最重要的是柳兒還身懷絕世武功,雖然她瞞著他,可他是知道的,什麼人能從丞相府裏把柳兒擄走呢?這個人的武功可真是深不可測啊,如果是柳家的敵人,柳兒即不是遭殃,柳霆越想臉色越難看,再加上身上的傷處疼痛,那周身暴戾得快殺人了,眸子紅赤赤的,使得跪在廳上的翠兒心驚肉跳,小心的抹著眼淚。

    "難道半夜一點動靜都沒有?"沉穩的柳丞相開口問跪在下首的翠兒,他雖然也很著急,柳兒不單單是柳家的小姐,現在還是當朝的皇后娘娘,不管她多麼不受寵,這身份還是存在著的,如果她不見了,柳家可就難究其責了。

    "奴婢什麼也沒聽到?"翠兒搖頭,她一個不懂武功的小丫頭哪里那麼警覺,這樣說來還不如當初學些武功呢?翠兒懊惱的挑起攏煙眉。

    柳府正在憨雲慘霧,柳柳卻回來了,望著廳上蕭殺冷戾的氣氛,她知道是因為她失蹤了的原因,忙笑著開口。

    "我回來了,這是做什麼?"

    柳霆一看到柳兒回來了,身形一閃,早飛快的握住柳柳的手,認真的檢查了一遍,急切的詢問:"柳兒,你沒事吧,是誰擄了你?"

    "我沒事,其實哪個人是好意,因為我夜裏生病了,他把我帶到醫館去看病了,你們別心急了。"

    柳柳不想把南宮月扯進來,如果她說出南宮月,哥哥一定會去找他算帳的,那麼昨晚的事便會驚動皇上,明明一件小事,很有可能搞得驚天動地的。

    "柳兒生病了?"柳夫人一聽到柳兒的話,一向溫柔婉約的面孔可就冷了下來,尖銳的追問翠兒:"你是怎麼侍候小姐的,竟然連小姐生病了也不知道?"

    翠兒立刻惶恐的磕頭,聽到主子的話,她也很自責,怎麼主子生病了,她做丫頭的竟然不知道,而且昨天晚上看小姐的樣子,就有些不對勁了,可惜自已太大意了。

    "奴婢該死,請夫人責罰。"

    柳兒一看娘親生氣了,忙放開哥哥的手,過去拉著柳夫人的手,輕晃著:"娘親,你別生氣了,不關翠兒的事,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是夜裏生病了,也沒什麼大病,只是有些受潮發熱了。"

    柳夫人的臉色和緩了一些,伸出手探了一下柳柳的額頭,感覺正常了,才松了口氣,不過仍警告了翠兒一聲:"下次再這樣侍候主子,看我不重重的懲罰你。"

    "是,奴婢知道了",翠兒小心的磕著頭,柳柳拉著娘親的手,調頭吩咐翠兒:"還不下去。"

    翠兒趕緊退了下去,柳夫人摟著女兒的身子歎息:"你就是心腸太軟了,在宮中生活,千萬別輕易對誰好,娘真怕你受到那些有心計人的欺負。"

    "娘,沒事,我肚子餓了",柳柳嘟起小嘴,大大的眼睛裏擒著饑餓的渴求,好似真的很餓很餓,事實上她確實餓了。

    坐在柳夫人身邊的柳老爺一聽到女兒的話,趕緊開口命令廳外的管事:"立刻去準備早膳,娘娘餓了。"

    "是,老爺",管事的松了一口氣,僵硬的身子飛快的往外奔去,娘娘總算回來了,他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厲害,娘娘可是尊貴之軀,雖然有傳言她不受寵,可是這一國之母的身份可不是假的,要是她出了什麼一丁點的事情,都有可能為柳家引來災禍。

    柳丞相見兒子柳霆臉色和緩下來,抬頭關切的吩咐:"霆兒,柳兒回來了,你先回院子裏上藥吧,呆會兒就在屋子裏用早膳。"

    "是,爹爹",柳霆盯著柳兒,他知道柳兒不肯說出是誰擄了他去,怕他對付那個人,那個人一定是他所認識的人,誰呢?濃眉蹙了一下,黑色幽深的瞳孔裏浮起陰狠的光芒,如果讓他知道是誰擄了柳兒,看他怎麼對付他,慢慢的回轉身子往外走。

    柳柳從娘親的懷裏探出身子,心疼的叫了一聲:"哥哥,呆會兒柳兒去看你。"

    "好",他回身,寵溺的笑,陽光下笑靨如花,整張臉上閃爍著光華。

    柳丞相和柳夫人相視一眼,彼此的眼裏有著絲絲憂慮,霆兒愛妹成癡,現在不管多少媒人上門,都不願意娶親,這可怎麼辦啊,柳家一門可還指望他繼承香火呢?

    早有兩個小丫頭從廳堂外面走進來,扶著柳霆走出去,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靜謐的空氣裏有著淺淺的憂慮,柳柳抬起頭望了一眼娘親和爹爹,兩個人的臉色都很凝重,發生了什麼事,自已不是回來了嗎?

    "爹爹,娘親,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一臉的愁眉不展?"

    柳夫人美麗白晰的臉龐上難掩著失意,伸出手撫摸著柳柳的頭,輕聲的開口:"是霆兒,多少媒人踏破了門,他卻不願意娶親,爹娘有些憂心。"

    柳柳聽了娘親的話,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原來娘親在擔心哥哥的婚事,哥哥那樣偉岸的人,自然不可能瞧上那些俗脂庸粉的,他一定會找到喜歡的另一半的,所以娘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娘,哥哥長得那麼好,多少女人想嫁,你竟然還擔心,而且媒人找上門的,都是那些官員的千金,平常嬌柔作態,故作高雅,別說哥哥了,就是柳兒都覺得難以忍受,所以你們別擔心了,哥哥的婚事會有著落的,而且一定是一個很漂亮,又孝敬爹娘的嫂子,到時候娘會不會不疼柳兒了,而更疼嫂子呢?"

    柳柳故作很因感的眨巴著眼睛,逗得柳丞相和柳夫人不禁笑了,這丫頭就是他們的開心果,從她十二歲那年賴在她懷裏開始,這麼多年就沒斷過。

    "娘怎麼會不疼柳兒呢,到時候多了一個嫂子,連嫂子都會疼柳兒的,"柳夫人伸出手捏著寶貝女兒的小鼻子,柳柳不依的嘟嚷,母女倆鬧成一團,一旁的柳丞相心滿意足的望著,夫人有多久沒笑得這麼開心了。

    門外走進小丫頭,恭敬的一福身子:"老爺,夫人,早膳準備好了。"

    "好,"柳丞相揮手,柳夫人站起身牽著女兒一起去膳廳。

    早膳準備的極是豐盛,滿滿一大桌子的點心,平時不會這樣浪費,只因為娘娘身份尊貴,所以管事的便多準備了一些,柳柳不悅的蹙起眉,柳夫人見了忙關心的問。

    "柳兒,怎麼了?早膳不合胃口嗎?!"

    "不是的,爹爹娘親,衙上好多乞丐只能喝粥,而我們用一個早膳便如此浪費,實屬不該,以後還像以前一樣,準備得簡單一點好。"

    柳丞相一聽,倒贊同女兒的話,他身為丞相自然該為那些天鳳的百姓謀福利,街上乞丐遍佈,而他們丞相府的早膳卻如此輔張浪費,臉色陰沉沉的朝外面叫了一聲。

    "柳管家?"

    那管事的便走了進來,見老爺和娘娘都盯著自個兒,還以為對自已準備的東西不滿意,唬得趕緊跪下來:"老爺?是奴才準備的早膳不好嗎?"

    "誰讓你準備了這麼多東西的?我不是一再警告你平時不得鋪張浪費嗎?早點一向簡單嗎?"

    "是,是老奴自作主張了,以為娘娘身份尊貴,所以才準備得豐盛了一點。"柳管家一聽原來老爺是為了這件事,看來他真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連娘娘都一臉的不樂意,他真是忘了,娘娘做小姐的時候,便反對鋪張浪費的,柳管家苦著一張臉,等著挨罵吧,老爺訓起人來,不是那麼輕易結束的,長則一個時辰,少則一柱香的功夫,這些是免不了的。

    柳管家正在自怨自歎,緊拉著柳柳的柳夫人卻笑著開口:"老爺,別怨了,難得柳管家一片忠心,自然是為了娘娘,娘娘就嘗嘗吧,自家的飯菜,總歸親切些,呆會兒吃剩下的,下人們都賞些吧,平常府裏是極少如此糜腐的,今兒個也讓大夥兒解解饞。"

    柳夫人話說完,柳丞相便不再開口說什麼,夫人都說話了,他還說什麼,何況她也沒有說錯,雖然這些下人身在丞相府裏,可平時是極簡撲的,點了一下頭。

    "好了,你下去吧,呆會兒吩咐人把早膳撤下去,下人們都賞一些吧。

    "謝老爺,"柳管家一聽,總算化險為夷了,不過老爺和娘娘的為人他倒是極敬佩的,都很心地善良,柳管家謝過老爺便退了下去。

    柳丞相和柳夫人陪著柳柳一起用早膳。

    中間柳丞相問了荊州洪災的情況,聽了柳柳的主意,不禁拍桌叫絕,沒想到女兒的腦子如此聰慧,如果生為男兒身該是國之棟梁啊,不過生為女兒家更好吧,柳丞相用完早膳,便準備著上朝的事宜,夫人的情況好了,他也該處理朝堂事宜了。

    柳柳見娘親有些疲倦了,便知道她沒睡好的緣故,忙叫來夫人的貼身丫頭冬梅,把夫人扶進後院去休息。

    翠兒見老爺和夫人走了,才敢小心翼翼的走進來,一雙眼睛還紅通通的,委屈的望著柳柳:"娘娘,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你別想了,夫人剛才只是太心急了,所以才會怪你,"柳柳不在意的搖手,身形一轉,那繡著祥雲的裙搖像天邊無暇的白雲似的飄過。

    "小姐,你去哪兒啊?"

    "我去看看大少爺,你把聽風樓裏我收著的金創膏拿過來,"柳柳遠遠的拋下一句,翠兒趕緊奔出去,一路小跑的往聽風樓奔去。

    天是高朗的,疏疏的雲朵隨意的飄浮著,陽光破雲而出,灑下千絲萬縷的光芒,屋頂上琉璃的光華輝映著紅瓦,栩栩生輝。

    長廊下,欄杆外,花木扶疏,假山流水,村木蔥綠,遠處,河堤輕岸,垂柳輕曼,柳絮飄飛。

    柳柳一邊走一邊感歎,這裏留下了她多少的歡樂,曾幾何時,一切都遠去了。

    迎面走過柳府的下人,恭敬的打招呼,很多人還是改不了。"叫她二小姐,相較於那貴重的娘娘,小姐更讓她感到親切,她哪里願意做一個冷宮中的娘娘了,寧願做柳府裏受大家喜愛的小姐。

    不知不覺走到了哥哥的院子,院子裏栽種了數百棵的翠竹,綠得鬱蔥,在風雨中飄搖過的竹,越發的綠意盎然,分外挺拔俊秀,哥哥對竹情有獨鍾。

    院子裏有下人看到輕手輕腳的娘娘,正想叫喚,卻被柳柳噓了一聲制止住了,她還是像兒時一樣的頑皮,總會躲在哥哥的窗根下,小心眼的偷聽哥哥說什麼?

    下人便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她站到窗臺下,聽到屋子裏的人,輕悠悠的說著:"我們家的柳兒咋還像小時候一樣頇皮呢?"

    柳柳一聽,哥哥都知道她來了,不依的嘟嚷:"哥哥。"

    "進來吧",柳霆溫潤如玉的聲音透過窗框傳出來,他怎麼會不知道她過來呢,只要她一走到他的身邊,他便會感應到她站在哪里,正做著什麼奇怪的動作。

    柳柳閃身走了進去,哥哥正趴在床榻上,旁邊有下人把早膳撤了下去,柳柳見幾乎沒動什麼,心疼的走過去:"哥哥,是不是疼得難以下嚥。"

    柳霆一看她欲哭欲泣的小臉蛋,搖了一下頭:"沒那麼疼了,哥哥是不活動便沒什麼胃口,你可別想太多了。"

    柳柳哪有不知道哥哥怕她難過的心思,既然他不願意她擔憂,她便不能讓他難安,坐到一邊嬌笑著開口。

    "哥哥,你知道嗎?娘親竟然擔心你不娶親,哥哥這樣的俊朗的男人,可是全天下女人爭奪的目標,娘親真的好笑啊,竟然還擔心哥哥不娶老婆,哥哥,要是你娶了一個漂亮的嫂嫂,你不會不疼我了吧?"她故意皺起眉,蹙起小嘴,事實上她一點不擔心這些,正如娘親所說的,她會收服嫂子的心,多一個人疼愛她的。

    柳霆的眼神在一瞬間迷蒙起來,嫂嫂?他怎麼可能疼別的女人超過柳兒呢,永遠不會有這樣的女人存在著,當他一眼看到粉嫩的小嬰兒,他便下定了決心要保護她,照顧她,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她是他妹妹,而他是她的哥哥,註定了他只能永遠在背後默默的關注她,唇角浮起苦笑,即便是以哥哥的身份愛著她,他也知足了,娘親擔憂的是這個吧。

    "好了,哥哥的事你不要擔心了",他笑,語氣中帶著情有的狂妄,好似女人只要他想,便會有,柳柳不由得笑起來。

    翠兒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小盒金創膏。

    柳柳拿過金創膏遞到哥哥的床榻前,放下,要是在別的地方,她非纏住哥哥給他上藥不可,可是卻在那種讓人尷尬的地方,柳柳臉色一紅。

    "哥哥,這是上好的金創藥,我上次得了的,聽說效果十分的好,你找人給你上些吧。"

    "好,謝謝柳兒了",柳霆笑點著頭,知道小丫頭有些含羞了,便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翠兒掃了一眼坐在床榻邊的娘娘,小聲的開口:"娘娘,外面有人找你?"柳柳一聽,倒奇了,是誰要見她啊,但見翠兒不願意開口,便站了起來:"哥哥,你息著吧,柳兒出去了。"

    "嗯,去吧",柳霆揮手,等妹妹走出去,拿起床頭的金創膏,緊緊的握在手裏,久久不願意放開。

    柳柳望著一臉神秘的翠兒,奇怪的開口:"誰啊?"

    "黛眉來找娘娘了,就在府門外",翠兒掃視了周遭一眼,因為黛眉是青樓中的老鴇,有很多人認識她,要是被丞相府的人認識,那可就麻煩了,柳柳微挑了一下眉,黛眉一向很精明,必然是有急事找她了,忙悄聲吩咐翠兒。

    "把她從偏門領進來,不要讓別的人發現。"

    "是,娘娘",翠兒點頭,飛快的走出去,迎面見到林管家領著小安子走過來,小安子打著千兒恭敬的開口:"主子,我們該回宮了。"

    "今兒個我還有點事,柳管家,好生照顧小安子,如果回宮我會派人叫你的",柳柳揮手示意小安子安心住下來,她一個不受寵的娘娘誰會管她呢,她現在還有事要處理,黛眉一定查出師博為什麼要殺皇上的事了,身形一移,越過小安子的身側,小安子站起身,無語的望著遠去的娘娘,走出宮的娘娘真有點像那種不歸籠的野馬,他一大早聽說娘娘不見了,都不知有多害怕,好不容易娘娘回來了,她竟然還不願意回宮,這可怎生是好,小安子搓著兩只手,身後的柳管家,忙客氣的開口。

    "安公公,你安心住下來吧,娘娘做事一向有分寸的,你別擔心",柳管家可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別看小姐在老爺夫人面前是個嬌嬌女,可下人都知道她是個很有威信的主子,做事有她的一套,雖然心地善良,不過狠起來,比誰都狠。

    聽風樓,門前色蕉掩映,碎石堆徹,揚柳掛著金色的絲縷,在輕風中輕蕩。

    廳裏,柳柳坐在高處,變過裝的黛眉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中年老婦,真是虧了她的,愣是把自已變成一個黃臉婦人,使得人不願意靠近她。

    "黛眉,找我什麼事?"柳柳示意黛眉在一邊坐了,小丫頭翠兒奉上茶水,退到門外去,對於主手說的事,她大部分都不懂,所以還是站在門外擋擋人倒是真的。

    黛眉挑了一下眉,雖然臉色枯黃,可嫵媚的五官還是那般的妖嬈,如果細看還是能分瓣的,只是那臘黃的臉把大多數人嚇住了,還以為她生了重病而不敢靠近,黛眉的墨黑的眸子裏閃過焦慮,她知道主子讓查的對象,是樓主的師傅,因此才會擔憂。

    "樓主,我派了人查出來,那個庵堂裏的小道姑都是前朝的遺孤,不過黛眉查不出來明惠師太有什麼來曆,因為無跡可查。"

    黛眉的話落,柳柳的臉陰暗下來,她果然沒猜錯,師博是前朝的人,那麼她為什麼特意的收了自已這個徒弟呢,難道是利用她嗎?一想到這個,她的心便感到透心的涼,如果說八年的寵愛只為了一個目的,這真的讓她難以接受。

    "我知道了,你陪我去一趟十裏坡吧",柳柳眸子裏難掩驚濤駭浪,眉尖處點著淩寒,如果師博真的騙了她,她該怎麼做呢,八年的寵愛化于汪洋,卻原來她只成了師傅眼中的一顆複仇的棋子。

    "行",黛眉點頭,她看出主子心裏很難過,別看主子外表一副滿不在乎,其實她是個很重視親情的人。

    柳柳喚了翠兒進來,侍候她換上男裝,戴上人皮面具,她便成了翩翩佳公子七夜,只是她的神色有些恍惚,翠兒不知道娘娘是怎麼了,看她的眸子陰寒,一臉不願意開口的神情,翠兒聰明的不開口,黛眉示意翠兒留在丞相府,她和主子一起去十裏坡。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4 08:48 A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七星樓現江湖

    雲淡風清,天還是那麼的藍,村還是那麼鬱蔥,滿山頭的蒼翠,鳥雀穿過雲頭發出啾啾的叫聲。

    庵堂裏很靜,香火繚繞,有客人在析福,早有眼尖的小道姑認出柳柳來,過來把她領進後院。

    湖堤岸邊,揚柳輕拂。

    一個身著道服,手執拂塵的女子斜依在柳幹上,神情落寞,那雙水眸迷茫的望著遠處的山水,思緒卻飄到好遠的地方去。

    柳柳望著那纖細柔韌的身影,慢慢的走過去,站在師傅的身後,明惠師太沒有回頭,柔身開口:"柳兒怎麼有空過來的?"

    "來看看師傅的傷有沒有好點?"柳柳輕聲的開口,望著穿著道服的師父,頗有些仙風道骨,想像著也許師傅曾是前朝那哪個官員的千金,因為前朝被滅,很多悍衛前朝的官員被滅,也許她真的和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她為什麼要利用自已呢,這幾年她是真心的把師傅當成親人的,一想到這個,她的呼吸便有些不順,心裏像針刺一樣疼痛。

    "那點小傷沒事,柳兒不要擔心了",明惠師太調轉頭,望向柳柳,她彎月一樣的細眉,漆黑的眸子裏總是布著愁思,使人看不清道不明,這雙眼睛只有看到柳柳時,才會露出亮灼灼的光芒。

    "師傅,你究竟是誰?和皇上有什麼深仇大恨?"柳柳走過去,直視著她,以前她只知道在師傅的眼前撤嬌,但這一刻她的臉冷凝,黑色的瞳乳裏閃著深深的質疑,唇浮起輕嘲,她不敢相信如果這個人欺騙了她,她該怎麼去設定她和她之間的位置。

    "柳兒,這是師傅的家事,你別問了好嗎?"明惠師太的眸子在一瞬間黯然失色,飛快的調轉頭望著湖心,一隻飛鳥輕點水面,蕩起一片漣旖,一如她的心,不能平靜,柳兒質疑的眼神,使得她的心很疼,她該怎麼和她說那些呢,何況她還成了天鳳朝的皇后娘娘,明惠師太思想翻滾,再回過頭來,眸中一片清明,定定的望著柳柳。

    "柳兒,師傅是前朝的人,但是我和皇帝並沒有什麼仇怨,我之所以會向皇上出手,是因為你受了委屈,我不想讓任何人欺負到你,即便是皇帝也不行",明惠的這句話說得很真摯,柳柳仔細的回味著師傅的話,心內松了一口氣,但願真的如師傅所說的那樣嗎?為什麼她感到不是那麼回事呢,因為她會下了狠心的殺皇帝嗎?

    "師傅,我敬你愛你,所以我不希望有一天聽到你是為了報仇,而把我當成了一顆棋子,那樣的話我是不會原諒師傅的。"

    柳柳不望師傅,眼眸盯著湖心,落花飄過,順水而下,她的周身罩上寒氣,臉上是深沉的暗芒,她對親近的人總是那麼輕易敞開心扉,但不希望這成為她們利用的武器,那樣的話,她將永遠不原諒她們。

    "柳兒,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嗎?"明惠聽了柳柳的話,好似有些激動,拂塵一甩,伸出手拉住柳柳的手,指尖冰涼,帶著些微輕顫,那是壓抑著的憤怒,柳柳暗自心疼,難道是自已錯怪師傅了,調頭望過去,師傅的臉一如她們最初相遇時那般溫馨,眸中是柔和的光澤,還帶著幾不可見的疼寵,絲毫沒有那種陰暗的算計,她是該相信她嗎?

    "好,師傅,我相信你",柳柳唇角浮起淺笑,一笑,滿臉生輝,心底留下淺淺的輕歎,師傅,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明惠師太松了口氣,執起柳柳的手,走回院子裏,黛眉立在院門外候著。

    柳柳在屋子裏陪師傅說了會話,師傅顯得很開心,只要她和師傅在一起,她總是開心的,以前她理解成師傅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但是現在她不敢確定,如果這是一種偽裝,她想問問,八年來,這樣做累嗎?但是她什麼也沒有問,她害怕傷了師傅的心,如果她是真的愛她的,那麼便會受傷,所以她把疑惑裝在心裏。

    等到柳柳出來,天已中午了,兩個人出了庵堂。

    天上浮雲輕蕩,遠處青山欲翠,山戀間,連接成一道碧色屏障,那麼翠,那麼綠,還夾雜著細細的金縷。

    近處,玉石流水,水聲潺潺,溝壑間不時的飄落朵朵的野花,在水面上掃過,她們越過幽徑的小路,往山下行去。

    柳柳掃了一眼身側的黛眉,她嫵媚的臉靜靜的,好似一朵玲瓏的解語花,只要她心裏煩,她總是能恰當的不言語,讓她沉浸,直到心裏的陰驁煙消雲散,就像現在,她笑起來,唇角飛揚。

    "黛眉,我請你去喝茶,正好把黑街的店鋪情況說些給我聽聽。"

    "好",黛眉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極是迷盛人心,是男人只怕逃不過她的媚惑,除非是定力極好的人。

    兩個人一起去了望月茶樓,正是中午,茶樓的客人挺多的,不過掌櫃的竟然還記得柳柳和黛眉,因為兩個人長得太醒目了,俊男美女走到哪里都讓人過目不忘,掌櫃的親自迎出來,把她們安置到二樓的雅間,卻不是上次的那間,那間應該是金紹遠他們專用的。

    憑湖而依,湖心有蓮,不過蓮花不再,換上了小小青嫩的蓮篷,有精緻的畫舫穿梭在其中,偶有那調皮的小丫頭,探手采了幾只,在船頭之上得意的嬉戲。

    "那些店鋪都賣了嗎?"柳柳收回視線,望向對面的黛眉,黛眉輕品著香茗,秀眉舒展,笑意盈然的點頭,柳柳便知道處理得差不多了,想想也是,黑街地段好,她們又以低了一成的價格出售,那些精明的商販即有不要之理,柳柳滿意的點頭。

    兩個人品茶,用點心,這望月樓的點心做得不錯,酥軟可口,入口即化。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聲,柳柳不悅的皺眉,想不到如此高雅的地方,竟也有粗俗的人,黛眉的眸子卻閃過清亮,悄聲開口:"樓主,你聽他們的話?"

    柳柳細聽,竟聽到樓下那些人正在議論什麼武林大會的事,情緒有些激動,所以說話的聲音不免大了些。

    武林大會?柳柳的眸子也亮了一些,她組建了七星樓,江湖上很多幫派並不知道七星樓是什麼地方,所以她正在想著怎樣打廣告,讓江湖人知道七星樓的存在,沒想到竟然出了武林大會的事情,既然有這個免費讓大家知道的地方,她何樂而不為,唇角浮起笑意,輕聲的開口吩咐黛眉。

    "你去打探一下,這武林大會在什麼地方開的?到時候我們七星樓會出面力挑群雄,這樣七星樓便可在江湖上聲名鶴起。"

    "是,樓主",黛眉淺笑低語,一聽到有事可做,而且還是這些有趣味的事情,她全身的毛管都張了開來,這算不算一種變態的行為,黛眉暗暗想著。

    柳柳站起身,茶也品了,點心也吃了,她也該回去了,省得大家擔心,丞相府不同于別處,如果她有一丁點把柄落到有心人士耳朵裏,柳家便會遭殃,所以她還是小心點才是真的,如果有什麼行動,可以進宮後再做,反正華清宮裏面沒人去,她就是失蹤個十天半個月,大概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好了,我回去了。"

    "走吧,我送你",黛眉站起身,陪著柳柳一起下樓,兩個人只顧著低頭說話,沒在意從有人上來,拐角處直直的撞了上去,柳柳飛快的穩住身形,卻還是有半邊身子歪到人家的身上去了,只聽到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原來公子喜歡投懷送抱?"

    柳柳抬頭冷眸,直掃過去,眸子有一瞬間的錯愕,她撞到的人是一個身著灰衣的男人,那灰本是暗沉的,可穿到他的身上,竟然有一抹耀眼的光芒,再配上他俊美的五官,一下子吸引住茶樓裏很多人的視線,柳柳的唇角浮起涼薄的笑意,又是一個愛現的傢伙,不慍不怒的開口。

    "公子多想了,如果有人愛現寶,請別搭上我。"

    一句話完,轉身準備離去,卻不想那長長的手臂伸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他:"你這個公子好奇怪,本公子剛才救了你,你竟然連個謝語都沒有,難道就這樣走了?"

    "救我?"柳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說救她,只不過順手扶了他一把,竟然說救她,她是遇到什麼被人殺被人砍的事了嗎?而且就算他不伸手,她會摔下去嗎?這個笑話有點好笑,不過臉色可就難看了,陰沉著。

    "讓開,我沒空跟你亂扯",柳柳開口,細眉點上冷氣,她可不想在這裏吸人注目,而且已經有很多人注視他們了。

    黛眉一看到這灰衣男人好似故意纏上了樓主,嫵媚的臉上閃過迷惑人心的笑意,身形一移,飛快的搭上灰衣男子的手臂,柔軟無骨的開口:"公子,你何必讓我家主子謝你呢,奴家到願意謝謝你。"

    黛眉的話音一落,茶樓裏多少男人,恨不得化成一汪春風,癱倒在黛眉的腳邊,偏就那灰衣男子一臉的若無其事,還伸出大手拈起黛眉的玉手,輕輕的拿開,還撣了撣黛眉碰過的地方,好似黛眉是病菌一樣,柳柳忍住笑,沒想到黛眉竟然吃癟,只怕她心裏不甘心,柳柳正想著,黛眉的臉色果然變了,眼角冷下來,這男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公子,這是幹什麼?奴家這樣漂亮的人想謝過公子都不行嗎?"

    "我對女人沒興趣",灰衣人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那茶樓裏此次彼伏的抽氣聲,沒想到這灰衣人竟如此開放,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已對女人沒興趣,難道是對這位俏公子有興趣了,難怪不放過人家,真是可恥,大部分人望向灰衣人的眼眸有些卑夷,不過那灰衣人一點也沒受影響,好像不知道似的,一雙幽深的瞳孔直對上柳柳的眸子,好像在放電似的,閃著爍華,柳柳不屑的撇嘴,哼。

    "我對男人沒興趣。"說完準備離開,可那男人手又伸出來,好似不準備放她離開了,柳柳的一張素顏冷意陡起,一雙素淨的小手凝成強勁的掌風閃電般的擊向灰衣人,灰衣人趕緊一縮手讓開,沒想到眼前的瘦弱少年竟然有如此混厚的內力,當下不敢小覷,全力應付,兩個人竟然從茶樓的樓梯。一直打到樓外的長廊下,柳柳實在有些煩了,當下,玉手一抖,腰間的玉帶化成利劍握在手裏,原來那銀灰的束腰竟是一件寶物,銀玉劍,此玉劍可不比黛眉腰間的長綾,銳利無比,削鐵如泥,劍身光芒四射,在陽光下閃過耀眼的強光,使得灰衣男子眼睛眯了一下,就是這一下,柳柳一劍刺過去,那灰衣男人一躍,跳到長廊欄杆上,柳柳玉足淩空而至,一腳把灰衣男子掃到湖裏去,只聽得撲通一聲響,男子沉沉浮浮的在湖裏掙扎,還不忘沖著柳柳大叫。

    公子,在下戰雲,佩服公子的大名,不知公子該如何稱呼。"

    柳柳軟劍一抖,照舊束上纖腰,好似沒聽見戰雲的話,領著黛眉離開望月茶樓。

    戰雲從湖心躍上來,眸子驚濤閃過,陡地冷魅,果然名不虛傳啊,他們會在見面的,七夜。

    柳柳先進了丞相府隔壁一座簡樸的府邸,這座府邸是柳柳花了很便宜的價錢買下來的,打通了後院的一扇小門,便可以直通丞相府聽風樓,她的院子,別人不知道,除了她近身的幾個人。

    聽風樓裏,翠兒一看到柳柳,便心急的開口:"娘娘,你可回來了,皇上派了小玩子公公過來接你回宮了。"

    "接我回宮?"柳柳愣了一下,眸子幽芒冷冽,鳳邪又想搞什麼名堂,她絕不相信,他會好心的過來接她回宮,他把自個兒扔在華清宮裏,一向是不聞不問的,或者是為了做給自已的爹娘看的,真有夠虛偽的:"知道了,"柳柳不緊不慢的卸了妝,恢複女人的面容,那血色的胎痣在銅鏡裏分外妖嬈。

    小玩子一見到柳柳,早高興的笑了,打著千兒給柳柳請過安:"奴才見過娘娘,娘娘身體可安康,皇上不放心娘娘的身子,命奴才接娘娘回宮了。

    柳柳不置可否的淡笑,望向上首廳堂之上的爹娘,拜了三拜:"爹娘,既然皇上派人來接柳兒,柳兒就回宮了,改日再來看爹娘。"

    柳夫人不舍的盯著女兒,溫柔的笑:"去吧,娘和爹沒事,你不要掛心家裏,進宮去吧,難得皇上惦記著柳兒",柳夫人知道皇上大概只是做做樣子,可她只能這麼說,一旁的柳丞相亦笑點著頭:"去吧。"

    柳府的管家領著一堆下人,把柳柳送到大門外的豪華輦車:"恭送娘娘回宮。"

    翠兒扶著柳柳上了翠屏圍錦的輦車,車內極端豪華,柳柳歪到座榻上閉目養神,小安子和翠兒一左一右的坐在她的身側,小玩子和駕車的太監坐在車駕前,輦車駛動著離開丞相府。

    等到輦車離開,大門前一抹白色俊美的身姿動也不動一下,盯著那遠去的車影,眸子沉痛。

    輦車不緊不慢的往皇宮的方向駛去,柳柳緊閉雙眸動也不動,忽然空氣中掃過沉悶的氣流,隨之是蕭殺之氣,她的眸子陡的睜開,清冷,不屑,是誰想殺了她?身子一動也不動,從四面八方湧來大批的黑衣人,街面上的商販一看此種光景,嚇得紛紛扔掉貨物,落荒而逃,眨眼的功夫,只留下她們一輛輦車,孤零零的停在大衙中間。

    天依舊那麼藍,雲依舊那麼白,空氣中暗香流動,陡的刮起一陣旋風,風起花飛舞,刀光閃過,直直的疾向她的轎子,她身形未動,等待著一個該出手的機會,忽然車身晃動了一下,兩道影子閃過,小玩子和駕車的太監騰空而起,和大批的黑衣人博鬥起來,原來那駕車的人是宮中的侍衛,而小玩子竟然是個身懷功夫的太監,而皇上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接她,無非是把她推到刀尖上,以她試刀罷了,她不由得笑了,這笑如秋夜的水一樣,涼絲絲的。她掀簾往外瞧去,只見衙市上,大約有十幾個黑衣人,他們都是什麼人呢?前朝的遺孤,還是宮裏的人派出來的,還是皇上的一幕自導自演,她白晰的小手緊握著窗簾,指尖呈現魚肚白,冰涼一片。

    小玩子和那個侍衛的功夫不錯,但顯然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她相信他們一定還有援手,抬頭看天,雖然太陽掛在天空,於她卻是那麼的寒冷,緩緩的放下車簾,果然聽到小玩子喲喝一聲,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侍衛,大叫著沖出來,十幾個黑衣人頓時慌了,有慌必亂,很快,輩車外面安靜下來,血腥的味道濃烈,小玩子走到車前,打著幹兒開口。

    "奴才等該死,娘娘受驚了。"

    小玩子詫異的請著安,這種時候是一般女人早慌了,而娘娘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聲響,難道是娘娘嚇昏了,所以他才會試探的叫了一聲。

    柳柳即會不明白小玩子的心思,冷笑著輕語:"回宮吧,我累了。"

    "是,娘娘",小玩子才知道娘娘並沒有大礙,只是這聲音很冷,不帶一絲的暖意,聽到他的耳朵裏有些磣人。

    殺了這些黑衣人,輦車平安的駛進皇宮,小玩子把柳柳她們一直送到華清宮的門前,請了娘娘下車,只見珠簾晃動,娘娘若無其事的走下輦車,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事,那就是她的臉色愈發的冷了,眸子看不見半點光芒,寂靜如平波無奇的湖水。

    "奴才告退了",小玩子打著千兒,柳柳好像沒聽見似的頭也不回的走進華清宮,小玩子苦笑了一下,他是怎麼得罪這娘娘了,他們可是救了她啊,回身領著人去稟報皇上。

    柳柳一言不發的走進華清宮,她的臉色有些冷,華清宮裏的宮女和太監誰也不敢說話,輕手輕腳的奉茶,輕手輕腳的退到一邊候著,等她的吩咐。她一言不發的端坐在高座上,身上穿的是一件純白的織錦長裙,是南宮月準備的那一套。她在等,等那個可惡的男人,鳳邪,他該得意洋洋的過來看她的笑話,不過恐怕讓他失望了,她笑,那冷蕭的神色,使得諾大的宮殿涼颼颼的,侍候她的人都知道,娘娘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她們要小心侍候著。

    但是等來的人卻不是皇帝,而是炎親王鳳冽,一路狂颶進華清宮,上下打量著她,直到確定她是完好無缺的。

    "究竟是什麼人如此可惡?竟然敢行刺皇后娘娘?"

    柳柳淡笑不語,神色間總算好些了,不過仍冷著臉,鳳冽後知後覺的開。:"你怎麼了?"

    剛才聽到皇兄說有人想殺她,他不等皇兄的話說完,便奔了過來,此時細想,她武功高深,根本不需要他擔心啊,就算沒有那些侍衛,也沒有人輕易傷得了她,看來是自已亂了心神,鳳冽俊美的臉上染上暗芒,眸子卻是堅定不移的光芒,他一定要讓皇上下旨把柳兒賜給他,皇兄一點也不喜歡柳兒,可以對外宣詔,皇后娘娘病死宮中,連後把她賜給他就是了,鳳邪想得很入神,為自已的計劃,很完美的想像,卻不知有些事錯過了,便是一生。

    "沒事,只是有點累了",柳柳清冷的開口,鳳冽,曾是她少年時期唯一的朋友,多少次她幻想過,他會來娶她,讓她免於流言菲語,那怕他想三妻四妾,都行,她只要一方安靜的天地,但是她沒有等來他的花轎,卻等來他連納兩妾的消息,她的心便在失望後,不再存在幻想,原來他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樣,都在意外表,曾經以為他會是她的良人,因為他總會在清晨采一束嬌花擺放到她的窗前,會帶她吃遍京城的每一個小吃,但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個朋友,一個難得的朋友,直到後來她才懂了,慶幸自已沒有愛上他,雖然她準備投入感情,但最後煞住了腳。

    現在他又摻合到她的生活中幹什麼?她永遠不會把他再納入到她所能思考的范圍,男人永遠擺脫不了他的劣根性,失去了的才是最珍貴的,可那又怎麼樣,他已不再是她所珍貴的。

    "炎親王回去吧",她的語氣不慍不怒,淡淡的,似一縷清風,讓人捉摸不定。

    鳳冽俊美張揚的五官上,閃過錯愕,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疏離,自從她進宮開始,他便不再是她的朋友了,一想到這個他的心便會疼,最初以為是失去了朋友的疼,直到一次一次的疼,那疼慢慢的加深,拉扯到他的周身,他才明白,那是一種叫喜歡的情結,他喜歡上眼前的女子了,雖然她是當朝的皇后娘娘,可是她是個不受寵的娘娘,那麼他要了她又何防,雖然皇兄先前拒絕了,但他不會放棄的。

    "柳兒?你在怪本王是不是,本王明白過來了,所以一定會求得皇兄的旨意,把你接出宮去的",鳳冽竟然敢在大殿上宣言,此時大殿上靜謐得可怕,太監宮女的嘴巴張得老大,好半天合不攏,這是不是太驚人了,當朝的炎親王,向皇后娘娘求愛,讓她嫁給他,他們的小心臟可真有點受不了。

    柳柳秀眉一蹙,不悅溢於臉上,他們之間的事,不是皇上放不放的原因,而是她已經不要了,他怎麼不明白呢,柳柳臉色陰沉,冷森森的開口:"炎親王,本宮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這種話以後最好不要再提了,本宮是天鳳的皇后娘娘,你是天鳳的炎親王,這個事永遠不會改變。"

    柳柳的話音落,鳳冽白晰的臉上,紅絲布起。

    大殿門口卻響起清朗的鼓掌聲,聲線划過半空,緊隨而來的是一句魅感的話:"果然不愧為朕的皇后,這話說得真是太好了,炎親王,你聽得明白這是拒絕嗎?以後把你的心思收回去,若想選妃,還是看看有哪家名門千金適合你?"

    身著明黃龍袍的鳳邪出現在大殿門口,他的身側緊跟著太監小玩子,正一臉緊張的望著高深莫測的皇上,他可以看出皇上鼓掌的手,青筋有些突出,這是他壓抑的怒意,心內不禁小聲的嘀咕,炎親王爺,你還是快點走吧。

    柳柳聽到鳳邪的聲音,心裏阻著的那一口氣,不禁溢出來,臉色比冰還要寒,緩緩的走下來,清冷的開口。

    "柳兒見過皇上。"

    鳳邪俊美的五官輕笑,鳳眉輕挑,薄唇邪勾,眸中卻是深不可測的暗芒,一雙白晰的大手伸出來,那手晶瑩得像上等的美玉,緩緩的托了柳柳一把,柳柳不動聲色,在他未碰到她之前,先行起身,淡然而語。

    "謝皇上。"

    鳳邪見這女人避他如蛇蠍,那停在半空的手根本還沒碰到她,她便避開了,以前是他有潔僻,現在好像換她有潔僻了,不過他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好看的黑眸愈發的潦黑如墨,頭側過去,貼著她的身子狀似關心的問。

    "皇后沒事吧。"

    一聽到他的話,柳柳暗咬牙,面色遽變,眼神冰冷,呼吸粗重了一些,深深的開口:"這一切不是皇上意料中的事嗎?把柳兒推到刀口上為皇上試刀,皇上好厲害的謀略,只可惜這心計不用在國策上,卻用在個小女子身上,柳兒無話可說。"

    鳳邪手指一僵,原來她都知道,緊盯著她的臉,肌膚如凝脂般透明,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此時閃過冰冷的慧詰,周身不怒而威的架勢,為什麼一個女人能如此冷靜的對待自已所受的欺淩,她究竟是如何辦到的,他用力的緊盯著她的半邊胎痣,希望找到厭惡,這樣他就不會受她吸引了,可是卻一點厭惡的感覺沒有,有的只是自然,看久了也不覺得醜的自然,相反的,看她因為憤怒而潮紅的小臉,他竟然覺得生動,看來是他太久沒碰女人的原因,今晚他要召寢,再不能讓這麼個醜女人影響自已了,鳳邪一甩手走向高座。

    "炎親王,剛才皇后娘娘的話,你都聽到了,下次不許再說這些話了,如果這些流言傳出去,"鳳邪說完,一雙鳳眸掃過華清宮的大殿,宮女和太監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趕緊跪下來:"奴才,什麼都沒聽到。"

    "那就好,送炎親王出去吧。"鳳邪大手一揮,沉穩的命令,他不希望皇弟陷入到皇后的深淵中,此時收手還來得及。

    鳳冽木木的跟著小玩子身後走出華清宮,他是太震憾了,一直以為皇兄是因為沒整到柳兒才不肯放手,剛才的一幕,他站在側位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皇兄眸中的一抹激賞,他已經注意到柳兒的好,只是他自已還不知道罷了。

    華清宮裏,等到鳳冽走出去,翠兒領著其她人退下去,只留下一對帝皇帝后冷眼面對著。

    "柳兒記得皇上說過把柳兒囚禁在華清宮,而且皇上永遠不會再踏進華清宮,不知道皇上此時是何意思?"柳柳冷冷的開口,望著坐在上首一臉高深莫測的男人,身穿明黃的龍袍,腰束蟒玉帶,金銀絲錢勾勒出九龍盤旋的圄案,腳蹬黑色金底的龍靴,臉如冠玉,飽滿光潔,肌膚浮著瑩光,那眼眸深邃如潭,好似一塊千年的玄鐵,把人深深的吸付進去,如果她不是曾受到了傷害,時刻警惕的提醒著自已,早就不受控制的深陷其中了,也許從她十二歲那年便陷進去了,是他的一記重捶敲醒了她。

    "朕聽小玩子說今天竟然有人敢行刺聯的皇后,所以過來探詢一下,即便是囚后,也該適當的關心一下,不是嗎?"

    柳柳的後背挺得筆直,眼神輕潤,冷淡的開口:"柳兒很好,讓皇上費心了",淡漠的語氣,輕而易舉的把他隔絕在外。

    鳳邪眸子幽深的閃了閃,不怒而笑,這女人還真當自已有多關心她呢,陡的站起身,他鳳邪從來就不缺女人,周身的尊貴之氣蕭殺冷凝:"如果皇后有事,朕是怕丞相傷心,既然皇后沒事,那朕放心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柳柳站著望向他的背影,陽光的餘輝灑在他的身上,背影修長挺拔。

    華清宮總算安靜下來,柳柳斜臥在軟榻上休息,這都什麼事啊,鳳冽竟然想娶皇后娘娘,當初她等著他提親,他不提,現在竟然公開說想娶她,就算她是不受寵的皇后,也輪不到王爺娶皇后吧,一入宮門深海,那裏那麼容易啊。

    三日後,她得了消息,武林大會在黑風城舉行,此次武林大會聽說黑白兩道齊集,武林盟主廣發請帖,凡是江湖上排得上名號的都得了帖子,那些沒得帖子的小門小派,也可以自行參加,但是所有的費用自付,得了請帖的都是武林盟主的朋友,可以住到武林盟主的青蓮山莊去,聽說青蓮山莊是黑風城最大的莊園,占地廣闊,住多少人都沒事。

    而黛眉想弄到這種帖子自然是小事一樁,所以柳柳決定以七星樓樓主的身份參加此次武林大會,讓七星樓在江湖上占上一席之地,這樣的場合,可是替她們做免費的廣告。

    皇宮裏,這三天可謂喜氣洋洋,當然這喜氣是從廣陽宮和長信宮傳來的,因為皇上寵幸了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這兩個女人可謂志得意滿,一時間諾大的後宮傳得紛紛揚揚,連華清宮的人都聽到了,當然這其中不泛有心之人的故意為之,總之這兩日華清宮的小丫頭總躲在一邊氣憤的議論此事,替自家的主子不平,而柳柳卻早已耳聞,心下雖然酸澀,但更多的是坦然,還有一抹欣喜,既然皇上寵幸這兩個美人,想必不會再到華清宮來了,她可以出宮去黑風城了。

    華清宮裏的奴才一聽到娘娘要私自出宮去,什麼人也不帶,齊刷刷的跪了一地,他們可沒忘記上次娘娘被刺殺的事,如果娘娘再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們就是死幾次也沒辦法彌補。

    "娘娘,要不然你帶了我們去吧",下跪著的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叫起來,柳柳好笑的望著這些傢伙,一個個瘦弱的跟小雞差不了多少,跟她出去,能跑還是能打,到頭來恐怕還要她保護她們呢。

    "好了,你們別爭了,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安心些呆在宮裏吧,這件事多則一個月,少則半個月,我就回來了,所以你們要裝得像一些,千萬不要慌了,露出馬腳來,知道嗎?"

    柳柳一雙剪水瞳眸中漬澈透明,卻帶著不可抗拒的清冷,目光掃過大殿上的幾個人,下跪的人誰也不敢再說話,只能垂首點頭。

    "是,娘娘,奴才(婢)遵旨",幾個人磕了頭,柳柳示意她們起身,細心的叮嚀:"我不在宮中之日,你們緊閉華清宮的大門,除非有皇上的聖旨,否則誰來也不理,知道嗎?"

    "奴才遵旨",小安子和小玩子苦澀的應聲,娘娘都決定了,她還能說什麼呢,娘娘可是神通廣大的,在皇宮裏來去自如,他們做奴才的還能說什麼呢。

    月夜,光潔如輝,幾朵浮雲隨意的漂浮著,彎彎的月亮掛在半空,光亮雄偉壯麗的皇宮,浩瀚的星空,星星眨著眼睛,俯視著人間萬物,輕風柔和的吹過,到處一片清麗,枝葉上的露珠往下滴落,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她身著一襲白衣,飄然蕩出高牆,來去無蹤,就像天邊飄過的一朵雲彩。

    黛眉和端木正在門前等她,一見到她的影子早高興的把她引進去,樓前的空地上林立著數十名的高手,都是以往他們收留的人,這些人落魄的時候,斷手斷腳,後來她收留了他們,慢慢的請醫用藥,使得他們的生命又鮮活起來,所以他們的命是他的,江湖人是最講義氣的,知恩圖報,別看他們惡名遠播,可是骨子裏比別人更多一份忠義,聽說他要建立七星樓,自然全力以付。

    月色下,人人神情激昂,望著一身白衣的七夜主子,等候他的安排。

    柳柳踱步繞圈子,把這些人評估了一下,清朗的聲音響起來,暗夜中,如魔障入耳,一點一滴溢入到人心裏。

    "我知道大家都是真心想入七星樓,但是我要說的是,只要你入了七星樓,就是樓裏的人,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主子,而且只負責做事,不問出處,如果有人背叛了七星樓,我會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讓他後悔從死處活過來,如果此時後悔還來得及,我會送你們一筆銀兩,讓你們下半輩子無憂,聽明白了嗎?"

    那些人摩肩擦掌,群情豪邁,相互議論起來,奶奶的,老子就等著幹這筆事了,命也不要了,反正死過一次了,沒想到還可以再幹一場,一起響亮的回答:"樓主,你就吩咐吧,以後樓主怎麼說,我們怎麼做?"

    "好",柳柳輕拍了一下手,聲線悅耳,唇角浮起淺笑:"既然大家如此講義氣,那麼我接下來要說的是,你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沒有親人的,只要加入七星樓,這裏便是你們的家,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只到你們老死,樓裏自會有人了理你們後事,而且你們的付出會得到相應的報酬,那可是一筆相當高的酬勞。"

    柳柳的話音一落,人群頓時一陣嘩然,可人的不是酬勞,而是他們可以有一個稱之為家的地方,而且樓主連他們身後事都考慮到了,錢財對於他們來說乃是身外之物,可是一想到死後無人過問的淒慘,心裏就倍覺淒寒,可眼下樓主連這個都考慮到了,怎不叫他們感動。

    "樓主,你吩咐吧,我們以後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響徹雲宵的喊聲。

    "好,以後楚風,黛眉,端木就是七星樓的三大總管,以楚風為首,你們幾十個人編排到他們手下,聽任調用",柳柳站到樓前的白玉石階上,盯著月色下的人,這些人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曾是江湖高手,其中有毒娘子芷姑,她此時只有一個手臂,另一個手臂被人砍了,還有瘋怪五郎君,聽說他早年曾為情所傷,性格怪異,在江湖人眼中是異類,總是無辜遭受人追殺,後來被柳柳收留了,還有莫老邪,聽說他排陣厲害,還懂奇門八卦,此時正好讓他去逍遙島幫助楚風,把逍遙島設計得天衣無縫,就是一隻蒼蠅飛進去,都讓它自尋死路,柳柳心下思量好,分派了任務。

    "芷姑,你領著一部分人以後聽命於黛眉,五郎君領著一部分聽從端木的指揮,基於莫老邪,就跟著楚風吧,明日你把這些人全部領回逍遙島去,只留下幾個人隨我前往黑風城參加武林大會。"

    柳柳一身白衣勝雪,俊魅不可抵招,冷邪的分派完任務,那些手下心悅誠服的抱拳:"是,樓主,一切聽從樓主的調派。"

    二日,風和日麗,天高氣爽,疏疏的雲朵從半空飄過。

    柳柳領著黛眉,端木,並毒娘子芷姑,和瘋怪五郎君,一行人前往黑風城。

    黑風城離京城不算太遠,但也不近,認真趕起路來,幾天的時間可到。

    一路上,看到很多佩刀帶劍的人,策馬狂奔,看樣子都是去黑風城參加武林大會,看來此次黑風城的武林大會一定會熱鬧非凡,柳柳唇角浮起笑意,卻是冷蕭的。她終于想起望月茶樓的那個人是誰了?戰雲,武林盟戰雲,難怪當時一直覺得這名字怪怪的,原來是久負盛名的戰雲,沒想到名滿天下的戰雲公子,竟然喜歡男子,這真是個大料子,可是他不是娶親了嗎?身為他的夫人看來是挺可悲的。

    柳柳一拉韁繩,雙腳一夾馬肚,馬兒嘶鳴著撤蹄狂奔,身後的四個手下,如影附隨的跟著她,一起前往黑風城。

    黑風城,熱鬧非凡,街道兩邊,商鋪林立,青樓楚館,繡莊茶肆多不勝數,形形式式的人穿梭在其中,每人不是佩刀就是佩劍,但是到處一片祥和,這要歸功于武林盟主戰雲的管轄,使得黑風城井井有條,即便武林人士眾多,也絲毫不紛亂吵雜。

    圓月之夜,如水的月光傾瀉下來,滿天五顏六色的焰火,混合著熱鬧喜慶的說話聲,這些都是從黑風城最有名的青蓮山莊傳出來的,武林盟主戰雲在莊裏大宴賓客。

    花園裏姹紫千紅的花兒在月光的浸潤下,彙成一片徇麗花海,輕柔的夜風拂過,花影扶疏,月色蕩人。

    一座明淨的亭湖纏繞著山莊四周,焰火映襯著湖水的蕩漾,波光粼粼,輕歌曼舞,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就在眾人喝得正熱鬧的時候,忽然天際飄過一頂五彩的轎輦,踏塵而來,輕風拂過,清香撲鼻,一路上,凡是轎輦走過的地方,鮮花灑過,滿天飛花雨,群宴受驚,大家一起望向半空的彩轎,七色彩帶飄過,轎輦緩緩降落,直至停在空曠的莘地上,眾人才回過神來,不由得小聲嘀咕:"這是什麼人啊?好大的派頭,從沒聽說過啊。"

    黛眉和端木一左一右的立在輦轎兩側,黛眉伸手打起簾起,恭敬的開口:"樓主,到了。"

    柳柳笑如春風般從輦轎走下來,那眸卻銳利如刀,她一向不喜歡如此招搖,但是為了打好七星樓的名聲,所以才會偶一為之,掃視了一眼吃得熱鬧而停下動作的武林之士,日光穿透眾人直落到高座上的男子身上,今日他穿一襲織錦的藍衫,身側美女環侍,冠玉俊臉閃過志得意滿,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此時挑釁的望著她們,不言語,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果然有人看武林盟主不說話,便料到這不過是無名小輩耍的花招罷了,為這幾個人敢如此招搖而挑囂,罵罵咧咧的站起了身,指著柳柳,這娘的長的太俊了,就連手下都長得男俊女貌,真是讓人嫉恨和眼熱。

    "奶奶的,你們都是誰啊,搞這麼大的排揚?連戰盟主都不識得你們?今兒個老子要好好領教領教你們?"

    那說話的人是個五尺高的漢子,渾身肥胖,一走便肌肉晃動,腦門上全是汗珠子,柳柳但笑不語,黛眉上前一步,妖魅魅惑人心的話響起:"我們七星樓樓主來拜訪戰盟主,不知戰盟主是何意思,就是這樣招呼客人的嗎?最起碼也要挑個棒得上場面的人來挑戰一下?"

    此話一出,群眾嘩然,很多人不屑鄙夷的眸光射過來,顯然不相信黛眉的話,七星樓?相互間打聽了一下,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地方,看來又是那些無名之輩搞出來的花招,那走向黛眉的肥胖漢子先前還沉浸在黛眉的美色中不能自拔,此時一聽黛眉的話,那張胖臉立刻紅赤赤的,不滿的冷哼。

    "好大的口氣,今日就讓俺老朱來會會你們什麼七星樓的人?"

    一言落地,便向著黛眉撲了過來,黛眉身形一側讓了開來,仰天大笑,那笑聲內力混厚,震人耳膜,當下很多門派大驚,不敢小覷,沒想到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竟然有如此大的內力,更別提她的主子了,看來這個七星樓是有備而來,他們還是小心些才是,黛眉嬌笑聲完,銀鈴似聲音響起。

    "這位老朱,你確定你能比武嗎?"

    黛眉的話音一落,那老朱立刻感到胸口氣悶難受,撲通一聲掉趴到地上,喘著粗氣指著黛眉:"你對我做了什麼?"

    "好遲鈍的傢伙,若是我想害你,你早就死了,還說得出話來嗎?你被下了三笑斷魂香,還是安靜些吧。"

    黛眉的話剛說完,宴席上的人好像一下子炸開了鍋,三笑斷魂香,他們可是如雷灌耳,這可走二十年前名滿江湖的毒娘子的拿手絕技,三笑斷魂,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會這邪門的迷香,當下很多人瞼神運力,神色大異,面面慘白,顯然都知道他們被下了毒,其中有些根基好的,內力深厚的開始全神貫注的運力的排毒,而那些武功較低的,當下人心惶惶,一起望向高座上的武林盟主戰雲。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12:54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9-18 10:58 PM 編輯

第六十四章  納后為妾?

    戰雲身形一動,如神抵般高站在上首,眸中暗芒流轉,唇角浮起一抹狠厲的笑意,看來這七夜是有備而來,不過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他一抱拳,聲如風嘯輕掃,沉穩內斂:“原來是七星樓的樓主七夜啊,久仰了,來者是客,來人啊,給樓主安排座位。”

    隨著戰雲的話,從旁邊走出一溜兒美婢來,飛快的設了一桌,卻是上首的位置,眾人也不敢多言,只有那自諭為名門正派的人臉色閃過不屑,小聲的嘀咕,看來這七星樓也不是個什麼好地方,這些傢夥一看就是邪類,和他們不是一路的。

    柳柳身著一襲白衣,月色下,眸如耀眼的寶石,灼灼閃爍,玉樹臨風,俊俏不凡,眼光隨意的掃過宴席,那些名門正派的千金莫不臉紅心跳,輕握著玉手,這七夜公子好俊啊,而且狂傲不桀,風流倜儻。

    柳柳溫文爾雅的一笑,輕揮了一下手,黛眉身形一展,長淩舞動,身形若翩纖的彩蝶從半空掃過,陣陣花香飄過,眾人只覺得神情氣爽,卻原來是解了三笑斷魂散,她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需要傷人性命。

    今日過後,江湖上便多了一個七星樓,柳柳踱步走向桌席,跟著她的幾個人等主子坐下來,才依次而坐。

    絲竹之音再次響起,歌姬們翩翩起舞,可是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再沒有了先前大口喝酒,大聲調笑的意味,剛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出來,每個人都心有餘悸,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中了三笑斷魂散,最起碼高座上的那個男人就沒有中斷魂散,所以說只要內力深厚,定力夠強,基本上不會中三笑斷魂散,這宴席之中多的是臥虎藏龍之輩,真正的高手他是不會露出其銳利的鋒芒,但是柳柳她們今日例外,如果不是為了打出七星樓的名聲,她們根本沒必要參加什麼武林大會,她們又不想奪武林盟主之位,而且這戰雲一看就是個陰狠手辣的傢夥,雖然看上去很懦雅不凡。

    可披著人皮的狼才是毒辣的,這個道理柳柳懂。

    焰火還在半空跳躍,聲樂不絕於耳,眾人只顧著用膳,大家都在心裏狠狠的咒駡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子,完全無心再欣賞歌舞,戰雲即會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輪廓鮮明的五官上忽爾浮起笑意,劍眉下勾人心魄的眼睛,漆黑如深不可測的湖水,神秘深邃,手執透明的琉璃盞,海棠紅的玫瑰酒像血一樣濃厚香醇。

    “來,今日各位能賞光,是戰雲的榮幸,剛才的小小插曲希望大家都忘記,不打不相識,大家照舊暢開懷來喝酒吧。”

    盟主敬酒,大家即會不識好歹,紛紛站起來飲酒,話語又多了起來,剛才的不愉快一掃而光,又興致勃勃的欣賞起歌舞來,一時間,絲竹聲聲縈繞,歌聲,樂聲,笑聲,人聲,響成一片,好不熱鬧。

    戰雲隨意的斜靠在上首的軟榻上,旁邊有美婢侍候著,不時的剝一些葡萄送進他的口中,他古銅色的大手端著琉璃酒盞輕晃著,優雅而迷人,但是那雙眼眸不斷的評估著下面的人,整個人靜臥著就像一隻蓄意待發的獵豹,隨時準備著吞食掉欲侵佔他地盤的人。

    柳柳執起琉璃盞同樣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宴席上的各門各派,蔥玉樣白晰的纖手映著紅豔的酒色,分外的妖嬈,輕蕩著,把玩著,輕輕的啜一口入喉,淡香,帶著果疏和花香的味道,口感很強,柳柳素來不喜喝酒,所以淺嘗即可,她可知道上首那一雙燒灼的瞳孔中驚濤洶濤,正緊迫的盯著自個兒,陡的抬起頭,舉高琉璃盞挑釁的望過去,輕抿了口氣。

    那男人如狼般兇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被撞破的淺怒,不過很好的隱藏了下去,回應著她,喝了一口酒,旁邊立刻有美婢遞了一點心喂進他的嘴裏。

    人說武林盟主很會享受,果然不假,美婢環侍,鶯歌燕舞,他是拿什麼服眾的呢?不是說名門正派一向清廉嗎?從今晚的群雄宴上她可沒看出來,這些所謂的名門正謂,可都是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喝酒,還色迷迷的欣賞著場中的姬女。

    夜已經很深了,可這些人還沒絲毫倦意,相反的神采奕奕。

    月影西斜,白露晶瑩,掛滿了花朵,青草滕曼,在燈籠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柳柳微側過身子,掃了一圈一席,很多人都醉意朦朧,東倒西歪的湊到一起小聲的說話,柳柳收回視線,望向坐在自已身側的四個手下。

    “芷姑,這些人中有多少人你是認識的?”

    毒娘子芷姑抬起略有些混濁的眼睛,掃視了一圈,不屑之色充斥眼眸,壓低聲音:“那些自諭為名門正派的我都認識,少林,武當,娥嵋,青城,唐門,還有崆峒派,這些人一向和武林盟主交好,自諭為正義的化身,凡是他們認為邪魔歪道的教派,他們便會聯合起來剷除異已,還打著唯護和平的忠旨,其實他們暗地裏做的那些勾通,可比邪派陰暗得多,要不然那些大門大派要養活那麼些人,難道不吃飯?”

    毒娘子芷姑的話引起了柳柳的深思,不錯,這些名門正派手下教徒眾多,如果不做營生的行當,他們靠什麼過活呢,難道只靠那些微薄的香火錢過日子,那恐怕也不夠吧。

    “嗯,你們都小心些,別看今晚一派和樂融融,其實這武林大會上暗藏著很多殺機,我們七星樓的目的已經達到,以後要小心謹慎些才是。”柳柳細心的叮嚀著手下,別的人她倒不擔心,尤其是毒娘子和瘋怪五狼君,行走江湖多年,根本不怕這些,可是端木卻是個莽撞的傢夥,第一次參加這麼大場面的活動,自然興奮異常,一雙亮眸閃爍著東張西望,一看就讓人知道他是個初闖江湖的。

    “是,樓主,”四個人同時開口,端木見主子掃視了他幾眼,知是警告他的,忙收斂起過度興奮的神情,他已經害得主子損失了四十萬兩銀子,可不能再中了別人的詭計。

    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星星暗隱下去,只有朦朧暗沉的月色,宴席上早沉靜了下去,很多人東倒西歪睡著了,舞姬退了下去,周圍一片沉寂,在這片沉寂中,不時的響起鼾聲,只有少數幾桌意志堅強的人仍然若無其事的坐著。

    戰雲慵懶的站起,滿意的掃視了一眼少數清醒的人,隨意的伸展了一下手臂,象極了醒過來的野獸,張開他的銳利的爪牙,等待著將要到口的食物,柳柳知道,他是不會拱手把武林盟主的位置讓出來的,至於他們為什麼要舉行武林盟主的大會?她還沒搞清楚,但她相信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來的。

    “把七星樓和點蒼閣的人按排到天字型大小客房梅院去,”霧氣越來越濃,彼此間的面容已不真切,只能聽到冷溢的氣息和蕭殺的話。

    “是,盟主,”恭敬的聲音過後,便有丫頭管家的走過來一堆,請了柳柳她們前往天字型大小客房梅院。

    柳柳回身望向高處,那裏已經一個人影不見,戰雲果然身手了得,來去無蹤,看來她們要小心才是,原本還以為只是單純的切磋武藝,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霧稀而單薄,一行人跟著青蓮山莊管事的身後往客院而去,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管事,可步法矯健,行動敏捷,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而且武功不弱,顯然這青蓮山莊才是真正臥虎藏龍的地方。

    青蓮山莊占地廣闊,一眼望不到頭,亭台水榭,回廊花園,雖然霧氣籠罩,可仍隱約看見花園裏的奇花散漫,遠處有湖,湖上有亭,九轉十八彎的長廊,總算走到盡頭,一座翠閣別院立在眼前,圓形雕花的古門上方,橫書梅院兩個大字,那門扉半掩半開,管事的走到門前恭敬的對著她們一行人垂首。

    “客人請進去吧,有什麼需要可跟這些小丫頭提,她們會立刻稟報給我的。”

    管事的說完便散身離開了,柳柳有些咋舌,就這麼把她們扔在這了嗎?正錯愕著,便有一排穿紅衣的婢子走過來,對著她們深深的一福身子:“公子,請跟奴婢來,管事的已經把任務分派給奴婢們了。”

    這些婢子不卑不亢,一看就是身份極高的,柳柳唇角含笑,望著領首的紅衣婢子,她忘了自已此時身著男裝了,直看得紅衣婢子面色紅赤,羞澀的垂下頭,柳柳才回過神來,輕嘲的笑了一下,自已在做什麼?逐恢復神態,淡漠的點頭。

    而另一隊綠衣婢子卻走到她們的身後,對著點蒼閣的人福了身子,請了他們往另一邊而去。

    點蒼閣,江湖上很有名氣的殺手機構,聽說他們專殺無情無義之人,如果所殺之人真的殘暴猥淫,即便分文不取,他們也會完成任務的,因為平素不與任何幫派交好,神龍不見首尾,所以在江湖中並沒有過高的評價,反而把他們列到怪邪之例。

    點蒼閣的閣主,蒼狼,一身黑衣遮體,臉罩銀灰的面具,只露出一雙平波無奇的眼眸,不經意間走過柳柳的身邊,兩個人相視一眼,未說一句話分開,跟著青蓮山莊的婢子身後往自已的居住地而去。

    梅院,地方極寬闊,中間有一座小小的池潭,把東西兩院隔開,池上栽種著粉色的睡蓮,在水中輕輕搖拽,蕩漾著,霧氣化成露珠滑落到水中,發出極細膩的聲響。

    柳柳她們住在東挎院,點蒼閣的人住在西挎院,雖同住一院,但只要不是有心的,基本上彼此之間沒有交集。

    江湖中的人最討厭的就是探人隱私,因此兩個門派之間倒也相安無事,每日的飲食起居,一應俱全,那些丫頭不但長得嬌麗美貌,而且個個都身懷武功。

    武林盟主戰雲,自從那日盛宴之後,再沒看到他的人影,柳柳利用兩天的時間,把青蓮山莊摸索了一遍,畫了方點陣圖,想不到小小的青蓮山莊之內竟然遍佈機關暗道,如果沒有婢子的帶領,不小心便可能觸動機關喪命,柳柳幸好輕功絕佳,所以才沒傷到,但仍驚險重重,這戰雲把一個莊院遍佈殺機,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有什麼重大的陰謀吧。

    彎月如鉤,夜幕厚重,柳柳身著粉紅的一件長裙,梳一對桃花髻,髻邊斜插著兩支碧澄澄響鈴簪,走起路來細碎清靈,雖然臉上的紅色胎痣仍在,可是在夜色中卻別有一番韻味,那胎痣被她描繪過後,倒像一大朵的豔紅的牡丹,富貴妖嬈。

    黛眉換了一身男裝,緊跟著柳柳的身後,不滿的抗議。

    “樓主,你這是幹什麼?如果有人認出你怎麼辦?”

    柳柳停住身子,舒展了一下手臂,她從來沒像現在這麼自由過,以前只要這個樣子走出去,人家會第一眼認出她是丞相府那個醜千金,但這裏離京城近千里,誰也不知道她是誰啊,相反的那個假面七夜倒是人人熟悉的,如果她戴著面具上街,一定會有人指指點點的,那像現在這樣,根本沒人注視到她們。

    “好了,開心點,難得來一次黑風城,我們好好玩玩。”

    黛眉聽到柳柳如此說,自然不好再說什麼,主子的話沒錯,難得到黑風城來玩一回,何必掃興呢,而且現在他們只是一主一婢的打扮,這種熱鬧的此刻,沒人會在意別人的,便點頭。

    “好,那我們就開心的玩一圈,”想到端木被樓主禁足的苦樣子,黛眉的唇角浮起壞笑,樓主不但不讓端木出來,還派了芷姑和五郎君看住了他,想來今晚他是脫不了身的。

    黑風城東首有一條清澄澄的湖泊,叫明湖,明湖的水就像一條閃光的藍綢子,如水的月光灑在湖面上,霧氣繚磽,湖邊停泊著無數的畫舫,絲竹之音響起,醉人心魄,岸邊的成排的揚柳,用水晶串起,吊著一盞盞明晃晃的紅燈籠,映得湖面亮如白晝,卻又帶著夜的朦朧婉約。

    岸上熱鬧非凡,才子佳人無數,還有那些風流倜儻的大俠客,這其中有很多黑風城的名緩千金,經過精心裝扮過後,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每個人的眼裏都盛著期盼憧憬,嬌笑時以袖掩面,可那雙眼睛卻到處掃瞄,每看到有俊美的公子經過,便滿目含情,夜旋旎浪漫起來。

    柳柳和黛眉游走在人群裏,抬頭打量著湖上的畫舫,裝點得極豪華美麗,不由得抬頭笑望著黛眉。

    “黛眉,我們也去租條來玩玩?”

    黛眉一雙亮色眸子望著自個的主子,她向來都是清冷而淡漠的,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高興過,也許是少了那份束縛吧,無數次黛眉為主子心疼過,看她今晚難得的有此雅興,而且還是一副小女兒嬌態,使得黛眉不忍心拒絕她任何請求,哪怕冒著被人認出來的危險,她也要讓主子開心而歸。

    “好,我們一起去租,”黛眉伸出手拉柳柳的手,只聽到耳邊響起抽氣聲,原來有幾個女人暗中緊盯著黛眉,沒想到這翩翩佳公子竟然緊拉著那醜丫頭,對她的要求全然不拒絕,不由得眼紅嫉妒起來,可這小小的怒意維持不了一會,便聽到她們驚呼起來。

    “哇,盟主來了,”人群一起湧過去,只見青翠鬱蓊的揚柳岸邊,立著兩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著朱紅錦袍的,墨髮披肩的戰雲,另一個人卻身著黑衣,臉戴銀色面具,月色耀著銀輝,面具散發著冷魅的光芒,柳柳遠遠的望著,只覺今晚的蒼狼,和前兩天見到的不一樣,只單單的站在哪里,便彌漫著一股令人無法靠近的冷漠。

    他們兩個怎麼會走到一起去了?柳柳思慮著,抬頭卻發現身邊擠滿了人,黛眉不知道被擠到什麼地方去了,她掉頭,掃視過去,可惜人太多了,把她往東擠一下,往西擠一下,大家都想往武林盟主戰雲身邊擠,所以帶動得柳柳整個人也往前去,此時,離戰雲和蒼狼已經很近了,她又不好運用內力,只得忍耐著,先前的好心情全都不見了,小臉蛋冷沉下來,打量著身側這些興奮過度的女人,如果她沒有記錯,戰雲好像是有夫人的,那麼她們還有必要高興成這樣嗎?

    戰雲,狂放英挺的五官,兩道細眉狹飛入鬢,細長的眼眸好似天上的上弦月,古銅式的肌膚映著他粉色的唇,說不出的性感,偏偏今晚他還穿了一襲張揚的朱紅色的錦袍,顯得那麼醒目,遙遙望過去,像一塊千年的玄鐵緊緊吸附著人的眼線,也許這就是他要的效果吧,柳柳唇角含著譏諷的笑。

    忽然身後有人推了她一下,她一個收手不及,直直的往前面撞去,眼看著就要和地面親吻了,這時候她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好似有火雲飄過,一道有力的臂彎托住了她的身子,讓她免於和地面親切,只見來人抱著她旋轉了一個弧度,兩個人緩緩的落好,她,抬起頭正準備說聲謝謝,便望進漆黑如潭的眸子裏,深幽暗沉,使人看不清道不明。

    沒想到竟然是戰雲接住了她,她傻笑,他一定不會知道她就是前兩天挑釁而來的七夜,一雙眼睛小鹿似亂動著,撲閃著長長的睫毛,好似極端膽怯,小心翼翼的樣子,戰雲望著懷中的女子,心裏莫名的柔軟了一下,這女子有讓他寵著的念頭,即便是臉上長了一塊胎痣,也絲毫不讓他感覺到醜。

    “願意做我的小妾嗎?讓我寵你,”戰雲突如其來的話,使得明湖邊的人群一下子啞雀無聲,所有人都呆了,多少女人想做當今武林盟主的小妾,而他竟然選擇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為妾,在一陣靜謐過後,有暴發的尖叫聲,還有咒駡聲,直到柳柳飛快的起身,她只不過想試試戰雲有多害怕女人,記得他上次說過喜歡男的,既喜歡男人還娶了一個美嬌娘,沒想到這男人上次是騙她的,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想納她為妾。

    她想笑,做小妾的不都該長得水性揚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嗎?她這樣一個醜女人竟然可以為妾,難怪人群像炸開了鍋,可惜她不喜歡做人小妾,臉色冷下來,欲起身卻掙脫不開他的手,他竟然理所當然的把她鎖在臂彎之中,怒意陡生,正準備發作,身後響起一道冷森的聲音。

    “原來戰盟主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話音裏帶著濃濃的鄙夷,卻又夾雜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狂怒,柳柳透過戰雲的臂彎掃過去,是他身後的蒼狼在說話,雖然他的話有些難聽,但是柳柳直覺上感覺他是在幫自已,可惜他的話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戰雲的手臂收得更緊了。

    柳柳此時的小臉別提多難看了,若非不能用武功,她真想一腳踢飛這男人,而且她感覺到身後蒼狼的眸光有些意味深長,完全不似先前的平波無奇,戰雲竟然當著黑風城這麼多人的面說要納她為妾,武林盟主要納一個醜女為妾,相信這消息明天便可在黑風城傳揚開了。

    月白如涓,兩雙眸子裏同時耀了輕輝,氣息厚重了些,柳柳俏麗的小臉蛋凝著,冷笑浮上唇角,正準備給戰雲一記重擊,卻從人群裏直直的沖進一個人來,一個香氣撲鼻的女人,直直的擠開她的身子,不依的開口。

    “雲哥哥,我和爹爹說過了要做你的小妾,你怎麼能娶這個醜女人呢?”說話的是一個俏麗姑娘,一身銀朱紅的織錦廣淩合歡長衣裙,和戰雲身上的朱紅相映成輝,燦燃生動,真是郎才女貌。

    柳柳松了口氣,總算沒讓她動用武功便擺脫了,不過想想這男人的自以為是,她臉色便如十二月的冰霜一樣寒,筆直的走過去,仰起臉冷盯著被纏住了身的戰雲,一揚手狠狠的甩了他一記耳光,冷魅的話在夜色中響起來。

    “你也太抬舉你自個了吧,我可沒有為人妾的習慣。”說完飛快的離開,她不想再和這個男人糾纏不清,看來今晚失策了,沒想到一個醜女也有桃花運,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讓她離開,因為太震驚了,這個女人竟然就這麼甩了武林盟主一記耳光,而且若無其事的走了。

    戰雲的臉色在月色下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冷寒,完全不似先前的楚楚可憐,想不到他竟看走眼了,打了他就想走嗎?抽開手臂怒喝:“小蟬,放開。”

    “我不放,”叫小蟬的女子正是本地的富商葉家的女兒,一心想嫁戰雲為妾,哪里理會戰雲的怒喝,依舊緊拽著他的長臂,這眨眼的功夫,柳柳以融入人群中,明湖岸邊人流如川,哪里去找一個弱小女子的身影,而他竟然還被她打了,即便被她打了,自已依然想納她為妾,那種讓人捧在手心裏寵著的呵護的女人。

    戰雲幽瞳一暗,已無耐心理會掛在手臂上的女人,一甩手,葉小蟬甩到地上去了,氣得嚎聲大哭,引得明湖邊的很多女人竅聲偷笑,誰讓這個林小蟬以總是盟主的小妾自居了,這下總算受教訓了,看來盟主一點也不喜歡她,可一想到盟主竟然喜歡一個醜女人,黑風城的這些小姐們無論如何心理都不平靜,那樣一個醜女竟然還不願意做盟主的小妾,要知道那可是她們競爭了多長時間也沒得到的位置。

    蒼狼和戰雲上了畫舫,站在遠處的柳柳松了口氣,真怕他們找過來,正準備回身眼角的眸光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皇帝的人,日影,她知道日影和月影是從來不離開皇帝身邊的,那麼鳳邪也來黑風城了,他來做什麼?柳柳皺眉抬頭,本來明潔的天空蒙上了一層灰暗,難道這場武林大會還另有玄機,她的臉色陰沉沉的,一句話也不說,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她細聽,便知道是黛眉。

    “主子,剛才嚇死我了,那戰盟主好奇怪的人,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抓住一個人就要納為妾啊,他不是有夫人嗎?”

    柳柳搖頭,對於這點她也不瞭解,為何戰雲有了夫人還要納妾,還是那種隨便從大街上拉來便為妾的,她實在無法想像他的行為,柳柳遠遠的望過去,只見日影竟然上戰雲的那艘畫舫,而戰雲一看到日影便從畫舫中走了出來,兩個人低頭竅竅私語起來,柳柳愕然,難道戰雲是皇上的人,這太不可思議了吧,武林盟主竟然是皇上鳳邪的人。

    黛眉不知為何主子的臉色變了,神色冷凝起來,嚴肅而認真,周身蓄意待發的隱忍,黛眉還以為主子在為戰盟主的莽撞生氣,正準備勸勸主子不要放在心上,卻聽到柳柳冷寒的聲音響起來。

    “皇上來黑風城了,”

    黛眉聽了柳柳的話,早嚇了一跳,掉頭四處尋找,小聲的嘀咕:“哪里,哪里?”

    “走,我們跟上前面戰雲的影子,離他們遠一些,這兩個人武功高強,身手了得,如果跟得近了,一定會被他們發現的,”柳柳領頭往隱暗的地方走去,手指著遠處戰雲消失的地方,趕緊陪著主子緊跟上去。

    因為武林大會即將召開,街上人山人海,很多人都在西郊看熱鬧,那裏早搭起了比武用的高臺子,四周吊著大紅燈籠,彩綢高懸著,此時有歌姬正在載歌載舞,很多人圍在臺子四周看歌舞。

    戰雲和日影雖然警惕,但是柳柳她們離得較遠,再加上路人很多,他不相信有人會注意到他們兩個,所以便大意了。

    柳柳看著他們兩個人走進一家豪華的酒樓,這酒樓一看就氣派不凡,朱門高樓,進出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士,尋常人根本住不起這樣的酒樓,柳柳本想和黛眉跟過去,可生怕露了身份,還是隱在街對面的小茶館裏看著。

    月色照耀著酒樓的名字,滿月樓,三個大字灼灼生輝。

    滿月樓最豪華的房間裏,一道健碩的身子隨意的斜臥在鋪著長毛氈毯的軟榻上,那純白色的皮毛,映得男人本就白晰的肌膚如上等的織錦綢緞般光滑,纖長的手指輕敲著握在手裏的茶盎,那手指細白如蔥,如無暇的美玉,周身高貴淩駕於他人之上的霸氣,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見底,黑幽幽的一點情緒也沒有,隨意的一笑,那唇角間卻浮起絲絲的冷意,屋子裏站著的手下,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男子慵懶的換了一個姿勢,一張璞玉般精緻高貴的臉龐上,閃過一絲不耐,屋子裏的冷意更甚,鳳眉輕挑起一點,冷凝如冬日的寒冰,不動不怒,仿如神話中冷冷怒放的蓮花,聖潔高雅,只是在他一動時,周身便罩著地獄修羅的嗜殺,眉一挑。

    “人還沒到嗎?”話裏沒有一絲的溫度,站在門邊的手下,恭敬的開口:“主子,還沒到呢?”

    話剛說完,門上響起輕叩聲,手下便走了過去,拉開門看了一下,果然是他們等的人,輕聲的提醒:“主子不耐了,怎麼現在才來?”

    進來的人正是戰雲和日影,聽到月影的提醒,自然格外謹慎,小心的走進去。

    房中人正是當今英明果斷的皇上鳳邪,誰會想到,武林盟主原是皇帝一手栽培出來的,目的是制止住江湖的動盪,天鳳建國二十年,他自然不敢小覷這些江湖人,所以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便培養了三個頂尖的高手,戰雲,日影和月影。

    “主子,”日影和戰雲小心的叫了一聲,鳳邪冷哼一聲,不悅的開口。

    “此次武林大會都有哪些新倔起的門派啊?”

    戰雲小心的望著眼前的皇上,皇上的心思深暗幽沉,無人能猜透,每一步棋都走得極好,而他只不過是棋中人,唇角浮起苦笑,可是他是主子撿回來的,自然要誓死效忠,所以連主子賜的女人,他都恭敬的接受了,其實他心知肚明,那女人也是主子培養出來的,目的在於兩相制衡。

    “回主子,此次倔起的教派眾多,但其中最厲害的就是點蒼閣,閣主蒼狼高深莫測,戰雲一直未查出他的來歷,另有花無幽的魔宮也極端厲害,但是花無幽還沒有露面,至於他參不參加本次武林大會,屬下還不清楚,到目前為止,他一點動向都沒有,還有一個從沒聽過的教派叫七星樓,陣容也很強大,裏面竟然有毒娘子芷姑和瘋怪五郎君,這些人都是極厲害的,至於七星樓的樓主,主子是認識的,就是京城的黑街上的流氓七夜。”

    戰雲的稟報完,鳳邪好久沒動靜,那長長的細密的睫毛慢慢的扇動著,唇角浮起邪冷陰暗的笑,七夜,難怪他把黑街上的所有店鋪都盤了出去,原來他建了七星樓,很好,白晰的手指彈了一下琉璃盞,幽暗的眸子裏跳動著耀眼的火花,冷冷的開口。

    “你該知道怎麼做?”

    “是,屬下知道怎麼做?”戰雲朱色錦袍一揚,抱拳領命站到一邊去,鳳邪隨意的調頭打量了一下身後,他的三個手下生得俊美,不過戰雲更出眾些,是不是武林盟主做久了,心便有些野了,看來有必要給他一個小小的警戒,鳳邪的桃花眼眸微眯,風起,簾動,一道白光閃過,快得令人咋舌,戰雲的身子一顫,皇上的一隻手已經輕輕的抵在他的死穴上,在他耳邊似有若無的開口。

    “戰雲,我能捧你上去,也能讓你立刻摔下來,你不會蠢到想試試吧?”話是柔的,可那指尖卻帶著嗜殺陰辣,只要他動一下,戰雲就會當場喪命,手心冒出一些冷汗,恭敬的開口:“主子,屬下從未想過背叛主子。”

    “那就好,”鳳邪冷冷的鬆手,身子一動已落到軟榻上,依舊優雅慵懶的斜歪著,好似剛才只是眼花了一場,但戰雲知道主子生氣了,看來自已要當心些了。

    主子冷漠嗜血,性格不定,心思難以捉摸,不過聽說他娶了天下最醜的女人為後,一定心裏不平衡吧,只是他為什麼沒有廢後呢,也許是在等一個適當的時機吧,他不相信俊美如神抵的主子真的甘心一輩子和一個醜女人和平共處,他是暗夜的修羅,嗜血冷漠,只是不動,一動只傷人性命。

    “好了,回去吧,有事我會派人叫你的,對采雪好點,”鳳邪冷魅的揮手,身形一閃不見了,戰雲和日影月影打了招呼,離開滿月樓,想到主子的提醒,心裏不由得懊惱,采雪又向皇帝告信了是嗎?說自已冷落她了?她就是一個奸細,別指望他有對她好的一天,他們兩個人本來都是棋子,一想到這個他就無法對那個女人坦露心扉,他們終其一生只是一對怨偶罷了,想到剛剛撲倒在他懷裏的女子,那雙小鹿似的水眸,定格在他的心中,他一定要找到她,那樣的女子才是他想疼寵的。

    柳柳和黛眉足足喝了兩壺茶,還吃了一些點心,看到戰雲走了出來,日影把他送到門前,小心的四處打量了一下,回身叮嚀守在門前的便衣侍衛,連後走進去,柳柳可以肯定,鳳邪就住在這滿月樓裏,沒想到他竟然來黑風城了,看來自已不能再這幅模樣見人了,要是被他認出來就麻煩了,臉色幽幽暗暗的,黛眉見樓主不悅,忙關心的問。

    “怎麼了?樓主。”

    “皇上就在對面的滿月樓裏,”柳柳輕聲的開口,黛眉嚇了一跳,差點沒失聲叫出來,這皇上好好的不呆在皇宮裏,跑到黑風城來幹什麼,難道他也想參加武林大會嗎?

    柳柳巴掌大的小臉蛋閃過輕冷的光輝,她已經知道此次武林大會的主要目的了,是鳳邪穩固江山的一顆棋子,想必那些名門正派都是朝廷的爪牙,看來自個以前是小瞧了鳳邪,一直以為他是養在深宮之中的,卻沒想到他的心思如此慎密,國有此君,是百姓的福氣,天鳳會越來越興旺的,柳柳暗歎了口氣,可惜她們就要小心謹慎了,千萬不能強行出頭,要不然會引來禍端的。

    “哪我們怎麼辦?”黛眉掃視著周遭,小心的問樓主,皇上來了,如果知道主子到這裏來,會不會懲罰主子呢?暗自猜測著,柳柳不置可否的聳肩:“別忘了,他認不得我?”

    “我們回去吧,”黛眉越想越覺得不安全,就好似暗處有眼眸偷窺她們似的,還是回青蓮山莊去吧。

    “好,”柳柳點頭,黛眉付了茶錢,兩個人往外走,忽然一陣香風飄過,身邊走過一個長髮披肩的男子,柳柳不以為意的走過去,可是那男子的長髮在風中拂過,竟然勾到了柳柳頭上的響鈴簪,兩個人站在門口,一時間竟然脫不了身。

    “你這個混蛋,沒事頭髮長那麼長幹什麼?”柳柳冷瞪向那著紅衣的男子,一身妖嬈,聽到柳柳的嬌語,緩緩轉過頭來。

    頓時茶館裏響起一聲高過一聲的抽氣,然後是死一樣的沉寂,柳柳的氣息有些急,如果算上小時候看到鳳邪的那一次,這是她第三次看到一個男人抽氣了。

    這男人根本就是一個妖孽,一個美到不像人的妖孽,她有一瞬間甚至懷疑,他是狐妖呢,還是貓妖,總之是啥妖都成,就是別是人,是人能長得這麼極端嗎?一頭及腰的銀髮,不是那種蒼白,卻是閃閃發光的銀色,帶著耀眼的光芒,眉絲如柳,眼如一汪碧波,那眼珠竟然是藍色的,清澈明淨,唇薄且完美,肌膚晶瑩似雪,身上的紅衣輝映著五官,竟然有人能把這麼多的顏色揉和在身上,還能美得這麼自然的。

    那男子唇角彎成譏諷狀,以為柳柳是嚇呆了,這是一般人看到他時所表現出來的樣子,雖然他外表冷酷,可是每一次還是有些受打擊,緊跟著他身後的手下,殘忍的問。

    “宮主,要把這女人的頭砍下來嗎?”

    此話一出,茶樓裏的人面如死灰,這麼血淋淋的話竟然說得如此輕鬆,很多人從身子到手都抖個不停,臉埋到桌子上,茶樓的掌櫃和店小二早躲到櫃檯裏面去了,誰敢看血淋淋的殺人畫面啊,還是一個小姑娘。

    黛眉一聽那男子手下所說的話,臉色冷凝下來,怒瞪過去,咬著牙低吼:“你有膽再說一遍看看?”

    那手下看黛眉冷酷的樣子,正待發怒,卻被銀髮男子一舉手阻止住了,如天簌之音的話便緩緩響起:“好了,下去吧。”

    “是,“手下說一聲不敢吭,小心的退到身後去,眼角仍不忘瞪視了一下黛眉。

    柳柳早在他們說話的空檔,伸手去解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的頭髮,手一摸上那銀灰的髮,但覺柔軟光滑異常,有一種讓人捧在手心裏摸著的感覺,因為怕損壞了這髮,她伸手拔下頭上的響鈴簪,細心的解下他的髮,抬頭璨然的一笑。

    “好了,差點傷了這麼漂亮的頭髮,”說完準備離開,卻沒想到那銀髮男子聽了她的話,紅色的披風一揚,眼裏是一抹驚愕,唇角浮起難以置信,快速的擋住了柳柳的去路。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柳柳愣了,說什麼啊,看著他眸中變幻莫測的光芒,不明白自已那句話怎麼惹著他了,不過她可不是好欺負的人,理直氣壯的開口。

    “說你頭髮漂亮啊,摸起來很有手感,光滑柔軟,有點像上等的絲綢,”柳柳想了一下,細緻的描繪了一下,看他能拿她怎麼辦?她以為他是氣惱自已把他的頭髮形容得很漂亮,卻不知他心中蕩起絲絲漣漪,從來沒有人說過他的頭髮漂亮,只說他是妖孽,自古只有白髮,那來的銀髮之說,更甚是還有一雙藍眸。

    “你不覺得我很怪嗎?”他開口問,終是說不出妖孽兩個字,那是別人用來形容他的。

    “怪?”柳柳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不明白他所說的怪在哪里,難道這男人腦子有問題,一看到人便追著問人家自已哪里怪,真可惜了,她想著搖搖頭,淡漠卻又肯定的開口。

    “一點不怪,你是那種少見的美男子,好了,我該走了。”

    柳柳說完,越過他的身側走出去,她還要想想怎麼對鳳邪呢,可沒空理這個男人,雖然他美得不像人,可是她可沒有撲倒美男的習慣。

    銀髮男子怔住,好久才回過神來,心竟然暖暖的,原來他不是妖孽,他是美男子,那麼那些說他是妖孽的人,應該是嫉妒他了,唇角浮起笑,掉頭卻發現身邊的女人已經走了,那樣一個不害怕不畏懼的小丫頭,真能暖人心啊,面色陡一寒,冷聲命令身後的手下。

    “立刻跟上剛才離開的小丫頭,看看她是誰家丫頭,”不管是誰家的,他要定了,誰讓她不怕他呢?

    柳柳和黛眉走出去不遠,便知道後面有人跟著她們,她們快身後的人也快,她們慢身後的人也慢,柳柳不由得冷笑,街上人頭攢動,燈火輝煌,香車寶馬川流不息,想甩兩個尾巴還不容易嗎?柳柳一伸手拉著黛眉的手,雖然在武功修為方面不敢保證,但是輕功對於她來說,是很少有人能力的。

    兩道影子,忽閃忽閃的,眨眼間便失了蹤影,跟蹤的兩個傢夥擦擦眼睛,再看哪里還有人家的影子,懊惱的捶頭,這下宮主又要懲罰他們了。

    柳柳施展了輕功很快回到青蓮山莊的後院,兩個人從僻靜的小路回了梅院。

    燭火如豆,不時的跳動著,柳柳已經換回原來的裝束,依舊是一襲男裝,黛眉換回女兒家的身份,想到剛才跟蹤的人,不免好奇的停下手裏的動作:“樓主,你說剛才究竟是誰在跟蹤我們哪,我們一直很小心哪。”

    柳柳坐在梳妝鏡前攬鏡自照,直到找不出一點的瑕疵,淡淡的挑眉:“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那個銀髮男子的手下,不過那男人確實長得美,如果生為女兒家,黛眉只怕也比不過。”

    “就算是男子,他也美得可怕,不過那種美好像很多人接受不了,”黛眉說出事實,那男人不但美,而且周身暴戾,讓人不敢親近,個性好像也很怪僻,看茶樓裏那些人的眸光便知道了,人家都害怕他。

    “銀髮藍眸其實沒什麼?只是種族的問題,那個男子身上大概有什麼別的國家的血統,所以才會生得那樣特別,”柳柳站起身子,今兒個晚上端木怎麼這麼安靜啊。

    黛眉也發現這個問題了,奇怪的掃視了一圈,諾大的梅院裏格外的靜謐,就連芷姑和五郎君都不在院裏,他們去哪了。

    “他們呢?”

    黛眉的話剛開口,三個人走了進來,月色斜照在他們身上,端木一抬頭,見柳柳和黛眉站在廳堂之上望著他們,趕緊遮掩的側過身子,但是柳柳還是看到他的半邊臉上好像擦破了皮,冷冷的盯著他。

    “又怎麼了?不是說讓你不要出去嗎?”

    端木一看柳柳生氣,早理虧的垂下頭,小聲的開口:“我沒想出去,只是想在莊裏轉轉,誰知這山莊之內遍佈機關,所以不小心觸到了。”

    柳柳臉色一凝不言語,回身坐到上首,神色威嚴,語氣清冷的開口:“這是你自找的,我和你說過,這莊園裏到處布著機關,一不小心會喪命的,你偏不聽,這下嘗到厲害了吧。”

    端木聽著老大的訓斥,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眉輕蹙了一下,身子一動都不動,柳柳揮手:“下去休息吧。”

    “是,老大,”端木和芷姑還有五郎君退了下去,黛眉見柳柳臉色冷凝,心情不悅,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樓主,你別生氣了,端木那傢夥一向莽撞。”

    “我不是生氣,我是心疼,剛剛他差點就沒命了,你去吧,給他上點藥,我一個人靜靜。”

    黛眉聽了柳柳的話,點頭,樓主一向不放心端木,他的個性有些暴燥,但他是跟著樓主最早的一個人,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最深厚的了,其實樓主不知道,很多時候端木所做的那些事,只是因為他想她了,但她又不來看他們,所以他便闖禍,因為只有闖禍了,樓主便會在第一時間過來關心他們。

    涼夜如水,月色正濃,輕風蕩碧草,旋漪成波。

    風吹簾動,花飄落,輕輝如玉,瀉了一室的銀紗。

    這樣靜謐的夜,她忽然來了雅興,想彈一首春江花月夜,幸好屋子裏有琴,雖然只是普通的琴,但已經足夠了。

    她跪坐在案前,月光灑到琴弦上,亮了一半暗了一半,她輕拈玉指,輕輕調試了一下,忽爾指尖一按,悠揚的琴聲從指間流過,暗夜中仿如睡醒了的小精靈,靈動輕快的奔跑在綠意氤氳的森林中,狂歡,嬉笑,忽爾低緩下去,好似撲面而來的是泥土的芳香,帶著甘草的青甜,柳柳忘我的沉浸在自已的琴聲中,卻不知諾大的青蓮山莊好像被吹開了一道魔咒,所有人的心靈都在這一刻停滯下來,好美妙的琴聲啊,好似能洗淨人心裏的邪惡,還以一片淨土。

    此曲只應天上有啊,眾人感歎,直至一曲終了,久久回味著,是誰撩動了暗夜的魂魄,是誰彈出了如此輕靈如嬰兒般純淨的歌聲?

    黛眉輕快的鼓掌,走到柳柳的身邊去。

    “樓主的琴聲越來越厲害了,真是讓人聽了還想聽。”

    “你啊,就知道俏皮,快休息吧,明兒個你們可要上場比武呢,千萬別太勞神了,”柳柳起身,慧光流轉,唇角勾起笑,彈了一首曲子,心裏果然好多了,這是她排遣的方法。

    “端木沒事吧。”

    黛眉搖頭,他本來還在擔心樓主生氣呢,一見主子讓她過去上藥,又眉飛色舞起來,其實她都知道,別看他表面上張牙舞爪的,其實是太害怕失去了,所以只想緊緊的抓在手裏,而現在他想抓住的就是樓主。

    “我們洗洗睡吧,”兩個人說著話兒盥洗休息。

    第二日,比武正式開始,用過早膳,大家早早的便到了武場,武場新搭的臺子,高兩米,四周懸掛著紅色紗縵,吊著燈籠,臺子上下人早擺好了幾把交椅,那是武林盟主和幾位德高望重的人坐的,如果發現有人手段卑鄙或行為可恥的,立刻逐出比武場。

    當然對於這些人的行為,柳柳不予評價,只低頭認真的叮嚀五郎君:“千萬不可傷人性命,哪怕輸了都不要緊,我們七星樓又不想拿下武林盟主之位,只是想露個臉,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來的用不著再費神了。”

    “是,樓主?”五郎君懶散的應了一聲。

    “你拿了號嗎?”柳柳關心的問,每門派都有一個號碼,按號上場,柳柳掃視了一眼端木手裏的號,二十幾號呢,這號要等一會兒呢,所以她們不心急,安心的坐下來,先看看別家門派的功夫如何,其實比武越往後排的號越好,可以集合眾家之長,避自家之短,這樣更容易取勝。

    七星樓的幾個人安心的望向高臺,臺子上的已經有人陸續出現了,武當,少林等名門正派的幾位大師坐上位置,最後出場的是一身藍衣的武林盟主戰雲,他一出現便引得無數尖叫聲,還有鼓掌聲,柳柳亦輕拍了兩下,知道皇上是戰雲的人,她便知道今日的武林盟主之位除了戰雲,誰也拿不走,即便是武功勝出了,到時候少林,武當等名門正派一樣來個拒不承認,因為他們是戰雲的人,也是皇帝鳳邪的人。

    “你們知道嗎?戰盟主竟然一大早命人張貼了畫像,找一個臉上有胎痣的醜女人,聽說誰報信了就可以拿到一千兩銀票。”

    兩個聲音不大不小的傳進柳柳的耳朵裏,柳柳身子一震,臉色驚愕的望向黛眉,不會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1:27 AM

第六十五章  畫像風波

    黛眉同樣也受到了驚嚇,這戰盟主搞什麼名堂啊,竟然為了主子還張貼畫像了,要知道他和主子只不過一面之緣罷了,竟然到處張貼畫像找她了,看來主子嚇住了。

    柳柳身形一閃,離開比武場,黛眉緊跟著她身後奔出去。

    街道兩邊的白粉牆上果然貼著白色的畫像,那畫裏的人和自已惟妙惟肖,尤其是那紅色的胎痣,相信天下間再不會有第二人,像她長著這麼大的紅色胎痣了,柳柳的臉色陡的暗沉下來,眸子閃過蕭殺,她真想沖進去,把戰雲拉下來痛揍一頓,可是眼下她還是七夜樓主,所以只能命令自已深呼吸冷靜下來。

    黛眉發現子反常過了,要知道平常她可不會如此失態,這回怎麼了,就算戰雲貼了畫像,又沒人認出她來,怕什麼,伸出手拍拍樓主的手,那手指竟然冰涼青白,很顯然主子心裏很憤怒,甚至是恐慌。

    “怎麼了?樓主?”

    “黛眉,明日一早我便離開黑風城,趕回京城去,你和端木留下來比武,勝負不問,反正我們又不想搶那個盟主之位,只是打好七星樓的名氣。”柳柳神色已鎮定下來,不慌不忙的吩咐黛眉,黛眉好看的細眉一挑,失聲輕呼:“出什麼事了?”

    “你忘了皇上在黑風城了嗎?只要他一看到這張畫像,就會認出我來,你說他會怎麼做?如果知道我不在宮裏,竟然還成了戰雲口中的小妾,你說柳家會沒事嗎?”

    柳柳一雙剪水瞳孔裏閃過冷澈的光芒,頭上的青絲桀傲的隨風輕擺,她身影一移回身往比武場走去,黛眉木然的跟著她的身後,難怪主子臉色變了,她忘了皇上在黑風城的事了,只怕這件事他很快便會知道的,看來主子還是趕緊回去的好,緊趕上幾步。

    “樓主,要不然你現在就走吧?接下來的事,我來安排吧。”

    柳柳停住身子,思緒了一下,還是天黑後再走吧,要不然會引人注目的。

    “我天一黑便離開黑風城,你們留下。”

    “好,”黛眉點頭,兩個人悄無聲息的走進去找到先前的位置坐下來,端木見她們兩個人走進來,小聲的開口:“輪到我們了。”

    柳柳和黛眉抬頭,果然是五郎君在場中和人比武,他的對手是武當派,武當的劍術是相當有造詣的,不過上臺的那個小子顯然沒修到皮毛,只三兩下便被五郎君給擒獲了,而就是這幾招,有很多人已經認出五郎君,人群發出譁然之聲,不明白為什麼名滿大江南北的五郎君竟然聽一個小娃兒的話,即不是丟了自個的臉面。

    可惜瘋怪五郎君根本不當回事,縱身躍下高臺,走到柳柳的面前抱拳:“樓主,勝了。”

    “好,坐下吧,”柳柳揮手示意他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今天白天可能要連打四場,還是養精蓄銳的好。

    端木見主子和黛眉出去一趟,兩個人神色都有些深沉,不禁心下猜疑起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湊過身子小小聲的開口:“樓主,出什麼事了?”

    柳柳忙扯出笑,她哪里能讓端木知道這些事啊,他那個個性說不定能當場罵起戰雲,這樣不是露了馬腳嗎?

    “沒事,你還是專心點吧,千萬不要在青蓮山莊裏到處亂跑了。”

    “我知道了,”端木撓頭,望向高臺,不再追問柳柳事情,柳柳松了口氣,早半場總算散了,武場裏的人陸續的離開,戰雲和武當少林的那些大師互相寒喧著離開高臺,柳柳也揩著屬下回青蓮山莊。

    風微涼,天氣漸轉,翠綠的枝條間染上了淡淡的淺黃,花草蕭條了許多。

    金風細細,葉落梧桐墜。

    柳柳站在石階上望著天空,明淨堪藍,終於又是一個由夏到秋,身後黛眉走過來:“樓主,用膳了。”

    “好,”點頭走進內院去用膳,今天晚上她必須離開黑風城,要不然只怕柳家就會遭到災難了,她不怕自已受傷害,但怕親人受傷害。

    下午場的比賽激烈了很多,但是那些對手對於五郎君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因此大家都注視到了七星樓,心中暗自估摸著,以後這七星樓還是少惹為妙,千萬不要惹上這些亦正亦邪的傢夥,搞不好就是惹火上身。

    眼看著下午場已經結束了,柳柳和黛眉正準備離開,誰知突然生出變故來,正在大家看得激動的時候,只見空中閃過一片火雲,銀絲飄蕩,紅衣妖嬈,眨眼間高臺之上立著一絕色妖男,邪媚的掃視著武場之外,陰冷的笑了一下,一收手寬大的紅雲袖緩緩的散落下來,回身望向高臺之上坐在正中的藍衣男子。

    “戰雲,你為什麼把我女人的畫像貼得到處都是。”

    柔魅性感的話生生的把柳柳伸出去的腳收了回來,身子輕顫了一下,她是被氣的,本來有一個戰雲已經夠荒唐了,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這是誰啊?臉色陰森森望過去,卻聽到武場外響起多少道驚慌的聲音。

    “花無幽,大魔頭花無幽,”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是大魔頭花無幽,柳柳不禁有些佩服自已了,只不過露下臉,就把武林盟主和大魔頭給引住了,看來自個的魅力還真大啊,唇角浮起冷笑,一點暖意都沒有。

    花無幽,銀髮藍眸,妖嬈絕代,一身紅衣,邪魅得令女人尖叫,可就是沒人敢出聲,因為他的邪惡,和他的美貌是成正比的,如果惹了他,男子挫骨揚灰,女子要被千人唾萬人睡,所以沒有人敢隨便得罪他。

    戰雲,黑髮黑眸,周身正義的光芒,一身冰湖藍的衣服映襯得他的臉,晶瑩勝雪,他就是正義,正義就是他,大義凜然,劍眉星目,唇角浮起冷笑,一揚手,手中便多了一把寶劍,直指著花無幽,冷硬的開口。

    “花無幽,你在胡說什麼,這分明是找碴,你想和我比試一場不是嗎?那就來吧,”戰雲早就想會會花無幽了,他總算冒出來了,即有放過他的道理,身形勢如破竹,執劍疾使過去,花無幽眸光一暗,紅袖一甩,一個銀球器具閃了出來,灼灼生光,卻是雙鏈銀環,一條銀鏈子,兩頭吊著一對拳頭大小的銀環,隨著他的運氣,那銀環好像活了一樣,直撲向戰雲的面門,以氣奴器,這功夫真是高深莫測,常人所不及的。

    高臺之上的各大門派的掌門相視起來,心內大急,沒想到這大魔頭竟然敢公然挑戰,盟主竟然應戰了,剛才應該讓他們一舉拿下他才是,他們就不相信這麼多人打不過一個魔頭,可眼下兩人已打了起來,他們只能全神貫注的準備出手支援盟主。

    戰雲是一柄長劍,而花無幽卻是銀鏈環,而且那環根本不用手拿著,以氣奴器,只見那銀鏈環在空中越轉越快,眾人只覺得臺子上萬道光芒閃爍,刺人眼目,而戰雲便被困在白光之中,手中的利劍狠狠的擊向銀漣環,銀器和寶劍相互撞擊出尖銳的響聲,震耳欲聾。

    柳柳心下暗驚,看來戰雲必敗無疑了,本來她是不欲多管閒事的,可是戰雲是鳳邪的人,而他這麼做都是為了穩固住江山,所以她不能不管,正等出手幫忙,忽聽得空中響過一聲嬌喝:“看流星鏢。”

    一隻五角形的流星鏢帶著強大的內力擊向銀鏈環,發出澎的一聲響,流星鏢震得火花直冒,但是銀鏈環的力道減小,緩緩的迴旋到花無幽的手中,那流星鏢也回落到來人手裏。

    眾人望過去,在臺子上多了一個女子,女子皎若朝霞,面若薄粉,舉手投足間清麗出塵,穿一件曳地的金黃色長裙,裙上用金銀絲錢勾勒出攢千葉的海棠和棲枝飛鶯,裙擺綴上千萬顆的珍珠,貴氣逼人。

    黛眉飛快的詢問身邊的人:“這女人是誰啊?”

    “盟主夫人啊,林采雪,”那人顯得有些奇怪,說完還打量了黛眉一眼。

    柳柳不禁疑慮,這盟主夫人長得如此出塵,為何那戰雲還想納她為妾呢,而且她住到青蓮山莊多日,也沒看到這女人的影子,臺子上,戰雲對林采雪的出手好似根本不感激,甚至可說有一絲惱怒。

    只見林采雪雙手一抱望向台邊的花無幽:“在下林采雪,剛才多有得罪了,希望花宮主不要計較。”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花無幽怎麼可能再斤斤計較,那不是顯得他太小人了嗎?因此臉色和緩下來:“我希望戰盟主立刻派人把那些畫像揭下來。”

    花無幽的話音一落,林采雪的神色黯然了一下,但此時已由不得她多想,身後的戰雲冷硬的聲音響起來:“花無幽,你做夢吧,想都別想。”

    “你?”花無幽臉色冷冽下來,好似又要發怒了,林采雪飛快的擋了過去,抱拳:“來者是客,今晚青蓮山莊做東,請花宮主一定要賞光,至於那畫像之事,如果確實是花宮主女人的畫像,我們會派人揭下來的。”

    花無幽總算滿意,點了點頭,一揚手,紅衣閃過,人已失去蹤跡,只遠遠的拋下一句話:“今晚準時赴宴。”此話可謂狂妄至極,那些名門正派的臉色都難看極了,下午的比武場就這麼散了,柳柳只能等夜晚再離開青蓮山莊了,這畫像事件搞得如此之大,想必皇上也知道了,她一定要搶在他們之前趕回京城去。

    青蓮山莊的一處別院,臨近池畔的亭閣裏,燈火輝煌,小丫頭們穿梭其中,宴席擺好,柳柳領著黛眉跟著小丫頭的身後走進亭子,迎面見到戴著銀色面具的蒼狼,兩個人相互間點了一下頭,不再開言走進亭子。

    亭子裏坐著武林盟主戰雲,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一看到他們進去,抬頭笑著吩咐兩個人坐下:“來,想來那個男人是不敢來了,坐下吧。”

    誰知戰雲的話音一落,夜色下響起譏諷的笑聲,冷哼:“難道我會怕你戰雲不成。”

    隨著話音一落,花無幽火紅的身形從亭外走進來,一身妖嬈的豔紅在白紗環繞的亭子裏,顯得分外的刺人眼目,亭子裏的人和他一比明顯的失了些色,不過看著他張揚的狂笑,其他三個人不悅染於眼底。

    “花無幽,沒想到你膽子竟然如此之大,難道不怕本盟主害你嗎?”戰雲眼角揚起冷寒,一雙黑眸深不可測。

    “怕你害我?你不是自諭為名門正派嗎?如果你害我,即不是讓天下人恥笑你的小人,今天白天可是你夫人當眾邀請我來的,如果我花無幽出事了,肯定和青蓮山莊脫不了幹係,到時候你有千張嘴也說不清楚,”亭子裏響著花無幽自信滿滿的冷魅之言,眸子因為耀著月色的光輝,愈發清冷,幽暗,深不見底,唇角卻閃著邪魅的笑,好似暗夜下的修羅。

    柳柳看他們鬥氣,心下暗急,因為今夜她要離開黑風城,千萬不能耽擱了,因此一抱拳,冷冷的開口:“你們究竟在幹什麼?如果不用膳,在下就告辭了。”

    “七夜?”花無幽輕聲開口,看來他的消息倒靈通,柳柳沉住氣,見他微眯起眼睛,認真的打量著她,不會被認出來了吧,好在他很快開口:“怎麼是個娘娘腔的傢夥。”

    “花無幽,看來你就是欠扁的那一種人,怪不得走到哪都是人人喊打,”柳柳的肚子餓了,也不管別人,逕自坐到膳桌邊,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也不理這些人,招呼著黛眉自顧吃了起來。

    亭子裏的其他三個男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這就是那個邪魅的七夜,怎麼看好像餓死鬼投胎的,三個人依次坐下來,把酒言歡,席間還不忘相互奚落,柳柳很快吃飽了,抬頭見那三個男人除了喝酒,筷子都沒動一下,彼此間狠命的緊盯著,人家說一山不容二虎,這裏有三隻老虎擠到一起了,能不打起來嗎?她還是儘早脫身才是,柳柳放下筷子站起身。

    “各位慢飲,在下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可惜她的沒能如意,那花無幽長臂一伸生生的拽住她,冷邪的命令:“坐下,不准走,既然都是來喝酒的,你怎麼能不喝酒呢?”

    柳柳當下臉色一沉,準備發作,坐在花無幽身邊的蒼狼飛快的擊掉他的手,那張銀灰的面具上,一雙眼睛好似千年的冰潭般淩寒蕭殺:“你別強人所難。”

    “蒼狼,沒想到你竟然護著這個七夜,不是說點蒼閣冷血無情嗎?我怎麼看著不是那麼回事啊?”花無幽可就不依了,挑釁的望著蒼狼,他特然好想看看這傢夥長得什麼樣子,這念頭一起,一隻手快如鬼魅的伸到蒼狼的面前,蒼狼顯然早有防備,頭往邊上一移,飛快的反擊,兩個人竟然在亭子裏打了起來,旗鼓相當,身手都極狠辣,招招逼人於死地的那種,柳柳望著他們躍到半空中,勁風橫掃,擊飛了滿樹的樹葉,葉落滿天,飛舞中,兩個人身形如影附隨的進攻著對方,柳柳望了一眼,不再感興趣,兩個高手對招,打個兩三百招是常有的事,難道她要一直坐在這裏看嗎?

    “你不去幫蒼狼,他可是為了你才打的架?”戰雲靠在柳柳身邊說話,柳柳往邊上讓了一下,森寒冷漠的望著戰雲,這小子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她會不知道,想讓他們三敗兩傷,好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省了吧,我又沒讓他多此一舉,”柳柳站起身準備回去了,戰雲正想攔住她,卻從亭子外面走進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湊近他的跟前小聲的說著什麼,只見他的臉色瞬間閃了一下,抱拳望向柳柳:“好,樓主也累了,請回去休息吧,”抬頭望過去,剛才還在半空打鬥的兩個人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也顧不得管他們了,還有正事要辦呢?

    柳柳和黛眉走出別院,走在莊院的長廊裏,小丫頭在頭前領路,一直把她們送到梅院門前。

    幽徑無人的小道上,柳柳抬頭望著月夜,星辰遍佈,腦海中閃爍著剛才戰雲的神情,能讓堂堂武林盟主變色,只怕這世上只有一人,看來他知道了,她還是立刻回京吧,要不然柳家便出事了。

    “黛眉,他已經知道了,我要立刻離開這裏回京,你和端木留下來參加接下來的比武,記住千萬不要逞強,我們的目的不是得到盟主之位,而是讓江湖人記住七星樓這個地方,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們只要等著結束就是了,另外如果有什麼情況,就讓小白給我送信。”

    小白是柳柳養的一隻信鴿,非常通人性,因為通體潔白,所以樓主便給它起名小白,小白是樓主訓養大的,所以只要把樓主的東西拿給它聞一遍,他就能準備無誤的把信送到樓主手裏。

    “好,那你回去吧,當心點,東院門外,我讓芷姑駕了馬車在外面候著,讓她送你回京吧,”黛眉立刻點頭,嫵媚的臉上閃過心急,她自然害怕樓主家裏出什麼事情,樓主是最喜歡家裏人,不願意讓家裏任何人受到傷害,寧願那個受傷的人是她自已。

    柳柳不再多話,只叮嚀一聲當心點,便縱身離開青蓮山莊往東院門外疾駛而去,東院門外果然有一輛馬車,芷姑正坐在馬車前面,不過芷姑她並不知道柳柳是個女兒身,還是個當朝的娘娘,她只聽命做事,雖然詫異主子連夜回京,但她什麼都不問,駕起馬車迅速的離開黑風城。

    黑風城最豪華的酒樓,雅致高貴的房間裏,此刻一片靜謐,歪斜在鋪著白色軟榻上的男人,一張俊美的五官上染著殺人的狂怒,鳳眉高挑,琉璃一樣的眸子裏閃過黑沉沉的狂風驟雨,涼薄的唇角緊抿成陰寒的線條,此時手裏正拿著一張畫像,大手緊拽著那幅畫像,隨著他的怒意漲高,大手一揚,那畫像眨眼間碎成紙屑,紛紛揚揚的在房間裏飄過。

    “主子,你別氣壞了,也許這只是個誤會,”手下小心翼翼的勸解著,主子每次遇到娘娘都會失去控制,在外人面前從來是冷漠的不桀的,不知道主子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對娘娘如此易怒呢?

    這盛怒的絕美男人正是鳳邪,得到手下的稟報,說武林盟主戰雲張貼畫像找一個醜女人為妾,本來他也沒什麼意見,因為男人納妾是正常的,可誰知道至晚上日影把畫像遞給他時,他差點沒掀了這家客棧,這畫像的女人竟然和他的皇后長的分毫不差,惟妙惟肖,尤其是臉上的那個大胎痣,想來整個天鳳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有這麼獨特記號的女人了,雖然那女人不討喜,可現在她是自已的皇后,皇帝的女人竟然要輪為一個屬下的小妾,他怎能不憤怒。

    窗外,風吹起,樹枝搖曳,卷起樹葉飛舞,房間內燭光搖曳,窗影斑駁,寒氣四拂,殺機頓起。

    門忽然被輕扣了兩下,月影走過去開門,果然是日影回來了,身後跟著戰雲,他不明白這夜半三更的主子召見他所謂何事,雖然不明白,卻感受到了房間的冷氣,還有主子的怒意。

    “把戰雲給我拿下。”一道如地獄修羅般淩寒嗜殺的話出口,屋子裏的三個人同時一震,卻在同一時間有所動作,日影和月影身形一動,寶劍出鞘,而戰雲雙手垂立,一動也不動的聽任兩個人抓著他,一張俊美的臉上閃著困惑,他做了什麼讓主子憤怒的事嗎?

    “戰雲不明白自已做了什麼錯事,請主子明示?”

    鳳邪冷哼一聲,絕美的五官上,眸子閃過森冷陰驁,唇角粲然一笑,卻帶著帝皇的冷漠無情:“黑風城牆上的畫像是你貼的嗎?”

    皇上的話音落,戰雲的臉上浮過苦笑,想不到主子連自個納個妾都要過問,一定是林采雪那個女人偷偷的來見了皇上,可惡的女人,她別想他有一天會給她好臉色,他們最好老死不相往來,她連他的一個妾都容不了,還妄想得到他的關注,而且皇上竟然因為她的話便抓了他,如果說這女人不是皇帝棄之不要的女人,他實在無法相信。

    “是,”他低頭應對,自然皇上要抓他,他任憑他們處置了。

    “采雪那麼好的女人你竟然不珍惜,還要娶這麼醜的女人為妾,那醜女人你見過嗎?”鳳邪低沉兇狠的語氣,臉上鬼魅般神秘惑人,緊盯著戰雲的唇,他希望聽到否定的話,但是戰雲點了一下頭:“是的,戰雲見過那個女人,她並不像皇上說的那麼醜,臉上的胎痣並不難看,相反很獨特,像一朵盛開的蓮花,使得她整個人聖潔而高雅,高雅中又帶著小女人的我見猶憐。”

    戰雲說得如癡如醉,皇上的臉越來越陰暗,難道那個女人真的來黑風城了,因為朕冷落她了,所以她不甘寂寞跑到黑風城來勾引男人,不過她臉上的胎痣真的像蓮花嗎?還是戰雲看到的是另一個女人。

    日影和月影見戰雲說得起勁,遞了好幾個眼色給他,他都不自知,這個蠢男人,他們無語了,沒看到皇上的臉色越來越綠嗎?而且他說的那個人怎麼那麼像娘娘呢,連他們都要懷疑是不是娘娘來黑風城了,可是娘娘一個弱女子來黑風城幹什麼?

    燭火跳動,鬼魅般幽暗,

    鳳邪冷哼一聲,淩寒的開口:“采雪那麼好的一個女人,你不珍惜,竟然大張旗鼓的在黑風城裏找人納妾,看來你是過得太得意了。”

    戰雲總算回過神來,心內暗自咒駡一聲,自已真是瘋了,是嫌命太長嗎?明知道主子是為了給采雪出氣,還大說特說那個女人的好處,這不是把自已往絕路上推嗎?

    “主子,這是屬下的家事,”戰雲堅定的開口,燭火映著他的臉,鎮定堅持,沒有一絲膽怯,眸中跳躍著兩小族的火花,是熾熱的,一想到那個女人,他便有點不顧一切的感覺,人有時候真的好奇怪,明明只見了一次面,可就是那麼的想要她,有些人相處了有一輩子那麼長,可就是沒感覺,甚至於厭惡。

    “大膽,”鳳邪陰驁的怒哼,身形已落到戰雲的身邊,一雙手快如鷹爪的鎖向戰雲的喉結,只用了五成的力道已使得戰雲呼吸困難了,喘氣急促,臉色蒼白起來,但是他一動也不動,眼前浮現出自已和日影月影,三個人在街頭流浪的情景,整天跟狗一樣,被人家攆來攆去的,還被打,要是受傷了,就是傷處爛了也沒人過問,走到人家面前,那些人只會捂住鼻子,罵他們幾聲小雜種,後來遇到了當時的太子,雖然後來他們知道太子是看中了他們的骨骼奇正,是練武的好材料,要把他們培養成得力的手下,說到底他們都是太子手裏的一顆棋子,但是這些年來,他們得到了應有的尊重,有了武功,有了身份,這一切都是皇上給予的,所以即便皇上要殺了他,他也不會反悔的,戰雲閉上眼,思緒已經有些飄渺,好想娘親啊,娘親的懷抱好溫柔啊。

    日影和月影一見皇上憤怒了,看樣子真有可能殺了戰雲,慌忙跪下來:“主子,請你饒過戰雲吧,他並不知道那女人是娘娘,而且戰雲看到的也許根本不是娘娘,這一切都有待查證,如果皇上殺了戰雲,武林盟主突然被殺,勢必會引起江湖的動盪,到時候又要費一番心力去培養下一個心腹。”

    鳳邪聽了日影和月影的話,眉一凝,手下力道一收,人已落到軟榻上,冷望著癱到地上的戰雲,等到他幽幽的醒過來,才森冷的開口:“這次先饒過你,把此次比武大會的事整理好,否則別怪朕毀了你。”

    “謝主子,”戰雲應了一聲,心裏松了一口氣,主子總算在最後一刻放過他了。

    “把他送出去,明日把畫像全部揭了,”鳳邪面無表情的揮手,日影點頭:“是,主子”,彎下腰來扶起戰雲送下樓,吩咐了他的手下把盟主帶回去休息,又回身走到樓上。

    “主子,現在我們要回京嗎?”日影和月影恭敬的開口,他們跟了主子有十年之久了,有時候也能摸索一點主子的思想,但這種時候不是很多,除非主子憤怒得失了常,就像此時。

    “是,朕要立刻回京,看看那女人究竟在不在京城裏,如果她不在京城裏,看朕怎麼好好治她,好好治柳家,”鳳邪吐氣,可心裏的鬱結仍在,明明應該高興的,他終於找到這女人的把柄了,可以休棄她了,可心裏竟然不甘心,很深的不甘心和不忍,是的,不忍,他竟然不忍心把那個女人攆出宮去,什麼時候他有了這樣的思緒,鳳邪困惑起來,漆黑的眸子冷且寒。

    “好,”兩個人抱拳應聲。

    柳柳總算在幾日後的傍晚趕回京城了,先回到雲宵閣,吩咐芷姑依舊回黑風城去,芷姑領了命,吃了些東西便離開京城,連夜回黑風城。

    月光朗朗,街道邊高高的梧桐樹像是被水洗過一般,顯得格外清亮,白露晶瑩,掛在磚石隙縫冒起的幽草上,暗夜下,有一個白色秀麗的影子,輕靈的閃過,若隱若現的在薄霧中穿過,順著外宮牆那碧綠苔蘚鋪成的翠綠小徑疾駛而過,身形一閃,進了高牆圍繞的皇宮。

    皇宮內,華清宮門前,燈火輝煌,一大批的侍衛高舉著火把團團圍住了華清宮,為首的正是皇上的貼身護衛,日影和月影,冷邪的望著阻擋著華清宮大門的兩個小太監。

    “皇上要見皇后娘娘?”

    “娘娘睡了,她今兒個身子骨不太好,煩請日影大人回稟皇上,明日一大早便讓娘娘過去,可行?”小安子的一顆心提到嗓眼上,小腿肚子輕顫起來,怎麼也沒想到皇上突然想見娘娘,可是娘娘根本不在皇宮裏,這可怎麼辦啊?華清宮的宮女和太監都惶恐的垂首望著腳面,誰也不敢直視日影大人和月影大人的視線,生怕一個不小心,害怕的說出娘娘不在宮裏的事情。

    日影冷凝著臉,沉聲喝止:“大膽奴才,皇上要見人,即便是生重病也是要見的,立刻去稟報皇后娘娘,讓她隨屬下去上書房。”

    日影的話一說完,寶劍已架在小安子的脖子上,小安子抖索了一下,那冰涼的觸感清晰的靠在他的肌膚上,唬得他腿肚子發軟,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腦海裏只知道不斷的追問,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天際一抹烏雲遮住了空中的月亮,暗夜漆黑淩寒,火光中,兩個小太監和幾個宮女輕顫起來,難道今晚便是他們的死期了,重要的是娘娘如果再不回來,只怕事情就鬧大了,幾個人低垂著頭,哭喪著臉,渾身冷汗如雨。

    小安子迫於形勢只得低喃著開口:“好,奴才這就去請娘娘?”

    就在這時只聽到一聲冷魅之聲好似天簌之音降臨:“大膽日影,仗著是主子的奴才便跑到華清宮來欺人不成?”隨著話音一落,從門裏走出一個人來,月亮破層而出,光芒照在宮門上,投射到一抹嬌麗的身影上,不是娘娘又是何人,正冷凝著臉怒瞪著日影和月影兩個人。

    “屬下見過娘娘,”日影和月影恭敬的開口,心裏一抹詫異,剛才看到小安子和小年子的害怕的神情,讓她們以為娘娘不在宮中,沒想到原來娘娘在宮裏,心裏倒是松了一口氣,他們不希望這一對帝皇帝後鬧僵了,而且皇上其實還是挺在意娘娘的,只是他自已沒有意識到,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明白的。

    華清宮的人同時松了口氣,沒想到娘娘竟然在最後的關頭回來了,每個人在極度緊張之後,渾身無力,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抬頭呆呆的望著娘娘,多日未見娘娘,娘娘還是如以前一般清冷,望著日影和月影兩個人,越發的蕭殺冷硬。

    ”走吧,不是皇上要見我嗎?”柳柳領頭往外走去,翠兒亦步亦隨的緊跟著娘娘,她都哭了一回了,幸好暗夜中那紅腫的眼睛使人看不真,她同樣擔憂著,如果娘娘趕不回來,不但華清宮裏的人死無葬身之地,就是柳家也會慘遭飛禍的,幸好,最後的關頭,娘娘回來了。

    一隊人浩浩蕩蕩的離開華清宮,華清宮門前,小安子小年子,還有明月和彩霞幾個人抱頭痛哭,他們就好似從鬼門關走了一糟又回來了,身上汗如雨下,現在全都粘連在身上,幾個人相互攙扶著走進華清宮去。

    柳柳領著翠兒走到上書房門前,見小玩子一臉小心的守在書房門外,琉璃折射到玉石牌匾之上,光華灼灼,小玩子一抬頭見到皇后娘娘,趕緊彎腰,恭敬的請了一聲安:“奴才見過娘娘。”

    柳柳輕紗水雲袖輕拂過,柔潤的嗓音響起來,淡淡的:“起來吧。”

    “謝娘娘,”小玩子退到一邊站好,他不明白皇上為什麼一回來,連夜命日影和月影去召見娘娘,而且還怒氣衝衝的,皇上出宮了,娘娘在宮裏怎麼惹著他了,小玩子百思不得其解,已經請了娘娘進上書房。

    上書房龍榻上慵懶的歪靠著皇帝鳳邪,他俊美的五官上,布著山雨欲來的狂怒,鳳眸危險的眯成一條縫,裏面暗芒四射,如果那個女人真的不在宮裏,那麼接下來就別怪他了,正想著,小玩子從外面走進來,跪下來恭敬的稟報:“娘娘過來了,”說完讓到一邊去,柳柳站到宮燈下,望著鳳邪盈盈福了一下身子。

    “不知道皇上深夜召見柳兒,所為何事?”

    鳳邪好看的眼眸中琉璃光芒暗了一下,這女人竟然真在宮裏,難道戰雲看到的那個女人不是她,天下還真有和她一樣臉上長著胎痣的女子,鳳邪冷魅的扯出笑,透著絲絲涼意。

    聽過戰雲的話,鳳邪一直想看看,這女人臉上的胎痣像蓮花嗎?仔細的望過去,光亮處,柳柳眉細長如柳葉,眼睛閃爍似星辰,肌膚白晰,唇似施脂,那半邊臉上的血色胎痣,真的很像一朵盛開的蓮,著一襲白色的長裙,長裙柔軟的拖在地上,散發出淡淡的花草的香味,就那麼定定的站在那裏,聖潔高雅。

    “朕想問問皇后上次的病可好些了?”鳳邪的聲音和緩了一些,深邃的眸子掠過幽光,好似草原上狼的眼睛,看到獵物的興味。

    柳柳挑眉,眉峰閃過譏誚,她會不知道這男人心裏想什麼嗎?本來以為抓住她的把柄了,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損,換成是誰都會暴跳如雷,而他竟然若無其事,只更能說明他的心機深沉,連她都感覺到一絲不安。

    “謝皇上掛念了,柳兒沒事了,”既然他裝,她只好也裝著很感動了,低垂首,眼裏冷光掃過。

    鳳邪唇角掛著玩味,他越來越覺得這女人有意思了,明明一臉不耐,竟然還有功夫擺出很感動的樣子,話裏帶著隨意的懶散。

    “朕聽說皇后的姐姐病了,看皇后久沒有動靜,所以想關心一下。”

    柳柳一聽鳳邪的話,心裏陡的一沉,姐姐怎麼了?可是此刻在皇上面前,她自然不能有絲毫的表現,雖然心裏已很慌忙,水雲袖中的雙手已緊握成拳,不動聲色的開口:“柳兒正想向皇上告假,明日出宮去黃府看望姐姐?”

    “准,”鳳邪倒也乾脆,柳柳的姐姐也是他的大表姐,何況那個大表姐為人極是溫柔,又嫻慧,他即有不准她去看望的道理,不過對於她此次能到現在才來稟假,他有些疑惑,難道這女人知道他不在宮裏,眸子有意無意的掃過去,只見柳柳已恭身謝過他。

    “柳兒告退,”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不敢再留下來,一想到姐姐竟然病了,而她還不知道,眼裏便潮濕起來,心裏很慌,姐姐,你千萬不要有事啊,明天一早柳兒便去看你。

    “皇后下去吧,天色不早了,想必也累了,明兒早上朕讓他們送你去黃府吧,”鳳邪難得關切的叮嚀,夜色中他的嗓音帶著酒醇的甘香,沙啞中透著磁性,光是聲音便讓人心動的那種,但柳柳此時心中悲戚,哪里還管他聲音好不好聽,急急的退了下去。

    等到皇后娘娘一走,日影和月影便走進上書房,只見皇上正凝眉沉思,不敢打擾,靜立在一邊,等候主子的吩咐。

    “難道天下真的有如此想像的兩個人?”鳳邪冷魅的話裏有一絲困惑,抬頭望向自個的得力手下,日影和月影。

    “皇上,這天下想像的人多了,所以並沒有什麼稀奇的,等到戰盟主找到那個女子,皇上便會明白的,”日影恭敬的開口。

    鳳邪錦袍一揚,點頭站起身,眸中光芒冷冽,銳利,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為了鬧個明白,他們連日來趕路,他也累了:“但願吧,如果戰雲找到了,別忘了讓他帶來給朕瞧瞧,朕很好奇。”

    “是,皇上,”兩個屬下遵命,小玩子過來侍候皇上回永元殿休息。

    柳柳一走到僻靜無人的地方,便支撐不住,整個人虛弱的靠到湖堤邊的柳樹上,翠兒嚇得趕緊上前扶住她,心急的叫起來:“娘娘,你怎麼了?”

    柳柳揮揮手,月色下,她臉有些蒼白,眸子裏閃過憂慮,緊盯著翠兒:“是誰派人來說姐姐生病了?是爹爹還是黃家的人?”

    翠兒遲疑了一下,她知道主子和大小姐感情深厚,告訴她怕她難受,不告訴她,又怕她焦慮,搓著手拿不定意,只到柳柳的手緊拽上她的手臂,那指尖冰涼,輕顫著,翠兒知道娘已經急了的,怕她急出啥事來,趕緊開口。

    “娘娘,你別急,是黃家派人來請娘娘了,說大小姐病情很重,所以想見娘娘一面。”

    翠兒的話一落,柳柳的心頭便罩上暗影,姐姐病重,如果不是重,她那樣一個處處為她人著想的人斷不會派人來請她的,她的姐姐啊,柳柳的眼裏一下子染上霧氣,水波輕蕩,她吸了一口氣,在心裏大聲的喊著,姐姐不會有事的,她相信,姐姐不會有事的。

    “我要立刻黃家,”柳柳心急的掉頭,翠兒一把拉住柳柳的手,擋住她的去路:“娘娘,夜已經深了,還是明日一早再過去吧,而且,而且?”翠兒後面的話沒說出口,柳柳停住身子,直視過去:“怎麼了,你說啊?”

    “聽宮裏的小太監說,丞相大人有求過南宮禦醫,但是南宮月誰也不見,如果他出手救大小姐的話,說不定她會好起來啊?”

    月色下,柳柳手指輕顫了一下,南宮月,腦海裏不由思慮起他強吻她的事,到現在她也沒想明白,美男南宮月為什麼會看上自個兒,他那樣一個美若天仙的人,竟然強吻了她這個天下第一醜女,如果這事她說出去,人家一定當她說癡話了。

    “好,明日我去見南宮月,那怕是用求的,一定讓他救救姐姐,”柳柳微仰起的小臉蛋上閃過智慧的光芒,輕覆著清冷的銀輝,姐姐,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因為知道姐姐出事了,柳柳哪里還睡得著,她坐等天際露白,窗外更深露重,落花知疲倦,但覺人心涼,她提筆素描,姐姐的笑容丹貌便留在畫紙上,正笑意盈盈的望著她,溫柔可人的笑,柳兒,姐姐來看你了?你還好嗎?一定要開心喔,一定要開心,姐姐走了,柳柳受驚,大叫起來,卻發現只是自已陷入了暇想,窗外,天亮了。

    細雨迷蒙,如煙如霧,籠罩著諾大的宮閣,輕風拂過,水湖蕩起漣漪,花園裏,雨打殘花,花落滿香徑,掩沒了昔日的繁華,一道纖細的身影飛快的急步在細雨菲菲中,身後跟著好幾個丫頭叫喚著。

    “娘娘,你等等奴婢,奴婢給你打著傘,”可惜前面的人影好似未曾聽見,身形更快,眨眼把她們扔出去好遠,娘娘一大早只簡單的盥洗過後,便飛奔進禦醫院而去。

    柳柳闖進禦醫居,小太監們嚇得紛紛跪下來,雖然皇后娘娘不受寵,可他們知道她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又得大總管的庇護,他們這些小奴才可不敢得罪娘娘:“奴才見過皇后娘娘,”細雨菲菲的廊簷下,幽徑上跪了一地的太監。

    柳柳走到一個小太監前面,冷冷的開口:“南宮月呢?”

    小太監一聽到如此盛冷的話,身子不禁抖索了一下,原來娘娘是找南宮大人的,心下便瞭解是什麼事情了,前幾天丞相大人也來找南宮大人,聽說面都沒得見,這次娘娘親自出面了,可是南宮大人那麼固傲的性子,會答應嗎?小太監雖然估到南宮大人不可能去,可娘娘還等著他的話呢,趕緊磕頭回話。

    “奴才回娘娘的話,南宮大人剛才出去了,奴才不知道他去哪了。”

    柳柳沒想到南宮月竟然真在皇宮裏,她本來打算皇宮裏沒有就找到他家去,沒想到他竟然在宮裏,可是他出去了,這麼大的皇宮要到哪里去找呢,柳柳蹙眉思慮,腦海裏靈光一現,南宮月會不會去香椿林呢?身形一移,往外閃去,身後的小太監面面相覷,慢慢站了起來。

    柳柳奔到香椿林裏,遠遠的果然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心裏大喜,飛快的奔過去,枝葉飄飛的間隙裏,南宮月一身白衣的林立著,俊世容顏上布著淡淡的疏離,正在吹蕭,蕭聲婉約,依舊帶著淡淡的愁思,柳柳放慢腳步走到他的身後,不待他的蕭吹完,便伸出手拉住他,怒吼。

    “南宮月,人命關天的時候,你竟然在這裏吹蕭,是不是太過份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1:28 AM

第六十六章  一跪求醫

    雨絲打濕了南宮月的長髮,髮絲粘連在他的輪廓鮮明的臉上,他的唇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眼裏是對塵世的淡漠,掃視了柳柳一眼,又拿起蕭吹起來,好似柳柳的話根本不能影響到他。

    雨打落葉,清脆有聲,伴和著那蕭的清冷之音,緩緩的流淌著細雨中,柳柳急得一揚手打掉了南宮月手裏的蕭,冷冷的盯著他:“南宮月,你還是個人嗎?還是個爹生娘養的人嗎?”

    南宮月聽了柳柳的話一震,回身望著柳柳,俊美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上沾上水珠,分不清是淚珠還是雨珠,只聽到他凶恨的怒吼:“我本來就是個爹娘不要的孩子,誰會管我死活呢,既然是這樣,我有必要管別人的死活嗎?這世界上每天死的人多了,難道要我一個一個的去救,即便我救了別人,誰又來救贖我呢?”

    柳柳沒想到南宮月竟然有這樣傷痛的過往,他的爹娘怎麼狠心扔掉他這樣出色的孩子,天地間也難找出的孩子,為什麼有人能狠下心來不要他呢,她的喉間有些熱,可是卻無法去安慰他,因為她既不是他的親人,也算不得是他的朋友,她只是聽了他幾首曲子,在那樣冷清的夜裏。

    “南宮月,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你有這樣的過去,”柳柳動了一下唇,雖然他說的話很有理,有時候她也是那種人,他們彼此間該死的相像,可她不一樣的是,為了家人和朋友,她會不惜一切代價。

    “但是我姐姐生重病了,請你一定要幫我醫治她,最疼我愛我的姐姐生病了。”

    南宮月掉轉身望著柳柳,兩個人都打濕了衣衫,一個烏絲披散,一個雲鬢高挽,那面貌竟然有幾份神似,雖然一個是丞相的千金,一個是宮中的禦醫,一個是天上月,一個是水中影,但是兩個人竟然從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原來兩個人的稟性那麼相像,他渴望著家裏的關愛,她摯死守護著家人的關愛。

    突然,南宮月仰天大笑,驚飛了林子裏的無數隻小動物,奔走流竄,飛出簌簌之聲,柳柳不明白他為什麼笑,卻看到他陡的停下笑聲,臉孔陰沉的望著自個兒,那聲冷寒的不帶一絲兒溫度。

    “我知道娘娘一向自視甚高,既然你此刻求我,那麼就跪下,如果娘娘跪下求我了,我便出手救治黃夫人。”

    南宮月的話在細雨中飄飛出去,遠處幾個跑過來的宮女恰好聽到了這句話,大驚失色,遠遠的叫了起來:“娘娘,不可以啊。”

    柳柳笑望著那盯著她的人,看來他真的失去親人很久了,連最起碼的分辯能力都沒有了,為了救姐姐,她一跪又如何,就算他此時說要她的命,她也毫不猶豫的獻給他,只求他能救回姐姐一命。

    雨點打在她的髮絲上,順著臉頰留下,混合到她的眼裏,流到嘴裏,有著苦澀的味道,說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總之她是高興著的,那小臉蛋閃過驕傲,能為親人做事,是驕傲的,她緩緩的往下跪,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他的眸睜大,完全無法置信,她是怎樣驕傲的一個人,他還是瞭解的,但是為了親人,她竟然連自尊都可以拋棄,這樣的一跪,使得他的心裏咯噔一響,好想擁有這樣的親人,哪怕用他的命去換,也是值得的,他的長袖一甩,在最後一刻阻止住她下跪,帶著暖意的聲音響起。

    “我答應你了,不用下跪了,但是你欠我一個人情,日後是要還的。”

    “好,”她笑,璀璨似星辰,炫了他的眼,直直的望著,忍不住低喃:“如果有一個親人願意為我這樣一跪,我死也足願了。”

    “你會有的,只要你真心,便會有,”她肯定的開口,為自已總算請動了南宮月而高興,只要南宮月出馬,相信姐姐不會有事的,他是江湖上人稱鬼見愁的弟子,連鬼見了都愁,還有他們醫不好的人嗎?

    “謝謝,”他說完,身形一閃,接過橫笛離開了香椿林,只遠遠的拋下一句:“你在宮門前等我,我去稟報皇上。”

    “好,”她笑起來,姐姐你一定會沒事的,站在她身後的宮女,看到主子高興起來,總算松了一口氣,翠兒關心的開口:“娘娘,你早膳還沒吃呢?我們要不要用完早膳再出宮。”

    “不用了,我一刻也不想耽擱,我回去換套衣服,立刻去看望姐姐,她不知怎麼樣了?”柳柳越過翠兒的身邊,往華清宮走去,翠兒,巧兒還有彩霞和明月緊跟上去,一路小跑著往華清宮而去,沒想到娘娘真的請動南宮禦醫了,若不是娘娘欲跪,只怕南宮禦醫根本不會去的,不過南宮禦醫也沒要娘娘真跪,只是試探吧,不過娘娘為了家人可真是什麼都願意做啊。

    華清宮門前已停了一輛豪華的輦車,看來皇上倒沒忘記昨晚說的話,柳柳換了衣服領著翠兒和巧兒上了馬車,兩個人一起出了皇宮,等候在外宮門。

    皇宮的永元殿,鳳邪正慵懶惺松的望著站在寢宮的南宮月,他本來睡得很香,今兒個早朝也沒上,因為連夜趕路實在太累了,沒想到一大早南宮月跑來寢宮,竟然跟他說要去幫黃夫人看病,黃夫人就是柳皇后的親姐姐,這事把皇上嚇醒了,因為南宮月一向心如冷冰,除了皇上,其他人他根本沒醫治過,就是王孫大臣他也不屑多看一眼,但現在他竟然要說去給人看病了,皇上能不驚訝嗎?

    “你確定自已沒生病?”鳳邪斜眯起眼,眼裏是深深的幽暗還有危險的光芒,有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他是一個帝皇,任何地方都有他的眼線,所以不管是皇宮,還是這天下,他都是心中了然的,有時候不出聲是因為沒必要,他不會容許他不知道的事存在著。

    “臣沒病,臣只是被皇后娘娘感動了,”南中月如實回答,他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套乾淨清爽的便裝,整個人看上去如出塵的謫仙,南宮月的話一落,鳳邪眯著的眼睛,陡的睜開,光華迫人,。

    “那女人又做了什麼?”他很好奇,那個女人可是堅韌的,而且根本不會倔服任何人,沒想到她竟然把南宮月感動了,她做了什麼?他很好奇。

    “她給臣跪下來,”南宮月豔紅的唇瓣微啟,勾出一抹笑,那笑顛倒眾生,龍床上的皇帝很不雅的滾下來,顯然受到的驚嚇太大了,他不是被南宮月的笑驚到的,而是被事實的真相嚇到了,柳柳那個醜女人竟然給南宮月下跪了,他現在有一種暴怒,想殺人的張狂,每一根毛管裏都布著殺機,他那樣折磨她,她沒給過他好臉色,就連把她囚禁在華清宮,她都笑著接受了,如果當時她也給自已跪下的話,自已一定會放了她的,但是她什麼都沒做,現在她竟然給南宮月跪下來,鳳邪俊美的五官此時泛著瑩瑩的藍光,怒哼:“那個女人呢?”

    “回皇上,皇后娘娘出宮去了。”南宮月施了禮,對於皇上的動作好像沒看見一樣,面不改色。

    鳳邪躍回龍床,翻身坐起來,半敞開的中衣裏露出他健碩的胸肌,漆黑如墨的長髮分垂在兩邊,說不出的性感妖嬈,南宮月看得一呆,鳳邪看他臉色微赤,誇張的眨巴著眼睛挑逗他:“月,你是不是覺得朕很有男人的味道,如果你不在意,朕是不會在意的?”

    “皇上?”南宮月飛快的閃身離開皇上的寢宮,這男人真是隨便什麼時候都不忘欺負他,耳邊傳來鳳邪冷吼:“南宮月,你憑什麼讓她下跪,她好歹也是個皇后,只有朕才能讓她跪。”

    看來這男人的自尊心又在作怪了,但更多的是他對皇后娘娘的注視吧,以前他是絕不會護著任何一個人的,南宮月苦笑,想起娘娘為家人付出些驕傲的小臉蛋,如果她不是皇后娘娘該多好啊,他絕不會放手的,可惜她偏偏是皇后娘娘,而且鳳邪還沒有主意到自個的心態,他那樣霸道的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已喜歡皇后娘娘,還知道他們覷視娘娘,只怕他們永遠也別想見到娘娘了。

    南宮月的輦車出了宮,在外宮門前遇到娘娘等候在那裏的輦車,兩輛豪華的輦車一前一後的離開皇宮往兵部尚書的府邸而去。

    黃府很快便到了,門前石獅分立,牌匾高掛,正門大開,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柳柳他們輦車一停,便有太監在門前恭聲的尖叫起來。

    “皇后娘娘駕到。”

    那黃府合府上下立刻忙碌起來,待到柳柳走下輦車,只見諾大的府邸門前跪了黑壓壓的一層人,柳柳皺眉,清冷的一揮手:“都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兵部尚書黃大人上前一步恭敬的請柳柳入內,抬頭瞄到皇后娘娘身後美若謫仙的南宮禦醫,不禁呆了一下,沒想到丞相沒有請動南宮禦醫,娘娘倒是請動禦醫了,想來還是娘娘的面子大啊,不管她是受寵還是不受寵。

    柳柳掃視了黃尚書一眼,小臉蛋上布著心急如焚:“黃大人,我姐姐怎麼樣了?”

    “媳婦她?”黃尚書一句話未完,臉色便有些難看,媳婦真是個好媳婦,操持著一家大小的事務,孝敬公婆,扶持夫君,雖然不生養,可對庶出的孩子如同已出,天下間還有誰比得了他媳婦呢,因為有了她,他們黃府合府上下,和樂融融,可是現在媳婦生病了,他們請遍了整個京城的名醫,都束手莫策,就是皇宮裏的禦醫也請了不少,大家都愛莫能助,後來親家去請了南宮禦醫,誰知南宮禦醫根本不理,本來他們都絕望了的,沒想到現在他竟然來了。

    “怎麼了?”柳柳臉色難看的停下來,身後的一大批人全部停了下來,齊刷刷的低垂著頭,聽娘娘的話,清冷異常,帶著涼颼颼的寒意,黃大人知娘娘已不悅,趕緊開口:“娘娘還是快點去見見臣的兒媳婦吧,她一直在等娘娘呢?”

    柳柳的心咯噔往下一沉,腳步重了幾分,身子暈劂了一下,手心裏便是冷汗,早晨的陽光灑落下來,照得黃府遍地金光,花草芬芳,滿園的花朵淩落而蕭條,原來是秋天到了,難怪她覺得周身陣陣惡寒:“黃大人,立刻頭前帶路吧。”

    “是,”黃大人飛奔在前面帶路,那佝僂的身形顯得蒼老了很多,看來媳婦的重病讓他老了很多,沒想到姐姐在黃府還是受人疼愛的,可是她所受的苦有誰知道呢?柳柳的眼裏染上霧氣,微仰頭把淚水生生的逼回去,現在姐姐還沒事,她不想流淚,流淚就代表輸了,她不想輸,這次輸便是失去了姐姐。

    黃府的府邸很是氣派,父子二人同朝為官,皇上為表嘉獎,特點賜了一座豪華的府邸給他們,樓臺亭閣,小橋流水,假山林立,景色倒是不錯,可惜此時眾人心頭都無比沉重,誰願意去欣賞這樣的園子,直直的往後院走去,很快來到一座雅致的閣樓,這便是姐姐的院落,這個地方柳柳來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姐姐一個人住在這裏,只有幾個小丫頭在院子裏走動,平常極是冷清。

    黃大人把柳柳她們引進去,這院子錯落有致,亭湖相依,蔥木鬱翠,環靜清幽,只是沒有過多的花草,而顯得單薄了,院子的角落了栽種了許多的桃樹,樹葉已暗黃,隨風飄落,灑落到院子裏的青石徑上,姐姐向來喜歡桃,愛桃如命,常看到她一個人對著桃花笑,對著桃花舞,真不知為什麼有人愛桃成癡。

    一排粉牆紅瓦的屋脊房呈現在眼前,門前立著三兩個神情黯然的小丫頭,正不時的揩眼淚,這幾個都是姐姐的丫頭,姐姐為人一向和善,在丫頭們心目中威望很高。

    一行人走到前門,小丫頭嚇了一跳,抬頭惶恐的跪下來:“奴婢們見過皇后娘娘,”對於皇后娘娘這些小丫頭不陌生,因為她是少夫人最喜歡的妹妹,少夫人平素有兩大愛好,一是桃花,二是妹妹,愛桃成癡,愛妹成癡,就是現在多少禦醫都斷定她無法挨過明天了,但她挨過了一日又一日,因為她心愛的妹妹還沒有來,她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娘娘沒有來,現在想來,娘娘去求南宮大人了,要不然南宮大人怎麼會出面呢,但願少夫人沒事,小丫頭們在心裏念叨著。

    柳柳已心急的提起裙擺跨上石階,也不等翠兒和巧兒過來攙扶,直奔姐姐的寢室而去,黃大人和府裏的男賓都呆在外室,寢室裏圍了一圈人,坐在床榻四周,大家聽到珠簾響動,飛快的抬起頭,一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都準備起身見禮,柳柳淡淡的擺擺手,一雙眼眸掃過床榻上的姐姐,她嚇了一跳。

    床榻上睡著的人是誰,呼吸那般微弱,似有似無,一張桃花臉龐瘦弱得只剩下骨架,眉緊蹙著,臉頰蒼白,高高的露出來,唇失去了血色,下巴尖尖的,鬢髮竟生出幾縷白絲,這個女人是誰?柳柳蹌踉的後退一步,纖指的手直指向床榻,抬頭望著自個的娘親和爹爹,他們好像也老了很多。

    “她是誰?這女人是誰?”

    柳夫人一聽到柳柳的話,知道女兒無法接受姐姐如此不成人形,就是他們初見她,也嚇了一跳,這還是他們那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嗎?她究竟生了什麼病,一個月不見竟然病入膏荒了,偏偏大夫束手無策,都說查不出病因,柳丞相去請了禦醫南宮月,誰知道連面都沒見到,那個男人根本不見他,更別說救他女兒了。

    “柳兒,娘的乖女兒,你姐姐她?”柳夫人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話來,屋子裏一片哭聲,有黃家的老夫人,有姐夫的侍妾,還有娘親和爹爹,他們傷心的哭成一片,就好像姐姐真的不行了,柳柳趨前一步,冷聲開口。

    “都別哭了,姐姐不會有事的,你們哭什麼?她只是生病了,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好起來的。”

    眾人被皇后娘娘的喝聲止住,知道娘娘不能接受姐姐病重的事實,心裏越發的難過,好歹不敢再發出哭聲,娘娘必竟身份尊貴,說出的話沒人敢發駁,只有柳夫人一個人輕哭著,柳丞相強忍住悲傷,望著自個的小女兒,兩個女兒從小就要好,柳丞相真害怕小女兒過度傷心,她在宮裏本就不開心,張嘴輕呼:“柳兒?”

    柳柳卻不理自個的爹爹,掉頭朝門外輕呼了一聲:“南宮月,快來幫我看看,我姐姐怎麼了?她究竟生了什麼病?”

    柳丞相一驚,南宮月竟然來了,沒想到女兒竟然把南宮月請來,先前他和夫人還責怪女兒怎麼不快點來見她姐姐呢,原來女兒去求南宮月了,想來她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南宮月這個人性子一向孤傲,不是一般人請得動的。

    有小丫頭打起簾子,俊美如天神降臨的南宮月緩緩走進來,眾人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聽說在南宮月手裏沒有醫不好的病人,只有他願不願意醫的人。

    柳丞相站起身示意眾人讓開來,伸過手攙扶起自已的夫人,這幾日下來,夫人整日哭,身子極度虛弱,柳柳看爹爹和娘親一下子老了,不由得心疼的伸出手握著娘親的手,柔聲的開口。

    “娘,你放心吧,南宮大人會醫好姐姐的,你們都出去吧,人太多,會讓南宮大人無法靜心的,”其實為娘的哪里不懂女兒的心思,是怕大女兒萬一真是不幸,做爹娘的承受不住吧,她懂她的心意,柳兒一向是最善良的,柳夫人伸出手抱過女兒的身子,眼淚如雨而下。

    “柳兒,萬一你姐姐她?”柳夫人接下來的話沒說出口,可眾人都心知肚明,當下心情都無比的沉重,柳柳拍拍娘的背,正準備安慰娘親,誰知立在床前的南宮月冷聲開口。

    “還沒死了呢?哭什麼?”他的語氣雖然冷,可是心卻是酸的,看這親人間的傷痛,他也想有一次啊。

    柳柳回望了南宮月一眼,她知道南宮月並不似表面上的那般冷漠,他的冷漠都是偽裝的,其實他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一直想擁有家人的關愛,而這卻是他沒有的。

    “好了,娘,你們都出去吧,”柳柳示意娘親和爹爹領著黃夫人她們出去,雖然南宮月人來了,但千萬不要惹毛了他,惹毛他,只怕她沒能力再請他一次了。

    寢室內的人陸續的走了出去,直到只剩下柳柳和南宮月,為避嫌翠兒也留在寢室之內。

    “幫我看看姐姐究竟怎麼了?我一直以為她好好的,雖然有時候她很寂寞,但從沒想過她會病得重,這病怕是積下來好久了,”柳柳讓過一邊,翠兒搬來雕花的圓凳,南宮月冷凝著臉坐下來,再不看別的地方,只要他願意醫,他的病人就是他的一切,所以才會醫好許多人。

    寢室內靜謐冷漠下來,風從窗戶吹進來,有些涼氣,屋外,桃葉已黃,一片一片落下來,灑進屋子裏,輕紗飛揚,有些淒涼。

    時光一寸一寸過去,南宮月號了脈,看了姐姐的氣血,又號了一次脈,站起身施了一禮,很認真的開口。

    “娘娘,黃夫人沒病。”

    “沒病怎麼會病入膏荒呢,難道連你也診不出來姐姐她得了什麼病?”柳柳心慌了,雙手不知覺的抓住南宮月的手臂,指尖冰涼如水,他感覺到了她的輕顫,她的害怕,她的惶恐,她這樣一個淡漠的人從來不會為任何事屈服,但是她現在害怕失去親人,是那樣的小心翼翼,他忽然好希望自已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一個,那怕只有一個人關心他,他也死而無憾了。

    南宮月輕拍了她的手,柔聲開口:“你別慌,我還有話沒說呢?”

    柳柳一聽南宮月的話,把眼中的淚水生生的逼了回去,原來南宮月還有話說,想來多少還是有生機的,這個男人真是的,她在心裏嗔怪著,抬起頭望著他,這一刻他仿佛是她的神了,如果他是神,神啊,你救救我姐姐吧。

    “她的心死了,心死無倦念,所以才會慢慢的一日日機械似的活下去,就好比一朵花,它枯萎了,要想讓你姐姐好起來,解鈴還需系鈴人,我想她一定曾經愛上過一個男人,現在我想知道那個男人在哪里,好像不是你姐夫吧,如果是,她應該很幸福才對?”

    柳柳愣住了,姐姐有愛的人,但那個人不是姐夫,往日的一幕幕浮上腦海,姐姐為姐夫納妾總是笑著的,姐姐從來不爭風吃醋,姐姐還說這不是姐夫的錯,原來是因為姐姐不愛姐夫,如果愛,便會痛苦,便會吃醋,她怎麼會連這個都懂呢,心裏不由懊惱起來,可眼下還要知道姐姐愛的人,娘一定知道的,柳柳抬起頭,望向翠兒,沉痛的開口。

    “翠兒,去把夫人請進來。”

    “是,娘娘,”翠兒點頭,到外室去把柳夫人請進來,其她人一臉緊張,不知道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單獨把柳夫人叫進去,難道是少夫人沒救了,小丫頭一想到這個可能,全都哭起來,就是那些妾侍,平日巴望著這擋著自已路的夫人死去,但真到了這一天又想起她以往的好,黃府的當家夫人的位置,她們這些人是想不到的,若是再來一位惡狠的夫人,她們的好日子就過到頭了,因此這些女人便哭了起來,而柳絲的夫君一直縮在角落裏,一聲不吭,臉上是莫名的傷心,眼淚包在眼裏,心裏很是後悔,如果他早點把夫人休棄,讓她去過自已想過的生活,也許她就不會出事了,他其實是愛她的啊,愛讓人自私,所以他才會一直緊緊抓住她不放,明知道她喜歡那個叫林墨的男子。

    柳夫人隨著翠兒的身後走進寢室,室內柳兒的臉和那個南宮禦醫的臉都無比沉重,柳夫人以為是柳絲沒救了,再次啜泣起來,柳柳一看娘親傷心,趕緊開口:“娘,你想不想救姐姐?”

    柳夫人一聽這話,眼淚掛在眼上,半天才反應過來,痛心疾首的開口:“我怎麼不想救你姐姐,你姐姐那麼孝順的一個孩子,我怎麼捨得讓她不幸,都是我和你爹爹害了她,要不然她一定會沒事的,早知道當年我們就不阻止她了。”

    “這麼說姐姐真的有一個深愛的男人,他是誰?”柳兒沒想到爹爹和娘親竟也有如此不開明的一面,做爹娘的為什麼總是自以為是呢,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對鴛鴦,害得姐姐快命赴黃泉了。

    “他叫林墨,住在林家灣桃花渡,是一個窮得叮噹響的小子,我們想著你姐姐好歹是千金小姐,從來沒吃過苦,怎麼能跟著那窮小子受苦呢,你知道嗎?娘親真的是為了她好,誰知道她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心心念念的想著那小子啊,現在她快要沒命了,娘好後悔啊,柳兒,”柳夫人哭倒在翠兒身上,翠兒趕緊扶住夫人,柳柳雖然生氣,但是看娘如此憔悴,哪里還忍心責怪,娘親也受了不少苦,看她一下子老了幾歲,她已經為自已做錯的事付出代價了。

    “好了,娘,你別傷心了,接下來的事你聽我安排吧,其她的什麼都不要說,如果你希望姐姐幸福。”柳柳走到娘親身邊,認真的望著娘親,小臉蛋上布著璨光,她要把姐姐送到林墨身邊去,但是林墨有沒有娶親呢,要是到時候林墨娶了親,姐姐不是一樣傷心嗎?柳夫人點頭,看出女兒眼中的困惑,飛快的抹幹眼淚開口。

    “林墨當年說過,會在桃花渡等你姐姐,他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

    柳夫人話音一落,立刻遭到柳柳的一記冷眼,既然知道林墨如此正直純良,為什麼要拆開他們呢,柳夫人心虛的垂下頭,柳柳回身走到床榻邊,坐下來,拉起那個骨瘦如柴的手,貼著她的耳邊,柔聲開口。

    “姐姐,你想林墨嗎?他在等你,妹妹要把你送到他身邊去,如果你真的有知覺,那麼就動一下手指,想想林墨,難道你忍心讓他一直等,直到孤零零的一個人老死嗎?他是那麼的愛你,姐姐真的忍心嗎?”

    柳柳不厭煩的一直說,一直說,寢室內人人都被她說得心酸酸的,直到柳絲的手指輕顫了一下,她忽然笑了,眼裏還閃著淚花,輕聲的笑望著南宮月:“她剛才動了,她聽到我的話了。”

    “那就好,”南宮月點頭,拿出一瓶藥來,輕輕的晃動了一下,放在柳絲的鼻端,回頭望向屋子裏的人:“這是假死藥,你們不要露出風聲,出去告訴黃家的人就說柳絲已經死了,然後編一個理由把她送到桃花渡去,”南宮月說完,又拿出解藥放到柳柳的手裏。

    “現在該我做的事,我都做完了,”說完離開寢室走了出去,柳柳掃視了一眼柳夫人和翠兒,冷冷的開口:“現在眼淚哪去了。”

    柳夫人和翠兒一聽,兩個人早失聲痛哭起來,即便大小姐沒死,可看到她此刻和一個死人一樣了無聲息,她們也傷心難過啊,柳柳也坐在床榻上揩眼淚,室內的動靜早驚動了外室的人,一起沖了進來,南宮月人已經不在了,只有皇后娘娘和柳夫人在哭,一時間黃家上下哭聲一片,柳柳冷眼掃了一下柳夫人,柳夫人邊哭邊大聲的說。

    “女兒啊,娘知道你生前最喜歡桃花渡的水,你曾和娘說過,如果你死了就讓你順流而下,現在你終於達成心願了,”柳夫人一哭訴,黃家便知道柳家想把媳婦水葬了,哪里同意,那麼孝順的一個人,一定要進黃家的伺堂的,可是柳夫人見黃家不答腔,越發哭鬧個不停,死去活來的,無論柳丞相如何阻攔都沒有用,最後皇后娘娘站出來說話。

    “我姐姐生前的願望確實是葬到桃花渡裏,既然你們愛她,就隨了她的願吧。”

    皇后娘娘都說話了,黃家的人還能說什麼,想留個念想的都沒有了,哭聲一片,小丫頭們早跪了一地,寢室內,那些妾侍和柳絲的夫君黃天標早跪了下來,柳柳吩咐爹爹把姐姐抱上外面的輦車,黃老爺和黃夫人聽到柳柳的話,兩個人哭得一蹋糊塗,可是柳柳不能把姐姐留下來,姐姐如果不到林墨身邊去,她只有死路一條了。

    柳丞相抱起女兒,他不知道為什麼夫人和小女兒非要把柳絲帶走,還說什麼桃花葬,雖然他知道柳絲以前是喜歡桃花渡上那個小子,可是現在人都死了,還要來個桃花葬,雖然不相信這些,可既然女兒吩咐了,他自然不好阻止,便把柳絲抱到黃府門外的輦車上,柳柳命令前面的小太監把輦車駕到城郊外的護堤下,聽娘親說,搭上小船,順流而下,什麼地方遍佈桃花,什麼地方便是桃花渡,雖然此時過了桃花盛開的枝節,可是河堤岸邊的桃葉一定會順溜而下,船會把他們一直帶到林墨住的地方的。

    扁葉輕舟,順溜而下,岸邊遊人如織,不時響起輕快悅耳的歌聲,柳柳緊摟著姐姐,她那般的輕,好像只要她一鬆手,她便離她而去,所以她要緊緊的抓在手中,才能感覺到心是跳動著的,掉頭吩咐旁邊的翠兒。

    “快,把解藥拿來給大小姐服下,”翠兒立刻拿出解藥,輕輕的喂服到大小姐的嘴裏,那藥入喉即化,柳柳貼著姐姐的耳邊輕聲的開口。

    “姐姐,我送你去桃花林了,林墨在哪里等你呢,原來姐姐喜歡桃花是因為心愛的男人喜歡桃花,姐姐你一定要快快醒過來,要不然林墨會擔心的,姐姐願意讓他傷心嗎?他傷了這麼多年了,姐姐是不是該讓他高興些呢,”柳柳輕柔的話語,在碧波清湖中蕩起陣陣的漣漪,

    河面上,桃葉漂浮,一片片,順著流兒往下淌,柳柳驚喜的張嘴問外面的梢公:“老人家,問一下,桃花林是不是到了。”

    “是啊,快了,就在前面不遠了,小姐現在去桃花林幹什麼?要到明年陽春三月,那桃花林可漂亮了,很多人到哪里遊玩呢?”老梢公憨厚的話響起來,柳柳笑著,輕風拂過,耳邊竟然響起了蕭聲,此蕭完全不同於南宮月的蕭,這蕭聲帶著熱切的傷痛,是那種愛到極致的奔放,卻又帶著深深的思念,柳柳心念一動,難道這是林墨,聽娘親說林墨喜歡吹蕭,正想得入神,卻聽到翠兒的驚呼:“大小姐醒了?”

    柳柳飛快的低下頭,望見懷裏,姐姐睜開眼,唇角浮起夢幻的笑意,柔柔的開口:“妹妹,我到天堂了嗎?竟然聽到了林墨的蕭聲,林墨又在吹蕭了,他最喜歡吹蕭給我聽了。”

    柳柳緊握著姐姐的手,往日的疼愛一一湧上心頭,姐姐,這是妹妹為你做的,以後你一定要幸福。

    “姐姐,如果我告訴你,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叫柳絲的女人,有的只是林墨心愛的女人,那麼你願意嗎?我把你送到林墨身邊去,但是在世人眼裏,柳絲已經死了,這樣你會後悔嗎?”

    柳絲眼裏浮起淚花,唇嚅動了好久,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觸摸著柳柳的臉頰,她的妹妹啊,她從小最疼最愛的妹妹啊,她總是那麼善良,現在她來救自已了,要知道她不在乎任何一切,她愛林墨,從前她為別人做的太多了,但是她虧欠了林墨太多,這一次她要補償他,如果他還要她。

    “柳兒,謝謝你,姐姐好高興,我的小柳兒終於長大了,”柳絲的眼角流下淚,此時蕭聲已停,船外老梢公豪爽的開口:“小姐,桃花林已到了。”

    “謝謝你,老人家,”柳柳示意翠兒把大小姐扶好,一個人走出船艙,桃花林的堤岸上立著一個孤獨清瘦的身影,俊朗的面容,鬢邊已染白絲,眸光含著深深的思念,無視身邊的一切,遙視著遠方。

    柳柳揚聲朝堤岸上輕喚:“閣下,可是林墨。”

    那清瘦的男子正是飽受思念之苦的林墨,聽到船上有女子直呼他的名字,在愣神後,抱拳冷漠的開口:“在下正是林墨,不知姑娘是?”

    “你可還記得柳絲?”柳柳緊盯著林墨的眸光,她還要顧及林墨有沒有變心,他有沒有另娶她人,如果他娶了別人,她只能把姐姐帶回柳家去,只要不是黃家就好。

    就在這時,林墨身邊出現了一個俊秀俏麗的姑娘,溫柔的和林墨說著話兒,林墨點了一下頭,柳柳一看,臉色陰冷下來,沒想到這林墨竟然另娶她人了,心裏那個惱怒啊,想和看到是兩回事,心裏便覺憤怒,臉色陰寒的掉頭吩咐身後的梢公。

    “老人家,把船靠岸。”

    船一靠近,林墨正好和那個女子說完了話,掉頭望向柳柳,那眸子有些激動,沉痛的開口:“你是誰?”

    柳柳縱身躍到岸邊,身形一閃,手中多了一把閃光的寶劍,疾駛向林墨,林墨愣了一下,身形往邊上一讓,手中的玉蕭橫掃,擋住了柳柳的長劍,剛才和林墨說話的女子早生氣的跳起來,沖著柳柳大叫。

    “你這個瘋女人,一上來就拿劍刺我哥哥幹什麼?”柳柳一聽人家的話,劍身一挽,軟劍束回腰身,凝寒的臉上閃過淡淡的淺笑,看來是自已搞錯了,想不到她柳柳也有不冷靜的時候,看來是人都有弱點,忙抱拳跟林墨道歉。

    “剛才是我太魯莽了,請見諒。”

    林墨緊盯著柳柳的半邊血色胎痣,此時雙眸裏閃過希翼,輕顫著唇開口:“絲兒她還好嗎?”

    “不好,從此世上再沒有柳絲這個人了,”柳柳搖頭,可惜他話還沒說完,那男人竟然抽起風來了,玉蕭橫掃,空中落葉翻飛,吼聲響起,像一隻受傷的豹,他一直以為她會回來的,卻從來沒想會等來這個結果。

    林墨的妹妹一看到哥哥如此傷心,早淚流滿面的奔過來,沖著柳柳大叫:“你為什麼要過來告訴我哥哥,我哥哥這些年來所受的苦還不夠嗎?你們還要在他傷口上撒把鹽,就讓他抱著一些幻想過日子不好嗎?”

    這時,風飄過,小船裏響起溫柔的輕呼:“林墨,我來了。”

    時間就在這一刻被定格了,那發瘋的男人高舉著玉蕭的手顯然有些難以置信,掉頭問自個的妹妹:“剛才,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妹妹高興的笑起來,為哥哥的付出終於等來了他想要的,爹娘再也不用為哥哥操心了,用力的點頭:“絲絲姐姐來了,哥哥,她來了,你還等什麼呢?絲絲姐姐就在船上呢?”

    “她來了,她來了,”林墨笑起來,照舊舞動長蕭,柳柳不禁深深的羨慕起姐姐來,姐姐的執著果然是對的,能有一個男人真心付出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一件事,林墨的身形一閃躍入船艙,驚呼出聲:“絲兒,你怎麼了?”

    “林墨,我老了,你還會要我嗎?”柳絲柔柔的嗓音裏帶著輕顫兒,有些兒惶恐,有些兒害怕,她真的害怕林墨掉頭就走啊,她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漂亮迷人的柳絲了,他還會要她嗎?

    林墨大手一伸,飛快的摟過她的身子,親熱的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傻瓜,在我眼裏,你永遠是我們最初相遇的那個小仙女,沒有人可以取代,”他抱起輕得像一根羽毛的她,以後他負責養她,一定會把她養得漂漂亮亮的。

    柳柳看著眼前幸福的一對人兒,眼裏閃過淚花,躍身上了船,朝岸上揚手:“林墨,好好照顧我姐姐,我會來看你們的,一定要幸福啊。”

    “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她,”林墨揚手,看著那遠去的船隻,那船上的小女人和她的姐姐一樣美麗動人,柳絲臥在林墨的懷裏,甜蜜的歎息:“她永遠是我可愛善良的小妹妹啊。”

    “是,她是的,老天一定會給她一份幸福。”

    柳柳處理完姐姐的事,雖然為姐姐最終得到了幸福而感到高興,心底卻浮起一抹愁悵,其實她也只想要一份真摯的感情,可那唾手可得的幸福於她卻好像是一個夢。

    輦車晃蕩,街上的喧囂聲傳進來,柳柳掀簾望出去,小販的喲喝聲,客人的討價還價聲,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凡,看著那些相依相偎的夫婦,她不禁歎息,平凡也是福啊。

    夕陽斜射進來,照得豪華的廂壁上好似踱了一層金輝,而她便生活在用金子打造的鳥籠了,還是一隻被人遺忘了的鳥雀,忽然迫切的生出一種想法,她要離開皇宮,遠離這些不屬於她的東西,只要她想,她便會做到,唇角浮起一抹自信,她要安排好所有的一切,不讓父母和哥哥受到連累。

    風從窗外吹進來,好涼爽啊,秋天來了,落葉從街邊的梧桐上落下來。

    翠兒放下簾子,柔聲的開口:“娘娘,別想多了,”她看到娘娘好像不一樣了,送走了大小姐,她好像一直悶悶不樂,究竟出什麼事了,娘娘應該為大小姐高興才是啊,必竟她得到了自已想要的,雖然這晚了很多年,但總算等到了一個好結局。

    “回宮吧,”柳柳應聲點頭,想得再多也沒有用,她現在人還在皇宮裏呢,而皇帝還在虎視眈眈的找著她碴子呢,不過這次姐姐的事多虧了南宮月,她欠了他一個人情,還有鳳邪,難得這次沒有阻止她,還派了輦車送她出宮,就是南宮月出宮他也沒阻止,想來他的心底倒還沒有因為對她的不滿而遷怒到別人。

    輦車在日落前,總算進了皇宮,小太監把柳柳一直送到華清宮門前。

    翠兒扶著柳柳下了輦車,進了華清宮,只見華清宮裏,人影全無,只一座空蕩蕩的殿閣,翠兒叫了幾遍也沒聽到人應聲,不禁有些頭皮發麻,巧兒她們到哪里去了,怎麼人都不見了?

    柳柳水眸中染上霧色的暗芒,華清宮出事了,臉色陡的冷冽下來,是誰?動了宮裏的人,皇帝嗎?今天他所做的只是為了支開她,而對付她宮裏的人嗎?那看來他仍在懷疑她了,提起裙擺走上石階,身後的翠兒話音裏已帶著輕顫。

    “娘娘,他們都去哪里了?”

    天邊已上了暗影,今夜無月,看來又是一個多事之夜啊,遠遠近近的天空連半顆星辰都沒有,陰沉沉的半空籠罩著灰濛濛的霧氣,薄霧浮起,在她們的身遭繚繞,本就蒼涼的華清宮,此時樹影婆娑,寂靜無聲,偶爾一陣陰風吹過,吹得樹梢鬼哭狼嚎,宮牆上印著斑駁的樹影,發出嗚嗚的響聲,柳柳平素藝高膽大,根本沒什麼,可是翠兒卻嚇哭了,好恐怖啊,他們都不見了,去哪了?

    大殿上一片漆黑,風穿過殿堂,迴旋過後,越發的陰森而恐怖,柳柳回身望了一眼身後的翠兒,她在想哪里出了問題,這丫頭神神秘秘的幹什麼?柔聲開口:“翠兒,把宮燈點上吧,不會有事的。”

    “是,娘娘?”翠兒抖索著去點燈,柳柳站在暗夜裏,腦海裏慢慢清晰過來,皇上鳳邪絕不是那種卑鄙無恥的人,那麼一定是他身邊的小太監走漏了消息,皇上懷疑她出宮的事,有人把她宮裏的人全部抓走了,可是是誰呢?

    宮燈點上,大殿上一下子亮如白晝,只見諾大的華清宮被搜得亂七八糟,這些人可真是蠢,如果她真的出宮會留下把柄嗎?

    翠兒走過來,心急的開口:“娘娘,看來他們是被誰抓走了,只怕他們之中有誰熬不住說出來?到時候事就大了。”

    柳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自個倒不怕,如果這件事暴露出去,只怕受她牽連的人就多了,害了柳家和別人就不是她所願意的了,因此希望儘快找到他們,無論如何,他們還是能堅持一些時間的。

    一主一僕站在大殿上,一個臉色冷凝成霜,一個惶恐的輕顫著,忽然有一道勁風閃過,柳柳身形一移飛快的奔出去,夜色下,有一道影子奔了出去,柳柳走回大殿,只見朱紅色的雕龍圓柱上,插著一把匕首,有個紙條在上面,柳柳閃身把匕首拔下來,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人在廣陽宮牢裏。

    柳柳臉色黑如墨,可惡的金佳麗,不知道她從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把華清宮的人全都抓了過去,看來自已想不會會她都難了,以往的忍讓不代表她怕了她,既然她想和自已鬥,那麼就鬥鬥吧,幽幽的光亮下,柳柳周身閃過盎殺之氣。

    “上面寫的是什麼?”翠兒看娘娘臉色越來越暗,眸子裏閃著綠瑩瑩的火光,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勁,想探過頭看看,卻又不敢。

    “這是有人給我送信了,華清宮的人都被關在金佳麗的廣陽宮地牢裏,看來是皇上昨兒個晚上見了我,有人打聽出些內幕來,想從華清宮的太監和宮女嘴裏挖出什麼消息,看來這金佳麗是別有用心了。”

    柳柳說完,身子往外走去,現在她必須立刻解救那幾個太監和宮女,如果他們受不了宮中的酷刑,勢必會說出她出宮的事情,金佳麗不可怕,可怕的鳳邪一旦起疑心,誓必追查到底,到時候可就連累很多人了,翠兒見娘娘走出去,飛快的小跑步跟上去,小心的問。

    “娘娘,現在我們怎麼辦?”

    “帶我去見江成,他一定知道廣陽宮的牢房在什麼地方?必須立刻救出他們,要不然就會麻煩了,”暗夜中,柳柳聲如冰薄般淩寒。

    “好,”柳柳不知道大太監江成住在什麼地方,但是翠兒知道,平時若是有什麼需要,都是他們過去找他的,因此翠兒小跑步的奔到前面去帶路。

    大太監江成有一座獨立的殿閣,緊挨著三宮,殿閣中除了他,還有很多親信,其他的小太監各侍其職,隨著各自的主子住在宮殿裏,柳柳主僕二人走到江成住的地方,守門的小太監正在殿閣門前打磕睡,翠兒冷哼一聲,那小太監嚇了一跳,正待罵,抬頭認出翠兒來,知道是皇后身邊的人,再看旁邊一人,不正是皇后娘娘嗎?唬得立刻跪下來。

    “奴才不知道皇后娘娘駕到,罪該萬死。”

    “起來吧,立刻給我把江成傳出來,”柳柳揮手,小太監連連點頭,一溜煙兒的跑進去,門口的動靜早驚動了閣樓裏的人,很多小太監奔出來,跪了一地,江成也在小太監的稟報下很快趕了過來,恭敬的打著千兒。

    “奴才見過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召老奴何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1:45 AM

第六十七章  兩國聯姻

    柳柳低頭望著江成,想到江成一貫對自已的疼護,在她眼裏,江成不是皇宮裏的太監,而是一個老者,面色柔和,語氣不慍不怒的開口:“江成,本宮的太監和宮女都不見了?有人給本宮送信說被廣陽宮的人抓去關了起來,你知道廣陽宮的地牢可有什麼捷徑,在不驚動淑妃娘娘的情況下,可以過去?”

    柳柳不想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驚動廣陽宮的人,相信江成在宮裏這麼久一定有什麼辦法,果然江成臉一沉凝,便點頭。

    “是,娘娘,有一條幽徑可以到廣陽宮的地牢外面,老奴這就帶娘娘過去,”江成立刻義不容辭開口,吩咐了幾個得力的大太監,隨著他一起過去,其他的小太監關好殿閣,不准把一絲兒的消息放出去,眾人應聲,關上殿閣之門。

    身為後宮的大總管,江成在皇宮裏生活了很多年,可以說和這個新朝同時成長著的,所以這諾大的後宮,他自然瞭若指掌,只要他想去,自然找得到地方可以去。

    江成住的殿閣有一條後徑,那幽徑顯然很久沒人走過,上面佈滿苔蘚,旁邊都是一些碎石子,極是陰暗,江成走到柳柳身邊不忘小心的提醒:“娘娘,小心些。”

    “你在前面帶路就行了,”柳柳輕聲的吩咐,雖然外人眼裏她是一個嬌弱的女子,可是她身懷絕世武功,怎麼可能會在這綠色青苔上摔倒呢,倒是翠兒腳下總是打滑,反要她扶著了,因為怕江成看出破綻,所以她才讓他在前面引路。

    有太監一前一後的打著燈籠,在暗夜中仿如鬼火,一行人悄無聲息的前往廣陽宮的地牢。

    地牢很快便到了,門前吊著一盞昏黃的宮燈,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寂靜的暗夜中,從地牢裏不時的傳來輕吟聲,還伴有太監們調笑的聲音,這些太監因為身受宮刑,成了太監,心裏都有著極其陰暗的一面,因此大部分人都是暴戾的,折磨起人來絕不手軟。

    柳柳一聽那聲音,分明就是華清宮裏彩霞的聲音,心裏那叫一個憤怒,身形一移,拉開牢門走了進去,長柵欄門內,竟然連守門的太監都沒有,大概這些傢夥以為夜已深了,沒人來了,便放心大膽的為所欲為,長長的通道兩邊,分掛著燈籠,隨著他們的走動,跳躍起來。

    一直走到最裏面,便看到斑駁的牢房,高大的木架上,綁著宮女彩霞,身上的宮裝被撕裂了一半,那些太監正調笑的看著,想著辦法兒折磨她,彩霞頭垂了下來,顯然已經昏迷過去了,而其她人也是傷的傷昏的昏都倒在牢房上,可即便這些人昏迷了,這些變態的奴才還沒打算放過他們,有一個太監正從牆上拿下一條蘸了鹽水的皮鞭準備抽打彩霞,柳柳心裏一熱,眼淚差點沒流下來,冷硬的命令。

    “住手?”

    一聲嬌喝唬了牢裏幾個太監一大跳,扔掉馬鞭掉轉頭來,受驚的大叫:“誰?”

    因為燈籠的偏斜,使得柳柳她們罩在陰影裏,那些人站在光亮處,一時無法看清眼前是何人,便出聲追問,江成一張老臉早綠了,沒想到這些狗東西竟然在深宮裏動用私刑,太膽大妄為了,跨進牢房裏,揚手給了問話的太監一記耳朵。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皇后娘娘在此,竟然如此無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人派你們在此折磨宮女和太監的?”

    柳柳領著翠兒走進去,翠兒早心疼的奔到彩霞的身邊去,解她身上的鐵索,因為焦急一時間解不開,江成一揮手示意身後的大總管解開被綁之人的繩索,那些打人的小太監看著眼前的一切,臉色早白了,撲通撲通跪了下來,柳柳布著紅胎的臉上,雙眸好似妖瞳,閃著血絲,纖手一拉那地上的小太監的衣襟,冷冷的開口。

    “是誰讓你們把她們抓過來的?”

    “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是奉命行事?”那小太監磕頭如搗蒜,連連的哀求著,柳柳飛起一腳把那小太監踢到牆根去,那力道之大是大家沒想到的,只見那小太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落到地上去。

    因為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受傷的太監宮女身上,所以沒太在意柳柳的能力,不該是一個弱質女子應該有的。

    柳柳停住身子掉頭望向江成:“立刻去稟報皇上,讓皇上過來看看這後宮成了什麼地方,濫用酷刑,手段之寒,令人髮指。”

    那些打人的小太監一聽這話,差點沒一口氣嚇過去,因為皇帝是最討厭用私刑的,只怕今晚他們此命休矣,聽說娘娘一向心地極善,不如求求娘娘吧,拼命的磕頭,喊聲一片。

    “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

    大總管江成聽了柳柳的話,神色遲疑了一下,如果娘娘真的這麼做了,只怕以後便是後宮這些女人敵人了,這些宮女太監們受的苦沒什麼,若是娘娘受了苦可怎麼辦?而且這些打人的太監統統賜死。

    “娘娘,這樣不好吧,不如把這些狗奴才統統賜死,如果傳到皇上耳朵裏,必然查到淑妃娘娘頭上,如果淑妃娘娘有什麼事的話,金家必然反彈,到時候皇上必然煩惱,一定會遷怒到娘娘頭上的。

    柳柳知道這江成是為了她好,但是這一切都是皇帝造成的,她怎麼能讓他置身事外呢,至少也要替被打的奴才討個公道,而且這後宮如果不治,會越來越亂的,到時候只會傷到更多的人。

    “本宮知道你的擔憂,那是本宮的事了?你吩咐人去叫皇上吧,”柳柳不容商量神色堅定的開口。

    江成見柳柳堅持,自然不好再說什麼,掉頭吩咐身後的大太監:“立刻去永元殿把皇上請過來。”

    “是,”大太監去請皇上,這裏江成已命了人去請禦醫,而幾乎同一時間,廣陽宮裏的人都醒了,燈火輝惶,吵雜聲不斷,一堆人奔進地牢裏,領頭的正是淑妃金佳麗,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指著地上被打傷了的太監宮女問執掌牢房的太監:“這裏發生什麼事了,華清宮的太監怎麼會在廣陽宮的地牢裏,還被打成這樣了,你們是得了誰的命令,竟然做出這等膽大妄為的事情?”

    金佳麗威儀嚴肅的冷盯著地上的太監,一臉的憤怒,顯然受驚不小,柳柳冷盯著她,不知道這個金佳麗是天生會演戲呢,還是真不知道,恐怕前者居多,不過在她的印像中,金佳麗雖然驕揚拔戾,但腦子還沒有這麼好使,現在為什麼又會動起這彎彎結結的腸子。

    “奴才等該死,是奉了昭儀娘娘的命,把她們抓過來的,求娘娘饒過奴才們吧。”

    金佳麗一聽到小太監的話,臉色一沉,飛快的命令站在她身後的宮女宛容:“去把昭儀娘娘叫起來,讓她立刻到地牢裏來。”

    “是,娘娘,”宛容福了一下身子走了出去,這時地牢門前響起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一身白衣的鳳邪大踏步的走進地牢裏,地牢中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眾人齊聲高叫:“叩見皇上。”

    鳳邪一雙星眸掃視了一圈後,染上狂風暴雨般的怒浪,眸子瞬間充滿血絲,周身的淩寒之氣,狠盯著跪在地上的金佳麗:“這是怎麼回事?”

    金佳麗顫巍巍的開口:“稟皇上,妾身剛剛才知道,原來是昭儀娘娘吩咐這些奴才把華清宮的太監和宮女抓過來的,妾身不知道昭儀娘娘這麼做,是何用意?”

    柳柳不屑的瞪了金佳麗一眼,說她不知道,她決不相信,她身為廣陽宮之首,自然知道這些底下人的動靜,如果說她全然不知的話,還怎麼當這個一宮之主,只怕早被別人代替了。

    “宣葉昭儀,”鳳邪冷聲命令,小太監還沒來得及去宣,金佳麗的宮女宛容臉色蒼白的走進來,對著皇上撲通一聲跪下來:“啟稟皇上,昭儀娘娘自殺了。”

    “什麼?”牢房裏幾道聲音同時響起,鳳邪俊魅的臉上神色不變,犀利的眸子冷冽,幽暗,周身的怒戾氣,又帶著嗜血的怒意,盯著金佳麗。

    “看來你真是失職啊,堂堂一個淑妃聯手下的幾個妃嬪都統領不了。”

    “妾身該死,請皇上責罰,”金佳麗聽到皇上的陰冷的話,心裏很害怕,手心裏全是汗,但是她卻有一絲僥倖,因為她爹爹是大將軍,哥哥也是個侍郎,怎麼說皇上也不可能重罰她的,所以她只是做做樣子。

    她的小動靜即會逃脫鳳邪敏捷的眼神,唇角冷笑,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不認真思過,只想著僥倖逃脫,臉上青幽的閃了一下,掉頭望向江成:“江成,立刻把淑妃娘娘帶到敬事房去重責二十大板,以示懲戒,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直接打了板子攆出宮去,還有這些狗東西,統統的帶下去,仗斃。”

    “是,皇上,”江成恭敬的垂首,領著兩個人走到金佳麗的身邊,金佳麗早已嚇呆住了,沒想到皇上竟然真的懲罰她了,要打二十大板,她何時吃過這等苦頭,即不是要了她的命嗎?可是不敢開口求饒,皇上既然說出口了,她就是求饒也沒有用的,因此蒼白著臉站起身子,身形打晃,她的貼身宮宛容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娘娘的身子往外走,廣陽宮的小太監見娘娘都被打了,何況他們奴才,早軟了身子,走過來一批太監把他們架出去。

    地牢裏,鳳邪掃了一大圈,看到柳柳冷著臉福著身子站在一邊,大手一揚,那聲音寒若薄冰:“皇后起來吧。”

    柳柳垂首應聲:“是,”站起了身,牢房裏的牆壁上的燭光上下忽悠,血腥味充鼻,鳳邪腦門一皺,他一向有潔僻,不喜聞這些血腥味。

    “皇上請回吧,”柳柳臉色不耐的開口,本來心裏有那麼一點感激他今天沒為難她,使得姐姐和林墨相聚了,可誰知就因為他昨天的懷疑,使得華清宮裏的人遭遇了這等不測,想想也知道這皇宮裏有多少人整天猜著皇帝的心思,所以他的一言一動一定要倍加小心,也許他一句不經意的動作或者話語,便可害到許多人。

    鳳邪臉色一沉,纖長白晰的大手緊抓住柳柳,邪冷的開口:“皇后,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別惹惱了朕,否則?”

    鳳邪後面的話未說,柳柳冷魅的抬高小臉蛋,盯著鳳邪的俊臉,眸子裏跳動著憤怒的火花:“否則怎麼樣?皇上,請以後不要輕易有什麼不端的舉動,這諾大的後宮有多少人每天猜摸著你的心思,然後順著皇上的心意做事,皇上這樣做不是陷身邊的人於危險嗎?他們是因為皇上的不端之舉才會遭此不幸的。”

    鳳邪的狹長的眉峰挑起,唇緊抿著,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因為這女人說的很對,可就是太對了,才令他憤怒,他一個帝皇,做事難道還需要她提點不成,銳利之色染上眼梢,很想懲罰這個女人,可無論他怎麼做,這女人都不屈服,難道真的要把她關到大牢裏去,但是她什麼錯也沒犯,或者說他暫時逮不到她錯,看她如此牙尖嘴利,他胸中壓抑著一股狂怒,晶瑩似雪的臉上慢慢的染上黑絲,他可沒忘了她是最重視親人的,唇角擒著冷笑。

    “皇后最好安份點,否則別怪朕對柳家開刀,”此話一落,果然見這女人臉色白了一下,鳳邪哼了一聲,甩手離開廣陽宮的地牢。

    柳柳等到皇上走了,回過神叫來禦醫為彩霞她們診治,這一會兒的功夫,幾個人已經醒了過來,看到娘娘在身邊,總算松了口氣,身上的疼痛傳來,不禁小聲的哭起來。

    禦醫又是診治又是開藥,一番診治過後,幾個人總算沒什麼大礙了,江成已經回來了,命令太監把受傷的幾個人送到華清宮去。

    華清宮裏,柳柳吩咐翠兒安置了幾個人,今兒一天真是累極了,從心累到身子累,就那麼歪在軟榻上睡著了。

    翠兒心疼的望著主子,如果當初主子不進宮該多好啊,那樣的生活簡單又充足,哪像現在處處要提防著別人,翠兒也不敢再驚動主子,小心翼翼的拿了件薄毯蓋在娘娘身上,天已轉秋,夜色涼如水,還是當心生病吧,以往只要有一丁點的動靜,娘娘一定會醒過來,但這次竟然動也沒動,翠兒伏身時,竟然看到娘娘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心疼得要命,娘娘雖然外表很冷漠,但內心其實很脆弱,只要有人對她付出,便會回報別人。

    天是高朗,疏疏的枝條有些蕭冷,陽光帶著絲絲涼意灑在秋千架上,滿地的落葉散亂,飛舞的殘花在空中飛旋,直直的落到華清宮,又是落花時節,萬物慢慢走向蕭條,直至死亡,來年才會更蓬勃的發展,可是人呢?柳柳一邊蕩秋千,一邊想著,彩霞和明月坐在石階上曬太陽,經過幾日的調養,她們的身子已無大礙了,對於娘娘越發的尊敬了。

    宮裏這幾日一直很熱鬧,好像有什麼喜事了?柳柳也懶得去過問,外面的人不傳進來,她也不准華清宮的太監特意去打探,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生活著不好嗎?她倒是滿享受眼前的日子的,溫馨而甜蜜,但是這樣的日子會有多久呢,柳柳正在胡思亂想,聽到宮門口傳來小安子的說話聲。

    “奴才給公主磕頭了,”

    柳柳菱唇凝成笑意,原來是舞陽過來了,她經常會過來找她,正想著,公主舞陽已經奔進來,滿臉的笑意,看來又有了什麼好玩的事。

    鳳舞陽掃了一眼翠兒她們,揮揮小手:“都起來吧。”

    “舞陽,有什麼高興的事嗎?這麼高興,”柳柳停住秋千,鳳舞陽立刻擠到她身邊坐下來,拽著柳柳的手臂,笑靨如花,眸子好像寶石發光:“二表姐,你知道嗎?我們的領國,月華國準備和我們聯姻了,他們一直是我們的友好之國,因為皇兄的英明幹練,那老皇帝怕我們侵犯他們的邊界,所以讓他最寵愛的小公主過來聯姻,看來這次二哥逃不掉了。”

    舞陽咯咯的笑著,柳柳沒說話,這些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兩國聯姻是常有的事,只是鳳冽不是那種聽任擺佈的事,但願他不要過份的反彈,皇室之間的不和諧若是讓那些使者看到必然會笑話。

    柳柳可沒有舞陽的樂觀,她和鳳冽相交有幾年了,對於他狂放不桀是很瞭解的,他不是那種乖乖任人擺佈的人,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次聯姻事件中肯定又要牽扯到她,一想到這個不由得有些煩,她不想招惹任何人,為何每次都落到局中呢?

    舞陽看到柳柳的臉色有些沉凝,奇怪的追問:“二表姐,你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嗎?”鳳舞陽從來不叫柳柳皇嫂,總是習慣叫她二表姐,柳柳倒是喜歡,因為皇上沒有承認她這樣皇后,她也沒有無恥到以皇后的位份自居。

    “沒有,我只是怕你二皇兄反彈,到時候又生出風波來。”

    柳柳話一完,鳳舞陽便捂住嘴笑,嬌俏的小臉蛋上一片亮麗,壞心眼的望著柳柳:“聽說前幾天二皇兄還讓皇帝哥哥把你賜給他呢,當初我就說了,讓母后把二表姐賜給二皇兄,母后不理我,這下有好戲了,如果二皇兄真的想娶二表姐,一定不會娶月華國的公主的。”

    柳柳一聽鳳舞陽的話,煩燥的心倒安靜下來,該來的躲不掉,何必煩惱呢,那可不是她的個性,掉轉頭盯著小舞陽,手伸過去捏她嫩滑的臉蛋,乘機逗她。

    “不知我們的小公主可有中意的人?不如和表姐說說,看能不能幫幫舞陽。”

    鳳舞陽的小臉蛋噌的一下子紅了起來,二表姐真是的,她還沒想過嫁人呢,不過聽到二表姐的話,她不由得憧憬起來,她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呢?看慣了皇兄們的出塵,很難有人打動她,她喜歡那種大俠型的男人,可是她都沒辦法出宮去,看來有一天她要溜出宮去。

    柳柳被鳳舞陽臉上鬼靈精怪的表情吸引了,這丫頭又動起腦子了,她的心思全都擺在臉上,因為從小生長在溫室裏,不知道外面的疾苦,她這樣的個性將來一定會吃苦的,還不如安安份份的呆在皇宮裏嫁個人,她是公主,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舞陽,外面是很亂的,你別總想著出去了。”

    龍舞陽見二表姐看出了她的心思,不好意思的笑了,拽著柳柳的手臂,柔聲細語的央求著:“二表姐,你千萬不要給我說出去,我就想出宮去見見世面,真的,呆在皇宮裏,然後等著嫁人,我一輩子會鬱悶死的,就算吃苦,那也是我自願的。”

    “你啊,”柳柳輕歎,腳下一蹬,秋千蕩了起來,逗得舞陽咯咯的笑著,落葉紛飛,長衫舞動,說不出的閒情逸致,若是她倒願意選擇一份簡單的快樂。

    鳳舞陽在華清宮裏呆了半日,直到柳柳催促她,才依依不捨的回去。

    三日後,天高氣爽,月華國的公主和使臣到了京城。

    街道兩邊,人頭攢動,一片喧鬧,大家都很好奇這月華國的公主長什麼樣子,聽說公主國色天香,才貌雙絕。

    輕風和煦,天氣燥熱,公主的豪華馬車總算在眾人的千呼萬喚中出來了,月華國的馬車和天鳳朝的馬車不同,車身上雕龍繪鳳的四根玉柱上,掛著彩色的絲綢,四個頂角纏繞著大朵的鮮花,中間鑲嵌著一顆灼灼發光的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藍色的光華,貴氣十足,車身上用粉色的輕紗圍屏,公主的樣子在薄紗下若隱若現,人群不時的發出輕呼。

    月華國的解蘭公主,一身粉紅玫瑰緊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裙,腰間用金線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頭上挽著驚雲歸鴻髻,髮髻的後尾左右累累的斜插著六支亮澄澄的白玉簪,髮髻正中插著一支鳳凰展翅六面鑲玉的金步搖,鳳頭金葉製成,鳳身是細如毛髮的長鱗金線,鳳嘴銜著一排珠玉流蘇,那流蘇遮住了公主天姿國色的容顏,使得人浮想聯翩。

    公主的馬車走了過去,後面是月華國的使者,還有天鳳朝的迎接使臣的大臣,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皇宮而去。

    人群歡呼著,激動著,這表示我們天鳳越來越昌盛繁榮了,身為天鳳的百姓自然高興。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此真心的歡呼著這些人,還有那些陰暗角落裏的人蟄伏著,等待時機。

    一座兩層的小樓上,半敞開的窗戶,一蒙臉的男子靜立著等待最佳的機會,直到那馬車經過小樓前,身子陡的疾使出去,手裏的一把利劍直直的刺向馬車之上的解蘭公主,而就在這黑衣男子動手之時,那些蟄伏在人群中的黑衣人紛紛動起手來,無數的身影疾飛著躍到半空,本來熱鬧擁擠的人群瞬間像炸開了鍋一樣,四處奔跑著,逃竄著,諾大的街道上塵土飛揚,掀翻了各式的攤販,那些水果滾落到中間,使得許多逃跑的人摔倒了,再爬起來,本來和諧的大街上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亂成一團。

    月華國的解蘭公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場面,並沒有想像中的驚慌失措,雖然她心裏很緊張,但她沒有忘記自已身為一個公主該有的尊嚴,這關乎到她國家的臉面,即便被殺了,也要挺直了脊樑被殺,所以即便人群亂成一團,解蘭公主仍然面色不動的坐在她的豪華馬車上,一雙美目透過面前的流蘇直直的盯著行刺她的黑衣人。

    眼看黑衣人鋒利的刀鋒劃上瞭解蘭公主的脖勁,在電火石間,一把寶劍當的咯開了那寶劍,劍峰劃到瞭解蘭的脖勁,鮮血溢出來,很疼,但是她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有人救了她,她緩緩的睜開眼,只見萬道金光下,一身黑袍的男子,袍擺大蟒張揚,那張俊美的臉龐上一閃而逝的狠厲,原來是眼前的男子救了他,只見他一招手,憑空多出數十條人影,都穿著侍衛的衣服,和那些黑衣人殺成了一團,解蘭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那個男子,唇角浮起笑意。

    這個男子看來是天鳳朝的大臣,他是誰呢?眉如遠山,眼如星辰,傲挺的鼻子,性感的唇,解蘭公主癡癡的看著,早忘了害怕,她身後的使者見公主久沒有聲響,以為她嚇壞了,同時氣惱起來,臉色難看至極,不時嘰哩呱啦的說起來,要是公主有事,他們和天鳳朝沒完,他們的皇上好心聯姻,這天鳳朝一點誠心都沒有。

    黑衣人沒想到皇帝竟然留了一手,派人替伏在暗處保護公主,看來他們失措了,為首的黑衣人抬頭掃了一圈,所有的手下都死了,只有他一個人了,寶劍一揮,一股淩霸的劍氣揮散開來,使得他身前的人往後退了一下,他乘機飛鴿展身,消失了蹤影,由此可見這男人武功相當了得,看來他們要當心了。

    暗殺公主的刺客,除了那個跑了的,其他人全都死了,眾人松了一口氣,那使者一見黑衣人全都死了,又神氣活現起來,掉轉馬頭望向後面迎接他們進城的禮部尚書方大人,怒火衝衝的開口。

    “方大人,這就是你們天鳳朝的待客之道嗎?”

    禮部尚書方大人並未答理那責問他的使臣,而是策馬走到前面一身黑色錦袍的男子面前,恭敬的抱拳:“下官見過炎親王。”

    原來救公主的正是炎親王鳳冽,奉皇上口諭暗中保護公主,鳳邪已經估到此次公主來京,必然有那些懷有不軌之心要殺公主,兩國聯姻是可以促使天鳳和平,鳳邪不希望生出任何變故,沒想到那匪人竟真的動手了。

    “回宮吧,”鳳冽一躍身瀟灑的跳上馬背,抱拳望向馬車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女人,看來這月華國的解蘭公主膽小如鼠啊,從殺手出現她就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公主受驚了。”

    “本宮謝過炎親王的救命之恩,”解蘭公主回過神來,她可是看到這男人眼角的一抹譏諷了,看來人家把她當成花癡了,不好意思的開口,聲音如天簌之音般悅耳,令人頓間神清氣爽。

    “好說,走吧,”鳳冽掉轉馬頭,在頭前為公主開道,解蘭臉色微紅,心慢慢的跳起來,本來父皇讓她到天鳳來聯姻,她是帶著惱怒的,但是這一刻她感謝父皇的用意,她一定要讓這天神一樣的人愛上自已,解蘭自信的想著,小臉上閃過暈紅。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皇宮,皇上在金鸞殿上接見了月華國的公主和使臣,並當面向解蘭公主致以慰問,解蘭公主深明大義的不予計較,雖然月華國的人仍很憤怒,但是公主都表示不在意了,他們又說什麼呢?

    高座上的鳳邪,俊美的五官上雙目淩寒霸氣,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唇角擒著疏淺的笑,看來自已這一招讓解蘭公主對皇弟芳心暗許了。

    “解蘭公主一定累了,先到迎鳳閣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朕會為公主舉行盛宴,到時候我天鳳朝的王公貴族都會在宴席出現,只要是解蘭公主中意的,朕會下旨賜婚,使天鳳和月華國永結兩國之好。”

    皇帝的話音一落,便有小太監過來迎接公主殿下,解蘭公主臨行前,一雙水漾的眸子含情脈脈的掃了一眼鳳冽王爺,才領著自已的貼身宮女跟著小太監往迎鳳閣走去。

    大殿上,鳳邪又安撫了月華國的使臣,吩咐禮部一定要好好安置來賓,把使臣所住的驛館派重兵把守著,禮部方大人哪里敢有絲毫的怠慢,皇上的話已下來,他是把腦袋別著褲腰上了,今兒個刺客一定還會回來的,所以他們一定要萬分當心,否則就不是丟烏紗帽這樣的事了,搞不好九族滅門。

    “臣遵旨,”方大人領著使臣退了下去,鳳邪冷掃了一眼大殿,大殿之上鴉雀無聲,今日刺客之事,眾人已經聽說,莫不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言,因為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皇上在生氣,雖然當著月華國公主和使臣的面沒有發作,但保不准他們這些臣子就要倒楣了,因此大家寒顫沉寂著。

    鳳邪的黑眸幽暗如深潭,是壓抑的怒意,沉聲開口:“都退下去吧,柳丞相和炎親王留下。”

    “臣等遵旨,”群臣齊聲開口,彎著腰緩緩退下去,直到走出大殿之外,才直起腰各自回府。

    金鸞殿上,只有柳文傑丞相和炎親王鳳冽抬首望向高座上的皇上,等候皇上吩咐,鳳邪望了一眼自個的舅舅和弟弟,他們兩個一直是扶持他的好幫手,諾大的朝堂他能相信的只有他們了,別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帶有私心。

    “柳丞相,炎親王,你們怎麼看待刺客事件?”歷朝歷代,換朝之時必然有無數的刺客事件,所以這些皇帝必須頭腦壑智,思維敏捷,做事果斷俐落,才會使得皇朝越來越鼎盛。

    “老臣認為這些刺客一定是前朝的餘孽,皇上不必過份憂慮,朝廷的轉換之期,必然會引來一部分人的覬覦,皇上只要治國有方,他們的思維會慢慢轉變的,”柳丞相恭敬的開口,這是一個興亡的必然過程,以後也許會陸續有人行刺,但是卻都是散而擊之,只要不讓大的匪幫集聚,被有心之人利用就好。

    鳳冽細長的眉峰一挑,臉色冷凝一言不發,好久方才擔憂的開口:“皇兄,我擔心是他回來了?你別忘了他才好。”

    “他?”鳳邪的腦海靈光一閃,俊臉瞬間殺機溢出,周身的寒意,鳳冽嘴裏的他究竟是何許人呢?原來是先皇一夜醉酒後產物,因為先皇覺得很丟臉面,便封了他一個閒散沒有實權的王爺,把他分派到邊境的封地去了,不知為何,鳳冽總感覺到他會回來的。

    “炎親王說的是羅王?”柳丞相臉色變了一下,他可還記得羅王臨離開京城時眼裏的幽怨,雖然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可眼裏的恨意卻已那麼的強烈,後來聽說羅王的生母在前往邊境的路上病死了,只怕這更加深了他心裏的恨意,難道真的是鳳羅回來了,柳丞相的臉上也有些淡淡的憂慮,不過鳳邪臉色一暗,輕搖了一下頭。

    “前兩天朕還得了消息,羅王並沒有離開封地,如果他讓朕查出來有不軌之心,朕不會輕饒他的,”鳳邪的狠意充斥在眼眸,銳利,森冷,周身嗜血的戾氣,唇角浮起寒意。

    “鳳冽,你到兵部去抽調一些精兵強將,在驛館週邊再加一層防護,千萬不要讓那些使臣出什麼事情,雖然朕不在乎這月華國,可是多一個盟國總是好事。”

    “臣弟領旨,”鳳冽抱拳,柳丞相聽到皇上如此安排,心裏松了口氣,皇上的心思越來越縝密了,看來他可以放心的告老安養晚年了。

    “柳丞相接旨,通知所有沒有正妃的王公大臣今晚參加接風宴,解蘭公主的選婿。”

    “臣遵旨,”柳丞相恭身領命,和炎親王鳳冽一起退了出去。

    大殿上,鳳邪俊美的五官冷笑著,明黃的龍袍映襯得他周身尊貴無比,唇角微掀,鳳羅,如果你真的敢挑釁朕的話,朕一定會除掉你,朕不會讓任何人毀掉天鳳朝,這是父皇的心血。

    弦月如鉤,倒映在明淨的湖面,波光粼粼,落花漂浮在水面上,柳條輕蕩過水面,拂起片片漣漪,岸上燈火輝煌,宮燈掛得排排皆是,宮女和太監穿梭在其中,正在擺佈宴席的場景,鮮花果蔬擺在矮幾上,中間的空地上搭起一個臺子,臺子中間吊起一盞蝴蝶形的宮燈,映得整個場所亮如白晝,卻掛著一層婉約的薄紗。

    柳柳身為天鳳朝的皇后,如此盛宴,皇帝自然不會落下她,派了小玩子通知她出宴,而柳柳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女人,即便和皇帝之間再有矛盾也不該在這時候撒,因此吩咐小玩子回去,她會去宴席的。

    華清宮裏的人聽到這件事都很高興,因為如果主子去了,她們做奴才的也可以去瞧瞧熱鬧,雖然只能站在週邊,可是好歹也望一眼月華國公主芳容,聽說公主國色天香,才貌雙絕,她們都有些不相信,難道比淑妃娘娘,德妃娘娘還漂亮有才藝。

    翠兒為娘娘好好的打扮了一下,一身暗藍的長裙,裙擺點綴著細小渾圓的薔薇晶石,在夜色下爍爍發光,透露出高貴的皇家之氣,頭上挽了一個簡單的雲髻,翠兒想挑一件華貴的飾品,卻被柳柳阻止了,只撿了一朵紙質的梅花,斜壓在鬢邊,自有一股嫋嫋婷婷的素雅,身邊的小丫頭們抿嘴笑著。

    “越簡單的衣服和首飾到娘娘的身上,卻顯出其韻味來。”

    柳柳照了一眼銅鏡,淡淡的開口:“你們這些丫頭片子,越來越會甜言蜜語了,走嗎?再不走宴席就要開了。”

    等到柳柳到達承明殿時,那些王公大臣及女眷們都到了,三三兩兩的分聚在各處,交頭結耳的聊得起勁,不時的發出輕笑聲,相互恭諱著,殿內的氣氛極其融洽,尤其是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更是眾位女眷們圍繞的對象,不時吹捧的話飛出來,逗得金佳麗和樓思靜愉悅的笑著,還有那些沒有婚娶的王公大臣更是滿面春光,風流倜儻,明是初秋,卻很多人手執香扇,自命不凡的扇著。

    柳柳剛踏進承明殿,那些眼尖的小太監便尖聲叫起來:“皇后娘娘駕到。”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掃了過來,然後便有人滿臉笑意的過來招呼,虛偽的客套著,眼裏卻有著一抹不以為然,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皇后不得寵,如果不是太后娘娘和丞相老爹罩著,只怕她早就進冷宮裏去了,柳柳對於眼前這些人的思想即有不明的,只淡漠的點了點頭,算是招呼,幸好她臉上罩了一層薄紗,要不然這些多嘴的女人怕又要拿她的容貌做一番比較。

    眾人見柳柳愛理不理的,便悻悻的走到別處,再也不與她周喧,柳柳領著小丫頭挑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來,眸光隨意的打量著承明殿,只見鳳冽和金紹遠都來了,正與文武百官周旋,那鳳冽遠遠的掃過來,唇角含著笑意,柳柳只點了一下頭,眼角掃向別處,鳳冽不由得一陣失望,心情便失落起來。

    “娘娘,請喝些茶水,”翠兒倒了茶水端上來,柳柳點了一下頭,打量起承明殿來,門前有一座湖泊,湖邊栽滿了垂柳,已是初秋時節,那細柳染上了金絲,好像千萬條的金縷,剎是好看,頭上如水的月光傾瀉下來,灑在湖面上,殘花飄零,月影斜映,飄飄蕩蕩,如此熱鬧的場面上,柳柳竟然心生戚意,也許是她和這裏格格不入吧,正想得入神,忽然聽到太監叫起來。

    “解蘭公主駕到。”

    今天晚上的主角總算來了,柳柳望了過去,只見解蘭公主身著一件紅廣綾的合歡長裙,在宮燈的映照下就像一抹緋紅的雲霞,燦然生動,鬢邊的海水紋青玉簪明珠濯濯瑟生動,如嬌蕊吐露,說不出的嬌豔,只是她的臉如柳柳一般,罩著一層薄紗,只不過柳柳是為了掩住醜顏,而解蘭公主聽說國色天香,那麼她是為了掩住她美貌了。

    解蘭公主身後跟著月華國的使臣,還有一溜兒的下人,手裏都捧著上等的玉帛,看來是要貢奉給皇上的禮品,一行人走進承明殿,早有禮部的侍儀官把解蘭公主和使臣安置下來,其他人紛紛按坐位而座,此時柳柳有些尷尬,她身為皇后,本該到高座上就坐,可是小太監們都忙碌著安置客人,忘了這位皇后娘娘,而柳柳坐著的地方是別人的位置,那個人正站在那裏等候著,也不敢催促皇后娘娘,只得站著,這樣引得很多人望過來,柳柳慢慢站起身,遲疑間,從承明殿門外走進來她的爹爹柳丞相和哥哥柳霆,柳霆一看妹妹的神情,便知何事,臉色當下沉下來,跨前一步,卻被身邊的柳丞相拉了一把,柳霆回過神來,今日可是兩國聯姻的日子,自然不能惹得別國笑話,柳霆只得壓下火氣,冷凝著臉走到妹妹的面前,伸出手柔聲開口。

    “臣給皇后娘娘見禮了。”

    “哥哥請起,”柳柳松了一口氣,想不到哥哥竟然來了,想來這是爹爹下了通碟,他不得不來,不過多虧他來了,自已才免於尷尬,柳霆把妹妹一直送到皇后的位置上,才回身坐到屬於自已的位置上,好在承明殿上的王公大臣的注意力都在公主解蘭身上,也沒注意到她們的小小插曲。

    淑妃娘娘金佳麗和德妃娘娘樓思靜坐在柳柳的下首,金佳麗想到上次自已挨的板子,那臉色便有些難看,但是她知道硬碰硬她一定會吃虧,但是她會等到機會的,嘴裏銀牙一咬,面上露出盈盈笑意:“妾身見過皇后娘娘,”兩個妃子有禮的開口,柳柳即能當著眾人的面失了禮,淡笑著揮手:“坐下吧。”

    “謝皇后娘娘。”

    金佳麗和樓思靜剛坐下,便聽到遠遠傳來小太監的叫聲:“皇上駕到。”

    諾大的承明殿上,所有人都起身,包括解蘭公主全都站了起來,直到皇帝走到高坐上落定,大手一揮:“都坐下吧。”

    眾人紛紛落坐,而跟著皇上一起來的舞陽公主坐到柳柳的身後,南宮月自找了一座僻靜的地方坐下。

    只有解蘭公主直直的站在哪里,微福了下身子,悅耳的聲音如黃鸝般動聽:“謝謝天鳳朝的皇帝願意和我國結成友好之國,解蘭代表父皇獻上我月華的誠意。”

    解蘭公主話音一落,有手捧錦帛的侍從走進來,雪白的錦帛好似天山上的雪蓮,白得耀眼,還有上等的珠寶,閃閃發光,眾人看得驚歎不已,鳳邪大手一揮示意太監接過月華國的禮品,另吩咐了小太監把賜給月華國的禮品捧出來,那些使臣命人收了下去。

    宴席正式開始了,絲竹之間繚起,舞蹈跳起來,一時間宴席好不熱鬧。

    鳳邪冷魅的掃了一眼身邊的女子,想不注意她都難,只見她周身素雅,好似那萬紅之中的一點綠,不過如此隆重的場面她是不是該盛妝出席,這讓別人怎麼想他們天鳳朝,幽暗的瞳孔裏仿似盛上了千年的寒冰,慢慢的貼到柳柳的身邊,輕冷的開口。

    “朕的皇后,你竟然就這樣來參加宴席了。”

    柳柳一臉莫名其妙,微往後側著頭,淡淡的挑眉,那眸子耀了月色,清波流轉,一想到她的唇,粉紅中還帶著花瓣的清香,鳳邪的喉結動了一下,心裏有些發熱,自從上次吃過她一次嘴,他的心裏總想著這問題,後來召了金佳麗侍寢,他碰觸了她的唇,沒想到卻讓他吐了半夜,本來以為自已有潔僻,無法接受女人的唇,但是為什麼能接受這女人的唇,卻接受不了別人的呢,他不信這邪,又在樓思靜身上試了試,結果再次失敗,難道他只能親這個女人了,也許自已也討厭這個女人,上次只是一個意外,唇被她撞麻失去感覺了,所以沒吐,不過他一直想試試。

    柳柳望著鳳邪熾熱的眸子,先前冷戾得想打她,這會子又是什麼狀況,幹嘛盯著她的臉望,難道臉上有東西,柳柳臉色一紅,趕緊低下頭用紙巾擦了一下,鳳邪被她的動作驚醒,趕緊掉頭不去想,沒想到自已竟然有如此猴急的時候,難道是太久沒碰女人了,後宮的女人他只碰了張修儀,金佳麗和樓思靜,其她人還沒有讓他能接受的,至於身邊的這個女人,他還沒搞清楚自已究竟想幹什麼?

    一首舞罷,那舞姬退了下去,只見解蘭公主緩緩站起來,清靈的聲音響起來。

    “解蘭初到天鳳,承蒙天鳳朝的皇帝真心相待,解蘭無以為報,願獻一曲致義感激之情。”

    下首的文武百官,王孫大臣立刻鼓起掌來,就連皇帝鳳邪也來了興趣,輕拍了兩下手,點頭:“有勞公主了。”

    解蘭公主的侍女小昭已捧出公主的五香琴,五香琴是由上等的五香木做成的,此木極少見,生長在深山老林子裏,樹頂盤蒼鷹,樹底守猛虎,因此此木十分珍貴,木身清香無比,隨著琴聲把那香味飄散出去,令人陶醉。

    解蘭公主心系炎親王鳳冽,一心想引得心上人的注視,因此願意獻曲,要知道一國公主獻曲是不合時宜的,那些使臣都不同意公主獻曲,可是公主一臉的堅定,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靜靜的掃視了周遭一圈,見宴席上的人都是一臉驚奇,不禁臉布驕傲,他們公主的琴聲可是天下一絕,只怕他們天鳳朝也難出一個。

    宴席場上,已有人在臺子上設好琴台,小昭把五香琴擺好,走到下首扶著公主走上臺子,只見解蘭公主蓮步輕移,纖腰楚楚,不堪一握,素手呈皓腕之下,體態婀娜多姿,重要的是她還是月華國的公主,身份尊貴,如要她下嫁到誰家,皇上還會賜一份豐厚的嫁妝,因此那些王公大臣們莫不眼放金光,期待解蘭公主能選中自已。

    承明殿一片寂靜,大家的眸光緊隨著解蘭公主的一舉一動,只見她儀態萬千,端莊大方,緩緩的跪坐在琴台前,素手輕拈上五香琴,先試了一下音色,手腕陡的一移,一串清脆的音符傾瀉出來,就好像柔柔的月光包裹著自已,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若有似無的香味,真好聞啊,很多人閉起眼目,靜靜的享受著這美妙的琴音,柳柳不禁點頭,解蘭的琴技確實高超,只怕就是自已也未必超越她,那琴音已把大家帶到了真實的境界,好似高山上的流水融進人的心田,又好像高願上青草的芬芳,使人留連忘返。

    一曲終了,大家忘了鼓掌,柳柳抬頭,見解蘭公主定定的望著炎親王鳳冽,那眸子閃著小小的企盼,柳柳當下心知肚明,原來解蘭公主的琴是為了鳳冽彈的,鳳冽本就是愛聽琴的人,她雖然知道,卻從來沒給他彈過,此刻看他震驚的樣子便可知了,柳柳見大家沒反映,只得領頭鼓起掌來,解蘭望向高座,不禁點了一下頭,皇后娘娘的眼眸好清澈,卻又帶著欣賞,看來她是個懂琴的人,而不像這宴席上的大部分人,都是為了拍她的馬屁。

    掌聲中,鳳冽清冷的聲音響起:“解蘭公主的琴技果然高超,聽了公主的琴,本王才知道何為天簌之音,”鳳冽說完,想起雁紅樓的黛眉來,黛眉的琴音大概可與之相比,除了她,只怕無人能及公主的琴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1:56 AM

第六十八章  一曲驚四座

    解蘭一聽到炎親王爺的誇讚,不禁唇角含笑,心裏甜蜜蜜的,福了一下身子,盈盈走下高臺,她的侍女小昭立刻把五香琴捧下去,文武百官不禁唏噓不已,紛紛稱讚起來,月華國的使臣本就有些驕傲,此時聽了眾人的吹捧,越發的紅光滿面起來,端起手裏的酒盎站了起來,向高座上的鳳邪敬酒。

    “上國的皇帝,我們公主的琴音可是一絕,就是你們上國怕也找不出一個來,所以希望不要委屈了我們公主。”

    使臣的話一落,鳳邪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眸子淩寒浮起,大手一握青筋突起,掃了承明殿上眾人一眼,可惜那些女眷紛紛把頭低下來,雖然在座的女眷都會彈絲小曲兒,可那都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怎麼能和人家公主比呢,不是丟人現眼嗎?

    鳳邪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坐在他身側的人都感覺到了他身上隱隱的怒氣,承明殿之上只有那幾個使臣面露得意之色,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公主解蘭有些惱怒這些臣子的多事,忙沉聲命令那臣子坐下來,並站起來向鳳邪致謙,鳳邪壓去怒氣,面帶微笑的示意公主坐下來,表示互相切磋琴技,沒什麼過錯,公主不要掛在心上,鳳邪此話一完,掉頭掃視了一眼下首的德妃娘娘,樓思靜可是京城第一才女,那琴藝自然也是高超的,上次只見了她的畫技,還不知道她的琴音呢?

    樓思靜見皇上望著自個兒,不由得心往下一沉,說實在的,她既然諭為京城第一才女,琴藝自然高超,但是聽瞭解蘭公主琴,便知道自已不是人家的對手。

    有一種人是有天賦的,有一種是靠後天的努力,解蘭是那種既有天賦又努力的人,所以她的琴是很難有人能突破的,但是樓思靜是靠自已苦苦努力得來的,如果沒有解蘭,她的琴也是美妙的,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已的琴聲有多蒼白,可是皇上正望著自個兒呢,而且那幽寒的瞳孔裏閃過深深的質疑,樓思靜只得緩緩站起身。

    “皇上,既然解蘭公主為我們天鳳獻了一曲,那我們天鳳也該獻上一曲,就由妾身代勞了。”

    文武百官一聽到德妃娘娘彈曲,立刻用力的鼓起掌來,樓家在朝廷之上是有一定實力的,德妃娘娘又是京城第一才女,琴聲絕不會比解蘭公主差的,解蘭盈盈秋水般的瞳孔只盯著對面的鳳冽,對於身邊的事根本不在意。

    鳳冽迎上解蘭的視線,發現她的眼眸裏閃著很深的柔情,不由得皺眉,暗忖這解蘭公主不會因為自個救了她,便對自已芳心暗許吧,自已可不打算娶她,雖然她的琴技天下少見,可他不是那種光聽琴便會娶她的女子,如果真是這樣,他應該娶的是黛眉,黛眉的琴和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樓思靜在眾人的期盼中登上了高臺,早有貼身小太監把古琴設好,立於一側,樓思靜只得凝起紛亂的心神,認真的彈琴,叮咚的琴聲如流泉般清脆悅耳,又似玉珠落盤,清潤有聲,卻遠遠不及解蘭的琴,樓思靜的琴聲雖然好聽,卻讓人完融不進琴裏,只是單純的聽一首曲子罷了。

    鳳邪的臉色有些陰暗,唇角微撇了一下,抿出一個陰冷的笑,看來這京城的第一才女也是浪得虛名,看那些使者得意的笑臉,鳳邪只覺得礙眼,纖細白晰的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面前的案幾,低沉有力道,坐在他身邊的柳柳蒙著薄紗的臉根本不看他,雖然周遭的妃嬪都寒蟬若驚,動也不敢動一下,可關她什麼事啊。

    可是坐在她身後的鳳舞陽有些憤憤然,看到月華國的使者如此托大,一個小國到我們大國來還如此目中無人,實在可惡,抬頭望著前面的二表姐,正淡漠的聽著臺上樓思靜彈曲兒,沒注意到她,鳳舞陽小手兒輕輕的扯了一下皇兄的龍袍,鳳邪本來正在生氣,一臉冰霜的掉轉頭冷瞪了皇妹一眼,見她小聲的開口:“皇兄,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打敗解蘭公主?”

    鳳邪一聽鳳舞陽的話,有些狐疑,因為這個皇妹一向頑劣,很少有認真的時候,不過此時她的小臉蛋倒是布著認真,鳳邪略一思慮,妹妹再不好,也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口氣緩和一些,冷哼:“誰?”

    “二表姐,二表姐的琴如果說第二,天下沒人敢稱第一,只有我知道,你們都沒聽過,她的琴能讓人哭,讓人笑。”

    “什麼?”鳳邪森寒的抬頭,一張俊美的五官上,幽瞳陰暗,如果說柳柳真的琴技高超的話,為什麼從來沒聽人說過呢?而且她自已也稱什麼都不會,難道她是?一雙鳳眸危險的掃過身側的女子。

    柳柳本來聽得入神,被鳳邪的話嚇了一跳,回頭見皇帝兩兄妹正在說話,鳳邪一雙星目好似上好的寶石,晶亮耀眼的盯著自個兒,柳柳心下一沉,不會是鳳舞陽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吧。

    果然,鳳邪的身子已經趨到她的身邊,靠得很近,他的呼吸都吹到她的臉上了,撩動了她的薄紗,露出她粉紅色的菱形唇瓣,還有她晶瑩漂亮的眼睛,他甚至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已的影子,眸子裏閃發出熾熱,只單單盯著她,好似心裏便有一絲衝動,柳柳冷淡的望著皇上,不知他又想說什麼,不慍不怒的搶先開口。

    “皇上又怎麼了?”

    鳳邪唇角勾出一抹笑,那笑邪魅玩味,她可以清晰的望見他光滑細膩如上等綢緞的肌膚,他的眉彎彎細細的好似剪刀裁剪出來的,眼睛是細長略圓的丹鳳眼,長長濃密的睫毛投射下暗影,使得黑色的瞳孔越發的妖嬈,鼻子挺翹著,唇是那種薄且直的,聽說有這種涼薄之唇的男子寡情,柳柳不知為啥,看著看著,心裏好似有些慌,趕緊低下頭,這男人太危險了,自已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鳳邪的手臂一伸撐到柳柳的鳳椅柄上,正好圈住了她的身子,嗓音暗啞有些低迷,好似剛睡醒似的,慢慢的,輕聲的開口:“皇后可願意彈一首曲子?”

    柳柳一驚,回頭瞪了鳳舞陽一眼,原來她還是說出去了,難怪鳳邪一臉古怪的樣子,不過就算小公主告訴他又怎麼樣,只要她不承認,相信誰也耐何不了她,逐很認真的搖頭。

    “皇上,你確定小公主說的是真的嗎?小公主可有說過多少真話?如果柳兒真的會彈琴的話,上次何苦出醜?”

    柳柳狀似無辜的話使得鳳邪有三分相信,一雙冷目掉向自個的皇妹,誰讓她的品行太差呢,鳳舞陽一看皇兄惱怒的望向自個兒,趕緊搖頭:“我沒有,”她就知道二表姐要生氣,皇兄竟然還不相信自已,真是可惡。

    帝皇帝后正在說話,樓思靜的一曲已經彈完了,下面掌聲響成一片,月華國的使臣不屑的撇嘴,就這樣的還鼓掌,跟他們公主肯本沒辦法相提並論,皇帝的妃子還如此,看來這諾大的天鳳朝也不過如此,徒有匹夫之勇罷了,這些使臣不禁擔憂起他們的公主,公主國色天香又聰慧的人怎麼能嫁給尋常的男子呢,可他們實在看不出這天鳳朝有什麼好的地方,其中有一個高大的使臣站了起來,手捂胸口施了一禮,很認真的對鳳邪說。

    “希望上國的皇帝能幫我們公主找一位匹配的男子,我們對此有著深深的憂慮,公主可是個才貌雙全的人,更是我皇的寶貝,希望上國的皇帝能尊重的選擇一番。”

    鳳邪白晰的臉色頓時閃過雷霆之怒,黑色的瞳孔閃爍著兩簇小火把,呼吸粗重起來,周身罩上寒意,好像地獄的修羅一般張狂,頭上的烏絲都快豎了起來,下坐的文武百官怎麼會不知道皇上氣什麼,就是他們也很生氣啊,堂堂天鳳朝,多少王公大臣,這幾個使臣竟然還擔心公主找不到匹配的男人,分明是瞧不起天鳳朝,如果此番回去,只怕到處宣揚,天鳳的臉面可就丟大了,鳳邪越想越怒,真想把這幾個使臣抓起來。

    坐在百官之前的正是當朝的丞相,皇上的舅舅,眼看著皇上要發怒,如果皇上一怒做出什麼不好的決定,兩國聯姻便宣告破裂,那麼天鳳周遭的小國便有可能和天鳳朝為敵,雖然他們天鳳不怕那些小國,可是建國二十年,內部還很混亂,如果不穩住外部,好好整治內部,天下必亂啊,所以柳丞相掃了高座上的女兒一眼,女兒身為天鳳的皇后,自然該為天鳳盡一份力,而柳柳看到自已的爹爹望過來,便知道爹爹必然讓她出面,唇角淡笑點了一下頭。

    柳丞相便緩緩站了起來,對著上首的皇帝施了一禮:“皇上,臣知道這位使臣總認為我們天鳳沒有人才,其實我們大國只是不想為難小國,兩國本是聯姻,若是傳出什麼不好的話有損天鳳的形像,沒想到這位使臣會錯了我朝皇帝的意思,既然如此,臣舉薦一人,必使這些使臣心悅臣服。”

    鳳邪一聽柳丞相的話,緊握著的手一松,他自然不希望兩國交惡,只是太憤怒了,如果能用文明的方法擊敗這些可惡的使臣更好,一張臉雖然仍有狂暴,卻和緩得多了。

    “柳丞相講,”大手一揮,氣勢如虹,霸氣渲染。

    “此人仍當朝皇后娘娘,皇后的獨門琴技本是天下一絕,只因平素不喜張揚,所以不與外人所道,”柳丞相話音一落,鳳邪的鳳眉挑高,眸子裏閃過的是洶湧的波濤,這女人剛才還說她什麼都不會呢,這下她沒話說了吧,一雙星目冷睇著柳柳,柳柳未言語,清冷的聲音淡淡的開口,帶著很深的威嚴。

    “既然月華國的解蘭公主為我朝獻上一曲,那麼就由本宮為解蘭公主解惑,天下琴技溶於五湖四海,是取之不盡的,並非溶于一家,”柳柳緩緩起身,她清靈的話在承明殿上響起,眾人頓時氣息一窒,只因娘娘的話太深奧了,這諾大的殿堂之上能懂她話裏意味的只有那麼渺渺幾人,但這幾人中有皇帝鳳邪,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有高超的琴技,他很好奇柳丞相嘴裏的獨門一絕是什麼意思?小公主鳳舞陽飛快的扯了扯看著二表姐入神的皇兄:“皇兄,我沒騙你吧,呆會你聽過就知道了,二表姐的琴能讓你忘記煩惱。”

    鳳邪眉尖罩霜,一言不發,對於鳳舞陽的話,他可以不信,但柳丞相的話他可不能不信,不過他很好奇這一絕能絕到什麼地方去?因此一雙美眸定定的落到柳柳的身上。

    而坐在左側最前面的炎親王鳳冽,不由得皺起眉,他看到自個的皇兄眸子裏閃過一些興味,那種狩獵者才會有的光芒,他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嗎?不過柳丞相的話是什麼意思,柳兒的琴技可成天下一絕,這事他怎麼從來不知道,他好歹也和她交了三四年的朋友,竟然連她琴技高超的事都不知道,不過她的琴技會高過解蘭,高過黛眉嗎?

    坐在最遠處的南宮月倒是沒多大的驚訝,一雙碧水清潭的眸子閃過淺柔的暖意,皇后娘娘身上的優點可多呢,只是隨著她身上的光點越來越大,只怕皇上便會注意到她,要是注意了,只怕以後就不會放開手了,他的心不禁浮起鬱悶,低點喝起酒來。

    文武大官早已掌聲如雷,雖然平時不喜歡皇后,可此刻卻覺得她聖潔高雅,在大家的掌聲中,丞相府的侍從奉上柳柳的心愛的白玉狼牙琴,這琴本是柳霆帶來給妹妹解悶的,沒想到此時卻派上用場了,柳柳盈盈走下鳳座,移步往場中的高臺走去。

    身姿傲立,蓮步如花,仿似天外仙姝,自帶一份淡漠,不遠不近,卻又溶於天地間,清靈出塵。

    白玉狼牙琴已擺設好,柳柳凝神思緒了一下,跪坐到琴台前,此時諾大的承明殿,靜謐得連一根針都聽不到,眾人都翹首期盼,大部分人都希望皇后娘娘琴藝高超,能一舉打敗解蘭公主,為天鳳朝爭光,只有那少數的幾個人唇角冷笑,希望她也彈得一手技不如人的俗琴,那麼皇上便會更討厭她了,那幾個趾高氣揚的使者,雖然心裏仍有不屑,可看眾人都臉色認真,便不好過份得意,也認真的端坐著。

    她細眉凝成秋色,膚如薄冰,清絕淡漠的態度,遙遙盈立月色下,輕風撩動她面上的薄紗,好似冷冷盛放的一枝素菊,散發著獨有的清香,不驕不燥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高座上的鳳邪雖然眼神銳利,可是卻帶著一股波動,唇浮起一抹暈開的光澤。

    素手一拈,輕靈的音符仿若一個個憂傷的小精靈般跳動起來,落到了宴席上所有人的心裏,月光蕭冷,愁思滿懷,眾人的眼光從先前的質疑轉變為深深的折服,就連解蘭公主和那幾個使臣都被吸引了,沉靜在空靈的琴聲裏,她們離開了故國,被琴聲指引著不由浮起淡淡的淺愁。

    這琴聲完全把人領進了月夜的愁思裏,不能自拔,琴好似魔咒一般,定住了眾人的心神,微瞼上雙目,享受著感官的愉悅,輕風拂面,水波蕩漣漪,風吹落花滿徑,忽然輕靈的歌聲唱了起來,仿佛山戀間的蕩音,又似鶯鳥的歌啼,動人心魄。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歡,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

    柳柳在自已清靈的歌聲中,思緒飛到從前,這首歌是她未去世時媽媽最喜歡的一首歌,後來她生病了,媽媽再也沒有唱過歌了,整日守在她的床前,她死時十二歲,穿著公主一樣的白雪裙,捧著喜歡的洋娃娃,媽媽,你還好嗎?今夜我竟然想起你了,眼裏有氤氳的霧氣,幸好一曲終了。

    諾大的承明殿,久久沒有聲響,直到柳柳站起來,淺笑著望向解蘭公主:“公主認為我天鳳的琴聲還可入耳嗎?”

    一言落,整個承明殿像瘋了似的鼓起掌來,這次是真心感動的掌聲,那些王公大臣和文武百官不由得讚歎。

    “皇后娘娘的琴聲果然堪稱天下一絕啊。”

    “是啊,歌也喝得好啊,到底是柳丞相教女有方啊。”

    柳丞相聽著眾人的恭維,臉上堆著笑意,心裏頗有些不屑,如果不是為了幫助天鳳朝,你們這些魚目混珠的傢夥才不配聽我女兒的琴。

    解蘭從歌聲中回過神,站起身對著柳柳施了一禮:“解蘭向娘娘致以最高的糶敬,果然是大國的風範,月華國沒有看走眼,日後還望娘娘多多指教。”

    “解蘭公主客氣了,”柳柳點了一下頭,慢慢走下高臺,翠兒飛快的上去拿下白玉狼牙琴,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一陣掌聲,那些使臣羞愧的低垂著頭,不敢再隨便說什麼?

    龍椅上的鳳邪冷魅俊美的臉上淩寒散去,一閃而逝的興味,琉璃眸底星火點點,似幽深的夜空,深邃幽遠,暗藏著無盡的利芒,待到柳柳走到上首,竟伸出一隻白晰的手欲牽她入內,柳柳本想甩開他的手,可下面多少人的眼睛盯著呢,只得緩緩的把手放進鳳邪的大手中,他的大手溫熱,明明是那麼霸道戾氣的人,手卻帶著一股溫暖,讓人願意親近的感覺,而南宮月明明是一個柔和的人,可他的手卻是冰寒的,從指尖直達到內心的涼氣。

    緊坐在下首的鳳冽和對面的金紹遠相視一眼,兩個人的黑瞳裏除了詫異,還有驚奇,原來當日的琴竟然不是黛眉彈的,而是皇后娘娘彈的,那麼皇后娘娘怎麼會和黛眉那樣一個風月場所中的女子牽扯到一起呢,隨即想著,像娘娘這樣率性而為的人,也沒有什麼不可能,只是鳳冽的心裏有多深的失望,心痛,只有他自已知道,當日如果自已允了這門婚事,現在柳兒就是她的正妃,他是失去了怎樣的一顆明珠呢,現在他還有機會嗎?以前皇上討厭娘娘的時候都沒答應,何況是現在皇上很欣賞娘娘。

    宴席上有人高興有人愁,南宮月和鳳冽兩個俊美的男人,心裏別提是多麼痛苦了,而金佳麗和樓思靜兩個妃子心裏氣惱不已,其她妃子則是事不關已,本來以為這柳丞相誇大其詞了,沒想到原來娘娘竟然真的琴技高超,樓思靜心裏很是不平衡,看到皇帝難得的柔情竟然是為了這個醜女人,雖然他召幸了他們兩個,可是都搞得她們有多髒似的,不准她們隨意的碰觸他的身子,更不准碰觸他的唇,難道她們是死人嗎?這樣怎麼能享受到魚水之歡呢,可是他是皇帝,她們可不敢有異議,但願她們能懷上龍子,這樣便保障了自已的地位。

    “皇后的琴果然是一絕,想要什麼賞賜呢?朕賞給你?”

    鳳邪的話並沒有讓柳柳多高興,而是狐疑的盯著他,這男人可是詭計多端的,別人不知道她可還知道的,這天下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了,還有什麼是他不算計的。

    “柳兒沒什麼想要的,”淡淡的搖了一下頭,望向別處,正迎上鳳冽的眼線,熾熱的燃起火花,緊盯著她,柳柳不僅有些坐立不安,這鳳冽又抽什麼風啊,以前自已想過嫁他時,他不理,現在又想招惹她,再怎麼說,她也是皇后娘娘。

    鳳邪深沉的眸底掠過一絲暗沉,笑意浮起,那笑使人覺得冷寒,不過他並沒有計較柳柳的無禮,只掉頭望向下首的解蘭公主,為公主賜婚可是今天宴席的主要目的。

    “解蘭公主可有中意的物件,只要解蘭公主說出來,朕立刻下旨賜婚。”

    皇上的話音一落,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解蘭公主的身上,可是解蘭公主臉上罩著流蘇,看不真切她的神情,只見她碧波樣清明的眸子掃視了一眼對面沒有未婚嫁的王公大臣,從前面望到後面,並沒有所謂的扭捏作態,柳柳很欣賞這個解蘭公主,坦蕩不做作,倒是可以一交的朋友。

    解蘭望了一圈,眸光在南宮月的身上停留了一會,眼裏有很深的驚豔,但是並沒有過多的停留,雖然那男人長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可她還是覺得炎親王更具有男人氣,他救下她的一瞬間,她的心裏便多了這個男人的身影,因此解蘭最後把眸光落到了鳳冽的身上,月華國的使臣一看到公主的眼神,便明白公主的心意了,當下笑意盈盈的站起來。

    “我們公主相中的是貴國的炎親王爺,請皇上賜婚吧。”

    使臣的話音一落,那些沒被選中的王公大臣雖然失望,可心裏還是很平衡的,炎親王不但人長得俊,又是皇上的親弟弟,無論權勢和人品都是上上之選,可是鳳冽的臉色卻難看下來,抬首迎視著解蘭公主,一抹狂傲不桀盛在臉上,幽瞳冽寒,好似兩把利刃射向解蘭公主,如果可以,他寧願今天早上沒救這位公主,也好過現在她想嫁他,解蘭不知道哪里出了錯,這王爺前一刻還滿面笑容,後一刻卻好像十分仇恨她似的,心輕輕的一顫,卻很堅強的直視著鳳冽。

    鳳邪一聽使臣的話哈哈大笑,明黃的錦袍一揮,爽快的下旨。

    “炎親王接旨,既然公主有意于你,朕會讓欽天監選一個黃道吉日,讓你和解蘭公主完婚,”鳳邪不是沒看到弟弟的臉色,可是看中他的是公主,為了兩國的利益他必須娶,而且他也老大不小了,一直不肯納正妃,只好他幫他選定了,而且他看出皇弟對身側的皇后另眼相看,這讓他極不舒服,她可是皇后,他的女人。

    鳳冽一掀袍擺跪到中間的空地上,眾人本來以為炎親王是出來謝恩了,就連柳柳也松了口氣,可誰知鳳冽跪在中間端端正正的開口。

    “臣請皇上收回聖命,臣無意娶別國女子為妃,”鳳冽直截了當的拒絕,使得解蘭公主很受打擊,身形晃了一下,那些使臣一聽到鳳冽的話,一時間臉色都陰沉下來,就算大國的王爺金貴,可是他們公主也是皇上金貴的小公主,這男人竟然拒婚。

    文武百官也傻眼了,沒想到炎親王竟會當面拒婚,這要是尋常女子早就沒臉了,人家解蘭公主愣是一動也不動,微垂著頭,雖然有些不堪,卻仍很鎮定。

    鳳邪的俊臉陡的黑沉下去,狹長的眉挑起,眸子是一觸及發的雷霆之怒,纖長秀美的手緊握成拳,上面青筋突起,眾人不由替炎親王擔著心,柳柳的一顆心也提到嗓眼上了,因為自已雖然有些惱鳳冽,可到底還是有些交情的,自然不願意他觸怒皇上,而使得他身陷牢獄之災。

    “大膽,公主乃千金之軀,難道配不得你嗎?”鳳邪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幽深淩寒的望著自個的皇弟,眼神裏包含著深深的縱容,卻另有含意,鳳冽,這可是聖旨,你最好接下來,否則別怪朕,是解蘭公主選中了你,你應該知足才是,鳳冽卻用眼神告訴自已的皇兄,這是不可能的事,我絕不會娶解蘭的,鳳邪一看皇弟如此頑固,面罩寒霜,卻偏偏唇角含笑,那笑好似二月的冰刀,帶著銳利之氣。

    “來人,炎親王竟然敢抗旨不遵,給朕拿下,”鳳邪陡的開口,聲音淩寒,看來自已不拿點強硬的手段出來,皇弟是不可能遵旨了,這次他就是用綁,也要把他綁到洞房去。

    鳳邪的話音一落,幾道聲音同時響起來:“皇上,不可以。”

    鳳邪抬頭掃視了一圈,這些人中包括了,自已的皇后,皇妹,柳丞相,還有南宮月和金紹遠,他們都急急的站起了身,看鳳邪一臉的狂怒,忙恭敬的開口。

    “炎親王一時糊塗,皇上就讓他回去好好想想吧,解蘭公主國色天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和公主正是天作之合,”柳柳說完,明顯感到鳳邪的怒氣更大了,她不明白自已的話怎麼又惹著這個男人了。

    鳳邪的嗜殺之眸從柳柳的身上掃到鳳冽的身上,又從鳳冽的身上掃到柳柳的身上,臉色越發的暗沉,這兩個人竟然當著他的面眉目傳情,使得他周身的怒火,柳柳好歹是他的皇后,皇弟怎麼總想著皇嫂呢,而柳柳身為後宮之主,竟然不知道和一個親王保持距離,單這一條就可要她的命,不過這事如果傳到外人耳裏,皇室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鳳冽,準備大婚,否則就是抗旨不遵,”鳳邪的話冷硬的擲下來,眾人趕緊望向炎親王,皇上正在憤怒之中,還不應允下來,可惜鳳冽和鳳邪一樣狂妄霸道,哪里願意苟此逃命,挺直了脊樑背,直直的望著高座上的皇上。

    “請皇上收回聖諭。”

    鳳邪的臉色閃了一閃,霸戾的大吼:“來人,把炎親王關進大牢。”

    舉座皆驚,可是誰也不敢再開口,皇帝正在盛怒中,就是求情了也沒用啊,宮燈在暗夜裏搖曳,諾大的承明殿靜若無人,只聽到急促的喘氣聲,從殿門外走進來幾個侍衛,伸出手準備把炎親王帶下去,就在這時,公主解蘭由先前的難堪中回過神來,站起身冷靜的開口。

    “等一下,”

    那些侍衛一聽到有人開口,便停住手退到一邊去,公主解蘭一揚手,罩面的金線流蘇應聲而落,露出公主的臉來,眾人的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解蘭公主,公主長得真是太美了,果然如傳言般美貌傾城,黛眉瓊鼻,櫻唇粉頰,清眸含媚,轉盼多情,只見她婷婷立在大殿的一角,悅耳的聲音響起來。

    “尊敬的皇帝,請手下留情,男婚女嫁是兩廂情願的事,還請皇帝不要為難炎親王爺,解蘭只有一個請求?請讓解蘭住到炎親王府去,如果三個月後,炎親王爺仍然不願意娶解蘭,那麼解蘭毫無怨言,自願解除婚約。”

    解蘭公主話使得一半的人為她不平,看看公主多麼深明大義啊,可是那些使臣卻眼含熱淚,為自個的公主心疼著,鳳冽此刻也感受到了自已的過份,就算解蘭住到王府裏,他也能肯定自已不會愛上她的,三個月後照樣就可以讓她心服口服的離開王府,讓皇兄給她另配一門佳婿,鳳冽想通了這層,臉色和緩下來。

    “皇上,臣願意讓解蘭公主住到炎親王府,如果三個月後臣還是不願意娶她,那麼就讓解蘭公主離開王府。”

    皇帝還沒說什麼,解蘭公主卻堅定的應聲:“好,”一雙亮眸閃著壑智的光芒,她解蘭有三個月的時間和鳳冽相處,如果還不能讓他愛上自已,說明自已真的無能,到時候她寧願出家為尼,當然此時這想法為時過早,解蘭還是相信自已有魅力的,唇角浮起笑意。

    鳳邪本來就不想處置自已的皇弟,此種結局,也算不錯,最起碼解蘭公主住到王府去了,接下來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了,如果她到時候還不能讓皇弟改變主意,就為她另置一門佳婿吧。

    “好,”皇帝的一言總算會這次的接風宴拉下了帷幕,夜已經很深了,文武百官都告辭離開了,皇帝也走了,柳柳領著翠兒和彩霞她們幾個走到爹爹和哥哥身前,輕聲的問了好,又問了娘親的好,爹爹和哥哥知道柳絲沒事,只是被柳兒送到桃花渡去了,心總算放了下來。

    “柳兒回去休息吧,”柳丞相催促柳柳,他看到兒子望著柳兒的眼神越來越傾向於男女間的那種眸光,熾熱而光芒四射,可這是不正常的,柳兒是她的妹妹,還是當朝的國母,他萬不能任由著他越陷越深,看來還是把他外放到別的州縣去吧,柳丞相暗自決定著。

    柳柳聽到爹爹的話,點了一下頭,她確實是累了,抬頭笑望著爹爹和哥哥。

    “柳兒走了。”

    “嗯,”兩個男人點著頭,尤其是柳霆一整晚都在看妹妹,別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想到妹妹這樣的人竟然不受寵,他不由得氣憤,妹妹的才情即容別人沾汙,即便是皇帝也不行,如果不是爹爹,柳兒怎麼會進宮呢?心裏不禁怨恨起來,一言不發的跟著柳丞相的身後走出承明殿。

    月夜下,綠蕪宮牆上繞著青苔,幽曲欄杆環繞,柳柳不急不緩領著幾個小丫頭往華清宮走去,想到鳳邪臨離去時別有深意的眼神,不禁有些頭皮發麻,不知道他又想怎麼樣?自已隱瞞了很多事,作為一個皇帝根肯是很生氣的,可她從來不喜在人前張揚,所以別人從來不知,直至後來,她乾脆隱藏住所有的光芒,那樣反而活得踏實一些。

    華清宮門前,長藤掩映,赫然多了幾道身影,柳柳不禁奇怪的停住腳步,這宮裏什麼時候多了些人,彩霞奇怪的開口:“這都誰啊?守在門口看月亮啊?”

    宮門前的人顯然已聽到她們的說話聲,待到柳柳走近前,恭敬的行禮:“娘娘,”卻是日影和月影兩個人站在門前的石階上守著?柳柳的心裏立刻串起一抹不安,不會是?正想著便聽到旁邊的日影開口。

    “娘娘進去吧,皇上在裏面等娘娘呢?”

    柳柳本來抬腳往裏面走呢,一聽此話,把抬進去的腳又收回來,一臉認真的望著日影:“你們主子有事找我?”

    日影一本正經的回話:“是,娘娘進去吧,莫讓皇上等得急了。”

    “急就急,又不是我讓他在這裏等的,如果他想見我,不會明兒個讓人宣我過去,非要這半夜三更的跑過來嚇人,”柳柳不滿的冷哼,根本不把日影的話當回事,她從來不喜歡按別人的方式過日子。

    柳柳走進華清宮,幾個宮女和太監都守在外面,誰也不敢進去,等著皇后娘娘的召喚,大殿上,鳳邪歪斜在上首的座榻上,一雙眼睛似睡未睡的半眠著,柳柳走過去冷聲開口:“柳兒見過皇上。”

    只見他眼眸陡的睜開,像一個墨黑色的大磁鐵,好似要把她整個人吸進去似的,柳柳避開他的視線,望著他的手,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狀似很無聊,卻又帶著絲絲隱晦的怒氣,慢慢的開口。

    “皇后還有多少事情是朕不知道的呢?”明是好奇,實是懷疑,這女人為什麼要隱藏起自身的一切,如此高超的琴技不是應該炫耀嗎?女人不是都很虛榮嗎?她怎麼會不一樣。

    柳柳避重就輕的開口,她當然不能讓這個皇帝知道自已還有多少事情瞞他,儘量坦然,面不改色的望著他:“皇上不是知道了,柳柳只是會些雕蟲小技罷了,難登大雅之堂,即便是告訴皇上,皇上也不會看上眼罷,既如此何必說呢?”

    鳳邪怔了一下,身形一閃,人已立在她的身邊,柳柳不動聲色,可心裏卻很驚張,這鳳邪想幹什麼?難道,當下用龜息之氣鎖住自已的功力,她剛閉了內力,鳳邪的大手已執起她的手,指尖若有似無的觸上她的經脈,只一瞬間,他周身的冷氣流便降了下來,那溫暖的大手改握著她,往高座上走去,柳柳冷看著他,不知這男人又想幹什麼,用力的抽回手追問。

    “夜深了,皇上該回去了。”

    “你給朕彈首曲子吧,”他說完,便臥在大殿的軟榻上,斜睡在上面,也不管柳柳的意願,柳柳氣憤的冷聲開口:“皇上回去吧,柳兒累了。”

    鳳邪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他後宮裏別的女人,只要他給一個笑臉便歡喜得像得到了整座天,她是倔強的,獨特的,這樣一個她自然可以用制得著她的招數來對待。

    “一首曲子換取你對朕的欺瞞,這應該很划算,”嗓音如酒釀般醇,悅耳動聽,全然沒有白日的霸道暴戾,不過明兒一早他便又恢復了帝皇的霸氣和淩寒,不過對於他說的事倒是值了,因為自已確實在選秀時欺瞞了皇上,如果真要降罪,肯定是有罪的,柳柳便不再言語,朝外面喚了一聲:“翠兒。”

    “娘娘要琴嗎?”翠兒把琴抱進來,她想著皇上既然知道娘娘的琴動聽,一定會想聽完琴再走。

    “嗯,”柳柳點頭,翠兒設好琴,重燃了一支薰香,大殿上,清香繚繞,琴聲輕曼,是那般的溫柔,就好像女人的手,柔柔的撫摸著人的頭,使人忍不住想安然的入睡,皇上就在這樣美妙的琴聲裏睡著了,柳柳一曲完了,見皇上沒動靜,不由得蹙眉,這怎麼辦啊?如果一叫皇上,皇上必然醒了,不叫吧他睡在這軟榻上,明兒早上起來,會不會變臉呢?柳柳打了一個哈欠,她也累了,懶得理這個男人了,他願意睡就讓他睡吧,反正不關她的事,轉身往寢宮走去,吩咐翠兒。

    “去拿一件薄毯來給皇上蓋上。”

    “是,娘娘,”翠兒應聲,抱走琴,到寢宮內拿了一件薄毯給皇上蓋上,這一夜華清宮裏的太監和宮女誰也沒敢合眼,皇上睡在大殿的軟榻上,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怎麼敢睡覺,只有皇后娘娘睡得香,早忘了皇帝睡在外面大殿上了。

    雖然夜深人靜,可廣陽宮的大殿上竟然坐滿了人,一殿的妃嬪,為首的正是金佳麗和樓思靜,還有張修儀,今兒個皇后娘娘的琴技震憾住了所有人,同時也在她們的心裏敲起了警鐘,她們可沒有忽略皇上一雙熱切的眸子,一直落在娘娘的身上,如果那個女人受寵了,還有她們這些妃嬪的日子嗎?

    對於金佳麗的話,只有張修儀和樓思靜贊同,其她人都不以為然,不管她們誰受寵了,都沒有她們這些女人的好處,而且皇帝根本不輕易寵倖誰?這深宮裏,只有張修儀深得恩寵,金佳麗和樓思靜也受過寵,其她人想都沒想到過,沒得到過反而不去想了,只有得到過才會害怕失去。

    金佳麗和樓思靜還有張修儀三個人相視了一眼,想到皇上的指尖上的觸感,就好似一團火似的,可以輕而易舉挑起她們身上的敏感點,可是她們卻不敢隨意的碰觸皇上,因為即便是床榻間的皇上也是那般的霸氣寒光四射,卻帶著狂猛,那畫面久久的留在她們的腦海裏,卻是夜夜的煎熬著。

    皇上從來沒有想要過什麼,她們從來沒在他眼裏看到過自已的影子,即便是進宮兩年的張修儀,心中也明白,自已只不過是皇上一個暖床的工具罷了,皇上只是在有生理需要了才會來找她,不多說話,直接進入主題,她知道這不是一個正常男女的床弟之歡,可她沒有辦法,因為那是皇上,皇上想要什麼她就要給什麼,慢慢的她就麻木了,也不去想了,誰知道今兒個宴會上,娘娘的一曲驚天琴技,使得皇上的眸子裏染起了火花,那跳動著帶著生命的氣息,是她們渴求的,但是她們誰也沒有得到,所以她們嫉妒,憤怒,什麼樣的情緒都有。

    幾個女人正坐在大殿上生悶氣,廣陽宮的太監奔了進來,飛快的開口:“娘娘,奴才去看過了,皇上果然留在華清宮裏過夜了。”

    “果然?”三個女人面面相覷,滿是憤怒,其她女人只能羨慕的想著。

    “下去吧,”金佳麗厭煩的揮手,太監小心的奔出大殿,這淑妃娘娘可不是好惹的,自已可要當心點的好。

    金佳麗等到宮殿上沒了那些奴才,才氣憤的掃向旁邊的張修儀:“姐姐,你看這事?”

    張修儀站起身冷笑,她不想參與她們之間的事情,她早已看淡了,即便沒有那個醜女人,還會有別的女人,皇帝永遠不會屬於哪一個女人,這些剛進宮的妃子不瞭解,等她們在宮中磨兩年便會明白,什麼都看開了,什麼都可以爭,什麼都可以要,就是聖寵要不得,因為皇上想給才會有,不想給什麼都不是。

    “你們還是別想多了,即便那個皇后受了一夜恩寵又怎麼樣?難道有什麼改變嗎?不是她還會有別人,而且是她那種人受寵反而比什麼美人受寵的好,最起碼皇上很快會厭倦,”張修儀說完面無表情的走出去,領著宮女回自已的殿閣,其實她也嫉妒,可嫉妒能有什麼辦法,那是皇帝,千萬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再害了家裏的人。

    金佳麗一看張修儀一臉冷漠的走出去,不禁生氣的望向樓思靜,惱怒的冷哼:“德妃娘娘,你看這女人,只不過早進宮兩年,我們尊重她,叫了她一聲姐姐,誰知道她竟然趾高氣揚的,真拿自個當主子了,不把我們當主子了。”

    樓思靜適靜姣好的面容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淡淡的開口:“你也別氣了,好歹人家比我們早進宮兩年,而且皇上很寵她,你可別惹火上身?”

    “我就惹她怎麼了,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修儀,爹爹是個小小的侍郎官,連身家背景都不強還敢如此托大,我就是氣不過,”金佳麗仍在嚷著,她只有和樓思靜相處時才會不顧臉面,兩個人再不像以前一樣爭鬥了,反而惺惺相惜。

    “好了,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皇上都留在華清宮了,”樓思靜說完步伐輕盈的走出廣陽宮大殿,領著一堆宮女太監回去,只留下金佳麗仍在氣恨恨的生著氣,無論如何她心裏的這口氣出不了,明明自已才是那個京城第一才女,如果說輸給了樓思靜倒也情有可原,沒想到皇上感興趣的竟然是那個京城第一醜女,柳柳,你別想獨佔皇上,我絕對不允許這件事情發生,金佳麗銀牙輕咬。

    大殿外走進來兩個宮女,一個宛容,一個叫鎖兒,兩個人一起請了娘娘休息,夜深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金佳麗確實也有些累了,便在宮女的攙扶下去寢宮休息。

    第二日,天氣晴好,萬裏無雲,風輕,天涼爽,令人心裏舒適。

    皇宮裏已經傳遍了,昨兒個晚上皇上夜宿華清宮,寵倖了皇后娘娘,所以一大早,太后娘娘便派了大太監清安過來請了柳柳去慈寧宮,柳柳剛睡醒,一聽到太后要見她,只得動作迅速的盥洗上淡妝,換衣服,整理好了,再浩浩蕩蕩的領著人去慈寧宮。

    初秋,慈寧宮門前,那些繁花已敗落,花落風塵,莖葉枯黃,顯得無比的蕭條,花可以逝了再來,人卻不行。

    宮門前華服宮女站了一排,另有幾個小太監笑意盈盈的福著身子,今日周遭的氣氛有些不一樣,每個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的,不,應該是見到她都喜氣洋洋的,這是為了什麼?柳柳一頭霧水,當然她還不知道宮中的盛傳。

    “起來吧,”她淡語,領著翠兒和彩霞跟著太監清安的身後走進慈寧宮。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太后娘娘穿著一身絳紫紅的宮裝,滿頭珠翠,整個人顯得雍擁華貴,一臉笑容的望著下站著的柳柳,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柳柳緩緩走前兩步,看太后笑得曖昧不明的樣子,心內納悶,究竟是怎麼回事?緩緩拜了下去。

    “柳兒見過母后。”

    “起來吧,坐到哀家身邊來,哀家有事問你,”柳柳聽到太后娘娘的話,站直腰身,輕提起素裙,走到太后娘娘的身邊,只見太后娘娘高興的笑眯了眼,拉著柳柳,不停的摩娑著柳兒的她的細手,輕柔的開口。

    “昨兒晚上?”太后的話還未說完,有小太監跑進來,打斷了她的話,她立刻臉色不悅的冷掃過去:“慌慌張張的,有什麼事?”

    “回太后娘娘,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過來請安來了。”

    太后本來想讓她們在外面等一下,可是想著那兩個女人好歹也被兒子寵倖過的,說不定可能誕下龍子,因此臉色才好些,揮揮手開口:“讓她們進來吧。”

    “是,娘娘,”小太監奔出去,很快,兩道纖長苗條的身影走進慈寧宮,前面的正是淑妃金佳麗,臉色有些憔悴,而且精神狀態極不好,無精打彩的,後面跟著樓思靜雖然精神不錯,只是臉色同樣不太好看,兩個妃子走進來給太后娘娘請安,抬頭見皇后娘娘也在,那眸子裏立刻閃過嫉恨的光芒,一閃而逝,臉上布著笑意。

    “妾身見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見這兩女人一大早臉色便不太好,心裏明白她們為啥精神不好了,也難為她們了,換做任何一個女人,自已的夫君寵倖別的女人心裏都不可能好過的,這只說明她們對皇上倒是真心的。

    “起來吧,一邊坐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01 AM

第六十九章  拒絕未央宮

    金佳麗和樓思靜謝過太后娘娘,走到一邊坐下來。

    柳柳掃視過去,發現一向注重儀容的金佳麗竟然有些不修邊幅,不禁有些好奇,這女人怎麼了?平素精心描繪的臉今日竟然只上了一層薄粉,使得她的黑眼圈顯露無遺,看來她昨兒個沒睡好。

    再看樓思靜,雖然儀容光潔,可是神色間有些忿然,她們這是怎麼了?而且這敵意明顯是沖著自個來的,自已又惹到她們了嗎?柳柳不願去想,這些女人整日家不知想的什麼,她才懶得理會呢?掉頭望向旁邊拉著她手的太后娘娘。

    “母后喚柳兒前來?”

    太后不再看下首的兩個妃子,她當然希望龍子由柳柳涎下來,到時候柳家便永遠榮華富貴了,身為柳家的女人,她就算對得起祖宗了,太后越想越開心,疼愛的開口。

    “昨兒個晚上皇上留在華清宮過夜了。”

    “是啊,”柳柳點頭,她沒有多想,順嘴便應了,看到太后娘娘的笑還有下面兩個女人的嫉妒的眼眸,才知道她們想到哪里去了,敢情她們都以為皇上和她,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皇上睡在外面的榻上,她睡在寢宮的大床上,柳柳不禁抿唇輕笑,可她的動作到了金佳麗和樓思靜的眼裏,便成了這女人得意的炫耀著。

    “母后,其實昨天晚上,”柳柳想解釋一下,可是她能說出皇上是睡在軟榻上的嗎?這說出去也沒人信啊,一時間她倒沒了合適的言語,而太后和下座的兩個女人還齊刷刷的望著她呢,柳柳正思索著如何更好的解釋昨兒個夜裏的事情,而且看太后娘娘興奮過度的樣子,她真有點怕打擊到她。

    陽光破層而出,照在慈寧宮的大殿上,一室的金輝,秋風掃過,帷幔輕蕩,殿外,落花飄過,殿內,三個女人各懷心思,虎視眈眈的盯著柳柳。

    忽然,有幾個宮女驚慌失措的奔進大殿,一路高叫著:“太后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太后娘娘本來正想得高興呢,看柳柳嬌羞難以啟齒的樣子,分明就是昨兒個皇上留宿在華清宮的樣子,誰知被跑進來的小宮女擾了興頭,臉色陡的沉下來,陰冷著臉吩咐站在大殿門外的小太監。

    “這該死的東西,一大早就來掃興,給我拖出去打十板子。”

    殿門外的小太監立刻奔進來,那幾個宮女慌得連連磕頭,連磕邊叫:“太后娘娘饒命,奴婢有重要的事情稟報,公主不見了,小公主不見了。”

    此話一出,太后娘娘臉色噌的白了,急急的站起身,身子輕顫著,柳柳飛快的起身扶住太后娘娘的身子,冷盯著下面的宮女:“小公主怎麼不見了?她去哪了?”

    “回皇后娘娘的話,小公主和貼身的侍女羅衣都不見了,只留下一封信,所以奴婢們害怕才來找皇后娘娘的?”

    那宮女說得又快又急,雙手奉上一封信,便有小太監走上前接過信遞到高座前,柳柳伸手接了過來,口裏柔聲的安慰著太娘娘:“母后別急,看看公主信裏面說了什麼?”

    太后無力的點點頭,坐到身後的鳳榻上,柳柳打開信,鳳舞陽在信裏大概的意思是出去闖江湖了,還要找一個自已喜歡的大俠,到時候帶回來見母后。

    柳柳看完,掃視了一眼太后,見她奮受打擊的樣子,有些不忍,因為太后極寵愛小公主,哪里願意她吃一丁點苦頭,現在公主出宮了,心裏怎麼可能不急:“舞陽出宮去了?”

    太后一聽,眼一黑,差點沒昏過去,鳳舞陽從小在皇宮裏長大,哪里知道外面的險惡,太后娘娘的腦海裏甚至想到了鳳舞陽可憐巴巴的沒飯吃的樣子,因此心裏恐慌不已,伸出的抓住柳柳,指尖冰涼冰涼的,柳柳不忍心,忙坐到太後身邊安慰她。

    “母后,不必擔心,公主會沒事的。”

    金佳麗和樓思靜一聽心下卻有三分雀躍,臉上不動聲色,誰讓公主平時看她們不順眼呢,最好在外面好好吃些苦頭,兩個妃子同時想著,臉色卻露出很心疼的神情,站起身勸慰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千萬不要過份傷心了,小公主美貌又聰明,不會有人忍心傷害公主的。”

    太后聽到身邊人的勸解,心裏略舒坦一些,可仍是愁眉不展,柳柳掉頭望向大殿下跪著的小太監,冷聲吩咐:“把小公主失蹤的事稟報給皇上,讓皇上派人查一下,公主是怎麼出宮去的,今兒個一早有哪些車輛進出過皇宮,相信很快可以查出來,皇上會派人追回小公主的。”

    下跪的小太監連忙應了:“是,娘娘,”奔了出去,太后望著一臉鎮定的柳柳,看她冷靜的處理事情,不由得心裏好過一些,柳兒還是適合做後宮之首的,做事乾脆俐落。

    柳柳吩咐了小太監,便坐下來細心的安慰太后娘娘。

    很快皇上趕到慈寧宮來了,一身碧湖藍的織錦袍子,束懸碧玉佩,絲絛懸掛,玉冠束髮,鬢如刀裁,目如流星,周身寒氣,步伐穩健,一走進大殿來,便成了眾人的矚目焦點,直直的走到上首去,柳柳站起身福了一下。

    “柳兒見過皇上。”

    鳳邪望了她一眼,想起昨兒個夜裏睡得極是踏實,她的琴果然能撫平人心,眸間光華流轉,伸出手輕拂了一下:“皇后平身吧。”

    柳柳未言語,神情淡漠的起身,走到太后的身邊去立著,太后娘娘等到皇上坐定,早哭泣起來,皇上挑高鳳眉,唇角擒著冷魅的笑,並沒有像太后那樣憂慮,龍舞陽那麼古怪精靈,她會吃誰的苦頭呢,只有別人吃她的苦頭倒差不多,身為她的皇兄,他甚至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不知道天下間又有哪個男子將遭到自家妹子的荼毒。

    “母后不要傷心了,沒事的,朕會派人找到皇妹的。”

    鳳邪漆黑的眸子裏幽暗深沉,聲音清冷異常,太后娘娘聽到皇上如此說,她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可一想到寶貝女兒可能在外面受罪,眼圈還是紅紅的,再看自個的兒子,一點也不知道心疼母后,到底還是女孩家子貼心,想到這個,太后娘娘伸出手拉過身後的柳柳。

    “好,皇上立刻派人去查一下,說不定能追回舞陽,”太后沉著臉色命令,先前的滿臉光輝已換上了滿目哀愁,悲戚戚的望著皇上,鳳邪冷魅的朝著大殿門外叫了一聲。

    “小玩子,立刻派小太監去找大總管江成,查查今天有什麼輦車進出後宮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小玩子打著千兒,緩緩退出去,一到殿門外,健步如飛的跑去找大總管江成。

    慈寧宮大殿上,太后娘娘隨意的歪在鳳榻上,一句話不想說了,一時間大殿上靜謐無聲,鳳邪丹鳳眼光彩奪目,如耀了亮色的珠寶,定在柳柳的臉上,柳柳正低下頭細心的安慰著太后娘娘,雖然不抬頭卻知道皇上正望著她,不過她只低著頭說話,好似不知道似的,站在下首的金佳麗和樓思靜見皇上進來從頭到尾便沒看過她們,兩個女人的心裏好似油煎過似的沉悶,掃向柳柳的眸子不由得嫉恨而充滿怨氣,看來昨兒個晚上是真的了,皇上留宿在華清宮了,既然皇上留宿在華清宮裏,兩個人之間似乎又有著若有似無的情愫,皇上為什麼不把未央宮賜給皇后呢,金佳麗越想臉色越看,昨兒個本來就沒睡好,臉色有些憔悴臘黃,此刻再加上眸子充著淡淡的血絲,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怨婦,哀怨的開口。

    “皇上,妾身見過皇上。”

    金佳麗的話在大殿上一響起,鳳邪收回定在柳柳身上的視線,眼神銳利的望向下首的金佳麗,見她一臉的憔悴,還以為金佳麗生病了,不悅的沉聲。

    “淑妃娘娘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回去吧,用不著在這裏候著了。”

    金佳麗聽了皇上的話,剛想解釋自已並沒有生病,一旁的樓思靜素來心思敏捷,即會不知道皇上的不悅,一伸手拉過金佳麗的手,福著身子:“妾身等先行告退了。”

    “去吧,”鳳邪點了一下頭,望向樓思靜的眼神柔和很多,這個女人無論何時都進退得體,倒是一朵解語花,哪像金佳麗美則美矣,就是過於驕戾了些,鳳邪心裏暗忖,吩咐兩個妃子先行退下去。

    雖然金佳麗心不甘情不願,可她還是看出皇上的不悅了,雖然有點後知後覺,可也不敢再觸虎須,跟在樓思靜的身後走出了慈寧宮,一出大殿,便在青玉石階上跺著腳,氣憤不平的報怨著,兩個人領著宮女一路說著回自個的宮殿。

    諾大的宮殿上連太監和宮女都退了出去,只有太后娘娘和柳柳還有風邪,彼此間誰也沒有說話,風撩動起紗幔,揚起一角,說不出的飄逸,太后娘娘雖然心中傷心,可還不會呆到沒看出皇兒眼中的光澤,因此起身吩咐女官扶她去寢宮休息一會兒,說她累了。

    柳柳見太后娘娘也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和皇帝相對,便盈盈福了一下身子:“柳兒先行告退了。”說完走下高臺,不待鳳邪開口便轉身朝外面走去,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高座上的鳳邪微眯起眼,唇角掛著魅惑人心的笑意,酒醇般的聲音響起。

    “朕把未央宮賜給你吧。”

    柳柳一怔,停住腳步,眼裏浮起不屑,唇角掛起冷笑,他把未央宮賜給她,難道現在還有必要嗎?別以為昨天晚上她給他彈了一首曲子,兩個人便會平安無事的相處,她便會接受他的賞賜,連後像其她女人那樣感恩戴德,如果是剛進宮那會子,也許她會心存感激,即便他不愛她,還能夠像朋友一樣相處著,現在他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柳柳沒有掉頭,只望著殿門外飄過的落花,不時的在空中飛旋,涼如風的風吹到臉上,帶著涼薄的寒意,秋天真正的來了,人的心裏好蕭條。

    “不用了,柳兒在華清宮住得很好,而且皇上不是讓柳兒永遠呆在華清宮裏嗎?何必再賜未央宮,”柳柳說完,挺直脊背走出去,高貴不凡,鳳邪的一雙丹鳳眼眸裏閃過狂風驟雨般的怒氣,還夾雜著一絲自已不知道的柔情,這女人可真像個刺蝟,他好心把未央宮賜給她,竟然不要,不知她以為什麼了,難道以為朕看中她了,只不過把未央宮賜給她,沒事可以讓她彈彈的琴,不管她的人如何醜,但琴聲可以堪稱天下一絕,如果聽著她的琴,能讓人摒棄掉心頭的雜念,享受到那份細膩的溫和。

    她根本就是一隻刺蝟?鳳邪的唇角浮起冷笑,就算她是刺蝟,他也要把她的刺一根根拔掉,在她痛過之後,乖乖的呆在他為她打造的籠子裏,過她該得的一生,也許他想起她來了,會寵倖她,如果他不厭倦,那就是一輩子。

    鳳邪在慈寧宮大殿上臉色陰驁的想了一通,走在陽光下的柳柳忽然覺得周身起了一陣寒意,天還沒有那麼冷不是嗎?為何她感覺到有人要算計自已呢?臉色暗了一下,走在她身邊的翠兒關心的問。

    “娘娘,你沒事吧。”

    柳柳搖搖頭,繼續往前走,一時間不想回華清宮,便在後宮裏轉悠起來。

    天湛藍湛藍的,幾縷浮運飄過,湖堤邊,柳樹染黃了金色的絲縷,殘荷敗葉,在湖水裏輕蕩,一陣風吹過,幾片落葉卷飛著落到她們的面前,朱瑾花和紫薇花紛紛凋殘,亭臺樓閣間結構精巧,山石間排列有序,怪石競相鬥奇,柳柳順著長廊往前面走去,身後的翠兒和彩霞兩個小丫頭見主子悶悶不樂,也不敢隨便的開口,直到柳柳奇怪的掉頭。

    “平常你們的話可多呢?今兒個怎麼什麼也沒說?”

    翠兒和彩霞相視一笑,撓了撓頭,主子不高興,她們怎麼敢說話,不過娘娘好像心情好多了,翠兒立刻神神秘秘的開口。

    “娘娘,你知道嗎?剛才我們竟然聽到宮裏的太監和宮女們都在傳,皇上留宿在華清宮裏了。”

    “那也不錯啊,昨兒個晚上皇上不是睡在華清宮外面的軟榻上了嗎?”柳柳邊走邊開口,望著外面的青綠鬱翠的景物,雖然沒有繁花的點綴,可同樣鬱鬱蔥蔥一片清雅。

    “不是娘娘想的那樣,”彩霞知道娘娘回錯意了,趕緊補充著開口:“她們說皇上和皇后那個了,就是皇上召寢了的意思。”

    彩霞結結巴巴的,她一個未婚嫁的大姑娘,說起男歡女愛的事情,自然羞澀,好不容易才那個完了,柳柳也明白她的意思,本來以為是太后和那兩個妃子想多了,沒想到連宮裏的太監和宮女都這麼想,一定傳得沸沸揚揚的了,不禁有些無奈,這就是一堆女人圍著一個男人轉的原因,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轟動。

    “別理她們就是了,”柳柳順著長廊往裏轉,抬頭見前面有個亭子,亭子下面是一個魚池,池上有亭,玉石欄杆圍著,有一個女人正在橋上欣賞池裏的金魚嬉戲,柳柳正準備回身離開,她不喜歡打擾別人,那女子卻已注意到她了,如玉珠落盤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來。

    “皇后娘娘,”這女子竟然是解蘭公主,柳柳詫異的想著,解蘭公主不是住到炎親王府去了嗎?怎麼在這裏呢,抬起頭瞧了一圈,原來這裏靠近迎鳳閣,解蘭公主一天沒嫁給炎親王,一天便是迎鳳閣的主人,在這裏欣賞風光是正常的。

    “原來是公主,”柳柳淡淡的笑著,客氣而疏離,雖然她欣賞解蘭公主的琴藝,可是她不是那種看到陌生的人便自來熟的人,要相處得久了,才會自然。

    陽光下,解蘭公主一雙碧水般清幽的瞳孔裏波光瀲灩,動人至極,傲挺的瓊鼻,櫻桃般豔紅的唇,身穿著天鳳朝的裝束,一襲飄逸淡紫色華菱緞綢的百褶鳳裙,頭上輕挽桃花髻,斜挺著一對鑲金的碧玉流蘇,灼灼生輝,整個人仿佛一株高貴的世外奇花,這樣美貌才情的女子,相信假以時日,炎親王爺會愛上她的,柳柳淡笑。

    解蘭望著眼前的女子,那麼飄渺,明明是一個人站在那裏,可是卻好似流雲,好似輕煙,淡淡的雅潔的,仿佛隨時便消失似的,這樣個有才情的女子,即便臉上有一個胎痣,也絲毫影響不了,她身上的光圈,兩個人定定的掃視著,淡淡的一笑,竟有相見恨晚的感覺,解蘭伸出手拉著柳柳走到玉石欄杆處,指著魚池裏的金魚。

    “娘娘,快看,好漂亮的金魚啊,”小臉蛋上布著興奮,對於炎親王鳳冽曾給予她的難堪好像全然不記得了,現在又是一個全新的快樂的解蘭,柳柳不禁疑惑,她是怎麼做到的呢,本來不想問的,最後還是忍不住輕聲的開口。

    “公主不傷心嗎?他那樣當眾給了公主難堪?”

    解蘭一怔,說不傷心是假的,她這樣一個才貌雙全,奮受父皇母后寵愛的掌上明珠竟然被人當眾拒婚,怎麼可能不傷心呢,昨兒個夜裏她哭了一夜,可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的心裏便好受多了,鳳冽不娶她是因為他對自已和她負責,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相處過,難道她希望鳳冽是那種看到美貌女子便心動的人嗎?她看中的他當然是不膚淺的,所以她才給了他們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三個月後兩個人仍然沒有結果,那麼她什麼話都不會說,自已努力過了,人不是因為自已付出便要求回報,付出是因為自已快樂,和別人是沒有關的。

    “娘娘怎麼會這麼想呢?其實解蘭傷心過,但是後來想通了。你知道嗎?困惑的應該是炎親王爺,我一個陌生的女子忽然說要嫁給他,他肯定是要反彈的,如果三個月之後他還是不喜歡我,那麼我不會勉強他的,”解蘭笑著說,但是柳柳還是從她的眼眸深處看到了她的落寞,一個女子離家遠嫁到別國,還被拒婚,怎麼可能不傷心呢,可是她很勇敢,坦然接受自已想要的,連後去爭取,柳柳伸出手回握著解蘭,這個朋友還是能交的。

    “解蘭,鳳冽會愛上你的,你是個美好的女子?”她說的是真心話,她和鳳冽之間是不可能的了,那麼他幸福,她做為朋友自然希望他幸福。

    “謝謝娘娘,解蘭可以和娘娘成為朋友嗎?”解蘭仰起小臉,那般柔美,彎曲的長睫毛輕眨著,可愛俏皮極了,使得柳柳不忍心拒絕,點了一下頭,解蘭高興的笑著吩咐身後的宮女:“去迎鳳閣好好準備幾個菜,今天中午我要請娘娘在迎風閣用膳。”

    “是,公主,”解蘭的貼身婢女福了一下身子,走下去準備,柳柳本來想拒絕的,可看解蘭一臉的高興勁兒,自然不好掃了她的心,而且難得的交了個趣味相投的朋友。

    迎鳳閣是後宮總管太監江成特地為解蘭公主準備的,是未央宮裏的一處殿閣,柳柳穿廊過亭,總算見到未央宮的真面貌了,這個宮殿本來應該是她的,但是皇上沒有給她,雄偉華麗,金碧輝煌,果然不愧為三宮之首,威武的立在陽光下,像後宮中的一顆明珠,難怪女人都喜歡入住未央宮,這裏便是身份權勢的象徵,可這有什麼用呢,這後宮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皇上的喜怒哀樂中,也許上一刻是你的,下一刻就不知是誰的了,柳柳抿唇冷笑,七轉八彎的走進迎鳳閣。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04 AM

第七十章 和皇后私奔

    迎鳳閣,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雕刻在玉石牌匾上,門前的石階白玉建成,兩邊青松聳立,各種各樣的菊花挺立在風中,還未到花開時,只一片盎然的綠意。

    天藍藍,水藍藍,雲淡風輕。

    三步一亭,五步一橋,亭臺樓閣,交錯擺列,柳樹垂掛,碧湖泛波,倒是清幽致極。

    “好地方啊?公主可住得慣,”柳柳掉頭問身邊的一直拉著她的解蘭公主,只見她眉眼間帶著無限的憧憬,眼神有些迷離,聽了柳柳的話莞爾一笑,輕柔的開口:“是好地方,但是用過午膳,我就要離開這裏去炎親王府了。”

    “喔,”柳柳點頭,她是忘了,解蘭公主未來三個月是要住到炎親王府去的,聽說那府裏有兩個長得極美的姬妾,想來不敢為難公主,但願鳳冽能識得公主的好,才不負公主一番愛慕之心。

    “公主不必擔心,炎親王為人一向光明磊落,相信解蘭公主在炎親王府會生活得很自在的,”柳柳本意是擔心解蘭心裏煩悶,勸解她,誰知解蘭聽了她的話,來了興致,拉著柳柳的手坐到旁邊的軟榻上,有宮女上了茶水後退下去,解蘭盯著柳柳。

    “聽說炎親王爺是娘娘的表哥,那麼娘娘對炎親王爺一定極瞭解,娘娘跟我說說炎親王爺的事好嗎?這樣知已知彼才能更進一步的收服他野馬一樣狂傲不桀的心,不是嗎?”解蘭嬌俏的笑,柳柳的眸子有些暗,沒想到解蘭這麼短的時間竟然知道自已和炎親王爺的關係,看來她是勢在必得了。

    柳柳的神情淡淡的,像天上舒卷的雲彩,總是讓人抓不住,解蘭望著她,心生羨慕,娘娘好特別啊,臉上的胎痣也不難看,為什麼皇帝非說她醜,而讓她住到什麼破宮殿裏去,連她都替她憤憤不平。

    “其實鳳冽並不像看上去的那般狂傲不訓,他的內心還是很柔軟的,只是不輕易向人打開心扉,如果有人走進去,相信會讓他愛一輩子的,但願公主是那個解鎖的人。”

    “嗯,我會為此而努力的,”解蘭用力的點頭,她既然不遠千里的來到天鳳了,又遇到一個自已中意的男子,無論如何她都會努力的。

    這時,宮女從殿門外走進來,恭敬的對著解蘭福著身子:“公主,午膳已準備好了,請公主和娘娘移駕偏閣吧。”

    “好,你們過去準備吧,”解蘭揮手,小宮女退下去,兩個人站起身,跟著另外一個婢子的身後往門外走去。

    用了午膳,柳柳本來想回來,解蘭又拉著她說了會子話,柳柳只靜靜的聽著,解蘭公主講的是她們自已國家的趣味,柳柳這樣不慣於形色的人,還是被她逗笑了,一笑就好似那淡淡的雲彩張開,陽光暖暖的照在秋日的琉璃殿閣中。

    “你應該經常笑,笑起來很乾淨,又吸引人,讓人深陷其中,”解蘭輕輕歎息,身為女子她還總是被她吸引了,相信皇上會愛上這樣的女子的,解蘭想得入神,柳柳已經站起身。

    “柳柳謝謝公主的午膳,改日再敘,”說完便像一縷輕風般優雅的離開迎風閣,回華清宮去。

    華清宮裏,柳柳隨意的趴在軟榻上想心事,翠兒倒了一杯茶水站在她的身邊望著她,娘娘在想事情,她不敢隨便打擾,好久才聽她清冷的開口:“翠兒,最近沒有外面的消息進來嗎?”

    翠兒搖頭,不知道娘娘指的是啥子事情,聽說娘娘把黑街賣了,真不知道楚風和端木他們去哪了?

    “沒有啊,不知道娘娘想知道什麼事情?”

    柳柳不再理她,接過翠兒手裏的茶盎輕抿了一口,準備進寢宮休息一會兒,今兒一大早便被太后娘娘叫起來,現在有些倦了,打了一個哈欠,柳柳站起身,就在這時巧兒奔進來,手裏捧著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正是柳柳養的那只,一看到柳柳,便扇動著翅膀,看樣子很興奮,柳柳亦很高興,閃身奔到巧兒的身邊,伸手接過鴿子,在鴿腿上綁著一根封信,拿下來看了一下,原來七星樓已正式建立了,他們目前接了好多工,有給人家壓鏢的,有護送船隻的,現在接到一單票,十萬兩銀票讓他們殺一個人,這個人平時作惡多端,殺了自已的結義兄弟,霸佔了兄弟的夫人,這夫人暗中派人送十萬兩銀票送到七星樓,請他們務必要幫他殺了這個欺兄霸妻的惡棍,楚風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接這筆單子,因此便飛鴿傳送來徵詢樓主的意思,柳柳的眸子晶亮起來,沒想到七星樓很快便走上正軌了,十萬兩一條人命,還是十惡不赫的壞人,怎麼不能接,接,有錢又做好事,她們沒那麼傻。

    柳柳寫了信,照舊綁在鴿子身上,摸摸它的頭示意它把信送回去,那信鴿竟然依依不捨的不肯離去,只到柳柳再三催促,它才在華清宮上方盤旋幾圈飛走了。

    “娘娘,信上寫了什麼?”翠兒站在柳柳身後問,她總覺得娘娘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麼名堂。

    “沒事,是黛眉她們來信告訴我他們一切都很好,”柳柳垂下長睫毛,掩去眼底的暗芒,她不能告訴翠兒她不該知道的事,要不然這宮中一定會有人想對付她,她這樣做是保護她們不被人逼迫。

    “黛眉和楚風他們嗎?”翠兒本來一直在擔心他們,此刻聽說他們來信了,心裏總算放心一些了,不禁高興的望著娘娘。

    “很好,還讓我問你好呢?”柳柳如實說到,那信上確實提到了一句,也許是客套話,可是翠兒聽到依然很高興,柳柳掉頭走進大殿,看到翠兒跟著她身後,停住身子淡淡的開口:“我要休息一會兒,你別跟著我了,去忙你的吧?”

    “那好,奴婢去做事了,”翠兒點頭,因為華清宮裏人手少,有很多繁雜的事要做,再加上娘娘不講究禮節,所以一切都很平常,柳柳走進寢宮去休息。

    風從窗戶吹進來,紗帳飄動,有落花飛進來,雖是殘花敗柳,可依然帶著夏的最後一抹芳香,柳柳在香味中睡著了。

    一覺睡到月上柳梢,仍沒有醒轉的跡像,直到一抹陌生的氣息籠罩在身邊,她飛快的一睜眼,黑瞳中是銳利的冽寒,猛的掉頭望向靠近她的人影,月光如水的從窗子灑進來,映照出來人俊魅的臉上,一雙眼睛閃著陰驁的寒光盯著睡在床榻上的她,柳柳翻身躍起,冷哼。

    “鳳冽,你半夜三更跑到我寢宮裏幹什麼?”

    原來站在月光裏的正是炎親王鳳冽,今兒個聽到宮裏傳出的流言,他的心很痛,都快不能呼吸了,才知道原來自已竟然喜歡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喜歡,為什麼會震驚得想殺人呢,他不會再傻到以為這單純是朋友間的關係,而是實實在在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情感,皇兄不是不喜歡柳柳嗎?為什麼要留宿在華清宮裏,他不會是為了阻止自已吧,可是柳兒不是那麼容易擺佈的一個人啊,難道她喜歡的是皇兄。

    鳳冽想到這種可能,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身上的每一根毛細管都疼痛著,原來自已是很喜歡她的,可是為什麼當初在她開口的時候遲疑了一下,甚至於後來也沒有堅持,如果堅持,一切就會不一樣了,但是皇兄並不喜歡她,不如他帶她走吧,什麼王爺身份,皇后娘娘的身份統統都不要了。

    “聽說皇上昨兒個晚上留宿華清宮了,”他說,嗓子沙啞,好不容易才說出口。

    柳柳本來想解釋的,後來一想到這男人的心思,便忍住什麼都不說,她沒有忘了,皇上把解蘭公主指給了炎親王爺,而且解蘭確實不錯,和鳳冽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鳳冽,你回去吧,我早就和你說過,你是王爺,我是皇后娘娘,我們以前還算是朋友,自從我進宮後,朋友都算不上了,還有皇上已經為王爺賜婚了,解蘭公主可算是才情兼備的女子,不會辱沒了王爺的。”

    柳柳說完,一拉床榻上的薄被裹在身上,站得離鳳冽遠一些,他此時看上去極其的憤怒,又冷酷,喘著粗氣兒,好像要找人拼命似的,她又沒惹他,跑到這裏發什麼瘋。

    鳳冽一看柳柳防備的樣子,不由得心更痛,從前她是最相信他的,他帶她偷偷的出去遊玩,帶她去吃她喜歡吃的東西,她的臉上總是布著滿足的笑,無條件的相信著他,那時候他總是慶倖,女子也可以如水冰心,便把她當成了紅顏知已,因為她臉上的胎痣,而從沒有想過要娶她,就算她進宮那會兒,他也沒有動過念頭,現在想過,其實他是太肯定了,以為皇兄決不可能喜歡上她,好似她不管放在哪里,仍是他最親切的一個,可是隨著時光的流逝,她和他之間越走越遠,幾乎到了對面不相識的地步,他慌了,再聽到昨兒晚上的事,他幾乎肯定自已要瘋了,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身上嗜殺的氣息被挑撥起來,直覺的想毀掉些什麼,心裏才平靜。

    “柳兒,我喜歡你,不如我帶你離開皇宮吧,我們去浪跡天涯,”鳳冽沉痛的開口,他的瞳孔中閃著糾結,因為傷痛,整張臉都有些走形,緊盯著柳柳,只要她點頭,他就帶她離開這該死的皇宮。

    可惜柳柳還沒有那麼不理智,也許在少女時代她幻想過,鳳冽是人中龍鳳,每一個和他深處過的女人都會受他吸引,她也不例外,有多少次她會傻傻的等著他,連後兩個人一起溜出去遊玩,其實那樣做於一個女子是不適合的,可是她就是想呆在他身邊,有時候心會疼,因為他是那麼出色的一個人,而她是別人眼中的醜女,雖然不在意,但是當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時,便不由自主的介意起自已的容貌,有一度她很痛恨自已長得醜,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糾結,她知道他只當她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從沒想過別的,而她也把少女的一段單戀埋葬了,只至把他當成一個朋友。

    他現在來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對於她來說,現在根本不再喜歡他,而把他單純的當成一個親王,如果硬要說出些什麼,就是他還算得上是她的朋友,曾經的憧憬離她已經很遙遠了,那就是一個夢罷了。

    “你瘋了,快回去吧,如果讓皇上知道,不知又要惹出什麼事來,你沒事,我們柳家的人可就倒楣了,如果炎親王真的還記得從前柳兒的好,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回去吧,我累了。”

    柳柳直接的拒絕,夜越來越深了,而她和一個親王半夜三更的還呆在寢宮裏,這事傳出去無論如何都不會好的,臉色冷下來,如果他真的不理的話,她不介意把他攆出去,柳柳握緊了拳手,一股掌風凝在手心裏,滿臉涼薄的氣息。

    “你走出去,從此後,我們什麼都不是,你是炎親王,我是皇后娘娘,我不想看到你。”

    “難道你真想一輩子呆在皇宮裏,”鳳冽聽到柳柳的話,臉色突變,說著話,身形一閃落到柳柳的身邊,柳柳因為裹著一件薄被,所以形動不方便,慢了半拍,身子被鳳冽拽住,一時脫不開身,暗夜裏兩個人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柳柳幽黑的瞳孔裏寒意陡的冷下來,手臂一揚,飛快的擊向鳳冽,薄被一抖,成了一塊淩利的長毯,帶著呼呼的勁風掃過去,如果被打到威力也是不小的,鳳冽知道柳柳沒有手下留情,他也只能全神應付,兩個人竟然在寢宮裏打了起來,一來一去,不時的撞翻了東西,柳柳眼看著一時未見勝負,心下有些著急,內力一凝聚在掌心橫掃過去,鳳冽一見,竟然陡的收手,直直的望著柳柳,靜等她的掌風擊過來,一臉的視死如歸。

    柳柳沒想到這這傢夥竟然不還手,如果這一掌擊到他的身上,必死無疑,只得陡的收手,卻仍有些內力外滿泄,擊到鳳冽的身上,他的身形不穩,晃了晃往後倒退兩步,柳柳心下有些不安,如果他還手,她打傷了她,她倒能視而不見,可現在他不還手,這使得她的心裏不踏實。

    鳳冽站穩身子,一看到柳柳走近他的身邊,不顧身上的傷勢,一伸手動作迅速的抓住柳柳,柳柳一看到他的動作,生氣的欲後退,可是鳳冽即容她退步,早拽住了她,一時間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忽然,寢宮門前一聲冷喝聲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聲如地獄的修羅,帶著颼颼的淩寒的殺氣,柳柳和鳳冽同時停住手望向寢宮門前,只見鳳邪一雙漆黑的瞳孔此時化成兩把銳利的利劍,恨不得刺穿她們兩個人,那臉上罩著陰驁楚寒,本來俊美的臉龐此時說不出的恐怖,那步伐沉重而暴戾,寢宮的兩個人同時後退一步,叫了一聲:“皇上(皇兄)。

    柳柳實在想不明白,鳳邪為什麼半夜不睡覺跑到華清宮來幹什麼?他以前可從來沒來過,低垂著頭,素手輕握著,她可以感應到皇上的憤怒,而鳳冽竟然一臉不知道似的,冷盯著自個的皇兄。

    皇上的貼身太監小玩子領著翠兒和巧兒把寢宮的燈點亮,一時間寢宮之內亮如白晝,映照得地上一片狼籍,鳳邪挑眉,這裏剛剛經過了什麼?越想臉色越難看,呼吸急促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生氣,總之現在很想殺人,再怎麼說,柳柳也是他的皇后,而他竟然在皇后的寢宮裏發現他和別的男人撕纏在一起,他無論如何做不到心平氣和的說話。

    宮燈點好,小玩子和翠兒還有巧兒雖然詫異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麼,但是主子們的事情不該他們這些奴才知道,因此退了出去。

    諾大的宮殿裏,沉寂下來,只聽到三個人深沉的呼吸,鳳邪調整好自已的狂怒,邪冷的從鳳冽的身上掃到柳柳的身上,好半天才緩聲開口,那聲音刺耳而尖銳。

    “現在說說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柳柳冷著臉什麼也沒說,還能說什麼,這男人擺明瞭不相信她,既然不相信,何必多說呢,不是欲蓋勉彰嗎?看他黑沉沉的臉色,只怕他們說什麼他都會生氣吧。

    一旁的鳳冽陡地跪下來,堅定的望著自個的皇兄:“皇兄,臣弟請你成全我和柳兒,讓我們一起離開皇宮吧。”

    柳兒聽了鳳冽的話,張大的嘴巴都合不攏了,這男人瘋了,接受到鳳邪恨不得殺了她的眸光,她趕緊的搖頭,她可什麼都不知道,氣惱的瞪向鳳冽。

    “你瘋了,誰說和你離開皇宮了,鳳冽,我真的無語了,怎麼就和你說不通呢,”柳柳忽然覺得累極了,這些男人太自以為是了,為什麼總要把自已的想法強加給她呢,心裏不由得阻塞起來,鳳冽,在她千盼萬盼的時候,他根本不把她當個女人來看,現在她已經成了皇后,他竟然要帶她離開,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這個男人看來根本不懂得,什麼叫錯過了便是一生。

    鳳邪聽了柳柳的話,再望向鳳冽,把剛才的事情猜了個大概,心下總算舒坦一些,也不去想自已為什麼會不舒坦,又為什麼會舒坦,臉色一沉,冷瞪向地上的鳳冽。

    “炎親王,你太過份了,半夜闖進娘娘的寢宮,這事如果傳出去,你是不想要你那顆腦袋了。”

    鳳冽聽了柳柳的話,本來就心裏難過,此時聽到皇兄的話,抬起頭一雙眸子閃過狼一樣的野性,綠瑩瑩的,咬著牙喘息:“皇兄,如果你對柳兒好,臣弟自然無話可說,可是你明明不喜歡她,為什麼寧願把她困在華清宮裏,而不願意放她離開皇宮呢?”

    鳳邪俊美的臉一怔,眉輕挑,眼梢處一抹魅惑,眼眸耀眼如藍寶石,望向柳柳,淡淡的開口:“她已經是皇后娘娘了,而且父皇留有遺召,不准廢后,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語氣好似他有多不甘願似的,如果有可能,他想把她攆出去,只有鳳邪自已知道,他的內心在叫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是他不願意讓他離開,她雖然長得醜,可是慢慢的一點一滴的進阻到他的心裏,他不想讓她離開皇宮。

    可是一個帝皇高高在上的姿態,使得另外兩個人感覺他是多麼的不情願把柳柳留在深宮裏,柳柳看著皇帝的為難,聽著炎親王的要求,忽然很想離開皇宮,只要離開皇宮,她不一定要和鳳冽在一起,她有她的生活啊,如果皇上真的願意鬆手,而不為難柳家的話,她還呆在皇宮裏幹什麼?

    因此她什麼也不做,望著鳳冽,看他有什麼辦法可以說服皇上,反正皇上不想讓她留在宮裏,這次把她攆出去不是正好嗎?

    鳳冽心裏是高興的,他就知道皇兄是不願意讓柳柳為皇后的,這樣就好辦多了,臉色璀璨起來,一雙眼眸亮如天上的星辰,耀眼奪目:“皇兄,只要對外宣佈皇后娘娘病逝了,有誰會知道呢?”

    鳳邪狂魅的臉色有些難看,本來高興的心情忽然沉了下去,掉頭望向旁邊的柳柳,見她望著自個兒,那張小臉蛋上,布著一絲喜悅,眼眸裏是掩飾不去的興奮,原來她也想出宮去,難道她真的喜歡炎親王嗎?一想到這個臉色便寒光四射,再沒有了先前的柔和,陰森森的開口。

    “炎親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皇后永遠是皇后,朕不可能在她毫無過錯的時候廢了她,來人,把炎親王送出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07 AM

第七十一章  皇上,請廢了我

    天際,月亮清冷的順著窗簾灑進來,鳳邪的話很冷,帶著霸道的命令,還有壓抑住的怒火,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已的皇弟送到牢裏去,他太過份了,半夜三更的跑到皇后娘娘的寢宮裏,讓娘娘和他私奔,這像話嗎?

    隨著鳳邪的音,殿門外閃身進來兩個侍衛,日影和月影,恭敬的一福身子:“王爺,請。”

    鳳冽就算再有想法,也知道不可能了,心很疼卻莫耐何,緩緩的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停住身子回頭掃視了一眼柳柳,站在瑩瑩燭光裏,婷婷玉立,身著一件白色的中衣,長髮披肩,說不出的飄逸,那麼柔那麼輕,離他越來越遙遠,腳下頓時千斤重,蹌踉幾步離開寢宮。

    寢宮內,寂靜,死一要的沉寂,鳳邪陰沉著臉瞪視著旁邊的女人,他看到皇弟眼裏的絕望,還有心痛,可是他做不到放手,為什麼呢?這女人是不是對皇弟下盎了,是因為自已冷落了她嗎?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去,眸子裏耀了簇簇怒火,還升騰著驚濤駭浪,狂放的魅顏因為憤怒而黑氣沉沉的,可是卻不影響他的姿容,舉手投足間仍不失一個帝皇的尊貴。

    柳柳看鳳邪一步步朝自已的走過來,直覺上有些後怕,雖然她的武功不弱,可是和這個男人比起來,一點勝算也沒有,所以她只能以靜制動,緩緩的小心的後退著,只到抵在身後的銅柱上無處可退,才冷著臉開口。

    “皇上,該回去了,柳柳要休息了。”

    “休息?剛才你和炎親王撕纏在一起時,怎麼不說休息,你知道他是朕的皇弟,你勾引什麼人也不該勾引他,難道是因為朕冷落你,你覺得寂寞了,所以把目標對準了朕的皇弟,你別想再勾引她,朕不允許任何人毀了他,他是天鳳的棟樑之柱,朕需要他的地方還很多呢?”

    鳳邪唇角掛著冷魅的笑,吐出的氣都是冰涼的,呼在她的臉上,使得她感到寒顫,身形一縮準備閃開他的禁固,可惜還是慢了一步,他飛快的伸出手阻住她的退路,把她困在寢宮的繪龍銅柱上,雙眸閃爍著忽暗不明的光芒,喘息著,頭離得她很近,柳柳伸出手推他,冷靜的開口。

    “皇上還是放開我吧,如果覺得柳柳有錯,就廢了我吧,”她不想再和這個男人說什麼,一個帝皇總是獨斷專行的,他已經習慣了發號施令,完全不顧別人的意願,所以她不想和他廢話,即便她說了,他還是不會相信的,說不定還說她為自已狡辯呢。

    “放你,放你去害朕的臣弟嗎?”鳳邪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配著他嗜血的眸子,黑青的面孔,竟然生出幾分猙獰,沒想到一向霸道冷靜的皇帝也有失控的時候,他的另一隻大手伸出來摩娑著她細嫩的肌膚,大手忽然一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吼:“你想都別想離開這囚禁你的地方,從明天開始朕會派人把守著這裏,誰也不准踏進華清宮一步。”

    她笑,下巴被他的大手捏得很疼,眼睛閃著桀傲不訓,咬著下唇,血便順著她的唇滴下來,她卻一臉的狂魅,不以為意,這疼痛比不上他給的,明明知道不是自已的錯,還把怒氣強加到她身上。

    “那是明天的事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該離開了,”她倔傲的開口,不想再和這個男人多呆,因為自已的憤怒已達到一個極致,她怕自已控制不住的出手,只要一出手,他便知道她會武功了,依他現在盛怒的情況,如果知道她會武功,一定會廢了她的,那麼她就是得不償失了,柳柳暗自分析著,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有能力由頭至尾的想事情,她不禁佩服起自已來。

    “休想,”鳳邪拋下兩個字,見她咬著虐待自已的唇,很用力的咬著,血都出來了,使得他心煩意燥,雙眼的淩厲淡了一些,其實他知道今天晚上的事不怪她,是自個皇弟的自作主張,可是看她披散著頭髮,穿著中衣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他的心裏還是憤怒,覺得一個皇帝的女人這樣就是給自已難堪,此時他腦海中的怒火使得他失去理智,而忘了他從來沒有要她這個皇后。

    鳳邪說完,也不去理自已此刻的盛怒為何而來,飛快的低下頭吻住那只傷了的血唇,血沾到他的唇上,流到他的唇裏,帶著腥味,卻又夾雜著她的氣息,像花朵般清新,他不禁再舔一下,柳柳在呆了一秒種後,張口便咬住他的唇,狠命的咬下去,本以為他會鬆開,可惜他還是死死的壓著她,兩個人的眸子裏都散發著一抹狠勁,糾纏到一起,血與血交匯,髮與髮撒纏,柳柳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憤怒了,小手飛快的甩出去,推開他的身子,鳳邪一個不慎倒退了兩步,他沒有往別處想,只在心裏冷哼,沒想到這女人的力氣這麼大,再看她的唇,紅腫著,傷處的血液流得更快了,他得意的笑,臉色張揚起來,她剛才咬他,他也咬她了,兩個人不似親吻,卻變成了互相撕咬,兩個唇全流血了,相互喘著氣怒瞪著對方。

    鳳邪一伸手揉了一下唇,雖然疼痛,心卻覺得很得意,有一種快意流竄在體內,雖然臉色仍舊森冷陰驁,不過眼神卻溫潤起來,望著柳柳冷哼:“下次再發生這種事,絕不輕饒。”

    說完大手一揮,飛快的離開,走到門前冷冷的吩咐日影:“今天你守在宮門前,明天讓趙玖帶著幾個侍衛守在華清宮門外,一個人也不准隨便進來,除非有朕的口諭。”

    “是,皇上,”隨著腳步聲走遠,柳柳的身子一下子疲軟下來,周身冷汗粘連在衣服上,慢慢的坐到地上去,心口感到很痛苦,有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受,只有眼淚無聲的從眼裏流出來,滾落到地上。

    殿門外,幾個小丫頭看皇上離開寢宮,便走了進來,一看柳柳坐在地上。

    翠兒大驚失色的奔過來,示意巧兒動手一起扶起娘娘,把娘娘安置到軟榻上,幾個小丫頭誰也不敢開口說話,只怔怔的望著娘娘,翠兒早心疼的找了藥來給娘娘上好,柳柳就那麼木木的望著翠兒,眸光卻對不上焦線,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等到翠兒上好了藥,柔聲的開口。

    “娘娘睡一覺吧,明兒早上起來,什麼事都沒有了?不用擔心。”

    柳柳呆怔著,慢慢的縮到床榻上去,這皇宮裏越來越沒法呆了,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該離開這裏,可是如果自已冒然離開,爹爹怎麼辦?如果觸怒了那個暴君,會把她爹娘下到大牢裏,雖然這只是猜測著,可是她不敢拿家裏人的命來嘗試,所以她只好忍著,相信很快便可以離開這裏了,柳兒知道小姐武功極高,如果她一個人根本不可能留在這裏,肯定又是怕皇帝對付老爺。

    月夜,輕霜沾染到殘荷之上,幽曲欄杆,明月當空,灑下如水的輕輝,映照在華美的樓閣上,爍爍生輝。

    一個飄逸的人影靜靜的立在皇宮高大的瓦簷上,風撩動起他的長髮,肆意的飛揚著,長袍舞動著,仿似暗夜裏修羅,卻帶著乾淨的氣息,那麼矛盾的主和體,卻又是引人的,一雙瞳孔忽明忽暗,好似兩個燈籠,光華流轉。

    忽然有另一道影子飛躍到他的身邊,抱拳恭身,一氣呵成。

    “主子,剛才那邊出了件小小的事情,皇上已經離開那裏了,”手下恭敬的稟報,不瞭解主子為什麼會對那樣一個醜女人上心,不過她可沒膽子問他,如果不想死的話還是乖乖的閉上嘴才是真的。

    “她沒事吧?”冰冷的臉上在說到她時,一閃而過的柔情,聲音都是柔柔的,使得站在他身後的綠衣,不禁抖索了一下,這樣的主子她有些不習慣,主子十多年如一日,總是淡漠而疏離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溫柔過,那女人真是好福氣啊,明明一個醜人,為什麼使得王爺,皇帝,還有自個的主子,都對她不同的,要知道這些男人可都是出色的,隨便那一個都是女人們夢魅以求的,可那女人好像不屑一顧。

    “沒事,”綠衣搖頭,她現在的任務就是隱在暗處保護那個女人,難道她的用武之地就是保護一個女人,綠衣有些無語,小臉蛋閃過無奈。

    “好,小心些別讓她發現,離她遠點,”說話的男人正是南宮月,細心的叮嚀綠衣,那神情像極了一個寵溺著心愛女人的深情男子,在轉頭的一瞬間,月華白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依舊清冷得像一塊薄被,使人誤以為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人的幻想。

    “是,”綠衣點頭,身形一閃離開宮牆之上,南宮月也閃身離開。

    一夜之後,柳柳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昨晚只是太委屈了,明明不是她的錯,那個鳳邪竟然把錯怪罪到她的頭上,有她什麼事啊?是鳳冽瘋了,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她的寢宮裏,那狗屁皇帝竟然算到她頭上的,真夠晦氣的。

    柳柳盥洗乾淨,用了早膳,準備過去陪陪太后,因為舞陽離宮出走了,姑母一定很擔憂,她這個侄女自然不能不聞不問,好歹也要讓太后開心些,舞陽不會有事的,她那麼鬼靈精怪,一定不會有事的,有事的是碰到她的人。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璀璨,奪目輝眼,帶著夏的最後一絲灼熱,流連不已。

    柳柳站起身,走下鳳榻,小安子從外面奔進來,喘了兩口氣急急的開口:“娘娘,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請安?”柳柳望了一眼翠兒,詫異的挑眉,那兩個女人從沒給她請過安,這會子來請安,這其中是不是有貓膩啊,她都忘了上次是誰透露出皇上懷疑她出宮了,害得她們華清宮的才受了欺負。

    “娘娘,你別理她了,上次她們差點沒整死人,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要讓她們進來了,”翠兒直截了當的拒絕,一旁的巧兒也用力的點頭,想起上次的事情也後怕,當時她真怕自已受不了毒打,把什麼都說出來,雖然她不想背叛娘娘,可是那刺骨的疼痛,有時候使人受不了,死過去又活過來,當時只寧願一死了之,可最後還要被他們折磨至昏死過去。

    柳柳見巧兒的臉色蒼白,就是小安子的臉色也不好看,知道她們幾個是看到淑妃害怕了,其實淑妃那樣的人不可怕,就怕她也是受人利用的,那背後的黑手才可怕呢,柳柳暗自分析,金佳麗是屬於那種胸大無腦的女人,她應該不會有那些縝密的心思,那麼是誰呢?張修儀,還是樓思靜,那兩個女人看上去都是溫柔嫻雅型的,在宮裏倒是個有好評的主子,最惡劣的就是金佳麗,廣陽宮的一半以上奴才都怕她,可見她平時是多麼的刁蠻。

    柳柳停住身子望向小安子:“門外不是有人守著嗎?”

    小安子愣了一下,沒想到娘娘知道了,皇上一大早便派了趙統領領著幾個侍衛守在華清宮門外,使得他們進出都很不方便,但是既然皇上下了聖旨,他們誰還敢多言,本來怕娘娘醒來生氣,沒想到娘娘竟然坦然面對。

    “既然有人守著,就交給他們吧,反正不關我們的事不是嗎?”柳柳挑高眉,淡雅如菊,不驕不嗔,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她沒必要怕了兩個小小的妃子吧。

    “是,娘娘,”小安子點頭,奔出華清宮大殿。

    柳柳本來想去看太后娘娘,知道金佳麗和樓思靜在華清宮門前候著,便又回身坐到鳳榻上,她就不相信這兩個女人有本事站到太陽底下候著。

    華清宮門前,鬱綠的柳條染上黃金縷,陽光如水的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灑下來,金佳麗和樓思靜皺起眉,不悅的張望華清宮內,好長時間沒看到有人從裏面出來,總算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那女人擺了她們一道,可惡的女人,本來聽說皇上寵倖了她,她們過來示好來了,誰知她竟然不見。

    金佳麗嫵眼如絲,望著守在門前的趙玖,沒想到趙玖竟然長得如此俊朗,最重要的是他身材高大,而且長著結實的肌肉,雖然穿著一件袍子,卻能使人想像出他的強健,想起那天晚上她們找他的事,不知道他想得怎麼樣了,柔聲開口。

    “趙大人,我們要見皇后娘娘,看來皇后娘娘有事沒法出來,趙大人就放我們進去吧。”

    “皇上有旨意,不准任何人進華清宮,淑妃娘娘不要為難下官,”趙玖報拳,眼不歪,嘴不斜,周身正義的光茫,一點商量的餘地的都沒有,金佳麗不由氣惱的跺腳,好似在和趙玖撒嬌,樓思靜別有深意的盯著她,用紗絹掩嘴笑,推了金佳麗一下,小聲的提醒:“走吧,不要站在這裏打擾趙大人了。”說完不忘偷偷的打量趙玖,這男人確實不錯,雖然比不過皇帝,可也不差到哪里去,尤其是那身健壯的體魄,經歷過男歡女愛的女子心裏的想法不免多些,兩個女人嬉笑著離開華清宮,其實她們並沒有走遠,而是站到一處林蔭下,她們想看看,那個醜女人到底出不出來,按理她很快便要出來了,因為小公主失蹤了,這女人一定會去陪太后娘娘,她們就站在她必經的路上等待,到時候再來個碰巧,看她能說什麼,金佳麗和樓思靜笑了起來,眸子裏閃過淡淡的暗芒。

    小安子一直瞄著門口的動靜,一見到金佳麗和樓思靜領著她們的宮女離開了,便奔進大殿稟報了娘娘:“她們都走了,娘娘。”

    “只怕未必真走,”像她們那樣喜歡炫耀的人見不到她人會走嗎?柳柳輕撇了下嘴,唇角浮起一抹笑,不以為意的示意翠兒和明月兩個婢女和自已一起去太后的慈寧宮,巧兒和彩霞正在殿閣內整理東西。

    “我們從另外一條道走吧,”柳柳淡聲開口,輕淡淡的解決了一件事,讓那兩個女人等吧,看她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唇角浮起冷笑,好似天上捉摸不定的雲彩,讓人無所知道它下一刻是要飄走呢,還是散了。

    “是,娘娘,”翠兒在前面領路,明月伸出手攙著娘娘走出去。

    大殿外,陽光舒適,照在三個人的身上,風吹過,長裙撩起一角,蕩了半圈又落下。

    天碧澄澄的,白雲從容舒卷,悠然自得的在空中飄過,柳柳抬頭,望了一會兒,臉上神色不定,她真想做那一片雲彩,讓人抓不住,自由的雲彩,身後的兩個小丫頭不敢說話,靜靜的立著,柳柳看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走吧,去慈寧宮。”

    “是,娘娘,”三個人順著另一條青板磚石路往慈寧宮走去,這條路離慈寧宮遠一些,兩邊長滿了野草,有些枯黃,栽種了些喬木樹,喬木上掛滿了藤曼,藤上開著一些帶刺的野花,這些野花的生命力反而強,開得正鮮豔,翠兒走在前面,怕那些倒刺傷到娘娘,便都拂了開來。

    三個人到慈寧宮,宮女和太監都立在門前愁眉不展的,一聲一聲的歎氣兒,柳柳她們一走過去,便聽到大夥兒松了一口氣的歎息聲,連後一起恭敬的福身子。

    “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柳柳走進大殿,揮手示意小宮女都起來,翠兒和明月跟著娘娘走進去。

    只見金碧輝煌的大殿上,雅雀無聲,往日的歡欣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愁雲慘霧,太后娘娘身邊的女官和大太監清安,走過來給柳柳見了禮,擔憂的開口:“太后娘娘不用早膳,這可怎麼是好呢,昨兒個一夜沒睡,如果再不用膳,奴婢們怕她撐不住。”

    “喔,知道了,我去看看吧,”柳柳點了一下頭,太后一向疼寵舞陽,這次她冒然離家出走,太后肯定日夜難安,這是為人父母都會有的情緒,大太監清安把柳柳領進太后娘娘的寢宮裏,紗簾都未拉,太后一動不動厭倦的睡在大紅色的床榻上,面朝裏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一聽到有人走進寢宮,便不悅的開口:“又進來幹什麼?不是讓你們不要煩擾哀家嗎?”

    柳柳走近床榻前,輕聲的開口:“母后,是柳兒來看母后了?”

    太后聽到柳柳的聲音,心裏便舒坦一些,掉轉頭,往日雍擁華貴的氣勢不復存在,滿臉的擔憂,頭髮散亂著,看上去就是一個平常的老婦,飛快的伸出手抓住柳柳的手:“柳兒,有消息了嗎?舞陽她有沒有消息。”

    柳柳臉上暗了一下,真怕打擊到自個的姑母,可是也不能讓她總報著幻想過日子啊,慢慢的蹲到床榻邊,淡淡的開口:“母后,還沒有線索,但是皇上已經派人出去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相信舞陽很快就會回來的。”

    太后本來希翼的眼睛一下子灰暗了下去,伸出手抓住柳柳的手,有氣無力的開口:“柳兒,為什麼哀家這麼命苦,一個個孩子都這麼讓人費心呢,皇上和柳兒,鳳冽和那個解蘭公主,現在又出了個舞陽,哀家真是欠著他們的了?”太后一聲一聲的歎氣,柳柳拉過她的手,誰會想到金尊玉貴的太后娘娘也有煩惱呢,而且煩惱不比別人少。

    “母后別擔心了,舞陽會沒事的,她不是個小孩子了,也許她在外面碰了壁,很快便會回宮來的,到時候便會安份的呆在宮裏待嫁,要不然她總想著出宮,也無心思嫁人,雖然做為爹娘的不願意孩子吃苦,可是每個人總是要長大的,只有不斷吃虧了才會明白自已曾經擁有的是多麼的珍貴,母后,舞陽有你這麼疼著,愛著她,是她的福氣,她會明白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回宮的。”

    柳柳的臉上一片淡定,聲音裏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她只顧著安慰太后,卻不知道寢宮門前一道高大的身影定在哪里,聽著她如浮雲似淡淡的話語,直落到人的心裏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09 AM

第七十二章  侍寢風波

    鳳邪穿著一身明黃的龍袍斜歪在寢宮門前的屏風邊,他剛下了早朝,因為不放心太后,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皇后也在這裏,正好聽到她柔聲勸慰太后,那聲音清潤無波瀾,卻奇異的能安撫人心,再配上臉上淡淡的表情,就好像不可能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鳳邪一動不動的靜立著,眸底是一抹深沉,俊魅的容顏上,薄唇微啟,使得他的臉不再那麼冰寒,而是帶著一絲陽光的溫暖,望著寢宮內的女人,頭上的九龍冠輕晃了一下,便耀出一道金光,翠兒一抬頭看到皇上立在門邊,急忙福了下去。

    “奴婢見過皇上。”

    鳳邪大手一揮,人已經走進來,就像一陣風似的飄過,柳柳一聽到翠兒的叫喚,便想到昨兒晚上的事,下意識的抿了一下唇,上面還很疼,今天早上她上了一層藥,又塗了一些唇脂,才使得本就心緒不寧的太后沒察覺,可是看到鳳邪出現,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臉色便冷下來,卻發現鳳邪的眸子裏晶瑩誘惑的光芒閃過,唇角勾出笑意,整張臉閃著不可言明的神態,好像在算計著什麼,柳柳冷哼,卻發現他的唇上也有微微的傷痕,雖然很淡,但注意看,還是看出來的。

    鳳邪見柳柳望他的唇,立刻邪魅的輕舔了一下唇,那曖昧的神態分明是挑逗,慵懶隨性,性感極了,柳柳真想扔出一拳頭給這個擺勢態的男人,他不會把她當成胸大無腦的女人了吧,重重的喘氣,決定不理這個男人。

    太后娘娘已看出皇帝和皇后之間暗潮洶湧,曖昧不明,雖然有些仇恨之態,可是互相注視了才是吸引啊,只是他們太年輕還不知道罷了,太后老狐狸似的奸笑,倒把鳳舞陽離宮出走的事忘了。

    大太監清安見太后的神色好多了,便走過來恭敬的開口:“太后,讓奴才侍候你起來用早膳吧。”

    鳳邪一聽到清安的話,一張臉上閃過黑線,長睫毛抖動兩下,有了怒意,冷瞪著清安:“你是怎麼侍候太后娘娘的,明兒個把你調到敬事房去做事,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清安一聽皇上的話,臉早白了,撲通一聲跪下來磕頭,敬事房專門做那些醃割打人之事,他哪里敢去啊,只有那些變態的太監才敢去敬事房做事。大太監清安跟著太后多少年了,自然有些情分的,太后一見皇上重罰清安,不滿的皺眉。

    “這事不關小安子的事,你就別讓他去敬事房了,小安子過來侍候哀家起來用膳,”清安一聽謝過太后,又謝過皇上,才敢起身去侍候太后娘娘,皇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唇角掛著冷魅的笑,他知道如何治自個的母后,這不就讓她乖乖的起來用膳了。

    柳柳見太后娘娘起來了,皇上又待在寢宮裏,自已可不想和這個男人共處一室,飛快的起身:“母后,柳兒先行回去了,改日再來和母后說話兒。”

    “好,你去吧,”太后揮手,柳柳纖細的身子一轉,給皇上道了安,也不待鳳邪開口,她便轉身離開了寢宮。

    身後一抹灼灼暗含深意的眸子緊追著她,看著她逃避蘊神一樣避著自已,心裏便有點不舒服,而且生氣,這女人可是他的皇后,想起昨兒晚上,她和皇弟纏在一起的畫面,心裏莫名的火大起來,臉色陰沉沉的,鳳眸輕挑,唇角掛著森寒的笑意,那笑卻不帶溫度。

    他不討厭親那個女人,而且還蠻享受的,這幾天他心裏總想著她冷漠孤傲的樣子,淡定得就好像是天上的浮雲,總讓人慌慌的好像隨時會飄走似的,所以他要召她侍寢,也許過了今晚之後,他對她就不那麼想念了,平常見慣了太多美人,偶爾有一個醜女倒讓他念念不忘了,不過是他貪圖新鮮罷了。

    鳳邪一番計較過後,臉色便好了一些,不過仍有些氣結,太后望著自個的皇兒,那臉上的表情一會兒功夫,足足變了好幾次,而且他竟然想東西而忘了她這個母后,太后娘娘不禁暗自竅喜,看來皇兒開竅了,知道喜歡女人了,而且慶倖他在意的女人正是柳柳,這樣她也算完成了先皇的遺詔。

    “皇兒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母后?”

    鳳邪俊美的五官上唇角立刻浮上慣有的冷魅,沉聲:“清安,你是不是想進敬事房?”那清安的臉色立刻白了,給太后娘娘梳頭的手抖了一下,輕顫著聲音央求著。

    “太后娘娘,您疼著些奴才吧,該用早膳了。”

    太后娘娘那叫一個生氣,從銅鏡裏冷瞪了鳳邪一眼,這皇兒一向獨斷專行,身為帝皇他做得相當不錯,該狠的時候絕不手軟,該軟的時候也有著一絲心疼,雖然那心疼少得可憐,但是她問問怎麼了,抬頭見清安的手抖個不停,不由氣惱的哼。

    “好了,皇上還是回去處理朝政吧,哀家沒事了。”

    “那兒臣告退了,”鳳邪的目的達到,站起身略欠了一下身子,朝外面走去,那挺拔的身勢如一根堅韌的青竹,風姿灑脫,是女人都會愛上的男人,可偏就有潔癖,尋常女子接觸不了,她偷偷問過南宮月,說皇上這不是什麼病,只是有點怪心態,假以時日會好的,不知道皇上和柳柳能不能相安無事,雖然皇帝寵倖了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但她還是私心的想要一個屬於柳家的孩子做太子,真不知道自已要等到什麼時候,太后娘娘滿面愁雲,大太監清安小心的開口。

    “娘娘,去用膳吧,要不然皇上一定饒不了奴才,”那聲音有些哽咽,太后娘娘回身拍了拍清安的手:“好了,你別擔心了,皇上那是嚇唬你,”不過太后娘娘知道,雖說皇上是嚇唬清安,如果自已堅持不吃,皇上一定會把清安送到敬事房去當值。

    “好,走吧,”清安扶著太后娘娘走出寢宮,侍候娘娘去用膳,要不然他可就倒楣了。

    華清宮裏,柳柳正斜臥在軟榻上看書,眸光穿過窗戶,望著廊柱外面的幾株菊花,菊花淡雅,清新,不同於其他花的妖嬈,有的形如鷹爪,有的形如櫻絡,雖然只有幾株,卻是各有形態,姿意的舒展著,柳柳看得入神,半卷書握在手裏,好久沒動一下,就連翠兒走進來都不知道,翠兒有些詫異。

    “娘娘想什麼呢?連奴婢進來都不知道?”

    翠兒泡了一杯茶遞到柳柳的手上,柳柳回過神來,把視線從窗外拉回來,不知為啥她的心神有些不寧,從太后的寢宮回來,她一直想到鳳邪那別有深意的眼眸,那裏面有算計的意味,她猜了好久也沒想透是什麼事,反而把自已搞得心緒不寧的。

    柳柳捧著香茗,深吸了一口氣,味道好醇,白毫銀針果然不錯,葉細如針,每一瓣都捲縮成針狀,青鬱細嫩,在熱茶裏翻滾,一股茶香味便溢出來,這樣的日子手捧一杯香茗,看看書賞賞花,其實也不錯,可是這深宮真的是她呆的日子嗎?唇角浮起一抹譏諷,她可沒忘記那個一直看她不順眼的男人。

    既然不順眼,為什麼不廢了她,何必像仇人一樣互相看著生氣呢?

    這就是她想了一個下午也想不透的原因,按理她離開皇宮最高興的就該是他了,這樣他可以立一個認為配得上他的女人為後,而她可以在江湖上肆意的瀟灑,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嫌惡她,認為她不配為皇后,一個醜女為皇后,天下人會恥笑。

    柳柳邊想著唇角忍不住笑,她一點也不生氣,為那個男人生氣只是浪費了自已的思胞,她輕抿一口茶,這白毫銀針用雪水泡果然清醇甘甜,這主意是她想起來的呢,茶香味在舌尖滾動著,連後順喉而下,感覺那清香延伸到全身,使人舒服輕飄飄的。

    一個下午的時光都浪費了,冥思良久的結果是她的頭有些疼。

    晚膳也不想吃,坐在秋千上蕩起來。

    月色如玉鉤,夜涼薄如水,她只穿了一件長裙,絲絲涼意浸透到肌膚,使得她身上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伸出手細心的搓了一下,一揚手,秋千飛了出去,不用人蕩,在空中飛舞,蕩得半天高,遠遠的立著彩霞和翠兒,不明白主子今兒個是怎麼了,好像有心事似的,也不敢隨便開口,但是彩霞很奇怪,為什麼娘娘不用人推,那秋千就可以蕩得那麼高,她實在太驚奇了,只有翠兒不以為意,別說那秋千架,就是娘娘人也可以在空中飛來飛去的。

    柳柳蕩得興起,乾脆踢掉腳上的繡花鞋,露出白玉一樣的粉足在空中蕩起來,完全沒有束縛的感受著一份簡單的快樂,笑意浮在唇邊,越轉越快,看得彩霞和翠兒頭都暈了。

    遠處小安子飛快的跑過來,飛籲喘喘的開口:“娘娘,大喜事啊,娘娘,喜事啊。”

    她的心一沉,生活在宮裏,于她而言何為喜,何為苦,可是小安子他們的喜卻是意圖明顯的,只要是皇上的寵愛都為喜,所以?臉色冷冽起來,周身罩起寒意,如果他真的那麼想,那麼她不會任由別人隨便欺負的。

    “何事?”她的聲音有些暴戾,小安子一怔,可很快被喜悅掩沒了,飛快的開口。

    “娘娘,皇上派小玩子公公來傳旨,今晚皇后娘娘到永遠殿侍寢,”小安子渾身興奮,因為只要娘娘侍寢了,華清宮的人就可以回未央宮去了,那裏可是三宮之首啊,女人最高身份的象徵啊,比華清宮不知好多少了。

    彩霞聽了小安子的話,早飛奔過去,兩個人抱在一起跳起來,只有翠兒擔憂的望著主子,她是知道自個主子的,她並不想要這份榮耀,相反的很可能抗旨不遵,如果這樣便會陷老爺和夫人于水火,翠兒越想越覺得頭大。

    柳柳半天沒言語,只臉色越來越暗,小安子和彩霞總算後知後覺得感覺到娘娘在生氣,很冷漠,周身寒氣湧起,一抹狂戾充斥在整張臉上,似乎正想找人拼命,那幽深的瞳孔裏是殺氣,小安子和彩霞輕顫了一下,趕緊垂下頭,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翠兒走過去,伸出手把娘娘從秋千架上扶下來,輕聲開口:“娘娘要去侍寢嗎?”

    “去,怎麼能不去,不去不是讓爹爹和哥哥為難嗎?”

    暗夜中,她的眸子裏閃過暗芒,心內冷哼,鳳邪你不就是怕我和鳳冽纏在一起嗎?事實上我從沒有想過去傷害鳳冽,他至少還是個真誠的人,而你什麼都不是,所以今夜就讓我們交一回手吧。

    彩霞和小安子一聽娘娘的話,開始以為娘娘肯定不會去的,後來一聽娘娘竟然說去了,眉眼間不由又高興起來,但是娘娘冷漠的樣子使得她們不敢過份形露於色,而且他們不理解,皇上寵倖娘娘,娘娘不是該高興嗎?到時候就可以穩住宮中之位,再產下龍子,一定會永遠高貴的。

    “好,小安子,你讓小玩子公公在華清宮門外稍等一下,本宮要收拾一下。”

    “是,娘娘,”小安子得了指令飛快的奔出去,這裏翠兒和彩霞扶著柳柳走進華清宮大殿,月色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如影如魅。

    翠兒給娘娘盥洗上妝,只略施了薄粉,胭脂和唇紅,挑了一件黃色的繡著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的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頭上挑起一小揖束髮挽一個小小的桃花髻,其餘的披散在肩上,這髮型溶合了少女的純真氣息和女人的嫵媚之氣,柳柳順手拿了一支銀色鑲玉的響鈴簪示意翠兒別在她的桃花髻上,那響鈴簪隨著人的走路動起來,輕顫顫的,映襯得人格外的水靈,重要的是它極簡單,沒什麼花束在上面,柳柳不喜歡繁雜的頭飾。

    翠兒和彩霞望著娘娘,除了半邊臉上有些瑕疵,其他的一點毛病都找不出來,整個人清靈得就像山谷間高貴的空穀幽蘭,散發出陣陣馨香,兩個小丫頭呆了一呆,好半天才開口。

    “娘娘,該走了。”

    “好,你們到門前等我,”柳柳揮手,冷著臉色,翠兒和彩霞乖乖的走到寢宮門前候著,心驚膽顫的想著,不和道娘娘想做什麼,為什麼把她們兩個攆出去。

    柳柳在寢宮內把臉上的紅胎描繪了一番,那胎痣鮮紅奪目,再配上她眸子裏陰森森的狠勁,顯得整張臉有些猙獰,她想用這一招嚇住鳳邪,他那樣一個潔癖的人,自然無法忍受這樣醜陋的她,到時候還不是讓她回來,如果這一招不行,她還有另外一招呢,拉開抽屜拿出一小瓶藥,冷冷的笑,只要她不想,便沒有人可以動她,鳳邪,你最好不要惹到我,柳柳在寢宮內收拾好一切,步伐輕快的走出華清宮,看上去心情極好,身後跟著的幾個小丫頭面面相覷,娘娘怎麼又高興了?

    月色清冷,照在華清宮門前的軟轎上,轎邊一溜兒宮女,還有小玩子和兩個小太監,一見到柳柳出來,恭順的重首,請娘娘上轎。

    等到柳柳上了轎子,兩個小太監一前一後的抬著小轎往永元殿而去,前面有一整排的宮女打著燈籠,小玩子隨侍在轎邊,而華清宮的宮女則跟在轎子後面,軟轎一搖三擺的晃動著,柳柳差點沒被晃著了,心理一點也不緊張,胸有成竹,斜靠在軟榻邊,微瞼雙眸休息。

    夜色中,霧氣越來越濃,幽徑隱暗,只有燈籠不時的晃動,燃著那微弱的暗芒,閃閃爍爍著,好似幽冥岸上的鬼火般詭異,周遭的氣流冷冽,聽說華清宮是前朝的舊址,當年破城之時,有很多人死在這座宮殿裏了,所以這座宮殿比冷宮更讓人寒怕,那些宮女打著燈籠,聽著耳邊風吹過發出的簌簌之聲,腿肚兒輕顫,牙關兒咬緊,恨不得一步便到永遠殿,忽然天上飛過一團黑影,惹得幾個人驚慌失措的叫起來,柳柳被驚醒了,冷聲開口。

    “怎麼了?”

    小玩子氣憤的掃視了周圍一遭,原來是一隻黑鴉從半空中飛快,嚇壞了前面打燈籠的宮女,小玩子立刻走到前面沉聲怒斥那些宮女,又走到柳柳的轎前。

    “娘娘受驚了。”

    “走吧,”隔著轎簾,聽到娘娘冷冰冰的聲音,夜色下如銳利如刀,小玩子的心裏莫名的有些懼意,娘娘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硬,有時候真讓人頭皮發麻,小玩子一揮手,軟轎繼續往前面走去。

    穿透重重的霧障,踏過石階,順著長廊,長長的一截路程總算結束了。

    永元殿門前,宮燈掩映,門前候著一溜兒的宮女和太監,每個人臉上都布著小心翼翼,待到軟轎落到永元殿,那些宮女太監齊刷刷的跪下來:“奴才(婢)恭迎皇后娘娘。”

    巧兒打起簾子,翠兒伸出手扶娘娘下了輦車,滿天月華白的光芒灑下來,琉璃的暗芒折射出點點折痕,夜如水般清涼,輕風蕩起,卷得枝葉發出簌簌響,柳柳走到永遠殿門前的石階上,四個身穿華麗宮裝的女子上前一步伸出手攔住柳柳的去路,很有威儀的開口:“娘娘請隨奴婢等到這邊來換裝。”

    柳柳一聽,知道這幾個身著宮裝的女子很可能是永元殿的女官,負責檢查侍寢妃子身上有無雜物,以防對皇上不利的,看她們高高在上的樣子,好似不怎麼把她放在眼裏,月色下柳柳的半邊臉,紅胎愈發的耀眼,這四個女官的眼裏布著不屑,還有幾分不解,後宮美貌的妃子極多,皇上怎麼會召這麼一個醜的女人侍寢呢,不但醜而且態度清絕,完全不把她們四個放在眼裏,要知道到這裏的每一個妃子可對她們奉若神明,每次送禮品給她們做紀念,只有這個皇后娘娘一搞不清楚狀況。

    “本宮不喜歡換裝,”柳柳冷冷的拒絕了四個女官,只不過是幾個小小的女官,竟然不把皇后放在眼裏,她們眼中的輕視,分明是瞧她不爽,柳柳臉色一沉,眸子閃過寒意,那四個女官有些害怕,但自持是永元殿的女官,身份高人一等,所以頭抬得高高的,胸脯挺得直直的,眼神無畏的盯著柳柳,唇角掛著得意的笑,堅定的開口。

    “對不起,娘娘,這是皇室的規矩,請娘娘遵從,”說話女官,姿容出色,在永元殿的太監宮女中,一向是個角色,平素很得眾人的吹捧,此時面對柳柳,竟然毫不退弱,強勢的開口,連婉轉的語氣都不用一下。

    殿門前,柳柳帶來的宮女和太監一看此種光景,不由憤怒齊瞪著那四個女官,柳柳冷哼一聲,素手一揚,一記耳光扇了過去,在夜色中分外響亮,還帶著幽寒涼薄如冰地聲音。

    “大膽的奴才,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在這裏耀武揚威的,有本事爬到皇帝的床上去?”

    那女官被柳柳打愣了,一時間不知做何反應,她身後的三個女官也愣住了,定定的站在宮門前,呆望著眼前的女人,此時才感覺到一絲怕意,娘娘的眼裏閃過冷冽的光芒,使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柳柳不待那四個女官開言,便冷著臉望向一邊的太監小玩子。

    “立刻進去稟報皇帝,本宮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小玩子心裏那叫一個惱怒,狠瞪了一眼那四個女官,都有你們什麼事,你們平時有那麼點小心計就罷了,皇后娘娘可不是別的妃子,連皇上有時候都沒辦法,小玩子心裏埋怨了一通,當下不敢怠慢,飛奔進永元殿稟報皇上。

    鳳邪一身白如綢的中衣隨意的敞開,露出結實性感的胸肌,宮燈的照射下,那亮澤的肌膚瑩瑩生光,一頭烏絲隨意的束在腦後,俊魅的臉上少了白日的冷酷寒戾,多了一些慵懶的性感,對於今晚皇后的侍寢,竟帶著些許的期待,不過時間是不是過得有點久了,鳳邪一挑鳳眉,暗沉的黑眸中便多了一絲陰暗,正在這時,小玩子奔進寢宮。

    “皇上,娘娘要回去了?”

    “什麼?”鳳邪修長彈性的腿一縮,翻身坐到朱紅木床榻上,一臉黑線的怒瞪著下跪著的小玩子。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17 AM

第七十三章  迷昏皇帝

    小玩子接受到頭頂上的兩束寒氣,知道皇上生氣了,在他還沒有暴發出來之前飛快的開口辯解。

    “皇上,不關奴才的事,是永元殿的女官,非要給娘娘換衣,結果惹惱了娘娘,她便要回去了,”小玩子飛快的說完,沒聽到頭頂上有寒氣射向他,總算抹著汗松了一口氣,拿眼瞄著皇上,只見皇上俊美的臉上布著冰寒,陰冷冰驁,墨黑般的眸子裏一閃而逝的幽冷無情,薄唇一暴戾的開口。

    “把那四個女官的送到敬事房去,重責二十大板,攆到浣洗局去洗衣服。”

    鳳邪虎豹般凜冽的眼睛裏高深莫測令人看不清頭緒,小玩子聽了他的話,哪里還敢多言,大踏步的奔出去,殿門前,剛才被打了的女官捂住自個的臉蛋,總算回過神來,此時正欲哭欲泣的望著皇后娘娘,心裏盤算著呆會兒見到皇上該怎麼說才能取得皇上的同情,連後重罰這個醜女人。

    小玩子一奔到殿門前便揮手吩咐小太監:“皇上口諭,把這四個混帳東西立刻拉下去,送到敬事房去重責二十大板,不用到永無殿當差了,去浣洗局洗衣服去吧。”

    四個女人一聽到小玩子的命令,頓時花容顏色的跌倒地上去,早有小太監過來拉著她們下去了。

    華清宮的四個宮女看到皇上懲罰了可惡的女官,心裏竟然奇異的高興起來,看來皇上對娘娘是不一樣的,柳柳的唇角含著冷笑,自古帝皇最無情,這些小丫頭懂什麼,皇上一言能把你捧上天,一言能把你拽下地,這有什麼高興的,今日別人的淒慘也許就是他日自已的寫照。

    小玩子懲罰了那些女官,回過頭分外恭敬的開口:“娘娘,請進去吧,皇上在寢宮等著娘娘呢?”

    柳柳秀眉挑了一下,輕盈的提起裙擺走進永元殿,小玩子領著宮女和太監守在外面,華清宮的幾個宮女也一起站在外面候著。

    永元殿裏,金碧輝煌,麝香繚繞,帷幔輕卷,紅毯鋪地,四角宮燈懸吊,照得整個宮殿亮如白晝。

    柳柳順著紅色長毛氈毯,一直往寢宮走去,宮殿上寂靜無聲,只聽到她自已腳步聲,每一步如鼓敲在她的心房上,手裏握著一個小瓷瓶,裏面是使人昏睡的迷香散,毒娘子既然是她的手下,她怎麼可能沒有這些奇怪的東西呢,但願鳳邪不要惹她,否則她只能卑鄙一點了,說實在的,她是不可能和討厭自已的男人做男女間的事情,想想便渾身惡寒。

    寢宮,鳳邪幾乎等得快睡著了,這磨嘰的女人才走進來,他斜睨著眼望著一身俏麗的女子,不知為何,今晚她臉上的紅胎尤為醒目,不知道是因為緊張導致臉色緋紅呢,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總之即便她臉色如此難看,他亦沒有那種退避三舍的心理,反而有一種獸性的喘息,像看到獵物時的興奮,唇瓣微勾,露出一個性感的笑容,白晰的大手輕撣了一下旁邊的床榻,聲音暗沉沙啞的開口。

    “皇后可真姍姍來遲啊,等得朕都快睡著了。”

    柳柳臉色沉凝,心裏冷哼,如果你睡著了倒是一件幸事,不睡著才是你的麻煩,半蹲下身子,緩緩的開口:“皇上召柳柳侍寢,柳柳自認姿容醜陋,怕皇上心寒,所以還是免了這榮寵吧。”

    她先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放過她,那麼她也沒必要下藥了,省得呆會兒還要給他收拾。

    鳳邪一聽,邪魅的臉一沉,一絲不悅溢於眼角,大手輕撣著床榻,那彎曲的指節說明他的心裏已有怒意,這可惡的醜女人,他寵倖她,她竟然還敢嫌棄,他可沒看到她有一點兒自愧不如的神色,倒有那麼一絲厭惡,雖然埋藏得很深,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所以心裏的怒火一點點升高,呼吸變得厚重一些。

    “難道朕比不上炎親王嗎?別忘了你是朕的皇后,朕的榮寵不要,卻和炎親王糾纏不清,你難道不怕朕治罪嗎?”鳳邪話一完,身形一轉旋落到柳柳的身邊,雙手像拎小雞一樣把柳柳拎起擲到那張大得嚇人的床榻上,緊隨其後的貼到她的身邊,單手支腮,森冷的盯著床榻上的女子,那雙眼睛像葡萄一樣漆黑而美麗,最重要的是光澤又水潤,此刻帶著的不是害怕,而是冰冷,動也不動的看著他,好似他再動一下,就和他拼命似的。

    他天之驕子的鳳邪,還就不信這邪了,唇角浮起淺笑,笑裏露出寒意料峭的絕冷,一雙黑眸愈來愈幽暗,眉梢清冷妖魅,身形陡的一翻直直的住了她,使得她動彈不得,淡薄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朕寵倖你是因為不想讓炎親王再有任何幻想,你以為朕真的想寵倖你嗎?”鳳邪說完,眸光落到柳柳菱形花瓣一樣可愛鮮嫩的唇上,心裏頓時燥熱起來,兩簇小火花跳躍在眼裏,他想也不想直接的去碰觸她的唇,上次偷親過一次的感覺仍留在口齒間,使得他一直想再嘗試一次,看看是否如上次那般美好,可惜柳柳頭一偏,那唇落到她的腦門上,臉色越發的冰冷,這男人真是自找的,為了自個的弟弟就可以傷害別人嗎?咬著牙陰驁的警告。

    “放開我,我和炎親王之間什麼事都沒有,你不用為了別人委屈你自已。”

    鳳邪那裏理會她的話,幽瞳興奮起來,閃著血紅色的嗜光,他的鼻端已經聞到她身上乾淨清爽的處子之香,那麼誘人,使得他此刻的心像一隻狼一樣狂燥,只想壓倒強上,下身的興奮緊貼著她的身子,柳柳即使沒有過那回事,可心裏總歸是明白的,寒氣陡的散開,這男人竟敢意淫她,找死,玉腿一用力掙開身子,在鳳邪還沒來得及動手的時候,她的手裏已多了一小瓶藥粉,指尖一勾,香味彌漫開來。

    等到鳳邪意識到的時候,思緒已經有些迷糊,不過心下明白這女人對他下藥了,心裏那叫一個憤怒,面孔青寒,青筋暴突,暴怒咬牙的喘氣聲,這女人竟敢給他下藥,他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這個倔強頑固的女人怎麼可能會乖乖的侍寢,他應該先搜了她的身才對,雖然痛恨,可是意識已經遠離了他,直直的倒到床榻上去,柳柳輕鬆的推開這男人,看他昏睡過去,得意的冷笑,想到剛才他竟然打算用強的,不由得暗惱,用力踢了他兩腳,反正現在寢宮裏也沒有人,就算她打他了又怎麼樣,她只要小心些不留下痕跡就是了,柳柳一想到這個,又用力踢了幾腳,連後把他搬好,蓋上薄被準備離開,眼角不經意掃過去。

    只見昏睡過去的傢夥,真是該死的迷人,他的臉光潔飽滿,眉細長有型的,好像刀削過一樣,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蓋住了他的眼睛,那眼睛大部分時間都是陰驁森寒的,還不如不睜開,鼻子挺翹著,下面的唇薄薄的,此時微啟著,唇瓣時粉紅色的,閃著瑩瑩的光潤,看上去很吸引人視線,柳柳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好光滑的肌膚啊,這個男人在她十二那年見過時,便驚為天人,後來知道他討厭自已,所以總是和他避而不見,即便是娘親進宮,她也從來不跟著她,誰會知道命動的鑰匙還是把他們兩個鎖在一起了。

    柳柳正想得入神,風從窗外傳進來,使得她清醒過來,她是在幹什麼,飛快的放開手,提裙離開寢宮。

    夜涼如水,月色正濃,門前的宮女和太監都歪斜著打盹兒,皇后娘娘侍寢和別的娘娘不一樣,可以留宿在永元殿裏一整夜,他們又不能隨便離開,只好歪在門前的長廊下打會兒盹。

    柳柳走到門前,小玩子立刻驚醒了,詫異的抬起頭,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皇上不會這麼不濟吧,嘴巴大張著恭順的開口:“娘娘回去了。”

    小玩子的話音一響,明月和彩霞她們便都醒了,趕緊站起身上前扶過柳柳的身子:“娘娘,我們回去嗎?”

    “嗯,走吧,”柳柳不動聲色的點頭,掉頭望了一眼小玩子,清冷的聲音在月夜裏蕩開來:“皇上累了,你們別驚著他了。”

    “是,娘娘,”小玩子應聲,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娘娘今晚真有點反常,平素那麼冷漠的一個人竟然關心起皇上來了,而且皇上竟然會這麼短的時間內累得睡著了,他記得以往皇上寵倖過妃子,還會叫他把她們送回去的,怎麼這會子累成這樣了,雖有疑惑,可是皇上都睡了,他可不敢隨便打擾他。

    柳柳眸子裏閃過智慧的光芒,唇角浮起淡淡的淺笑,卻帶著夜的冷寒之氣,領著一幫小丫頭離開永元殿,小玩子等皇后娘娘一走,不放心的走進寢宮,紗帳之內,若隱若現,皇上果然安靜的在大床榻上睡著了,他松了一口氣,緩緩的退出來,守在門前。

    柳柳回到華清宮,一想到自已整治了鳳邪,心裏說不出的舒心,整個人神情氣爽起來,而且她還踢了他好幾腳,相信明兒個早上,他一定渾身酸疼,卻又找不到一點的痕跡,越想越得意,唇角勾出得意的笑容。

    翠兒好奇的望著自個的主子,難道主子和皇上呆了那麼一會子,便喜歡上皇上了,暗暗猜測著。

    “娘娘,高興什麼呢,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

    “好,”柳柳輕啜了茶水,起身走進寢宮,翠兒和巧兒侍候著她休息。

    一夜好夢,就連睡夢中都踢了鳳邪好幾腳,偷笑出聲,直到周遭的氣流冷冽,好像有什麼霜凍的東西在身邊似的,使得她拽了一下薄被準備再睡,可是那怪異的感覺仍在,只得氣恨恨的睜開眼,潔白的窗紙上透出白光,原來是天已經亮了,她打了一個哈欠,翻身準備再睡,手卻觸到一個健硬的東西,捏了捏,好像是人的手臂,心理一驚,抬頭,只見床榻的外邊竟然側臥著一個男人。

    一個滿臉黑線條的男人。

    這男人不是鳳邪是何人,一張俊魅的臉此時陰冷冰驁,眸子犀利,閃閃爍光,還帶著嗜血的怒意,那憤怒的暗芒像極了草原上的狼眸,正備撕扯著他眼裏的獵物,周身的戾氣,見她睜著眼一臉無辜的望著他,他聽到自已的牙齒一顆顆的磨動起來,連後大手快如閃電的掐上她的脖子,狠戾的開口。

    “柳柳,你個大膽的女人,竟然敢給朕下藥,找死,”手下力道加大,柳柳沒想到這男人一大早便跑過來發瘋,一個防備不及,早被他掐得咳嗽起來,臉色蒼白如紙。

    一直守在寢宮門前的翠兒聽到娘娘的咳嗽聲,早飛奔進來,一看到皇上竟掐住了皇后的脖子,早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過娘娘吧。”

    鳳邪大手一揚,一道掌風把翠兒的身子掀翻在地,不過好歹鬆開了手,柳柳凝在掌上的內力同時一收,翻身坐起來,冷冷的望著鳳邪,兩個人就那麼對恃著。

    她的眸子裏是不屑,是鄙夷,她不稀憾這個男人的寵倖。

    他的眸子裏是憤怒,是陰驁,他寵她,她該笑著謝恩,而不是給他下藥,這足以致她於死地,不過她無謂他的懲罰他是知道的,但是是人都有軟肋,鳳邪忽然笑了,笑得不懷好意,笑得陰冷,好似地獄的鬼魂,陰森森的令人寒怕。

    “不知道皇后給朕下藥是柳丞相授意的呢?還是柳霆授意的,如果朕把這件事交給大理寺來處理,會不會讓柳家人從此步入地獄?”

    明明是輕飄飄的,雲淡風清的話,可偏偏那麼寒,寒意料峭間把一百多口人命推到浪口上,是那麼玩味的一句話,難怪人家說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她清明的眸子裏閃過的不僅僅是冷意,還有深深的責難。

    “皇上別忘了我爹爹可是你舅舅,這種話也說得出,我爹爹為天鳳朝可說是立下汗馬功勞,你竟然拿這個來威脅我?”

    “威脅?我犯得著威脅嗎?我們還是把這件事交給大理寺處理吧,”鳳邪說完身形一動,人已下了床榻,準備往外走去,柳柳飛快的從床榻上躍到地上擋住他的去路。

    “好,給我十日時間,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柳柳沉著臉,她是絕對不甘心去侍寢的,不過也不能讓他把自已的下藥這件事鬧大,只好使用緩兵之計了,此刻她還是儘量不要挑釁他的怒火了。

    鳳邪眸子閃過驚濤駭浪,精明如他,又即會不明白柳柳耍什麼心眼呢,白晰的大手一伸握住她巴掌大的小臉蛋,用力的摩娑著,忽的捏緊她的下巴,冷冽狂妄的開口。

    “朕只給你五日時間,五日後來永元殿,如果你能取悅朕,昨天你下藥的事就一筆勾消了,否則別怪朕心狠手辣,”鳳邪的話一完,大手一甩,轉身離開了寢宮。

    地上的翠兒早嚇傻了,娘娘竟然給皇上下藥,難怪昨天晚上那麼早便出來了,原來娘娘下了藥,昨晚上根本什麼事都沒有,想到剛才皇上的怒氣,翠兒抖索了一下,抬頭見娘娘沒反應,趕緊起身奔到柳柳的身邊,緊張的問。

    “娘娘,你沒事吧?沒什麼事吧?”

    柳柳淡笑了一下,笑得無力,即便自已再有本事,皇帝仍是萬人之上帝皇,一言可殺人,要想殺死她是輕而易舉的事,她死無謂,本來就是多活了八年的人,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連累疼愛自已的爹娘,可要她心甘情願的去侍寢,還要侍候得那男人愉悅,這件事她又無論如何辦不到,柳柳第一次有種無力感,那種掌控不了的無力。

    五日,是嗎?那麼她必須在五日之內找到解決的辦法,會有嗎?柳柳又笑又搖頭,唬得翠兒快哭了,緊拽著她的身子:“娘娘,你沒事吧,別嚇唬奴婢啊,娘娘?”

    “好了,沒事了,你主子我不是那麼輕易被打敗的人,”柳柳說給翠兒聽,也是說給自已聽的,是的,她不是那種輕易會被打敗的人,所以她擔心什麼,水來土淹,兵來將擋,昨天晚上不也是逃過侍寢了嗎?

    新的一天開始了,憂慮有什麼用,還不如想些對付的辦法才是真的。

    柳柳走到床榻邊,好久沒看到翠兒過來侍候她更衣,回頭見那丫頭仍傻站著,好笑的開口:“翠兒,過來侍候我起來了,發什麼呆啊?”

    翠兒一驚,立刻回過神來,奔走到柳柳的身邊,侍候娘娘穿衣。

    一件純白色的領口鑲鑽的長裙,搖曳拖地,腰束銀灰玉帶,那玉帶是主子的隨身利劍,以防有用,銀灰玉帶外面罩上煙霞羅的蝴蝶結,根本看不出端睨,頭上挽上碧雲髻,用一根飄逸的髮帶攏上,打了一個蝴蝶結,隨風飄過,連一支飾品都沒戴,翠兒本來想挑一支插上,可惜娘娘不讓,只得作罷,不過此時看娘娘,怎麼看都不像娘娘,倒像個俏皮的小宮女,翠兒看得歎氣,可惜改變不了娘娘的思想。

    因為有了五日之期,柳柳心裏很煩,便揮手示意小丫頭別跟著自個兒,她想四處散散步,走到宮殿門前,竟然發現趙玖領著幾個侍衛守在門前,不由氣惱的沉下臉,皇帝和他的這些狗腿子沒一個好的,看著便覺得心裏厭煩。

    “娘娘去什麼地方?屬下陪娘娘一起去。”

    趙玖恭敬的開口,柳柳停住身子冷冷的望著趙玖,掀唇而語:“你跟著可以,最好站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是,”趙玖立刻垂首領命,柳柳走出去老遠,也沒看到他跟上,但她知道他隱在暗處,既然皇帝下了命令,這男人可能不聽嗎?

    天氣漸涼,現在已經是秋天了,花園裏的花朵有好多殘敗了,只有菊花開得正豔,各種各樣,品種繁多,有細如銀針的白松針,也有那鮮豔欲滴的鴛鴦錦,菊花向來被人們讚賞,譽為花中四君子之一,又是賞菊吟菊的地候,柳柳看了一會兒,往別處轉去。

    前面不遠處有一座湖泊,很安靜,淺黃的野草,天是藍的,潔白的雲彩舒卷著向遠處飄去,天地間的廣闊,使人壓抑著的煩燥消散不少,仰躺在草地上,嘴裏含一支草根,淺淺的咀嚼著,眯起眼假寐,睡在這草地上被風吹著真舒服啊,她歎息,遠離了皇宮的一切爭鬥,要是永遠這樣該多好啊,她感概的歎息。

    忽然頭頂上方一個暗影擋住了她,她動也不動,心裏暗自詫異,這個地方,可是冷宮,會有誰跑到這裏,難道也和她一樣有心事嗎?柳柳正胡思亂想,瞬間整個身子竟然騰空飄起來,她陡的睜開眼,因為來人快速的提起了她的身子,動作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驚喜莫名的瞳孔,不斷的收縮,慢慢的放到,最後發出低吼:“天哪,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了你好長時間,你怎麼會跑到皇宮來了?”

    柳柳猛翻白眼,一伸手飛快的踢了這男人一腳,剩他讓給開時,跳到一邊去,遠離他的範圍,她是不是太背了,只不過想安靜一會兒,便招來的災星。

    這個男人竟然是武林盟主戰雲,她實在想不明白這男人跑到皇宮裏幹什麼,就算是皇帝的人不也應該隱秘一點嗎?那像他大大咧咧的跑到皇宮來,還溜到冷宮裏來了,相較于對面男人壓抑的興奮,她皺起眉,伸出手冷指著他。

    “大膽,你竟然跑到冷宮來了?若是讓皇上知道非治你的罪不可?”

    “治罪?”戰雲愣了一下,旋即狂放的笑起來,細眉舒展,眼梢帶著溫暖的笑意,輕搖頭:“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不過你是怎麼會在皇宮裏呢,讓我猜猜你在皇宮裏幹什麼?”

    戰雲邪魅的臉上此時布著神秘莫測,竟真的和柳柳玩起了遊戲,柳柳冷下臉,她才不想理這個男人呢,轉身準備離開,她可沒忘了趙玖那個混蛋可隱在不遠處呢,要是稟報了皇上,她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我沒空理你,”柳柳拋下一句話,身形一轉飛快的離開湖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18 AM

第七十四章  心計

    戰雲花了很大的精力尋常柳柳,一直石沉大海,本來極端失望,卻沒想到在這裏看到心儀的女人了,哪里放柳柳離開,更快一步的擋住柳柳的身子,一雙盛著碧潭的眸子裏溢著誘惑之氣,輕柔的歎息。

    “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嗎?沒想到你竟然是皇宮裏的一個小宮女,要是早知道的話,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接出去的。”

    “我是小宮女,”柳柳低喃了一句,上下打量了自已一眼,確實很樸素,也難怪人家把自個當成小宮女,可自已是什麼關他什麼事啊,他最好離她遠地,能離多遠便滾多遠。

    “戰雲,我不稀憾,你最好離我遠點,不要惹火上身,”柳柳冷冷的警告,語氣不慍不火,卻自帶著一股威儀,戰雲倒是看得一呆,沒想到這女人的面孔千變萬化,弱時是楚楚動人,強時氣勢淩人,哪一種他都願意接受啊,張揚狂放的臉上閃著勢在必得,唇角浮起淺笑,笑中透著清雅溫潤如玉,完全不似武林大會那天的狂暴嗜殺,這男人可真善變,哪一種才是真正的他呢?

    柳柳智慧的眸子裏閃過狡詰的暗芒,如果讓他知道他一心想要的女人其實是主子的女人,他會怎麼樣呢?唇角閃過涼薄的笑,如果這男人是真心想對她一個人好,就算自已不喜歡他,多少也會感動著,但是現在他追著喊著的是,要納她為妾,這很可笑。

    柳柳掃向遠處的一角,清冷的開口:“趙玖,你準備躲多久,娘娘我要離開了。”

    隨著柳柳的話音一落,趙玖高大的身姿淩空閃過,恭敬的一抱拳:“是娘娘,讓屬下為娘娘解決掉這個男人。”

    戰雲聽了趙玖的話,顯然震住了,好半天沒反應,直到趙玖飛快的向他身上撲去,他的臉色陰黑下來,閃著雷霆之怒,眸子是狂風駭浪,一邊抵擋著趙玖的攻擊,一邊大吼:“你剛才叫她什麼?”

    “娘娘,她是當朝的皇后娘娘。”

    趙玖的話音一落,不亞于五雷轟頂,在戰雲的頭頂上方炸開,這女人竟然是皇后娘娘,原來她就是那個傳聞中醜無顏的皇后娘娘,既然她是皇后娘娘為什麼會去黑風城,難怪皇上見到那個畫像,狂怒得想殺了他,原來自個貼的是皇后娘娘。

    戰雲的臉色蒼白中帶著絲無力,身形不穩,卻在趙玖攻擊過來時,狂性大發,身形淩空一閃,毒辣的狠招出手,招招致人死命,恨不得把趙玖給殺了,誰讓他告訴他這件事實的,使得他的快樂只持續了那麼短便瓦解了,難道他要和皇上搶女人嗎?除非是皇上不要的,瘋狂的戰雲是一枚危險炸彈,周身嗜血的殺機,步步緊逼著趙玖,不過趙玖也不是吃素的,兩個人互不相讓,高手間的對恃差之分毫,所以兩個人全力以赴,絲毫不敢怠慢。

    柳柳反正無聊,索性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來,掉頭望著遠處漸行漸遠的人影,很快融入到天色間,柳柳不時的往湖心扔石子,輕輕的飛快的扔出去,打到湖正中的位置,旋轉出漣漪,蕩出一圈圈的波紋來,再看遠處,兩個人早就不見影子了,她還是回去吧,讓他們兩個打去。

    冷宮裏,因為逝去的皇帝沒納多少妃子,所以人很少,樹木蕭條,枝葉斑駁,偶有幾個太監在打掃落葉,也是滿臉的萎縮不振,有誰願意呆在冷宮這樣終年不見天日的地方,只有那些犯了錯的宮女太監,才會被發配到冷宮來,經年累月的慢慢的老得很快,一點人生的樂趣和目的都沒有,行屍走肉,麻木不仁的活著,那瞳孔都散著的,看到柳柳一點表情也沒有,又低下頭去掃他們的落葉,完全不好奇怎麼會有人進冷宮來呢?

    柳柳見這幾個太監不答理自已,她也懶得理他們,閃身離開了冷宮,準備回自個的華清宮,卻在長廊的盡頭意外的看到瞭解蘭公主,公主身後站著的正是翠兒和彩霞兩個小丫頭,一見到柳柳,便飛快的奔過來,福了一下身子。

    “娘娘,公主要見娘娘,奴婢們攔不住。”

    “嗯,要見我?”柳柳抬頭,有些詫異,雖然她和解蘭惺惺相惜,但應該沒有什麼非見不可的事吧,只見站在翠兒她們身後的解蘭,滿臉布著憔悴,眼裏是愁思,如雲的烏絲高挽著,卻滑落下一小揖,這一點都不像那個高貴的解蘭,是什麼事打擊瞭解蘭,讓她如此不注重妝容呢?

    “解蘭,怎麼了?”她柔聲問,走過去定定的立在解蘭的面前,解蘭身後立著的小丫頭顯然對柳柳有著莫名的敵意,眼角間閃過輕蔑,柳柳的心裏閃過一絲不安,不會是公主知道鳳冽喜歡的是自已吧,所以公主很傷心了,那麼她要見自已幹什麼?

    “我能請你幫個忙嗎?”解蘭小心翼翼的開口,大眼睛撲閃著,有氤氳的濕氣在裏面打滾,卷翹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分明有淚珠兒沾在上面,白玉小手緊搓著衣角,說明她此刻心裏是極度不安的,柳柳不解的望著解蘭,她可是個坦蕩又勇敢的女孩子,這次是怎麼了?

    “公主請講?”柳柳領著解蘭走到前面的亭子裏,亭子四周白玉欄柱,亭外栽種著芭蕉等植物,柳柳和解蘭憑欄而站,兩個人都遙望著遠處,柳柳靜靜的等候著,她知道解蘭要說的話一定難以啟齒,或許是那樣的話對於她是一種莫大的打擊,但既然她來找她,柳柳相信解蘭一定會說的。

    解蘭由最初激動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語調雖然蒼涼,臉色卻很鎮定。

    “原來他喜歡的人是娘娘,大概只有娘娘這樣的人才是他喜歡的,可憐我解蘭不遠萬裏來到天鳳,看中的男人心裏卻裝著別的女人,這是不是很可悲?”

    她笑著說,眼角間卻有著淚花,像她這樣才貌雙全的天之驕女,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從來到天鳳後,連番的遭到打擊,才讓她明白世上不是什麼東西想要便會要到的,雖然這明白的代價太大了,可是卻讓她成長起來,不像以前那麼幼稚。

    “公主,其實我和他根本沒什麼,真的?”柳柳唇角浮起一抹淺笑,眼神迷離,過往的一幕幕呈現在眼前,她和鳳冽少年時期的相處,更多的只是朋友,她不明白為什麼在她收回了心時,鳳冽會說喜歡她,柳柳把視線收回來,落在解蘭的身上,她淡淡的柔和的眸光就像天際的一縷浮雲,輕飄飄的,卻奇異的能安定人心。

    “解蘭,你知道嗎?我和鳳冽很早就相識了,我曾經以為和他是那種青梅繞竹馬的關係,所以有一度時間幻想過他請了媒人過來提親,可是在一年一年的失望後,終於明白一件事實,我和他是永遠不可能的,我們身上相似的東西太多了,只能做朋友,鳳冽他只是迷茫,公主應該站在他的身邊候著他,他會發現,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們曾經錯過了彼此,有些事錯過了就是一生,不是所有的人和物都會站在原地等候著的。”

    柳柳意味深長的話,解蘭聽進耳朵裏,心裏是小小的喜悅,她好喜歡鳳冽,今日鼓足了勇氣來找娘娘,生怕聽到她也喜歡鳳冽的話,現在聽到娘娘所說的話,心裏莫名的升起希望,小小的臉蛋上浮起璀璨,唇角含笑,那眼角間還有未幹的淚痕。

    “娘娘說的是真的嗎?鳳冽和娘娘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現在連朋友都算不上,所以公主不要想多了,他身邊站著的應該是公主這樣有才情的女子,”柳柳忽然佩服起解蘭來,如果當初自已有她一半的勇氣,是不是可以改變一切呢,如果自已和鳳冽說了,她一直想嫁他,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呢?但現在想這些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柳柳安撫瞭解蘭,便告辭回華清宮,解蘭忙攔住她的去路,今日,她並不是找娘娘訴苦來的,她有一事求她幫忙。

    “娘娘,炎親王整日喝酒發狂,什麼人也無法阻止他,所以解蘭想請娘娘幫個忙,去見見他吧,希望娘娘能開解他,好讓他死了這份心。”

    “解蘭,你這是何苦呢,”柳柳不明白解蘭為什麼做這樣的要求,是因為她大度,還是愛得太深到完全忘我的付出了,總之她是不會去見鳳冽的,因為皇上不會同意的。

    “皇上不會同意的,這件事到此為止吧,”能做的她會去做,不能做的她是決不會插手的,心底歎息,鳳冽,你這是何苦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應該睜大眼看看現在擁有的,千萬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錯過一次是無緣,錯過兩次就是自已種的苦果了。

    柳柳拒絕瞭解蘭,便領著小丫頭離開了亭子,解蘭望著她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娘娘才是個真性情的女子吧,原來她懂自已心中那份苦澀的味道,因為她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公主,起風了,我們回去吧,”解蘭的貼身婢子心疼的望著自個的主子,主子善良又美麗,是月華國最善良可愛的公主,可是到天鳳來竟然屢屢碰壁,她真想讓公主立刻回月華國,可是公主愛那個男人,她是絕不會輕易走的。

    “不,我要去見天鳳的皇帝,”解蘭堅定的抬高小腦袋,抬頭仰望著天際,她一定要讓娘娘去見鳳冽,如果天鳳的皇帝不同意,她就給他跪下,解蘭打定了主意,步出亭子,卻被一道耀眼的身影擋住去路,抬頭望過去,原來是淑妃娘娘,這個女人長得真美啊,解蘭歎息,一身大紅的羅裙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姿,說不出的妖嬈性感,是男人只怕都逃脫不了她的魅惑吧,解蘭暗暗猜測,但是直覺上她不喜歡這個女人,太過於張揚招搖了。

    “原來是淑妃娘娘,解蘭有禮了。”

    解蘭微側了身子,不知道這淑妃娘娘找自個有什麼事,而且直忤忤的擋住她的去路,她只得有禮貌的行了禮。

    金佳麗用眸光上下打量著解蘭公主,本來她還希望解蘭能喜歡她的哥哥呢,這樣金家的勢力就會更上一層樓,沒想到最後這個公主竟然選擇了炎親王,炎親王一向狂妄霸道,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裏,皇上賜婚當日,王爺拒婚還讓金佳麗得意一番呢,派人偷偷的留意著解蘭的動向,如果三個月後炎親王仍然沒有喜歡解蘭公主,那麼就讓自個的哥哥向解蘭公主求婚,到時候她一定會感動的。

    金佳麗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但是她做夢也沒想到,那炎親王喜歡的人竟然是柳柳那個醜女人,這個事實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因為炎親王爺可是人中龍鳳,為什麼會喜歡那個醜女人,連解蘭公主都不喜歡,竟然喜歡一個醜八怪,金佳麗的眸子一閃而逝的暗芒,伸出手拉住解蘭公主的手。

    “解蘭妹妹是不是碰上什麼煩心事了,說出來讓姐姐聽聽,說不定姐姐可以幫助你呢?”

    解蘭扇動著睫毛,顯得有些難以置信。這女人說要幫她,是真的嗎?聽說她是皇帝的寵妃,如果自已讓她去求皇帝會不會好些呢,陽光照在解蘭猶豫不決的小臉上,眼神間的左右為難早被金佳麗捕捉到了,再接再厲,話語越發的柔軟,解蘭終於決定相信這個女人一次,便盈盈半福了身子,謝過淑妃娘娘的疼護。

    “解蘭謝過淑妃娘娘了。”

    “沒事,以後你有什麼煩心事,儘管找我就是了,我會幫你想辦法的。”金佳麗笑眯眯的望著解蘭,解蘭竟然有些相信她了,自已初到天鳳,舉目無親,雖然喜歡皇后娘娘那樣清如水的女人,可是她總是那麼淡漠,使人難以親近,再加上鳳冽喜歡的人是她,心裏總歸有些隔閡,現在見淑妃娘娘如此親切可人,解蘭的心裏不由得靠向了金佳麗一些。

    “是鳳冽,他喜歡皇后娘娘,現在整日喝酒澆愁,所以我請皇后娘娘去勸勸他,但是娘娘不肯去,所以我想求求皇帝。”

    “喔,”金佳麗應了一聲,說實在的,這種事她可不敢多嘴,最多給這個女人出出主意,要知道皇上可不喜歡後宮的女人太過於聰明,如果讓他知道自個兒摻合這些事,只怕就要被攆了出去,可是為了哥哥的未來,為了金家的未來,她要拼命的在裏面鼓搗,直到她和炎親王之間的親事黃了為止,金佳麗暗暗算計著,臉上的笑越發柔媚。

    “你過去找皇上吧,就說皇后娘娘同意去看炎親王爺,就怕皇上不同意,所以你去求求皇上。”

    金佳麗的主意一出,自個的心裏得意了半天,沒想到她金佳麗的頭腦也好使,哥哥還總是說她整腦袋瓜兒,她這使的可是一石二鳥之計,一打皇后,一打炎親王,到時候公主就落到金家手裏了。

    解蘭本來就準備去找皇上的,此時一聽到金佳麗的話,便好比吃了一顆定心丸,整個人高興起來,只要娘娘勸勸鳳冽,相信他會聽的,而她安心的陪在他身邊,早晚有一天他會明白她的好而娶她的,她要嫁就嫁喜歡的男人,否則就不嫁,想到使臣臨回國去不放心的叮嚀,解蘭盈盈而笑,雖然現在她不舒服,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雲開見日出的。

    “好,那我去求皇上。”

    解蘭說完,和金佳麗道了別,領了小丫頭出了後宮往前面而來。

    百花凋謝,金縷玉杆,湖波明淨,落花吹滿地,掩沒了香徑,風起,好像舞起了花雨。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23 AM

第七十五章  脫險

    上書房裏,一身明黃龍袍的鳳邪陰沉臉,涼颼颼的盯著自個的手下,鳳眉輕挑起來,漆黑如墨的眸子裏閃著山雨欲來的狂暴,唇角浮起一抹涼薄的笑意,森寒的冷哼。

    “看來你們兩個很閑,竟然在皇宮裏激烈的打鬥起來,難道沒事可做了?”雖是簡單的話,可那淩寒卻如霜至,戰雲和趙玖知道皇上在生氣,那隱忍的怒火才是可怕的,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卻如重鼓落在他們的心上,寒顫若驚,動也不敢動一下,他們再狂傲,眼前的人一言可覆滅他們,他們還沒傻到自不量力,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說吧,為了什麼打起來的,”鳳邪唇角閃過嗜血的玩味,他倒是好奇這兩個人為了什麼事能打得如此拼命,明明不相干的人竟然能拼個你死我活的。

    “他?”戰雲和趙玖同時指向對方,兩張俊臉在一怔後停住了嘴,後知後覺的想到,如果自已把皇后娘娘說出來,娘娘一定會遭到皇上懲罰的,兩個人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面面相覷。

    鳳邪漆黑的瞳孔幽暗陰寒,陡的冷冽,這兩個有什麼事瞞著自已嗎?正待沉聲逼問,小玩子從門外輕顫顫的走進來,小心的開口:“皇上,解蘭公主求見?”

    “她來幹什麼?”鳳邪口氣不耐的冷哼,精緻的五官上,眉輕挑,眼森寒,唇角浮起絲絲冷氣,連諾大的上書房裏都想冰凍住了一樣,所以小玩子才害怕,格外的小心,他可不想被懲罰,低瞼著眉恭順的望著腳面,等候皇上的命令,心裏把戰雲和趙玖家的祖宗都罵了一遍,真是沒事找抽,最好讓皇上把他們抽筋扒皮,看他們下次還敢惹事生非,罵歸罵,嘴上可不敢馬虎。

    “稟皇上,奴才不知道,公主一臉焦急,好像有急事找皇上,一再的央求奴才進來稟報,奴才說了皇上正在處理政務,可是公主堅持不肯離開。”

    小玩子為了證明不是自已的錯,說了一大堆,鳳邪冷哼一聲:“好了,讓她進來吧。”

    戰雲和趙玖一聽皇上的話,同時松了一口氣,還以為皇上不計較了,趕緊恭身:“屬下等告退了。”

    “一邊站著,朕問你們的話,好好想想該怎麼回答,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相信不用朕一再提醒你們吧,”冷冷的警告,戰雲和趙玖的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這可怎麼辦,如果他們一說出娘娘的事來,娘娘一定會被重罰的,兩個人一想到這個,彼此間怒目相視,退到旁邊。

    解蘭領著貼身的丫頭跟著小玩子身後走進上書房,對著鳳邪盈盈福了身子請安。

    “解蘭見過皇上。”

    “好,起來吧,”鳳邪的口氣淡了一些,可是解蘭還是感覺到了空氣中蕭殺的冷寒,心下暗驚,不知皇上為啥氣成這樣,自已到底要不要說呢?眼前掃過皇后娘娘疏卷的神態,就好似天上一樓摸不著的浮雲,淡漠得毫無情緒,可偏偏大家都想抓住她,就連鳳冽也是,想到這裏,她的心便有一絲怨氣,淑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不和她不是不知道,而且淑妃今兒個的用心,她也不是不懂,只是裝傻罷了,為了愛她也想自私一回。

    解蘭的心裏愁腸百結,臉色驚疑不定,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說了她便失去了那樣一個如雲如水般的朋友,不說她又不甘心,鳳邪還在等這個高貴的公主說話,可是只看到她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綠,變了幾變,好似在下大決心似的,不禁有些厭煩,冷硬的開口。

    “公主找朕所為何事?”

    “我?”解蘭一咬牙抬頭,眼角間發現旁邊站著的兩個男人,不是先前為了娘娘打起來的男人嗎?解蘭的眸子陡的幽暗下去,唇角浮起淡淡的笑,難道是老天爺在幫她,她和鳳冽才是有緣的,解蘭美貌的臉上浮起溫柔的笑,纖手指著戰雲和趙玖,驚呼出聲。

    “你們兩個不是為了娘娘打架的人嗎?怎麼在這裏呢?”

    上書房裏,因為解蘭公主的一句話,氣溫立刻像被冰封住了一樣,三個男人的眸子同時駭人的射向她,恨不得食了她,解蘭忽然有些後悔,如果鳳冽知道自已這樣做,他還有可能喜歡她嗎?可是她都做了也沒有辦法了,只得無懼的抬頭望向皇上。

    “解蘭懇求皇上一件事,讓皇后娘娘見炎親王爺一面吧,解蘭已經求過娘娘了,娘娘怕皇上不同意,所以拒絕瞭解蘭,請皇上成全吧,”解蘭說完,忽然跪了下來,欲哭欲泣的望著皇上,可惜此時鳳邪的臉色已經成了深黑色的,周身狂暴得想殺了,原來戰雲和趙玖打起來,是因為那個女人,那麼那個女人真的是黑風城裏,戰雲見過的女人,她去黑風城幹什麼?而且解蘭公主讓她去見炎親王爺,她竟然不拒絕,還說怕自已不同意,難道他同意,她便要去見嗎?這可惡的女人,看來一直沒忘了勾引鳳冽。

    “小玩子,送解蘭公主出去,”地獄修羅一樣淩寒的聲音響起,鳳邪的臉上此時可謂是凶到極致,反而笑了,那笑透著陰森森的冰一樣的寒氣,整個人冰凍著,眸子暴戾,陰驁,暴怒咬牙的低哼。

    “你們兩個說說怎麼回事?”

    戰雲和趙玖兩個人禁不住心裏輕顫一下,冷汗順著鬢角流下來,臉色都有些慘白,但兩個人仍然力求鎮定,從容的稟報:“啟稟皇上,解蘭公主多想了,其實我們兩個是互相看著不順看,所以才打起來的,不關娘娘的事。”

    戰雲和趙玖的話沒有減滅皇上的怒意,相反的把皇上的火焰挑高了一些,他沒想到那麼一個醜女人竟然有這麼多人向著她說話,真是可惡,鳳邪低咒,只覺得頭頂冒煙,心裏惱火,他也不知道自個是怎麼了,總之是十二分的憎恨這些男人都喜歡著那個女人,至於是為了什麼,現在他還無暇去想那些

    “看來那個女人真的去黑風城了,”他冷魅的開口,唇角的笑意擴大,卻好似銳利的冰刀,直直的落到戰雲的臉上,戰雲一怔,沒想到皇上竟然猜到了,臉色一閃而逝的暗芒,飛快的開口。

    “不是,皇后娘娘沒有去黑風城,”戰雲的話一出,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頭,這不是此地無銀兩百兩嗎?還有比自已更蠢的人嗎?俊朗的臉低垂下來,長髮傾瀉著,掩去了他的半邊臉,那臉上懊惱至極,他真的不想傷害娘娘,。

    鳳邪殺氣騰騰的朝外面怒吼:“小玩子,立刻去華清宮把娘娘請過來,朕要見她。”

    “皇上,”戰雲和趙玖一聽皇上的話,飛快的開口,可惜鳳邪眸閃嗜血,唇含陰冷的笑意,此時整個人就好似吞食人靈魂的暗夜修羅,染上了夜的陰暗,殘狠,看也不看兩個手下。

    小玩子得了皇上的命令,哪里還敢耽擱,閃身出了上書房,直奔三宮後面的華清宮而去。

    此時,柳柳正在華清宮的長廊下,給宮女們讀她新看的一首詞,意境唯美,她看了極是喜歡,便讀與宮女們一起欣賞,大家一片和樂融融,卻被突然闖進來的人攏亂了雅興,不由得蹙起眉,冷冷的望向小玩子。

    “你不侍候你主子,跑這裏來幹什麼?”

    “稟娘娘,皇上要見娘娘,娘娘還是隨奴才立刻去見皇上吧,”小玩子氣吁吁喘喘的,可是話語裏有些輕顫,柳柳細心發現了,把手裏的書卷拋於身邊的翠兒,站起身走到小玩子的身邊,轉了兩圈,沉聲開口。

    “說,皇上要見我幹什麼?”

    小玩子平素還是極喜歡皇后娘娘的,再加上皇后娘娘可是太后的親侄女,他一個奴才哪里敢得罪,而且皇上好像也挺在意娘娘的,搞不好以後會疼寵娘娘,那他可不敢為難娘娘,四下張望了一圈,趨前兩步小聲的開口。

    “戰雲和趙玖打了起來,驚動了皇上,皇上把他們兩個找了去,後來不知怎麼又扯到黑風城上去了,後面的奴才就有些不明白了。”

    小玩子不明白,可柳柳算是明白了,看來是戰雲那壞蛋把自已給抖了出來,這男人可真自私,竟然還想納自已為妾,難道因為她的身份高貴,他便倒打一靶嗎?不過這件事她倒是不擔心,擔心的是皇上一定會查她為什麼去黑風城,這可真是麻煩了,柳柳彎月似的眉緊蹙起,臉色幽幽的有些難看,小玩子倒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臉都如此難看呢,他們之間究間發生了什麼事?

    “走吧,”柳柳挺直脊背往外走去,翠兒把手裏的書卷示意彩霞拿進去,自已和巧兒陪著娘娘一起去上書房,說實在的,翠兒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看樣子皇上知道主子去黑風城了,這次千萬不要連累柳家才好。

    輕風和煦,在幽徑中掃過,輕蕩過平靜的湖面,卷起一波的漣漪,花園深處,五顏六色的菊花盛開,繽紛璀璨,把秋的素雅渲染得到處都是,豔的菊,涼的風,清的波,到處一片空明。

    柳柳一路往上書房走去,想思慮一個對策,忽然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一個謊言往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何況鳳邪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除了自已的另一個身份,她覺得沒必要再瞞著他什麼。

    一行人順著落花小徑,往前走去,路上有宮女太監恭敬的打招呼,讓到一邊去,柳柳穿著純白的長裙,素雅高潔,臉上是淡漠和疏離,那種讓人走近不了的隔膜。

    上書房門前,站著一溜兒的小太監,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寒蟬若驚,看到柳柳出現了,一起福著身子。

    “奴才見過娘娘。”

    “起來吧,”柳柳揮手,雖然自已心裏也很緊張,但一向以來的性格不喜歡讓別人看出端睨,所以她的臉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小玩子請了柳柳在門外稍作等候,便走進上書房稟報,柳柳點頭,不大一會兒便聽到裏面狂寒暴戾的聲音響起,緊隨著的還有茶盎擲地的尖銳的聲響,書房外面候著的人全都心驚膽顫,偷偷的瞄向皇后娘娘,只見娘娘神色淡定,並沒有絲毫的慌忙,那疏疏的神態真像天際一朵高雅的雲卷,帶著一股清新的暗香。

    柳柳聽到書房內那個男人的怒語:“讓她滾進來,”也不待小玩子走出來,提高裙擺,姿勢從容的走上石階,該來的總會來,該她受著的,她自然受著,只要不牽涉到無辜的人就行。

    上書房裏,麝香燃繞,一片冷謐,絲絲寒氣四溢,地上還有一隻碎了的茶盎,茶葉濺落得滿地都是,小玩子正蹲下身子撿掉那些碎片,把一小片水漬處理乾淨,緩緩退了下去,柳柳不卑不亢的上前施了一禮。

    “柳柳見過皇上。”

    陽光穿透窗簾灑到柳柳淡雅素淨的小臉上,是那般的淡定,如水的瞳眸中,充滿了涼薄的慧詰,唇角浮起的防奮的笑意,靜靜的望著龍榻上的鳳邪,鳳邪一臉的盛怒,即使是滿面怒容,可那眉眼依舊難掩魅力,只是那份魅力中此時布著的是騰騰的殺氣,冰潭一樣冷寒的眸子直直的鎖著柳柳,那裏面盛著憤怒,生氣和嫉恨,變幻莫測的情緒緊纏著她。

    “皇后,好好看看,這男人你可認識,”鳳邪一向狂放俊魅的五官上,邪冷的殺氣,以往的形不露色不復存在,此時銳利的眼神,暴戾的姿態,欲殺人的淩厲,十足是一個逮著柳柳出軌的嫉妒男人,只不過他自已不知道罷了,薄唇微向上揚起,勾勒出優美卻涼薄的彌線,緊盯著柳柳,若是她膽敢有一聲狡辯,他一定會像掐死一隻螞蟻一樣掐死她,鳳邪在心裏冰驁的想著,周身罩著威嚴如山的氣勢。

    “認識,”柳柳淡淡的開口。

    一句話把鳳邪冥思著該怎麼懲罰她的結果全打亂了,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呼吸,這女人竟然膽大到毫不遮掩,好樣的,皇后,果然不虧是朕的皇后啊,他高深莫測的笑起來,陰森森的笑,帶著毀天滅地的瘋狂,眼睛血紅起來。

    “大膽柳門女,竟然私自出宮,該當何罪,”皇上陡的一擊龍案,唬了戰雲和趙玖一跳,臉色突變,飛快的恭身為皇后求情。

    “皇上,請聽娘娘解釋清楚。”

    兩個人此話一出,鳳邪深邃的眼神冷冷的掃向他們,淩寒的聲音陡的響起:“來啊,把這兩個可惡的東西抓起來關到牢裏去。”

    皇上的話音一落,日影和月影領著一大幫的侍衛沖了進來,團團圍住戰雲和趙玖,兩個男人很快被帶了下去,書房裏只剩下柳柳和皇上兩個人,周遭一片寂靜,只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男人的粗重,女人的細碎,一上一下的重合著,只到他一閃身,緊貼到她身邊,狂戾的鎖住她,冷冷的開口。

    “說吧,我的皇后,為什麼會出了宮,到了黑風城。”磁性的聲音就像上好的花雕酒醇,使人聽了酥骨,卻帶著致命的殺氣,這種時候,她還沒笨到聽不出他話裏的兇殘的意思,仰頭望著他,只能看到他挺翹的下巴,喉結一上一下的滾動著,帶著他的憤怒散發在周身,她不禁笑起來,笑如山澗的泉水,清透無比,沁人心脾,他一低頭,眸子一閃而逝的深邃。

    柳柳伏在他的胸前,聞著他身上龍涎香的味道,說實在的她討厭這種味道,太過於濃烈,她喜歡一切素淡的東西,因為難受所以蹙了一下眉,冷冷的開口。

    “皇上難道忘記柳柳雖然是皇后,卻形同虛無,我想皇上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廢了我的機會不是嗎?柳柳只是做了皇上該做的,為皇上找一條出路不是嗎?柳柳大膽的開口,唇角的笑意加深,反正橫豎是死,不如說些真心話,這樣就算死,也是安心的。

    廢她,鳳邪手臂上的力量加重,在最初,他確實想廢了她,但是現在他肯定自已不可能廢了她,而且還想寵倖她來著,只是她一直不接受不是嗎?如果說自已有過想廢她的念頭,現在卻沒有了,如果她安份的享受他的疼寵,那麼他會把未央宮賜給她,讓她榮寵一生的,以後也許他會愛上另外一個女人,但是皇后的位置永遠會是她的,但是顯然他要給予的這一切榮寵,她並不屑於擁有,所以才會急急的為自已找一條出路,一條讓他能廢了她的理由,鳳邪一想到她的用心,眼神幽幽高深莫測起來。

    “你想離開皇宮,你竟然想離開皇宮,”他的語氣裏不僅僅是憤怒了,還有莫名的憎恨,他都想留下她了,她竟然不知足,還想著離開,一想到她可能離開,這一走也許永生他也不會再見到這個女人了,心裏的一角竟然蹋陷了,有一種他陌生的情緒流竄在他的周身,一直以來,只要他想要,沒有得不到的,但是現在他想要她留下,給她疼寵,可是她卻不想要,一直想著離開。

    鳳邪的狹長的眉下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睛,漆黑的眼眸裏是深不可測的湖水,深邃而神秘,陣陣暗芒掃過,他大手一伸握著她小巧細緻的下巴,輕輕的摩娑著,引得她一陣惡寒,這是種完全陌生的觸感,屬於她所不熟悉的動作,所以她抗拒著,頭往後仰,試圖掙脫他的掌控,但是他的另一隻手卻急急的伸出來,把她整個的帶進懷裏,唇急急的俯下來。

    柳柳呆了,他的唇有些兒微涼,帶著一股茶香,舌尖兒靈動,飛快的鑽進她的唇裏,輾轉的吸吮,這一次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和女人親嘴是一件很快樂的事,香甜,甘醇,比酒還香,比蜜還甜的滋味兒,想到這裏,再用力的吸吮,她伏在他的懷裏,使得他聞到她身上甘草的芳香,清新得就像一株小小鮮嫩的草尖兒,落在他的心底,這一刻他朦憧的想起,難道自已有點喜歡這個女人,向來視女人為衣服的天鳳朝皇帝,竟然喜歡起女人來,還是自已最討厭的那個女人,他被自已的想法驚住了,忘了接下來的動作,而柳柳已經從呆愣中驚醒過來,飛快的推開他,因為他陷入了自已的情緒裏,一個不慎,便被她推了開來,久久的回過神,凝望著那氣呼呼的女人,那紅腫起來的唇,說不出的性感,有一種引人一親芳澤的性感。

    鳳邪就那麼靜靜的望著她的唇,忽然想開了,喜歡就喜歡吧,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就讓她成為一個意外吧,以後也許他還會寵倖喜歡別的女人,但她是最初的,撩動了他情思的女子,他會給予她一切的榮寵,鳳邪的臉色從最初的暴戾到現在的俊魅,薄唇輕舔了一下,那柔軟的觸感仍在,他沒有忘了,他們的五日之約,現在只剩下四日了,到時候他會看看她是如何的撩撥他的,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掛在鳳邪的唇角間。

    柳柳只覺得周身厭寒,這男人的眼光怎麼一下子從暴戾,狂怒轉變過來了,精銳得好似穿透了她的衣衫,把她剝得精光,扔在床榻上,還是她多想了。

    “皇后,別忘了五日之期,”他的話適時的響起,柳柳立刻冷掃過去,用不著他提醒,她還記著呢,而且剛才他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到她身上去了,一向人前淡漠的她,不由得臉色緋紅起來,雖然有二十歲的大齡,可她還未經男女之事,所以自然羞澀。

    “皇上還有事嗎?沒事柳兒告退了,”她急急的開口,本來以為今天逃脫不了惡運,但是沒想到鳳邪竟然放過了她,而且也沒有追問她別的事情,但是她相信,他一定會查的,所以不能掉以輕心,這一陣子和所有該聯繫的人都斷了音信吧,她鎮定的想著。

    鳳邪的眼眸高深莫測望著她,點頭,她身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謎,他不想從她嘴裏聽到,卻願意玩這樣一個遊戲,慢慢的一層層的剝掉她淡漠的外殼,再拔掉她身上的刺,使她只能依附他。

    “好,朕希望皇后從此以後安份的呆在華清宮裏,不要再有任何不端的舉動,別忘了你可是朕的皇后,永遠都是,”鳳邪的嗓音粗嘎的開口,最後幾個字咬得分外的重,柳柳的身子一顫,抬頭,一向平波的眸子裏多了些急促,好似不甘心似的,鳳邪看著這樣子的她,忽然覺得很舒心,鳳眉舒展開來,揮手。

    “皇后下去準備吧,今晚朕和你一起去炎親王府探望王爺,今天解蘭公主前來見朕,說皇后想去見見炎親王,怕朕不同意是嗎?朕就網開一面讓皇后去見一面,省得皇后真以為朕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鳳邪說得剎有其事,狹長的鳳眉輕挑,錦銳的薄唇邪勾,笑意橫溢。

    柳柳卻愣住了,心裏忽然有些疼,為遺失瞭解蘭那樣的朋友,原來女人的友誼是薄弱的,只要碰上喜歡的男人,便會不惜刺傷別人來成全自已的喜歡,那樣的喜歡還有意義嗎?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從來不會原諒背叛自已的人,只要背叛過,就表示她們永遠不會是一路人。

    柳柳不想多說什麼,見就見吧,她和鳳冽之間清清白白,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想多了是他們這些有著骯髒思想的人,眼眸閃過不屑,唇角浮起冷笑,盈盈告退。

    “柳柳告退了,”頭也不抬的退了出去,她不想再和書房裏的男人多說什麼,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裏逃脫出來,何苦再招惹他,招惹他便是讓柳家陷於水火之中。

    龍榻上的男人,狂魅顛倒眾生的歪在斜明黃豪華的軟榻上,看著那個急急走了出去的身影,唇角是一抹勢在必得,柳柳,既然朕知道自已喜歡你,你就別想逃,那怕只有一點點喜歡,你也只能呆在朕的臂彎裏,臉色陡的一暗,他可沒忘了那兩個關在地牢裏的臣子,可惡的戰雲,如果再讓他知道打著皇后娘娘的主意,他必不饒他,朝門外冷硬的叫了一聲。

    “小玩子,立刻到牢裏去宣旨,戰雲和趙玖兩個人膽敢在皇宮裏肆意的打鬥,各仗責三十大板,命令戰雲立刻回黑風城去,沒有朕的命令,永遠不准踏進京城一步。”

    “是,”隔著門扉,小玩子恭敬的開口,順帶擦了擦臉上的汗,剛才好驚險的一幕,他以為皇后娘娘一定會遭到重罰,沒想到皇上卻沒罰娘娘,好像也罰了,要不然娘娘的唇為什麼紅腫了起來,聽聽裏面皇上的聲音,可比先前耐聽多了,小玩子飛快的奔出去宣旨。

    而柳柳出了上書房,領著翠兒和巧兒兩個丫頭回華清宮去,一路上沉默不言,臉色驚疑不定,翠兒小心的掃視著主子的臉色,直到主子想事情入了神,差點撞到前面的廊柱上,一向冷清的主子被什麼困住了,翠兒趕緊拉住主子的身子。

    “娘娘,當心點,你想什麼呢?如此入神,差點碰到頭,”語氣裏有小小的埋怨,她是心疼娘娘,每次都是這麼驚險萬分的,明明是必死的時候,偏又化險為夷了,她早晚會被娘娘嚇死的。

    “沒什麼,皇上讓我今天晚上和他一起去看望炎親王爺?”柳柳搖頭,順帶把自已腦海裏忙七八糟的思緒給搖掉了,她不去想解蘭的事了,雖然很惋惜,但有些人是沒辦法深交的,她又何必留戀呢,還是想想今天晚上的事吧,皇上要和她去炎親王府,鳳冽不知怎麼樣了?他好歹是她曾經在意過的人,自然希望他是幸福的。

    “什麼?”翠兒的小臉蛋上有些受驚,皇上什麼意思,明知道炎親王爺喜歡娘娘,還讓娘娘去見他,他搞什麼名堂,抬頭望著娘娘,娘娘不是和解蘭公主解釋過,她和炎親王爺之間沒什麼嗎?為什麼皇上還又讓娘娘去見他呢?翠兒一頭霧水,小聲的嘀咕。

    “娘娘不是和解蘭公主解釋過了嗎?”

    “是,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柳柳的唇邊浮起涼薄的笑意,她本來想深交解蘭這樣的女子的,所以才會連那樣的往事都告訴她,可惜她終是傷了她的良苦用心,明明她已經拒絕去見鳳冽了,她竟然還告訴皇上說自已同意了,她不相信解蘭那樣聰明絕頂的人會不小心說出這樣誤導人的話,她只不過在導一出戲罷了,但願她適可而止,要不然她就配不上鳳冽了,柳柳輕飄飄的走向華清宮。

    天明淨得像一片鏡子,偶有幾樓雲彩被輕風拂過,帶來一股沁人心肺的涼爽之氣。

    翠兒看著娘娘淡定的容顏,感覺主子越來越飄忽不定,從前的她雖然也淡漠疏離,但偶爾還是露出頑劣的一面,或者是老爺和夫人面前的小女兒嬌態,但現在感覺她就像天上的一片淡雲,讓人想伸手抓住,卻悠悠然的遠去了,也許是皇宮裏的陰暗使得主子不敢再輕易敞開心扉相信任何人的緣故。

    皇宮是一個可怕的魔窟,讓人一不小心便會被吞滅掉,不是我死就是你亡,尤其是還會牽涉到很多無辜的人,娘娘的性子是不願意欠人的,更何況是一條條人命,也難怪她總是和任何人保持著距離,像先前,主子都和解蘭公主說清楚了,也提到了自已曾想嫁給炎親王爺,那樣一個尷尬的往事,說出來也是幸酸的,但是解蘭公主卻浪費了主子的一片好意,翠兒心裏酸澀澀的,眼裏便有了些霧氣。

    三個人回到了華清宮,柳柳逕自走進寢宮裏去休息,只遠遠的吩咐她們:“誰也不要進來打擾我。”

    彩霞和明月還有兩個小太監見娘娘的臉色不好,翠兒和巧兒的臉色也不好,心裏便都心急起來,團團圍著翠兒。

    “娘娘出什麼事了?娘娘出什麼事了?”

    翠兒掃視了幾個人一眼,低低的歎息了一聲:“沒什麼事,具體是什麼事我也不清楚,總之娘娘心裏不舒服,我也覺得心情低落,我去做事了,你們誰也不要叫我。”

    翠兒走了出去,彩霞和明月把眸光放到巧兒身上,巧兒本來年齡就小,對於娘娘身遭的很多事都不是很瞭解,抬頭見幾個人都望著她,也故作深沉的擺手:“也別問我,我也去做事了。”

    留下彩霞和明月還有兩個小太監面面相覷,這都怎麼了,難道天要變了?幾個人一想到這個臉色可都不太好看,趕緊的去做事吧。

    月兒如鉤,輕輝清冷,寒意很重,夜涼颼颼的,但是人心更冷,皇上坐在豪華的輦車裏,歪靠在鋪著大毛裘的氈毯上,慵懶隨意的望著縮坐在一邊的柳柳,她刻意保持的距離只維持了一分鐘,便瓦解了,只聽到一聲驚呼響起,緊伴著的還有怒喝聲。

    “放開我,幹什麼?”嬌俏的聲音響在夜色裏,無比的旋旖。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26 AM

第七十六章  鳳冽挨打

    豪華的八寶蓋龍輦車裏,別有一番洞天,應有盡有,廂壁是帶著夜光的錦綢圍屏,閃閃爍爍的暗芒,四角鑲嵌著夜明珠,照得車裏一片明亮,一張寬大的鋪著大氈毯軟榻上,鳳邪一身俊魅的斜臥在上面,他的懷裏緊緊的箍住一個水靈清透的女子,女子正試圖從他的身上掙紮開來。

    “放開我,”柳柳尷尬的沉聲命令,她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柔軟過呢,伏在一個男人的懷裏,這感覺怎麼想怎麼怪,伸出的手觸摸到的是他堅硬如石的胸肌,慌得她趕緊收手,掃視了他上下一圈,不知該從什麼地方下手去推他,只聽到頭頂上方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

    “別動,再動朕可又親你了,”他冷冷的威脅,現在他知道這女人害怕什麼,所以只要抓住她的軟肋,便可把她治理服服貼貼的,果然柳柳不再說話,只惱怒的瞪著尋尖翹的下巴,如果眼光能殺人,她希望把這男人的下巴射出千萬個孔來。

    “你?”柳柳在一番咬牙抽氣又無可奈何後,安靜的伏在他的懷裏,他靜靜的斜臥著,好似已經睡著了,那麼安靜,悄然無息,安靜的鳳邪周身籠罩著不可抵擋的魅力,臉若雕塑,輪廓鮮明,五官突出,飽滿光潔,肌膚晶瑩似雪,墨黑的眉修剪得如柳絲,狹飛入鬢,長長的睫毛密密的遮蓋著他懾人的眼睛,鼻子翹起,下面是涼薄的粉唇,唇角似有意無意的勾勒出笑意,帶著朦朧的迷幻的魅力,那唇觸感美好,帶著薄荷一樣的清香,只有她知道,一想到這個,柳柳的臉色便紅了,暗罵自已,柳柳你瘋了,在想什麼呢?這男人可是一把銳利的刀,傷人於無形中,這樣想著,她的心便坦然得多,身子有些僵硬,他的心一緊,知道她又開始排斥他了,但是他不動聲色,只淡勾出唇。

    “看夠了嗎?”

    柳柳一愣,又欲掙紮,沒想到這男人根本沒睡著,可是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動也不動一下,柳柳那叫一個惱怒,臉色冷冷的,考慮著要不要給他一拳,是打他的下巴呢,還是打眼睛,這念頭一起,光用想的,便令她周身的血脈擴張,興奮莫名。

    可這時候,輦車停了下來,馬蹄聲響過,日影恭敬的聲音傳進來。

    “主子,到了。”

    隨著日影的聲音落地,鳳邪緩緩的鬆開手,總算放開了柳柳的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已的儀容,冷寒的吩咐:“去敲門。”

    日影聽了輦車裏主子的命令,便揮手示意手下的侍衛上前敲門,因為是臨時來的,並沒有通知炎親王府的人接駕,所以炎親王府的人並不知道。

    侍衛上前輕叩了幾下門,從門裏探出一張腦袋來,大聲的問著便裝的侍衛:“你們找誰啊?半夜三更的還使命的敲,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下人說完便打算關起門來,侍衛用手中的寶劍抵開門,那下人變了臉色,呼叫起來:“好大的膽子,這裏是炎親王府,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跑到這裏來搗亂,”侍衛並不理那個人,掉頭望向馬上的日影,日影翻身躍下俊馬,踱步行到門前,門前的大紅燈籠映照到日影的臉上,那下人立刻慌張起來,趕緊的拉開大門,朝裏面呼叫起來。

    “日影大人來了,快去稟報王爺,”這王府的守門人認識日影,知道他是皇上的得力手下,很有些權力,因刻把大門拉開,領著守門的幾個人候在門前。

    日影和敲門的那個侍衛走到車駕前恭敬的請皇上下輦車,鳳邪黑色的繡龍錦袍一揚,人已落到地上,伸出白晰如玉的大手,眸子爍爍的望著車內的柳柳,柳柳愣神了一下,小嘴微蹙,想甩開這男人的手,可又知道這樣不合時宜,只得把手放進鳳邪的手裏,只見他用力的一握,把她整個人提到半空,摟到懷裏,然後緩緩的放下來,只聽到暗夜中響起多少下的抽氣聲,柳柳緋紅的臉色,在暗夜裏看不真切,只眸子裏閃發出絲絲的冷意,這男人可真做作,竟然當作屬下的面對她摟摟抱抱的,站到地面上,立刻掙紮開來。

    月光投射到炎親王府門前的石匾上,折射出幾道耀眼的光芒,栩栩如生的幾個大字,眾人站在門前等候,過了一會兒也不見人過來,只見先前進去稟報的人領著炎親王府的管事走過來,那管事望著眼前錦衣華服的人,再看一堆人中,一眾星捧月淩駕他人之上的男子,那眉目竟然和自家的王爺有幾分相似,當下心裏明白,撲通一聲跪下來,王府的下人一看到管事的跪下來,趕緊也跪了下來,一時間大門前黑壓壓的跪了一地,鳳邪高挑著眉,漆黑的眸子裏有絲絲怒意,隱忍的開口。

    “你們王爺呢?”

    那管事小心翼翼的稟報:“王爺在碧雪軒裏喝酒,誰叫也不理?”

    鳳邪的臉色立刻罩上寒霜,黑色的錦袍一揚,如行雲般快速的掃過,領先入內,眾人趕緊跟著他往炎親王府走去,月夜朦朧,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都罩了一層薄紗,清冷而婉約,大家誰也沒說話,寂靜的夜色中,只聽到穩健的步伐聲,穿亭越橋,直走到碧雪軒,王爺的院門前,守門的下人一看到眼前浩浩蕩蕩的一隊人,管事的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便知道眼前的是大人物,哪里敢說一個字出來,飛快的讓到一邊去。

    遠遠的便聽到碧雪軒的某一個房間裏,傳來鳳冽咆哮的聲音,鳳邪周身布起寒意,皇弟瘋了,堂堂一個親王竟然在家裏發酒瘋,領著柳柳走進碧雪軒的花廳,其他人都守在門外。

    花廳裏,燭火通明,鳳冽正仰著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整個人顯得落拓,頭髮散忙,衣衫不整,哪里還是先前意氣風發的王爺,柳柳有些莫名的心疼,必竟鳳冽曾是她少年時候在意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自個喝醉酒,如果這些事發生在她未進宮前,該多好啊,可是現在有什麼用呢?

    花廳裏除了鳳冽,還有解蘭公主,另有兩名美姬,這兩個國色天香的美姬,柳柳是見過的,確實是那種美得驚豔的女人,以前鳳冽常引以為傲,在她面前誇誇其談,說什麼他要娶就要娶最美的,卻從來不知道每聽到他說一次,自已的心裏便失去了一些希望,直至對他再也沒有想法了。

    解蘭一抬頭見到迎頭進來的男人,竟是當今的皇上,趕緊領著兩個美姬盈盈拜了下來:“解蘭見過皇上。”

    鳳邪狂放的一擺手,示意解蘭起身,踱步走到鳳冽的面前,陰寒著面孔,暴怒的低吼:“鳳冽,你這個混蛋在幹什麼?”說完一伸手緊拽著鳳冽的身子,把他給提到自已的面前,不停的搖晃起來,風從門外吹進來,鳳冽的清醒了一些,睜大眼望著眼前不停晃動著的皇兄,奇怪的開口。

    “我沒醉啊,怎麼見到皇兄了,”鳳邪再也忍不住怒火上升,大手一握成拳,拳頭上青筋突起,一揮手對著鳳冽打了過去,只聽到撲通一聲響,鳳冽栽倒到地上去,吐了幾口酒,整個人總算清醒了一些,抬頭見頭頂上是怒氣衝衝的皇兄,立刻打了一個寒顫,飛快的起身。

    “皇兄,你怎麼來了?”皇兄的這一拳打得可真重啊,他唇角都快裂開了,而且很疼,鳳冽用手一擦,竟然流血了,解蘭和兩個美妾心疼的驚呼:“王爺?”幾乎要撲過來了,鳳冽一記狠厲的眸光瞪過去,三個女人立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鳳冽,你折騰到什麼時候,你究竟想幹什麼?難道就為了一個女人嗎?”鳳邪的話瞬間把柳柳打擊得體無完膚,心裏抽疼得厲害,這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呢,剛剛還把自已緊摟在懷裏,下一刻卻說著如刀一樣銳利傷人的話,眼裏竟然有了氤氳之氣,半仰著頭,把淚回流下去,她是決不可能在別人面前流淚的,淚應該留到心裏去。

    鳳冽一聽到皇兄的話,那雙眸子早已經晶亮起來,灼灼逼人的盯著皇兄,一迭連聲的開口:“皇兄,既然你討厭柳兒,就把她賜給臣弟吧,臣弟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鳳冽的話使得花廳裏幾個人同時變了臉色,鳳邪的臉黑沉沉的瀕臨狂怒的邊緣,如果這個男人不是他的皇弟,他一定要親手殺了他,讓他對自個的女人有暇想,可偏偏他就是他的弟弟,還是一心扶持他的弟弟,鳳邪深邃的眸子裏高深莫測的閃過利芒,一伸手把身後的柳柳拉出來,緊樓到懷裏逼視著鳳冽。

    “鳳冽,你看到了嗎?她是朕的皇后,她想榮寵一生,根本不可能想嫁給你的。”

    鳳冽沒想到柳柳竟然也來了,聽著皇兄的話,看到柳兒伏在皇兄的懷裏一動也不動,心痛到無以復加,好像被撕裂開來一樣,眼睛緊緊的望著柳柳:“難道皇兄說的是真的嗎?”

    柳柳愣了一下,感受到肩上大掌不斷加重的力量,那力量快掐進她的肉裏了,完全不顧她是否疼痛,也許在他心裏,手足之情才是重要的,犧牲了她這樣一個女子又有什麼,柳柳抬頭淡淡的笑,臉色有些蒼白,心內淡淡的哼,鳳邪,但願你永遠不要後悔自已所做的,就像鳳冽一樣,只要給予別人的,總有一天會落到自已的身上。

    “是,我本來就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子,要不然就不會進宮為后了,”柳柳輕飄飄的說,語氣雖然輕,卻帶著肯定,令人深信她就那種愛慕虛榮的人,但是鳳冽和柳柳相處了幾年,自然不相信她是那種人,連連的搖頭,伸出手欲抓住柳柳,被鳳邪側身,技巧的讓開,沒讓他碰到。

    “我不相信,柳兒,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你告訴皇兄,皇兄不會為難我們的,他一定會成全我們的,”鳳冽說得自信滿滿的,柳柳真想仰天大笑,都到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相信他皇兄不會為難他,不過什麼都不重要了,柳柳幽暗的眸子裏是一片認真執著,輕輕的開口:“鳳冽,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什麼都不是,從前這樣,以後也這樣。”

    決絕的話,鳳冽聽得身形一顫,連連後退,胸口氣悶難受,周身暴戾,舉手運力掃過一邊的雕花桌椅,一時間只聽到劈咧叭拉的響個不停,一地的狼籍,鳳冽手捂著臉極是痛苦的蹲在地上,像一隻受傷的狼一樣低哮著,柳柳的心忽然生出一絲憐憫,為什麼兩個人要錯過呢,錯過了卻又後悔,難道這就是人的通病嗎?

    柳柳抬高臉望著臉色陰暗不明的鳳邪,輕聲的開口:“皇上,請讓我勸勸炎親王,所有人都出去吧。”

    鳳邪一聽,雙手一握,把柳柳往懷裏帶,瞳孔裏是對皇弟的憐憫,還有對柳柳的勢在必得,多種表情交錯在一起,使得他好看的美眸有一層淡淡的霧氣,道不清說不明的朦朧。

    “不行,有什麼話現在就說,”他冷硬霸道的命令,不允許這個女人和皇弟過多的接觸,要是他們兩個死灰復燃怎麼辦,即不是害了皇弟,這個醜女人已經害了自個兒,還要去害別人嗎?只有自已勉為其難的先收著吧,鳳邪魅惑的想著,手可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

    解蘭公主一看眼前的狀況,解鈴還需系鈴人,也許娘娘的勸解能起到作用呢?解蘭飛快的福身子:“請皇上讓娘娘勸勸炎親王吧。”

    “你?”鳳邪沒想到這高貴的公主竟然讓自已單獨給他們講話,臉色陰驁難持的瞪過去,如果她不是一個女人,他真的會一掌劈了她。

    “皇上請出去吧,柳柳有話對炎親王爺說,請皇上成全,”柳柳退後一步,福了一下身子,臉上是堅定不容拒絕的光輝,鳳邪心下一怔,他知道一旦這個女人決定了一樣事情,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除非兩敗俱傷,而他才不想被她氣得要死,以往的經驗談,這個女人有氣死他的本錢,所以,鳳邪經過反復的思慮,總算同意讓柳柳和鳳冽單獨說一會子話。

    寂靜空曠的花廳裏,鳳冽仍舊蹲在地上,只是平靜了許多,臉上有著淡淡的哀傷,就那麼靜靜的望著柳柳,眸光幽遠得仿佛一個世紀都過去了,柳柳走過去伸手挽起他,扶坐到一邊的座榻上,又親手給他泡了一杯茶,以前這些事,她也會做,雖然是心情好的時候,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在心裏歎息。

    “來,喝杯茶鎮定一下,”柳柳淡漠的開口,疏離的語氣使得鳳冽的臉上慘白愈來愈重,指尖輕觸茶盎,茶香溢出來,充溢在室內,他輕啜了一口,抬高眸子盯著她。

    “柳兒,我不相信你會貪慕虛榮到念著那個位置,難道你真的願意老死在宮中嗎?皇兄那樣一個集權勢地位於一身的男人,雖然現在對你有些興趣,但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有新的目標,到時候你要怎麼辦呢?”

    鳳冽急切的分析其中的厲害,試圖喚醒柳柳的危機意識,從而願意出宮嫁到炎親王府,柳柳的唇角掛著涼薄的笑。

    “鳳冽,你何苦執著呢,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是那種人嗎?你瞭解你皇兄嗎?他是那種好說話的人嗎?”

    鳳冽受驚的睜大眼,唇嚅動了兩下,一向俊美的臉上,此時憔悴不堪,還有深深的憤恨,質疑,伸出手拉住柳柳的手:“你說是皇兄脅迫你的,那麼讓我去和他說,他明明不喜歡你,為什麼要把你囚在深宮裏,這樣有什麼好處,他太自私了,不愛也不讓別人愛嗎?”

    柳柳聽著鳳冽的話,臉色越發的冷淡,為什麼鳳冽不明白,他們之間是再不可能的了,眸子是驚濤,銀牙輕咬著。

    “鳳冽,請你安靜的聽我說好嗎?我們不可能了,錯過了便是一生,你懂嗎?當我無數次盼望你上門提親時,你卻把美妾納進了門,當我希望你能阻止我進宮時,你卻笑著送上祝福,當我不再是我時,你還說這些幹什麼?”

    鳳冽被柳柳驚到了,悔恨如蝕骨的毒藥一樣侵透到他的全身,原來她是一直在等著他的,難怪自已和她相處時,總聽到她問,有沒有什麼話要說,原來她一直在等,是他負了她,而非她負了他,自已真是個混球,想到兩個人對彼此喜歡著,為什麼不能讓皇兄成全呢?鳳冽立刻站起身,整張臉都閃過動人的魅力。

    “柳兒,我們一起去求皇上,他會答應我們的,要不然我帶你離開這裏,找個沒人的地方定居下來。”

    “鳳冽,你還不明白嗎?在我被你傷得體無完膚時,我已不再有任何幻想,所以我不再喜歡你了,現在你在我心裏,什麼都不是,我已經把你從我的心裏摒除掉了,這樣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為什麼?柳兒,是我的錯,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鳳冽如受傷的花豹般低吼,他不要兩個人從些形同陌路,他試圖再去拉柳柳的手,柳柳冷硬的甩開手,站起身那眼眸閃過的是涼薄的氣息,淺笑掛在唇角。

    “鳳冽,別讓我恨你好嗎?請讓我安定一些好嗎?曾經你傷得我體無完膚,現在就讓我安靜一些,這算是一種補償也不行嗎?”

    她的話淡而輕,卻直直的落到鳳冽的心房裏,那麼疼,原來自已才是那個傷了她的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自已再沒有資格要求她一次機會了,身子輕晃了一下,跌坐到座榻上,臉色慘白,輕挑的眉峰上沾滿了愁苦,眸子卻浮升起一抹堅定,他不配再擁有她,傷了她的他,再也沒有資格了,雖然心疼,痛,還有深深的悔恨,百種滋味湧上心頭,無力感遍佈全身,望著她快走到門邊的纖細的背影,輕聲的開口。

    “我答應你,再也不為難你,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她停住身子,心裏松了口氣,難得的他不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她沒有回頭,只輕輕的開口:“謝謝你,”這一次是真的告別了少年時候的情結,她和他彼此間越來越遠了,再無回頭的可能了,柳柳走出花廳。

    月涼如水,殘風卷落葉,月光透過縫隙投射下斑駁的痕跡。

    輦車裏,柳柳縮在一角閉目假寐,她知道對面的男人在猜測,在思索,她不動,現在她很累,什麼都不想做,即便一個解釋,或者是其他的事。

    他的眸子裏有些森寒,臉色陰暗不定,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看著她微卷的睫毛輕輕的眨動著,用來掩飾自已心裏的不安,他欣賞著這樣的她,想看看她能堅持多久,輦車內便陷入寂靜。

    夜暗沉,總潛伏著一些未知的危險,就像此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壓力還有殺機,有人在周圍,而且還都是好手,鳳邪的眸子暴厭充血起來,毛張不斷的收縮擴張,唇角扯出血腥,陰冷的笑著,今晚他的心情不好,沒想到就有人送上門來給他出氣,真好,他笑,卻是冷到極致的笑容。

    柳柳動也不動,靜立在一邊,此時可不是她動手的時候,一切都有這個男人呢?看來上次的事自已也錯怪了鳳邪,那些殺手都有自已的途徑,就連鳳邪突如其來的出宮,竟然也讓人知道了消息。

    日影和月影一舉手中的寶劍,眾人立在原地不走,只聽到馬蹄輕踏,日影暗沉聲稟告。

    “主子,周圍有殺機。”

    “全力以赴,一個都不准留,”鳳邪唇角閃過嗜殺,黑瞳愈發的幽深,冰冷的命令,日影領命,走到最前面,沖著空中一抱拳,冷硬的開口。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的呢?出來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31 AM

第七十七章  皇后受傷

    暗夜深沉,街道邊的高大的樹木透射出斑駁的枝影,斜映在路面上,落葉紛紛落下,飄灑了一地。

    忽然半空黑雲壓頂,鋪地蓋地的撲了過來,眾人抬頭,卻是身著黑衣的殺手,從四面八方飛撲過來,掩去了天上冷魅的月光,周遭壓抑著沉沉的殺機,瞬間飄落到輦車四周,團團包圍住一群人。

    日影和月影還有十幾個侍衛退後一步,身形一掀落下馬來,肩連著肩,保護著皇上。

    “你們是什麼人?”

    日影冷冷的問,那為首的黑衣人張揚的狂笑,笑聲刺耳,等到他笑夠了,陡的一收,緩緩的抬起頭來,只見他銀髮藍眸,風掀動起他的長髮,像一塊銀色的螢幕,罩住他整個人,臉色妖魅,誘人至極,偏就藍色瞳孔裏是翻滾不斷的狠意,嗜血而殘狠。

    “花無幽,你這個魔頭,竟然跑到京城來了,”日影已經認出為首的人,眼神陡的幽暗,看來他們今夜是遇到勁敵了,一定要小心應付。

    日影的話傳到輦車裏,柳柳暗自詫異,沒想到花無幽竟然也要殺皇帝,鳳邪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啊,不,應該是舊朝換新時,一定妄殺了許多無辜的人,才會有今日這等冤孽,反復的要殺他,阻止了一批又來一批,柳柳偷偷抬眼望向鳳邪,只見他鳳眉略挑,臉色一點表情也沒有,花無幽的名字顯然還不能影響他,微瞼雙眸,唇角浮起絲絲冷意,是隱忍的殺氣。

    柳柳掀簾往外望去,只見月色下,銀髮飛舞,張揚囂張的男人不是花無幽,還是何人,他也太誇張了,在天子腳下的京邦公然殺人,還如此狂妄不桀,只怕鳳邪不會饒了他,但是花無幽的功夫,柳柳是見識過的,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拿下他,不知道鳳邪的功夫究竟如何,柳柳暗自猜測,一抬頭,鳳邪的俊臉就快貼著她的臉了,呼出的熱氣帶著一股香味,陰狠的開口。

    “你在懷疑朕的能力嗎?”

    柳柳眨巴著眼睛,頭往後一仰,咚的一聲撞到廂壁上,臉色有些難看,冷瞪過去。

    “你幹什麼?好好的坐著湊過來,還是想辦法對付外面的殺手。”

    鳳邪面對外面挑釁的殺手毫無感覺,卻可以為了柳柳的猜測而動怒,一張俊臉上長長的睫毛輕眨一下,唇角閃過陰冷的笑,他會讓她知道自已究竟能不能打得過那個叫花無幽的男子,身形陡的一退,坐回軟榻上。

    柳柳的臉色幽暗幽暗的,漆黑如墨的眸子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好似那上等的寶玉般灼灼生輝,卻又帶著絲絲冰涼的氣息,唇勾出冷意,驕傲自負的傢夥,花無幽絕對不是無能之輩,天下打得過他的人只怕屈指可數。

    外面的打鬥聲傳來,銀鏈環的光芒在夜色中發出一波一波的銀光,照射到輦車的車簾上,不時有急促的驚呼聲傳進來,鳳邪身形未動,高深莫測的眸子緊盯著柳柳的唇,兩次了,他親了她兩次都沒有吐,沒想到自已對金佳麗和樓思靜那樣的美女反感,卻會對這樣一個醜女有感覺,而且單單望著她的唇,便能想像出那份柔軟美好,輦車內的氣氛因為鳳邪熾熱的眸光,而變得濃綢起來,柳柳有些不安,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對於男女之事還不甚明瞭,對於男人如此火辣辣的目光,是又羞又怒,可是眼前的男人是當今的皇上,她就是再惱也沒有辦法可施。

    正在柳柳困惑時,日影和月影的輕呼傳進來,雖然極細微,但是仍很清晰,看來他們兩個人受傷了,不等柳柳多想,鳳邪的身形一閃,如一條疾使的寶劍銳利的閃了出去,形成一團強大的光圈,柳柳飛快的掀起車簾,只見月色下,鳳邪烏絲揚起,白衣飄飄,黑與白形成鮮明的對比,整個人快速的轉動在光圈裏,靠近他身邊的黑衣人一看他現身了,哪里怠慢,飛快的出手疾使過去,只見那光圈好像有了彈性似的,劍刺過去一點感覺也沒有,只見鳳邪雙手往回一拉,那黑衣人被吸到光圈上,眨眼間臉色蒼白,蹌踉著後退了兩步,癱倒到地上去,只剩下一口氣了。

    柳柳大奇,沒想到鳳邪的武功如此高深莫測,原來真的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難怪他無所畏懼,他現在使的這門功好像就是難得一見的吸魂神功,聽說此功深不可測,可把對手的內力吸為已用,從而使他的內力越來越深厚,傳言此功消失三百年了,怎麼會被鳳邪練成了呢,柳柳的心裏松了一口氣。

    輦車外面的花無幽可就如臨大敵了,雖然知道鳳邪的武功高深莫測,可是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傳言中的吸魂神功,如果不小心撞到他的光圈上,只怕自已的內力盡失,就在這眨眼的功夫,場上已經轉變了立場,那些黑衣人有一多半被侍衛殺了,還剩下少數的幾個已有些慌忙,花無幽知道今天晚上別想刺殺成功了,可是怎麼樣也不能空手而歸啊,眼眸一轉,迎上輦車內的一雙眼眸,身子立刻快速的閃過,一伸手柳柳便被他擄了過去,大手已經掐到她的脖勁處,冷冷的望著鳳邪。

    “立刻後退,除非你不想要她的命了。”

    月色很涼,柳柳怒抬頭望著花無幽,花無幽正抬頭盯著鳳邪,並沒有望自已手裏的女子,他知道自已此刻面對的是如何強大的勁敵了,都怪自已太魯莽了,這就是輕敵的代價,損失了一大批的手下,還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不過有了手裏的這個女人,相信鳳邪這個狗皇帝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花無幽忘了,自古帝皇最無情,一個小小的女人只怕還無法和他的江山相抗衡,鳳邪陰驁的眼神連眨一下的動作都沒有,唇角露出殘狠的笑:“用一個大魔頭來換一個小小的女人,怎麼算都是朕划算,這樣吧,朕和你一起動手。”

    寒夜雖冷,卻比不過這句話,冷到骨子裏,每一滴血液都是涼的,她本沒有指望這個男人會救她,但是不指望和親口說出來是兩回事,最起碼她還是他的皇后,不是嗎?唇角浮起一抹苦笑,她覺得淒涼什麼,本就沒指望過的事,何必難過呢,可是她真的好難過,為什麼眼裏好像有熱氣,不是說沒有愛便傷不了她嗎?柳柳幽暗的眼神比長夜更冷寂,落到鳳邪的眼裏,他的心忽然一震,很疼,她的眼神那樣絕決,完比不同於先前的軟化,是自已把她推離得更遠了嗎?可是他並沒有說錯不是嗎?現在讓他選擇,他肯定毫不猶豫的選擇江山,那麼他還疼什麼痛什麼呢。

    花無幽沒想到鳳邪竟然能做到這一步,難怪他能坐穩皇帝之位,這份狠辣連他都自虧不如,就是他這個大魔頭遇到這種事也要皺一下眉頭,但是他眉都不皺一下,更別說去想了,唇角揚起冷冽的笑,那妖魅的容顏嗜血而絕決,輕快的吐出一個字。

    “好。”

    鳳邪的心忽的一沉,難道真的要用柳柳的命來換這個魔頭的命嗎?為什麼他感到心內蝕骨的疼,可是眼下已容不得他多想了,烏絲繚繞,俊顏罩上青霜,周身的戾氣,他要賭,賭自已能贏了皇后,還能贏了江山,電光火石間的出手快而狠,如一條疾使出去的長練,花無幽心下一驚,手下有一絲遲疑,難道他真的能傷害手中這個無辜的女人嗎?就是這一點的遲疑,就讓他慢了一步,提著柳柳飛快的疾使開,他終究下不了狠心啊,就在這最後的一刻,眼看著鳳邪的掌風要擊到他了,只聽到耳邊的一聲歎息,幽幽的開口:“你走吧。”

    話落,身形陡的換了一個位置,懷中的女子置身於他的前面,替了他去接那一掌,在這一瞬間他才知道這個女人原來是隱而不露的,她竟然會武功,既然如此,剛才為何不剩他不備逃脫呢,鬆開手的同時疾使出去,在最後離去的一刻,他方認真的望過去,只見暗夜中,那一道俏麗的影子被掌風擊飛了出去,在空中旋轉,像一朵鮮豔的曇花在夜色中盛開,嬌豔莫名,竟是他遍尋不著的女人,夜色中只聽到花無幽負傷的狼嚎,疾使而去。

    鳳邪的臉色大變,他不明白明明是擊向花無幽的掌,為什麼會落到柳柳身上,只見她的髮髻在掌風中散開,飛舞著像一朵盛開的曇花,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沉沉的落下來,他再也顧不得其他,身形一閃,飛快的接住半空中落下的她,只見她一口鮮血噴泄出來,濺到了他的白色錦袍,而心卻撕裂的痛起來,聲音失了色。

    “快,立刻回宮,”他緊張的命令,緊摟著氣息微弱的她,在最後的一刻,幸好他收了一成內力,要不然她必死無疑,而就在最後的一刻他看到了她竟然會武功,是的,他的皇后原來會武功,既然會武功,為什麼不躲開呢,卻生生的接了這一掌,還讓那個男人逃了。

    就在這空檔,那剩下的幾個黑衣人也逃走了,日影和月影也都負了傷,一見主子急起來,也顧不了其他,飛快的翻身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皇宮而去。

    鳳邪把柳柳抱進永元殿,他的寢宮,只有這個女人呆過兩次,其她女人還沒出現過這裏,第一次她生病了,這一次她負傷了,這個女人為什麼那麼容易讓自已受傷呢,鳳邪握著柳柳的小手,感受到她的體溫,心才好受一些,立刻吩咐小玩子在外面守著,不准任何人過來打攏他們。

    他掌風一起,牽動她的身子緩緩坐起來,雙掌相對,他要給她運功遼傷,慢慢的兩個人的頭上都冒出氳氤的熱氣,寢宮之中熱氣繚繞,只見她滿臉的汗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流,烏絲披散,頭上的髮簪早不知掉到什麼地方去了,整張臉經過他的內力輸送,變得緋紅起來,雖然氣息仍然很弱,但他知道她沒事了,心裏的一塊巨石總算落了地,慢慢的收手,呼了一口氣,朝外面叫了一聲。

    “傳禦醫,”

    “是,皇上,”小玩子飛快的把禦醫領進來,只見皇上一撩錦袍,下了床榻,輕手輕腳的安置好娘娘,禦醫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先給皇上先了禮,再給娘娘診脈,原來是受了內傷所致,不過已經遼過傷了,只要再開些藥調理一下便好。

    “臣開些方子調理一下,娘娘的身子便無大礙了。”

    “好,下去開吧,立刻讓人煎了送過來,”鳳邪大手一揮沉著臉命令,禦醫和小玩子膽顫心驚的退出去,心裏暗自思忖,皇上是怎麼了,娘娘受傷了,皇上好像比誰都緊張,他不是一直不喜歡娘娘嗎?親自給娘娘療傷,不過娘娘是好好的怎麼會受傷呢?

    寢宮內,鳳邪坐在床榻邊給柳柳蓋好錦衾,伸出手輕觸她光滑細緻的小臉,輕聲的低喃:“朕是有把握救下你,才會那麼說的,可是你為什麼要迎那一掌呢,若非朕收得快,只怕你就沒命了,”想想這個他就後怕,如果她真的有事了,他不知道自已會怎麼樣,總之現在他被她吸引了,不管她是美的,還是醜的,和樣貌無關,是她這個人吸引了他,所以他不准她有事。

    藥煎了上來,他親自喂她服下,才放下心,去浴房洗去一身的汗臭味,換上清爽的中衣,緩緩走出來,小玩子正一臉苦色的望著他,鳳邪冷掃了一眼,雙手環胸,狠厲的開口:“又怎麼了?”

    小玩子的腿肚輕顫了一下,小心的慢吞吞的開口:“皇上,娘娘剛才醒了,可是她回華清宮了。”

    “什麼?你們都是吃乾飯的嗎?一個病人你都留不住”鳳邪大手一揮。小玩子被甩出去幾米遠,抬頭只見那身影早不見了,趕緊飛快的爬起來,緊跟上前面的影子,一迭連聲的開口:“皇上,皇上,你等等奴才。”

    柳柳回到華清宮,臉色蒼白得跟個鬼差不多,把翠兒和巧兒嚇了一跳,飛快的扶住她,走進寢宮,翠兒安置好娘娘,流著淚問:“娘娘,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先睡會兒,”柳柳不想多說什麼,省得翠兒大驚小怪的,她也不懂一向冷心冷情的自已是怎麼了,聽到鳳邪那樣的話,心裏便覺蒼涼無比,所以當他的掌風擊過來後,她想也不想便迎了上去,也好像是為了花無幽最後一絲遲疑,他的心地並不壞,所以她不想讓他那麼隨便的就死了,便代替他受了一掌。

    “好,那你睡會兒,”翠兒眼淚巴拉的走過去給她掖好被角,靜守在一邊,柳柳也由著她,什麼都不說,極端的虛弱,慢慢的閉上眼睛,就在這時,寢宮的門扉咣當的一聲響,從外面走進來一道高大的身影,氣勢洶洶的走到柳柳的床榻前,泰山壓頂似的罩住整個光亮,整個寢宮一下子涼颼颼的,寒氣四溢,翠兒和巧兒抖索了一下肩,往邊上讓了一讓,柳柳皺眉睜開眼,望著長髮隨意披在肩上的男人,一臉的鐵青,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那中衣都沒系好,半敞著,這麼心急火燎的趕過來幹什麼,她可沒心情和他鬥,正準備閉上眼,身子陡的一空,這男人竟然抱起了她,柳柳立刻冷下臉來。

    “放我下來,馬上。”

    “沒有人可以命令朕,”他狂妄霸道的開口,並沒有放手的打算,掉頭朝門外冷戾的命令:“賜皇后娘娘未央宮,立刻移駕未央宮。”

    柳柳和翠兒還有巧兒都呆住了,這什麼狀況,竟然把未央宮賜給了她,在該賜的時候未賜,這時候倒賜給她了,沒必要了吧,柳柳自嘲的笑笑,唇角掛著拒絕,冷冷的搖頭。

    “我不會進未央宮的,皇上還是收回成命吧。”

    鳳邪並沒有多說話,錦銳的薄唇一掀,一抹淺笑浮起,卻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低頭貼著她的耳邊輕語:“皇后會武功的事如果洩露出去,朕要想想該治柳家什麼罪呢?”

    柳柳本就蒼白的臉色閃了一下,唇上的光澤黯然下去,鳳邪看著有一絲不忍心,可是她總是抗拒他,如果不這樣逼迫她,他們之間永遠是這種跨不過去的隔閡,所以只當沒看見她慘白的臉色,暗淡的眸光,還有唇角的絲絲冷氣。

    “好。”

    寢宮門外,小玩子飛快的響起尖細的聲音:“擺駕未央宮。”

    華清宮裏的宮女和太監都歡天喜地的,有一種總算熬出頭了的感覺,只有柳柳臉色冷凝著,這算什麼?拿她的家人威脅她服從嗎?不過她卻反抗不了,因為後宮制度中,皇后和妃子不能會武,否則將以謀亂罪處之,這樣就會牽連到柳家,爹爹和娘親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會武功,如果讓他們無辜受罪,自已一輩子也不會安心的,可是難道真的忍鳳邪對自個兒威脅,永遠有一個軟肋在別人手裏,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柳柳無力的垂下頭,輕靠在鳳邪的胸前,她實在太虛弱了,就讓自已休息一會兒吧,有什麼事明兒個再想吧。

    鳳邪低頭望了一眼懷裏防備又張揚的女人,總像個刺蝟似的刺傷別人也弄傷自已,唇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連他自已都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多麼的柔軟。

    未央宮燈火輝煌,宮殿內外太監和宮女跪了一地,大氣兒也不敢出,皇上親自抱著娘娘走進未央宮,這是何等的榮寵,眾人暗暗心驚,思索著以往自個兒有沒有得罪過娘娘,或是態度不端的,總之人人面露心驚,雙手伏地,太監總管江成望著走進大殿的身影,眸子裏一片釋然,他就知道娘娘一定會回未央宮的。

    柳柳沉沉的睡著,一直到鳳邪把她放到寬大的鳳床上,只嚶嚀一聲,繼續睡著了,鳳邪細心的給她蓋上錦衾,掉頭冷冽的吩咐一邊的翠兒:“好好照顧娘娘,當心著點,”眼神銳利,高深莫測。

    一夜之間,諾大的後宮傳得沸沸揚揚,有高興的,有嫉妒得抓狂的,總之大家都知道昨兒晚上皇上親自抱著娘娘送到未央宮的事情了。

    其中最高興的莫過太后娘娘,聽到大太監清安的稟報,臉色好看多了,鳳舞陽的離宮出走,讓她到現在還惶惶然,每時每刻的擔心著她在外面會不會受人欺淩,不過聽到皇上和皇后的事情,還著實讓她高興了一場。

    和太后娘娘相反的是廣陽宮的淑妃娘娘,長信宮的德妃娘娘,兩個女人知道昨兒個晚上發生的事,在自已的宮殿裏,怒火衝衝,摔了一地的東西,嚇得宮女和太監們大氣兒也不敢出,只小心的望著主子。

    淑妃娘娘的貼身丫頭鎖兒見自個的主子臉色都綠了,小心的安慰著主子:“娘娘,生氣能解決什麼?還是想想主意才是真的,如果那個女人再懷孕產下龍子,娘娘可就一輩子受人之下了。”

    金佳麗一聽鎖兒的話,氣息總算平順了很多,陰狠的臉上,眸子閃過毒辣的算計,咬著牙開口:“把那個丫頭叫過來,問問昨兒個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奴婢這就去辦,娘娘千萬別生氣了。”

    金佳麗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鎖兒退下去,望了一眼遍地狼籍的大殿,兇狠的開口:“一幫蠢才,還不快把這些東西收拾乾淨了。”

    “是,娘娘,”眾人立刻小心翼翼的應著,一起動手把大殿上處理乾淨,緩緩退了出去。

    金佳麗掃視了一眼金碧輝煌的宮殿,眼神陰狠,唇角掛著算計的笑意,柳柳,沒想到你一個醜女人竟然得了聖寵,那麼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銀牙輕咬,氣息粗重,粉拳一握,重重的擊在身邊的楠木椅上。

    相對于金佳麗的浮燥,樓思靜卻安靜多了,雖然一大早臉色也不好看,可終究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一派雍擁華貴,儀錶大方,倒讓下面的奴才們敬佩,直歎自已跟對了主子,而沒跟淑妃娘娘那樣狠辣的主子。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35 AM

第七十八章  賞賜

    柳柳醒來後,還有些迷茫,不知道身在何處,眨著眼睛掃視著周遭的一切,奢華美麗,好像置身在夢境中,一切都是不真實的,掉頭便看到翠兒立在輕紗帳外整理東西,動了一下輕聲的叫了一聲。

    “翠兒,這裏是?”

    翠兒一聽到主子的聲音,飛快的掉轉頭,只見娘娘已經慢慢的坐起來,用手揉著腦袋,一臉的迷茫,正四下張望著,翠兒暗自苦笑一下,只有她們明白,娘娘不像其她人那樣,只怕還反彈這件事呢,只好小心的開口。

    “娘娘忘了昨兒個晚上,皇上已經把未央宮賜給娘娘了嗎?這裏就是未央宮的寢宮。”

    果然,翠兒的話音一落,柳柳的臉色便有些難看,冷凝下來,昨兒晚上發生的事一一浮面在腦海裏,她和皇上去見鳳冽,鳳冽已經答應她不再喝酒惹事,然後是刺客行刺,那刺客竟然是花無幽,而可恨的是皇帝竟然用她來賭花無幽的命,若非花無幽最後的一絲遲疑,她真不知道自已能不能安身而退,一想到鳳邪當時的話,她便覺得身上涼意很重,真正可怕的是皇宮裏的這個男人,他比任何人都要冷血無情,雖然心理很清晰,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因為他知道了她會武功的事,歷朝歷代都有明規,後宮的妃嬪不准有武,如果查出這種現像,必然以謀亂罪處之,現在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侍候我起來吧,”柳柳淡淡的開口,神色恢復如常,翠兒松了一口氣,好在娘娘沒有堅持要回華清宮,要不然必然會驚動皇上,到時候又有一番折騰,趕緊上前服侍柳柳起來。

    昨兒晚上,鳳邪為她輸送了內力,她是知道的,又服了禦醫的藥,她的身子基本上沒什麼大礙了,練武的人身子骨比常人健康,此時她已感覺不到昨夜的虛弱。

    用了早膳,她在未央宮裏轉了一圈,未央宮果然不虧為三宮之首,雄偉華麗,亭水榭,翠閣朱闌,回廊花園,雖是秋天,花園裏栽種了品種很多的菊花,五顏六色,迎風招展,一股淡淡的菊香瀉出來,空氣中都是素雅清香的,柳柳穿著一件粉紅的織錦宮裝,搖曳拖地,上繡展翅的鳳凰圖案,鮮豔欲滴,映襯得整個人清新高貴,舉手投足間一派大氣,令人不敢小覷。

    翠兒領著兩個小丫頭跟著她在花園裏轉悠,隨到之處皆有宮女和太監在各處打掃,抬頭見到她,莫不是恭敬有加,她不禁深深的歎息,想當初自已被皇上賜進華清宮時,遭受了多少宮女太監的白眼,沒想到一旦入主未央宮,身份便不可同日而語,這些人小心翼翼的侍候著,唯恐出錯,柳柳邊走邊想,神色間帶著威嚴,唇角擒著笑,那笑連一絲兒的暖意都沒有。

    “娘娘,怎麼了?不開心嗎?”

    翠兒小心的問,柳柳停住身子,心裏忽然生出一種悲戚,連翠兒對她都是小心翼翼的了,更何況別人,不知何時起,身份為她和別人築起了一道城牆,無論她如何的化解都化解不了,只因為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又深得恩寵,她冷笑,這黃金打造的鳥籠,囚鎖住了她的一切,她該如何展翅而飛呢?抬頭仰望藍天,天上一片明淨,連一絲兒雲彩都沒有,讓她想做一片雲彩的心思都毀滅了。

    “翠兒,你和小姐生份了?”柳柳的語氣淡淡的,帶著一抹涼意,沒待翠兒說什麼,她便掉頭離開了,身後的翠兒一怔,眼裏不禁有些濕潤,娘娘想多了,不由得緊走兩步,輕聲的開口:“娘娘,翠兒對娘娘的心意永遠不會變,只是翠兒不希望娘娘遭受到一絲不必要的困擾。”

    柳柳怔了一下,腳步未停,冰雪聰明的她,已聽出翠兒的意思,翠兒只是為了保護她,如果她出一點差錯,都會是別人對付她的武器,所以她只能嚴守宮中的規矩,唇角浮起笑意,心裏暗歎,翠兒,相信小姐會離開這裏的,到時候一定會帶你走。

    柳柳逛了一早上,把未央宮總算摸透了,雖然還有些地方沒走到,但也不想去了,便往回走,遠遠的看到巧兒那丫頭氣籲喘喘的奔過來,一迭連聲的叫。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領著那些妃嬪過來給娘娘請安了。”

    “喔,”柳柳應了一聲,這她還是知道的,這些人怎麼可能不過來,她既然是三宮之首,每日早晚請安是她們應盡的本份,不過她厭煩看到那些虛偽的嘴臉,唇角的笑越發的冷,未多說什麼,往前面走去。

    未央宮的大殿上,淑妃和德妃還有其她的妃嬪,皆眼露羨慕的打量著金碧輝煌的未央宮,果然不虧為三宮之首,根本是用黃金打造成的,一片奢華,金光灼灼,射人眼目,其她人都只是羨慕罷了,只有金佳麗和樓思靜認為別人擋了她們路,才會心生嫉恨,冷沉著臉,一言不發的掃視著,金佳麗的臉上閃過憤怒,樓思靜永遠的不動聲色,不過這兩個女人都心不甘情不願的過來請安的,就在大殿上眾人各懷心思時,殿門外響起太監的聲音。

    “皇后娘娘到。”

    眾妃嬪立刻讓過一邊,垂首而立,柳柳清冷的走進大殿,諾大的宮殿上鴉雀無聲,只聽到她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一直走到高座的鳳榻上,翠兒扶著主子坐下來。

    金佳麗和樓思靜領著身後的妃嬪,遙遙拜了下去。

    “妾身等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兩邊坐了,”柳柳的聲音永遠是那種淡淡的,不受任何人影響的平波無奇,好似沒什麼事能影響到她,金佳麗和樓思靜最生氣的就是她的這份淡定,好像操控了所有的一切,她們心內不甘,臉色卻絲毫不敢顯示出來,盈盈謝過皇后娘娘。

    “妾身等謝過皇后娘娘,”東西兩宮的十二個人分坐在兩邊,便有一溜兒的華服宮女走進來,依次的上了茶水,大殿上一片氳氤的茶香,柳柳輕抿了兩口茶,望向下首,她相信這些女人一定要說些什麼,否則即不是太不像她們的個性了。

    果然,金佳麗動作優雅的輕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盎,盈盈微笑著望向高座上的柳柳,嬌語如鶯。

    “今天一大早妾身聽說娘娘的鳳駕移到未央宮,妾身從心裏替娘娘高興呢?”

    金佳麗的一句話,差點沒把樓思靜剛喝到嘴裏的茶水噴出來,這女人太能做作了,可以說點別的啊,今兒個一大早是誰在宮裏發了好大一陣脾氣,這會子倒會做好人,不甘落後的放下白玉茶盎,笑著點頭。

    “是啊,妾身也替娘娘高興呢,一想到娘娘終於苦盡甘來了,妾身就高興。”

    東西宮的妃子自然拼命的附合著各自的宮首,一時間大殿上讚美之聲不斷,柳柳冷盯著眼前的一切,漆黑如墨的眼眸裏閃著寶石一樣的光芒,卻是冷徹骨的寒意,如果可以,現在她只想把這些女人一個個攆出去,不過她也沒什麼好臉色。

    “高興就不必了,本宮有些累了,大家都回去吧,以後把早晚的請安程式省了吧。”

    大殿下面所有的妃嬪都愣了一下,看皇后娘娘臉色不耐,對她們不假辭色,心內很是鬱悶,不過卻同時松了一口氣,娘娘說免了,她們倒也安定了,只有金佳麗的臉色分外難看,嬌美的臉龐上浮起黑絲,彆扭的冷哼,好你個柳柳,別以為這皇后娘娘的位置你能坐得住,皇上不過一時對你感到新鮮罷了,說不定這勁頭很快便會過去了。

    “謝皇后娘娘,”眾人齊聲開口,不過能省了當然好,早晚跑也是個事啊,而且皇后娘娘很冷清,並不喜與她們相互恭諱,何必自討沒趣呢。

    金佳麗和樓思靜領著眾妃嬪謝過皇后娘娘,正準備起身離開未央宮,只見未央宮的小太監興高彩烈的奔進來稟報。

    “皇后娘娘,皇上有賞賜過來,太后娘娘也有賞賜。”

    柳柳眉頭一蹙,如水的眼眸幽深下去,她並不喜歡那些賞賜,鳳邪何必多此一舉呢,還有自個的姑母,沒事總賞什麼啊,揮了揮手示意小太監。

    “讓他們進來吧。”

    “是,娘娘,”小太監退了出去,很快皇上的貼身太監小玩子,領著一溜兒太監走進來,每個人手裏都捧著一盒精緻的珠寶,金銀珠寶,一應俱全,光華灼灼,看得大殿上的妃嬪目瞪口呆,皇上可真大方,以往賞賜了兩件給她們,便覺得榮寵不已,到處炫耀,和皇后娘娘的賞賜相比,真是羞人,眾人臉色緋紅不一,默然無語的望向高座的皇后娘娘,只見皇后娘娘一臉的漠然,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身形未動,只揮手吩咐翠兒。

    “把東西收起來吧。”

    “是,娘娘,”翠兒招手,立在大殿一邊的宮女飛快的奔過來,把皇上的賞賜全都收了下去,柳柳望了小玩子一眼,不輕不重的開口:“替我謝謝皇上了。”

    “是,娘娘的話奴才一定帶到,”小玩子恭敬的開口,手一揮,領著一溜兒太監照舊退了下去。

    皇上的賞賜後面是太后娘娘的賞賜,又是一溜兒的太監,太后娘娘賞的東西不比皇上的少,一時間未央宮的大殿上堆滿了東西,那些妃嬪只看得歎為觀止,眼紅心跳,嫉妒不已,其中看得最淡的就是張修儀了,氣得最厲害的就是金佳麗,整張漂亮的臉蛋都氣紅了,心內忿忿不平,就差跳起來怒吼了,不過還有那麼一絲理智提醒她這麼做是多麼的不理智,因此她總算把怒火壓了下去。

    慈寧宮的大太監清安把賞賜的東西送過來,便退了下去,柳柳也有些累了,雖說受那些內傷沒什麼大礙,可終究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因此揮揮手吩咐眾妃嬪退下去。

    “本宮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金佳麗一言不發,領著東宮裏的妃嬪怒氣衝衝的離開未央宮,她實在是太受刺激了,怕再留下來就會說些難聽的話,還是快些離開吧,一回到廣陽宮便好一頓大發雷霆,唬得那些太監宮女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小心的跪在地上,心裏暗自念叨,人不可貌相,果然不假,有誰會想到京城第一美女的金佳麗會如此的驕寵任性呢。

    樓思靜可就比金佳麗穩重得多,雖然她心裏也不舒服,但還能維持著儀錶,禮貌的向皇后娘娘告退後,離開未央宮,回自已的長信宮去生悶氣,總之那些太監宮女全看不出娘娘的心思,倒也相安無事/。

    柳柳心裏有些煩,她當然明白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賞賜對那些女人的刺激,大家一定以為她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了,可事實上什麼事都沒有,她還是她,皇上還是皇上。

    “娘娘,進去休息會兒吧。”

    翠兒柔聲的詢問,柳柳輕點了一下頭:“好的,”站起身來,翠兒伸出手扶著她走下高臺,正待回寢宮,小安子走進來,彎腰稟報:“娘娘,解蘭公主求見?”

    柳柳秀眉一蹙,眸中的神色有些兒冷,對於解蘭她無話可說,本來以為會成為朋友的,卻沒想到她的別有用心,差點害到她了,現在何苦還見這種人呢,揮揮手,不感興趣的開口。

    “讓公主回去吧,就說本宮累了,想休息了。”

    小安子見娘娘臉色不悅,自然不敢再吭聲問,緩身退了出去,翠兒扶著柳柳進寢宮休息,她守在娘娘的身邊,見她睡得不踏實,腦門一會兒皺起來,一會兒舒展開來,顯然是腦海中有著不好的事情,不由得心疼,伸出手握著娘娘的手,輕柔的撫摸著,直至她安然入睡。

    柳柳睡了一小會兒,因為這兩天的變化太大,所以睡得不是很沉,很快便悠悠的醒過來。

    “娘娘,你醒了,身子有沒有好點?”翠兒緊張的問,柳柳唇角浮起淺笑,像一抹暖人的陽光,柔和的照著翠兒,她知道這兩天翠兒沒少擔心,輕聲安慰她。

    “沒事了,你別想多了,很快便好了,不過肚子好餓,我想起來東西了。”

    翠兒聽到娘娘的話早開心起來,主僕二人滿面笑容,把那些不好的事拋到腦後面去了,柳柳忽然有些奇怪的問翠兒:“巧兒,最近為什麼很安靜?好像都沒見她說多少話,而且神情總是很恍惚,你可要多關心她,她太小了,我怕這宮裏有人欺負了她,她膽小不敢說,自已在暗處傷心。”

    “好,我知道了,娘娘放心吧,”翠兒細想也覺得巧兒最近有些奇怪,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發呆,她一叫她,便顯得驚慌失措,這丫頭不會真的被誰欺負了吧。

    翠兒侍候主子起身,挑了一件嫩綠色用金線繡一枝含苞欲放的嫩黃迎春花裹胸長裙,外罩一層飄逸的煙霞羅,柔順的烏絲高挽成一個雲髻,斜插一枝通體碧綠的碧玉梅花簪,耳垂上掛著配套的碧玉珠,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嬌媚俏麗,一掃之前的戾氣,整個人清新逼人,完全沒有皇家的奢侈之氣。

    “娘娘看還滿意嗎?”翠兒把銅鏡高舉起對著柳柳的臉,柳柳掃了一眼,好笑的碎了翠兒一眼,這丫頭就知道逗她開心,幸好有她在身邊一直陪著她。

    “好了,出去用膳吧。”

    翠兒趕緊放下銅鏡,伸出手扶著柳柳,兩個人走了出來,只見寢宮門外立著神色不定的小安子,一見到她們的影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垂下頭,柳柳斜睨著小安子,這傢夥一定又做了什麼她不讓做的事,所以才如此可憐巴巴的,冷冷的開口。

    “說吧,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小安子被柳柳的冷臉色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下來,飛快的開口:“那解蘭公主還沒有走呢,奴才看她一直站在外面,所以自做主張的把她領進大殿上來了。”

    翠兒一聽小安子的話,走到他身邊小聲的埋怨著:“你啊你,明知道娘娘不喜歡別人質疑她的話,還這樣做真是欠揍了。”

    小安子本就心裏惶恐不安,聽了翠兒的話,那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趕緊磕頭央求著:“娘娘恕罪,奴才罪該萬死,奴才想著那解蘭公主好歹是一國的公主,怎麼著也該顧著表面上的東西,奴才怕皇上到時候怪娘娘,所以,所以?”

    柳柳知道小安子是一番好意,便點頭揮手示意他起來。

    “好了,進來就進來吧,反正我也睡足了,就去看看公主有什麼事非找我不可,還賴在這裏不走了,”柳柳一甩袖當先往大殿上走去,翠兒緊隨其後跟上去,回過頭見小安子還跪著,不由惱怒的開口。

    “還不起來,跪著幹嘛啊?”

    “喔,奴才知道了,”小安子被翠兒訓了一頓,飛快的起身,緊跟上去。

    未央宮的大殿上,公主解蘭安靜的坐著,一動也不動,她已經喝了三杯茶水,還不見皇后娘娘過來,聽小安子說娘娘休息了,所以她便在這裏等,一點心急的情緒都沒有,她只是想給娘娘道聲歉,不管她接不按受,該她做的她都會做,解蘭正想著,耳邊聽到佩環生響,玉簾掀動的聲音,嬌豔若蝶的皇后娘娘清新得就像一朵花兒,輕飄飄的如一朵黃雲飄浮過來。

    解蘭緩緩站起身,望向走向高座的皇后娘娘,盈盈施了一禮。

    “解蘭見過皇后娘娘。”

    “公主多禮了,請坐下吧,”柳柳儀態大方的開口,那聲音中卻多了一絲疏離,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惺惺相惜,看來娘娘是怪她了,解蘭心裏有些難過,她雖然初到天鳳,可是聽到娘娘驚人的琴技,本以為兩個人會成為知已,可是她沒想到鳳冽竟然喜歡這位娘娘,女人總是自私的。

    “不知公主執意要見本宮所為何事?”柳柳飄然清淡的樣子就好似捉摸不透的薄霧,使得解蘭的心在那麼一瞬間有些迷茫困惑,她這樣做真的合宜嗎?

    “解蘭是為了昨日所做的事向娘娘道歉來了,”解蘭說完又向柳柳行了一禮,柳柳點了一下頭,清冷的面容稍稍緩和,她只是不想讓解蘭公主難堪,事實上只要曾背叛過她的人,她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所牽連,她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而且她和解蘭之間本就什麼都不是。

    “公主多想了,”柳柳莞爾一笑,春風化雨露,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是下一秒鐘,整張明淨的小臉蛋罩上一層寒霜,冷冽冽的盯著解蘭:“如果公主再做那些卑劣的事情,只怕就配不上炎親王爺了,你相信炎親王爺喜歡那種有心機的女人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解蘭寒淩淩的打了一個顫,娘娘說的話可真對,就算自已算計著別人,可是鳳冽喜歡有心機的女人嗎?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喜歡,自已只不過是竹藍打水一場空罷了。

    “解蘭謝過娘娘的警告,一定銘記在心,解蘭知道娘娘不能原諒解蘭,解蘭只求心安,不求原諒,告退了。”

    “好,你下去吧,雖然我們不能成為朋友,但是本宮希望你和炎親王爺有個好結果,”柳柳真心的祝福他們,她不是為瞭解蘭,是為了鳳冽,解蘭算是個不錯的女人,雖然她曾經利用了自已,但是知錯能改還不算太晚。

    “謝謝,”解蘭眼裏含淚,盈盈退了下去,她錯失了一個摯友,本來她們可以成為知已的,但是因為自已一個錯誤的念頭,斷送了兩個人的友誼,幸好自已醒悟得早,解蘭步出未央宮的大殿,步下石階,仰頭望向天際,明淨得像被水洗過一樣光潔,她唇角浮起笑意,她要為自已的未來努力,至於結果有誰知道呢,如果她不能嫁給鳳冽,她就是出家也要呆在他的皇朝。

    解蘭走了幾步,想起什麼,叫來她的貼身宮女,吩咐了幾句,便遙遙的候在那裏等著,那宮女飛快的提起裙擺奔上石階,湊到小安子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小安子的臉色立刻變了變,點頭謝過那小宮女,小宮女如飛燕似的下了石階,扶起自個的主子,兩個人一起離開了未央宮。

    小安子飛快的奔進了未央宮,大驚失色的連聲叫起來:“娘娘,剛才解蘭公主派宮女過來告訴奴才,讓娘娘當心淑妃娘娘?”

    柳柳幽瞳一暗,果然是那個女人在暗處搞鬼,她想做什麼?難道她還會怕她不成,柳柳唇角浮起陰森的冷笑,如果她真的敢來犯她,就別怪她不客氣,就是昨兒個解蘭公主的事,只怕也是她摻合在裏面了,柳柳淡定的抿緊唇,眼裏的戾氣升起,金佳麗,你果然開始動起心思來了,沒想到當初單純的一個女人,進了宮後便心機深沉,是想要她的后位嗎?這后位於她不過是個累贅罷了,誰要就拿去,可是這不是她們的事,這是皇上的事,皇上想讓誰為后便讓誰為后,今朝的皇后不代表永久的皇后,歷朝歷代廢后的事還少嗎?如果有空想她的位份,不如想辦法抓住那個男人才是真的。

    “好,你下去吧,”柳柳揮手,示意小安子先下去,等到小安子一下去,翠兒早氣憤的怒駡:“這個淑妃娘娘真不是個東西,娘娘又怎麼惹她了,她咋想著對付娘娘呢?蛇蠍美人,枉稱了京城的第一美女的稱號,真該讓大家看看她的真面貌。”

    “你也別氣了,有什麼好氣的,和那種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不過我們要小心些,現在未央宮裏奴才比以前多了很多,所以我們要小心著些,千萬別大意,中了那個女人的歹計。”

    翠兒點頭,她是未央宮剛升上來的女官,娘娘的一應事宜都是她親自過問,所以她不會讓不忠心太監和宮女靠到娘娘身邊的。

    “是,奴婢知道了。”

    圓月朗朗,高大的宮牆像是被水洗過一般,顯得清亮有光澤,白露晶瑩,掛滿了滿園的菊花,秋風吹過,夜涼如水,幽徑邊的青草泛著點點的寒意,鋪成一條翠綠的小帶子,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飛速的閃過,快如鬼魅。

    柳柳用完膳不久,便斜躺在軟榻上聽翠兒講些笑話兒,下面站了好幾個丫頭在給她捏腿,亮如白晝的宮殿上,不時的響起笑聲,都是被翠兒的笑話逗笑的,就是柳柳也笑得渾身無力,而且整個人有些燥熱,她不以為意的扯了扯長衫,繼續聽翠兒講故事兒,只是為何這麼熱呢,她趕緊吩咐一邊的彩霞。

    “給我倒杯水來?”

    “好,”彩霞為了聽翠兒講笑話,動作神速的倒了一杯水過來,柳柳接過來幾大口的喝完,可是周身的熱氣絲毫沒有散下去,反而有越來越熱的趨向,汗珠子都冒了出來,秋夜涼爽啊,為何她會感到很熱呢?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41 AM

第七十九章  滾,兩清了

    柳柳強自鎮定了心神,手心裏竟然生出密密的汗珠子,暗暗奇怪,難道是身子太過虛弱了,所以體力不支所致,抬頭繼續聽翠兒講話。

    月光順著宮殿的朱欄門扉傾瀉進來,清輝似薄紗,小年子遠遠的聽著宮殿裏的笑聲,心癢難耐,飛快的奔進來聽了一會子,柳柳抬頭,不悅的挑了一下眉。

    “小年子,你不守在外面,跑進大殿幹什麼,太沒規矩了。”

    小年子一驚,才想起正事來,飛快的恭身開口:“稟娘娘,南宮大人求見。”

    “嗯,他來幹什麼?”柳柳扯了一下領口的衣襟,呼了一口氣,臉色燒燙起來,難道自已又生病發熱了,正好南宮月過來,讓他給她瞧瞧生了什麼病,便點頭吩咐小年子。

    “讓南宮大人進來吧。”

    翠兒等見娘娘有客人,便停住說話聲,分立到兩邊去,大殿上安靜了下來,紗幔卷飛,輕香繚繞,四角吊精美的宮燈,輝映著月色的光芒,婉約美麗。

    一身白衣勝雪,烏絲披散,俊如神抵的南宮月飄進未央宮的大殿,如此灼華的暗夜,如此俊美的男人,看得未央宮大殿上的宮女人面紅耳赤,這南宮禦醫真是女人們目中的理想男人啊,就是柳柳也覺得今晚的南宮月有一些不一樣,好像特別的迷人,使得她的心口跳得很快,口乾舌燥起來,她不會這麼饑渴吧,柳柳疑慮的想著,身子越來越熱,好像有一團火在煎熬著他,而且一看到南宮月,好像心裏面特別的激動,恨不得一伸手抓過他,柳柳想不透今晚的自已是怎麼了?雙手飛快的搭上手脈,跳得好快,完全不似正常的人,難道她被下藥了,她的頭腦嗡的一聲響,誰會給她下藥?雖說未央宮裏的宮女和太監很多,但能真正接觸她飲食的除了禦廚,只有四個人了,彩霞,明月,翠兒和巧兒,要說廚子下藥害她根本不可能,未央宮的廚子是華清宮帶過來的,如果想害她早就害了,那麼就是這四個人出了一個奸細。

    柳柳的心裏又痛又煎熬,身上的痛苦遠沒有心裏的來得重,這四個婢子她都是真心的疼寵她們的,不管哪一個做出這種事,她都不願意,腦海中飛快的閃過最近四個婢子的情況,只有一個人不對勁,巧兒?巧兒為什麼會下藥害她呢?她可是她撿回來的,她還記得當初進宮時,巧兒寧願一輩子不出宮也要陪著她的,可是為什麼會想害她呢,那天在天牢裏她還能咬著牙呢,為什麼現在卻下藥害她,柳柳身子燥熱,心裏痛苦,緋紅的小臉難看異常。

    下首的南宮月因為離得遠,沒看清楚娘娘的不對勁,只抱拳施了一禮:“南宮月見過娘娘,不知娘娘召喚下官所為何事?”

    南宮月的心裏有些激動,沒想到娘娘竟然想見他,不管她是出於何種目的,他都有些高興,等了好久孔沒聽到高座上娘娘的聲音,除了南宮月,就連翠兒和彩霞等丫頭都覺得奇怪,娘娘怎麼了?站在娘娘身後的翠兒上前一步,只見娘娘瞳孔血紅,那血色的胎痣越發的妖豔,整個人好似燒紅了的蝦子,都快熟透了,嚇得大聲叫起來。

    “南宮大人,快看看娘娘怎麼了?”

    南宮月一聽,知道柳柳出事了,飛身一閃落到柳柳的身邊,飛快的伸出白玉似的手搭上柳柳的手臂,只一瞬間臉色便陰沉下來,閃過狂怒,黑色的瞳孔如千年的冰潭般嗜殺。

    柳柳一感受到南宮月身上傳來的男性氣息,只覺得周身的細胞都活躍起來,恨不得緊緊的抓住他,扯掉他和自已身上的束縛,什麼時候她這麼不堪了,用著僅有一絲理智,沉穩的開口:“我中了什麼?”

    “媚藥,還下得過量,娘娘能撐到現在已屬不易,”南宮月陰森森的開口,是誰竟然敢做出這種事,心下忽的明白,看來皇后娘娘並沒有派人叫自已過來,可叫自已的那個小丫頭就是娘娘身邊的啊,看來那丫頭被收買了,眼下也管不得那婢子的事了,而且該如何救娘娘,這麼足的量根本無藥可救,只能男女苟合,雖然他很願意做這種事,可柳柳是天鳳的皇后,那個歹人的目的不就是讓娘娘淫亂後宮,然後被皇上處死嗎?

    “啊,”柳柳臉色變了一下,有些蒼白,揮手示意南宮月:“你快點走,立刻。”

    翠兒和彩霞她們幾個小丫頭看到娘娘遭受這種罪早嚇哭了,跪了一地,一起央求南宮月:“南宮大人,你快救救娘娘吧。”

    南宮月有那麼一瞬間心動了,可是僅有的理智拉扯著他,他不能做這種對不起皇上,對不起柳兒的事,眼瞳幽深,疾如閃電般的出了未央宮,柳柳周身的熱度已燒得她意志迷亂,呼吸粗重,急促的命令翠兒。

    “立刻把我扶進寢宮,封閉上宮門,誰也不讓進。”

    “娘娘,”翠兒哭得撕列嘩啦的,知道娘娘想用內功逼藥,可是如果這辦法行得通,南宮大人一定會用內力幫她的,顯然這辦法沒有用,可是總用試一試,伸出手和彩霞飛快的扶著皇后娘娘走進寢宮,把娘娘安置在大床榻上,兩個小丫頭遵從娘娘的意思關好寢宮的大門,柳柳一揚手從裏面加了一道內柵。

    此時她已經意亂情迷起來,滿腦子都是男人的臉,鳳邪的,鳳冽的,南宮月的,戰雲的,還有花無幽的臉,不時的交錯著,心裏有一種強勁的迫感,恨不得此時有一個男人在她身前,她會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壓倒,好舒展體內的火燒般的欲念,越想越覺得周身血往上湧,好似快從鼻腔裏噴了出來,她伸手一摸,果然流血了,雙手一凝飛快的運力,強自抵壓體內的熱流,可是一波一波的毀天滅地的感覺湧上來,給她帶來陣陣痛苦,而且她的意識有些飄渺,難道內力抵抗不了這股熱氣,她竟然死在欲求不滿之下了。

    寢宮門前,翠兒和彩霞聽著殿內娘娘不時傳出的痛苦的低吟,心急如焚,來回的在門前踱步,兩個人傷心的哭了起來。

    忽然一陣狂風飆來,只見一道明黃的身影如鬼魅般的閃到寢宮門前,面孔冰寒,聲音陰驁的怒吼:“哭什麼,娘娘呢?”

    翠兒抬頭,竟然是皇上,一臉盛怒的皇上狠盯著她們兩個宮女,翠兒驚慌失措的指著寢宮:“娘娘在裏面呢?誰也不讓進,奴婢進不去。”

    鳳邪伸手用力推了一下,那門紋絲不動,因為心急寢宮之內柳柳的情況,再也顧不得其他了,飛快的一揚手,內力擊飛了那扇門扉,遠遠望見床榻上倦縮著的人已經毫無反影,聽南宮月說這媚藥因為下得重了,如果強行用內力去沖,只怕會經脈倒流而死,柳兒不會?鳳邪頻臨瘋狂的閃身入內,冷冷的命令身後的兩個宮女。

    “去外面守著,不准任何人進來。”

    “是,皇上,”翠兒和彩霞雖然不經歷過男女之事,可還是瞭解這媚藥是啥回事,想來皇上要幫娘解藥,看來娘娘有救了,兩個人飛快的退出去。

    鳳邪一步步走近床榻,望著那抹嬌小的倦縮成一團的身子,飛快的一伸手撈進懷裏,只見她小臉上緋紅一片,連帶的那血胎竟然淡了很多,那細長的眉峰此時無比痛苦的緊蹙著,卷翹的睫毛可愛極了,小鼻子下粉紅的唇上泛出鮮豔欲滴的顏色,他只聽到自已喉結熱切的滾動了一下,整個人燒燙起來,雖然心疼她所受的苦,可是卻帶著一抹難以言諭的欣喜,若不是這種光景,只怕她那種個性是斷不會讓他碰的,大手一揚,龍袍飛身,飛快的俯身親上那粉嫩花瓣一樣的香舌,果然如想像中的一樣甜美,看來他獨獨鍾情於她的唇瓣,這唇可口清香,牙根一抵,舌靈活的滑進去,只聽到她隨著他加深的吻,竟然嚶嚀一聲,有了知覺,伸出手熱情的摟著他,給予他配合,用力的回吻著他。

    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急促,他是情欲的作用,她是媚藥的作用,兩個人完全忘我了,粘連在一起,寬大的朱紅木鳳床第一次起到了它的作用,輕顫起。

    鳳邪從來不會讓妃嬪碰觸自已的身子,此時身下意亂情迷沒有意識的女人,就像一個魔咒般存在著,那小手隨意的滑到他的胸前,便給他帶來陣陣酥麻,原來女人帶來的魔力真的不容小覷,給他的周身點起陣陣的火焰,使得他想不顧一切的做著該做的一切,偏偏那女人還不停手的繼續挑逗著他,原來外表冷清的女人內裏是這麼的熱辣,鳳邪不禁邪魅的笑起來,他喜歡床上有感覺的女人,是這麼的可愛,他的唇角浮起笑,大手一揚,紗帳落下來。

    即便熱切的想不顧一切的佔有下的女子,可還知道顧慮她的第一次,小心翼翼的退掉她身上的束縛,露出她嬌小玲瓏得像一塊美玉的身子,完全的不可思議,狂潮淹沒了他,原來這是一塊真正的美玉,掩藏在那緊裹的衣著下,天生尤物不足以形容她,就像是為男人定做的一道美味的佳餚,他呼吸急促,瘋狂起來,還從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這樣一種感覺,只想淹沒在這旋旖中,再也不想醒過來,難怪有人說紅顏禍水,果然是真的,他笑,大手一揚,狂妄的至極,今晚她真是和往日不一樣,少了冷漠多了熱情。

    輕紗帳,狂潮掩映,一遍遍,不知疲倦的纏綿,卻原來靈肉相契合是如此的美好,他好像不知疲倦似的,只到她的紅潮漸漸的退下去,而她還是第一次,那落紅的血液仿如一朵盛開的梅花,高雅聖潔,他疼惜的摟過她的身子,緊嵌合在自已的懷裏,緩緩的睡了過去。

    夜冷魅無邊,在暗夜的一角,有人瘋狂的揮打著玉蕭,一道道勁風翻卷過,滿天的枝葉飛舞,殘枝斷葉遍地都是,而他就像暗夜中孤寂的狼一樣痛苦著,咆哮著,是誰下了藥,他一定要十倍千倍的還給她,如果不是那藥,娘娘怎麼會讓皇上碰她呢,而他也不會這樣痛苦。

    他恨自已,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既然心痛,為什麼不幫她解藥,解了藥,她就是他的人了,那怕到時候兩個人一起死,也好過現在瘋狂的疼痛,腦海裏不時的浮現出大床榻上兩個人的顛龍倒鳳,他的心便被生生的撕裂開了,無數的鮮血滴落在心裏。

    可是他只想著她好好的,如果自已真的那麼做了,那麼她和她的家族必死無疑,難道自已真的會那麼自私嗎?只怕再重來一遍,他還是會那麼做的。

    他蒼涼的笑,無力的感覺有時候真痛苦,收起玉蕭,他飛身躍上高大的樹梢上,迎風而立,那絲絲的涼氣,正好可以刺激得他冷靜一點,事實已經如此了,想多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迎風而立,錦衫翩翩,他一蕭在手,吹起淒涼的曲調,今夜的蕭聲比任何時候都讓人黯然落淚。

    月影西斜,一殿如水的光芒,地上衣衫淩忙,床榻上香濃鬱豔,兩道白色的身影依舊摟抱在一起,柳柳在睡夢中奇怪的皺眉,剛才好像做了一場春夢,看來自已是到了想男人的年紀了,那夢做得可真真實啊,而且為什麼周身熱熱的,伸出手輕觸摸了一下,幾乎驚叫起來,飛快的睜開眼睛,只見頭頂上方一張俊美得張狂的臉,此時正熟睡著,飛快的低下頭,看到兩個人都光著身子,一根布紗也沒有,此時的她藥性並未全解,也沒想起昨兒晚上的事情,只惱怒的冷盯著這男人,氣息厚重起來,這男人竟然剩她不注意爬上了她的床,太可惡了,飛快的動手推他。

    “鳳邪,你個混蛋,竟然跑到我寢宮來了。”

    鳳邪一聽這女人的聲音,星目陡的一睜,昨夜美好的一切全浮到腦海中,唇角揚起邪魅的笑,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忘了昨兒個晚上的事,不過看著她翹挺的胸部毫無遮蓋的露在他的面前,他的身子再次火熱起來,聲音沙啞的開口。

    “其實昨晚?”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身邊的女人飛快的阻住了,他呆了,徹底的呆了,這女人在做什麼?

    她主動的吻了他,封住了他的嘴,一隻小手如點火般的飛快的撩動著他的情欲,由上到下,每一寸都不放過,緩緩的像一隻魔力棒一樣,只要被她觸摸過了,便火熱一片,嬌小的身子翻身壓倒了他,輕輕的在他耳邊呼氣:“欠我的該還了吧?”

    他輕顫起來,一個帝皇竟然被這句話挑逗得顫抖起來,只怕說出去沒人會相信,可是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一貫高高在上的他,原來也喜歡狂野的女人,喜歡她的主動,讓他享受著由她引導的快感,熱切的等候著她的動作,雖然生澀可卻使得他周軀生熱起來,這感覺太棒了,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這一夜,這個女人就是個寶貝,他相信自已再也不會鬆手了。

    寢宮之內,再次上演了一幕唯美的畫面,直到嬌小的她氣籲喘喘的歪倒在一邊,他疼寵的伸出手摸她光潔的臉蛋,汗珠兒流下來,他細心的擦幹,卻在下一秒鐘還不知道發生了啥事,整個身子騰空翻飛出去,幸好他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在最後一刻支撐起自個的光潔的身子,才不至於摔得太難看,臉色陡的冷凝下來,這女人為什麼踢他一腳,剛才的感覺爽極了,卻在最後一刻把他給扔了,他怎麼感覺自已剛被利用完似的。

    “你幹什麼?”

    “滾,兩清了,”柳柳動也不動一下,一拉薄被捂住自個的身子,香甜疲累的睡了過去。

    鳳邪的俊臉瞬間黑沉下來,眸子幽暗不明的跳了幾下,唇角浮起陰森的笑意,真想好好懲罰這個女人,可是一想到這女人剛才柔美香甜的一面,總算隱忍了下去,氣惱的朝外面叫了一聲。

    “小玩子,進來侍候朕更衣。”

    小玩子本來縮在門角打磕睡,只到寢宮內不時傳來曖昧的聲音,聽得他差點沒找個地洞鑽起來,本以為今夜皇上要宿在未央宮了,沒想到天都快亮了,竟然起來了,皇上可真能折磨人,小玩子認命的走進來,只見皇上的身上布著好幾處的青紫的咬痕,不由得咋舌,也不敢多說什麼,這不會是娘娘留下的吧,娘娘那麼嬌小的一個女人竟然如此狂猛,小玩子的心裏直發顫,看來人不可貌相,這話真是不假。

    鳳邪穿戴好,領著小玩子和幾個小太監離開了未央宮,柳柳卻毫不自知,一直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

    一睜開眼,便覺得寢宮內混合著濃烈的情欲糜痱之味,昨兒晚上的一幕映到了眼前,她中了媚藥,連後南宮月來了,看來是有人想陷害她和南宮月,好乘機重創她,但是沒想到南宮月卻是正人君子,去把皇上找來了,想到昨兒夜裏自已大膽的作為,柳柳的臉色不禁再次紅了一下,她竟然和鳳邪做了那種事,心下不禁忿忿然,不過就算發生了一夜情也沒什麼,能改變什麼呢?她冷清的笑笑,發現寢宮裏一個人也沒有,挑眉叫了一下。

    “翠兒,彩霞?”

    一聲喚,兩個小丫頭從外面奔了進來,飛快的開口:“娘娘醒了?”柳柳點頭,聽她們的聲音好似哭過,不由奇怪的問:“怎麼了,一大早便哭?”

    “娘娘,巧兒她?巧兒?”翠兒哭著跪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完整,柳柳一看此種光景,便知道巧兒出事了,當下臉色難看異常,飛快的冷喝:“她怎麼了?把話說清楚了再哭。”

    彩霞亦哽咽著開口:“回娘娘的話,今兒早上有太監發現巧兒被人用尖刀殺死了,所以奴婢們都很傷心。”

    “什麼,被殺死了?”柳柳的臉色難看異常,雖然巧兒下了毒,但她一直相信巧兒一定是被那些暗處的人逼著的,至於她為什麼會如此,柳柳暗自咬牙,一定要查出巧兒是怎麼死的?

    “屍體現在在什麼地方?”

    “停在殮屍房裏,”彩霞看翠兒哭得傷心,飛快的接過口,動手侍候娘娘起身,盥洗一番,連早膳都沒用,柳柳便冷沉著臉命令翠兒:“立刻帶我去殮屍房。”

    “是,”翠兒點頭,彩霞和明月她們也和巧兒相處了一場,也有些姐妹情份,便跟著娘娘一起去殮屍房。

    殮屍房在最西北的一處小角落裏,只是一些破舊的舊閣,堆放廢物,偶有宮女太監死了,便堆放在這裏一起處理了,後來這裏便成了殮屍房,因為在皇宮最偏僻的角落,終年陽光照射不到,再加上常年累月的推放屍體,斑斑駁駁的空間裏,陰森森的鬼魅,就是大白天,平常也沒人敢到這裏來。

    柳柳在翠兒的帶領下,直奔殮屍房,一路上所見到的宮女太監,根本沒什麼動靜,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宮裏死了一個人就好像死了一隻螞蟻差不多,沒有人會在意,眾人照舊做自已該做的事,吃自已該吃的飯。

    因為這次死的人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婢女,太監總管江成派人守在殮屍房門外,等候娘娘的探視,他知道皇后娘娘一定會過來看這婢子一眼的,所以派人守在這裏了,要不然這丫頭早被拉到荒林子裏埋了。

    幾間破舊的閣樓,斑駁零落,門前枯枝殘葉,風呼呼的吹過,落葉翻卷,三兩個小太監一臉蒼白的縮在門前瑟瑟發抖,即使是白天,這個地方都說不出來的陰森,更別提是晚上了,這種地方,只要人呆兩天晚上非瘋了不可,小太監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瞳孔中映射出各自的慘容,可憐的苦笑,抬頭東張四望,生怕突然的冒出一個鬼怪之類的。

    遠遠的到幾個宮女和太監簇擁著一個清雅逼人的女子,正急急的走過來,小太監們同時松了一口氣,原來皇后娘娘來了,只要娘娘來了就好辦了,殮屍房裏的丫頭很快便會被埋了的,到時候他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奴才見過皇后娘娘。”

    柳柳周身淩寒,冷掃過幾個臉色蒼白的太監,不明白他們何以害怕成這樣,不悅的挑眉:“把門打開吧。”

    “是,”其中一個瘦小的太監,摸索了半天才把門打開,柳柳領著身後的三個宮女兩個太監走進去,站在屋子外面的小太監伸長了脖勁,望了一眼,趕緊縮回去,聽說這裏面的宮女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婢女,還是被人殺死的,一想到這個,幾個小太監趕緊雙手合十的禱告起來,連後其中一個太監飛奔出去稟告太監總管江成。

    昏暗的殮屍房裏,空曠陰冷,風從歪斜的縫隙中鑽進來,發出嗚嗚的聲響,好似鬼哭狼嚎般的,柳柳藝高膽大,根本不覺得什麼,可跟在她身後的小丫頭都嚇得頭皮發麻,耳邊聽著哀怨的聲響,空氣中一股腐蝕的味道,鑽到人的胃裏,使人想嘔吐,可是見娘娘一臉若無其事的,幾個做奴才的哪里還敢多說什麼,只得小心的跟在娘娘的身後往前面走去。

    只見翠兒被擺放在一塊木板上,身上罩著一層白布,這都是江成吩咐人做的,是尋常的宮女根本沒有這待遇,只隨處亂扔罷了,柳柳走到近前,想到巧兒一臉堅定的要求進宮來,她的心便很痛,她還這麼小,竟然遭遇到不測了,本來她猜出是巧兒做錯了事,還打算原諒她,把她送出宮去,讓爹娘給她找戶人家嫁了,到底她是自已救回來的,可誰知竟然會無端的遭受到壞人的毒手,這些人太可惡了,柳柳只覺得胸腔被滿滿的阻塞住,又心疼又憤怒,整張臉凝成薄冰,緩緩的走到巧兒的身邊蹲下身子,一伸手掀掉巧兒身上的白布,露出她怒目圓睜的眼睛。

    柳柳的心在這一刻咚的一聲響,連後一直沉到穀底,巧兒是死不瞑目嗎?她一定後悔曾對她做過這樣的事情吧,柳柳的喉頭有些緊,眼裏氳氤起來,一滴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在她的身後,翠兒她們早哭成一團了,相互抱到一起,直哭得肝腸寸斷。

    柳柳雖然傷心,可還能自恃,而且相當的冷靜,她要查出是誰害了巧兒,掀掉巧兒身上的白布,只見那胸前插了一把尖刀,柳細看了一下,這尖刀是自備的,很小巧可愛,像是用來切菜的,又像是防身的利器,沒想到竟然會來殺人,柳柳順著那胸前的血跡往下看,只見巧兒的小手上全是血跡,柳柳納悶,既然被刺死,巧兒的手上哪里的鮮血,飛快的檢查她的周身,只見露出一處白色的中衣,斑斑血跡映出來,柳柳飛快的掀掉外裙,只見那中衣下擺竟然有一個字,一個醒目的大字,那最後一筆重又直,看來是巧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寫下來的。

    這個字是一個“雲”字,這是什麼意思,一個人名嗎?那麼這個人的名字裏帶著雲字嗎?一看就是個小丫頭的名字,巧兒留下的一定是線索,絕不可能留一個莫名其妙的字,柳柳挑起眉,她身後的幾個宮女和太監見娘娘的臉色越來越蕭寒,止住哭聲開口。

    “娘娘,怎麼了?”

    柳柳沒說什麼,直起身子,她告訴這幾個小丫頭也沒什麼用處,應該讓江成查一下,看看這皇宮裏究竟有多少個宮女的名字裏帶著雲字,連後一一排查,看昨天晚上誰有破綻,柳柳正想得入神,殮屍房的門吱呀一聲響,嚇了翠兒和彩霞一跳,抬頭望過去,原來是江總管過來了,恭敬的彎著腰給柳柳請安。

    “奴才見過娘娘,娘娘安康。”

    “好了,江成,立刻幫本宮查一下皇宮裏有多少宮女,看看哪些宮女的名字裏帶雲字,凡是有雲字的丫頭一律查一下,昨兒晚上她們在什麼地方,和什麼人在一起,這樣互相作證,便可以找到殺害巧兒的兇手了。”

    柳柳淩寒冷靜的吩咐,江成看得一呆,只見娘娘嬌俏的小臉蛋上此時是一番堅定的執著,閃著清冷光爍,天生的威嚴之勢,使人不敢直視,他趕緊點頭,照著她的吩咐去做:“好,奴才這就去辦?”

    江成離開殮屍房,柳柳隨著他身後走出去,只見破敗的殿閣前,江成正在不慌不忙的處理問題,小太監們一應恭恭敬敬,柳柳掃視了江成一眼,淡聲的命令。

    “這些人仍守在這裏,不准任何人進出這間殮屍房,等把那些有雲的丫頭翻找出來,帶到未央宮來見我。”

    “是,娘娘,”江成應了一聲,柳柳領著幾個傷心的宮女,一起離開殮屍房,回未央宮去等消息,那殮屍房裏汙氣大,空氣又不新鮮,柳柳便在這未央宮裏等消息。

    未央宮華麗的大殿上,四根雕龍繪鳳的金色銅柱,襯得大殿金碧輝煌,灼灼生光。

    太監和宮女人小心翼翼的守在殿外,誰也不敢打擾娘娘,娘娘正一臉冷蕭之氣的高坐在鳳榻上,只有翠兒等幾個親切的丫頭在大殿上走動,以防皇后娘娘要茶水或需要什麼。

    翠兒輕手輕腳的給娘娘泡了茶,眼睛紅紅的,可是怕娘娘的難過,所以她便忍住悲戚,退到一邊去。

    江成的辦事能力是一流的,只用了半天的時間便把事情辦好了,在太陽落山之前,他把皇宮裏凡是名字有雲的宮女全都調了過來,一共有三十多個,黑壓壓立在未央宮的大殿上,惶恐小心的等著娘娘訓話,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柳柳大致掃視了一圈,眸光裏戾氣升起,這些女人中有一個殺了巧兒,雖然巧兒背叛了她,她是不可能原諒她的,但是她對巧兒有愧疚,如果不是自已進宮來,巧兒又怎麼會遭到歹人的毒手,或者想著害自個呢,柳柳一想到這個就更加的憤怒,都是那殺千刀的兇手,她一定要把她揪出來。

    “江成,你派幾個太監把這些人昨兒個晚上在什麼地方,都幹了些什麼記錄下來,一併交給本宮。”

    柳柳的命令一下,江成立刻揮手吩咐了幾個大太監去記錄,未央宮裏,燈火輝煌,亮如白晝,那些宮女們小心翼翼的喘著氣,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邊回答著太監的問話,一邊拿眼偷偷瞄高座上的娘娘,聽說皇后娘娘最近很得聖寵,她們還是小心點,千萬不要一個不小心搞丟了性命,娘娘的貼身宮女今兒早上被人殺死了,難道是為了追查兇手,這想法一起,宮女們便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柳柳端坐在高座上紋絲未動,只冷盯著下面,挨個的掃過去,她知道犯罪的人一定心虛,不敢直視別人,所以她的目光銳利如刀般的挨個掃視過去,一個一個,很多人雖然害怕卻有些坦然,因為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害怕只不過是因為娘娘的冰冷的目光。

    柳柳犀利如刀的眸光無意識的落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宮婢身上,只見那小丫頭的目光躲躲閃閃的不敢注視著她,一直看向別處,就是太監問她的話也顯得心不在焉,柳柳多看了兩眼,側過身子問旁邊的彩霞。

    “那穿紅衣服的婢子是哪個宮裏的?”

    彩霞抬起頭越過眾人落到那婢女的身上,思索了一下搖搖頭:“奴婢不知道她是那一宮的?”彩霞的話音一落,站在她身邊的明月飛快的近身小聲的嘀咕:“娘娘,她叫小雲,在禦膳房當差,是個跑腿的小丫頭。”

    柳柳輕挑了一下眉,冷然的再盯著那丫頭,這樣上不了位份的宮女,在後宮多如牛毛,根本沒什麼吸人的,可是柳柳的心思向來比常人敏捷,她可以看出這個小丫頭比別人害怕自已的目光,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吩咐身邊的翠兒。

    “去把江總管叫過來。”

    “是,娘娘,”翠兒點頭,走到江成的身邊,貼著他的耳邊小聲的開口:“江總管,娘娘讓你過去呢?”

    “老奴這就過去,”江成恭敬的應聲,收回落在宮女們身上的視線,彎腰跟著翠兒的身後往鳳榻前走去。

    柳柳的清冷的小臉蛋高翹著,用手指了指那個紅衣服的宮婢,沉聲開口:“把那個紅衣服的宮女給本宮叫過來,本宮要親自問她,昨兒個晚上她在什麼地方,都幹了些什麼?”

    此時,一陣風吹過,好似一陣嗚咽,那個叫小雲的丫頭聽到娘娘直截了當的讓自已近前回話,腿肚兒早嚇軟了,不等江總管出聲,蒼白著臉色走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柳柳面前的鳳榻前。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44 AM

第八十章  死亡真相

    昏黃的宮燈打在小雲的臉上,那張臉白得磣人,像個鬼一樣,唇輕顫起來,連連的磕頭:“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奴婢給娘娘磕頭了。”

    柳柳漆黑如墨的瞳孔盛著冰霜一樣的寒氣,周身的怒火,唇角浮起陰冷的笑,聲音清冽冽的響在大殿上:“說吧,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和什麼人在一起?”

    “奴婢?奴婢昨天晚上?”那丫頭說著話兒聲音都打顫,小小的身子抖索得像篩糠一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別說柳柳了,就是大殿上其她的宮女和太監都懷疑這丫頭昨天晚上究竟和誰在一起,又做了什麼?看她小小的身子,好像很膽小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會殺人,真是太可惡了。

    江成一看小雲的樣子不但不同情她,反而惡狠狠的開口:“蠢奴才,還不回答娘娘的問話,昨兒個你去哪能兒了?”

    小雲被眾人的眸光緊逼著,一時間更慌忙了,緊張的唇開開啟啟了好幾回,也沒吐出一個字來,柳柳淩寒的眸子陡的一沉,冷聲開口:“說,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巧兒在一起了,是你殺了巧兒,巧兒胸前的那把尖刀就是禦膳房裏的刀具,你還想否認嗎?”柳柳陰寒如地獄鬼使的話一落地,小雲的身子一僵,整個人呆住了,連後直接咚的一聲昏了過去,柳柳冷冷的未開言,那江成走過去,踢了小雲一腳,回身請示柳柳。

    “娘娘,老奴這就下去拷問她,務必把事情審理明白?”

    “好,一定要搞清楚她是聽了誰的命令殺了巧兒的?”柳柳的唇角浮起淺笑,笑裏是秋夜最冷的一抹寒氣,周身罩著冰霜之氣,未央宮大殿上的宮女和太監們大氣也不敢吐一下,就這麼一下便震住了眾人,沒想到皇后娘娘如此厲害,竟然一眼便看出是小雲殺人了,還如此準確的說出尖刀是禦膳房裏的刀具,這些人只覺得頭上涼颼颼的風吹過。

    “是,”江成領命,揮手示意其她的宮女都各自去做事,太監們一起把小雲架到敬事房去拷問,一定要查出是誰讓她害人的。

    未央宮的大殿上,終於安靜了下來,柳柳虛軟的斜靠在鳳榻邊休息,這一天可真是夠累的,可一想到巧兒那丫頭,她還是心裏難安,雖然疲倦,卻難以入睡,怎麼也睡不了?一雙眸子耀了璀璨的光芒,耀如寶石,只睜得大大的仰望著角落裏的宮燈,燈花跳動,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大殿門前,響起太監有些娘娘腔的聲音:“皇上駕到。”

    柳柳眨眨眼想起昨兒的事情來,眼神幽暗了一下,恢復如常,緩緩起身,昨夜的纏綿使得她的身子極端酸楚,忙碌了一整天倒沒感覺,這會子竟覺得分外的疲累,抬頭望過去,只見一身明黃龍袍的俊美的男子仿如神抵的闖進來,旋風般的閃到她的身邊,不等她拜下來便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

    “皇后起來吧。”

    柳柳一見他的手便技巧的避開,若無其事的抬頭掀唇望向皇上,夜都很深了,皇上到未央宮來幹什麼?眸子暗芒隱去,唇角浮起冷諷的笑:“謝皇上,不知皇上深夜駕臨,所為何事?”

    “朕聽說娘娘身邊最親近的宮女被殺了,可有此事?”鳳邪已走到高座上落下,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柳柳,想到昨夜的美好,他的眼眸便熾熱起來,眼前的女人可是個外冷內熱的人,雖然她此刻看上去極端的冷漠,可是只有他知道她有多麼的熱情,這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讓他感覺整個人要飛騰起來了,鳳邪俊魅的五官上越發的張揚奔放,眉飛色舞,唇角含笑,柳柳見他興奮過度的樣子,臉色不禁沉下來,她的貼身丫頭剛死過去,做為皇帝的就算不傷心,好歹也要裝一下吧,這麼歡天喜地的幹什麼?

    “是,皇上,柳兒已經查出是誰殺了巧兒,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的,”柳柳咬牙,臉色蕭殺的冷氣,鳳邪總算清醒了一些,關切的開口:“皇后千萬不要太傷心了,如果需要讓江成再撥幾個貼心的宮女過來。”

    “不用了,皇上還是回去吧,”柳柳盈盈福了一下身子,直截了當的攆皇上回去,她今兒個心裏本來就煩,所以不想和這個男人呆在一起,看到他囂焰高漲的樣子心裏便生氣,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獨斷專行狂妄不桀,身為帝皇的優姿在他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他這種人恐怕從來沒嘗過失去是什麼滋味吧,她冷笑著。

    鳳邪一聽柳柳冷著臉攆他,臉色便暗了下來,先前還熱切的眸光頓時霧氣騰騰的,唇角浮起絲絲的冷笑,不悅染於眼梢:“皇后,請注重你的身份?”全天下大概就她一個人能夠如此無視他的霸氣,就連母后都在自已慍怒的時候不敢輕易開言,可就是這個女人毫不膽怯,好像不知道似的,如果是後宮別的女人,只怕早就喜笑顏開,極力的討好他了,以博取聖寵。

    柳柳清冷的望向上首,兩個人的眸光在空中交錯碰撞,火花四射,唬得大殿上的宮女和太監誰也不敢出一聲,小心的看著這帝皇帝后兩個人以眸光相互交量著,不管得罪了誰,都沒有她們的好果子吃,所以一時間大殿上靜謐得連細微的呼氣聲都聽到。

    風從殿門外吹進來,卷起輕紗飛舞,宮燈左右搖擺,涼颼颼的寒氣穿透人的薄衫,柳柳輕打了一個寒顫,收回視線,只見大殿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所有人都朝門外望去,只見大總管江成飛快的閃身進來,一抬頭見皇上高座在鳳榻上,趕緊跪下來見過皇上。

    “老奴見過皇上。”

    “出什麼事了?”鳳邪見江成的臉上滿是焦慮,冷冽的開口問。

    江成飛快的磕頭,一抹腦門上的汗珠,雖是深夜,他還是覺得燥熱,沒想到竟然有人手腳如此之快,剩他們不注意,把小雲給殺了,他覺得自已有負皇后的重托,所以心裏不安。

    “稟皇上,那個殺害皇后娘娘身邊宮女的小雲被人殺了,都是老奴的失責,老奴只不過離開一會兒,那丫頭就被人殺了滅口,沒想到來人手段神速,看來必是後宮的人。”

    柳柳一聽江成的話,臉色冷凝成薄冰,來人一定是怕小雲說出是誰指使她了,難道這就沒法查了嗎?柳柳唇釁唇起森冷的笑:“江成,立刻給我到禦膳房裏查,看最近幾天小雲都和什麼人來往,都到過哪些地方,本宮希望明早便聽到消息?”

    “是,皇后娘娘,”江成立刻磕頭領命,鳳邪側頭盯著下首的女子,周身大氣凜然,不威不懼,冷靜壑智,臉色一變,反應敏捷,看來誰動了她的人最終是沒有好果子吃的,而且竟然有人在宮中殺人,這確實可恨,鳳邪的臉色也冷沉下來,薄唇一掀,揮手吩咐江成下去。

    “好,去查吧,務必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竟然有人在宮中動手腳,實在太可恨了,只要查出來,一定嚴懲不貸。”

    大殿上響起磁性低沉的冷語,猶如地獄的鬼使,使得翠兒和明月等宮女忍不住抖索了一下,不敢看向皇上,雖然皇上俊美逼人,可是那周身的幽冷陰驁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任何人只消皇上一記怒瞪,必唬得站不住腳,大概這諾大的後宮裏只有皇后娘娘無視于皇上的威儀。

    “老奴遵旨,”江成退了下去。

    柳柳打了一個哈欠,她已是極累了,掉頭吩咐一邊的翠兒:“送皇上出去。”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寢宮走去,完全無視身後那一雙如鬼火般恐怖的雙眸,染著幽深陰冷的黑瞳。

    鳳邪只覺得半邊臉抽搐,真想閃身過去掐死這個女人,她越來越不把自個放在眼裏了,難道是他太寵著她了,他的腦海裏不斷的思慮起來,說實在的,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女人從來沒和他和平共處過,兩個人一直針鋒相對,所以他可以肯定這女人一向如此,並不是現在就這樣,可是不管他如何的懲罰她,都控制不了她的情緒,難道他能真的殺了她,還是廢了她,鳳邪越想臉色越暗,站起身一甩龍袍,周身憤怒的往外走去,心內冷哼,別指望朕再踏進這未央宮來,堂堂的皇帝,後宮佳麗多的事,何苦來看這女人的臉色,等到他走出去,只聽到身後響亮的聲音一片。

    “恭送皇上,”都是些歡天喜地的喊叫聲,這些奴才和她們的主子一樣可惡,哪天非要重重的懲罰了才會讓她們明白,誰才是這皇宮的主子,鳳邪身形一閃,他的貼身太監小玩子帶著幾個小太監大叫著追過去:“皇上,等等奴才。”

    暗夜中,風聲嘯嘯,黑色漸漸的掩去了清明的月色,雷電閃過,竟下起了驟雨,急而快,宮簷下雨水如注,響聲不斷的穿透窗戶落在耳邊,寢宮內的燈忽然熄滅了,一直趴在娘娘床榻前的翠兒嚇得怪叫一聲,飛快的爬上大床榻,和娘娘擠到一起去了,饒是她這麼大的動靜,仍沒看到娘娘醒過來,一道閃電過後,只見娘娘小臉緊蹙起來,不時的低喃著,好像做惡夢了。

    翠兒想安撫娘娘,再加上自個兒害怕,伸出手來摟著自個的主子,不時的安慰她:“娘娘,沒事,你做惡夢了。”

    柳柳猶自說著話兒,忽然叫了一聲醒過來,睜大眼,見翠兒緊靠在她的身邊摟著她,漆黑的宮殿裏伸手不見五指,只除了偶爾有幾道閃電亮過,翠兒摟著自已的手臂竟然有些兒輕顫,她知道這丫頭害怕了,忙伸出手拍拍翠兒:“你也一起睡了吧,沒事了。”

    “嗯,”翠兒點頭,一見到主子醒過來,心裏就像有了主心骨,就真的不害怕了,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她的膽子很小,反而是主子的膽子大,每到這時候都是她護著自已的,想到剛才娘娘做惡夢,忙關心的問:“娘娘,剛才做惡夢了。”

    “嗯,”柳柳點頭,伸手輕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冷靜的開口:“我竟然夢到巧兒了,她來向我告別說,叮嚀我當心點,說宮裏有人要害我,她一直跟我道歉,說對不起我,翠兒,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一點都不怪她,她實在太小了,那麼一點大的孩子竟然慘遭毒手,早知道這樣當初我是堅決不會讓她進宮的。”

    “是啊,”翠兒聽到娘娘的話,小聲的啜泣起來,她一哭,柳柳也傷心的掉淚,主僕兩人一起流淚,窗外雨打琉璃,窗內兩個黯然傷心的人,夜帶著幾分淒涼單薄。

    天明,柳柳和翠兒抵頭而眠,直到耳邊響起輕輕的叫聲,才睜開眼睛,只見彩霞和明月一左一右的站在床榻前輕呼著她們,翠兒一邊揉著眼睛,一邊還搞不清楚狀況,奇怪的問彩霞:“有事嗎?”

    “江總管一大早便候在大殿上了,奴婢見娘娘和翠兒姐姐睡得香,所以沒忍心叫醒娘娘,”彩霞知道一定是主子和翠兒昨晚上傷心過度了,兩個人說著話兒一起睡了,看她們微紅的眼睛便知道了,怎麼說巧兒也是和她們一起進宮來的,那份感情比姐妹也差不了多少,此番巧兒遭不測,娘娘和翠兒自然傷心。

    柳柳一聽到彩霞的話,飛快的從床榻上翻身坐起來,心急的輕責:“怎麼不叫醒我呢?”

    翠兒一聽到裏邊的聲音,掉頭望過去,一看到自已和娘娘擠到一起睡了,驚訝得一個翻身栽到地上去,結巴了半天開口:“娘娘,奴婢該死,怎麼睡到娘娘床榻上去了。”

    柳柳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這丫頭現在倒會裝,以前在柳府不是一打雷下雨便擠到她床榻上嗎?這會子倒正經起來了,不過也懶得理她,只挑高眉,心急的開口:“你起來吧,侍候我起來,去看看江總管查得怎麼樣了?如果不把那個人揪出來,只怕以後我身邊的人還要倒楣,所以這次一定要認真的查,查出來絕不輕饒。”

    “是,”翠兒飛快的起身,侍候娘娘起來,她也很心急的想查清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害死了娘娘。

    未央宮的大殿上,江成正坐著喝茶,一抬頭見娘娘走出來,眼睛有些紅,心裏一顫,沒想到娘娘竟然是如此感性的人,這在宮中可不是好事,可這樣的她卻更多了一些人性,恭敬的起身上前兩步:“老奴見過娘娘。”

    “江總管一邊坐吧,聽說總管一大早就過來了,受累了,小雲的情況查得怎麼樣了?”柳柳一邊走向高座,一邊柔聲開口,她把江成當成了自已親人般,雖然他是一個太監,可是處處照顧著她,而且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她問過了周遭的所有人,大家也沒說拜託過江成照顧她,而且人人都知道江成的個性有些怪僻,並不是那種可以聽人擺佈的人,因為他從皇上很小的時候便跟著皇上,和皇上之間的感情可說是極深厚,平素連太后娘娘都和他禮讓有加。

    江成謝過皇后娘娘,走到一邊等到皇后娘娘落座,他才緩緩坐下,垂首開口。

    “昨兒夜裏,老奴查了一整夜,已查探清楚了,最近小雲總共跟三個人走得比較近,一個是娘娘宮裏那個被害的丫頭巧兒,一個廣陽宮的丫頭鎖兒,還有一個是禦膳房的小菊,現在兩個死了,只剩下小菊和那個鎖兒了,娘娘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江成請示柳柳,眼下擺明瞭是廣陽宮的人想為難娘娘,沒想到竟然牽連出這麼多的事情,柳柳白淨的臉色瞬間陰驁冷沉下來,素手一揮清冷的開口:“立刻去廣陽宮和禦膳房把那兩個宮女帶過來,本宮要親自審問這兩宮女。”

    江成一聽到皇后娘娘的話,立刻起身:“老奴這就去辦。”掉頭往外走去,柳柳望著江成略顯呆拙的身體,雖然江成會武功,可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還是當心點的好,想到這柳柳飛快的喚了一聲:“江總管?”

    江成停住腳步回首望過去,只見柳柳璨然淡笑著吩咐:“你也當心點。”

    “老奴會當心的,娘娘放心吧,”江成一句話完,大步離開大殿。

    這裏,翠兒彩霞利用空檔的時間,傳了早膳過來,侍候著主子用了膳,再急急的撤了下去,江成已經把人領了過來,廣陽宮的鎖兒,禦膳房小菊,兩個人局促不安的站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偷偷的掃了一眼上座周身蕭殺的皇后娘娘,臉色森寒,唇角浮起一抹清冷的笑,那笑卻是涼薄如二月的湖水,凍人心肺。

    “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兩個宮女跪在大殿上,柳柳冷盯著兩個人,從這個臉上掃到那個臉上,又從那個臉上掃到這個臉上,兩個丫頭的臉色都有些蒼白,一聲也不敢吭,只低著頭望著光潔的地磚,等候上首皇后娘娘的發落。

    “說吧,你們前天晚上在什麼地方?把這些老老實實的交待清楚,本宮會派人立刻去查證,如果膽敢撒謊的話,別怪本宮心狠,仗斃。”

    兩個宮女被這句話嚇得身子輕顫起來,誰也不敢先開口,柳柳清冷的掃視了一眼禦膳房的小菊,這丫頭顯然害怕得過份了,難道是她殺了小雲,雙眸危險的眯起來,唇勾出殺氣:“小菊,說吧,前天晚上你在什麼地方?昨天晚上又在什麼地方?”

    “奴婢,奴婢?”小菊的臉色白了又白,身子輕顫起來,哆嗦了半天才開口:“奴婢睡覺了,”小菊冒出這麼一句,再也說不出什麼,竟然哭了起來,柳柳冷凝著臉,一句話也沒有,她可不會隨便的同情兇手,這兩個人中有一個就是殺害小雲的人,而小雲顯然就是殺害巧兒的人。

    “好,你要對自已所說的話負責,要是查出來你沒有睡覺?”柳柳接下來的話並沒有開口,因為不管是誰都心知肚明皇后娘娘接下來的是什麼話?

    小菊一聽到皇后娘娘的話,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站在她身後的太監總管江成,惱怒的喝止:“哭什麼,如果讓本公公知道你竟然在皇后娘娘面前說假話,看本公公不狠狠的處罰你。”

    小菊本來就害怕得要死,再被江總管一唬,早撲通撲通的磕起頭來,一迭連聲的哀求著:“求娘娘饒命,奴婢前兒晚上和昨兒晚上和禦膳房的小德子在一起,娘娘可以去查,這次奴婢沒有撒謊,求娘娘饒過奴婢吧,奴婢該死,不該和後宮的太監私會,請娘娘饒過奴婢一次,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柳柳挑眉,原來這些宮女喜歡和太監私會,雖然太監都受了宮刑,可有些人心理上仍有需要,便會找到那些願意與之私混的宮女,一起在暗處行苟此的事,這兩晚小菊就是和那個小太監在一起,因為怕說出來遭到懲罰,所以本來想不說的,可沒想到竟然牽連到小雲的死上,她哪里還敢遮掩,只得一老一實的交待出來。

    “聽說你最近的一段日子和小雲走得比較近,本宮想知道你和她為什麼走得近?”

    小菊一陣羞慚,低垂著頭小聲的開口:“回稟娘娘,因為小雲也喜歡小德子,奴婢怕她勾引小德子,所以一直看住她。”

    柳柳挑眉,沒想到這宮女竟然還吃太監的醋,不過是查個案子,竟牽扯出宮中的醜聞出來,如果說小菊會私會太監,那麼這後宮中怕有很多這種類子,但是這次柳柳只想查出巧兒是被誰殺死的,至於這醜聞,相信江成會去處理的,因此臉色松了一些,放過小菊,掉頭望向另一側的宮女,鎖兒,聽說這個丫頭是金佳麗從小到大的貼身丫頭,想必感情極好,只見這個鎖兒十六七歲的年齡,長得端莊秀麗,此時跪在地上,雖然害怕,可竟然鎮定自若,柳柳不禁要為這丫頭喝彩了,或許因為是將軍府上得了臺面的丫頭,大場面見得多了,所以遇到事情比較冷靜,柳柳唇角浮起笑,聲音冷冷的。

    “聽說你叫鎖兒,是嗎?”

    鎖兒不卑不亢的垂首:“是,奴婢叫鎖兒,是廣陽宮德妃娘娘的貼身奴婢,”這鎖兒的言語間竟然帶著一抹自信,還把自個的主子給抬出來了,她大概以為自已會給她主子面子吧,柳柳冷笑一聲,臉色涼颼颼的:“說吧,前兒晚上和昨兒晚上你在什麼地方?”

    鎖兒一怔,雖然自個是奴婢,可是卻是小姐的貼身婢子,從小到大相當於半個主子,受到的待遇也是優厚的,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一點不買自個主子的面子,心裏冷哼,不過卻不敢露在臉上,只敬畏的開口。

    “奴婢一直呆在廣陽宮裏,晚上從沒出過廣陽宮,這一點娘娘可以去查證。”

    鎖兒自認說得滴水不漏,說過抬起臉望著皇后娘娘,雖然表面看上去極恭敬,但眼底一閃而逝的鄙夷,就是那麼一眨眼功夫的事,還是被柳柳捕捉到了,清澈的眸子裏閃過諷刺:“喔,你是如何認識禦膳房小雲的?”

    “回娘娘,奴婢經常為我們家主子調換口味,去過禦膳房幾次,那小雲便纏著奴婢,想到廣陽宮裏當差,所以奴婢便和她熟了一些,至於其她的奴婢根本不知道。”

    柳柳抬眉看著鎖兒的臉鎮定自若,心裏不由一陣惱恨,她幾乎可以肯定巧兒的死就是這金鎖的主意,而她後面只怕就是她主子的意思了,可是眼下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就治不了她的罪,看她胸有成竹,分明是有把握事情不會敗露的,柳柳正想得煩燥,見到一邊的小菊,不由靈光一現,昨天江成隻離開了一會兒,小雲便死了,那麼極有可能是江成手下的太監出了問題,那麼這個太監會不會受了金鎖的迷惑了呢,柳柳一想到這,便露出會心的冷笑,招手示意江成過去,小聲的吩咐他,立刻去查昨天審查小雲的幾個太監裏,有沒有一個人和金鎖有關係的,只要查出來,立刻審問,讓他交出是受了誰的指使殺了小雲?江成立刻領命走出去。

    跪在下首的金鎖一看到江總管走了出去,皇后娘娘陰森森的盯著自個兒,不禁頭皮有些發麻,雖然仍很鎮定,但心裏卻有些慌起來,手心裏全是汗,正緊張得不得了,只見一個小太監飛快的奔進來稟報:“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求見,”那金鎖一聽到小太監的話,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只要娘娘來便好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50 AM

第八十一章  風波

    柳柳高坐在鳳榻上,一身清冷,傲視大殿,斜睨了那松了一口氣的丫頭,唇角浮起絲絲冷氣,看來這丫頭以為主子來了就沒事了,幽瞳越發的深黑,沉聲開口:“讓她進來。”

    “是,娘娘,”太監退了下去,那急急走上來的人正是雍擁華貴的淑妃金佳麗,一張精心描繪過的臉,眉如彎月,眼同水杏,挺鼻櫻唇,著一件碧湖藍的煙霞羅,周身貴氣逼人。

    “妾身見過皇后娘娘,”金佳麗盈盈拜過柳柳,那語氣別提多不甘心了,眼裏閃過鄙夷,這個醜女人,她就不信鬥不過她,不就是仗著太后娘娘是她的姑母嗎?竟然敢抓她廣陽宮的人,還是她的貼身丫頭,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呢,沒想到她一手獨大,誰也不理會了。

    “平身吧,不知淑妃娘娘一大早過來所為何事?上次本宮不是說過不用晨省嗎?”柳柳輕淡淡的開口,那金佳麗的臉色暗了一下,這女人可真能裝,只得笑意盈然的開口:“妾身是過來看看鎖兒這丫頭是做了什麼惹娘娘不高興的事了,待會兒好領回去重重的罰了。”

    那跪在未央宮大殿正中的金鎖一聽到自家主子的話,早靈活的哀叫起來:“娘娘救救奴婢吧,奴婢什麼都沒做,不知道怎麼得罪皇后娘娘了?”

    金佳麗一聽,唇角含著嚴厲,訓斥起金鎖來:“你個刁丫頭,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了,看我回頭不好好懲罰你?”

    柳柳坐在上首,看著這一主一僕的唱著雙簧,極端的厭煩,冷冷的掃向正中的金佳麗:“淑妃娘娘一邊坐下吧,既然本宮身為三宮之主,不管是哪一宮哪一殿的奴婢,本宮有義務把她調教好了,如果說各個主子有能力教導的話,相信就不會犯錯了,既然沒能力教好,那麼就讓本宮為你們盡一回力吧。”

    柳柳的一句話,阻止了金佳麗和金鎖的所有想法,那金鎖臉色蒼白了一下,身子搖晃了幾下,好似比先前慌張了一些,垂首跪著再不敢吭一聲,那金佳麗雖然憤怒,但還能冷靜以對,而且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走到一邊坐下,施施然的望向皇后娘娘。

    “既然娘娘如此說,那讓娘娘受累了,只是不知道這丫頭究竟做了什麼事?使得娘娘親自過問?”

    柳柳臉色冷靜,不燥不急的掃視了金佳麗一眼,淡聲開口:“淑妃娘娘何必著急,呆會兒就知道什麼事了?”

    金佳麗唇角浮起譏笑,她一直吩咐鎖兒小心些,就不相信會被這女人抓住把柄,因為過份自信,所以若無其事的把玩著自已的手指,跪在大殿正中的金鎖小心的拿眼瞄瞄上座的皇后娘娘,又瞄了瞄旁邊的主子,心裏忽然生出一絲蒼涼,自已充其量不過是主子們手裏的一顆棋子罷了,只怕此次在劫難逃了,但願主子能善待自個的傻兄弟,也不枉自已為她效忠一場,金鎖的眼淚溢在眼裏。

    江成很快把事情的真相查明了,把那個被金鎖利用了的太監押到大殿上,他瘦弱的身影一出現,金鎖便癱到地上,蒼白的臉色好似鬼一樣,身子抖索不停,那金佳麗一看金鎖的樣子,便知道事情大條了,雖然她不知道金鎖是如何把小雲殺了的,但多少能猜出,是利用了眼前的這個太監,金佳麗不禁也有些著慌,如果金鎖交待了怎麼辦,眼神閃爍不定的盯著金鎖。

    “稟娘娘,這狗奴才已經交待了,就是廣陽宮的金鎖勾引了他,讓他給小雲下了藥,本來他是不願意的,可是那金鎖竟然威脅他要把他們之間的事交出來,所以這狗東西便下藥害了小雲,柳柳點了一下頭,臉色難看冷戾的落到金鎖的身上,看也不看旁邊那一臉緊張的女人。

    “金鎖,說吧,你是受了誰的指使,竟然命令小雲殺害了本宮的貼身婢女巧兒,如果你交待出來了,本宮饒你一命?”

    柳柳的話對於金鎖是個極大的誘惑,她抬眼望了旁邊的金佳麗一眼,只見金佳麗的臉猙獰起來,黑色的瞳孔裏染上血絲,金鎖縮了一下肩,心裏咯噔響了一下,就算自已說出是主子指使的,自已也不會落到好下場的,一樣是個死,到時候還連累得自個那有些愚癡的弟弟,如果自已一口咬定是自已的主意,保全了主子,說不定弟弟會得到善待的,金鎖想定了主意,臉色便坦然了很多,朗聲開口。

    “是,娘娘,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引誘了小雲幫助奴婢做事,想查探出娘娘的弱點,好幫助我們家主子,奴婢從小和主子感情好,看主子總是不開心,所以奴婢才會冒險一試,這些主子並不知道,都是奴婢一個人所為,請皇后娘娘賜奴婢一死吧。”

    金鎖說完在殿上磕起頭來,咚咚的很響,旁邊的金佳麗松了一口氣,可一想到金鎖從小到大侍候著自個兒,心裏不禁有些難過,神色也極是傷心,輕聲的開口:“金鎖?”

    金鎖掉頭望向自個的主子,見她有些傷心,心裏總算有些安慰,能一死博得主子的一絲同情,那麼弟弟一定會有人照顧的,金鎖想到這淒涼的一笑,朝金佳麗磕了三個頭:“主子,看在奴婢侍候你一場的份上,請幫奴婢照顧好奴婢的弟弟。”

    “金鎖,你怎麼這麼傻啊,”金佳麗哽咽的開口,她可什麼都不能說,如果她說出一個不好的字,金家可就完蛋了,金佳麗望著上座的皇后娘娘,一臉的冰寒,正迫人的緊盯著自個兒,她哪里還敢再多說一個字,就是這樣,只怕自已也逃脫不了責罰,金佳麗只得掉頭望了一眼金鎖:“鎖兒,你放心吧,你侍候我一場,本宮一定會派人照顧好你弟弟的。”

    “謝主子,”金鎖說完,一臉無懼的盯著上座的皇后娘娘,心裏暗歎,自已死在皇后娘娘的手上,也算死得其所,害了兩條人命,她其實也不好受,可是她根本沒有讓小雲殺巧兒,是巧兒要把一切都說出來,小雲害怕失手殺了巧兒,連帶的也害得她殺了小雲滅口,人果然是不能做壞事,這壞事就會一直錯下去,再也收不了手。

    柳柳一張狂風驟雨般的眸子裏閃過森驁,她知道這一切絕不會是金鎖一個人所為,她一個奴婢會有這麼大的能力嗎?所以這必然是金佳麗指使,想不到金佳麗現在如此有心機,而且毒辣,此時柳柳只想知道她們是怎麼利用了巧兒?柳柳臉色陰冷的沉聲:“金鎖,你們是怎麼脅迫了巧兒聽命於你們的?”

    金鎖怔了一下,低下頭,好久才抬起頭來,鎮定的開口:“其實是有一次奴婢無意間發現的,巧兒竟然和一個眉清目秀的太監很要好,兩個人經常晚上相約了去玩兒,但他們像個朋友一樣,所以奴婢便命禦膳房的小雲在他們兩個的飯食裏下了媚藥,所以有一天那兩個人便做起苟此的事來,被小雲逮了個正著,那巧兒嚇得要死,害怕被宮刑懲罰,最重要的是她特別愛那個小太監,不想他被連累,所以便聽命於小雲,把娘娘的動向告訴小雲,那媚藥也是小雲脅迫她下的,因為娘娘的膳食一向是要驗的,只有巧兒才可以得手,誰知媚藥事件一完,巧兒便後悔了,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娘娘,所以小雲害怕暴露,兩個人在打鬥中失手把巧兒殺死了。”

    金鎖的話音一落,大殿上靜謐得仿若無人,只聽到眾人的喘氣聲,柳柳的眼神黯然又憎恨的盯著金鎖,沒想到巧兒竟然是被她們如此脅迫的,可憐她才十三四歲,情思所開的時候,她當初真不該讓她進宮來,害得她白白的丟掉了性命,柳柳身邊的翠兒等小丫頭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柳柳忍住心裏的酸澀,冷聲問。

    “和巧兒要好的小太監叫什麼名字?”

    金鎖聽著皇后娘娘的問話,垂著腦袋飛快的回話:“是大總管江成的手下跑腿的小太監叫小明子的。”

    柳柳聽完掉頭望向一邊的江成,那江成聽了金鎖的話,立刻自責的請罪:“是老奴處治無方,請娘娘責罰。”

    “好了,去把那個太監叫進來,本宮要看看?”柳柳揮手吩咐江成,她想看看巧兒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小太監,竟然拼了命的也要保護那個小太監,愛情果然使人盲目,巧兒一定是為了保護這個叫小明子的太監,否則就算她來找自個兒坦白,自已最多把她送出宮去罷了,她會不明白嗎?但是因為她喜歡那個小太監,再加上如果讓太監總管知道小明子的事,一定不會饒了他的。

    江成很快把那個叫小明子的太監領進來,小明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見大殿上一片蕭殺之氣,整個人難免緊張起來,雙手緊握成拳,飛快的給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請安,柳柳清冷的示意他抬起頭來。

    這小太監確實長得眉清目秀,神宇間也清明,並不似那些齷齪的太監,想到巧兒就是保全住這個小太監而害了自個兒,柳柳的臉色罩上一層冷寒的薄紗,唇角浮起冷笑。

    “你叫小明子是嗎?聽說你和本宮的貼身丫頭巧兒經常在一起玩是嗎?”

    柳兒的話音一落,那小明子飛快的磕起頭來,他已經敏感的知道皇后娘娘為什麼找他了,心下倒不覺得害怕,只是心裏有些兒愧疚,一迭連聲的開口:“是奴才的錯,奴才沒想到會有人殺了巧兒,開始奴才只是覺得她很可愛,我們兩個人便有些說得上話兒,所以經常會約了在宮裏轉悠,但是沒想到,沒想到?”小明子接下來的話完全說不出口,他還不習慣說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直垂著頭拼命的磕頭。

    “請娘娘責罰。”

    柳柳望著那個不斷磕頭的小太監,倒還有些真心,知道愧疚,也不枉巧兒誓死保護著他,柳柳的臉色好了一些,揮揮手:“好了,你下去吧,去殮屍房看看巧兒吧,好歹她喜歡過你一場。”

    皇后娘娘感性的話在大殿上響起,很多人的鼻子一酸,只有金佳麗和金鎖兩個人臉色蒼白,不知道皇后娘娘接下來準備如何對待她們,她們才懶得去管別人的事情呢。

    小明子聽了皇后娘娘的話,眼淚便下來了,腦門上的血滴落到光潔的磚石上,全然不知疼痛似,飛過的再磕了三個頭,謝過皇后娘娘奔了出去,柳柳望著他瘦弱的背影,心裏感觸頗多,沒想到一個小太監還有情有意的,比那些高貴的人有情義多了。

    柳柳等到小明子跑遠了,收回視線,眸光跳動起簇簇憤怒的火花,帶著冷光,狠狠的盯著下跪的金鎖,嗓音陡的暗沉:“金鎖,你身為廣陽宮淑妃娘娘的貼身婢子竟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枉費你主子平日的疼寵了,今日你既然敢謀害別人的性命,自然要有抵命的準備,如果這一切都不是你的主意便罷,否則只怕難逃一死。”

    響徹大殿的森冷之音,金鎖和金佳麗再次一震,金佳麗聽出皇后娘娘的意思,只要金鎖說出她來,便可活命,否則一定難以活命,臉色幽幽青紫,心裏緊張得要命,手心裏全是汗,雖然金鎖說過願意一死謝罪,可是她真怕她受不了酷刑而說出一切。

    金鎖想到後宮中的刑具,臉色難看至極,她但求一死,千萬不要用刑具懲罰她了,只怕她受不了,抬頭望向上首的皇后娘娘,堅定的開口:“請皇后娘娘賜罪。”

    柳柳眸子微暗,倒有一抹賞識,沒想到這丫頭也硬氣,只可惜跟錯了主子,遇到這種是非不分,半點擔當也沒有的主子,一張素顏罩上冰霜,正欲開言,站在下首的江成上前一步:“皇后娘娘,請把這件事教給奴才吧,奴才一定會辦得妥妥貼貼的。”

    柳柳望了江成一眼,眼下只能如此了,說不定還能讓金鎖這丫頭發說出真相,當著她主子的面,只怕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別的,柳柳點了一下頭,揮手:“好,立刻把所有人帶下去,江總管,這後宮該好好診治診治了。”

    “是,老奴有虧,”江成老臉皺成一團,對於太監和宮女們之間的事,他是知道的,平時看這些太監和宮女呆在宮中確實苦悶,因此大部分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誰知道他們會變本加厲,愈演愈烈。

    “下去吧,”柳柳揮手,頭斜靠到鳳榻邊,這一早上折騰的她夠嗆的,一旁的翠兒飛快的上前給主子捏起肩膀來。

    江成點頭領路,吩咐手下的太監把一干相應的人帶下去,就在這時,他的一個貼身太監走進來,湊到他的耳邊輕聲的嘀咕起來,江成的臉色閃了一下,顯得有些震驚,柳柳奇怪的略抬了一下臉,只見江成慢慢的轉過身子,望向高座上的皇后娘娘。

    “稟娘娘,小明子在巧兒身邊撞壁而亡。”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人都呆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太監竟然如此情深意重,給人的震憾極大,覺得巧兒此生有一個愛過也不枉一生,相信他們的來生一定會是圓滿的,柳柳同樣受到極大的震動,心頭浮起感動,細心的吩咐江成。

    “江總管,你找一副上好的棺木把他們葬在一起,也算成全了他們一番心得,找個地方把他們葬了吧。”

    “是,老奴遵命,”江成領著一干人都下去了,大殿上一下子空寂下來,只有面如死灰的金佳麗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呆愣愣的站起身對著柳柳福了一下身子:“妾身回宮去了。”

    柳柳掃視了金佳麗一眼,看到金佳麗瞳孔渙散,臉色慘白,整個人好像霜打了的茄子,總算受到了打擊,就算她此刻的動作令人同情,柳柳也不覺得她可憐,她們這樣的人只怕就像那冬日裏的毒蛇,僵而不死,只要遇到一絲兒暖氣,便會恢復過來,不過別指望她就這麼算了,柳柳的唇角浮起冷笑。

    “回去吧,不過最好奇呆在廣陽宮裏,因為金鎖到底是淑妃娘娘的丫頭,要是論起罪來,只怕娘娘也難其責。”

    金佳麗身子一怔,知道皇后娘娘說的話不假,如果這事真追究起來,只怕她是罪大惡極的,就算皇上知道,也救不了她,如果不是看著金家在朝堂之上還有些勢力,早就抓她下了牢,哪里還會讓她回去,可憐金鎖枉送了一條命,如果她早些醒悟,也不至於讓她送了命,金佳麗臉色青幽,緩緩的點頭應聲。

    “妾身告退,”慢慢的走出未央宮的大殿,那身影再也沒了往日的趾高氣揚,就像一隻落敗的鬥雞,背影落寞。

    大殿上,翠兒見主子臉色難看,示意彩霞泡了茶來,親自遞到她的手上:“娘娘累了,休息會兒吧,娘娘如此做,也算替巧兒報了仇,而且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我們該替她高興才是。”

    “嗯,”柳柳輕啜了口茶,遞到翠兒的手裏,舒展了一下手臂,感覺周身疲累,起身:“早上起來的太早了,本宮去休息一會兒,江成那裏有什麼動靜,你們叫我就行了。”

    “是,娘娘,”彩霞和明月福著身子領命,翠兒扶著主子走進寢宮休息。

    百花凋謝,秋已深重,風涼如水,湖波明淨,滿地的落花飛舞,秋風拂動著堤岸上的金絲,搖曳似倦怠的美人,慢慢的沉睡過去。

    誰知道那金鎖竟是個剛硬的丫頭,被江總管帶了下去,不等人動刑便乘人不備,撞柱而亡,此次皇宮巧兒被殺案也因為她的死而畫上句號,但是很多人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隱忍罷了,更大的暴風雨還在後面呢,淑妃娘娘吃了這等悶虧絕不會此善罷幹休的,因為廣陽宮的宮女們口傳,淑妃經常在廣陽宮裏發呆,連後叫著鎖兒的名字,想來鎖兒和她是有很深的情分的,所以大家暗自猜測著娘娘一定會有動作的。

    風平浪靜,一切好像又回歸了平和,柳柳待在未央宮裏,皇上一連幾日也過來打擾她,柳柳心下倒安靜了很多,自從那一夜纏綿之後,她發現自個臉上的胎痣竟然淡化了很多,沒有先前的紅豔,只有一個粉紅的印子,最先發現的翠兒告訴她,她還不相信呢,對著銅鏡照了半日,發現真的淡了不少,就連手臂內側的血色梅花也淡下去了,這不禁讓她稀奇,為什麼會這樣呢?不過她可不想這件事被別人知道,所以沒事還是用筆細心的描繪出平日的樣子,事實上如果她上了淡妝,那臉上紅紋便可以被掩去了,但是在她沒找到胎痣消失的原因前,她是不會讓人知道的,包括皇帝,所以她吩咐了翠兒不許饒舌,翠兒雖然不明白,主子變漂亮了不好嗎?但見她不准自已開口,她自然不可能違抗主子的命令。

    諾大的後宮裏,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的厲害,太監宮女都對娘娘極小心,不敢稍有差池,生怕惹禍上身,因此柳柳走到哪,都是一片恭敬之聲,平日裏除了逛逛園子,就是去陪太后娘娘散散心,太后雖然焦慮,可是也沒辦法可想,好在有柳柳陪著,心裏覺得安慰些。

    至於炎親王鳳冽,自從那一晚之後,他們便不再見面,不過柳柳聽說,解蘭公主在炎親王府並不好過,鳳冽並不搭理她,反而重重的折磨她,再加上兩個美妾的刁難,堂堂一國的公主竟然遭受這種對待,柳柳心裏感概,解蘭雖然為難過自已,可是她直覺認為,那樣一個有才情的女子還是配得上鳳冽的,如果解蘭再配不上鳳冽,只怕天下間沒有人配得上他了,難道他要孤獨終老嗎?柳柳輕笑,其實這些事關她什麼事呢?

    而且她有些想端木他們了,不知道逍遙島上大家是不是都很好,一定想念著她了,可是她卻沒辦法離開皇宮,去見見她們。

    柳柳想得放神,差點撞到前面的廊柱,翠兒趕緊伸出手去拉住她的身子,一邊嗔怪的開口:“娘娘,你沒事吧,想什麼這麼入神呢?”

    柳柳掉頭望向翠兒淺笑了一下,廊簷外,天空明淨得像一張白紙,深深的宮牆掩映住了她心中飛翔的翅膀。

    “沒什麼事?想端木他們了,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此時她們周遭沒人,翠兒也忍不住感歎一番,她也有些想念他們了,想當初在的時候,經常鬥嘴,不在了還真有些想念呢?而且那時候小姐活得多灑脫,那像現在這樣拒謹,宮中禮教太多,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

    “是啊,真想他們呢?可是什麼時候能見到呢?”翠兒的話使得兩個人陷入了沉思,直到遠處飛奔而來的腳步聲才打斷了主僕二人的暇想,不禁相視一笑,看看她們都想什麼呢,掉頭只見跑到面前的卻是柳柳身邊的太監小安子,氣籲喘喘的臉色有些蒼白,柳柳淡然的開口。

    “怎麼了?”

    “娘娘快回宮去吧,小玩子公公過來了,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娘娘快去吧。”

    “嗯,”柳柳的眸子裏閃過冷淡,她討厭鳳邪,也討厭他身邊的奴才,不知道他們又有什麼事找她了,既然來了她就會會吧,移步順著長廊往回走,翠兒和小安子都覺得有些壓抑,因為這對帝皇帝后不同于別人,稍有點風吹草動,都嚇得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心驚肉跳。

    未央宮的大殿上,小玩子正心急的東張西望,一見到柳柳從大門外走進來,趕緊奔上前恭身:“奴才見過皇后娘娘,皇上要見娘娘呢?”

    “有什麼事?”柳柳停住身子,一雙星目就好像利劍似的落到小玩子的身上,小玩子冷凝了一下,謹慎的開口:“娘娘還是過去吧,皇上很生氣,好像是見到什麼不該見到的東西了?”小玩子暗諭,他做奴才的哪里敢透露主子的事情,不過他也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倒看到上書房裏有一隻雪白的鴿子,那鴿子被誰射了下來,身上綁了一張紙條,那紙條上寫著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柳柳心下一怔,臉色幽暗了一下,瞳孔裏智慧的光芒閃爍,仔細的分析著小玩子的話,看來是皇上得了什麼不利於自已的東西,是什麼呢?既然她要見自個兒,躲著也不是什麼辦法,見就見吧,搖轉身往外走去,小玩子和翠兒彩霞等幾個宮女緊跟著娘娘的身後往上書房走去。

    上書房離未央宮不算遠,但也不近,柳柳因為心裏有些暗驚,便忘了乘坐軟轎,只步行去上書房,跟著她身後的幾個宮女和小玩子也不敢打擾她,娘娘生起氣來可是相當厲害的,只遠遠的跟著,一路往上書房而去。

    上書房門前,幾個當值的太監守著,低垂著頭,直到柳柳走到近前,才惶恐的開口叫了一聲:“娘娘過來了。”

    “嗯,”柳柳輕哼一聲,小玩子已經飛快的進上書房裏稟報,上書房中,鳳邪俊魅的臉上一臉的陰沉,黑瞳幽暗,閃著薄冰一樣的寒氣,冷盯著地上的一隻信鴿,這是金紹遠得了消息,在進宮的路上射下來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皇后娘娘的名字,還有一句話,我回來了,沒想到皇后娘娘身在後宮,竟然和外面的人牽扯不清,而且她這麼做有什麼目的?鳳邪一想到這個,周身的怒火,最近幾天一直處理政務,沒空去看那個女人,本想等忙過幾天便去看她的,誰知竟出了這件事情?和皇后通信的人是誰,有什麼目的?鳳邪的唇角浮起陰寒,如果讓他查出皇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決不會輕貸的。

    小玩子走進上書房,小心的稟報皇上:“娘娘過來了?”

    “讓她進來,”冷硬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使得上書房一側的金紹遠忍不住心裏一顫,此時的皇上跟那地獄的修羅沒什麼差別,周身暴戾之氣,冷寒得令人不敢靠近。

    小玩子得了皇上的命令,回身出去請了娘娘進來。

    柳柳走進上書房,第一眼便看到鳳邪俊魅的臉上閃過寒霜,眸子森狠殘暴的盯著她,好似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赫的大罪,柳柳不禁唇角含著冷笑,在鳳邪眼裏,她一直是有罪的吧,所以這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旁邊的金紹遠也一臉冷冽的怒瞪著她,柳柳的唇角不禁浮起冷笑,福了一下身子。

    “柳柳見過皇上,”正因為她的低頭,所以她便看到了地上通體雪白的鴿子,一隻利箭刺穿它的身子,血壓色染了它潔白的羽毛,使得它就像一個小血鴿,哪里還有小白可愛的影子。

    柳柳只覺得頭腦嗡的一聲響,臉色瞬間蒼白一片,眸子在第時間染上淩寒盛冷,直直的抬高腦袋,冷瞪向鳳邪,他竟然殘忍的殺死了她的鴿子,小白和她的感情極是深厚,沒想到竟然死在這些殘忍的人手裏。

    “是誰殺了它?”

    鳳邪先前的雷霆之怒在迎上這雙憤恨欲疾的眼睛時,心有一些奇異的疼,看來這只鴿子真的是她的,只不過是一隻鴿子,她竟然張開了周身的狂暴,眼睛裏閃過絲絲仇恨,好似要找人拼命。

    “我?”坐在下首的金紹遠應聲站起來,沒想到一隻鴿子竟然引來皇后娘娘如此大的反應,心下倒有些錯愕,他能知道這個鴿子是因為妹妹送了信給他,說有一隻鴿子是娘娘欲謀反的罪證,他守在皇宮裏,終於見到了一隻鴿子,射了下來,誰知上面只有一句話,竟然是我回來了,他們看了半天都在猜測著,這個人是誰?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現在皇后娘娘如此激動,金紹遠忽然感到頭皮有些發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2:58 AM

第八十二章  江成護主

    柳柳一步步的走進金紹遠,冷冷的望著他,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金紹遠可以肯定自已已經被她殺死少次了,她此刻就像那嗜血的食人豹,狠不得一口吞滅掉他。

    “你們金家就是個劊子手,殺人劊子手,是不是你妹妹給你通風報信了,你這個哥哥來報仇來了,所以殺了我的鴿子是嗎?金紹遠,你們給我等著,我不會善罷幹休的,我是不會善罷幹休的。”

    她最後一句話尖銳極了,金紹遠被她狂猛的姿勢嚇住了,好久做聲不得,看她的狠勁,如果自已多說一個字,她一定會找她拼命的。

    鳳邪的瞳孔幽暗了一下,並沒有因為柳柳張牙舞爪的樣子,便忘了自已的使命,陰沉著臉問柳柳:“這是怎麼回事?你一個後宮之主竟然利用一隻鴿子和外面私通?”

    鳳邪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刺激到她了,她掉轉頭對上鳳邪的臉,忽然笑起來,笑得一滴淚落下來,冷冷的望著鳳邪:“鳳邪,這就是我的鴿子,不錯,是我拜託黛眉幫我養著的鴿子,這也是錯嗎?你根本就是冷血無情的動物,像你這種人只會呆在你自已的專權裏,孤獨至死的活在高高在上的尊榮中,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我做你的皇后,同樣的,我也不喜歡你做我的夫君,如果可以,我寧願找任何一個男人,那個人絕不會是你,懂嗎?以為只有你委屈嗎?我也很委屈,我長得醜怎麼了?我自已覺得不知道比那些所謂的蛇蠍美人高貴多少倍了,你不是想懲罰我嗎?殺了我,或者廢了我,我不是早就建議你了嗎?你何苦再找這些無謂的名堂,難道堂堂一個皇帝只會使這些卑鄙無恥的手段嗎?我真替你的子民感到羞恥,”柳柳罵完,俯身小心的撿起自已的鴿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上書房,理也不理身後那個青綠交錯的容顏。

    鳳邪是徹底的呆了,席捲而來的狂怒,大手一揚,掀翻了案桌上所有的奏摺,一旁的金紹遠動也不敢動一下,只得皇上冷靜下來,才挪了一下位置,鳳邪呼著粗氣,鐵青著臉沉聲:“說吧,那個黛眉是誰?”

    “以前是妓院裏的一個老鴇,就是七夜的一個手下,那個女人和娘娘是朋友,這個臣早就知道,也和皇上說過了,”金紹遠提醒皇上,見皇上上揚起鳳眉,瞳孔裏的火花不斷的跳動著,趕緊垂下頭,鳳邪深邃如潭的眸子深不見底,陰冷冰驁的開口。

    “說吧,這次真的是你妹妹給你送信了,所以你才出手守著的嗎?”

    金紹遠不說話,但臉上的神情卻透露出他的心思,鳳邪立刻咬著牙抽氣,沒想到自個的後宮,一個比一個刁鑽,臉色忽閃忽閃的開口:“金紹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再讓朕知道你妹妹在宮中動歪腦筋,朕立刻把她賜死,決了你金家的想法。”

    金紹遠大驚,俊朗的臉色一片蒼白,飛快的跪下來:“臣謝過皇上,以後決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滾,”鳳邪怒吼,沒想到這個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臣子竟然利用了自已一回,想到柳柳決絕的眼神,痛心疾首的指責,他的心便覺得憤怒,恨不得立刻廢了眼前的男人,若非看他是自個從小到大的玩伴,他決不會饒他的,但是以後自已一定要當心,因為這個男人有了異心,會為自個的家族謀利了。

    金紹遠看著高座上的皇上幽暗不明的眼神,知道皇上對自已已經不信任了,他瞭解皇上,一如皇上瞭解他,所以他很後悔,但是錯已鑄下,沒辦法改變了,除了磕頭謝恩,他已無力改變什麼,緩緩起身退了出去。

    上書房裏,鳳邪靠在軟榻上,喘著氣,想像著剛才柳柳憎恨他的表情,還有她所罵的話,深深的重擊在他的心房裏,難道他真的要一輩子孤獨終老嗎?心不免有些蒼涼,難道他要守著這江山一輩子嗎?防備身邊的人像防賊一樣嗎?看到他們之間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和諧再次被自已撕毀了,他突然感覺有絲後悔,只是帝皇的驕傲使得他做不到向她去承認錯誤,不過他可以彌補她的,鳳邪一想到這個,立刻來了精神,朝外面大叫了一聲。

    “小玩子。”

    “奴才在,”小玩子奔進來,只見滿地的狼籍,皇上一掃先前的暴戾,竟然帶著幾縷興奮,掀唇命令他:“立刻去準備兩籠鴿子送到未央宮裏,讓皇后娘娘挑選,務必要找到和皇后娘娘一樣的鴿子。”

    “是,皇上,”小玩子領旨出去,吩咐了其他的小太監進去,把上書房整理一下,自已去準備鴿子去了,小玩子不由得歎息,皇上這是何苦呢,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裝著什麼也不知道呢,把這責任賴到金大人頭上便好了,省得如此麻煩。

    鴿子送到未央宮裏,柳柳正在為小白心裏難過,聽說皇上竟然命人送了兩籠鴿子過來,臉色難看異常,眸子寒冽冽的吩咐小年子:“把那些鴿子送回去,本宮不稀憾。”

    柳柳的話音一落,那大殿上齊刷刷的跪下一大片的人,這其中連小玩子太監都跪下來了,一起央求著柳柳。

    “皇后娘娘,求你別把這些鴿子送回去了,想想娘娘為了一個鴿子的死便如此傷心了,如果這麼多的鴿子送回去,皇上一定會下令把這些鴿子都殺了的,求娘娘別送回去了。”

    柳柳冷冷的望著下首的宮女太監,心內冷哼,她心疼一個鴿子,是因為那只鴿子是她養大的,這些鴿子又和她沒什麼關係,關她什麼事啊,可是一聽到殿門外咕咕的叫聲,想著那些可愛的小傢夥,若是被殺了,確實殘忍,只得抬高臉,吩咐翠兒。

    “把它們都放了吧。”

    “是,娘娘,”大殿上所有人都高興起來,紛紛站起身,走出去放鴿子,柳柳亦緩緩走下高座,步出大殿,只見寬廣的未央宮門前,兩隻籠子打開,幾十隻鴿子一下子沖上藍天,剎是可愛,不時的發出咕咕聲,旋轉著飛走了,眨眼天空中除了漂浮的幾朵浮雲,再沒有任何東西,柳柳的心情總算好點了,返身走回大殿。

    小玩子松了一口氣,回上書房稟報皇上,鳳邪正在上書房裏候著,無心處理奏摺,一直在想著柳柳會怎麼樣憤怒,她剛才絕決的話倒是震驚了他,他忽然生出一種渴求,希望自已能有一個深愛的女子陪伴在身邊,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喜歡過誰,不過卻獨對那個醜后有感覺,所以他希望他們能和平共處,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以後他決不會輕易的發怒,一定要查清事情的起末,再來評斷,而不是像今天這樣怒氣衝衝的,還記得她上次說過的話,身為一個帝皇,身邊多少人在猜摸他的心思,所以他不能因為自已的心思而害了那些人,否則自已真的等同於那些劊子手了。

    “稟皇上,奴才把那些鴿子送到未央宮去了,娘娘下令放了鴿子。”

    小玩子看皇上的臉色陰冷不定,凝眉正在想著什麼,半邊側臉猶如畫裏的神抵,周身的尊貴之氣,小心翼翼的站到一邊,他可沒傻到把他們央求娘娘收下鴿子的事說出來,皇上非殺了他不可。

    鳳邪一聽到小玩子的話,臉色的冷凝好了一些,慢慢的舒展開來,寶石似的眸子蕩起絲絲漣漪,耀人眼目,好半天才聽到皇上磁性的聲音響起:“下去候著吧。”

    “是,皇上,”小玩子退了出去,上書房歸於平靜,鳳邪的心總算冷靜下來,那女人放了那鴿子,雖然她仍氣他,但好歹願意放了鴿子,說明她沒氣到失去理智,讓人把鴿子送回來,這就好了,時間會慢慢修復他們之間的裂痕的,鳳邪自負的想著。

    這次的鴿子事件,柳柳知道都是金佳麗引出來的,金佳麗一定從巧兒的嘴裏套出來鴿子的事情了,幸好巧兒不是什麼話都跟她說,要不然她也別想安生的在這裏了,巧兒大概撿幾樣認為無關緊要的事情說了的,一想到金佳麗對自已的陷害,柳柳便氣憤難平,臉色難看,她是不會放過金佳麗的,她在等,等一個機會,一舉滅了金佳麗的機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她要和她鬥,就要有膽承受她的怒氣,柳柳唇角浮起冷笑。

    那天看到鴿子心急了,也不知道字條上寫的是什麼,柳柳皺眉,不過知道是無關緊要的話,要不然皇上決不會輕易放過她的,還派人送了鴿子過來,鳳邪這樣的人只怕絕對不容許任何威脅他江山的因素存在著。

    柳柳想得困了,進寢宮休息一會兒,至晚上方醒。

    圓月夜,輕霜罩幽徑,枯草萋萋,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風從宮殿上空掃過,四角上的吊獸簷發出悅耳的響聲,琉璃輝映,諾大的皇宮籠細罩在一片薄霧輕紗中,就像細雨菲菲的江南,一片婉約之美。

    寒夜寂靜,遠遠的竟然聽到有打鬥的聲音,特別的激烈,柳柳詫異的挑眉,難道今天皇宮裏又有刺客進來了,想到上次黛眉私進皇宮的事,柳柳不禁有些頭皮發麻,腳步一移往外走去,未央宮裏太監見娘娘要出去,趕緊開口。

    “娘娘,千萬使不得,外面打起來了,有危險的,娘娘?”

    柳柳那裏害怕什麼打鬥,她擔心進宮的是她的手下,根本不理會身後的叫喚聲,順著聲音飛奔出去,閃身出了未央宮,只見那宮門之外,月光籠罩下,立著一個銀髮飛舞的男子,一身妖嬈的紅衣,在月色下邪魅絕豔,柳柳呆住了,沒想到這刺客竟然是花無幽,他進宮來幹什麼?周身的寒意四射,風撩動起他的紅袍,夜色中好似一朵盛開的彼岸之花,正召喚著那些孤寂的靈魂,柳柳的一顆心放下來,只要不是黛眉就好,清冷的小臉蛋上凝上輕輝,他們的事情關她什麼事啊?轉身準備往回走,誰知道那花無幽眼尖的瞄到了她的影子,飛快的一閃身落到她的身邊,竟然伸出長長的手臂把她摟進懷裏,可看在那些侍衛的眼裏,就成了這男人綁架了皇后娘娘,一時間所有人停住了手,呆愣的望著眼前突如其來的變化。

    為首的正是侍衛統領趙玖,臉色難看的盯著花無幽,聲音都有些輕顫,一揮手示意身後的人別輕舉妄動,冷冷的開口:“大膽刺客,還不趕快把人放開?”

    花無幽望著對面的男人,看他一臉的緊張不禁有些好笑,他又不會對懷裏的女人動手,他緊張的什麼,這可是皇帝的女人,難不成一個侍衛還敢胡思忙想,不禁玩味的伸手觸摸柳柳的臉頰,因為半邊手臂擋著,落到趙玖的眼裏,便成了這男人掐住了柳柳的脖子:“住手,我們放你走。”

    趙玖失聲叫起來,別說花無幽,就連柳柳都有些驚訝,在她的印像中,這個趙玖並不深刻,只除了他堅持讓她打一巴掌有些印像,其他的根本毫無印像可言,可是竟然關心自已的生死,難道是這個男人心地太善良,柳兒胡亂的猜測著,看到花無幽半邊長袍揚起遮住了別人的視線,使得人家誤會,不由惱怒的冷盯著他。

    “你快走吧,別在這裏故意賣鬧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花無幽會想殺鳳邪,但那是別人的私人恩怨,和她無關。

    花無幽眼神熾熱的望著懷裏的女子,想到她初相識時撫摸著他的銀髮,好似是上等的綢緞,再相見,她竟然願意幫助他,這次也讓他趕快離開,心裏頓時暖意充溢,不管她是誰的,最終都會是他的,他笑,伸出手觸摸她的秀髮,因為他會殺了鳳邪,只要殺了他,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還有懷中的女子,對於皇宮裏的一切他無所謂,隨愛得便得吧,但是懷裏的這個女人誰也別想和他搶。

    “好,要記得想我喔,”他笑,妖魅得仿如暗夜的罌粟花開,說完長袍一場,整個人騰空而起,柳柳冷瞪著那飛騰而去的身影,掉頭望向一邊的趙玖,淡然的笑了一下,她的心裏存著一抹感激,月夜,她清雅如仙,掉轉身正準備走進未央宮。

    忽然空氣中一股銳利淩霸的箭氣射擊過來,她飛身欲拭開,卻被一個身體重重的推了一下,有人替她擋了一箭,其實她是可以躲開的,但是別人不知道啊,這個替她擋箭的人是誰,她急切的掉轉頭望過去,只見月色下,後宮的總管太監江成倒在一邊,柳柳飛快的尖叫起來。

    “江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她伸出手觸摸到箭端,摸到一片粘凋的血腥,空氣裏一片腥味,柳柳的眼裏包住了眼淚,飛快的扶住江成,只見他費力的一笑:“娘娘,你沒事吧?”

    柳柳哽咽著開口:“是你有事好不好?江成,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這究竟是為了什麼?”江成伸出手拉過柳柳的手輕輕的觸摸,胸前的血液不斷的湧出來,柳柳的眼淚便流下來,自從進宮後,江成一直坦護著她,慢慢的她把他當成了家裏人一樣,沒想到他竟然替她擋了一箭,她連報答的機會都沒有了,江成輕聲的低喃:“琉璃,我的小琉璃,”頭一歪便死了,柳柳呆住了,江成死了,他真的死了,一直疼護著她的人竟然死了,心裏好痛,好痛啊,是誰殺了他?柳柳飛快的抬頭朝角落的某一處望過去,只見琉璃屋頂上一抹火紅的影子正憤怒和那個放箭的人打了起來,很快便殺了那個人,柳柳心裏總算舒展了一下,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殺她,手裏的江成已經慢慢的冷卻了,他剛剛說的話一直留在她的腦海裏,琉璃,他叫她琉璃,為什麼要叫她琉璃呢?

    周遭人聲吵雜起來,柳柳的只呆呆的望著江成,好半天沒反應,翠兒嚇壞了,飛撲到她的腳邊:“娘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可是江成卻死了,他是為護我才死的,事實上他根本沒必要這樣做,”柳柳低喃,她的手裏全是血,白色的裙上也染上血,她的眸光有些渙散,面容淩寒,只要一想到江成是為她死的,她的心裏便萬分的難過,他為什麼要護著她啊,如果不護著她,他就不會死了。

    未央宮前跪了黑壓壓的一圈人,有太監宮女,還有很多侍衛,大家都有感于江成的護主,對於他很是尊敬,尤其是趙玖,更是感激涕零,所以他一個堂堂的侍衛統領也給江成跪下了。

    月色耀眼,風聲過耳,周遭死一樣的沉寂,直到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皇上駕到。”

    眾人也沒起身,只恭敬的開口:“奴才見過皇上。”

    鳳邪越過眾人,視線落到柳柳的身上,看到她身上白裙沾滿了血,早嚇得魂飛魄散了,身形一移,飛快的拉過她涼薄如冰的手,緊張的開口:“皇后傷哪了?傷哪了。”

    柳柳攤開手,無力的搖頭,看到鳳邪過來,早忘了自個兒有多憎恨這男人了,歪靠在他的胸前無聲的落淚,哽咽著開口:“不是我,是江成,江成替我死了,我好心痛啊,我虧欠他太多了,想報答都沒辦法。”

    “沒事,沒事,”鳳邪一邊輕拍柳柳的肩,一邊望向江成,黑瞳幽暗,心裏同樣很難過,這個從小到大侍候著他的太監,在他幼小的心靈上起到了很多領導的作用,小時候他最喜歡牽著他到後山去放風箏,連後善善誘導他一個帝皇要胸有大志,為百姓謀求福利,從那一刻開始他敬他尊重他,直到他登基做了皇帝,便讓他做了後宮的太監總管,自從皇后進宮以來,他一直在暗地裏照顧她,他是知道的,他有時候也奇怪他這樣古怪的人竟然也會遇到想幫助的人,現在他竟然願意替皇后去死,鳳邪很是感激他這樣做,雖然他知道也許皇后根本沒事,但是他心裏很高興。

    “來人,要厚葬江成。”

    “奴才遵旨,”一地的響聲,卻離柳柳飄渺幽遠,她的腦海裏一直留著江成最後寵溺的話,琉璃,他竟然叫他琉璃,難道說江成認識她,所以才會一直保護她,可是自已明明叫柳柳,為什麼叫琉璃呢,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江成糊塗了,他把自個當成另一個人了,柳柳一言不發的歪在鳳邪的胸前,鳳邪大手一伸,抱著她往未央宮走去,翠兒等緊跟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走進未央宮去。

    宮外面,趙玖站起身,久久的沒言語,連後掉頭吩咐人把江總管抬了下去。

    寢宮裏,鳳邪細心的把柳柳安置到大床榻上,掉頭吩咐旁邊的翠兒:“照顧好娘娘,晚上守在這裏,一步也不要離開。”

    “是,皇上,”翠兒領命,皇上便離開寢宮走了出去,翠兒和彩霞等到皇上離開了,趕緊圍到娘娘的床榻前,柔聲的輕喚:“娘娘,你沒事吧,娘娘。”

    好半天柳柳才反映過來,眼神冷漠的掃視著床前的幾個宮女,為什麼這皇宮裏總是會死人呢,她感覺到這一切表像下面隱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而隨著這個秘密的慢慢揭開,還會死人的,心不禁一片冰涼。

    “翠兒,為什麼會這樣呢?我並不需要他替我擋箭啊,這樣我拿什麼還給他呢。”

    翠兒知道主子從來不喜欠別人的人情,自從她進宮後,江成一直幫助她,本來就覺得欠江成人情了,這下子他竟然替主子死了,其實想想江成死得夠冤的,因為主子的功夫,那枝箭根本不可能射到她的,不過江成並不知道這一切,所以才會拼死替主子擋箭吧,

    “娘娘,別想多了,皇上已經派人厚葬了江總管,他願意護著娘娘,也是他和娘娘的情分。”

    柳柳沒言語,腦子慢慢的清晰起來,為什麼有人要殺她,而不是殺鳳邪,那枝箭分明就是沖著她來的,剩著刺客進宮的時候對著她放冷箭,那麼這個人是誰?瞳孔陡的幽暗,抬起殺機便起,飛快的開口命令。

    “彩霞,立刻吩咐小安子去找侍衛統領趙玖,問問那個暗算我的是何人?不准隱瞞。”

    “是,娘娘,”彩霞應聲走了出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3:06 AM

第八十三章  事情敗露

    寢宮裏燈影如豆,點點光亮似鬼火幽冥,散發著無限清冷的光芒,翠兒侍候著主子躺下,她和明月兩個小丫頭伴在主子的身側,細心的叮嚀:“娘娘,睡會兒吧,沒事了。”

    柳柳思潮翻滾的仰躺在床榻上,深深的懷疑起自已的身份來,用命護著她的江成竟然叫她琉璃,那麼她究竟是誰,以前也懷疑過自已不是柳家的女兒,因為柳家全是俊男美女,從來沒看過醜人,偏就生了她這麼一個異類,不管她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成為了自已死了,巧兒也因為進宮而死了,這一切的表相下掩藏著什麼樣的殺機呢?她一定要揪出背後的那只黑手裏,柳柳邊想邊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在永元殿裏,燈火通明,高座上的鳳邪一張俊魅的臉因為聽了手下的稟報,閃過雷霆之怒,涼薄的唇抿成一條線,眸中跳躍著陰冷的暗芒,那一嘴銀白色的牙齒在光亮處顯得白森森的,帶著嗜血的憤怒。

    “你說那個要殺皇后的人是個太監?”

    “是,皇上,”趙玖一抱拳沉著的回答,剛才他已經派人查過死者的屍體了,他是個太監,這說明是宮中有人想害娘娘,更直接一點,就是後宮中的某位妃子想害娘娘,因此拉攏了那個會武的太監躲在暗處對著娘娘放冷箭,可是那江成護主心切,擋了過去。

    鳳邪聽著趙玖肯定的回答,大手一揚,重重的擊落在案幾上,狠厲之聲同時飛出:“可惡,給朕查?不管查出是誰,一律死罪,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動手,混帳的東西。”

    “臣遵旨,”趙玖領命,準備退出去,鳳邪舉起手擋了一下,冷盯著他:“以後一定要小心些,千萬不能再有類似的事發生。”

    “是,”趙玖垂首,今夜的事是他的失責,如果再有一次,只怕皇上不會饒了他,所以他一定要慎之又慎,不過對於誰想害皇后娘娘,他心裏多少有點感覺,因為那個人找過她不是嗎?

    “下去吧,”鳳邪揮手,趙玖領命退出去,諾大的永元殿一下子恢復寂靜,鳳邪的眸子在宮燈的映襯下,栩栩如輝,擔憂溢於眼底,這後宮之中的事越來越過份了,先是下媚藥到這次的暗殺事件,如果自已再不理會只怕柳柳真的會葬命,鳳邪眼神淩寒,站起來一掠身離開永元殿,很快來到未央宮。

    床榻前,翠兒和明月正小心的守在旁邊,只覺得周遭刮起一股細微的涼風,她們面前已多了一道人影,一抬頭竟然是皇帝,忙不迭的跪下來:“奴婢見過皇上。”

    “起來下去吧,”鳳邪踱步走到床榻前,望著床上那個睡得極不安穩的人,小嘴兒不時的蹙起來,嘟嚷著,小小的臉蛋竟然又瘦了,看得出她在宮中過得十分不舒心,不知是不是錯覺,今夜他竟然覺得她臉上的胎痣淡了不少,看上去比以前美麗得多,像一朵畫上去的蓮花,素雅清新的躍然在臉上,鳳邪的眸子閃過一絲柔情,滑落在心底。

    翠兒和明月磕謝了皇上,回身退了出去,雖然有點不想出去,可是娘娘現在已經是皇后了,中媚藥那天晚上,是皇上親自解的藥,她們可不敢阻止皇上留在這裏啊。

    鳳邪動作輕盈的側臥到柳柳的身邊,握著她的一隻手,他知道如果她醒過來,一定會向刺蝟一樣防奮自已,連後攆自已出去的,想到她一直排斥著他,他心裏不好受,尤其是今天晚上,他看到一身血衣的她,心跳幾乎快沒了,才明白自已是喜歡這個女人了,不是一點,是很多,可是他要怎麼改善兩個人目前的僵局呢。

    宮燈亮灼,映著他俊美狂放的臉上,黑瞳熾熱,只鳳眉輕蹙起,不知道該拿身側的小女人怎麼辦?如果說比狠比智慧,比頭腦,他一樣不落人下,可是比熱血柔情,他還真的不知該做啥,因為這是一個帝皇最缺少的東西,但是他既然知道自已的心意,就不會改變。

    柳兒,朕的皇后,朕是不會放開你的,朕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你真心的接納了朕,他輕輕的歎息一聲,握著她的手閉上眼休息。

    清風冷月,幽曲欄杆,月花白的光芒穿透閣樓,灑下斑駁的痕跡,輕紗飛揚,傲然挺拔著一個身影,冷然的望著夜色,眼色忽明忽暗,只首身後一道聲音響起。

    “主子,已經沒事了,”可就在她的話音一落,一聲清脆悅耳的響聲起,她被狠狠的扇了一記耳光,身子蹌踉幾步,穩住身形,而她的主子動也未動,好似剛才的懲罰根本不是他動的手,綠衣一言也不敢發,她知道如果自已再說一個字,主子一定會要了她的小命。

    “不是讓你保護她嗎?為什麼不是你護著,而成了那個江成護著她了。”他惱怒的冷哼,周身罩起寒氣,聲音冷得比冰還要徹骨,陰森恐怖。

    “屬下當時去追那個射箭的人了,那個射箭的人被花無幽殺死了,”綠衣小聲的接口,表示自已並沒有不盡職守,但她的主子顯然不認同她的觀念,聲音比剛才的更冷了:“我的命令是你要保護著她,而不是去殺什麼別的人,那些人自有人收拾。”

    “是,屬下該死,”綠衣惶恐的垂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動怒了,那女人的影響力可真不小,自已以後還是小心一點吧,主子的事也輪不到她操心,相信主子心中自有分寸。

    “去吧,再有下一次,你就不必來見我了,直接自刎吧,”那冷寒的聲音在夜色中一點溫度都沒有,綠衣心裏生出悲哀,她和主子同生共死了幾年,主子竟然因為那個女人叫自個兒自刎,可見他是多麼的重視那個女人,可是他這樣身負使命的人真的能維持住自已的感情嗎?綠衣懷疑的想著,神色恭敬的應聲:“是,屬下告退。”

    亭子又恢得了寧靜,他的心卻充滿了擔憂,自從那一夜過後,他再也沒有去見過她,他只想在心裏保有一份純真的感情,自已滿身都是冷的,還有誰能溫暖他呢,她就是他心底的一抹光亮,在冷冷的冬天給予他一線溫暖的人。

    第二天一早,柳柳醒過來,竟奇怪自已睡得很踏實,好像一整夜有人陪著她似的,朱紅木大床前,翠兒打起了金縷帳,笑著開口:“娘娘睡得還好嗎?”

    柳柳點頭,便想到昨兒個江成的死了,神色黯然下來,對於江成最後一句話,她一直放在心裏,總想著不去在意,可偏偏腦海裏很好奇,想挖掘到底的心理作用,她究竟是誰?難道真的不是柳家的孩子,一臉的疑惑,翠兒已動手侍候她穿衣梳頭,望著銅鏡裏的娘娘的樣子,輕聲的開口。

    “娘娘,你臉上的胎痣好似更淡了一些,不信你瞧瞧?”翠兒轉移柳柳的注意力,她抬起頭,銅鏡裏的容顏果然比往日又嬌麗一些,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她感覺到這血胎痣正慢慢的退去,難道最後會是一張明淨無暇的臉,她幾乎可以肯定了,可是她不希望這種事被別人知道,所以又拿起筆把那血胎描繪得逼真一些,翠兒見娘娘的動作,雙眸睜得老大,不贊同的搖頭。

    “娘娘,你做什麼?”

    “好了,以後都給我描得和以前一樣就行了,”柳柳不理翠兒,說給這丫頭她也不懂,又要解釋一大堆,收拾好臉上的妝容,柳柳站起身往外走去。

    剛出了寢宮的門,便看到彩霞走過來,福了一下身子,小心的開口:“娘娘,小安子已經跟趙大人打聽清楚了,那殺娘娘的刺客是個太監?皇上已經下令了嚴查,所以請娘娘務必要小心些。”

    “果然?”柳柳冷笑,眸子裏閃過一抹陰狠,好,她就陪她了,不是要玩嗎?乾脆玩大一點,就讓你現現真面目吧,省得總是在暗地裏搞小動作,她向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彩霞抬頭見主子一臉的狠厲,眸子裏閃過森冷,是她們從沒見過的一面,忍不住輕顫了一下身子,現在的主子就好像一個邪惡狂妄的復仇之魔,要向那些欺負她的人報仇。

    柳柳也不去理彩霞和翠兒,掉頭往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想著對策,如何把那個卑鄙的女人真面目露出來。

    沒想到用了早膳,太后娘娘過來了,聽說昨兒個柳柳受了驚嚇,親自過來瞧瞧,聽說江成護主死了,太后娘娘倒是感動了一把,沒想到那個奴才也能做到這份上,聽說皇上命人厚葬了他,也算對得起他了,太后娘娘歎息,拉著鳳榻上柳兒的手,上下的打量著。

    “柳兒沒事吧?”

    “柳兒沒事,母后不要擔心了,”柳柳搖頭,太后雖然為高貴的女人,但是對自個兒一直和藹可親,她在宮中生活一直都承蒙著太后的照顧,柳柳對她很是親熱,拉著太后的手。

    “沒事就好,那江成雖然死了,皇上已經厚葬他了,柳兒也不要太傷心了,母后就是怕你太過於傷心影響了身體,才過來瞧瞧柳兒的,”太后輕拍著柳柳細嫩的小手,柔聲細語的開口。

    “謝母后惦記著,”柳柳臉色雖然清冷,唇角卻扯出一抹笑,太后是一番心意,她心裏煩,自然不好影響太后,而且太后為了舞陽的事,整個人已經憔悴了很多。

    “你沒事就好,母后心裏還有些安慰,只除了那舞陽,不知道在外面怎麼樣了?”太后娘娘果然又擔心起自個的寶貝女兒來,整張臉色都有些蒼涼,好似小公主在外面吃了天大的苦似的,柳柳趕緊拉過她的手。

    “母后不要總想著舞陽的事了,她會沒事了,有事她就會回來了,正因為沒事她才沒回來啊。”

    太后娘娘聽聽也是這麼個理兒,便放寬了心,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一雙眼睛直盯著柳柳的肚子望,柳柳有些莫名其妙:“母后怎麼了?”

    太后拉著柳柳的手,笑意盈盈的問:“柳兒最近有沒有什麼不想吃的東西?或者有想吐的感覺,還有總是嗜睡呢?”她越說越開心,整張臉都閃著光輝。

    柳柳搖頭,她不知道太后問她這些幹什麼,見她一直盯著自個的肚子,再聯想著這些奇怪的問話,臉色不禁有些緋紅,再加上幾分羞怒,趕緊搖頭:“母后想多了,什麼動靜都沒有,您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啊?”太后張大嘴,顯然很失望,而且備受打擊,皇兒到現在連一男半女都沒有,怎不叫她這個做母后的心急呢,以前有個張修儀,呆在後宮足足兩年了,也沒有懷孕,後來一查竟然身體孱弱無法受孕,所以才選秀,好為皇室涎下血脈,可是眼下皇上只寵倖了淑妃,德妃,還有柳兒,如果柳兒能懷孕,那就是太子,柳家可就算光宗耀祖了。

    太后娘娘聽了柳兒的話,一番失望的搖頭歎氣,好半天才心不足意不足的起身回自個的慈寧宮去了。

    柳柳等到太后娘娘一走,慵懶的歪靠到鳳榻上,想著太后娘娘的剛才的話,不禁有些好笑,她和鳳邪只不過是下媚藥那天晚上呆在一起了,難道真的有那麼准嗎?不禁好笑著,腦門兒一皺,想出一個主意來,今天晚上,她要金佳麗原形畢露。

    翠兒和彩霞見娘娘先是不高興,這會子又高興起來,奇怪的望著她,柳柳招手喚過翠兒,吩咐她準備幾樣東西,翠兒領命,心裏暗自嘀咕,娘娘要那些奇怪的東西幹什麼?雖然好奇,還有些自知之明,主子絕對不可能告訴她的。

    漫長的白天總算過去了,黑夜襲上來,柳柳的的每一個毛細管都活躍起來,她要為巧兒,還有江成報仇,至於小雲的死,那是她自找的,在狼口謀生,就要做好隨時被吞滅掉的危險。

    今夜無月,漆黑一片,正適合一些詭異的事情,看來老天也在幫她,柳柳心內冷哼,掉頭掃向一邊的翠兒。

    “讓小安子去請皇上,就說本宮要請他看一出戲。”

    “看戲?”翠兒望著自個主子那陰森森的神情,像極了暗夜中的鬼使修羅,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齒,使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過仍有些好奇,這大黑夜的看什麼戲啊,不過既然主子說了,她只管照辦就是了,飛快的步出寢宮的大門,吩咐了太監小安子,立刻去請皇上,娘娘請皇上看一出好戲,小安子不敢怠慢,飛奔而去。

    鳳邪本來歪斜在床榻上看手裏的奏摺,青山出現了賊匪,數目眾多,經常攔劫山下過路的行人,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打著前朝舊部的名義,手下網羅的人越來越多,所以地方上的官員上了摺子,說他們攻了幾次沒有攻下來,那青山地形險峻,山谷陡峭,層層疊疊有人把守著,易守難攻,根本打不下來,鳳邪看著,臉色冷凝著,思慮對策,卻見到小玩子走進上書房來。

    “皇上,皇后娘娘派小太監過來請皇上過去一趟,說請皇上看一出戲。”

    “看戲?”鳳邪挑眉,壑智的目光閃過銳利之氣,這擺明瞭是皇后想搞什麼名堂,她不是那種無事會請他過去的女人,不過對於她能派人來請他,心裏還是有點高興的,但願他們的關係因此而和諧起來,鳳邪一想到這,扔下手裏的奏摺,閃身出了上書房,往未央宮而來。

    夜色中,霧氣繚繞,樹影斑駁婆娑,一陣風吹過,只聽得幾聲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在廣陽宮的一角,幾個黑色的影子不時的晃動著,隱下去,一點聲響也沒有。

    鳳邪並沒有依著柳柳的話蹲下身子,只是直直的斜依著一顆粗壯的樹幹雙手抱拳立在哪里,好在天色昏暗,根本沒人看得清他的影子,他大概能猜到這女人想幹什麼了?沒想到一個皇后娘娘,連這種三教九流的主意都用上了,她可真夠特別的,專門叫人去請他過來看她演戲,如果真能找出金佳麗謀殺皇后娘娘的證據,他絕不輕饒,漆黑的夜色中,他的一雙眼睛泛著瑩瑩綠光,好似狼眸,磣人可怕。

    廣陽宮的大殿上,燈火繚繞,紗縵輕揚,宮女和太監都退了下去,高座上斜臥著一紅衣妖嬈的女子,只是那臉上布著憔悴,兩個黑眼圈赫然映在臉上,使得她的美貌大打折扣,她的左手邊一個伶俐的宮女正在給她捶腿,柔聲的開口。

    “娘娘進去休息吧。”

    那側臥著女子一聽到小宮女的話,翻身坐起來,驚恐的搖頭:“宛容,我不敢睡,一閉上眼睛,我便看到她們站在我面前,我好害怕?”

    “娘娘不怕,沒事的,都過去了,”宛容溫柔的拍拍淑妃娘娘的肩,輕攬著她的身子。

    金佳麗點了一下頭,心裏安心一些,可就在這時,風從大殿門外閃過,把門扇得輕響,大殿上的宮燈忽然全都熄了,黑漆漆的空間裏,格外的詭異,那金佳麗立刻跳起來緊摟著宛容的肩,尖叫起來:“她們回來了,她們回來了。”

    “娘娘,你別害怕,沒事的,什麼事都沒有,”宛容緊摟著金佳麗,其實自已也特別的害怕,抖索個不停,兩個人就縮在軟榻上抱在一團,緊盯著大門口處,無風,門卻自動的關關合合的,一縷輕煙慢慢的從門口冒起來,越來越濃,忽然一個披頭散髮,唇角流著血的女子立在大門口,一雙猙獰的瞳孔裏閃過怨恨的光芒,不時的開口。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金佳麗再也受不了刺激,整個人在軟榻上跳起來,刺耳的叫聲響徹整個大殿,連連的擺手:“你別過來,我錯了,我不該害你,我知道錯了,你饒過我吧,鎖兒已經為你抵命了,你就饒過我吧。”

    “饒過你?拿命來,你不但害我,還給我主子下藥,我不會饒過你的,”那鬼影一閃不見了,一閃又出來了,連眼角都滴出血來,這次金佳麗整個人都嚇瘋了,抱住自個的頭不住嘴的尖叫:“啊,我不敢了,饒過我吧,饒過我吧,下次我再也不害人,也不去害你主子了,你放心吧。”

    金佳麗的尖叫聲一波比一波高,直到一聲淩寒的聲音響起:“住嘴,”大殿上所有的燈光在此時亮了起來,只見大門口立著俊逸周身淩霸之氣的皇上,俊美絕倫的五官此時罩著寒霜,黑瞳閃過嗜殺,正陰森森的盯著她,金佳麗呆了半響撲通一聲跪下。

    “妾身見過皇上,”聲音顫抖不已,皇上怎麼會來廣陽宮,那她剛才的話皇上一定聽到了,金佳麗一想到這個,早已魂飛魄散了,花容失色的連連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柳柳從鳳邪身後走出來,拿掉嘴裏的紅舌頭,抹了一下眼角和唇角的血絲,冷盯著地上的金佳麗:“淑妃娘娘好毒的心機,竟然連一個小丫頭都不放過,如果你真的想對付本宮,只管沖著本宮來就是了,你不該動到本宮身邊的人,”柳柳蹲下身子,嘴裏的冷氣噴到金佳麗的身上,金佳麗便知道剛才的鬼影是皇后娘娘扮的,這個女人好可怕啊,她現在真的後悔和她作對了啊,早知道就安份的做個淑妃娘娘就好了,搞得現在快丟了性命,皇上一向都討厭暴戾的女子,只怕不會放過她的,蒼白著臉哀求著。

    “求皇上和皇后娘娘饒過妾身一次,妾身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命抵一命,你竟然還妄想有下一次,想都別想了,難道那些被你殺了的人就該枉死嗎?”柳柳冷寒的聲音響起,金佳人呆怔著,跪在她身後的宮女宛容飛快的開口:“求皇后娘娘饒過淑妃娘娘一命吧,奴婢願意代娘娘一死。”

    柳柳抬眸掃了金佳麗身後的宮女一眼,冷戾的喝止:“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妄想代死,也要看看自個夠不夠格。”

    宮女宛容怔忡在那裏,低垂下頭,大氣也不敢出,因為眼前的女人周身狂怒,如果自已再多說一句,只怕就會被她賜死,和淑妃娘娘一樣的下場。

    金佳麗一看皇后娘娘的神態,務必想讓自已給她的貼身宮女抵命了,當下眼淚扒噠的往下滴,她堂堂一個大將軍的女兒,又是一宮之主淑妃娘娘,難道真的要為一個小丫頭抵命,這歷朝歷代的後宮,那個妃子手上不是沾滿了鮮血,為什麼她就這麼倒楣,殺了一個宮女就要抵命,因此連爬幾步挪到皇上的腳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求著。

    “皇上饒命啊,妾身知道錯了,就該妾身一個改錯的機會吧。”

    柳柳站起身,迫人的視線直視著鳳邪,這個一向自諭為明君的男人,唇角浮起不屑鄙夷,鳳邪的胸口一緊,眼神陡的幽暗,淩寒之音響起:“淑妃娘娘,妄結人命,現立刻關押到後宮的大牢裏。”

    鳳邪的話音一落,那金佳麗嘔的一聲抽了過去,這女人終於被折磨得昏死過去,跪在她身邊的宮女宛容飛快的爬到她的身邊,連聲的呼叫:“娘娘,娘娘?”喊了幾聲,娘娘也沒反應,鳳邪哼一聲,這女人可真會裝啊,竟然敢裝昏,好啊,朕就宣禦醫過來,看你是真昏還是假昏,如果是假昏了,那麼別怪朕重重的懲戒,臉色幽暗的掉頭:“小玩子,立刻把禦醫傳進來。”

    “是,皇上,”站在殿門外的小玩子動作神速的閃身出去傳禦醫。

    禦醫很快來了,給金佳麗號了脈,臉色凝重的起身稟報皇上,這淑妃娘娘是真昏了過去,不但如此,淑妃娘娘懷孕了。

    金佳麗竟然懷孕了,柳柳心中的冷氣往外冒,她只覺得憤怒,因為這女人懷孕了,皇上還會把她關到地牢裏去嗎?顯然她逃過了這次的責罰,而巧兒和江成的死都是白死了,因為是人都會自私,尤其是這個一言九鼎的皇上,他到現在還一個皇室血脈還沒有,金佳麗卻在這時候懷孕了,他可能殺她嗎?

    果然鳳邪的怔了一會兒,臉色和緩下來,雖然眸中仍然蕭殺,而且極端的懊惱,可是金佳麗懷孕是不爭的事實,他不可能把懷有自已血脈的女人關到地牢裏去,只能等金佳麗產下皇室的血脈再作打算。

    “把淑妃娘娘扶進寢宮去,從此以後不准再出廣陽宮一步。”

    皇上僅僅是限制住了金佳麗的自由,而她費力了半夜的結果是,知道這個女人懷孕了,柳柳的臉色幽寒涼薄,什麼也沒說,領著未央宮的宮女離開廣陽宮。

    鳳邪的一雙幽眸盯著她的背影,心內閃過寒意料峭的涼,沒想到金佳麗竟然懷孕了,這時候他忽然希望自已的孩子是從剛才那個女人的肚子裏蹦出來的,那將是怎樣精靈透頂的孩子呢,光用想他便覺得期盼,這一想不由想到那次媚藥的晚上,平常冰冷的女人爆發起來竟然那麼熾熱,邪魅妖嬈,壓倒他,在他身上點燃起情欲,本來他想放下高貴的身份,把他們之間的隔閡除掉,一心一意的留在他的身邊,為他產下天鳳的太子,可誰知道這金佳麗竟然懷孕了,因為寵倖金佳麗那會兒,他只想要皇室的血脈,還沒想過孩子由誰產下,是現在迫切的想要她生一個孩子的。

    金佳麗懷孕的事像一陣風似的傳遍了諾大的皇宮,雖然她不能出廣陽宮,可是卻活得有滋有潤的,一大早太后娘娘的賞賜便過來了,該有的一樣不少,金佳麗看著大殿上堆著的東西,滿足的笑起來,手撫上自個的肚子,如果孕育下的是皇子,她就會母憑子貴了,以後誰還會動得了她呢?唇角浮起笑意,一旁的宛容親手拿了點心喂進主子的嘴裏,昨兒晚上宛容竟然願意代她去死,金佳麗十分感動,因此對宛容十分的信任,視為知已。

    廣陽宮裏從大早上起,便陸續有妃嬪過去道喜,溜鬚拍馬的,熱鬧不凡,這些妃嬪中有嫉妒的,有眼紅的,但都用笑臉掩去了,金家的後臺硬,現在又懷上了龍子,說不定到時候有可能爬到皇后之位呢,因此大家誰也不敢怠慢。

    柳柳早上過慈寧宮去請安,可以看出太后的臉上亦有些喜氣,好似連舞陽的走都不放在心上了,滿心只牽掛著廣陽宮裏即將涎下的皇室血脈,拉著柳柳的手細心的叮嚀:“柳兒,你身為後宮之首,一定要大度,千萬不能因為淑妃有了孩子而生氣,身為皇帝女人,就要把後宮打理得妥妥當當的,知道嗎?母后也是從哪時走過來的。”

    柳柳臉色不變,眼神間卻已有些不耐,說實在的,從昨兒個晚上開始,知道金佳麗懷孕的事,她的心裏便覺得不舒服,太后娘娘還一直提,那個女人懷孕關她什麼事啊,還要大度,她又不想永遠留在宮中,既然金佳麗懷孕了,她更沒必要留下來了,就讓皇上守著他的後宮去過日子吧,柳柳冷哼,只配合著太后不斷的點著頭,直到太后娘娘說累了,才緩身告安退了出去。

    現在她想知道自已究竟是誰?江成臨死前為什麼要叫她琉璃?難道他認識她。

    午後的驕陽透過枯黃的枝葉斜射到幽徑上,她漫無目的的在後宮轉悠著,身後遠遠的跟著翠兒和彩霞,見主子不高興,便讓她清靜一會兒,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以前住的華清宮裏,雖然華清宮斑駁,可卻讓她覺得親切,而那個華麗的未央宮卻令人煩厭,也許是離那些女人太近了吧,還不如這僻靜的地方呢,柳柳伸出手觸摸著樹下的秋千架,抬頭看高大的樹木,這樹木的年齡怕是大了,聽說這是前朝的舊址,難怪如此蒼涼,柳柳坐到秋千架上蕩起來,輕風拂面,長裙飄舞。

    天是明潔的,雲是舒卷隨意的,落葉飄飛,到處是淒涼。

    柳柳蕩得正高興,忽然有一抹陰影擋住了她的身形,柳柳有一絲兒惱怒,好不容易尋了一點安靜,是誰打擾了她,陡的瞪過去,卻是那宮中的侍衛統領趙玖,陽光下的趙玖一掃前幾日的俊朗,滿臉的陰驁,神色凝重,手裏捧著一個錦盒,一看就是有些年份的東西,柳柳不出聲定定的望著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趙玖定定的望著她,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來,舉高頭裏的錦盒,朗聲開口:“趙玖見過公主。”

    柳柳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飛快的掉頭望向遠處,卻發現兩個小丫頭不知何時不見了,顯然被趙玖支到一邊去了,柳柳陰沉下臉,眸光犀利的落到趙玖的身了,聲音淩寒如冰。

    “趙玖,你在搞什麼名堂,竟然胡言亂語,難道你想害本宮不成,說你是奉了誰的命?”

    趙玖抬起頭望向柳柳,眸中一片清明,視線落到柳柳的手臂上,直接的開口:“屬下沒有害公主,公主手臂上是一種叫情蠱的絕情花,絕情花種在手臂上,映在臉上,使人醜陋,使人厭惡,因為公主長得太漂亮了,娘娘怕公主受到傷害,所以為了保全公主才這樣做的。”

    柳柳聽得驚疑不定,滿臉的難以置信,雖然她懷疑過自已的身世,但可沒想過自已是什麼前朝的公主之類的,這太荒唐了,如果說自已是前朝的公主,爹爹為什麼要讓她嫁給鳳邪,這不是引狼入室嗎?難道就不怕她殺了鳳邪,所以這個道理無論如何說不通,柳柳眯起雙眸危險的盯著趙玖,這趙玖是不是也被金佳麗收買了,或者被後宮的某一個妃嬪收買了,所以故意的想陷害她,唇角浮起絲絲冷笑。

    “趙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妖言惑眾,當心我處你一個死罪。”

    趙玖直忤忤的跪著,一動也不動,鎮定的望著柳柳:“皇后娘娘不相信屬下,可以殺了屬下,屬下毫無怨言,”趙玖說完把手裏的錦盒遞到柳柳手上:“這是當年皇后娘娘托家父留給公主的,說將來找到公主做為公主嫁妝,娘娘說,公主不需要複朝,前朝本是自取滅亡,只要公主快樂的生活就好。”

    趙玖說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好像整個人輕鬆了很多,他的爹爹曾是前朝皇后的侍衛長,皇上被殺之時,他爹爹本欲把娘娘接出城去,可是娘娘自盡了,與城同亡,而公主和太子也下落不明了,皇后娘娘臨死前,把自已隨身的一顆南海夜明珠交給他爹爹,讓他務必要找到公主,叮嚀公主,千萬不要複國。

    柳柳聽著趙玖的話,直有一種雲裏霧罩的感覺,那麼不真實,她是前朝的公主,那麼師傅一定知道這一切事情的真像,她又是誰,難道是她親娘不成,可也不太像啊,如果是親娘為什麼不認她呢?柳柳的頭都想大了,打開錦盒,一道光芒折射出來,竟然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這麼大顆又光滑無暇的,真是少見,只怕價值連城,看來那個皇后娘娘倒是真疼自個的女兒,臨死還關心著女兒的嫁妝,還囑咐她不要複國,可問題是她不認為自已就是那個公主?

    柳柳的臉色忽明忽暗,幽深的瞳孔深不可測,使人看不清楚她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麼?趙玖定定跪著,等待公主的命令,即便是公主讓她死都行。

    “你先回去吧,我會好好想想的,”柳柳揮手,趙玖站起身,俊朗的面容上布著暖人的氣流,望著柳柳素雅的小臉蛋,小時候他曾見過公主一次,那個粉妝玉徹的小嬰兒,真的令人愛不釋手,沒想到現在再次見到了,雖然她是皇后娘娘,可他還是覺得心裏很滿足,只要知道她活得開心就行。

    柳柳望著他高大健碩的身影慢慢的走遠,忍不住叫了一聲:“趙玖,你說我以前叫什麼名字?”

    趙玖回頭,陽光下,那一張臉帶著光明的耀眼,唇角勾出弧度:“琉璃公主。”

    柳柳的心裏咯噔一聲響,又是一個琉璃,難道自已真的是什麼琉璃公主不成,還是個亡國公主,這是不是太誇張了,她有點想笑,不過這一切離自已好遙遠,複國與否都不是她的目的,因為她來自多少年後的二十一世紀,對於這些古人的複國遊戲不感興趣,揮手清絕的笑了一下。

    “你去吧。”

    “是,”趙玖走了出去,柳柳停住身子,凝神思索,雖然她不復國,可是她有必要弄清楚真相,而師傅一定知道真相,雖然她不復國,可是若是被鳳邪知道她是前朝的公主,一定會殺了她的,因為他不容許任何人威脅到他的江山。

    翠兒和彩霞等到趙玖走了以後,立刻走進來,小心的看著娘娘的臉色,慢慢的開口:“娘娘,剛才趙大人找娘娘什麼事?”低下頭望著娘娘手裏的錦盒,暗自猜測著娘娘手中盒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

    柳柳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搖頭:“沒事?”捧著錦盒站起身離開華清宮回未央宮去了。

    柳柳呆在未央宮裏,忽然很懷念以前住在華清宮的日子,那時候想出去就出去,自由又方便,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明明心急火燎的想出宮去,卻又不敢私自出去,怕落到有心之人的眼裏,給自已也給家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現在大家都奉承著金佳麗,若是她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金佳麗大概會很得意吧,所以她要更加的小心。

    柳柳坐在未央宮的大殿上一直想著,最後總算讓她想到了一個名堂,在外人的眼裏,她姐姐柳絲已經去世了,她何不說出宮去拜奠一下亡姐,這也是人之常情,而姐姐是水葬,連屍骨都沒有,她可以說到庵裏給姐姐立個牌位供奉著香火,相信這說法可以天衣無縫了,柳柳立刻高興的招手示意翠兒過來。

    “翠兒,準備出宮去吧。”

    “出宮?娘娘,這怎麼可能,皇上不會同意讓娘娘出宮去的,”柳柳臉色唇角擒著冷笑,那個男人現在大概心情極好,這時候什麼樣的要求與他大概都會答應的,怎麼可能不會讓她出宮去呢。

    “走吧,”柳柳走到頭前,翠兒跟著她的身後往外走去,彩霞和明月兩個丫頭也緊跟上,她們不同於翠兒的反對,卻是滿臉的高興,因為她們還從沒出過宮,心裏好想看看外面是什麼變化了,聽說娘娘要出去,竟然高興莫名。

    鳳邪正在永元殿裏想著該怎樣去未央宮,皇后才不會生氣,尤其是金佳麗懷孕一事,他感覺到柳柳特別的冷淡,而他看到她冷戾的面容,竟然有絲絲的欣喜,這是不是說明,她對自已也是有感覺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千萬不能讓金佳麗和那個孩子影響了他們,不管怎麼樣,他只想立柳柳生的孩子為太子,直覺上那一定是個人中之龍,光用想的他便興奮莫名,原來讓喜歡在意的女人產下孩子才是開心的事,想想金佳麗懷孕的事,他就覺得惡寒,可是事情已出來了,他當然要過問,不能讓皇室的血脈無辜的外流,至於金佳麗,如果以後安生便罷,如果不安份,他不會因為那個孩子輕饒她的。

    鳳邪正想得入神,小玩子走進來稟報:“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鳳邪一聽,眉眼立刻飛揚起來,看來他和柳柳還是有默契的,他剛想到她,她便過來了,鳳眉微彎,眼睛裏盛著葡萄一樣的亮澤,周身高貴中透著懦雅,一掃先前的暴戾冷魅,唇角含著笑意,大手一揮。

    “讓娘娘進來。”

    “是,皇上,”小玩子見皇上心情極好,他的心情也不由開朗起來,只有主子們好了,他們做奴才的才會好過一些,相反如果主子們不高興,最倒楣的可就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了,小玩子邊想邊走出去,把柳柳引進永元殿,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柳柳望著上首一身慵懶的鳳邪,盈盈福了一下身子。

    “柳柳見過皇上。”

    “平身,不知皇后找朕何事?”他盎然如墨薰染的眼神炯炯有神的盯著她,唇角浮起淺笑,暖暖的好似一抹驕陽,難得的染在他霸氣四溢的臉上。

    柳柳站起身,臉色微暗了一下,好似極傷心,唇角抿出一個欲哭的悲戚:“昨兒個晚上,柳柳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個的姐姐了,想到姐姐水葬而去,連一個牌位都沒有,柳柳頓覺難安,所以前來稟明皇上,柳柳要出宮一趟。”

    鳳邪挑高眉,眸子裏是精光四射的暗芒,他在忖度她話裏的真假,慢慢的唇角浮起一抹淺笑:“好,明日一早讓侍衛送皇后去天香寺供奉牌位。”

    天香寺仍是用來招待皇室成員的大雄寶殿,柳柳雖然貴為皇后,可是她姐姐卻只是一個小小的夫人,自然不好把牌位供奉到天香寺去,柳柳盈盈福身謝過皇上的好意:“柳柳謝過皇上的好意,姐姐福薄命薄,柳兒只想找一家小庵供奉一下就行。”

    “好,既然皇后如此想,就照皇后說的做吧,明日一早朕讓日影送你過去,朕不放心皇后一個人出宮,最近宮中刺客頗多,只怕他們埋伏在柳兒的周遭,”鳳邪的幽瞳忽暗忽明,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柳柳可不相信他的話,分明是想監視她,竟然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還叫她柳兒,噁心,心裏暗罵一聲,臉色只淡漠的謝過。

    “柳兒謝過皇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3:15 AM

第八十四章  皇帝示愛

    因為心裏放下了一塊石頭,柳柳倒安心下來,諾大的皇宮裏,到處喜氣洋洋的,宮女太監們全都滿臉笑意,柳柳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什麼,因為金佳麗懷孕了,連太后都賞賜了一大堆的東西,那些奴才怎麼可能不巴結呢,不過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雖然她心裏不舒服,可是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柳柳在心裏低歎。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日影便奉了皇上的命令,護送娘娘出宮,柳柳領著三個小丫頭上了門前的輦車,日影和幾個侍衛換了便裝,尾隨其後,這陣仗看上去,最多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夫人上香祈福,而不知這輦車內坐的是當朝的皇后娘娘。

    出了宮門,柳柳只覺神情氣爽,整個人都要沸騰起來了,平素冷然的臉蛋竟然染上點點暖意,唇角浮起笑,明月和彩霞看得呆了,沒想到主子一離開皇宮高興成這樣子,看來她最近呆在宮裏悶壞了,翠兒早就知道主子不喜在宮中,不過三個小丫頭也悶壞了,一想到現在是在宮外,每個人都興奮莫名,掀起簾子望向外面,

    街道上人流如潮,喲喝聲不斷,雖是早晨已是熱鬧至極,果然是天子腳下的京邦,自然興旺發達,三個小丫頭邊看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柳柳看她們一時高興,也不去阻止她們,難得出宮來一次,還是讓丫頭們盡興一些,她自已也順著那視線往外望去,街邊有很多商販在兜售貨物,討價還價的聲音不時的傳進輦車裏,柳柳莞爾一笑,眼角間忽然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抬頭直直的望進輦車裏,柳柳細看過去,竟然是黛眉,看來黛眉進京來了,心下一陣高興,沖著黛眉笑了一下,示意小丫頭們放下簾子,她相信黛眉一定會跟著她們一起去十裏坡的。

    十裏坡,滿山鬱蔥,鬱蔥中帶著一縷金黃,風吹過,枝葉沙沙的響著,那些枯黃的樹葉便飛卷而下,在空中飛舞,旋轉著落到山澗的流水裏,順水而下,輦車停在山腳下,只能步行上山,柳柳命令日影領著幾個手下守在山下,山上是庵堂,男子止步,日影望了一眼,在那半山腰上升起嫋嫋的青煙,看來確實有一座庵堂在裏面,日影四處張望,這裏看上去只有一條路徑,他們只要守著山下就行,便恭身領命。

    “屬下遵旨,皇后娘娘當心點。”

    柳柳轉身往山上走去,攀山蹬石,越過道道屏障,很快便看到青灰的一排房子,圓形的拱門前,有小道姑在打掃落葉,庵堂裏不時有誦經的聲音,柳柳走過去,身後的明月和彩霞,興奮的東張西望,嘀咕個不停,一旁翠兒噓了一聲,示意她們兩個安靜點,佛門清靜點,萬不可打擾到別人誦讀讀詩經。

    彩霞和明月兩個丫頭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言,緊跟著娘娘的身後往前面走去,只見那打掃的小道姑抬起頭,見到眼前的華衣女子,一看就是富家的太太之類的,趕緊恭敬的上前一步雙手合什:“不知女施主有什麼事?”

    “我想見明惠師太,師太在嗎?”

    “師傅在做早課,夫人請隨我來,”那小道姑並不認識柳柳,略欠了一下身,示意柳柳隨她進去,穿過前面幾間正房,把她們安置到後面的廂房裏,吩咐了另外一個下人送上茶水,她去請做早課的師傅,柳柳點了一下頭,小道姑便退了下去。

    她們幾個人並沒有等候太久,剛喝了幾口茶,明惠師太便急急的奔了進來,一抬首見到是柳兒,早高興的笑了,伸出手直握著柳柳的手:“柳兒,你可來了?”

    “是,”柳柳點頭,掉頭吩咐旁邊的翠兒,把彩霞和明月帶出去逛逛,她有話和師太說,明月和彩霞早就坐不住了,一聽到娘娘的話,立刻點同意,隨著翠兒的身後往外走去,三個人在庵堂四周閒逛起來。

    廂房裏,明惠師太見柳柳一臉的清冷,眸子冷淩淩的盯著自個兒,不禁打了一個輕顫,柳兒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樣望著她啊,明惠師太不敢直視她的視線,走到一邊坐下,輕聲的開口。

    “柳兒怎麼了?這樣看著師傅。”

    “師傅,你是不是我親娘?”柳柳直截了當的問,把明惠師太嚇了一跳,臉色白了一下,不可思議的回望著柳柳,嘴巴張大,好久才反應過來,趕緊的搖頭,訓責她:“柳兒,你胡說什麼呢?師傅怎麼成了你親娘了,你莫要亂說了,讓你爹娘聽到會傷心的。”

    柳柳不語,周身的寒氣,幽幽的望著師傅,她分明從師傅的眸子裏看到了驚慌失措,一向冷漠的師傅竟然慌了,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她真的是她的親娘嗎?

    “師傅,難道你真的是柳兒的親娘,否則,你在害怕什麼?既然是親娘,為什麼不相認呢?而在一邊偷偷教我練武呢?”雖然她不是那個柳柳,但是她還是有些激動,所以問出的話有些尖銳,只見明惠師太幾乎受不了打擊,臉色青幽昏暗,唇嚅動了幾下,也沒說出一個字來,最後咬著牙說出一句話。

    “柳兒,師傅向你發誓,我決不是你娘?”

    柳柳認真的望過去,她相信師傅說的話,她是那麼認真又真誠的望著她,可是她不是她的親娘,至少知道一些當年的內幕吧,她的臉色閃過稀奇,唇角勾出弧度:“柳兒相信師傅,但是師傅一定知道我不是柳家的孩子。”

    “為什麼這麼說?”明惠師太有些失策,一向美豔的臉蛋上罩著寒氣,口氣幽怨的,很生氣那個快舌的人,怎麼會說柳兒不是柳家的孩子呢:“柳兒,你爹娘那麼疼愛你,怎麼會不是柳家的孩子呢?你別胡思亂想了,是誰跟你亂說話的?”

    如果讓她知道是誰亂說話,她一定會殺了她,這種話如果傳到皇上耳朵裏,柳兒還有命在嗎?是什麼人如此別有用心呢?明惠堅持自已的立場,什麼也不肯說,可是敏銳如柳柳還是從師傅惱羞成怒的態度中感應出,自已確實不是柳家的孩子,難道她真的是那個什麼前朝的公主,琉璃?

    “難道我真的是琉璃公主,一個亡國的公主?”她的嬌俏的臉閃過的是驚異,卻沒有憎恨,因為那個真正的柳兒已經不在了,存在著的只是她,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一抹亡魂,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公主,勢必引起一番混亂,而且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很可能因此受到傷害,所以她務必保全住她們。

    “公主?”明惠這次是徹底的呆住了,隨後瘋狂的站起身,大發雷霆,周身淩寒,長袖一拂,廂房裏很多東西打翻了,而她直直的站著,喘著粗氣,臉色難看起來,胸口上下的起伏,神情猙獰可怕,眸子閃著綠瑩瑩的光芒。

    “你是什麼公主,你怎麼會是公主,你是蘇家的孩子,怎麼會是公主呢,你怎麼可能是那些該死卑鄙的傢夥的孩子。”

    明惠重重的發著火,在廂房裏狂怒,柳柳沒想到師傅會發狂,立刻心疼起來,飛快的起身,抱住師傅的身子,連聲的開口:“師傅,你別急了,柳兒不問就是了,你別發怒了,是柳兒不好。”

    柳柳的話奇異的安撫了明惠師太的心緒,她喘著氣慢慢的緩和下來,伏在柳柳的懷裏,嚶嚶的哭了起來,直到哭累了,才抬起臉,認真的望著柳柳:“柳兒,什麼都不要問,等師傅想清楚了,就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但是請相信師傅,你不是前朝的公主,你姓蘇,叫蘇琉璃,至於其他的,等到你該知道的時候,師傅便會讓你知道的,現在告訴你,會讓你痛苦的。”

    柳柳什麼也不敢說,看師傅如此傷心,她哪里還敢問,不過她很好奇,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師傅如此痛苦不堪,而且她也知道了,她不叫柳柳,也不是什麼公主,她叫蘇琉璃,一個很美的名字,想來她的親生爹娘對她是寄予了很深的厚愛的。

    “好,師傅,我不問,等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再說,”柳柳的聲音放柔下來,輕拍師傅的肩,其實就算師傅現在說了,她也不會崩潰的,因為她不是真正的蘇琉璃,但是她替蘇琉璃承受著現在的一切,那怕是不好的後果,所以她一定要小心。

    “柳兒真乖,是誰說你是公主的?”師傅的眼睛裏一閃而逝狠厲的光芒,柳柳看得真切,心裏暗自猜測著,師傅即使不是自已的親娘,也應該是一個親人,那麼她是誰呢?聽著師傅的問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個叫江成的太監,他叫我琉璃,一個叫趙玖的侍衛,他叫我公主。”

    “江成?趙玖?”明惠師太的眼睛裏閃過迷茫,這兩個人都不是她認識的啊,不過很顯然他們都換了名姓,既然留在皇宮裏了,怎麼可能不換姓名呢,至於那個太監,難道是當年把琉璃送出宮的太監阿離,一想到他,明惠的心裏便有些激動,飛快的伸出手抓住柳柳的手:“那個叫江成的太監現在在哪啊?”

    “他死了,他是為保護我而死的,臨死前他叫我琉璃,所以我對自個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一想到江成的死,柳柳滿心的自責,那個老人對她是一百個真心的,她在宮中能生活得如此境界都是因為他在庇佑她。

    明惠師太啊了一聲,沒想到這江成竟然死了,她可以肯定這個江成就是阿離,因為琉璃一出生就是他帶著,他極端的喜歡她,後來也是他冒險化裝成宮女,把琉璃送出宮的,跪地求柳丞相收下了琉璃,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死了,明惠的心裏一陣稀籲,難過得垂淚。

    柳柳看師傅又是狂怒又是流淚的,不敢再追問別的什麼事情,只細聲細氣的勸慰她一番,兩個人便不再談柳兒身世這個問題,明惠師太很是關心柳柳在宮中生活的情況,見她眉尖輕蹙,不由惱怒的追問。

    “柳兒在宮中是不是生活得不如意?你告訴師傅,師傅一定會幫你殺了那個狗皇帝,竟然敢對柳兒不好。”

    柳柳一看師傅的架勢,哪里敢透露一點不好的消息,趕緊點頭表示過得很好,以前皇帝對自個兒不好,但是現在她生活得很好,皇帝還把未央宮賜給她了,所以師傅放心吧,明惠師太雖然懷疑,倒也不再說什麼,一再叮嚀柳柳要小心些,柳柳點頭,因為知道師傅很可能就是她的親人,所以她倍感親切,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的。

    “師傅,以後你們不要去行刺皇帝,如果行蹤敗露,會害死很多人的,”柳柳小心的叮嚀,明惠怔忡了一下,雖然她很想殺了那個皇帝,但她知道皇帝沒有錯,而且他把天下治理得很好,可想到舊年的往事,心裏只恨得食難下嚥,如果那個皇帝真的對柳兒好的話,她還安心些,偏偏他還萬般刁難柳兒,怎不令她憤恨。

    柳柳見師傅沉默不言,心急的拉著師傅的手:“師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去行刺,鳳邪一定會查出真相的,到時候我會倒楣,這不重要,可是柳家會倒楣的,這罪名是很重的,你知道嗎?我不想傷害他們,他們那麼疼愛我,如果最後我再連累他們,那柳兒寧願一死謝罪。”

    柳柳的小臉蛋上閃過堅定,那雙水眸裏盛著瀲灩的清波,明惠根本不願意柳柳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忙答應她:“好,師傅答應你。”

    她的話音一落,廂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推了開來,一臉盛怒的青鳳走進來,睜大一雙眼睛,眼裏布著難以置信,指著明惠師太:“師傅,你怎麼能為了她連我們的仇都不報了,就因為她叫蘇琉璃嗎?”

    “青鳳,”明惠一臉的惱怒,沒想到青鳳竟然偷聽了她們的談話,臉上閃過冷意,青鳳不待明惠師太開口,飛快的閃身跑到柳柳的面前,伸出手緊抓住她,尖稅的叫起來:“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師傅可以為了你連報仇都放棄了,那麼我們這些庵裏的人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我們這些人都是為了復仇才活著的,可是現在師傅竟然要放棄報仇了。”

    明惠一看青鳳發狂,抬手甩了她一記耳光,沉聲命令:“放開她,立刻放開她,你發什麼神經,回前面座房去面壁思過。”

    “師傅?”青鳳捂住半邊臉,無法相信師傅竟然為了這個女人打了她,一向疼她的師傅因為這個女人打她了,眼裏閃過憤怒甚至仇恨,冷瞪著柳柳,飛過的跑出去。

    柳柳掉頭見師傅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憂慮,知道她其實也心疼青鳳,因為青鳳是師傅養大的,不過怎麼樣,感情肯定是真的,柳柳用手推了推師傅:“你去看看師姐吧,我沒事,但是柳兒的話師傅多想想,因為如果讓皇帝知道你們的心思,這麼多人全都活不了,他們的爹娘一定希望他們平安的活著,而不是去報仇,必竟改朝換代總會有一批犧牲品。”

    明惠師太聽著柳柳如此冷靜的話,眸子裏閃過一抹光芒,百般滋味都有,如果當年柳兒也是在這群孩子中長大的,她還能這般的淡漠而冷靜嗎?她們這些人活著的目的好像就是為了報仇,如果叫她們一下子放棄了報仇,只怕很難做到,但是柳兒的話給了她一記重捶,如果她們這些人仇沒報到,最後全部死了,那麼自已怎麼對待起她們死去的爹娘。

    “好,師傅會想的,”明惠說完起身離開,她實在不放心青鳳,她那種衝動的個性,說不定呆會兒做出什麼事來。

    柳柳望著師傅離開的背影,那背影寂莫而蒼老,不復從前的輕盈,是什麼樣的仇恨使得師傅如此的蒼老呢?柳柳邊想邊站起身,出了廂房門,順著廊簷往後山拭去,這庵堂後面有一條曲徑,黛眉一定會從後面上來的。

    後山,連綿不絕的山巒,輕風拂過那金黃的枝頭,形成一波一波的浪海,格外壯觀,黛眉果然在一顆樹下等她,待到柳柳走近前,整個人早飛撲過來,抱住她跳了幾下,柳柳抿唇笑,沒想到一向妖嬈的黛眉也有可愛的一面,拍拍她的肩。

    “你怎麼到京城來了?”

    黛眉一愣,放開柳柳的身子,認真的開口:“那次不是讓小白給你送信了嗎?怎麼這樣問?”

    柳柳一聽到黛眉的話,臉色立刻冷凝下來,唇角浮起涼薄的笑:“別提了,小白被金紹遠給射死了,為這我幾天都沒精神。”

    “什麼?這個可惡的男人,為什麼要射小白啊,這種有錢人就是如此自以為是,真想好好教訓他一頓,”黛眉咬著銀白色的小牙,一雙媚眼憤恨的瞪著,柳柳不想再說這些話題,一提到小白她心裏的便傷心,小白是她養大的,一想到它竟然被人射死了,那心裏狠不得在那個男人身上也射一箭,眼下她想知道的是黛眉怎麼會來京城的?

    “黛眉,我們不說小白了,你為什麼會來京城,就你一個人來的嗎?”關心至極的語氣,黛眉含唇而笑:“不是,我和芷姑一起來的,她在客棧來,我白天出來溜達溜達,沒想到竟然見到樓主了,樓主什麼時候會逍遙島呢,大夥兒做什麼事總感覺力不從心,沒人拿個大方向的感覺,”黛眉歎著氣,雖然眼下七星樓的名聲在江湖上不錯,可是沒有樓主的坐鎮指揮,她們心裏總是不太蹋實,有很多大膽刺激的事情也不敢隨便接手,怕砸了七星樓的招牌,所以大夥兒都眼巴巴的盼望樓主回去,只有她們三個人知道不太可能,因為樓主是當今的皇后娘娘,怎麼可能皇后不做,而做一個小小七星樓的樓主呢?

    “你回去告訴大夥,也許很快我便會回逍遙島去,”這想法越來越迫切,因為金佳麗懷孕了,皇帝竟然放過了她,那麼巧兒和江成的死就這樣算了嗎?對於這種做法她是不敢苟同的,而且她身上很可能有什麼身世之謎,看師傅的樣子,這身世之謎一定和鳳家脫不了關係,到時候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她想在真相沒有揭露之前離開皇宮,回逍遙島去。

    黛眉一聽到柳柳的話,那整張小臉都興奮了,伸出手拉住柳柳:“樓主說的是真的嗎?那我們要大幹一場了嗎?”

    柳柳看這女人興奮過度的神情,好氣又好笑,捏了她的俏頰一把:“是,只要我回去,一定會大幹一場的,不過你和芷姑到京城來做什麼?”

    黛眉挑了一下眉,不以為意的蹙嘴:“是幫人家押一趟鏢,少得可憐的貨物,我都沒什麼興趣,讓芷姑一個人在酒樓裏守著,自已出來逛悠逛悠,那個人還沒有過來提貨,只要他過來把貨提走了,我們就離開京城回逍遙島去了。”

    “好,回去當心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很快便會回逍遙島的,”柳柳輕聲說,纖細的手指拉扯著一根枯黃的樹枝,不時的彈拉著,這只是她的初步構想,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走成,皇帝最近表現得越來越在乎她,她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他們之間的相處一直是針峰相對的。

    “嗯,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大夥的,相信大家一定會特別的高興,”黛眉因為興奮臉色紅撲撲分外的迷人,柳柳眼看著她出宮已有些時候了,再不回去,鳳邪又要多想了,他的疑心病可是很重的,揮手示意黛眉趕快下山去。

    “下山去吧,小心些,別讓山下的那些侍衛發現你。”

    “好,”黛眉點了一下頭,沖著柳柳擺手,一縱身,身形似嬌燕般的敏捷,飛快的往山下縱去,眨眼便不見了影子,只有黃色的浪海左右的搖擺著。

    柳柳回到庵堂,師傅還沒有回來,想必師姐還在鬧彆扭,柳柳輕歎了一口氣,吩咐那守在門外的小道姑,等師太回來稟一聲,就說她走了,小道姑一直把柳柳送到山門外,翠兒等三個小丫頭已經玩累了,正坐在山門前的石階上休息,一看到柳柳的影子,飛快的奔過來。

    “娘娘,一切都好了嗎?我們回宮了嗎?”

    “嗯,”柳柳點了一下頭,回身遙望了一眼庵堂,但願師傅她們真的想通,放棄復仇的心思,這樣保全了多少條人命啊,鳳邪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們只是白白送了性命罷了。

    山下,日影等恭敬的守著,見到娘娘下山,心裏松了一口氣,就剛才這會兒,他已經派人到周遭打探過了,這山上真的是一座庵堂,而且庵裏的香火很興旺,也許這是娘娘以前經常來過的庵堂吧。

    一行人起駕回宮。

    柳柳對於自個身份的事,也不去多想了,既然她不是什麼公主,她應該找個機會把那顆南海夜明珠還給趙玖,雖然那東西極珍貴,可是不是自個的東西,她還沒有習慣要。

    後宮,因為金佳麗的懷孕而熱鬧起來,柳柳安靜的呆在未央宮裏,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那些妃嬪紛紛的猜測,是不是皇后娘娘心生妒意了,所以妃子懷孕連一聲慰問都沒有,更別說賞賜了,這樣的女人怎麼配為後宮之主,到時候再有別的妃子懷孕,難道她都不能容忍嗎?因此眾妃嬪對於柳柳的態度很是不滿。

    翠兒聽到這些消息,心裏就像吃了一個蒼蠅般噁心,望著正側坐在軟榻上看書的主子,面容一片平和,看不出她是怎麼想的?金佳麗懷孕了關自個主子什麼事啊,為什麼她要被說得那麼不堪呢?柳柳雖然一直看書,可是心裏並不平靜,對於宮裏的動靜她是知道的,按理她這個皇后應該賞賜東西給金佳麗,但是她什麼都沒做,因為那個女人生有禍心,如果自已送過去的東西,被她說成下毒或者什麼別的,不是自找麻煩嗎?因此她什麼都不做,但是聽到那些惱人的話,心裏又極煩。

    “翠兒,你幹什麼呢?茶都滿出來了?”柳柳抬起頭掃向那一直盯著自已,仍在倒茶的丫頭,茶水溢出來,發出叭達的聲音她也聽不見,真是個傻丫頭,好笑的冷瞪了她一眼。

    “娘娘?”翠兒慌忙停住手,嘟起嘴望向上首的娘娘,娘娘怎麼能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呢,那些女人太可恨了,竟然說娘娘嫉妒心太重,見不得後宮的妃子懷孕,所以對淑妃娘娘懷孕的事不聞不問,其實那金佳麗殺了巧兒,又殺了江成,她恨不得替江總管和巧兒報仇,竟然還想要她們的賞賜,做夢去吧。

    “她們說得太過份了,奴婢氣極了,娘娘難道一點都不生氣?”

    “氣什麼?有什麼好氣的,應該高興才對啊,她懷的可是天鳳的第一個皇室血脈,這種事怎麼會生氣呢?”柳柳唇角浮起譏諷的笑,心裏有絲酸澀,本來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的,可是自從那一晚媚藥過後,她的腦海裏就時不時的想起風邪的影子,必竟他是自已的第一個男人,而在這種時候,竟然傳出這個男人的其她女人懷孕了,她的心就像一顆青澀的葡萄般不是滋味,可她能做什麼?難不成去找皇上抱怨,那不是她該做的事,而且她很可能和皇上有仇,即便她不在意,因為她不是以前那個蘇琉璃,但是皇上不會這麼想的?他如果知道只會殺了她,好保全他的江山,這一點她千萬分的肯定。

    “娘娘?”翠兒聽到娘娘這樣說,心情更鬱悶了,把茶水奉到娘娘的手裏,氣鼓鼓的走了出去。

    柳柳搖頭,繼續看自已的書,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真不知道那丫頭急的啥,身為後宮的女人,皇帝本來就有很多的女人,所以她才一直盤算著要離開,不想給任何人傷害自已的機會,而且她真的不適合宮中生活,每天看著那些女人虛偽的嘴臉,她就感覺有一種窒息的痛苦,那些妃嬪明明嫉恨得要命,卻還要裝著一臉恭喜的樣子,真不知道累不累?

    夜晚,未央宮裏金碧輝煌,紅紗縵,金鼎爐,一切都是那麼的奢華,富麗堂皇,這就是她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柳柳歎息著收起了書。

    小安子從外面走進來,恭身稟報:“娘娘,小玩子公公過來了?”

    “讓他進來吧,”柳柳舒展一下筋骨,這太監來找她准沒什麼好事,她的唇角浮起冷笑,不知道那個皇帝又搞什麼名堂?柳柳正想得入神,小玩子從外面奔進來,恭敬的打著千兒,飛快的開口。

    “奴才奉皇上的口諭,宣皇后娘娘去永元殿用膳。”

    “嗯,”柳柳挑高細眉,眸子裏一閃而逝的暗芒,鳳邪竟然叫她過去用膳,不會又是讓她大度接納那金佳麗什麼的吧,臉色冷冽冰寒,唇角浮起譏諷的笑,真不知道這些人心裏想些什麼,個個都想成是她嫉妒金佳麗,不能容人,可卻沒想過,她才不屑玩她們這些宮門深似海的遊戲。

    “好,你先過去吧,本宮隨後就到,”柳柳一擺手,小玩子退了下去,臨離去時,眼角的一抹光芒迎視著娘娘,柳柳即會忽略他的眼神,大概也和那些人一樣在猜測她的態度,娘娘究竟什麼意思,淑妃娘娘懷孕了,她身為三宮之首,理當安撫這些後宮的妃嬪。

    等到小玩子走了,柳柳疲軟的跌坐到鳳榻上,她本來就是個敏感的人,今兒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這些人刺激,等一會兒皇帝不會也刺激她吧,如果真是這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她不會給他好臉色的,柳柳氣恨恨的站起身來,朝外面叫了一聲。

    “翠兒。”

    “娘娘,”翠兒奔進來,因為生氣那些人如此說自個的主子,又怕主子見到自已生氣的樣子,翠兒一直躲在大殿門外生悶氣,突然聽到娘娘喚她,飛快的奔進來。

    “去永元殿用晚膳,”柳柳走下高臺,翠兒趕緊奔過來,聽到是皇上宣膳,不禁又擔憂起來,不知道那可惡的皇上還要怎麼刁難自個的主子,隨便誰懷孕,也不該是金佳麗懷孕啊,想必金家一定得了消息,趾高氣揚起來,明天可能會進宮來謝恩,因為金佳麗懷的可是天鳳朝第一個血脈,別說是金家,就是滿朝的文武百官,都欣喜莫名,因為這表示江山後繼有人了,雖然不知道淑妃懷的龍子還是公主,但有了第一個孩子的涎生,後面的孩子會源源不斷的生出來的。

    柳柳即會不明白這些道理,正因為明白,她才覺得心煩,難道她必須每天淹沒在這些人的碎碎細語中嗎?她不是那種理會他人言語的人,而且個性不喜阿諂奉承這一套,而且金佳麗還殺了巧兒和江成,如果說她有什麼想法,她只想殺了金佳麗,而不是去安撫她。

    長廊裏,宮燈晃動著,秋風吹過,夜涼如冰。

    長廊外,花影扶疏,枝葉斑駁,月光傾瀉下如絹的光芒,一片輕輝。

    她們穿過亭閣,直往永元殿走去,路上還聽到宮女們的竅竅私語,例如皇后娘娘妒心太重,還有什麼竟然在淑妃娘娘懷孕的前一夜想謀害了淑妃娘娘腹中的胎兒,幸好皇上及時趕到,才救了淑妃娘娘一命,柳柳不禁好笑起來,這些沒事做的奴才可真會編故事,不過究竟是編的還是有人放出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柳柳的眸光穿透涼薄的夜空,冷幽淩寒,這種氛圍,她究竟還能支撐多久?跟在她身後的翠兒和明月她們氣憤不平的冷哼,那些暗處說話的宮女一抬頭,見到皇后娘娘站在面前,早撲通一聲跪下來,抖索得好似風中的殘葉,柳柳好像沒看到一樣,越過她們往永元殿走去,她犯不著為這些小丫頭的話生氣,如果說真要生氣,也比不過太后娘娘的,平常看起來特別的疼愛自已,可一到關鍵的時候還是心疼她自家的孩子,哪里還想著自已這個侄女,而且這個侄女說不定是假的。

    永元展裏,明亮的宮燈把殿內照得如同白晝,華服宮女排列成整齊的兩溜兒分列在兩邊,手裏分別捧著各種佳餚,魚貫而入,一一的擺放在膳桌上,很快理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柳柳一走到殿門前,便有太監高聲的尖叫起來:“皇后娘娘到。”

    柳柳跨上玉階,走進永元殿,光亮灼灼下,一身織錦華服的鳳邪正從裏面走出來,神彩飛揚,整個人尊貴懦雅,舉手投足間帶著攝人心魂的魅力,唇角布著溫柔的笑,盈盈光亮中,好似一神抵美男,從波光裏破層而出,笑意盈然的望著她,聲音柔潤得能滴出水來。

    “皇后來了。”

    柳柳在一瞬那的恍神中,感覺到鳳邪今晚的不同尋常,他想做什麼?不會是別有用心吧,警戒的掃視了一圈,只見大殿上,鮮花分列,高大的金鼎裏竟然換上她喜歡的天然花香,沒想到他竟然注意到她不喜聞龍涎香的味道了,他越是如此做,越令她頭皮發麻,直覺上接下來的事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是,柳柳謝過皇上的賜宴,”柳柳淡施一禮,不卑不亢走到膳桌前坐下,既是請她來用膳的,她自然用不著忸捏作態。

    鳳邪的眸光閃著耀眼的光芒,他就是喜歡她這點不做作的姿態,遠遠的望著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就像一朵蓮花般聖潔高雅,帶著淡淡的清香,卻永留在人的心間,使得他只想把她抓在手裏,擺放在後宮裏,即便是她這樣的醜顏,他也坦然接受了,而且並沒有影響到他喜歡她,現在他真實的瞭解到自已內心感受,他是喜歡上眼前的女子了,他的皇后。

    鳳邪想著這一切滿心的喜悅,踱步坐到膳桌的上首,望著對面的女子,看她旁若無人的用著膳,眸光不由溫柔起來。

    “柳兒,今晚朕叫你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磁性的聲音好似能掐出水來,這讓柳柳驚詫,因為在她的印像裏,鳳邪從沒有對誰和顏悅色過,眼前的狀況大概是他人生極難得的一次,真不知道他想和自個兒說什麼,便放下手邊的碗筷,盈盈望著皇上,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鳳邪深呼吸一口氣,鎮定一下心神,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表達自已的感受,因為只有他坦城了,柳柳才有可能接受他,要不然兩個人只會在原地踏步走,永遠都跨不了第一步的,而他希望她能享受著他給予的寵愛,安心的呆在後宮裏做他的皇后,榮寵一生,只要她涎下皇子,必為太子,因為他相信只有她生下的孩子才是最適合當太子的。

    “朕喜歡你,我的皇后。”

    柳柳被鳳邪的話差點沒咋暈了,她沒有欣喜,相反的很苦惱,微皺了一下眉,這種狀況下怎麼能讓她高興呢,一邊讓另外的女人懷孕,一邊跑來和她說喜歡她,這大概只有古代的帝皇才做得出來,在這些人心裏,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那樣的事她接受不了,柳柳呆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見鳳邪狂妄的五官上布著璀璨,雙眸暈著陣陣的漣漪,傳神的望著她,等待她的話,他指望她能說什麼,高興的跳起來嗎?柳柳聳了一下肩。

    “所以呢?皇上吩咐人讓柳柳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一句話嗎?”

    鳳邪被柳柳的態度整蒙了,很快回過神來,先前的神彩飛揚退了下去,眼眸瞬間染上怒意,像一汪冰潭般跳躍著寒光,氣息粗重起來,柳柳不禁好笑的挑眉,這就是剛剛說喜歡她的男人,因為她沒有表示得欣喜若狂,所以惱羞成怒了,這就是喜歡嗎?如果這是喜歡,那麼這喜歡太廉價了,她不需要,臉色陡的冷下來。

    “皇上是在生氣嗎?難道就因為皇上說了喜歡柳柳,所以柳柳就要磕頭謝恩嗎?皇上還是把這喜歡兩個字拿到淑妃娘娘那裏去說,柳柳相信她會更喜歡聽的,必竟她懷了皇上的骨血。”

    柳柳實際求是的說著,事實上她的心裏並不好受,感覺得呼吸有些急促,但她不想讓眼前的這個男人看出來。

    鳳邪的臉色陰驁,握緊了拳,青筋突起,一整晚高興的心情化整為零,此刻只剩下滿腔的憤怒,大手一揚,膳桌上的菜肴全部摔到了地上,一個帝皇平生第一次向人示情,卻遭到了拒絕,還是一個醜女人,這怎不叫他憤恨呢?柳柳站起身讓到一邊,反正她吃飽了,要說沒吃,也是他的事了。

    鳳邪一看到對面的女人就那麼冷靜的看著他,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周身的血管都被充斥了怒火,此時只想毀掉她的冷靜,讓她也嘗嘗心痛憤怒的感覺,他卻不知道,她痛的時候是在心裏,流淚的時候也是在心裏,只是人前有一份偽裝罷了。

    “你根本就是個妒婦,是不是看淑妃懷孕了,所以你心裏不舒服了,一個皇后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妄為皇后。”

    她面不改色,但是心卻疼,這個男人說出的話可真比刀子還利啊,臉色幽幽的望過去,他是想看她痛苦嗎?她痛苦的時候不流淚,就像此刻,但是心裏很痛,很痛,原來她竟然會為這個男人的話傷心,難怪那次中媚藥後,她的臉上的紅胎淡化了很多,原來她心裏被點上了一種叫情絲的東西,只是她不知道罷了,可是那情絲轉眼便化成利刃刺在她的心房裏,眼裏有些燒燙,她知道是一種叫眼淚的東西快溢出來了,但是她絕不允許它流下,所以頭微往上仰,使自已看起來就像斜睨著他,這動作使得他更加憤怒,囂張得就像一頭野豹,狂怒暴燥。

    “既然皇上認為柳兒是妒婦,犯了七出之罪,那麼就請皇上廢了柳兒吧,”她盈盈立于光亮下,忽然跪了下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柔婉的跪他,卻是求他廢她,他美奐絕侖的臉上閃過痛楚,黑瞳中的怒意越積越深,涼薄的唇抿出一抹淩寒笑意,那笑仿如彼岸上的地獄狂花,妖豔絕裂。

    “你是不是想出宮去,”聲到人到,他的身形飛快的落到她的身邊,大手疾使往她的命脈,等到她有所反應時,他掌心已凝聚出一股強大的氣流,罩在她的頭頂上,她的眼神陡的冷下來,他想廢了她的武功是嗎?如果他敢廢了她的武功,她寧願一死,一個行武的人忽然失去了武功是一件痛苦的事。

    “如果皇上想廢我武功,就把柳柳賜死吧,用不著如此麻煩,”她狠聲開口,那眼眸閃出淩霸的銳氣,對抗著皇上誓死不屈,一向清明的眸子此時染上的是恨意,鳳邪心下一緊,忽然很心疼,他又傷了她嗎?為什麼明明是他要和她和平共處的,最後卻演變成對恃呢?手上的勁風陡的一收,看著她這樣的眼神,那般絕決,他忽然不忍心下手殺她了,飛快的低吼。

    “你給朕立刻回未央宮去,什麼也不准想,否則你應該知道,朕絕不會饒過你身邊的人,”他狠厲的宣言,如果她有什麼差池,他誓必要她的身遭人陪葬。

    柳柳松了一口氣,好險啊,不置可否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永元殿,他和她之間真是一場孽緣啊,從他們第一次相見開始便註定了是一場災難,柳柳仰首走出去,她是那種即便沒了愛情還會活得很瀟灑的女孩子,正因為她的沒心沒肺,所以才會在鳳冽納了兩妾後,跑到京城最繁華的街上吃了一通後回來,就跟沒事人似的人,柳柳想著離開永元殿,只聽到身後再次發出巨響。

    永元殿門前,小玩子正和彩霞她們心驚膽顫的說著話兒,小聲的猜測著裏面發生什麼事情了,一連響起了兩道巨響,不過皇上沒叫他們,他們可不敢進去,翠兒一抬頭看到娘娘出來了,趕緊迎上去。

    “娘娘,沒事吧。”

    柳柳搖搖頭,腦袋有些麻木,臉上是淡漠的神情,把人隔離在外的疏離,這樣的她讓翠兒心疼,主子又受委屈了吧,她只有在受委屈的時候才會把自個兒包裹起來,對人淡漠又生疏。

    “走吧,回去了,”柳柳走下玉石階,三個小丫頭緊跟著她身後回未央宮,小玩子見她們都走了,當下頭皮發麻,小心翼翼的探頭張望著,只見永元殿裏一片狼籍,鳳邪俊美的五官上閃著雷霆般的狂怒,一見到小玩子的身影,一道暗影擊了過來,小玩子躲也不敢躲一下,幸好那只是一個果疏,如果是什麼重的東西即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皇上,保重龍體啊,”小玩子撿起擲他的果疏,小心翼翼的移步走到膳桌邊,招手示意門邊探頭探腦的幾個小太監趕快進來收拾東西,眾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好在鳳邪聽了小玩子的話氣消了一些,閃身坐到一邊的座榻上,看著斜角的宮燈不時的閃爍著,在他的想像中今晚該是個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啊,他一個堂堂的帝皇紆尊降貴的跟那個醜女人說喜歡她,她應該高興的謝恩才是啊,結果不但沒示恩,竟然還要求他廢了她,難道她真的是因為金佳麗懷孕的事而不願意留在皇宮裏嗎?不過從以前她就不喜歡留在宮裏,一直想出去,大概是金佳麗的這件事情更刺激她了。

    幽夜冷寒,比不上那個男人的話傷人,竟然說她嫉妒金佳麗,而自已又為什麼會因為他的話傷心呢,柳柳星目冷魅,唇角浮起苦笑,一路上沉默無語,回到未央宮,揮手讓其她人都退下,只留下翠兒侍候自已休息,盥洗過後拆散了髮髻,卻聽到翠兒大驚小怪的聲音。

    “娘娘,快看,你臉上的紅胎幾乎沒有了,天哪,翠兒雖然知道娘娘美,可沒想過美得這麼驚人,”翠兒的聲音傳進柳柳的耳朵裏,她只當這丫頭逗自已,隨意的往銅鏡裏瞄了一眼,只一眼她便愣住了,銅鏡裏的女子臉上的紅胎果然淡化了,幾乎到了看不見的地步,而這張臉雖是素面朝天,可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啊,膚若凝脂,娥眉粉黛,翹鼻櫻唇,整個人就好像那淩波的仙子般清靈出塵,這就是她嗎?柳柳呆了一會兒,伸手觸摸自已的臉頰,光滑得猶如上等的絲綢,一點瑕疵都沒有。

    “還真有些不習慣,”柳柳淡笑,雖然自已變美了,可是她卻發現另外一件事了,既然身上種的是絕情花的情蠱,那麼現在蠱解了,解蠱之法就是破身之時,難怪從那一晚開始,臉上的紅胎慢慢的淡化,直至完全的退化了,如果當初她嫁給鳳冽,一定也會在新婚夜解去這絕情蠱的,沒想到算來算去,她的絕情蠱竟然是鳳邪解了,鳳邪和她不是一路人,可自已還是在他霸道的糾纏著,注視到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會聽到金佳麗懷孕時,心裏苦澀吧,她還是儘快離開這裏,她這種人呆在後宮裏永遠不會開心的。

    “皇上的要是知道了,不知有多開心呢?”翠兒輕歎,心裏想著皇上要是看見主子這樣漂亮,一定會把她當珍寶一樣寵著的,卻不知柳柳的個性還沒有到利用自已的美貌來贏得別人的注視,只見她臉色幽暗下來,眸光冷冽的掃視了翠兒。

    “這件事別隨便說出去,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包括皇帝,”柳柳說著拿起筆,描起臉上的紅胎來,依照以前的樣子重新的繪上,翠兒不明了,主子為什麼這樣做,明明變得漂亮了,比那個京城的第一美女都要漂亮,為什麼要掩蓋住自已的美貌呢?雖然不解卻不敢吱聲,只鬱悶的點頭。

    “好,奴婢知道了。”

    宮燈照耀下,銅鏡裏依舊是一張帶血色的容顏,因為身處在這後宮中,她要隨時隨刻的防備著,尤其是鳳邪,說不定半夜特然的過來看她,若是識破了她的真容,即不是更不讓他離開了,要她和那些女人共侍一夫,她還沒大方到那個地步,所以她不能讓他驚見美顏,男人的骨子裏還是有劣根性的,是人都喜歡美貌的女子,更何況那個男人剛剛說了喜歡她,到時候再賴她個故意隱瞞啥的,那她不是得不償失。

    一想到金佳麗的懷孕,她的心便有些冷,揮手示意翠兒下去,她想一個人安靜會兒,翠兒緩緩退出去,連同那些守夜的宮女一直守在寢宮門前,以防娘娘有什麼需要叫她。

    諾大的寢宮裏一片寂靜,柳柳緩步睡到床榻上,想著最近宮中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巧兒和江成被殺,連後金佳麗懷孕,而她竟然還成了蘇琉璃,雖然那個名字和人對她很陌生,但她害怕因為那個名字而引發出更多人的不幸,柳柳飛快的一拉錦衾,捂住自已的臉,她什麼都不想想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4:18 AM

第八十五章  出宮+身世

    不待她找事,事情便找到她頭上來了。

    天晴朗,雲舒卷愜意的漂浮在空中,未央宮裏亭臺樓閣眾多,山石排列有序,清波碧潭,倒是一番美景的所在,她領著翠兒在宮裏慢慢的轉悠著,不想步出未央宮去,眼下自已可是個讓人警戒的人,她不想惹禍上身,還不如呆在這裏清閒。

    溫暖的日光從雲層中射出,融融的照著大地,秋風帶來了慵懶的氣息,使得人周身懶洋洋的,前面不遠處是一汪潭湖,湖面上蕩起觳觳的波紋,忽而皺起,忽爾停息,漣蕩搖曳。

    柳柳靜立湖邊,看著眼前的平靜的畫面,那煩燥的心蕩然無存,安定下來,遠處有太監氣籲喘喘的跑過來。

    “娘娘,娘娘,不好了,小玩子公公領著一堆人過來請娘娘過廣陽宮一趟。”

    柳柳挑高的眉峰一跳,一種不詳的預感染上心頭,不過臉上卻沒顯露出來,淡掃了小安子一眼:“怎麼了,氣急吁吁的,慢點說吧,那小玩子為什麼請我去廣陽宮啊?”

    小安子停下身子,拍著心口,等到氣息一順下來,飛快的開口:“奴才也不知道,總之他領了一大幫人直闖進了未央宮,說皇上讓娘娘去廣陽宮一趟,就在未央宮大殿上候著呢?”

    翠兒一聽小安子的話早急了起來,拉著柳柳的手擔憂的開口:“娘娘會不會出什麼事啊?一定又是金佳麗那個女人搞出什麼名堂來了。”

    柳柳即有不明白的道理,可眼下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所以她還是過去看看再說吧,領著翠兒和小安子回未央宮大殿,只見小玩子一見到柳柳的面,眼神閃爍了幾下,飛快的開口:“娘娘,皇上讓奴才請娘娘去未央宮。”

    “有什麼事嗎?”柳柳灑脫超然的開口,神色間很是淡漠,小玩子遲疑了一下,終是什麼都沒說,只恭敬的請了柳柳前往廣陽宮,柳柳的唇角含著冷笑,她倒要看看金佳麗耍什麼花招,眸光閃過銳厲之色,飛快的離開未央宮前往廣陽宮。

    廣陽宮離未央宮並不遠,很快便到了,只見華麗的宮門前,立著成排的宮女和太監,正在小聲的議論紛紛,一見到柳柳的出現,便住了嘴,小心惶恐的低垂下頭,輕聲的哼了一聲:“奴婢(才)見過皇后娘娘。”

    柳柳看也沒看這些宮女太監,徑直走進廣陽宮,廣陽宮大殿上,紗縵垂掛,珠簾懸垂,麝香繚繞,此時一片寂靜,在那高座上坐著的正是皇帝鳳邪,俊美的五官上,臉色陰驁,眼裏射出寒冽的光芒,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緊緊的盯著站在下首的柳柳,坐在皇上身邊的是太后娘娘,一向慈祥的太后娘娘,此次臉色也相當難看,什麼都不說,望著下站著的柳柳。

    柳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盈盈福了一下身子:“柳柳見過皇上,太后娘娘。”

    鳳邪身著百龍圖騰的金繡錦袍,俊魅的五官上,狹長鳳眉下一雙琉璃眸,陰冷而兇狠的盯著柳柳,完全不似昨天晚上的輕潤之色,磁性的聲音陡的響起,陰驁冷硬。

    “柳柳,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做這種大孽不道的事情?”

    柳柳一愣,不明所以的抬頭望著上首的男子,周身狂暴,山雨欲來的前夕,大手一握,青筋遍佈,重重的敲了一下面前的高幾,高幾應聲而裂,可見他此時的心情是多麼的憤怒。

    “請皇上明示,柳柳不知犯了什麼大孽不道之事?”她確實不知道自已做了什麼讓他氣成這樣的事情,就是昨兒晚上拒絕他了,也沒見他氣成這個樣子。

    一直坐在鳳邪身邊沉默不言的太后娘娘,此時嚴肅的望著柳柳,心痛的開口:“柳兒,你既然貴為皇后,就該好好安撫後宮,就算淑妃先你一步懷孕了,你也不應該暗中下藥,打了那個胎兒吧,那可是皇室的血脈,你讓天下人如何說你呢?”

    柳柳腦袋嗡的一聲響,金佳麗好毒的計謀,她竟然連自個的孩子都捨棄了,看來誓要與她一決生死了,很顯然皇上和太后娘娘對此深信不疑了,因為虎毒不食子,怎麼可能有人對自個的孩子下手呢,何況這還是大家期望的孩子,柳柳不禁笑起來,帶著絲絲冰冷的氣息,掃向高座的皇帝和太后娘娘。

    “柳柳只說一遍,至於你們相信是否,與我無關?我沒有下藥害淑妃流產,就算她想要我的後位,都可以拿去,何況是一個小小的胎兒,我還沒有殘忍到那種地步。”

    寒淩淩的話響徹在大殿之上,蕩起一陣陣回音,鳳邪一怔,看她絕決認真的小臉蛋,心裏倒相信她所說的話,她這種心高氣傲的個性,決不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那指證的小太監為什麼會說在廣陽宮見過皇后娘娘,她沒事來廣陽宮幹什麼?鳳邪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幽深陰暗,唇角浮起笑意,他相信這女人沒有害淑妃娘娘,可是他就是想好好的懲治這女人一下,為她的不屈服,為她的傲骨,臉色陡的一冷。

    “大膽柳皇后,竟然敢隨意下毒,來人,把她關到後宮地牢裏。”

    鳳邪的話音一落,坐在他身邊的太后娘娘不贊同的挑眉:“皇上,既然柳兒說不是她下的毒,也不能憑一個小太監的話就斷定柳兒下毒了,我們還是好好查一查吧。”

    “朕會派人查的,不過眼下還是把皇后關押起來,才會使人信服,”鳳邪不容抗拒的開口,面罩寒霜,只唇角浮起笑意,他很好奇,這個女人會不會為自辯解,可惜柳柳聽完他的話,什麼都沒說,昂高小腦袋,挺直後背驕傲的跟著小玩子的身後走出廣陽宮的大殿,高座上的太后娘娘不滿的望向兒子,可是卻也不敢多言,柳兒是要吃些苦頭才好,要不然那性子可怎麼容忍後宮的女子呢?

    等到柳柳走出去,鳳邪站起身準備離開廣陽宮,金佳麗的貼身宮女宛容,飛快的奔出來,恐慌的開口:“稟皇上,淑妃娘娘知道自已小產了,正在四處碰壁,說不想活了。”

    鳳邪冷魅的掃過去,唇角擒著寒意料峭的決冷,那個女人這麼想死嗎?她那點小心計還能瞞過他,無非是想讓他去安慰她,真是個有心計的女人。

    “由著她去,如果她那麼想死,別攔著她。”

    狠厲絕決的話拋下來,鳳邪大踏步的廣陽宮大殿,太后娘娘看著不耐的皇上,總感覺到他好像松了一口氣似的,也許他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流了倒好像輕鬆了,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把皇后抓起來呢?太后娘娘站起身走下鳳榻,望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宛容,不悅的開口。

    “讓她安心養著吧,別折騰了。”

    “是,奴婢遵旨,”宛容小心的開口,等到太后娘娘走出去,才敢起身,走進廣陽宮的寢宮,一臉無奈的把皇上的話兒一說,金佳麗立刻面如死灰,身子一軟倒到床榻上,本來還想著自已剛剛流掉了孩子,皇上能過來安慰她,好讓自個兒乘機再討得一夜恩寵,說不定還能懷上一個孩子,沒想到這幻想竟然破滅了,眼淚便如雨般流下來,是誰害了她的孩子,她憤恨得想尖叫,都是那個醜女人害了她的孩子,本來她還指望孩子飛黃騰達呢,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皇上能說出那麼絕決的話,表示他以後再也不會來了,難道這一切都是報應,是自已害死了巧兒的報應嗎?老天啊,為什麼要懲罰我啊,金佳麗在寢宮裏大哭大鬧,可惜沒人理她,只有宮女宛容默默的候在一邊。

    柳柳被關到後宮的地牢裏,未央宮裏的人全都嚇壞了,大夥兒只知道哭,人心惶惶的,誰也拿不定主意,翠兒更是急得團團轉,臉色難看至極,可是她一個小丫頭怎麼辦?翠兒忽然想起南宮月來,她所認識又能見到的人只有南宮月了,希望他能救娘娘出牢房,翠兒一想到這裏,飛快的沖出未央宮,沒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不阻止皇上的這種行為,說什麼主子下藥害了淑妃娘娘的孩子,其實主子肯本就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麼他們都不相信呢?翠兒邊抹淚邊往禦醫院而去,禦醫院的小太監偷偷的告訴柳兒,南宮禦醫已經多少日子沒來過了,翠兒當下心都涼了,這可怎麼辦啊?抹著眼淚回未央宮。

    夜晚,地牢裏的潮氣很重,封閉的空間裏陰冷詭異,月光穿透欄柵映照出斑駁交錯的痕跡,血腥味充斥著,柳柳蹙眉,抬頭打量著牆上各式各樣的刑具,依稀可看出點點血跡,沒想到地牢這樣的地方,竟然還讓她呆過了,真是說不出的滋味,但就在這一瞬間,她竟然想出了一個出宮又不連累爹娘的辦法,唇角浮起一抹清冷的笑,耀了月色的光芒,灼灼有神。

    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時候,地牢外響起了細微的聲音,緊接著有人打開了牢房的門,緊走幾步停到她的面前,心疼的望著她,伸出大手握上她的肩頭:“你還好嗎?我把你送出宮去吧。”

    “不用,”柳柳搖頭,唇角扯出一抹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意,認真的望著月光裏的男子,美若神抵的南宮月,她算准了他會來看她,所以便想出了一個辦法。

    “我不想連累爹娘,所以我想出了一個辦法,請你幫我一個忙好嗎?”

    “你說?”南宮月俊美的臉上,眸子亮瑩瑩的,他相信她一定有一個萬全之策,地牢裏沒有燈光,卻有那淡淡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身上,乾淨純潔,就像天上那無暇的雲彩,使人見了忍不住想相信他。

    “我身上有一種藥,服下去後,人會出現經脈擾亂,心跳加速,臉色發紅的現像,很像中毒了,其實這只是一種花粉過敏症,但是一般禦醫是查不出來的,你立刻去見皇上,幫我求情,以鳳邪那等高傲霸道的個性,他不會同意的,也許你都沒來得及說出來,他就把你攆出來了,你呆在那邊,以證明什麼事都沒做過,另外派個人把我送出宮去。”

    南宮月的眼裏是的激賞,愉悅,她果然心思慎密,這主意確實可算是萬無一失了,鳳邪算是遇到對手了,南宮月唇角浮起笑,自已的眼光果然獨特,從最初他們相見,就知道她不如外表看到的那樣,心思之高不是常人可比的。

    “好,就照你所說的做,我會讓綠衣和月環把你送出宮去,連後讓她們把你安排好。”

    “嗯,”柳柳唇角含笑,眸子是一抹狡詰的光慧,拿出隨身一粒藥丸服下去,南宮月定定的望著她,如水的琉璃瞳孔中散發出瀲灩的清波,似明淨湖水,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很快,柳柳的臉色有些潮紅,心跳有些快,呼吸急促起來,連唇都發出一些烏黑色,南宮月雖然知道這些假的,可還是有些心疼,直到柳柳催促他快些出去,才飛快的奔出去,弄醒了先前被他迷昏的牢卒,冷凝著臉沉聲命令。

    “本官要看看皇后娘娘。”

    那牢卒哪里敢放南宮大人進去,揉了揉昏沉沉的腦袋,搖頭,就在這時柳柳的尖叫聲響起來,那牢卒臉色大變,也顧不得阻止南宮月,幾個人當先奔進去,裏面可是皇后娘娘啊,要是皇后娘娘有個三長兩短,即不是要了他們的小命嗎?南宮月則若無其事的跟著這些牢卒的身後走進牢房,柳柳正倦縮在地上,臉色潮紅,嘴唇發烏,南宮月大驚失色的開口。

    “娘娘中毒了,娘娘中毒了。”

    南宮月的話音一起,那些牢卒就像瘋了似的叫起來:“娘娘中毒了,南宮大人這可怎麼辦?你醫術高明,還是救救娘娘吧。”

    南宮月一擺手,冷下臉來瞪向那些牢卒:“你想害死我嗎?這可是皇上下旨關起來的,剛才我經過這裏聽到細細的聲響才過來看看的,沒想到娘娘竟真的被人下藥了,你們這幫蠢才,我立刻去見皇上。”

    南宮月冷聲訓過那些牢卒,閃身離開了牢房,卻不急著往上書房而去,轉了個彎安排了事情,才幾個縱身往上書房而去。

    上書房裏,皇上正在對著璀璨的宮燈發呆,想起今兒個白天皇后倔強的樣子,不由得心疼起來,她既然說那藥不是她下的,那麼一定另有其人,這人究竟是誰呢?最可疑的就是那個小太監,鳳邪陰驁著臉,沉聲朝門外叫了一聲:“小玩子。”

    小玩子奔進來,鳳邪的黑瞳中佈滿了陰驁,唇角浮起冷笑:“立刻把廣陽宮那個小太監抓起來,嚴刑拷問,為什麼要陷害皇后娘娘,讓他交出是何人指使的?”

    小玩子一愣,沒想到皇后娘娘是被誣陷的,是誰這麼大膽敢誣陷皇后娘娘,立刻點著頭:“是,皇上,奴才這就去辦,”小玩子掉頭往外走去,走了幾步想到一個問題:“皇上既然相信娘娘是被人誣陷的,為什麼要把娘娘關起來。”

    “那女人是該受些教訓了,否則真以為朕不處罰她呢?”鳳邪陰森森的開口,小玩子一陣頭皮發麻,明明知道人家是沒下手,還變著法子關著人家,這種事大概只有皇上做得出來,閃身離開上書房,領著幾個小太監去辦該辦的事情。

    一想到柳柳呆在地牢那樣陰暗潮濕的地方,鳳邪的心裏便有些不忍心,靜不下心來做事,有種衝動想立刻起身去把她放出來,可一想到昨兒個晚上自已的表白竟然被她當面拒絕了,不由得氣憤的坐下不動,就讓那個女人在牢裏吃些苦頭,看她以後還敢不接受自已,鳳邪淩寒的想著。

    門外,他的貼身侍衛日影走了進來,一抱拳:“皇上,南宮大人有事求見皇上?”

    “讓他進來?”鳳邪狹長的細眉一挑,瞳眸幽暗,南宮月不會是來為那個女人求情的吧,臉色罩上寒霜,唇角浮起冷笑,那笑似銳利的冰刀般蕭殺,一揮手吩咐日影:“讓他進來吧。”

    “是,皇上,”日影恭敬的點頭,走出去把南宮月請進來,南宮月心急如焚的走進上書房,本來謫仙似的男人,一向形不動於色,此時好像整個人都慌了,鳳邪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想到這男人有可能是為了牢裏那個女人的事才急成這樣的,不由氣狠狠的盯著南宮月,要是他敢提那女人一個字,他就把他攆出去。

    “皇上,皇后娘娘她?”沒想到他想什麼就是什麼,那俊美的臉上瞬間幽黑青紫下來,犀利的黑眸帶著很大的怒氣,冷冷的阻止住南宮月:“南宮月,你是不是沒事做,朕累了,什麼也不想聽。”

    “皇上?”南宮月心急的還想開口,面如冠玉的臉上,溫文爾雅,冷漠冰寒不再,換上的是慌亂惶恐,鳳邪和南宮月生活了將近十年,還從來不知道他有這種表情,一想到他是為了那個牢裏的女人急成這樣,鳳邪的心裏越發的生氣,精緻的五官上,狂燥幽冷,狠盯著南宮月。

    “日影,把南宮大人送出去,”鳳邪一看到南宮月便想到柳柳被下媚藥的那個晚上,若非南宮月是個正人君子,只怕柳兒就是他的人,一想到他此刻仍然十分的關心她,他的心裏便惱火,正因為惱火,使得他失去了理智,有些事便看不清楚了,所以忽略了南宮月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暗芒

    日影走進來,恭敬的把南宮月請了出去,南宮月跟著日影的身後走了出去,認真的望著日影:“日影你看皇上連話都不讓我說,這可怎麼是好呢?娘娘中毒了,現在還在牢房裏呢?”

    “你說什麼?娘娘中毒了,你怎麼不告訴皇上,”日影大驚失色,因為他知道皇上是挺重視娘娘的,如果知道娘娘中毒,根本不可能把南宮禦醫攆出來的。

    “可是我說了兩次,皇上都不讓我說出來,”南宮月顯得很無奈,滿臉心事重重的,日影斜睨著眼,總覺得今晚的南宮月透著一些古怪,對了,過份聽話了,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理皇上,人命關天的事情,皇上怎麼可能會怪罪他呢?日影眯起眼睛打量著南宮月,可是南宮月周身著急,焦燥不安,根本看不出哪里不對勁啊。

    “那讓屬下進去稟報吧,”日影急急的往裏走去,鳳邪仍坐在龍榻上生氣,臉色黑幽幽的,唇角抿出涼薄的冷意,一看到日影走進來,沉聲:“南宮月走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中毒了,南宮大人來是為了這件事情。”

    “什麼?”鳳邪不待日影的話說完,整個人便疾使了出去,如一陣狂風飆過,眨眼不見了影子,只聽到上書房門外一陣狂怒的吼聲:“她中毒了,你怎麼不早說,難道朕真的會要了你的命嗎?”

    “可是臣說了兩次,皇上都不讓臣出口,”南宮月冷靜的辯解,以證明自已沒機會說出口,鳳邪此時心急如焚,整個人都頻臨瘋狂了,哪里還理他說了什麼,不復以往的冷靜,挺拔的身姿,飛快的閃過,南宮月不甘示弱的飛身緊追上去,兩道影子穿過半空,月夜之下,如鬼魅般閃過。

    地牢門前,幾個牢卒早已經醒過來了,都被人打暈了,一看到面色冷寒的皇上立在面前,早嚇得抖索個不停,一邊磕頭求饒:“皇上饒命啊,皇后娘娘被人劫走了,求娘娘饒命啊。”

    鳳邪一聽那牢卒的話,大手一揚,淩寒的霸氣擊向那幾個人,那些人同時被打發出去,撞得七零八落,口吐鮮血倒在地上掙紮著,可見皇上有多憤怒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大踏步的跨進牢房裏,陰暗潮濕的牢房裏,空無一物,只除了充滿了濃烈的血腥味,再也沒有其他了,鳳邪狂嘯的怒吼,一拳重擊在牆壁上,看得南宮月都有些心驚膽顫,在他的心目中,鳳邪不是個輕易在意人的人,他一直以為他的心裏是不太喜歡柳柳的,可是今晚的情形看,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鳳邪像負傷的狼一樣朝外面狂吼:“日影,立刻帶著鐵騎兵,嚴守各個關口,凡是臉上長紅胎的人一個都不准放過。”

    “是,皇上,”日影恭敬的領命,走了出去,鳳邪蹌踉了兩步走出去,整個人像一隻兇殘的狼王,臉上閃過猙獰,如果誰敢把他的人擄走,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喘息著,月夜中,長髮飛揚,如沉立於天地間的地獄修羅,黑瞳赤紅,好像隨時找人拼命一樣,南宮月站在他的身後,感受到他體內一波一波的怒氣,使得他心內暗驚,不禁擔憂起來,不知綠衣和月環有沒有把柳柳安置好,這鐵騎兵可是一支訓練有素,嚴謹辦事能力一流的隊伍,是鳳邪用來突發狀況時用的,沒想到竟然被拿來尋找柳柳,看來鳳邪誓必要找到她的人了,自已還是儘快把她送出宮去吧,南宮月心裏算計好,跟著鳳邪的身後離開地牢。

    一路上鳳邪一言不發的走在寂靜的長廊裏,宮燈搖曳,映襯得他的臉難看異常,青幽淩寒,喘著粗氣,像一個發狂的猛獅,這一刻他才知道柳兒在他的心目中有多重要,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樣輕描淡寫的一個喜歡,他是愛上她了,那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擄了他的皇后,很好,那就讓他看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南宮月恍若謫仙的俊臉上閃爍不定的暗芒,鳳邪,如果你讓柳柳幸福就好,可是那樣對待她了,為什麼不能放手呢,這後宮的女人何其的多,她呆在這裏也不會快樂的。

    兩個人回上書房,鳳邪的身子狠狠的閃進軟榻裏,那個人竟然對皇宮如此熟悉,究竟是誰呢,難道宮中有奸細,鳳邪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要不然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把人劫走的,一雙狹長的鳳眉頭緊蹙著,細長的睫毛合上,掩映住他好看的黑眸,連帶的把那驚濤駭浪也擋住了,涼薄的唇此時掀起一抹陰狠的笑,南宮月定定的站在龍案前,一動不動的望著那男人,看著他痛苦,心裏不知是啥滋味,憐憫還是同情,人在的時候不珍惜,走了傷悲有什麼用呢?

    空氣中沉寂下來,夜已經很深了,可是鳳邪和南宮月一點睡意都沒有,各懷心思,凝眉深思。

    小玩子從外面飛快的走進來,被上書房裏的冷戾之氣嚇了一跳,皇上和南宮禦醫臉色好難看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雖然心裏猜測著,但動作卻絲毫不敢怠慢,飛快的開口。

    “稟皇上,那個小太監已經招供了,是淑妃娘娘自已吃的毒藥,用來栽贓嫁禍給皇后娘娘的。”

    小玩子的話音一落,鳳邪的臉色比先前更難看,黑瞳裏閃過失落和沉重,他應該相信柳兒,那樣她就不會在地牢裏被人下毒了,是誰給她下了毒,又把她擄走了,雙眉緊緊的擰起來,眸光在瞬間變幻莫測起來,握緊雙手,指尖青白,青筋突出,淩寒的揮手。

    “立刻把淑妃重責二十大板扔到冷宮去,這個歹毒的女人,虎毒不食子,她竟然利用一個孩子來害皇后娘娘,朕永遠孔不想再看到她了。”

    “是,皇上,”小玩子得了皇上的命令,退下去執行,心裏仍在嘀咕著皇上為什麼這麼生氣,走到門前聽了幾個小太監的議論,才知道皇后娘娘被人下毒擄走了,難怪皇上心情那麼差呢,他就和他說了,既然相信娘娘,就不要把娘娘關在地牢裏,可是皇上非要自尊心作祟,把娘娘關到地牢中,這下娘娘不見了,又心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南宮月呆在上書房裏見皇上已經極是疲倦了,便告退出了上書房,等到他一離開,本來睡在龍榻上的男子一睜開那雙亮眸,犀利如耀眼的星辰,裏面透著銳利智慧的光芒,今晚他覺得南宮月整個人都不太正常,所以不能不讓他懷疑,也許柳兒被他給擄走了,至於擄走的原因,只要找到柳兒,便會真相大白的,鳳邪暗啞的聲音陡的響起。

    “月影,立刻跟著南宮月,儘量小心一些,不要讓人發現蛛絲馬跡。”

    “是,主子,”月影抱拳去辦事,諾大的上書房裏,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宮簷下守著幾個小太監,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望著上書房內的黯淡的燈光,寒氣透頂,主子的厲色他們不是沒看到,所以才要更加當心。

    既然皇上能想到南宮月的古怪,南宮月也能想到皇上的古怪,所以一出了皇宮便知道有人跟蹤了他,而他步伐穩健,並沒有因為後面有個人便驚慌失措,相反的很鎮定,輦車穩穩的駛回南宮府,南宮府門前,兩個紅燈籠左右的搖晃著,他的兩個手下正在府門前焦急的張望著,南宮月心下一沉,不會又出什麼事了吧?雖然心裏很急,但仍不急不燥的下了輦車,綠衣和月環走到輦車前侍候著主子下車,不待走進府邸之中,便欲急急的開口說話,南宮月當下一個擋手,那動作還是被月影看到了,月影立刻埋入夜色中,很快進宮稟報了皇上,鳳邪一聽,心裏狂火大作,好你個南宮月,竟然把皇后娘娘擄走了,說不定是和皇后串通好了演一出戲,就是為了出宮。

    因為知道柳兒在南宮府,鳳邪心裏的大石頭落下了地,雖然仍很憤怒,可是卻比先前的憤怒狂暴好了很多,只要知道她在哪兒就行,鳳邪凝眉望向月影。

    “立刻帶一批侍衛去南宮府,把皇后娘娘接回來。”

    “是,皇上,可是如果南宮大人不承認娘娘在他府邸裏呢?屬下該搜嗎?”月影請示,南宮月的脾氣一向古怪,不是那種他想搜就搜的人,所以月影先請示皇上的意見,鳳邪一聽月影的話,覺得很有可能,因為南宮月既然把柳兒擄出宮去,又怎麼會輕易的讓他把她接回來呢,真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除非這一切都是柳兒的計畫,鳳邪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那女人的腦筋一向是一流的,果然不假,如此慎密的計畫她也想得出來,如果是男兒身該是怎樣的棟樑之材啊,不過是皇后也不錯,總會給自已出點子的,鳳邪俊魅的五官上,熱切起來,眼神氤氳。

    “如果南宮大人不讓你接回娘娘,就說是朕的旨意,搜府。”

    “是,”月影帶著人離開上書房,皇上心情好起來,鳳眉舒展,星眸璀璨,唇角擒著冷魅的笑意,心內冷哼,柳兒,你別想出宮去,朕絕不會讓你離開的。

    南宮府的花廳上,南宮月冷冷的望著綠衣和月環,冰冷的面容上,寒氣四溢:“怎麼了?娘娘呢?”

    “主子,娘娘不見了,”綠衣小聲的說著,趕緊垂下頭,南宮月一聽,周身罩著寒氣,不帶一絲兒溫度,陰森森的瞪著兩個小丫頭:“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連個人也看不好。”

    “奴婢該死,沒想到娘娘手裏竟然有迷香,她把我們兩個迷昏了,便離開了南宮府,”月環趕緊開口,這本來不是她們的錯,她們哪里知道娘娘那樣柔弱的女子,不但會武功,還有迷香那等下三爛的東西,結果她們就被迷昏了,娘娘就離開了。

    南宮月那叫一個生氣,本來他想著能把柳兒救出來,他會好好待陪著她的,沒想到她根本自有主張,沒打算和他牽扯到一起來,看來自已的心思還是不如她慎密啊,南宮月吐出絲絲冷氣,正待訓斥兩個婢子,卻聽到深夜府門前響起了咚咚的聲音,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來人是誰了?看來柳兒才是棋高一著的,只怕她連這個都知道,所以才會離開南宮府,他和皇帝都鬥不過一個女人啊,南宮月絲毫不覺得可惱,反而覺得自已沒看走了眼,天下間大概只有這個女人是那麼的特別,只要她想做的事,一定會做得比別人成功。

    “去看看,”南宮月掉轉頭吩咐綠衣和月環,兩個婢子應了一聲走出去。

    果然是月影帶了一大幫人來搜人了,綠衣和月環因為知道娘娘不在府裏,膽氣很足,恭敬中理直氣壯,不卑不亢的望向月影:“不知大人深夜造訪南宮府所為何事?”

    “奉皇上口諭來請皇后娘娘回宮,”月影也不和綠衣繞彎子,直截了當的開口,綠衣秀眉一蹙,不滿的開口:“月影大人好奇怪啊,我家大人剛從皇宮回來,怎麼跑我們南宮府來要人了,娘娘不應該在皇宮裏嗎?”

    “大膽,一個小小的奴婢竟然如肆,還不把你們大人叫出來,”月影手裏的寶劍一伸抵住綠衣的脖子,綠衣俏麗的臉蛋立刻氣憤的漲紅了,這個什麼月影真是太過份了,自以為跟著皇上所以狗仗人勢嗎?綠衣冷瞪了月影一眼:“我家大人休息了。”

    月影聽了小丫頭的話,正待訓斥,那南宮月卻出來了,掃了綠衣一眼:“還不把月影大人迎進去,”說完抱拳望向月影打了個哈欠,隨意的開口:“月影大人請吧。”

    月影一收寶劍,大踏步的跟著南宮月進了南宮府,南宮府只是一個小府邸,南宮月不過是宮裏的一個禦醫,雖然深得皇上的賞識,身份並不高,所以府邸並不像那些王公大臣的府邸豪華,一眼便可望到頭,環境倒也雅致,亭臺樓閣,該有的應有盡有,排列有序,在霧氣騰繞中別有一番意境,南宮月把月影領進花廳,月環上了茶水,兩個小丫頭退了下去,只留下南宮月和月影在花廳裏說著話兒,兩個小丫頭守在茶廳門外。

    燈光下,南宮月美得令人驚歎,烏絲隨意的披散在肩上,身上只著一件純白的長衣,膚若凝脂,臉若冠玉,眉似刀剪,眼若星辰,恍若那遺落人世的世外仙俠,就是男子見了也禁不住看呆了眼。

    但是月影因為看慣了,只閃了一下神,很快便恢復冷靜:“南宮大人,皇上已經知道南宮大人擄走了皇后娘娘,也許這不是南宮大人的主意,是娘娘的主意,娘娘想離開皇宮,所以請了南宮大人幫忙,請讓娘娘跟下官回宮。”

    南宮月的眸子飛快的暗了一下,看來他們這幾個人都是聰明人,每一個人都估到了對方的用意以及所走的棋子,但是他和鳳邪錯估了一著,柳柳決不是等閒之輩,所以她絕不可能聽任他們擺佈。

    “請月影大人大人見諒,南宮月不知道此話是何用意,娘娘怎麼可能在南宮府,難道南宮月是那種說慌之人?”南宮月坦然的望著月影,雖然月影知道南宮月不是那種胸懷卑鄙的小人,但是今晚他若帶不回娘娘,誰也別想好過。

    “南宮月,這可是皇上的口諭,如果你不配合,下官只能搜查南宮府了。”

    南宮月一聽到月影的話,臉色冷魅的陰沉下來,唇角浮起一朵清絕的笑花:“在下不怕月影大人搜查,如若今兒個你們不搜,我倒不承認了,到時候是有嘴也說不清了,來啊,”南宮月朝門外叫了一聲,綠衣和月環都走了進來,南宮月指了指月影,吩咐兩個婢子。

    “把月影大人帶下去搜一下,省得回宮說出南宮府的閒話來,我們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月影看南宮月好像真不知道怎麼回事似的,愣了一下,可他剛才明明看到兩個小丫頭緊張得不得了,怎麼這會子他們倒坦然了,好像他是個小人似的,不過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找到娘娘才是最重要的。

    結果月影領了一大幫人在南宮府搜了個遍也沒搜到皇后娘娘的影子,就差挖地三尺了,最後終於承認,南宮府沒有皇后娘娘的影子,沒想到是這種結局,月影的臉色難看至極,呆會兒可怎麼跟皇上交待,只怕皇上此時還呆在上書房裏等消息呢,可是沒有就是沒有,再心疼也沒辦法。

    鳳邪得了消息,果然又憤怒起來,淩寒遍佈,在暗夜裏不時的咆哮著,既然不是南宮月把柳兒擄走的,那麼會是誰呢?鳳邪的心裏如油澆似的滾燙難安,卻又沒有絲毫的辦法,心急的在上書房裏走來踱去的,一夜無眠。

    而柳柳離開南宮府後,立刻洗淨了臉上的紅胎,露出了本來傾國傾城的美貌,又用身上的首飾換了一套男裝,稍作打扮後便成了一個粉妝玉徹的俏公子,混跡在人流如潮的街道上,本來想越城而去,卻看到一隊隊的鐵騎在街上巡邏,使得她無法離開京城,想來是鳳邪派人四下追她了,柳柳得意的抿唇一笑,別說是鳳邪,就是她的爹娘,只怕當面也不敢認她,誰會想到當朝的醜皇后竟然成了水靈出塵的俏公子,既然鳳邪他們喜歡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吧,柳柳用剩下的銀兩在客棧裏住了一夜。

    天際東方白時,趕到第一批人裏出城去,那些守門的人手裏拿著畫像,一個一個的對人,但凡臉上有一點疤痕或者胎痣啥的都被他們認真的看了又看,輪到柳柳時,雖然那些傢夥看呆了眼,可看也沒看那畫像,揮手示意她趕快過去,這麼俊俏的小公子怎麼可能和畫像的人是同一個人呢?

    出了城,柳柳躍身上馬,直奔十裏坡。

    山葉蕭條,枝葉殘敗,風吹得落葉飄滿天,翻卷得到處都是,十裏坡上庵堂上空升起縷縷青煙,看來那些做晨課的道姑都起來了,柳柳飛快的策馬上山,她想和師傅道別,這一走不知道何時再相見,但願師傅她們不要再想著報仇了,她們這些人進宮去報仇,只有死路一條罷了。

    早晨的風很冷,霧氣涼薄,繚繞在群山之上,那白霜沾到殘葉之上,倒好像鋪了一層白絹,鋪地蓋地的帶著秋天的殘美,柳柳把馬系在一顆大樹上,空手上山。

    庵裏的小道姑正好打開庵門,一看到有個俊俏的公子在門前張望,一閃身準備掩好庵門,柳柳趕緊上前一步抵著門:“我找明惠師太,有急事,請小師傅幫幫忙吧。”

    那小道姑讓她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兩個人僵在庵門口,一個要進一個不讓,幸好那明惠師傅起得早,遠遠的望著小道姑直在門前不離開,淡淡的開口:“不去打掃做什麼呢?”

    柳柳一聽到明惠師太的聲音,清冷的叫了一聲:“師傅,是我。”

    師惠師太一聽是柳柳的聲音,不禁詫異,飛快的走出來,看到庵門前的柳柳,愣住了,好久沒有反應,眼裏染上氤氤的淚花,飛快的沖過來拉住柳柳的手,上下的打量著,好半天才拉著她進了庵堂,一直帶著柳柳走進自已的後廂房,安置她坐在床榻邊,緊抓著她的手不鬆開,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柳兒,你的臉是怎麼回事?你的絕情蠱解了,”哽咽關切的聲音一覽無遺,柳柳聽了師傅的話,臉色微紅,明惠一想到柳柳的絕情蠱很可能就是那個皇帝解的,眸中閃過痛苦之色,好半天什麼話也沒說,柳柳回握著師傅的手,柔聲開口。

    “師傅,我離開皇宮了,以後再也不回去了,今天過來和師傅道別的。”

    “什麼?你離開皇宮了,那個狗皇帝怎麼欺負你了,你告訴師傅,師傅替你報仇,”明惠師太心情很複雜,一聽到柳兒好好的要離開皇宮,直覺上知道那個皇帝欺負柳兒了,她就想替柳兒報仇,可心裏的另一份感覺卻莫名的興奮,柳兒身為蘇家的孩子總算和那個仇人之子一分為二了,這樣總算對得起祖宗了,可看到柳兒落寞的神情,她又很心疼。

    “沒事,師傅不要多想,我不適合皇宮的生活,所以離開皇宮到外面去闖蕩一番,”柳柳沒有告訴師傅逍遙島的事,因為還不到時候,她不知道逍遙島目前什麼情況,等穩定下來以後再告訴師傅吧。

    明惠知道柳兒一定和皇帝鬧翻了,既然柳兒離開皇宮了,她們也就無所顧忌了,庵裏的小丫頭們一定要殺了那個狗皇帝替父母報仇,這麼多年來她只教了她們要記住血海深仇,這一下子讓她們別報仇了,她們是不可能聽的,既然現在柳兒離開皇宮了,那她們也就無後顧之憂了。

    “好,那你在外面要當心點,師傅會一直想你的,”明惠師太摟著柳兒,輕聲的哭了起來,柳柳有些慌了,師傅一向是個堅強的人怎麼會哭了呢,她放柔聲音,輕拍著師傅的背:“師傅,你怎麼了?”

    “柳兒,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爹娘的事,今天師傅就告訴你,你聽了千萬不要激動,”明惠覺得有必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柳柳,因為自已這一次進宮報仇,也許沒有命活著回來了,到時候柳柳即不是永遠不知道自已的身份了,不知道身份不要緊,可是她還要找到她的哥哥還有爹爹呢,雖然她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

    “師傅不想說就不要說。”柳柳想次上次師傅的傷心欲絕,怕師傅過份傷心了,但是這次明惠想把事情告訴柳兒,因為她離開皇宮了,和那個人沒關係了,那麼她就放心的把秘密交給她,她不需要她去報仇,只想讓她平安的活著。

    “不,柳兒,我不是你師傅,我是你的親姑姑,我叫蘇心荷,你叫蘇琉璃,你還有一個孿生的兄長叫蘇琉風,”明惠師太說著望向柳柳,柳柳就像聽天方夜潭一樣,師傅竟然不是她的師傅,而是她的親姑姑,這太奇怪了,難怪師傅對她分外好呢,原來她是她的親姑姑,柳柳頓時感覺到心裏暖洋洋的,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難怪師傅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做,原來她是她的親姑姑,柳柳傻傻的笑,而且她竟然還有個孿生的哥哥叫蘇琉風,一想到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那種和自已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幸福感,完全不同於愛人的,那種血肉緊密相連,到死也不會改變親人。

    “那麼我哥哥呢?”這是柳柳最相知道的,她很好奇自已雙胞胎的哥哥長什麼樣子?和自已像嗎?柳柳不斷的猜想著,一邊的師傅眼淚流下來,望著柳柳熱切的眼神,痛苦的垂下頭。

    “柳兒別急,聽姑姑告訴你,”明惠師太,也就是蘇心荷,慢慢沉浸到往事中去,她的臉蒼白著,唇抖起來,想必當年發生的事與她來說太痛苦了,柳柳緊握著姑姑的手,給予她一些力量,蘇心荷望著自個的侄女,心裏有一抹欣慰,蘇家總算後繼有人了,眼淚流得更凶了。

    “二十年前,我們蘇家是江南的大戶,有一次你爹爹到京城來拜訪好友,那個好友就是那個死去老皇帝鳳步清,那時候他是一個很有實權的將軍,和你爹爹是莫逆之交,他很敬佩你爹爹的文才,舉薦他到京城來做官,可是我們蘇家歷朝歷代沒有做官的人,所以你爹爹根本不願入朝為官,但是就像一場天定的災難一樣,那次你爹爹去將軍府拜訪,竟然在將軍府看到了一位小姐,那個小姐就是你娘,你娘是前朝兵部侍郎文家的小姐叫文瑤,你娘不但貌美而且蘭心慧質,她有兩個閨中密友,一是鳳步清的夫人,也就是當今的太后娘娘,一是前朝的皇后,她們三個人當時可說是十分要好,後來你爹為了你娘舉家遷入京城,當時我在山上學藝,外面的人很少知道蘇家還有一位小姐的,那一年的殿試你爹中了新科狀元,做了翰林府的大學士,前朝的皇上是個荒淫無道的人,而且他一生無所出,因為他不生養,所以後宮的妃嬪沒人敢懷上孩子,當時你娘已經懷了孩子,那鳳步清便出了主意,讓前朝的皇后對外宣稱懷孕,連後把我們蘇家的孩子送進宮去做太子,其實那鳳步清是狼子野心,他只是為了博得前朝皇帝的信任好謀奪他的江山。”

    蘇心荷說到這裏,停下來喘著氣,柳柳有些目瞪口瞪,趕情給姑姑倒了一杯茶,她萬萬沒想到當年的事如此的曲折迷離,蘇心荷喝了茶,休息了一下,繼續往下說。

    “可是你爹和娘本就深愛,怎麼可能把自已的孩子送進宮呢,而且那皇帝還殘暴無道,因此堅決不同意,那個鳳步清給前朝的皇上出了餿主意,把我們蘇家定了罪,把你娘帶進宮關起來待產,對外宣稱皇后娘娘懷孕了,蘇家一百多口人全部被殺了,而你娘在產下你們倆後因為自責,便把你們託付給一直照顧她的小太監阿離,希望他照顧你們,小太監阿離很喜歡你娘,便答應她一定要保護你們,你娘便碰壁而亡,而你們成了前朝的太子和公主,可是僅僅一個月,鳳步清便乘夜舉兵殺了老皇帝,成了新朝的皇帝,那個前朝皇后因為虧對你們的娘親,便囑咐阿離把你們兩個送到柳家去,因為柳文傑為人一向正直,不會扔掉你們的,阿離便答應了前朝的皇后娘娘,可是混亂中把你哥哥弄丟了,只把你送到了柳府去,那時候我正好趕到京城,傷痛欲絕下進宮去殺前皇后,她當時只剩下一口氣了,把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了我,我找到了阿離,阿離化裝成宮女已經把你送入柳府去了,我一心想為蘇家報仇,而且認為你在柳家會比跟著我好,所以便讓你以柳家小姐的身份活了下來。”

    柳柳聽呆了,這根本就像一個故事,而她竟成了故事中的人,而且她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他不知在什麼地方了,喘息了一口粗氣,難怪姑姑一心要報仇,這種事擺在誰頭上都想報仇的,可是那個鳳邪不是等閒之輩,如果她們冒然進宮,只有死路一條罷了。

    “姑姑,那個阿離就是江成嗎?”柳柳大概可以猜到,沒想到他竟然是自已的救命恩人,只應了一個人的承諾就做得如此徹底。

    蘇心荷揩幹眼淚,想了一下,應該是他吧,雖然不知道他最後是如何進了皇宮的,成了皇宮的大總管,但那應該就是那個阿離,要不然沒人認得她的身份。

    “嗯,恐怕他就是阿離,你臉上的絕情花就是他和前朝皇后種下的,他們怕你的臉讓有心之人認出來,會給你帶來什麼災禍,所以便用一塊血胎掩去了本來的面貌。”

    “那麼姑姑這麼些年來,一直沒有哥哥的消息嗎?”柳柳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她知道還有個哥哥,真是太激動了,除了家裏的哥哥,還有一個哥哥,和自已是雙胞胎,這真是振奮人心。

    “當時宮裏太亂了,不知道你哥哥被誰抱走了,柳兒離開京城後一定要找到他,他可是我們蘇家的孩子,你爹和你娘的希望。”

    柳柳聽到姑姑的話,用力的點頭,眼裏竟奇異的流下淚來,為這個沉重的身世心痛著,原來姑姑身上背負著這麼大的擔子,這麼多年來忍辱負重的活著,只怕就是為了報仇,還有保護自已活下來吧。

    “姑姑,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吧,我們去找哥哥,”柳柳害怕姑姑乘自已不在宮中,進宮去報仇,因此認真的盯著姑姑。

    蘇心荷一怔,她沒想到柳柳這樣說,飛快的搖頭,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柳兒,你不要管姑姑了,你一定要找到哥哥,還有查探你爹的消息,當年我埋葬蘇家的人時,發現哥哥並不在裏面,所以我總是希望他還活著,你爹叫蘇瑾,他叫蘇瑾,我們蘇家的希望,卻被那個鳳步清給毀了,你知道這些年來,我心裏有多痛嗎?”

    蘇心荷哭得傷心抽氣,一張嬌豔的臉慘白,唇青紫下來。

    “姑姑,別傷心了,”柳柳也無聲的陪著蘇心荷流淚,哽咽著開口:“姑姑,我該如何找到哥哥啊。”

    “你身上有一塊蘇家的玉決,叫月蝕,你哥哥身上也有一塊玉決,叫日蝕,你們兩塊玉並到一起,那玉便是一個圓形的,上面有一個蘇字,另外你哥哥的手臂上有一塊你娘絡下的梅花印記,只要你見到那個梅花印記,那個人便是蘇琉風。”

    柳柳聽到姑姑的話,伸出手摸摸脖子上戴著的東西,原來這玉是蘇家的東西,她一直以為這是柳家的東西呢,手裏握得緊了些,她決定了一定要去找到哥哥,說不定蘇瑾也沒有死,那就是太好了,柳柳想著,但她不放心姑姑,怕她進宮去找那個鳳邪報仇,到時候一定會喪命的。

    “姑姑,你跟我離開十裏坡吧,我怕你進宮去報仇,那鳳邪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你還是跟柳兒離開京城吧。”

    蘇心荷笑了一下,伸出手寵溺的揉了一下柳柳的秀髮,認真的望著柳柳:“柳兒不要掛心,姑姑是沒辦法離開這裏的,這庵裏這麼多的人要去哪里啊,不過姑姑答應你不去報仇就是了。”

    “真的嗎?一定不要去報仇,柳兒會很快找到哥哥的下落,帶他來見姑姑的,”柳柳眸子裏閃過堅定的光芒,她一定要儘快找到自已那個雙胞胎的哥哥,帶他來見姑姑。

    “好,我等著看到蘇琉風,他一定長得很俊美,因為我哥哥是人中龍風,相信他也不會差到哪里去。”蘇心荷的唇角掛著一抹憧憬的笑意,只怕她等不到那一天了,雖然心裏如此想著,但臉色卻未露出任何動靜。

    “姑姑,那你一定要保重好身體,等著柳兒把蘇琉風帶回來。”

    “好,姑姑送你下山去吧,”蘇心荷拉著柳柳的手站起身拉開門,沒想到門外站著的是青鳳,青鳳一臉的淚水,望了望師傅,又望了望柳柳,哇的一聲撲到蘇心荷的懷裏,原來師傅的身世了也這麼淒慘,她還經常怪她呢,而且這師妹原來是姑姑的親侄女,難怪她那麼疼她,自已還總是吃醋呢,換作是她,她也會很疼她的。

    蘇心荷放開柳柳的手拍了拍青鳳的背,柔聲勸她:“好了,鳳兒也不要再傷心了,沒事了,師傅要送師妹下山去了。”

    青鳳哭了一會兒,鬆開師傅的手點了點頭,掉頭望著柳柳,第一次寵溺的拉著柳柳的手:“師妹,你要保重,相信師傅一定想看到蘇琉風,師姐也想看到,他究竟有多麼的俊美。”

    “好,我一定會把蘇琉風帶回來的,”柳柳點頭,和師姐還有師傅相視而笑,蘇心荷拉過柳柳的手,把她送下山去,朝陽升起,柳柳躍身上馬,在一抹陽光中,絕塵而去,揚起滿天的塵土。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4:31 AM

第八十六章  降伏海盜

    京城的皇宮,整個籠罩著低氣壓,早朝的時候,皇上簡直像一個狂獅般憤怒,誰也不敢隨便多說話,就連那青山的匪首,皇帝顯然也提不起興趣來,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娘娘昨夜在牢裏被人擄走了,聽說皇后下藥害了淑妃的孩子,不過為什麼淑妃反而被關到冷宮去了,眾朝臣紛紛猜忌著,臉色陰暗不定。

    這些大臣中臉色最難看的就是柳文傑丞相,這府裏的夫人剛消停了,柳兒竟然不見了,如果讓夫人知道這件事,家裏准保又鬧翻天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柳霆被他調理京城了,要不然真不知道那傢夥是怎生的瘋狂,柳丞相的越想越生氣,整張臉比皇上的臉色還陰驁,除了柳丞相臉色難看,金紹遠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皇上竟然把妹妹賜到冷宮裏去了,她不但失去了孩子,還被皇帝攆進冷宮,這讓她如何受得了啊,這事如果被鎮守邊關爹爹知道,必然憤怒,真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動來。

    金碧輝煌的大雄寶殿上,一時間靜若寒蟬,誰也不敢多出一聲重氣,全都小心翼翼的低垂著頭,鳳邪掃了一眼下首的臣子,俊顏罩著寒霜,此時的他,一想到柳兒可能被誰擄走了,那心裏如油燒過般的煎熬,可笑他竟然還以為自已對她只是一點喜歡,現在他可以肯定,他是十分的喜歡她,不能容忍她離開自已的身邊,他希望在自已做皇帝的時候,她能一直陪著他。

    一想到這些,鳳邪周身威嚴如山的姿勢,明黃的身形一移,站起身離開金鸞殿,小玩子只得叫了一聲:“退朝,”朝臣們都退了下去。

    鳳冽自從上次柳柳勸過他,整個人便沉浸下來,有關於皇宮裏的事情,一直避免知道,所以他是早朝的時候才知道柳兒被人擄了,那心裏震動極大,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皇帝已經離開了大殿,他身形一移,緊跟著皇上的身後離開,金紹遠想為自個的妹妹討個說法,也跟著鳳冽的身後離開大殿。

    皇上正在上書房裏問日影搜查的情況,越聽臉色越難看,連鐵騎兵出動了,都沒有半點消息,人好像一夜間從京城消失了,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把她帶出去,柳兒究間是被誰下毒的,那麼短的時間裏,今兒個一大早他又提審了那幾個失守的牢卒,說娘娘確實中毒了,那麼中毒的她是被誰帶走了。

    上書房裏悶熱沉重,呼氣聲越來越重,就連擺放書架一角的綠色植物巴西木都有些萎縮不振,全然沒有忘日的清新嬌嫩,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的燥動不安。

    “皇上,炎親王爺和金大人求見,”小玩子立在門前恭敬的稟報,鳳邪狹長的眉一蹙,回身坐到龍榻上,揮手吩咐小玩子:“讓他們兩個人進來吧。”

    “是,皇上,”小玩子退了出去,不大一會兒,鳳冽和金紹遠便走了進來,齊齊的立在龍案前,日影見皇上有事處理,便先退了下去,鳳邪抬眸,眸中的黑瞳犀利無比,他看到皇兄很憔悴,原來皇后被擄的事情對他打擊很深,本來責怪的話便咽了下去,只化做一句。

    “皇兄,你沒事吧,昨兒晚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是啊,為什麼把淑妃娘娘關到冷宮去,”金紹遠的話有些激動,而且帶著責問,一雙大手捏著袍子,手心有些汗。

    鳳邪沖著鳳冽點了一下頭,掉頭望向一側的金紹遠,眸子銳利得如一把冰刀,直落到他的身上,吐出來的話,鼻音很重:“都是你好妹子惹出來的事,為了陷害皇后娘娘,不惜親手打掉了肚子裏的胎兒,你說朕不把她關到冷宮去,把她關到什麼地方去。”

    鳳邪冷冷的沒好氣的反問金紹遠,金紹遠一愣,眸子裏顯露出難以置信,他的妹子他是知道的,她是不可能有那個謀略的,充其量她只是個性刁蠻任性罷了,怎麼可能下藥毒殺自已肚子裏的孩子呢?金紹遠一想到這裏便覺得古怪。

    “皇上,我妹妹不是那種有心計的人,她怎麼可能陷害皇后娘娘呢?”

    鳳邪不怒發笑,唇角浮起絲絲冷氣,眼神幽幽的射過來,此刻若不是金紹遠是他兒時的伴讀,他早就一拳送了過去。

    “你了解多少,你妹妹不但下媚藥害皇后娘娘,還讓貼身丫頭金鎖暗中把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頭殺了,這可都是她自個親自承認的,難道這也有假,為了謀害皇后,她可是費盡了心機,如果皇后真的有什麼事?朕要讓她陪葬。”

    窗外秋風吹過,絲絲涼氣迴旋在華麗的上書房內,天上濃雲低壓,陰氣沉沉的,房內一下子陰暗下來,好像要下雨了,和人的心情一樣陰驁無比。

    金紹遠顯然被打擊到了,難道皇宮真的是一隻大染缸,妹妹那麼單純的人才進宮多久啊,竟然變得如此陌生,臨進宮前,他一再的囑咐她在宮裏要安份,才可以自保,皇上是精明的,可誰知她還是逃脫不了這惡運啊,眼下還不能讓爹爹知道這皇宮裏發生的情況。

    上書房裏靜謐著,鳳冽沉默著,什麼也沒有說,雖然他的心裏翻江倒海似的鬧膳著,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聽到窗外呼嘯過的聲音,帶動得不遠處的枝葉簌簌作響。

    皇后就這麼失蹤了?

    而柳柳此時已經站在逍遙島邊,迎風而立,白色的衣衫飄逸的擺動著,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浪濤,不時的拍打著懸崖峭壁,發出巨大的響聲,頭頂是烏雲罩頂,眼看著天馬上就要下雨了,她要進島,不知那守渡者可在,她極目遠眺,在那一片翻騰的波海中果然停著一葉扁舟,明明是一葉輕舟,可偏能在巨浪中忽左忽右的擺動著,卻仍然穩穩的立于江面之上,柳柳飛快的揚起手,悅耳的聲音響起來。

    “守渡者,把我載到對面的逍遙島上去,”她不知道這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當初他把逍遙島以很便宜的價格賣給了她,還自願替她守渡,終日戴著一頂斗篷,穿著黑色的袍子,渾身上下透著古怪,但是柳柳知道江湖中的比他更古怪的人也有,而且她不習慣打探人的隱私,既然人家不願意讓她知道,她何苦追問呢。

    那人未言語,扁舟靠岸,柳柳展身從懸岸上躍下去,穩穩的落在輕舟之上,一抱拳客氣的謝過:“有勞你了。”

    “你回來了,”斗篷下的聲音粗嘎有力,卻是肯定的用語,柳柳不禁奇怪的多望了兩眼,自已容貌變美了以後,很多人都認不識,以前見他的時候可是臉上有胎痣的啊,沒想到他竟然一眼便認出她了,看來這人眼力驚人啊。

    “是,你好眼力啊,竟然一下子認出我來了,”柳柳的掉頭望向湖心,一浪接著一浪翻滾,卷起半天高的浪頭,息下去再卷上來,寬闊的湖面上空無一物,天地萬物間,好像只有這一葉扁舟在白浪中上下的顛簸,小舟一浪卷上去,一浪落下來,浪花濺落到柳柳的身上,清涼無比,天地間自已是那麼微小,好似一粒塵埃,心奇異的敝開來,清透舒適,那些汙濁之氣好似離自已很遠了。

    柳柳望著腳下的輕舟明明那麼輕,卻穩穩的在湖面上穿行,一點也不用擔心翻下去的可能,天際的烏雲越來越濃,眼看要下雨了,掉頭望向那守渡者,只見他正注視著自已,柳柳淡然一笑,輕絕的聲音響起來。

    “怎麼了?你好像盯著我看了好久,而我連你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那守渡者聽了柳柳的話,顯然有些窘迫,飛快的掉轉視線,望向江面,那暗嘎的聲音響起來:“你長得實在太像一個人了,這就是當初把逍遙島賣給你的原因,”那守渡者的眼神有些迷茫,那個人是他的師妹,當初買下這個島就是為了兩個人一起幸福的生活,可是師妹下山後不見了,他曾經去京城找過她,她們家全部被殺了,他找過了那些被殺之人中沒有她,二十年過去了,他一直守在這裏,以為她會回來的,但是卻什麼也沒有等到,他相信她不會回來了,所以在第一眼看到這個有著和師妹很像的容顏,行事作風也頗像的女子,他便把逍遙島以很低的價格賣給她了。

    如果她回來,島上依然有他們安度晚年的一席之地,但這只是他的夢想罷了,守渡者自嘲的笑了,柳柳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卻感受到了他的痛苦,那個人一定是他的心上人,他一直在等她嗎?

    輕舟行進了逍遙島附近,遠遠的便可看到島上青綠鬱蔥,香風撲面而來,而島的四周暗瞧淹沒在水裏,若隱若現,奇形怪狀,如果不仔細的看,根本不在意,原來只有輕舟能穿行進這些暗瞧之中,大船肯定會觸礁而翻,這湖水裏有很多叫不出名的生物,不時的露出碩大的脊背,黑漆漆的埋落到水中去,湖水被掀動得更加沸騰。

    逍遙島可謂得天獨厚了,遠遠近近的鬱蔥樹木,諾大的島上不說是鳥語花香,可卻像極了一個世外桃源,守渡者的輕舟一停,柳柳縱身躍上岸邊,掉回頭想和那傢夥打個招呼,卻發現輕舟已遠去,不由得唇角浮起笑意:“真是一個愛耍酷的傢夥。”

    柳柳站在岸邊打量著逍遙島,別具一格,群山環抱,蜿蜓起伏,到處是奇峰怪石,卻又是險像縱生,不時的冒出霧氣在半空中掃過,週邊種了很多的奇異樹木,擺列在錯亂有致的陣法,若是不小心硬闖,只怕會喪生陣法之中,柳柳正看得入神,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聲冷喝:“什麼人?”

    柳柳一聽便知道是端木那傢夥,忽然頑劣心起,掉轉頭望著端木,但笑不語,端木望呆了,這公子誰啊,太俊了,媽的還是人嗎?唇紅齒白的,一副娘娘相,怎麼看怎麼引人犯罪,一雙眼睛又大又亮,那好看的嘴唇兒又嫩又紅,端木發現自已被深深的吸引住了,馬上強迫自已冷靜下來,不行,這可是個男的,說不定這人使用的美男計呢?

    柳柳看到端木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一臉正經的開口:“你擅闖我們逍遙島該當何罪啊?來人啊?”

    隨著他的喊叫聲落,忽然冒出來十幾個人,一起虎視眈眈的瞪著柳柳,柳柳不禁好氣又好笑,這傢夥可太逗了,竟然到現在還沒認出自已來,算了,不逗他了,和這個一條筋的傢夥沒什麼好玩的,臉色陡的冷沉下來,眸子閃過陰寒,清冷的話響起來。

    “端木,剛剛你差點犯了美男計,下次可要在第一時間反映過來,如果我剛才有出手的話,你還有命在嗎?”

    端木的俊臉上瞬間閃過千變萬化的神色,如果說剛才不知道還情有可原,這句話一說,他哪會聽不出來,早激動得跳了起來:“老大,樓主,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整個人沖過來,摟過柳柳的身子,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很是委屈的樣子,他實在是太想她了,有幾次想進宮去找她,可是都被楚風和黛眉攔住了,他自個也害怕惹出事來,所以才忍住了,沒想到樓主竟然回來了,這下太好了。

    跟在端木身後的都是他的手下,一聽到端木總管叫樓主,倒都愣住了,因為他們的樓主是七夜少爺,什麼時候又變成眼前這麼俊俏的公子哥了,雖然以前的七夜少爺也俊,但總覺得人有些呆板,一年到頭那張臉沒太大的表情,哪像眼前的這位長得唇紅齒白,十足的風流小子樣。

    端木身後走出一個矮胖的漢子,飛快的開口:“總管大人,你認錯了,這哪是我們的樓主啊,這小子不知是哪來的奸細,我們要小心些才是?”

    端木一聽那漢子的話,氣得虎起臉,回身用力的抽了那人一個腦袋,狠狠的訓斥他:“這可是咱們貨真價實的樓主,樓主以前臉上戴著面具呢,你小子懂啥?”

    “啊?”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那是樓主戴的面具啊,難怪經常沒啥表情呢,那面具也太逼真了,一點也看不出端睨,大家慌忙齊聲高叫起來:“歡迎樓主回逍遙島。”

    “好,大家都幸苦了,”柳柳輕點了下頭,示意端木頭前帶路,自已尾隨其後,端木的這些手下任務是平時在週邊巡邏,剛才是聽到端木的叫聲才出來的,平時他們都是隱在暗處的,此時見過樓主,又自動散去,只有端木領著柳柳走進七星樓的總部,一路上,奇峰怪石,擺列有序,環環生像,斷岸絕壁,險像叢生,若沒有人領著走一遍,還真不容易進去。

    “島上的人都好嗎?”柳柳關心的問,端木臉愣了一下,趕緊點頭:“都好,樓主不要擔心了。”

    柳柳雖然站在端木的身後,可是卻對他面上的表情瞭若指掌,不悅的開口:“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端木怔了一下,停住步子,掉轉頭望向柳柳,老大臉上的紅胎去了,他還真不習慣,總是讓他走神,實在是太美了,像一個粉妝玉徹的娃娃似的,想了一下開口:“樓主剛回來,等見到楚風,他自然告訴主子了。”

    柳柳沉默不語,看來他們真的遇到麻煩了,是什麼呢,島上有的是厲害的人,什麼事能難倒他們呢?不過既然端木不願意說,還是等見到楚風他們再說吧。

    兩個人繞過了翠石屏障,又走過了樹木屏障,遠遠的看到一幢高大華麗的樓閣林立在奇峰叢林中,威嚴雄偉,大放異彩,殿前栽種了許多的竹子,在輕風中搖曳,發出沙沙之聲,那高大的樓閣上書寫著七星樓三個大字,蒼勁有力,筆走如飛,看上去就有一股豪邁之氣,這字大概是楚風寫的,門下層層石階,白玉為欄,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的,都是以前在黑街的人,不過每個人看上去都有些臉色沉重,看來逍遙島確實遇到了麻煩,是什麼呢?柳柳正想著,忽然頭頂上響了一個驚雷,雨點忽然落下來,端木飛快的拉著柳柳的手。

    “快,進去吧,”這雨來得很急,等到柳柳和端木跑到廊簷下,撣撣衣服上的水珠,那廊簷下圍了很多人,稀奇的望著端木和柳柳,暗自猜測著這俊俏的公子哥兒是誰啊,竟然讓端木管家直接給帶回來了,要知道楚管家一再吩咐了,不准隨便把人帶進來的。

    柳柳抬頭掃了大夥兒一眼,見每個人臉上都露著驚豔之色,不由得好笑,都怪自個兒是臨死被抓起來的,那人皮面具還在翠兒手裏,想到翠兒,柳柳的神色便有些黯然,自已失蹤了,那個小丫頭不知會怎樣傷心呢,可自已也不能帶走她啊,如果帶走她,鳳邪便會知道是她導的一幕戲,到時候再把她的爹娘扯進來,那她精心策劃的一切不是白費了嗎?算了,翠兒一定會回柳府的,到時候回京城偷偷把她帶出來便是了。

    楚風和黛眉在大殿裏聽到外面的響動,出來看個究竟,便看到眾人圍在中間的柳柳,臉色陡的興奮起來,飛快的撥開大夥兒,一直走到柳柳的面前,恭敬的開口。

    “樓主,你回來了。”

    “是,”柳柳淡笑不語,楚風的話一下子在人堆炸開了鍋,這麼俊美的公子竟然是他們樓主嗎?怎麼看也不像啊,主子以前雖然也俊,不過和現在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楚風招手示意大夥兒都進大殿上,有事要宣佈,端木招手讓一個手下去把其他人都叫回來,有事要宣佈,那人應了一聲,很快閃身離開。

    眾人簇擁著柳柳走進大殿,七星樓的最大一個殿廳,金碧輝煌,極是華麗,簡潔大方,最顯眼的就是大殿兩邊分擺著幾十把豪華舒服的交椅,每把交椅前面都有一個高幾,擺放茶水果疏等物的,這裏一看就是用來商議事情的,別無雜物,最正中一張黃楠木的龍鳳椅極是醒目,那是柳柳的位置,即使她不在,也沒人坐在她的位置上,而在她的椅子邊分擺了三把椅子,便是端木等三人的位置。

    黛眉早輕盈的挽著柳柳走到高座上坐好,她自個兒挨著柳柳的身子坐在次首,一走一動間,腳上的銀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整個人說不出的嫵媚,柳柳掃了過去,那下首的人望著黛眉和樓主的眼光都粘到一起去了,大夥不禁會心的笑起來,難道好事近了,樓主看中黛總管了,柳柳感覺到下首詭異的眸光,收回視線,這時候外面的人也都回來了,眾人一起立在大廳正中,望著高座上的幾個人,俊男美女,分外醒目,就是看著也是賞心悅目的,更別提她們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屬下等參見樓主。”

    柳柳擺擺手,下面寂靜無聲,一旁的楚風走到前面去,冷邪的開口:“樓主回來了,讓樓主說幾句話,大家都聽好了,可別當耳朵是擺設,要是犯了規矩,樓規可是扔下湖裏喂魚,到時候別說我心狠手辣。”

    “是,請樓主訓話。”

    楚風聽到下面響亮整齊的聲音,才滿意的退回座位,柳柳站起身走到高臺上,望著下首,幾十個人,幾十雙眼睛一起望著她,這些人可都是江湖好手,可說是以一擋十都沒有問題,所以七星樓不在於人多,而在於人貴,臉色寒淩淩的掃了一圈,冷絕的聲音響起來。

    “我七夜回來了,有些人奇怪我為什麼和以前不一樣了,其實以前是戴了人皮面具,個中的原因我不想說,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不想隱瞞大家,因為以後都是同生共死的親人了,有什麼事應該坦城才對,所以,我不但是七夜,我還是一個女人。”

    柳柳的話音一落,大殿上一片死寂,好久沒有聲響,大家好像被這現實驚呆了,只聽見廊簷外,雨聲嘀落在石階下,發出叭叭的聲音,好久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連後是一片的掌聲,大家並沒有因為柳柳是女人而看輕她,相反的更多了一份敬佩,沒想到一個女娃子竟然創建了七星樓,做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這些人跟著她也算無後顧之憂了,而且這逍遙島上環境優美,大夥兒像一家人似的生活著,好似活神仙一樣。

    柳柳見大夥兒沒有排擠她,心裏松了一口氣,本來她是不想說的,但是想想沒有瞞的必要,而且不能瞞一輩子,大夥兒越早知道越好。

    “好,謝謝大夥兒支持我,以後我們一起把七星樓搞大搞響,都坐下來吧,”柳柳一揮手,眾人按照以前的位置分坐兩邊,望著高座上美若天仙的樓主,心裏竟然有一種滿足感,因為他們中很多人年紀都大了,而這幾個頭目卻都是孩子,對老人又極孝敬,他們是甘願聽他們調用,甚至於願意一直守在逍遙島上,有這麼好的一個地方,他們誰也不願意離開。

    “謝樓主,”眾人等到坐下來,便抱拳謝過樓主,都是江湖人,不拘小節,柳柳含笑點頭,掉頭望向一邊的楚風,這傢夥一直以來都是很酷的:“楚風,剛才我進島的時候,發現端木好像有話要說,現在你說說吧,是不是逍遙島出什麼事了?”

    柳柳的話音一落,那楚風的臉色僵硬了一下,旁邊的黛眉嫵媚的臉色暗了下來,半垂下頭,一小揖發絲滑落下來,諾大的殿廳上頓時寂靜下來,半點聲響也沒有,只聽到外面雨點聲清脆悅耳,連帶著遠處浪濤拍岸的巨響聲。

    楚風遲疑了一回,掃了大家一眼,最後眸光落在柳柳的臉上:“樓主,你剛回來,這些事還是改日再說吧。”

    “說吧,”柳柳的白晰細膩的小臉蛋有些冷蕭,不悅染于眼底,楚風和黛眉幾個知道她的脾氣,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因此楚風飛快的開口:“我們島邊的這湖叫鏡湖,鏡湖緊連著楚江,楚江上有很多貨船經過,這鏡湖裏原來有一幫海盜,這些海盜平時無惡不作,專門搶擄殺人,兇殘無比,過往的船隻被他們搶奪了很多,搞得鏡湖上霧煙障氣,屍橫遍野,雖然我們知道這幫海盜的存在,但因為七星樓剛建立,所以並沒有挑釁他們,可是那海盜頭子有一次出海時見到了黛眉,驚為天人,竟然派手下過來下騁禮,要娶黛眉為海盜夫人,這怎麼可能,那海盜頭子便派人來攻打我們,雖然我們島上的人功夫極高,但是水上功夫卻不行,所以只要我們一出海,便有人攔截我們,使我們最近很多事都沒法展開。”

    柳柳頭頂罩上寒氣,臉色陰沉下來,可惡的東西,這些海盜頭子太過份了,就讓她來會會他們,一雙琉璃一樣的眸子,耀著絲絲徹骨的寒意,掃著大殿上的幾十個手下,狂妄張揚的開口:“你們不必擔心,一個小小的海盜,本樓主還沒放在眼裏,大夥兒都下去休息吧,等雨一停,明日我們就出海,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海盜,敢如此狂妄。”

    “是,樓主,”這些人一看柳柳霸道張揚的態度,心下好似吃了一顆定心丸,這些人雖然功夫了得,可都是汗鴨子,不能在水上決鬥,所以才會讓那些海盜為所欲為,而且這逍遙島周圍全是暗焦,大船進出不了,那些海盜用的是小船,可穿行在暗礁中,打鬥起來格外的靈活。

    柳柳揮手讓他們都下去,等到大殿上只剩下他們幾個人時,坐在一邊的端木飛快的開口:“老大,你真的有辦法嗎?”

    柳柳掃了一下眼前的三個手下,都熱切的望著她,不由好笑的挑起眉,瞧這三個人緊張的樣子:“好了,我已經看過那暗礁了,雖然我們對小船的駕駛能力不行,但我們可以用內力自控一樣物體,所以明日一早雨停後,你們命人製造木伐,每人可乘木伐順流出海,看那些海盜怎麼樣,我們這些人內力都是相當深厚的,可自控木伐,卻比那些海盜駕船更靈活,所以打鬥起來比他們快多了,你們不用擔心了。”

    柳柳的話兒,那黛眉一張嫵媚的臉蛋早笑得如一朵花兒,身上的長裙一揚,銀鈴響了起來,整個人飛撲到柳柳的身邊,甜粘的開口:“樓主,還是樓主聰明,你都不知道我擔心極了,你快看看,我頭髮上是不是有白髮了。”

    柳柳看她撒嬌的樣子,伸出手點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啊,就知道撒嬌,是不是對那個海盜頭子拋媚眼了,所以人家盯上你了。”

    楚風和端木一聽到老大的話早樂得笑了起來,而一旁的黛眉惱怒的瞪了兩傢夥一眼,委屈的嘟嚷著:“如果他能長得瘦一點,臉色白一點,個子高一點,眼睛大一點,鼻子挺一點,唇小一點,那我說不定會對他拋媚眼的,可那個人實在不像個人,所以我的媚眼便省了。”

    大殿上立刻響起了笑聲,大家被黛眉的話逗笑了,風吹進來,淺淺的帶著湖水潮濕的味道,殿外雨漸小了,天際有些明瞭,鏡湖好似平息了它的怒氣,那浪濤拍岸的聲音小了很多,幾不可聞。

    柳柳的三個手下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那就是他們的主子可是當朝的皇后娘娘,她怎麼會離開京城到逍遙島來的,而她的貼身丫頭翠兒呢?三個人一想到這些,便收起先前的笑意,黛眉小心的開口。

    “樓主,你怎麼會離開京城的,翠兒呢?”

    柳柳舒展了一下筋骨,好似極疲倦,趕了幾天的路程,確實也累了,回掃了一邊的三個手下:“我離開皇宮了,翠兒不知道,她會回丞相府的。”

    “啊?”三道叫聲,接受到主子冷戾的眼神,飛快的抿緊嘴巴,黛眉伸出手牽住柳柳的手:“樓主,你累了吧,我領你去休息。”

    七星樓占地廣闊,後面的亭臺樓閣眾多,那些手下住的地方自成一閣,每幾個人便有一所亭閣小院,柳柳和三個手下是一處殿閣,環境優雅,奇峰怪石,山石嶙峋,堆積在屏障,總之這逍遙島上的很多東西都是石頭搭成的,其餘的配料都是利用大船從外面運進來,再用小船分裝進來,很是麻煩,但好歹算建成功了,而且七星樓周圍擺列了各種陣法,又有險峻的鏡湖圍繞,因此這裏可算是天然的世外仙境,就連那些海盜想霸佔這座島,都沒想成功,現在專門挑釁他們,其實那海盜頭子,不但想人,還想這一座逍遙島作為嫁狀,只是他不知道,這逍遙島是七夜公子的產業。

    黛眉把柳柳領到正中的廳閣裏,裏面佈置得雅致清新,有寢室,花廳,書房,院落,應有盡有,可看出是為主子盡心準備的,黛眉就住在主子旁邊的一座院閣裏,對面而立,楚風和端木離得稍遠一些。

    因為島上沒有丫頭,各人的事情都是自個整理的,黛眉便侍候著主子的一切,柳柳連日來的顛簸,早累了,便在黛眉的侍候下睡著了,沒想到睡得竟然很踏實,除了有點擔憂翠兒,別的一切都好極了。

    第二日她睡得正香,隱約聽到外面的遠遠近近的傳來吵雜聲,不由氣惱的皺了一下眉,她睡覺的時候最怕的就是被人吵醒,而不是自然醒了,生氣的一翻身,望了一眼周圍還有些陌生的環境,揉了一下長髮,朝外面叫了一聲:“黛眉,黛眉。”

    黛眉趕緊走了進來,一臉的香汗,纖腰楚楚,腳上的銀鈴隨著她的走動,發出悅耳的聲音,那小小的白玉一樣的足上穿著一雙紅色的繡鞋,連裹布都沒用,露出白嫩的肌膚,紅白相映,說不出的妖嬈,這女人根本就是個天生的尤物,難怪那個海盜要娶她。

    “外面在幹什麼?吵成這樣?”

    “樓主,是那些海盜,在外面叫囂,他們每天早上都會來叫一番,”黛眉的語氣裏有些無奈,誰讓他們這些人都是汗鴨子呢,那些海盜常年累月在海上生活,所以水上功夫是極好的。

    “你去讓楚風他們紮伐,我正想會會他們呢,不想竟然來了。”

    柳柳站起身,自從建立了七星樓,她這個樓主還從沒有拿過一樣震服人心的本事呢,今天就讓七星樓的手下看看,她並不是浪得虛名,柳柳冷笑一聲,翻身起來,吩咐黛眉替自已梳個男子的髮式,以後她就用男子的裝束,只要七星樓裏的人知道她是女子就行了。

    黛眉點頭,動作神速的替主子收拾好,一件冰湖藍的袍子,還是楚風的,被她給改過了,此時穿在樓主的身上,剛好合身,長髮飄逸,藍袍華麗,臉蛋精緻,上下一看,根本就是個粉妝玉徹的小公子,柳柳隨意的掃視了一眼銅鏡裏的自已,還真的挺帥的,她在心裏暗笑。

    兩個人一起出了寢室,走出廳閣,外面的天一片明淨,昨夜的一場雨,把小島上所有的鬱蔥的樹木都沖洗得越發的嫩綠,天上藍堪堪的,連一絲兒雲彩也沒有,端木和楚風已經領著一批人做好了木伐,每人手中抗著一個浩浩蕩蕩的準備出發了,這一陣子以來所受的悶氣,總算要出掉了,心裏別提多興奮了。

    “走吧,”柳柳輕冷的命令,一起往鏡湖邊而去。

    湖水清澈,明淨得像一面鏡子,難怪叫鏡湖,湖面上完全沒了昨天的波濤洶湧,此時溫順得像一個美人,用那雙素描丹青的手,洗淨了一切汙濁的東西,原來這鏡湖的出口便是楚江,潮起濤浪翻天,潮落風平浪靜,美得就像一幅山水畫,那水面上有成群的野鷺飛過,翅膀拍扇著,激起了陣陣的漣漪,一圈一圈的蕩開來。

    此時在暗礁的週邊立著一艘豪華的大船,大船上站著很多張牙舞爪的海盜,那些海盜一見到逍遙島上的人簇擁著一個絕美的少年出現了,不由得指手劃腳的怪笑,囂張至極,柳柳冷盯過去,那為首的海盜頭子,又黑又胖,又矮又醜,難怪黛眉不屑一顧,這種人擺在那都讓人討厭,這麼醜的人不但不躲起來,竟然還有臉到處亂逛,看來自已真得好好教訓他一番,讓他以後不要出來嚇人,柳柳的唇角浮起陰森森的笑意,周身隱忍內斂的蕭殺之氣,黑瞳中閃過幽幽的紅光,如血瞳般妖魅,無風長髮飛揚,藍袍卷起,可說是妖調得可怕,那幫海盜看著眼前的場景,都有些愣住了,不由得抬頭望向為首的海盜頭子,那海盜頭子也看出這藍袍少年不是個好惹的角色,可是他一個堂堂的海盜頭子,怎麼可能害怕一個黃毛小兒,這傳出去,以後他都不用在楚江上混了,因此那海盜頭子鎮定心神,一伸手指著柳柳陰笑著。

    “你個娘娘腔的傢夥是?”

    一旁的端木哪里讓人污蔑自已的樓主,飛快的開口怒駡:“你個瞎了狗眼的海盜,這是我們七星樓的樓主七夜,你睜大眼好好看看,別呆會兒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海盜頭子一聽到端木的話,便有些愣住了,因為這七夜他是知道的,這個人亦正亦邪,聽說當日比武大會上,下藥毒了整個宴席的人,根本不把別人當回事,但是他沒想到這七夜竟是一個如此絕美的少年,原來這逍遙島真的是七夜的東西,那海盜頭子不由一陣失望,他們海盜常年累月的在海上行走,居無定所,找的場所一直不好,很早就看中了逍遙島這個地方,可就是找不到進口,沒想到後來發現被這些人給佔用了,氣得他整天在這裏找碴。

    無意間發現島上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於是便連帶他生出一連串的想法,最近都沒去江面上劫貨,光用著想好事情了,可是眼下要他一個海盜頭子害怕這樣一個小屁孩,無論如何,他是不服這口氣的,海盜頭子身子輕晃了一下,看到逍遙島上很多人的肩上都抗著木伐,知道今日一戰不可避免,立刻吩咐大船上的人放下小船。

    平靜的湖面上,輕風習習,碧水藍天,天連著水,水連著地,碧藍遼闊,湖岸上的郁蔥美景倒映在湖水裏,寒煙迷離綠波翠,湖水照霞光,這景致別提多漂亮了,可就因為這些囂張粗野的海盜,使得藍綢子一樣光滑閃亮的湖面失去了它的寧靜,柳柳的眼波清澈鎮定,不見半點的慌忙,一揮手,逍遙島上的人把木伐全部放入湖水中,那結實小巧的木伐漂浮在湖面上,柳柳一提袍擺當先一步飛身躍上木伐之上,穩穩的就好像在平地上,那些上了小船上的海盜,都有些懼怕,只見那迎風而立的少年,就像天際的一抹長虹,耀眼光芒四射,使得他們不敢小覷,呆立在小船上不敢輕舉妄動。

    大船上的海盜頭子雖然心有怯意,可是多年行走于江面上,已形成了狂妄霸道的性格,一時間也不服軟,在大船上一揮手狠聲命令小船上的手下。

    “上,讓他們囂張。”

    柳柳冷笑一聲,俊美的容顏上浮起一抹鄙夷不屑:“今日就讓你們這些可惡的傢夥知道我們七星樓是怎樣的地方?”說完,一揚手,那些海盜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她的手裏已多了一把銀光四射的寶劍,筆直的指著大船上的海盜頭子。

    “對,讓你們有來無回,”楚風和黛眉他們領著七星樓的手下紛紛躍上木伐,迎風而上,湖面上一下子熱鬧起來,兩方人馬對恃著,柳柳周身殺氣一湧,暴戾的話響起。

    “殺,讓他們平素作惡多端,”話音一落,那木伐好像離弦的寶劍一樣,疾使而上,那些小船上的海盜在海盜頭子的命令下飛快的迎上來,穿行在暗礁之中,自由靈活,有兩個人操漿,其他三四個人立於船頭之上,每人手裏拿著一把大刀,擺場很大,不時的發出響亮的喊叫聲,震得鏡湖的水輕顫起來,柳柳可不屑於他們說話,木伐平穩的疾使到小船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待那些海盜有多大的反應,眾人便紛紛動手,木伐穿行在小船的四周,動作神速的出手,不時的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響,有海盜掉入水中去,其實這些海盜只是水性較好,再加上人多勢眾,真正的功夫根本沒多少,此時和柳兒她們交起手來,根本不堪一擊,楚風他們先前吃虧是因為這些海盜總在湖面上用小船突然圍攻,而他們因為天性怕水,心裏先生膽怯,所以才會讓海盜鑽了空子,但這次有木伐自由控制著,而且有樓主主持大局,眾人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如神龍下山,威武不可擋,那海盜頭子看著眼前的狀況,只咽著口水,目瞪口呆,看到手下很多人被殺落湖裏,慌忙的掉頭命令。

    “快,立刻離開。”

    柳柳望著那最可惡的海盜頭子竟然想離開,身形一展,疾使出去,在半空中飛旋,好似一隻飛燕,翩然的往大船飛去,長髮飄飄,冰湖藍的袍子在湖面掠過一道暗影,整個人已落到大船上。

    那海盜頭子後退兩步,臉色緊張的指著柳柳,再沒有先前的囂張,結巴的開口:“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柳柳面無表情的樣子,手裏的軟劍發出耀眼的光芒,照在海盜頭子的臉上,緊隨著那一條亮光的是一聲悶哼,海盜頭子睜著驚恐的大眼,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已的胸前血流如注,而那個華服俊美的少年仍定定的立在船頭上,事不關已的擦著那把帶血的軟劍,剛才根本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大船上的海盜在這一刻感到了窒息的殺機,死亡原來離自已那麼近,每個人都顫抖著雙腿,抖索著往船邊移去,也不去管那個海盜頭子,而那個海盜頭子抽完最後一口氣,撲通一聲跌落到鏡湖裏。

    海盜們見老大都走了,頓時慌了起來,有的人想乘亂跳進湖水裏,有的人仍在湖水裏掙紮,周遭一片慌忙的叫聲,柳柳冷魅的臉色暗了一下,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誰都別動,否則?”下面的話沒完,那些海盜誰也不敢動一下,不管是水裏的,還是船上的,大傢夥都恐惶的望著這個殺人如切菜的少年,他的臉從頭到尾也沒看他們一下,可是大家卻從骨子裏感到了害怕。

    “從今日起,你們這些海盜聽任七星樓調用,今日本樓主可免你們一死,如果誰有異心,別怪本樓主不客氣,”清平的湖面上,這聲音不大,卻比那聖旨還管用,海盜們紛紛的跪下來磕頭,喊叫聲一片。

    “小的們誓死願意追隨著樓主。”

    柳柳滿意的笑了,掉頭望向江面,琉璃似的眸子耀了湖水的前波,明晃晃的瀲灩動人。

    端木和黛眉一看眼前的局面,人人歡欣不已,岸上和湖面上都振臂高呼,喊叫聲一片,柳柳回頭望著大夥兒,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清冷的聲音響起來。

    “楚風,以後這些海盜歸你掌管,你要好好調教他們,以後就由這些海盜在楚江江面上幫所有來往貨船護鏢,根據貨物的價格提收百分之十的費用,相信他們會願意的,切記不可傷人性命。”

    柳柳清淩淩的話響起,湖面上一片靜謐,大夥兒如仰望神一樣看著自個的主子,不管是經商的頭腦,還是行事的果斷,都令人敬佩,那些海盜本來習慣在江上生活,此時聽到主子如此安排,也都紛紛信服,一起恭敬的磕頭。

    “屬下遵從主子的命令,以後絕不傷人一點性命。”

    “好,回逍遙島,”柳柳一聲令下,眾人簇擁著一起回逍遙島。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4:41 AM

第八十七章  壞人的下場

    相對於逍遙島的歡天喜地,舉杯慶祝的場面,此時的京城可謂愁雲慘霧,皇上鳳邪已經連著幾個晚上宿在未央宮裏了,望著冷清清的未央宮,他忽然感到自已有些可笑,人在的時候不知道珍惜,人走了竟然呆在這裏反思,這有什麼用呢?暗夜中他的黑眸閃著銳利的光芒,他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一聲低低的歎息,守在寢宮外面的小玩子和未央宮的太監宮女誰也不敢多說什麼,心裏暗自埋怨,皇上也真是的,人在的時候,對皇后娘娘那麼凶,人死了卻表現得很傷痛。

    秋夜的月光很淒涼,打在琉璃瓦上,折射出冷冷的光芒,穿透薄紗照進寢宮裏。

    鳳邪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好像石化了似的,其實此時卻是他清醒的時候,這幾日他太過於焦急了,而忘了認真思慮經過,在這樣冷謐的暗夜中,他的腦海愈來愈清晰,這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皇后手裏的一盤棋,她是自已離開皇宮的,並沒有人擄了她,因為皇后是有武功的人,如果她真的是被擄的,至少可以抵抗一番時間,當時在牢房裏並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所以這整件事都是一個局,既然皇后會設局,那麼他又怎麼輸於她呢,鳳邪忽然陰森森的笑起來,看來女人會武確實是個麻煩的事。

    想得累了,不禁輕嘲的笑,我的皇后,你說要是我抓到你該怎麼懲罰你呢?

    皇宮的冷宮一角,斑駁清冷,枯枝搖曳,一地的落葉,秋風穿透窗戶,把油燈吹滅。

    寂靜中,響起仔細的粗重的喘息聲,一間破舊的寢室內,月光斜照到床榻上,一個衣衫淩亂的女子緊揪著自已的衣服,不時的發出輕哼聲,好像那發情的貓兒,無處可泄似,在床榻上翻滾,拉扯著那破舊的薄被,顯然她正遭受著折磨,頭上的汗珠子滾落下來,周身燒燙,而她的意識已有些模糊,伸手在空中抓摸著。

    正在此時,房門吱呀一聲響,一個細瘦的身形閃身走進來,飛快的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赤條條的身子,飛快的向床榻上撲去,男子的喘息聲粗嘎起來,這可是皇帝的妃子,京城的第一美人,不睡白不睡,而且看美人這麼難受的樣子,好像萬分渴求似的,他一個男人怎不好滿足她呢,下身早就熾熱起來。

    誰知那床榻上的女子一感受到室內有男子的氣息,早翻身抓了過來,動作神速的拉扯著自已的衣服,很快露出豐胸翹臂,男子淫露著光芒,唇角流下涎水,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銷魂啊,有這一回他也算沒白活一次了,沒想到這女子如此熱辣,是因為在冷宮裏太寂寞了嗎?男子的大手用力的揉捏上女子的身子,嘴裏不時的乖乖心肝的輕語著,反正這裏是冷宮,也沒人知道,何不徹底的快活起來。

    屋外有輕風吹過,紗帳卷飛,床榻激烈的晃動起來,可顯示出裏面的撕纏是多麼的激烈,女子的吟聲,男子的吼聲,重疊交錯在一起,一室的荼糜。

    冷宮僻靜的角落裏,一個暗影冷立著,唇角浮起譏刺的光芒看著上演的一出活春宮,忽然有一道影子落在他身邊,一抱拳恭敬的開口:“主子,那個男人出來了。”

    “把他送出去處理乾淨了,”陰狠的聲音寒淩的響起。

    “是,”手下抱拳閃身去處理後事,那暗影也緊隨其後的離開了,一切又恢復平靜,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一虛幻的景像。

    第二日皇上鳳邪顯得開朗了很多,一大早過慈寧宮去請安,因為這幾天母后一定擔憂了,太后娘娘看自已的兒子不再那麼暴怒了,便理解成皇帝想開了,整個人開心不少。

    “皇兒能想開便好,相信柳兒很快會沒事的,你別急,一定會有消息的,”太后娘娘雖然安慰著皇帝,可是眼底卻有一抹擔憂,真不道柳兒會不會出什麼事,當年她是不贊同弟弟收留柳兒的,必竟她是文瑤的孩子,要是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會怎麼做呢,但是先皇對於蘇家有很大的愧疚,竟答應了文傑收留柳兒,而且還賜她為當朝的皇后,以彌補自已鑄下的錯。

    “嗯,母后也不要擔心了,朕已有主張,”鳳邪胸有成竹的開口,唇角擒著冷魅的笑容,太后娘娘歎了一口氣,對於兒子她是做不了他的主的,他一向獨斷專行,所以隨他去吧,可是舞陽不知道怎麼樣了,以前有柳兒陪著她聊天,她還少想些,這幾天她想得越發多了,所以整個人精神都有些不太好。

    “那就好,你皇妹的事怎麼樣了?”

    鳳邪眸子一閃而逝的暗芒,臉上表情紋絲未動,他根本就沒派人去找鳳舞陽,她要是願意回來,早就回來了,還用得著讓人去找嗎?那丫頭只怕大肆宣揚自已就是當今的公主,怎麼可能吃苦,不過母后還是要安撫的。

    “母后,放心吧,朕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便會有消息了。”

    “嗯,那你下去忙吧,母后再靠一回兒,”太后娘娘靠在鳳榻上,不想再說話,最近宮中的事可真多啊,就沒消停過,好不容易盼了個孫子,竟然還讓人給害了,真是做孽啊,做孽,太后娘娘輕敲了一下腦門,無力的閉上眼睛。

    鳳邪起身離開慈寧宮,他要去上早朝了,今日的早朝倒也安靜,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大事,但是下了早朝後,炎親王鳳冽帶來的消息,倒是把鳳邪震住了,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盯著自個的皇弟。

    “你說大將軍意圖謀反,可有什麼證據?”

    鳳邪實在難以消化這個事實,鳳冽竟然說金佳麗爹爹有謀反之心,這怎麼可能,自已對他們金家不薄啊,竟然要謀反,幸好當時他並沒有把實權全部交給他,而且留了一部分給副將,讓他有事時可以抑制他的胡作非為,沒想到他真的犯混了,上書房裏很冷寂,鳳冽從袖袍裏拿出一份名單,都是金大將軍聯絡的人員,這些人員中有很多人都是朝廷的大員,如果被大將軍利用的話,天鳳雖然不至於動盪,可是卻搖晃了,到時候再有外寇,即不是毀了天鳳嗎?

    看到這份名單,鳳邪的臉色忽的冷卻下來,罩上寒氣,接了過去,這些人平時可都是自個信任的臣子,沒想到卻做這種不忠於自個的事情,真是讓他寒心,鳳邪細看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眸子裏黑色瞳孔幽暗冷戾,掉頭望向一邊的皇弟鳳冽:“立刻飛鴿傳書給副將,他讓把金大將軍的兵權卸下,派人把他押解回京待審。”

    “是,皇弟這就去辦,”鳳冽一抱拳走了出去,這件事可馬虎不得,也大意不得,如果金大將軍真的謀反,摯必會為天鳳帶來影響,雖然不至於滅了天鳳,卻給人們帶來不好的影響了。

    鳳冽出了皇宮,領著手下直奔王府,暗中秘密的佈置起一切來,很快飛鴿傳書給那個安插在金將軍手下的副將,讓他立刻拿下金將軍押解回京,又派手下快馬加鞭通知離邊關不遠的的一座城池的參將,讓他立刻去邊關接手金將軍的兵權,他是不可能把那個兵權全部交給那個副將的,這樣做會有隱患,所以兵權一分為二,兩個人掌管,動一不可。

    鳳冽辦妥了這一切,反身走回自個的院子,天上的輕風,灑落在水磨磚牆,清瓦花簷上,院子裏枝葉蕭條,被風吹得簌簌著響,燈籠挑在兩邊,左右晃動著,他不知道柳柳怎麼樣了,煩燥莫名,伸手揉了一下自已的長髮,踏進花廳裏,便有小丫頭徹上茶水,鳳冽坐下,輕啜了一口,揮手讓人都下去,寂靜中只有自已一個人坐著,深深的擔憂著,他雖然答應柳柳不再打擾她,自已也不再荒唐,可是心還是會想起她,關注她的一切,和她相識了很多年,至少要知道她是快樂的,他才能安心。

    鳳冽正想得入神,風從門外吹進來,使得他打了一個寒顫,夜果然很冷,一道影子映在石階上,慢慢的接近門前,似膽怯,似小心,鳳冽冷冷的喝聲:“誰?”

    “我,”隨著鳳冽的聲音落,細小的聲音響起,解蘭公主走了出來,她不再是那個高傲的公主,而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女人,自從來到炎親王府,她被折磨得很厲害,平常鳳冽不待見她,她只能遠遠的瞧著他,今晚她從那敞開的門縫裏看到他苦悶的喝著茶,終於不忍心過來探究,本想勸慰他一番,可一想到他對自個的討厭,本欲退下去,卻聽到他的一聲喝,只得走出來。

    鳳冽望著盈盈燭光裏立著的女人,姿容不凡,舉止高貴,可此時卻小心看著他,好似他是什麼猛獸似的,不敢靠近,氣不打一處來,暴戾的開口:“你幹什麼站那麼遠,站過來一點。”

    “是,王爺不開心嗎?有什麼需要解蘭做的嗎?”解蘭走進一點,身上隱隱透著清雅的幽香,自從她向鳳冽坦露自已做過的錯事後,鳳冽便百般找她的麻煩,連帶的王府裏的兩個侍妾也不把她放在眼裏,每天找她麻煩,她的貼身婢女本欲把這一切報與皇上,都被她阻止了,既然是自已做了錯事,自已就該受著。

    鳳冽望著解蘭漂亮的臉蛋,盈盈笑著,眉如粉黛,眼同水杏,唇紅齒白,可是他為什麼不能喜歡上解蘭呢,而且這女人是那麼渴望他的愛,鳳冽大手一伸,把解蘭扯進懷裏,只聽到她驚恐的輕呼:“王爺,你幹什麼?”

    “幹什麼?男人想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本王的院子裏轉悠,你說本王想幹什麼,既然你想讓本王好過一點,那就過來吧,”鳳冽說完毫無憐香惜玉的感覺,飛快的俯下身吻住解蘭的雙唇,感覺到她唇齒間的顫抖,這反而刺激到了他的神經,越發的瘋狂起來,大手一揚,飛快的扯掉解蘭的衣服,制住住她的掙紮,狂潮淹沒了自已野獸一樣的欲望,下身一片火熱,此時再也管不得身下的女人是誰了?她白玉似的身子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使得他發出一聲低吼,渴求釋放的急促,連身上的長袍都懶得脫下來,就在花廳的地上,直直的把這個女人壓了下去,身子一挺入了這女人的身子,遇到了她的阻礙,想也不想的挺身進入,耳邊傳來她的哭聲,掙紮著,可惜只惹來他狂放的動作,不停的在地上施著暴,完全不顧女子的第一次,只至自已滿足了,發出滿意的輕歎,抽身離開了女子的身子。

    他站起身整理好自已的衣著,斜睨了一眼地上倦縮成一團的女子,冷戾的開口:“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本王的眼前,否則今晚的事情會經常的上演,”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花廳,回自已的寢室去休息,而解蘭就像一隻被遺棄了的玩具,破敗的扔在地上,她傷心的哭泣,雖然她做錯了事,她也在努力的勉補,可是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懲罰她,一定要懲罰自已被這個男人強暴嗎?她淚眼婆娑的摸索著地上被撕裂的衣服,感到自已可恥極了,可是更可恥的是剛才在一番痛苦的疼痛過後,她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歡愉,她為這樣的自已感到可恥,為什麼要對傷害自已的男人有感覺呢?解蘭摸索著穿起衣服,遮蓋住自已美麗的軀體,撐著身子往外走去,地上有一小攤的血跡,就連她的的腳踝處都有一些血跡,等到她走出去,只聽到遠遠的傳來恐慌的聲音。

    “公主,你怎麼了?公主,你怎麼了?”連後周遭的一切陷入了寂靜。

    寢室內,鳳冽皺眉聽著外面的動靜,只到全無聲響,才嘟嚷了一句睡了過去,沒想到那女人的身子倒可以用來暖床,比那些美妾的有感覺多了,或許可以把她留在王府當個暖床的小妾,唇角浮起陰森森的笑意。

    當朝皇后娘娘失蹤了,除了皇上心急如焚,柳家的人也一片慘澹,那柳夫人整日裏愁眉不展,本來柳丞相想瞞著夫人的,誰知最後仍然被她從下人們的談話中無意知道了,那叫一個傷心,大罵柳丞相的不是,如何把這麼大的事不告訴她呢,接著老兩口在府裏相視兩相愁,連皇上都找不到柳兒的下落,何況是她們呢,只能幹著急,連後猜測著是誰把他們的女兒擄走了,想著不由擔心起來,會不會有人利用女兒的身份呢?一想到這個臉色不禁白了白,幸好自個的兒子不在京城,要不然真不敢想像後果會怎麼樣?

    可是柳丞相只輕鬆了幾日,柳霆在幾日後竟然拋下公務趕回了京城,因為他知道了妹妹被擄的消息,快馬加鞭的趕回了柳府,直瞪著堂上的兩位爹娘,冷沉的追問。

    “爹,娘,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妹妹在皇宮裏失蹤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柳丞相一看眼前的狀況,只得緩緩的點頭,面容沉重的開口:“是啊,柳兒在皇宮裏失蹤了,你別心急了,”柳丞相可不敢告訴自個的兒子,妹妹是被關到地牢裏失蹤的,要是他知道是這樣的,一定會進宮和皇帝拼命的,這兒子什麼都好,可就是遇到妹妹的事容易夫去理智,柳丞相歎息,真是冤孽啊,小時候還高興呢,因為霆兒一直纏著他要一個妹妹,忽然有一天家裏多了一個柳兒,他整天纏著抱妹妹,像個小大人似的,那時候他們還高興呢,誰知道長大了他的情會變質啊,或許小時候他就產生了這樣的感情,只是他們沒想到。

    如果柳兒喜歡他,他們也不排除他們在一起,可是柳兒一直當霆兒是親哥哥,根本不知道自已不是他們親生的,要是她知道這件事該多傷心,後來沒辦法只好把她送進宮去,因為這也是先皇的一點心願。

    “怎麼能不心急?”柳霆和別人想的不一樣,因為他知道妹妹武功不弱,如果還有人能把她擄走,那說明這人一定武功高強,而且別有用心,這叫他怎麼能不急呢,一想到爹爹把柳兒送進宮的事,柳霆的眸子充滿了血跡,冷盯著柳丞相,嚇了柳丞相一大跳,這兒子什麼眼神啊,像看仇人一樣盯著他。

    “霆兒,你幹什麼?”

    “如果妹妹出了什麼事,爹是不是該愧疚,如果你不把妹妹送進宮去,會有這麼多事嗎?妹妹就是一輩子不嫁人,難道我們柳府養不起她嗎?為什麼非要把她送進宮去給皇帝欺負,這樣爹就開心了,還把我調出京城,如果妹妹回來,你別想我會再出京一步,除非我死,”柳霆冷冷的拋下一句,陰森著臉離開正廳。

    柳夫人一聽兒子的話,那張臉早白了,站起身急急的跟著後面叫起來:“霆兒,霆兒,你別亂說話,你妹妹不會有事的,”看著遠處那抹高大的身影走遠了,柳夫人的身形一個不穩,柳丞相趕緊上前一步扶住,柳夫人一甩手狠厲的開口。

    “這就是老爺要的是嗎?一輩子算計著別人,最後算計到一對兒女身上了,如果你不把柳兒送進宮去,如果和柳兒說明瞭真相,就算沒人娶她,把她配給霆兒又怎麼樣,到時候我們一家人相親相愛不好嗎?”

    柳夫人淚花帶雨,失聲大哭,站在大廳正中,絲兒離開了家,柳兒失了蹤,兒子也傷心欲絕,難道這一切不是老爺的錯嗎?

    柳霆呆在自個的院子裏,越想越氣,越想越憤怒,走到屋子裏換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展身出了柳府,疾使如飛的往皇宮而去,他熟門熟路的直接進了皇帝的上書房,此時書房門外,小玩子領著幾個小太監靠在門邊的廊柱上打盹兒,柳霆一落下來,那小玩子便醒了,因為他本來就懂武功,而且柳霆也沒瞞著他。

    “我要見皇上。”

    “這?皇上說過誰也不見,”小玩子結巴起來,這柳大人夜闖皇宮一定是為了皇后娘娘的事,皇上現在正心煩呢,如果再像上次那樣打起來,真不知道皇上會如何治柳大人,因此小玩子客氣的開口。

    柳霆臉色一冷,唇角一撇,冷諷小玩子:“一個小小的奴才現在也可以做起主子的意思來了,給我滾開,別想惹我打你,”小玩子驚駭的後退一步,這柳大人上次連皇上都敢打了,何況他這個小奴才,自已還是少惹他,可這確實是皇上下的旨意啊,皇上從天一黑便進了上書房再也沒出來,留下話來誰也不准進去打擾他,他都不知道他在裏面幹什麼?

    “這真是皇上的意思?”

    “誰的意思也不行?”柳霆上前一步,抬腳朝小玩子踢過去,小玩子趕緊閃身讓了開去,門前的幾個小太監都醒了,紛紛追問:“怎麼了?怎麼了?”柳霆不呆他們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進了上書房,小玩子一看,那臉色難看起來,緊跟著走進上書房,還是等著皇上處罰吧。

    上書房裏,四角的夜明珠散發出銀白的光芒,照得小小的上書房亮如白晝,空氣中散發出書的幽香,案幾前,皇上並沒有處理奏摺,正閉目養神,周身寒氣,好似在等什麼人?一聽到門口的響動,不悅的抬眸,便看到一臉鐵青的柳霆身著夜行服走了進來,身後眼著一臉灰白的小玩子,鳳邪鳳眉一挑,揮手:“下去吧。”

    小玩子聽了皇上的話,總算松了一口氣,心裏暗自念叨著,還是皇上英明啊,卻聽到後面一句:“去領二十板子。”

    頓時腿輕顫起來,這都叫什麼事啊,他冤不冤啊,這該死的柳大人,都是他害的他,眼光淚盈盈的垂首:“是,皇上,”走了出去領板子。

    鳳邪等到小玩子走了出去,睜開眼望著眼前的男人,說實在的他很迷惑,為什麼柳兒既不像眼前的這個表弟,也不像大表姐呢,如果她長得和柳家人一樣俊美,說不定她就不用吃那麼多苦了,鳳邪想到這裏,感覺到是自已劣根性的問題,和柳兒的美醜無關,都是自已一向喜歡美的東西,卻不知有時候那美的東西,卻有著極其醜惡的內在,只有那種由內至外散發出光芒的物體才是最美的,可惜他是到現在才知道,鳳邪微微懊惱著,這還是從柳柳身上得來的啟示。

    “你又來幹什麼?”他問,聲音冷硬深邃的眸中掠過幽暗,俊美的面容透出飄逸,唇角擒起冷笑,如果不是怕柳兒回來傷心,他會立刻把他送到牢裏去反省,夜闖上書房,大刺刺的責怪他嗎?

    “柳兒怎麼會失蹤了?你一個皇帝為什麼沒有動作?”柳霆深深的質疑著,這個男人應該張貼畫像,讓線索的人提代供線索,這樣找起來快一點,可是他沒看到他有任何的動靜,就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了,鳳邪玩味的笑,看來他的這位國舅愛妹太深切了,氣糊塗了,這種事能大肆宣揚嗎?那樣皇后極不是更加危險嗎?暗處有多少人盯著皇宮的一切,結果卻傳出皇后出宮了,那些人會把矛頭全部轉到柳兒身上去的,一想到這傢夥的戀妹情節如此重,鳳邪的臉色便黑了一些,犀利的黑眸,閃閃爍光。

    “你太放肆了,朕如何處理此事,還容不得你一個臣子過問,她是的皇后,你是不是急得太過火了?”

    “她也是我妹妹,不是你一個人的,何況你並不喜歡這個皇后,這次柳兒回來,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她帶回去,”柳霆不甘示落的和皇帝對恃,聽了他的話,鳳邪不怒反笑,不喜歡嗎?不喜歡這連日來,自已何必如此苦惱,連朝政都無心處理,那青山的反賊都還沒過問呢,不喜歡會拿自已當餌來釣一個人嗎?

    兩個人在上書房裏冷冷的對望著,忽然空氣中有蕭殺氣掃過,周圍一下子靜謐得仿若無人,他們的耳朵輕跳了一下,便知道在上書房四周有一大批的刺客,鳳邪的黑瞳忽然亮了,唇角擒著笑意,輕聲的開口。

    “想要見柳兒嗎?那麼跟朕來吧,我們來玩一個遊戲,相信柳兒很快便會出現了。”

    “嗯,”柳霆雖然不懂這話什麼意思,但既然皇上如此說了,他便信他一回,而且聽他的話也沒有全然放手不管,所以他用力的點了一下頭,狂妄霸道的開口:“好,出去回回那些人吧。”

    “好,”鳳邪的薄唇一抿,站起身來,兩個人兩道影子飛快的疾使到門外,落到上書房門前的磚石板空地上,冷冷的開口:“既然來刺殺朕,那就現身吧。”

    狂風陡起,落葉卷起,黑壓壓烏雲罩過來,一大批身著黑色夜行服的人落了下來,每人手裏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對著鳳邪和柳霆,柳霆不禁譏諷的挪諭鳳邪:“看來殺你的人可真多啊。”

    鳳邪冷哼一聲,周身陡的蕭殺之氣升起,俊美的五官上,染上邪柔的陰狠,唇角擒著笑:“也要她們有那個本事。”

    話音一落,雙手一收,掌心凝結成一股強大的波光,就像一個天然的武器,閃發出強大的氣流,帶著一股勁風,在手中快速的旋轉著,柳霆了然的一笑,皇帝高深莫測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也沒有差到哪里去,手裏的寶劍一揚,寒光頓起,直直的疾駛向那些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一看眼前的光景,絲毫不敢大意,大批的人分成兩圈圍住了鳳邪和柳霆,那為首的黑衣人咬著牙,一雙食人似血瞳緊盯著鳳邪,完全不顧他周身強大的波光,只想和他魚死網破,手中的劍直刺向他的咽喉,卻被他輕巧巧的躲開,那光球直直的迎了上去,黑衣人陡的閃開,那利劍化作一股劍氣,以劍奴氣飛擊向光圈,劍被深深的吸附著,她的氣體和他撞擊在一起,劍發出當當的響聲,直至她一個用力的回手,劍才落回手中,臉色蒼白了一下。

    沒想到這狗皇帝竟然有如此混厚的內力,難道今晚她們真的攻虧一損不成,不行,眼神閃過絕決的神情,心裏暗自念叨著,柳兒,你一定要找到琉風,姑姑看不到你們了,當下身形快速的旋轉,是一招劍化人,人化劍的二合一之式,這絕命之式一使,就是把人推到刀口上,以劍奴人,必死無疑,鳳邪的臉色大變,如果今晚這黑衣人出了事,他可就功虧一損了,全神引力,使出吸魂之功,周身氣力罩體,在她飛身疾使過來時,用內力吸附著她,然後反彈出去,發出咚的一聲響,那黑衣人摔落到地上,口吐鮮血,憤恨無奈的仰天長歎,手中的寶劍一轉飛快的抹向脖勁,鳳邪飛快的一伸手點住她的穴道,她對他還有用呢,不是那麼隨便可以讓她死的。

    鳳邪收起光圈,一揮手,身後湧出一大批的侍衛,日影和月影沖了出來。

    “拿下。”

    月色中,這聲音如冰一樣淩寒凍徹人心,使人由內自外的感到了涼意,鳳邪踱步走到那為首的黑衣人面前,一伸手扯掉她臉上的黑布,隨意的開口:“明惠師太,你對朕還有用呢,相信柳兒會回來見你的。”

    “明惠師太,”柳霆一怔,踱步走了過去,果然是眼含憤疾的明惠師太,她可是柳兒的師傅,為什麼要進宮刺殺皇帝呢,柳霆不明白她這麼做的意思,難道她是前朝的餘孽,那她一直接觸妹妹是想幹什麼?柳霆冷瞪過去,如果不是鳳邪站在身邊,他都要好好責問她了。

    “你認識她?”鳳邪好似不經意的開口,柳霆趕緊搖頭,他又不是沒事找事做,認識進宮行刺的皇上的刺客,而且如果說知道她是柳兒的師傅,即不是要陷柳家於不義嗎?

    “臣怎麼會認識她,皇上是不是說笑了,”面無表情的冷聲,鳳邪也不以為意,朝日影示意了一下,日影恭敬的走過來。

    “是,皇上,屬下立刻把她們帶下去,”

    “要看好了,千萬不要讓她們自殺了,明日張貼佈告,十日後斬首示眾,”鳳邪的話在夜色中如地獄的鬼羅般陰寒,令那些黑衣人忍不住抖索了一下肩,雖然知道她們最終都會是這個結局,可這一天真的來了,還是會害怕,何況她們連仇人的一個角都沒傷到,看來真的是她們妄想太大了。

    “是,”日影領著侍衛把這一批人全部帶下去,柳霆望著身邊的鳳邪,忽然覺得這皇帝太可怕了,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布好的局,那麼柳兒是自已離開皇宮的嗎?要不然為什麼這男人說柳兒會回來,這男人的心機太深沉了,柳霆臉上細微的變化自然逃不過鳳邪的眼,他唇角浮起玩味的笑。

    “這一次是柳兒逼著我的,她要玩,我怎麼能不奉陪呢?”

    柳霆有些頭皮發麻,不禁在心裏呼籲,妹妹,你千萬不要回來啊,如果你一回來了,這皇帝一定會把你囚禁在宮中的,而且他一定會廢了你的武功的,柳霆知道鳳邪的主意後,反而不希望妹妹回來了,掉轉身準備離開,只聽到身後一道挪諭的聲音響起。

    “如果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可就別怪朕,”冷邪冰寒的警告聲,柳霆知道這男人狠起來會六親不認的,所以他也不指望他認,不過他不甘示弱的回身:“如果你真的敢對付柳兒,就是拼了一條命,我也會找你算帳的,即便無濟於事,讓天下人看到你的寡性薄情,也是好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鳳邪氣憤的甩了一下手,這男人和他的皇后該死的像極了,先前還說他們不像呢,這性格可是像得很,閃身進了上書房,不過想到很快便可以收網了,臉上的神色放鬆了很多,今晚他要處理奏摺了。

    風和日麗的逍遙島美得就像一幅畫,臨山靠水,山鬱蔥陡峭,水清澈透明,空氣都是香甜的,帶著楚江水濃濃的味道,柳柳對七星樓的未來做了一番規劃,水運的生意,船運的生意,已及陸地的生意,鹽幫,茶行,鏢行,每一樣都是七星樓未來的規劃,她的目標是五年內把七星樓做到天鳳朝最大的一家暗運操作第一樓,眾人對於她的這份規劃都是熱血沸騰,感受到了未來的宏景和希望。

    “樓主,太好了,看來大家以後都有事做了,”難得有情緒的楚風竟然也顯得很興奮,因為這確實是一種高挑戰的事情,七星樓不但成為江湖第一樓,還是暗運操作中的第一家,到時候就是和皇朝相抗衡,都有足夠的能力,這怎麼不叫他們這些人高興呢?

    柳柳望著手邊的幾個手下,點頭笑了一下,她就知道這些傢夥都有一股野心,果然不假:“黛眉,以後我們要大量的網羅人才,各類有能力的人都要找到,要轉運這麼大的一件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才來操作。”

    “好,屬下一定會把這件事當成頭等的大事來辦?”

    黛眉柔媚的笑著接口,這可是她的長項,她在青樓中呆了幾年,什麼樣的人沒看過啊,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只要她一瞄就知道那人有沒有能力。

    “行,”柳柳點頭同意,在這裏完全沒有勾心鬥角,她活得很快樂,完全的釋放著自已,想做什麼可以由著性子來,把自已的理想無限的擴大,這樣手下的人也有事可以做了。

    一旁的端木只知道傻笑,他怎麼做倒無所謂,但是想到樓主可以和他們在一起,這才是他最開心的事了,就在大殿上幾個人說著話兒的時候,外面急急的奔進來一個人,是黛眉的手下,飛快的開口。

    “稟樓主,出事了。”

    柳柳挑高眉,眼神銳利的掃過去,唇角浮起冷邪的笑:“出什麼事了?”

    “是啊,什麼事如此大驚小怪的?”黛眉訓斥自已的手下,他們可是未來幫派的第一樓,怎麼好像沒見過世面的小子一樣,臉色不耐的瞪過去,那手下飛快的稟報:“我們的鏢被劫了。”

    “什麼鏢被劫了?”黛眉急急的問著,因為最近她接了幾趟鏢,不知這傢夥說的是哪一趟鏢,所以才會如此問,那手下抬頭見樓主和三個總管都望著他,趕緊開口:“是我們接的最大的一趟鏢,是萬葉茶莊的一批上等價葉,價值五十萬兩,途經青山寨時,被山上的土匪給劫了,還打傷了弟兄們。”

    黛眉一聽,嫵媚的臉浮起憤怒,冷聲:“怎麼這麼不濟,不是有十幾個人嗎?”

    “回總管,那青山上有一千多個土匪,平時過往客商都被他們劫殺了,因為人多勢眾,再加上山上的兩個頭目功夫了得,青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尋常人根本上不去,所以那些土匪便有恃無恐,聽說連朝廷都拿他們沒辦法,我們此次經過青山腳下,山上下來五百多個土匪,把我們的鏢都劫了,還打傷了弟兄們。”

    那手下一說完,黛眉和楚風的臉色瞬間難看異常,一邊的端木早暴跳如雷的叫起來:“他奶奶的,老子非去挑了他們的山門,拼了,竟然劫我們的鏢。”

    “住口,”柳柳清冷的喝止住端木,冷沉著臉揮手:“你下去吧,讓受傷的弟兄們先去治療一下。”

    “是,樓主,”那手下很快退了下去,柳柳回身坐到上首的高座上,三個手下坐到她的身邊,一臉凝重的等候著樓主的主意,這青山上的匪土他們是知道的,一向囂張,可以往還給他們七星樓一些面子,沒有劫過他們的鏢,沒想到這次竟然劫了他們的鏢,不知道為什麼?柳柳望向楚風:“你對青山的地形圖熟悉嗎?立刻畫一份圖給我。”

    “好,”楚風點頭,青山離逍遙島不遠,就隔著一條楚江,一個在江東,一個在江西,但七星樓的總部在逍遙島上,很多時候大家都走旱路,如果走旱路一定會經過青山,如果不把他們解決了,那他們以後的鏢可就難走了,柳柳的俊美如謫仙的小臉上閃爍著一抹暗芒,唇角浮起淺笑,那笑不帶一絲溫度。

    就讓她來會會青山的這幫混帳東西,既然他們這麼有名,如果七星樓挑了青山,正好可名揚天下了,上次在武林大會中只是一個開場,很多人只把它們當成邪派罷了,這次就讓他們懲惡揚善一回,柳柳如此想著,反而笑了起來,眼神晶亮的揮手。

    “你們都下去準備吧,楚風儘快交一份圖給我,你們兩個把逍遙島上武功高強的人集中一下,我們很快便會一會青山派的人。”

    “好,”三個人同時應聲往外走去,走在最後面的黛眉好像像起什麼事似的,飛快的抬起頭:“樓主,一直在鏡湖裏守渡的那個人走了,我另外派了幾個武功高強的人輪流守渡。”

    柳柳聽到黛眉的話,不禁奇怪起來,因為那個守渡者從沒離開過這裏,她以為他在這裏等一個人,這會子怎麼離開這裏了,難道他要等的那個人找到了,柳柳不禁隱隱有些不安,抬頭問黛眉:“他沒留下什麼話嗎?”

    黛眉搖頭:“沒有,我們還是自已發現的呢,那條小船靠在岸邊,人卻不見影子了,所以我臨時按排了一個,沒想到兩天過去了,也沒見到他的影子,估計是不會回來了,所以才準備讓幾個人輪流守渡。”

    “行,你按排吧。”

    柳柳揮揮手,示意她們先去忙,自已靠在上首的座榻上休息一會兒,她總感覺心裏有一些不安,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了,究竟是什麼事呢?難道是京城出事了,一想到這種可能,柳柳皺眉,難道鳳邪發現是自已設下的局了,不會懲罰柳家的人吧,這種可能不太大,因為不好對外宣佈娘娘的惡跡,所以只能隱藏著,那會是什麼事呢?

    楚風很快把青山的圖畫了一份送上來,柳柳拿在手裏認真的研究起來,不得不發出驚歎,難怪那些人可以為所欲為,這青山的地勢確實是易守難攻,山形崎嶇,上山的路只有一層細長的階梯,兩邊是懸崖峭壁,只要稍不注意便有可能掉下去,上山的路不但陡而且狹窄,只能容下兩個人走過去,只見那階梯兩邊擺滿了碎石,只要把守的人從山上推下一塊大石頭,便可連動下面成堆的碎石把人給砸下山去,就是武功再好的人也無力可為,因為懸崖峭壁上光滑得連攀附之物都沒有,所以上山更是難上加難。

    “樓主,你看這?”楚風見柳柳好久沒說話,以為她犯了難,輕聲的開口,柳柳舉高一隻手擋住楚風接下來的話,她已經有一個初步的構思了,再整理一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4:49 AM

第八十八章  中計被擒

    大殿上一時陷入了寂靜,楚風站在下首望著柳柳,柳柳的腦門兒輕蹙起,慢慢的舒展開來,楚風便知道她胸中已有策略,靜等她的話音,果然柳柳輕呼出一口氣,臉上浮起笑意,眉眼整個的耀眼起來,招手示意楚風近前,指著手裏的圖。

    “楚風,你看這青山的地勢,所有人都意到它前面的易守難攻,卻沒想過從後面進攻,後面是另外一個山頭,雖然阻擋住了青山,但我們可以從另外一個山頭飛進青山寨子裏。”

    楚風聽了柳柳的話,眼裏有一絲無奈,輕歎了一口氣:“不是屬下沒有想過,是早已想過了的,可是兩座山頭之間距離太遠,又沒有爽附物,施展輕攻不能一下子到達另一座山頭,前一陣子有人試過,結果掉到那山下去了,聽說那山林子裏毒蛇猛獸的極多,掉下去決無生還的可能。

    柳柳聽了楚風的話,抿唇但笑不語,眼裏卻閃過慧詰的光芒,楚風驚喜的開口:‘難道樓主已經想到辦法了?’

    “是,其實我們可以做風箏,那種大翼的風箏,只要風向可行,就可以從一個山頭飛到另一個山頭。”

    柳柳的話一落,楚風呆了半響,隨之而來的是狂喜,這真的是一個好辦法,沒想到很多人沒找到的方法,竟然被樓主想到了,看來那青山寨要被七星樓攻破了,如果他們能上山,那些人便沒什麼可畏懼的了。

    “太好了,屬下這就下去準備,讓人立刻搭幾十個大翼風箏,等到風向一對,我們就攻上青山去。”

    “行,你下去吧,’柳柳揮手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楚風高興的急忙奔出去,派人做風箏,那黛眉從門外走進來,見楚風和柳柳的臉色都很興奮,不由得眯著嫵媚的眼輕笑:‘樓主,是不是找到辦法了。”

    “嗯,媚兒陪我到處轉轉吧,”柳柳走了高階,踱步到黛眉身邊去,黛眉點了一下頭,扶著她往外走去。

    今日的逍遙島很寧靜,因為寧靜便透著詳和的美麗,湖水似綢子般光滑,島上樹木鬱蔥,奇石嶙峋,錯亂有致的陣法,到處有人走動,因為他們的到來,這座島有了人的氣息,空氣清新,鳥雀啾啾的飛過,和人自然的相處著,這裏就像一座世外仙園。

    黛眉走在柳柳的身後,看她雖然面無表情,可是眼梢裏卻有一絲涼薄,不禁奇怪的問:“樓主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黛眉,我總感覺到要出事似的,可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哪里出問題了?”

    “嗯,不會吧,一定是樓主擔憂誰了,所以才會憂慮不安吧,既然不放心他們,等解決了青山的事,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柳柳聽了黛眉的建議,想了一下,覺得這主意不錯,她只要暗暗的看一眼他們大夥,如果都好,她就安心的重回逍遙島了,想通了,她的心裏便不再糾結,和黛眉一起轉悠了半天,回去休息。

    楚風的動作很神速,再加上島上的人越來越多,不到一天的功夫便搭好了風箏。

    莫老邪夜觀天像,今夜東風起,正可以順風上山,大家不由得一陣興奮,晚上早早的用膳,等待命令集合攻山,群情激昂。

    夜清冷,圓月輕輝,碧湖上,幾艘大船停靠,眾人輪流著上船,每人拿著一架風箏,柳柳和黛眉等人也上了大船,一聲令下,大船起航繞到青山後面的另一座山上,因為都是武功高強的人,上山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困難,輕鬆對待,只用了幾個時辰便到了山頭。

    只見對面山頭上,聲音吵雜,絲竹之聲,笑聲,罵聲,酒盞碰撞的聲音,拍桌椅的聲音,交匯成一起,看來對面的人因為劫了一大批貨物正興高采烈的慶祝呢,柳柳清澈明亮的眸子裏掠過幽光,唇角浮起笑,一揚手,眾人立在山頭邊,風起,大翼的風箏沖天而飛,柳柳帶頭一躍趴到那風箏架上,身後的人不甘落後,紛紛躍上風箏架上,成排的風箏像一隻只大鳥似的飛往對面的山頭。

    青山守著後山頭的小哆兵,不時的發著牢騷,嘴裏罵娘,因為大夥兒都在面吃酒,只有他們幾個人在這裏守崗,怎麼想怎麼憤怒,幾個人圍成一團說著話兒,手裏的大刀磨著崖壁發出咣當的聲音。

    忽然有一個小哆哆發現天上出現了一隻只大鳥,奇怪的招呼其他的人觀看:“快看,那是什麼?好像鳥一樣,可是怎麼會有那麼大只的鳥,從來沒看過這樣的鳥啊?”

    其他幾個人抬頭,都頗為驚奇,一起趴在圍建的崖臺上觀看,不時的指指點點的議論著,此時他們並不知道這風箏架上有人,因為是夜晚,即便天上有月亮,可是人是趴在風箏下面的,那大翼的翅膀擋住了月光的照射,所以落到人的眼裏便成了一隻只大鳥。

    幾個小囉兵看了一會兒,顯然有些不感興趣了,又湊到一起去說話兒,根本不把天上的風箏當回事兒。

    而柳柳她們這一群人,本就武功極高,再加上風箏的帶動,很快便到了青山的地界,從半空往下掃視,諾大的青山地形一覽無遺,只見正中的大平臺上,歌舞昇平,叫嚷聲不斷,粗野的吼聲不斷,甚至有幾個人正在狎玩一個女人,女子的哀求引得那些禽獸一片笑聲,在女人的身上晃得更起勁了,糜爛不堪,柳柳的臉色閃過嗜血的殺機,冷絕的聲音脫口而出。

    “降落,”身子陡的一壓風箏,那風箏緩緩的往下落,那些喝酒玩女人的土匪被頭頂上掀動的風驚動,抬頭,只見鋪天蓋地的風箏落下來,諾大場子裏頓時慌忙成一團,東擠一下,西擠一下,全都退到上首兩個男子的身邊去,留下一地的狼籍,以及那些奄奄一息的女人。

    柳柳身形一閃,優雅的從風箏上飛落下來,月光如水的傾瀉在她的身上,只見她烏髮束冠,臉如美玉,唇紅齒白,看呆了那些土匪,這為首的少年長得太俊了,只怕連女人都要自歎不如,可是這麼美的少年,周身淩霸著的冷氣形成一團強大的氣體,使人不敢靠近,整座青山之上,此時殺機一片,徹骨的寒意流竄在山頭。

    少年的身後很快站了一大批的人,全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對面的土匪。

    只見青山的土匪頭目,一高大粗壯滿臉的鬍鬚,兇惡,眼神殘暴,另一個,身形佝僂,瘦小,臉如枯骨般無肉,只那眼眸裏浮起陰險的算計,一看就是那種小人,難怪青山如此狼狽不堪,都是因了這兩個主子帶領的原因吧,柳柳鮮嫩的唇角間浮起陰驁的笑意,迫視著上首的土匪,那土匪在一番震驚過後,大喝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夜闖青山,來啊,把他們拿下來,”粗嘎的聲音響起,那些土匪顯然都清醒過來,掃視著對面的人,不禁暗罵自已大驚小怪,這些人再怎麼樣厲害,才幾十個人,而他們青山上的土匪足有一千多個人,俗話話人多眾,他們有必要怕他們嗎?因此這些土匪仗著人多勢眾,氣焰高漲起來,罵罵咧咧開口。

    “我們老大問話呢?趕快開口,你們是什麼人,敢夜闖青山,呆會爺們讓你來得去不得。”

    柳柳一聽到這些人的話不由仰天笑了一聲,那笑聲穿透雲層,如銳利的刀光般的落在這些土匪的心裏,很多人頓覺心口不舒服,捂住胸口,膽怯的掃視過來,這少年好大的內力啊,以氣震人,竟然把他們的心口震得疼痛不已。

    柳柳未開言,站在一旁的端木氣狠狠的上前,陰沉著臉和那些土匪對罵:“你奶奶的狗丫片子的,這是你家七夜大爺來了,你竟然還敢如此張揚,你不是劫了我們的鏢嗎?我們過來會會你們,看你們是長了幾顆腦袋了,竟然敢與我們七星樓為敵。”

    端木的話音一落,最上首的粗壯漢子一掃旁邊瘦小的漢子,惡狠狠的怒瞪了他一眼,不是說七星樓沒什麼了不起嗎?看他們這樣的是沒什麼了不起的嗎?連青山都上來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來今晚要有一場惡戰了。

    那些土匪一聽到七夜的名字,早慌亂起來,因為江湖上傳這七夜可不是個什麼好惹的人,聽說殺人不眨眼,上次殺了楚江上的海盜頭子,很多人說沒看到他動手,那海盜頭子便死了,可想而知他的出手有多快,眾人一想到這個,便惡寒不已,整個人都往邊上縮去,那土匪頭子一看眾人這窩囊樣子,氣不打一處來,雖然他也很心虛,恐慌,可仗著人多勢眾,還能硬起來。

    “給老子上,把這些人統統的逮住,剁在肉醬,放到後山去喂野獸。”

    黛眉一聽到那子的話,不由得響起銀鈴似笑聲,妖媚的開口:“老大,這主意不錯,你倒是提醒我們了,呆會兒一定會把你剁在肉醬扔到後山去喂野獸,看你這周身肥肉,應該比我們這些人有用多了。”

    黛眉的聲音一響起,那些人眼都看直了,沒想到七星樓裏還有這麼漂亮的娘們,為什麼都是些俊男美女呢,那些土匪想著,柳柳已不想和這些人多說費話,一揮手冷的命令。

    “上,”隨著她的話音一落,七星樓的手下立刻興奮起來,展身躍入那些土匪中間,那些土匪一看,立刻奔到平臺旁邊抽出大刀,加入到打鬥中,刀光劍影,血色飛濺,喊叫聲,怒駡聲不斷,不時聽到有人的哀嚎聲,站在上首的土匪頭子一看這些人如此厲害,心下發虛,可還能強自鎮定,一抽身後的大刀朝著柳柳急急的躍過來,柳柳身子未動,只腦一歪,那把大刀從她的耳邊穿插而過,只見她身形一旋,烏絲飄飛,束冠閃爍,長袍舞動,手一握腰間的軟劍已持在手裏,飛快的抖成一條直線刺向那為首的土匪頭子,劍氣淩霸,銳利,飛疾,嚇得那土匪頭子全力應赴,一點也不敢馬虎。

    另外一個瘦弱的土匪也加入到打鬥中,可看出這兩個人的功夫確實不錯,刀來劍往間是有些真可功夫的,可惜心地毒辣,這種人是必須除之而後快的,真不知道他們在這青山之上究竟殺了多少人,今日他們要為那些死去的冤魂報仇。

    血氣沖天,哭爹喊娘,那些土匪本就是烏合之眾,怎麼禁得起這些武林高手的殺氣,很快便有一小部分人傷亡於刀下,那土匪頭子終於後知後覺的恐慌起來,柳柳見他分神,手中的長劍好似長虹破空,快而淩厲的飛疾到匪首的身前,只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長劍穿胸而過,飛出他的身體,迴旋一圈落到柳柳的手裏,劍上的血一滴滴的落到地上,此時那土匪頭子顯然難以置信,睜著一雙血色大瞳望望自個的胸前,望望眼前的俊美少年,好像地獄中的鬼使,來牽引他前奈何橋的,他恐慌中整個人撲通一聲撲到地上。

    老大一死,下面的土匪早慌了,紛紛跪下來,哀求聲一片,端木舉劍欲殺,柳柳趕緊輕叫了一聲:“端木,行了。”

    端木住手,七星樓的手下,紛紛後退一步,只見青山之上,空台中,屍橫遍地,血水四流,空氣中是濃烈的血腥味,那些剩下的土匪此時害怕得伏地大哭,他們雖然殺人,可還沒看過這麼大的殺人場面,每個人都不知所措起來,感到死亡離自已這麼近,只要這俊美的少年一聲令下,他們便紛紛的死於這些劍下。

    青山上那兩個土匪頭子,已死了一個老大,瘦弱陰險的老二一看大勢已去,飛快的拋下手中的寶劍,撲通一聲跪下求饒:“饒命啊,樓主的貨物我們一樣也沒有動,全部奉還,而且以後我們青山寨歸順七星樓,小的願意為樓主效犬馬之勞,但求七夜樓主饒小的一命,”那土匪伏地哀求,一雙老鼠似的眼珠子上下亂轉,心裏算計著,等這些人走了再說。

    一時間青山之上哀求聲一片,柳柳掃視了一圈,把眸光落到那瘦弱的土匪頭子身上,這個賊人一看就是個陰險的東西,恐怕這很多主意都是他出的,當下唇角浮起冷笑,手中的寶劍一揚,穿透那土匪頭子的胸部,只見他抬起的臉難以置信的望著胸前的劍和眼前的少年,他剛剛還在計畫未來呢,怎麼眨眼間便死了,他不甘心啊,大睜著眼睛陪著自個的老大共赴黃泉之路。

    柳柳望著眼前的一片淒慘之狀,掉頭望向身後的端木:“以後這青山就歸你管轄了,把這些人統統的調教一下備用,如果有人膽敢亂事,立刻扔到後山去喂野獸,”柳柳的話音一落,那剩下的土匪一聽可以活命,哪里還敢說半句話,紛紛磕頭謝恩。

    “謝謝樓主不殺之恩,小的們以後一定聽從調派。”

    “樓主,”端木叫了一聲,沒想到樓主又派了一個地方給自已,看來以後的任務更重了,不過他很高興,這表示七星樓越來越大了,而且樓主對他們都很信任,使得他們有用武之地,柳柳抬頭掃了端木的一嘴白牙,淡淡的開口。

    “以後不准再下山劫搶貨物,不過可以在山下插上標旗,凡過往客商在青山地界可護送出去,一律收取貸物價格的百分之十的利益,因為此地猛獸太多,相信沒有人不願意的。”

    “謝樓主的安排,”端木和那些土匪同時響亮的開口。

    天際已漸白,柳柳掃了一眼蒙了一層白光的青山,回身吩咐楚風:“你領著人回去吧,黛眉陪我下山一趟,我去有事,你們各自忙吧。”

    “是,樓主,”三個手下同時開口,端木吩咐那些土匪大開山門,把樓主等送下山去,山腳之下,柳柳和黛眉和楚風他們分手,那些土匪把圈養在山下的馬牽了兩匹過來,交到柳柳和黛眉的手裏。

    兩個人翻身上馬,迎著一絲兒亮光,一拉策繩飛快的往京城而去。

    馬不停蹄的行了幾天的路程,很快到了京城,只見街道上人來人往,十分擁擠,有不少人湊在一起議論紛紛,柳柳和黛眉相視了一眼,也沒太在意,掉頭找了一家雅致的酒樓,不是那種惹人眼目的,只是裏面很清靜,又很乾淨,而且客人也不多,樓下只有幾個客人在用膳,櫃檯後面的掌櫃抬起頭,張大的嘴巴好半天合不擾,眼前的公子小姐長得可真是男的俊美,女的嫵媚,這麼俊的人竟然光顧他們這家小店,怎不令他激動呢,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黛眉走過去,敲了一下櫃檯,嫵媚的開口:“掌櫃的找個人把我們的馬牽到後面餵養一下,再給我們來間雅房。”

    掌櫃的回過神來,趕緊的點頭:“好,客官等一下,”說完朝裏面叫了一聲:“小二,過來把客人帶到樓上的雅間去,再下去把馬牽到後面去。”

    小店裏人手緊張,招呼客人和牽馬等雜事都是店小二在做,那店小二聽到掌櫃的叫聲,飛快的過來把柳柳她們領到二樓上去,掌櫃的還站在櫃檯裏面呆呆的望著兩個俊俏的背影,只要了一間房,說明是一對小夫婦呢,可真般配啊。

    店小二把柳柳她們領進臨街的一間雅房裏,正準備退下去,柳柳想起街上眾人議論的事,隨口問店小二:“大街上很多人議論紛紛的,都在談什麼事啊?”

    “喔,客官不是京城人嗎?聽說十天前有刺客進宮行刺被皇上抓住了,明日開刀問斬。”

    “什麼?”柳柳大驚失色的開口,身子急切的站起來,伸出手緊抓住店小二的衣襟:“你說有人進宮行刺皇上,有多少人啊?”

    店小二被柳柳激動的樣子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回答他的話,只伸出手去拉扯柳柳的手臂,臉色有些難看,這俊俏的公子咋這樣蠻橫呢,黛眉看主子急起來,知道必然出事了,趕緊走到店小二身邊,柔媚的開口:“小二哥哥,你就告訴我們吧,那進宮行刺皇上的刺客有多少人呢?”

    店小二一聽到黛眉酥軟的聲音,早心軟了,笑著開口:“聽說有好多人呢,不知十幾個還是二十幾個的,反正都抓住了。”

    柳柳的手一松,放開店小二的身子,臉色蒼白起來,身形打晃,倒退兩步走到床榻邊坐下,黛眉怕她的神情引起店小二的懷疑,趕緊笑著對店小二說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店小二一看黛眉如此近距離的和自已說話兒,早紅著臉點頭走了出去,越想越覺得心裏舒服,真是漂亮的女人啊,自已一輩子也娶不到這樣的女人。

    “樓主,出什麼事了?”黛眉一見到房間沒人,趕緊開口問柳柳,柳柳抬眸,眸底一片黯然,臉色冷凝,深沉的開口:“一定是姑姑她們出事了?明明讓她們不要進宮的,卻偏要進宮去,而且這些刺客應該在宮中秘密處治的,為什麼如此大張旗鼓的斬首,說明鳳邪已猜到我是自已離開皇宮的,他查出了刺客就是我師傅,所以才會用師傅來引我出面。”

    柳柳的話音一落,黛眉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沒想到這皇帝如此可惡,竟然想出這種歹毒的計謀,既然這樣,樓主怎麼能出面呢,千萬不能再出面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樓主,那我們不要出面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如果我不出面,他一定會殺了姑姑的,那我怎麼對得起她,所以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出面的,你別擔心了,”柳柳一臉的堅定,就算明天是死路一條,她也要試一試,闖出一條血路來。

    黛眉聽到柳柳兩次提到姑姑,先前還沒在意,這次好奇的開口:“樓主什麼時候多了個姑姑?”

    “喔,那個明惠師太其實是我的親姑姑,我並不是柳家的孩子,”柳柳淡淡的解釋,其餘的事情她不想說得太多,那些事她也不太感興趣,除了一樣,那就是找到她的雙胞胎哥哥,蘇琉風,以後就多一個血肉相連的親人了。

    “嗯,竟然這樣,這麼說是明惠師太進宮行刺皇上了,”黛眉前後分析一下,也可大概猜出樓主是前朝的誰家的孩子,要不然那明惠為什麼拼了命的要殺皇帝,既然樓主不願意說,她也不好過多的問她。

    “是,明天我去救她們,你先不要動手,如果他們真的有埋伏,你就乘亂離開,回逍遙島去,”柳柳沉下臉來吩咐,黛眉哪里答應,搖著她的小腦袋瓜兒,堅決不同意,柳柳冷下臉。

    “這是命令,鳳邪既然讓我回宮,不一定會為難我,他只是想我現身罷了,所以我不會有事的,等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就會回逍遙島去。”

    黛眉見樓主生氣了,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沉默不言,房間裏陷入寂靜,風從窗戶吹進來,涼習習的。

    第二日,整個京城就像炸開了鍋一樣,街道邊人山人海,圍得水泄不通,柳柳把一張俊美的臉上畫上紅胎,這是為了如果自已失手後,能不被鳳邪看出破綻來,畫上了紅胎,便在臉上罩了一層薄紗,和黛眉一起步出客棧,那堂櫃的見一個公子竟然臉上蒙著薄紗,不由得有些稀奇,不過出門在外,形形式式,什麼樣的客人都有,他也沒必要大驚小怪,柳柳因為心慮那刺客究竟是不是姑姑,連早膳都沒用,連同黛眉一起步出客棧。

    太陽破空而出,囚車從遠處遙遙行來,街道上一下子靜謐下來,因為那一排的囚車上刺客竟然都是些女子,大的三十多歲的年紀,小的只有二十歲左右,都長得花容月貌,竟然身著道服,沒想到行刺皇上的竟然是道姑,雖然這些人是刺客,可大家只覺得眼酸酸的,誰也不想出聲,實在不明白這些道姑為什麼要進宮行刺皇上,皇上可沒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啊。

    柳柳和黛眉夾在人群中,自從見到第一輛囚車裏的刺客,她的眼睛便濕潤了,因為那就是姑姑蘇心荷,果然是姑姑進宮行刺了,看來當日她讓自個去找蘇琉風時,便做好了進宮行刺的準備,因為這行刺的計畫是她們籌備了二十年的事情,就算姑姑不願意進宮行刺,可那些以報仇為目的活著的女子呢,姑姑是絕不可能辜負她們的,當日她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柳柳暗自責備著自已,只見押解囚車的人正是淑妃娘娘的兄長金紹遠,金紹遠的臉色竟然不太好,柳柳猜不透他的臉色怎麼也不好了,不過也無暇理會他,目光打量著囚車後面的人,押解囚車的人總共二十多個人,對於這麼多的刺客,這顯然是太大意了,別人不知道,柳柳心下還是明白的,看來鳳邪是真的準備了要捉她回宮的,如果她不出現,姑姑她們只有被斬首的命了,但如果她出面了,也許可以換得她們暫時度過一劫。

    黛眉緊跟著樓主的身後,看主子臉色難看異常,眼裏竟然有些濕潤,便知道這囚車的人一定是主子的姑姑,所以也不敢勸慰什麼,人都被抓起來了,勸什麼都是假的。

    人群跟著囚車一路往西效刑場而去,那裏已有監斬官候著,金紹遠把人押解過去,交接完畢,便領著人退到一邊去,只見紅日當空,那些女子被一個個綁在刑架上,連囚衣都沒有換,只穿了一件道袍,披散著頭髮,擋住她們的半邊臉,圍觀的人群此時發出一陣陣稀籲同情之聲,這些被斬的人連個端茶送水的人都沒有,怎不感覺到淒涼。

    “這些人好可憐啊,可是為什麼要行刺皇上呢?”

    “是啊,太可憐了,沒事行刺皇上幹什麼,皇上能輕饒得了她們嗎?”

    柳柳聽著耳邊的議論聲,銀牙一咬,眸光冰冷,手中一握長劍,看來鳳邪真的是要逼自已現身了,那麼就和他賭一場吧,賭贏了,她救了人走路,賭輸了,她進宮去,還是保全住姑姑。

    “樓主,我看你別輕舉妄動吧,看樣子皇上真的是為了捉你回去呢?”黛眉小聲的提醒著樓主,因為圍觀的人群裏明顯的有很多不一樣的人,這些人不像是尋常百姓,恐怕是宮中侍衛。”

    “我知道,可是眼下劍在弦上不得不發,難道我真的眼看著姑姑傷亡于刀下,鳳邪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只要我不出現,相信他一定會殺了這批人的,她們有些人只是心裏有仇罷了。”

    柳柳無奈的冷哼,她也是沒辦法。

    午時三刻一到,風起,那監斬官扔下斬字,劊子手拔下斬木架子,高舉起大刀,只聽得一聲怒吼:“斬,”很多人捂起眼睛不敢眼,柳柳卻在這一刻躍身飛起,朝黛眉命令:“你不用出手了,回逍遙島去,”一句話完,身形像翩遷的彩蝶,烏絲發揚,薄紗繚動,長衫在空中飄逸的飛過,不過她的身形並沒有靠到囚犯的身邊,便被另一道與她同時出發的身影搶了先,那是一個黑髮俊逸的男子,一雙星目流轉似上弦月,帶著無盡的滄桑,身形飛快的落到那囚犯身邊,柳柳只聽到他苦澀的叫了一聲:“心荷。”

    原來這個人是認識姑姑的,隨著他們兩個躍入場中,圍觀的人群中躍出一大批的便裝侍衛,監斬官已恐慌的叫起來。

    “有人劫法場了。”

    頓時圍觀的人群亂成一團,柳柳和那個人飛快的退到一起和那些侍衛打了起來,只聽到那個俊美的男人粗嗄的聲音響起來:“你是她什麼人?竟然來救她。”

    柳柳被他的問話一怔,因為他的聲音很熟悉,竟是那鏡河上的守渡者,原來他等待的人竟然是姑姑,柳柳連打邊回答他:“我叫蘇琉璃,她是我姑姑蘇心荷。”

    “蘇琉璃,”那男子在打鬥中竟然笑了起來,原來她是她們蘇家的人,看來他和蘇家的人還真有緣啊,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群中的黛眉看樓主一個人苦戰著,實在忍耐不住,想出手幫助她,忽見人群中一道俊逸如神抵的男子掠過人群,像一隻會飛的鳥似的輕快,白袍舞動,香風過耳,輕快的落到樓主的身邊,而樓主一邊要對付那些圍觀的人,那些人可都是武功高強的人,一邊還要顧及那突然冒出來的人,卻被他輕易的靠近身側,貼著她的身子輕快的開口。

    “我的皇后,是不是玩夠了,該回宮了,”慵懶隨性的聲音響起,柳柳身子一怔,卻被他一伸手點住了穴位,整個人抱進懷裏去,那些侍衛對於那後出現的男子抱走樓主,毫無聲響,黛眉雖然看不清那男子的容貌,但看他的豐姿玉骨,周身的霸氣,便知道他一定是那個皇帝,沒想到皇帝竟然親自出面了,黛眉只能悄無聲息的退下去,她還是回逍遙島找大夥商量對策吧。

    柳柳就這樣被鳳邪制住了穴道,帶進了未央宮,未央宮裏的宮女和太監莫不激動的迎娘娘回宮,柳柳雖然很高興見到這些宮女太監,可她不高興見到上座的這個男子啊,他制住了她的穴道,使得她整個人動彈不得,臉色冷冷的坐在他的身邊。

    “皇上放開我。”

    “放開你,再跑嗎?”鳳邪的臉色陡的冷下來,罩上寒氣,都不知道為了她最近少做了多少事情,他一向是江山為重的人,可自從她離開皇宮後,他整日算計著如何把她引出來,那裏有多少心思在朝政上,現在她總算回來了,他要好好想想該怎樣把她安份的呆在未央宮裏,柳柳心驚望著鳳邪,他想幹什麼,那眼神分明是不懷好意的算計,看他的大手凝聚成一股內力罩上她的頂門,她的臉色大變,咬著牙怒吼。

    “鳳邪,你敢廢了我的武功,我和你誓不兩立。”

    鳳邪的黑瞳攸的一暗,面色遽變,狹長的鳳眉一擰,唇角擒出冷魅的笑:“朕沒廢你的武功,但封住了你的內力,沒有朕為你解印,任何人都解不了這內力,以後你還是乖乖的呆在皇宮裏吧,省得整天想著離開皇宮,朕就不追究你出宮幹什麼了,”鳳邪的聲音柔軟了幾分,雙手的光圈慢慢的收回,然後收回雙手,柳柳頓時覺得整個身子虛弱了很多,腦門上竟然滲出細細的汗珠子,沒想到這男人竟然封印了她的內力,沒有內力的她那武功的招數形同虛設,柳柳抬高腦袋疾狠的怒瞪著鳳邪:“解開我的穴道,既然封了我的內力,還封住我的穴道幹什麼?”

    鳳邪聽了柳柳的話,邪魅的一笑,那眼眸裏眨著淺淺的光澤,一伸手解開她的穴道,柳柳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飛快的開口:“你把那些人斬了嗎?你真的斬了她們嗎?”

    “如果朕說她們已經被斬了,你會怎麼樣?”

    鳳邪像逗弄小老鼠似的逗弄著身邊的女人,他有個衝動想把她摟在懷裏,但看出她現在對他很反彈,所以暫時隱忍住,他相信時間足夠長,她會慢慢的愛上他,自願留在宮中的。

    “你,你不會真的斬了她們吧?”柳柳一聽到鳳邪的話,臉色早變了,聲音輕顫起來,狠狠的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殺了那麼多人連眼都不眨一下,這根本就是魔鬼的行徑:“你竟然殺了她們。”

    鳳邪看她痛苦的樣子,腦門兒輕蹙起來,眼裏閃過濃重的狠意,心裏不禁抽搐了一下,飛快的開口:“好了,柳兒不要心急了,刑場上的人不是你師傅她們,她們還關在地牢裏呢?”

    “嗯,”柳柳一聽這話,差點沒暈過去,看來這男人一開始就沒打算殺姑姑她們,可是自已竟然上當了,一言不發的垂下頭,她現在只想咬死這個男人,她的武功被他封住了,以後可怎麼出宮,連姑姑她們都解救不了,沒了武功的她就等同於一個廢人了,心裏沮喪極了。

    “怎麼了?”鳳邪的聲音竟然奇異的溫柔,柳柳抬起頭懷疑的望著他,這男人又想耍什麼心眼,好像這次回宮他從頭到尾都有一些不一樣了,唇角擒著冷冷的笑:“皇上又想使什麼詭計了?”

    鳳邪俊美的臉上抽搐了幾下,眸子幽深的望向眼前的女人,看來他和她之間的隔閡太深了,這女人隨時防備著他,此時就算他說喜歡她,願意為了她放過那個明惠,只怕她也會認為是他在使詭計吧,這是不是夜路走多了,遇見鬼了,不過他會慢慢的攻破她的心房,難得知道了自已的心意,他怎麼樣也不會放手的。

    柳柳看著身邊的男人高深莫測的臉色,一雙黑瞳幽暗如千年的深潭,根本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早立起身站於一側,盈盈福了一下身子:“皇上,請放了明惠道姑她們吧,雖然她們報仇心切,但對皇上並沒有造成實際性的傷害。”

    “行刺皇上,竟然說沒有什麼實際性的傷害,皇后不認為這說法很蒼白嗎?”鳳邪唇角浮起玩味的笑,如果不是那個明惠道姑是柳柳的師傅,而他又急想向皇后示好,早就殺了那批刺客了,怎麼可能隨便放了呢?

    柳柳有點無語,臉色冷冷的,唇角的笑一點溫度也不帶,因為這男人是不會那麼容易說話的,而且行刺皇上輕了可以殺掉,重了是要滅九族的,不過那些人也沒什麼九族可滅,因為那些族早就被殺了,要不然她們也不會報仇了。

    “是,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的話就是聖旨,別人要行刺你一下就該死,可是你們鳳朝新朝換舊朝的時候死了多少人,為什麼她們的親人就該死要被殺呢?”柳柳激動的吼起來,眼睛裏充滿了血絲,這一刻她竟然想到了蘇家,她的親娘文瑤,還有蘇家的一堆無辜的人,還有那些庵裏姐妹們的家族,鳳家得了這江山究竟毀了多少家族,又毀了多少人,現在他鳳邪竟然說人家該死,因為他身份高貴嗎?

    鳳邪看著柳柳的小臉蛋上血紅的胎痣越發的鮮豔,連另一半的臉上都浮起紅暈,顯然是極憤怒的原因,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面盛著對他的狠意,唇角掛著狠厲的笑,鳳邪的眸子閃過迷茫,攸的一暗,柳柳這是怎麼了,她可別忘了,新朝柳丞相的女兒,和新朝是同存在著的,看來是她被那個明惠利用著帶壞了,那些人無所不用其極,害得柳柳竟然同情起那些死去的人,江山代有新人出,總會死人的,這是逆轉的規律啊,又不是他要去殺人的。

    “柳兒,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你可是朕的皇后,怎麼能同情那些人呢?雖然說那個明惠曾教過你武藝,可她那是利用你,你不該恨她嗎?”鳳邪冷靜的提醒柳柳,好似她把自已的身份顛倒了,如果不是他瞭解她是自個的表妹,真要以為她和那些刺客賊人是一夥的了。

    柳柳一驚,清醒過來,她在幹什麼?難道她還想害了爹娘和哥哥不成?要知道如果讓鳳邪警覺到自已不是柳府的孩子,真不知到時候他會如何處置那些疼愛了自已親人,柳柳想通這一點,眼神黯淡了一些,可臉色仍是極難看的,直直的望著鳳邪:“我只是同情那些人,她們本就失去了親人,只剩下她們一個人,難道皇上不能施以仁政,放了她們嗎?相信她們以後再也不敢進宮了,要不然廢了她們的武功吧,沒有武功的她們,連皇宮都進不來,就算想報仇也無能為力了。”

    鳳邪聽了柳柳的建議,狹長的鳳眉挑了一下,丹鳳眼邪魅的掛著笑意,涼薄的唇邊難得的勾出一道溫柔的弧度:“好,朕會考慮這個的,朕知道柳兒是心疼明惠師太才如此心急的,柳兒剛回來,安心休養著身子吧,這件事朕會處理的。”

    “皇上,我想見見她們,”柳柳軟化自已的語氣,現在自已有求於人,而且她沒了武功,還有什麼可以為她撐腰呢,如果有武功,她還能夜闖地牢,可現在只能仰仗著這個男人的鼻息,看他的意願,才能決定她能不能見見自個的師傅。

    “等朕決定了再說吧,”鳳邪明黃的身形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站立在柳柳的身邊,柳柳往後退了一步,眼看著要摔下去,鳳邪飛快的伸出手拉回她,使得她的頭撞擊在他的胸前,發出一聲悶哼,沒事胸脯長這麼結實幹什麼,而且這死男人竟然封了她的內力,使得自已很虛弱,柳柳一想到這個,臉上陰晴不定,既然不准她見師傅,他還留在這裏幹什麼?臉色陡地冷凝下來。

    “那皇上回去吧,”身子掙紮開來,鳳邪鬆開手,現在他不想惹怒她,她剛回來,以後他要學習兩個人和平共處,雖然心裏很憤怒,可還能極力忍住,誰讓他皇帝做慣了,不知道如何和喜歡的人相處,可他是想寵著她疼著她的,只是她不接受,而且她根本不喜歡自已吧,鳳邪一想到這種可能,臉色陡的暗沉下來。

    “柳兒注意休息,”他明黃的身形一移,閃身離開了未央宮的大殿,柳柳望著那遠去的身影,總算松了一口氣,這男人是怎麼了,今天把她帶回來好似不一樣了,比以前的暴戾好多了,而且好像還會忍讓她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柳柳正在百思不得其解,那翠兒和彩霞等從大殿外面沖了進來,跪了一地,嚶嚶的哭了起來。

    “娘娘,你可回來了,奴婢們以為娘娘不要我們了。”

    柳柳一看,又好氣又好笑的揮手:“都起來吧,這是做什麼啊,我不是回來了嗎?應該高興才是啊。”

    “是,奴婢們是挺高興的,娘娘走了以後,皇上也挺傷心的,在未央宮裏呆了好些日子呢,那金佳麗拿自個肚子裏的孩子害娘娘也被皇上關到冷宮去了,這下沒人再害娘娘了。”

    彩霞哭哭蹄蹄的說著,娘娘回來她們自然是高興的,可是卻忍不住想哭啊,那眼淚就是不聽指揮的往下掉啊,她們有什麼辦法。

    尤其是翠兒望著自個的主子,就像那小貓被扔掉似的楚楚可憐的眨巴著眼睛,哀哀怨怨的,柳柳看大殿上的氣氛有些傷感了,趕緊開口吩咐小丫頭們快起來:“好了,起來吧,現在高興點吧,你們不會想讓娘娘心情不好吧。”

    這句話一說,幾個小丫頭立馬抹幹眼淚,站到了一邊,翠兒飛快的起身走到柳柳身邊去,淚眼婆娑的望著主子,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柳柳知道這次是自已不好,把她一個人扔在宮裏,雖然當時的情況不允許自已帶她出去,不過仍有些愧疚,因為翠兒一直跟著自已的。

    “好了,別傷心了,大不了以後都帶著你吧。”

    柳柳的話音一落,那下首的彩霞和明月就叫了起來:“娘娘,以後你再離開也帶上我們吧。”

    柳柳好氣又好笑的望著眼前的幾個人,都要跟著她走幹什麼,自已現在都走不了,還跟著她走呢,可恨的鳳邪竟然把她的內力給封住了,這實在太可恨了,柳柳銀牙輕咬,卻沒半點辦法可想。

    “我肚子餓了,你們準備東西上來了,”柳柳趕緊轉換話題,她可不想在這上面討論來討論去的,彩霞和明月一聽娘娘的話,趕緊走出去吩咐傳膳,膳食很快準備上來,柳柳也確實餓了,埋頭用起膳來,等到吃飽喝足了,便吩咐小丫頭退下去,自個要休息,這幾天連日的奔跑實在是太累了,昨兒個晚上也沒睡好,擔心了一夜,現在她不用擔心了,知道鳳邪短時間內不可能對姑姑她們下毒手的,所以她很放心。

    這一夜果然睡得極踏實,翠兒一夜沒睡,許是嚇壞了,生怕主子連夜跑掉似的,柳兒睜開眼,見她守在床榻前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她,不由心疼的開口:“翠兒,你怎麼不去睡覺啊,我又沒什麼事?”

    “可是奴婢怕主子才不見了,又扔下我一個人在這皇宮裏,我恐慌,所以睡不著覺,”柳柳一聽她的話,心裏愧疚,伸出手拉著翠兒的手安慰她:“現在你放心了,我就是有心想離開這裏,也沒辦法了,因為皇上封了我的內力,現在我和普通人一樣,肯本出不了這皇宮。”

    “啊,皇上為什麼這樣做啊?難怪奴婢覺得娘娘的身子好似虛弱了呢?”翠兒一聽到主子的話早忿忿不平了,臉色陰暗下來,柳柳拉過她的手,搖了搖頭,她不想這些事讓其她的宮女知道。

    “大概他怕我再離開皇宮吧,算了,回頭想辦法吧,現在我只想看看師傅他們好不好?”

    翠兒默然無語,她一個小丫頭哪里知道那些刺客行刺的事情,只知道她們被皇上抓起來了,至於關在哪個牢裏都不很清楚,翠兒伸手侍候著柳柳起來,盥洗乾淨,又給她的臉上描上紅胎,主子如果不畫這個紅胎,真不知道如何的傾國傾城呢,真是讓身為女人的自已都看呆了。

    寢宮內柳柳剛收拾好一切,那彩霞小心的從外面走進來:“娘娘,公主回來了?”

    柳柳飛快回身望著彩霞,一向淡定的臉上竟然難得的浮上些暖意,唇角勾出笑:“你說舞陽嗎?她回來了。”

    “是的,娘娘,不過公主看上去不太好,奴婢聽到金華宮的宮女說的,公主整個人都瘦了,而且有點癡癡傻傻的,據說到現在一句話還未說,太后娘娘已經過去了。”

    柳柳聽了彩霞的話,立刻知道舞陽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心急起來,那個丫頭像一張白紙般單純,是誰忍心傷害她呢,柳柳的臉色有些難看,領著翠兒和彩霞往金華宮走去,金華宮隸屬於未央宮,所以離柳柳住的地方不遠,只繞了幾道彎便到了,金華宮門前有太監守著,一看到柳柳走過去,恭敬的打著千兒。

    “奴才見過娘娘。”

    柳柳點了一下頭,沉聲問那個小太監:“公主怎麼樣了?”

    小太監慌忙垂下頭稟報:“奴才不太清楚,太后娘娘剛進去了,皇后娘娘請進去吧,公主就在大殿上。”

    柳柳身後的翠兒上前扶住娘娘的身子走進金華宮石階,門前候著的宮女福著身子給柳柳行過禮,請了皇后娘娘進去。

    金華宮的大殿上,滿目紗紅,香味撲鼻,只見正中跪著一個小丫頭,正不住的磕頭,坐在高座上的太后娘娘滿臉怒容的瞪向下首的宮女,柳柳一看此種光景,便知道這一定是和公主一起離宮的丫頭羅衣,公主這種情形,她這個貼身宮女少不得要被責罰,柳柳抬高臉望向太后娘娘身邊的舞陽,目光呆滯,就連母后要責罰她的丫頭,她也毫無反應,柳柳看了不禁一陣心疼。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4:59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9-18 11:03 PM 編輯

第八十九章  示好,放了刺客

    沒想到鳳舞陽出去一趟變成這個樣子了,柳柳鼻子酸酸的,看來舞陽出宮是吃了苦的,感情的苦,她那麼單純的一個人,自然受不了打擊,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吧,柳柳緩緩走到太后娘娘面前,給太后娘娘見了禮。

    “柳兒見過母后。”

    太后娘娘一見到柳柳出現,早心急的擺手,示意柳柳起來,以前舞陽最喜歡的人就是這個二表姐了,柳柳過來正好,讓她和舞陽說說話兒,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些。

    “柳兒回來了,快過來看看舞陽怎麼了?母后好擔心啊。”

    “是,母后,”柳柳站起身,跨上高階,走到鳳榻邊望著木然的鳳舞陽,柔聲細語的開口:“舞陽,你回來了,怎麼不去看望表姐呢?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和表姐說說,表姐一定會幫舞陽的?”

    鳳舞陽依舊一動也不動的呆坐著,太后娘娘一看她的樣子,都快絕望了,眼裏淚水氤氳,她的女兒傻了,是誰害了她的女兒,她一定要把那個人碎屍萬段,就在太后恨怨滿腔的時候,那鳳舞陽竟然動了一下,慢慢的抬高瘦弱的小臉望向高處的二表姐,眼淚慢慢的凝聚到眼裏,最後站起身撲到柳柳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二表姐,我好難過喔,好難過。”

    柳柳把她摟進懷裏,輕拍著她的後背,黑色的瞳孔裏揉進溫柔的光芒,盈盈點點,這個小丫頭從以前一直就喜歡纏著她,總是那般的天真活潑,雖然有時候很任性,但是心地卻極善良,有什麼看不慣的總滲在臉上,這樣的人在宮中生活會很快樂,可是出去了必然要吃虧的,看到她如此傷心,柳柳的心裏也不好受,細聲細氣的哄著她。

    “我們舞陽是最乖的了,來,告訴二表姐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大家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鳳舞陽搖著頭,巴掌大的小臉蛋上滿臉的淚水,她再也不想和那個人糾纏了,既然他放棄了她,就表示他們之間永遠不可能了,雖然她的心好痛好難過,要崩潰了似的,那種痛過去又活過來的感覺太恐怖了,原來愛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二表姐,我哭一會兒就沒事了,”舞陽的話使得一旁的太后娘娘眼淚再次下來了,自個的女兒好像在一夕間長大了,成熟了,是什麼人使得她懂事了,又把她生生的摔到地獄中去,眼神銳利得像把刀,如果讓她知道,她絕不會原諒他的。

    “好,”柳柳春風一般的話吹過大殿,諾大的殿閣上只聽到小公主的抽泣聲,再也沒有其她的聲響,下跪著的公主貼身宮女羅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自已這次算是再劫難逃了,公主這個樣子太后娘娘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一想到這個,羅衣的小身子抖索得像風中的殘葉。

    舞陽哭了一會兒,便用絲帕揩幹自已的眼淚,不好意思的望著柳柳:“二表姐,我是不是特別的丟人。”

    柳柳望著眼前的小女子,曾幾何時她竟然長大了,以前總是偷偷的出宮去找她,難得一次成功了,便高興得像個偷了腥的孩子,沒想到一眨眼長大了,看著以往鮮嫩嬌豔的臉蛋,此時瘦弱得眼睛大大的,有氣無力的,臉色蒼白,唇也失去了以往的鮮豔,看來這次她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柳柳拉著她的手坐到一邊的軟榻上。

    “怎麼會呢?舞陽永遠是二表姐疼愛的小妹妹啊,想到舞陽在外面受了罪,二表姐的心裏只覺得很難過,一點忙也沒幫上,不過如果讓二表姐知道是誰欺負了我們舞陽,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二表姐要想想是把他大卸八塊呢,還是把他挫骨揚灰,”柳柳故意狠厲的開口,臉上的表情是極其認真的,鳳舞陽一聽柳柳的話,趕緊伸出手拉住二表姐,拼命的搖頭:“二表姐,算了吧,我都和他沒什麼關係了,就別去找人家麻煩了。”

    太后娘娘和柳柳一聽鳳舞陽不打自招的話,便知道她真的喜歡一個人了,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不喜歡這麼可愛又單純的小女人,還是堂堂高貴的公主,太后娘娘早綠了一張臉,狠聲問自個的女兒。

    “舞陽,果然有人欺負你了,說吧,是誰?母后要讓你皇兄抄他的全家,滅他的九族,竟然敢欺負我的女兒。”

    柳柳和舞陽一起望向太后,只見她一向慈詳的臉上此時閃過深惡痛絕的神態,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不由得面面相視,鳳舞陽飛快的擺著小手:“母后,沒事了,都過去了,是我自已不好,給別人添麻煩了。”

    太后娘娘並沒有因為舞陽公主的話便打算放過那個人,反而把陰森森的眸光盯著下面跪著的宮女羅衣,嚴厲的開口:“羅衣,你說,究竟是誰欺負了公主?立刻從實招來,否則別怪哀家重重的治你?”

    羅衣一聽到太后娘娘的話,身子忍不住再抖了一下,小臉蛋上布著遲疑,公主可是極愛那個人的,雖然人家不願意娶公主,而是娶了別的女人,但是太后娘娘娘如果知道的話,指不定如何對待人家,公主一定會傷心的。

    上首的舞陽一聽母后的話,早急急的站起身,沖著下面的羅衣叫了起來:“羅衣,不可以,什麼事都沒有?”

    而另一邊的太后娘娘卻冷哼:“羅衣,哀家問你話呢?難道你真的準備進敬事房去了?”

    “母后?”柳柳和鳳舞陽同時叫起來,尤其是鳳舞陽整張小臉都氣紅了,憤怒的望向自個的母后,臉色冷沉下來,眼神裏布著幽幽的暗芒:“母后究竟想幹什麼?難道非要讓女兒那麼難堪嗎?如果太后出面,即不是讓人家說皇室的人只會以權壓人嗎?他不喜歡舞陽,難道母后殺了他不成。”

    太后娘娘一愣,她是心疼自個的女兒,沒想到女兒竟然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著她,這對她的打擊很大,臉色一下子暗沉下去,嗓子酸酸的,很是難過,舞陽出宮的這些日子,她一個做娘親的不知怎樣的憂慮,現如今女兒回來了,竟然用仇恨的眸光看著她,怎麼讓她痛心疾首,太后娘娘指著鳳舞陽,好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柳柳看大殿上一下子陷入僵局,飛快的打圓場,望著太后娘娘:“母后累了,您先回去吧,讓柳兒來和舞陽談談吧,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太后臉色難看,可鳳舞陽是她的女兒,她回來了,她這個做母后是高興的,她也不想讓兩個人之間鬧得不愉快,所以聽了柳柳的話,便點了一下頭:“好,哀家累了,由著你自個兒吧,”說完氣衝衝的領著慈寧宮的太監和宮女離開了金華宮。

    大殿上,舞陽見自已把母后氣成這樣,眼淚再次流下來,望著柳柳:“二表姐,我不是故意氣母后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柳柳看著淚眼婆娑的小丫頭,不由得感歎,愛真的是一把利刃,把一個活潑的小丫頭變成了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她笑著搖頭:“二表姐都懂,你別想太多了,不過回頭要跟母后去道謙,知道嗎?”

    鳳舞陽立刻乖乖的點頭,她從小就喜歡這個表姐,她總是純真的對待每一個人,這是最引吸她的地方,後來發現她身上的優點越來越多,雖然很多人說表姐長得醜,可她卻不這樣看,表姐是那種內外兼優的女人,有時女人空長著一副美貌,心地卻惡毒,那樣的美有什麼意思呢。

    “好。”

    柳柳見鳳舞陽聽話的點頭,也就放下心來,掉頭吩咐跪在下首的羅衣:“羅衣,你下去吧,我和你們公主說會子話,你也別害怕了,太后娘娘不會真懲罰你的。”

    羅衣一聽到皇后娘娘的話,早激動的磕起頭來,身上的冷汗粘濕了衣服,沒想到自已竟然死裏逃生了,飛快的磕頭:“奴婢謝過皇后娘娘,奴婢謝過娘娘。”說完,好不容易站起身退了出去,一走出大殿,整個身子都軟了,靠在外面的廊柱上,那些小宮女奇怪的追問。

    “羅衣姐姐,你怎麼了?”

    羅衣擺擺手,等到身子恢復了,再走出去,她趕緊去祝禱告禱告,感謝老天爺救了她一命,順帶禱告讓娘娘長命百歲。

    大殿上,柳柳認真的望著舞陽,眼裏是誠摯的光芒,像天邊的彩虹一樣絢麗,柔柔的溫和的照在舞陽的心裏,使得她願意把自已所受的委屈和痛說給這個自已唯一信任的表姐。

    “說吧,二表姐聽著呢,是什麼人竟然負了我的小表妹。”

    “二表姐,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別告訴皇兄和母后好嗎?我和他之間的一切都結束了,我不想再扯出太多的事,那樣即不是讓自已更難堪,”舞陽輕聲的說,她的明亮的眼睛裏盛滿傷痛,揉和著冰與火的折磨,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很痛,一種從骨子裏延伸出來,把心裏的一抹情割捨掉的痛,可是她只能這樣做,因為那個男人不要她了。

    “好,說出來會好過點的,”柳柳點頭,受過傷的人就是要找人傾訴,才會很好的釋放心情。

    舞陽偎在柳柳的手邊,想起那些甜蜜的過往,心裏是又酸又澀:“那天我和羅衣躲在送菜進宮的馬車裏出了城,到處亂逛,一路遊玩南下,到了江南的風闌城,那個地方不但美而且特別的有韻味,所以我便和羅衣留在那裏,有一天我的東西被人偷了,錦書便出現了,他帶著金光從天翩翩而降,就像一個神抵,白衣飄飄,那一瞬間的畫面永遠定格在我的腦海裏,後來他不但幫我追回了失去的東西,我還乘機賴上了他,和羅衣兩個人住到了名滿天下的煙霞山莊去,原來錦書是煙霞山莊的莊主,那時候開始我便喜歡上他了,整天粘著他,他雖然有時候厭煩,但大多時候對我還是很好的,可是有一天我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了,是他的表妹羅相思,知道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可是仍幻想著他會喜歡上我,那怕一點點,那怕做他的小妾,可是他大婚了,我不甘心跑去跟他表白,希望他接受我,那怕給我一個小妾的身份都行,但是他卻說,此生只娶一妻,二表姐,他絕決的對我說此生只娶一妻,就是羅相思,那時候我心真的碎了。”

    鳳舞陽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了,柳柳想像著當時的狀況,一個高貴的小公主竟然放下自尊去求那個男人,連一個小妾都願意當的時候,柳柳不知道那個叫錦書的男子怎麼硬得下心腸來,也或許他真的愛那個叫羅相思的女子吧,愛有時候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是兩個人的事,即便你愛了,還要另一個人也愛你,否則愛不是幸福,只是痛苦的開始。

    “煙霞山莊的雲錦書是嗎?”對於這個傳奇人物雲錦書,柳柳還是有些耳聞的,聽說他是經商奇才,煙霞山莊在江南一片是一個神話,雲錦書是個懦雅的美男子,聽說他性格冷漠,從不喜與人親近,這樣一個人卻把舞陽收留進了煙霞山莊,柳柳不得不說,也許事情並不像舞陽所想的那樣,雲錦書對舞陽也是有情的,是不知道,亦或是因為別的原因。

    “是他,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提他了,”舞陽有點哭累了,抬起小臉蛋可憐巴巴的開口,她再也不要提到那個男人了,柳柳點頭,摸著她的小臉蛋,蒼白得像一張紙,愛真的能說不要就不要嗎?不過舞陽累了,柳柳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她。

    “好了,舞陽,睡一覺吧,睡醒以後就不會這麼痛了。”

    “嗯,”她點頭,好久沒有睡覺了,好累啊,原來說出來就可以睡了,幸好有二表姐在,她抱著柳柳的手臂,迷迷糊糊的想著,直到沉沉的睡著了,柳柳等她睡著了,朝大殿外面輕喚了一聲,進來兩個小宮女,柳柳輕手輕腳的放下舞陽的身子,就讓她睡在寬大的鳳榻上吧:“去給公主拿個薄毯來蓋上。”

    “是,皇后娘娘。”

    兩個宮女恭敬的開口,聽說這一次皇后離宮,皇上焦急得不得了,原來皇上是喜歡皇后的,整個後宮都傳遍了,所以大家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樣對皇后不尊重了,柳柳安置好公主,便出了金華宮,門前守著的翠兒和彩霞她們見主子出來,忙上前攙扶著,細心的開口:“娘娘,我們回去吧。”

    “好,”柳柳點了一下頭,領著幾個宮女回未央宮,只幾步便到了,守在門口的小安子小聲的嘀咕:“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在殿上等著您呢?”

    柳柳聽了詫異了一下,看來太后娘娘不放心舞陽,剛剛雖然生氣,可哪里真的跟自個的女兒生氣的話,所以便守在這裏等她的消息吧,柳柳邊想邊走進未央宮的大殿。

    太后娘娘等了有一會兒,整個人顯得疲倦,歪靠在旁邊的座榻上打起了盹兒,柳柳走過去,淡然的叫了一聲:“母后累了,該回去息著才是。”

    太后娘娘一驚醒了過來,望著眼前的柳柳,睡眼惺忪的搖頭,飛快的開口追問:“舞陽沒事吧?”

    柳柳笑了一下:“母后放心吧,舞陽沒事,”太后見柳柳的態度有些疏離,不像以前對自已親熱了,便想起金佳麗懷孕的事,一定是這件事讓柳兒寒心吧,可是自個做娘親的,又是天鳳的太后,盼望著皇室的血脈總沒有錯吧,其實她是一心一意想柳兒生下天鳳的太子的,可是她和皇上兩個人就像兩個冤家似的,啥時候才是個頭啊,她的皇孫夢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達成,看到金佳麗懷孕雖然生氣,可還是高興的,因為不管怎麼樣,那總是自個的皇孫,誰知道最後那孫子竟沒了,太后娘娘想到這個臉色便有些難看,可惡的金佳麗,竟然為了和皇后鬥,還傷了孩子,看來金家的人就是毒,太后娘娘忿忿不平的想著,伸出手拉過柳柳。

    “柳兒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母后的氣嗎?等你到母后這麼大的年紀就會明白了,”太后娘娘歎息一聲站起身,她也不想多說什麼,孩子們的事都由著他們去吧,她都這把年紀了,也折不起這番折騰了。

    “母后回去息著了。”

    “好,柳兒恭送母后,”柳柳望著太后的走出去的背影,那完全是一個老者的背影,尤其是她最後的一句話,充滿了很多的無奈,心裏暗然不語。

    大殿外已響起太監的聲音:“奴才等恭送太后。”

    柳柳隨意的坐到座榻上,翠兒走過來上了茶水,見主子有些累了,便柔聲開口:“娘娘,奴婢幫你捏捏肩吧。”

    “好,”柳柳點頭,自從內力被封,她感覺到自已特別容易累,難道那些不會武功的人都是這樣的,難怪以前翠兒和她出去,跑不了多遠的路便嚷著累,自已還有點莫名其妙呢,原來真的是天差地別啊,一想到現在這種狀況,她的心裏便忍不住恨起鳳邪來,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要留她在宮裏,他那樣一個天之驕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還記得初進宮那會子,他可是恨不得把自已立刻扔出去的,現在又來這些小動作什麼意思呢,柳柳的臉陰晴不定的閃爍著,翠兒小心的給她捏著肩,力度適中,還真的挺舒服的,就在這時,只聽到大殿外面響起了尖細的聲音。

    “皇上駕到。”

    柳柳睜開眼,心裏怨恨著,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目前為止她最不想見的就是這個男人了,抓了姑姑又不放,還封了自已的內力,正想得入神,那俊姿仙容的人已閃身進了大殿,周身的尊貴霸道,一張俊魅的臉,鳳眉輕挑,黑瞳閃爍,帶著一波一波強烈的琉璃光芒,唇角擒著柔和的笑意,也不在意柳柳的態度。

    “柳兒,走,朕帶你去一個地方?”說著伸手拉起柳柳,柳柳一個掙紮,卻動彈不得,纖細白晰的手仍然牢牢的握在他的手心裏,臉色不悅的冷瞪過去:“皇上,要帶柳兒去哪兒啊?”

    “去牢裏啊,你不是想見你師傅嗎?”鳳邪帶著笑意的聲音,柳柳一聽眼睛睜得好大,瀲灩動人的好似碧湖清波,泛著漣漪,早忘了掙紮,高興的開口:“真的嗎?那走吧。”

    “好,”鳳邪拽著她的身子,兩個人閃身出了未央宮的大殿,翠兒和彩霞等看著眼前的狀況,一時反應不過來,皇帝對皇后娘娘好像真的不一樣了,這是不是表示她們以後可以安心的跟著主子了,幾個人飛快的奔出去,遠遠的跟著主子們的身後。

    明惠師太她們一批刺客就關在後宮的地牢裏,離柳柳的未央宮很近,只是她不知道罷了,而且鳳邪並沒有直接把她們送到刑部去,如果進了刑部的牢房,可就不會隨便放出來的,因為要對天下人有個交待,要不然還要刑法做什麼,當初鳳邪的本意就是想讓這些人來刺殺自已,好引出柳柳,因為他派了日影去查了,才知道那庵堂裏的老尼姑是柳柳的師傅,而這個女人也是當初刺殺過他的人,既然她刺殺過他,那麼就有可能再刺殺他一次,以往皇后在宮中,她有些疑難,既然柳柳出宮了,就是她們刺殺最佳時機了,所以他一直等,就在他快放棄的時候,她們竟然來了,不過他存了一個私心,就是把她們關在後宮的牢房裏要不然柳兒回來一定會恨他的。

    後宮有私設的牢房,用來關押犯了錯的宮女和太監,還有妃嬪,不過因為皇帝並沒有多少妃嬪,所以這個地房最多關關宮女和太監,平時並沒有什麼大的用處,此次卻拿來關押了一批刺客。

    牢房,充其量也就是一處破舊的房屋,和尋常人家的柴房差不多,裏面擺了一些刑具,陰暗潮濕,因為長久沒有關人,一股黴味兒,滿是灰塵,柳柳跟著鳳邪的身後一直往裏走去,很快看到師傅被關在最裏面一間牢房裏,其她的小道姑都分別關在外面幾間牢房裏,大家看到鳳邪和柳柳出現,也不說什麼,望著他們,好像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

    柳柳一看到師傅,飛快的掙開鳳邪的大手,到牢門前,大聲的叫起來:“師傅,師傅?”

    明惠師太聽到這聲音,身子一震,迅速的回頭,看到一身素裝的柳柳站在牢門前,那個自已刺殺的皇帝也站在外面,不由憤怒的開口:“柳兒,是不是他又威脅你什麼了?你別管師傅了,趕快離開這裏,趕快出宮去。”

    柳柳掉頭吩咐站在最後邊的守牢的太監:“打開牢門,”那小太監心驚的抬頭望了皇上一眼,接受到皇上的意思,飛快的走過去打開了腦門,柳柳奔進去,師傅虛弱的站起身,拉著柳柳的手,上下打理著,驚詫的問:“柳兒,你怎麼了?”問完,手往柳柳的手臂上一按,便發現柳柳身上的內力全無,不由得一張臉都白了,身子禁不住蹌踉了一下,難道是自已連累了柳兒。

    “你的內力呢?是不是被這個狗皇帝廢了?”明是惠師太竟然當著鳳邪的面罵起了皇帝,柳柳怕鳳邪惱羞成怒,忙飛快的拉著姑姑的手:“師傅,你的神色不對,究竟怎麼了?”

    “都是他害的,廢了我們所有人的武功,要殺便殺,為何費這番周折,在死前還要折辱我們一番嗎?”明惠師太狠聲的開口,柳柳一聽她的話,便知道鳳邪接受了她的提議,廢了大家的武功,放她們出去了,掉轉頭掃視過去,眼裏一抹感激的光芒,他能放了師傅她們,實屬不易,因為她們可是刺殺皇上的刺客,如果不是鳳邪為了向她示好,只怕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了這些人的。

    “師傅,別多想了,你們出去吧,以後別再想著報仇了,安心過日子吧。”

    明惠一聽到柳柳,臉色怔了一下,呆望著柳柳,柳兒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狗皇帝會放過三番兩次殺他的人嗎?還是他不安好心,先廢了她們的武功當著柳兒的面假好心,連後再想辦法暗中處決了她們,明惠的臉色陰晴不定,但卻不好當著柳柳的面說出來。

    “柳兒,師傅不出去,我不出去。”

    柳沒想到師傅竟然不出去,怎麼會這樣呢,就算師傅不想出去,這些道姑可怎麼辦?難道師傅要看著她們一直在牢裏嗎?柳柳的臉色暗了下來,對於如此頑固的師傅,她不知道說什麼好?抬起頭望向身後的鳳邪,只見鳳邪的輪廓鮮明的臉上布著璀璨的光芒,朝外面輕拍了兩下,牢房門口忽然多了一個人影,因為站在暗光裏,眾人看得不真切,等到他走出來,柳柳才看得真切,卻是那個欲劫法場的人,明惠一看到這個男子,便呆住了,身子忍不住輕顫起來,垂下了頭,不敢看向那偉岸俊朗不凡的男子,他還和以前一樣俊,可是自已已經老了,二十年的仇恨使得她只剩下滿身的蒼桑了。

    “心荷,難道你認不得師兄了嗎?”男子柔聲開口,聲音飽滿而且有感情,趨前兩步跨進牢房裏,伸出手拉住明惠師太的手,直到她抬起頭來,無力的開口。

    “青冥,你怎麼會在這裏?”

    原來這個守渡者是姑姑的師兄,叫青冥,他們兩個人年輕時候應該是一對戀人,柳柳看著姑姑的眼神裏充滿了溫柔的光澤,總算松了一口氣,看來師傅願意離開這裏了。

    “心荷,我們離開這裏,找個地方安心的住下來吧,不要總糾結在過去的事情裏了,而且你不想那些孩子永遠活在仇恨裏吧,你耗費了二十年,是恨也該放棄了。”

    青冥的話顯然對蘇心荷有很深的影響力,而且這麼多年她活得太累了,想著那些孩子,如果她們再執意而為,只怕就剩下死路一條了,雖然現在沒了武功,但生活不會有問題的,只是鳳邪是真心想放了她們嗎?

    蘇心荷望瞭望自個的師兄,發現師兄的呼吸氣很重,全然不似習武的輕勻,不由得詫異的搭上他的手,臉色陡的變了:“青冥,怎麼你的武功也被廢了,鳳邪,你為什麼連他的武功也廢了。”

    青冥飛快的拉過蘇心荷的身子,怕她的惡言相向惹怒了皇上,柳柳聽到姑姑的叫聲,掉頭望向鳳邪,這件事情上,鳳邪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青冥是知道的,他當眾劫法場,廢了他的武功算是輕的了,柳柳趕緊開口。

    “師傅,好了,沒武功了有什麼關係,你們能在一起該開心才對,”柳柳不敢再多說什麼,害怕自已再多說出什麼露出馬腳來,鳳邪可是精明得很哪,自已還是小心應付才是真的。

    青冥聽了柳柳的話,點頭附合:“是啊,心荷,你知道嗎?我等了你很多年了,我們在一起才是真的,沒有武功也一樣啊,我帶你回去。”

    蘇心荷終於不再作聲,鳳邪朝門外叫了一聲:“日影,月影。”

    日影和月影走了進來,身後領著一批侍衛,恭敬的聽命:“皇上。”

    “立刻帶領侍衛把他們送出城,一定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要被有心人士利用了,”鳳邪冷冷的開口,他在面對別人時一直是冷漠淩寒的,目前為止也就柳兒能讓他細聲低語,其他人還沒這個功力。

    “是,”日影和月影彎腰恭身,飛快的掉轉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青冥扶著蘇心荷走了出去,跟著他們身後的柳柳叫了一聲:“師傅。”

    蘇心荷停住腳步,不放心的望著柳柳,柳柳怕她擔憂,笑著上前一步摟著她:“別擔心我,會沒事的,你要幸福。”

    “柳兒?”蘇心荷哽咽著,想說些什麼,但是柳柳已經放開了她的身子,她自然不可能當著鳳邪的面說什麼,點了一下頭,低語:“你也是。”

    那些小道姑都被放了出來,大家一起望了一眼柳柳,多少能猜出事情的經過,沒想到這次能險裏逃生,出去後她們再也不想報仇了,曾經她們離死亡那麼近,僅僅一步之遙。

    鳳邪拉著柳柳跟著那些人一起往外走,柳柳的心裏酸酸的,一直看著大夥兒上了輦車,落日的餘輝映照在皇宮裏,輝煌而絢麗,拉著她的大手溫暖而有力度,緊扣著她的五指,她想動一下都不行,柳柳抬頭,鳳邪俊魅的五官上,長長的睫毛帶著夕陽的光輝投射下一個陰影,眸子幽暗深沉,卻帶著少見的一抹溫柔,就好像那冰冷的岩石上一點亮光,唇角掛著誘人的笑意。

    “好了,她們都走了,朕送你回去吧。”

    “我累了,”她虛弱的開口,是真的很累了,低垂下的眼眸掩去的是一抹憂慮之光,她不知道鳳邪究竟是真心放了姑姑她們,還是表面一套暗裏又是一套,那麼一車的人一點武功都沒有,如果他們想動手的話,這些人連半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即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柳柳的心裏如火燒般煎熬,眼下該怎麼辦呢?她連一絲兒武功都沒有了,就算有那心,也出不了皇宮,柳柳正想得入神,身子陡的騰空飛起,已被鳳邪抱進懷裏,柳柳頓時臉色緋紅起來,冷沉下臉:“皇上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鳳邪看她臉色紅起來,知道她是羞怒,也不去理她,大踏步的往未央宮而去,一路上很多宮女太監的望過來,驚詫不已,柳柳趕緊把頭埋進他的胸前,這男人怎麼如此不分場合呢,小聲的嘀咕:“放我下來,有人看呢?”

    鳳邪望著胸前的黑色腦袋,反而覺得她的神情分外的誘人,不由想起那個中媚藥的晚上,她是那般的火熱,此時又是一副小女兒嬌態,如果惹她生氣了,又是一臉的冷默淡然,好像天踏下來也不關她的事,這個女人究竟有多少種面目啊,鳳邪越想琉璃似的眼眸越發精亮一片,更緊的抱著她,一路走進未央宮的大殿,殿門前的小太監雖然詫異,仍鎮定的開口。

    “奴才見過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上和皇后好恩愛啊,完全不同於先前的針峰相對了,看來以後他們的日子好過了,鳳邪摟著柳柳走進大殿,柳柳一見周遭沒人了,趕緊開口:“皇上,放我下來吧,我真的累了。”

    不知道是鳳邪有事,還是因為不想把她惹毛了,總之這次乖乖的聽話放開了手,柳柳跳下地,低垂著頭,不敢看向鳳邪,不用看她也知道他燒灼的視線緊落在她的身上,他究竟想幹什麼?柳柳困窘的想著,難道他真的是因為喜歡上她了,這也太不真實了吧,就在不久前,他們兩個人還像仇人一樣呢,這會子就喜歡上了。

    柳柳的個性是那種被傷害了不太輕易相信人的,所以她不相信鳳邪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個兒好,總認定了他是別有用心的,因此總是放不開心扉,鳳邪即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不急,他這次要的是她的心,要的是她真心實意的願意陪著他一輩子,然後給他生太子公主。

    “好,既然柳兒累了,那就休息一會兒吧,朕先去處理朝政了。”

    “嗯,”柳柳點了一下頭,等到腳步聲走遠了,才飛快的抬起頭,漂亮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暗芒,臉上隱隱有些焦慮,朝外面叫了一聲:“翠兒。”

    翠兒一聽到柳柳的叫聲,飛快的奔進來:“娘娘,喚奴婢什麼事?”想到剛才皇上抱著娘娘專注的樣子,翠兒不禁替自個的主子高興,皇上終於認識到主子的好了嗎?這太好了,翠兒滿臉的笑容,柳柳又即會不知道她心裏想的啥,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果然讓小丫頭把嘴巴抿緊了,才心急的開口。

    “你立刻去找南宮月,就說我請他幫一個忙。”

    翠兒見娘娘著急,知道是急事,自然不敢馬虎,飛快的開口應聲:“娘娘請南宮大人幫什麼?”

    柳柳聽到翠兒的問話,掉頭朝大殿內望了一眼,那些宮女都站得極遠,根本不可能聽到她們之間的談話,因此小聲的吩咐:“讓南宮大人暗中去保護師傅她們,我怕鳳邪暗中做手腳,她們現在所有人都被廢了武功,要是有什麼差池可怎麼辦?”

    翠兒一怔,原來娘娘壓根就不相信皇上,這也怪皇上自個兒,誰讓他惡事做多了,難得做一件好事討娘娘的歡心,誰知道娘根本不相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翠兒正在腹緋,抬頭見主子正緊盯著自個兒,趕緊點頭:“好,奴婢這就去辦。”

    “嗯,你小心點,別讓那些人看到,南宮月很可能在禦醫院,或者在香椿林那邊,只有這兩個地方他會呆。”

    翠兒得了娘娘的話,飛快的離開去找南宮月,柳柳則心急的在大殿上踱步,雖然有點累,可心急如焚的怎麼睡得著,總感覺好像要出事一樣,也許是自個想多了,他們那麼一些人誰會拿她們怎麼樣啊?

    翠兒出去很快便回來了,說南宮月出宮去了,柳柳一聽這話,才松了口氣,整個人虛軟的倒在座榻上,渾身都是汗,只要南宮月答應幫忙就不會有事的,她生怕翠兒找不到他,如果找不到他可就麻煩了,柳柳站起身準備進寢宮休息一會兒,現在她有一種精力透支了的感覺,迫切的需要補眠。

    可是小安子卻走進來稟報:“娘娘,國舅爺過來看望娘娘了?”

    柳柳一聽哥哥來了,心情舒展得多了,趕緊揮手示意小安子把哥哥請進來,小安子得了旨意,動作俐落的奔出去,不大一會兒,柳霆高大的身影果然出現在大殿門口,望著旁邊座榻上的妹妹,只見她好像極疲倦似的,心疼的開口。

    “柳兒怎麼了?”

    柳柳怕哥哥知道皇上欺負她,又要找皇帝拼命,只得強打起精神,露出一抹笑意,只是她不知道自已的笑顯得蒼白,柳霆怎麼會相信妹妹沒事呢,擔憂的開口:“柳兒,究竟怎麼了?皇上不是放了明惠師太嗎?柳兒怎麼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啊,難道柳兒生病了?”

    柳霆說完上前一步,準備給妹妹號下脈,雖然他不是大夫,可常理的的脈相還是會摸的,誰知那柳柳飛快的拿掉手臂,這可是少見的現像,柳霆一個心急,飛快的去抓妹妹的手,因為用力過猛,差點沒把柳柳的身子拽到地上,這下他立刻發現不正常的地方了,柳兒是個會武功的人,怎麼會如此不濟呢?

    “柳兒,你的武功呢?”

    柳柳聽到柳霆的話驚詫不已,她剛才只是不想讓哥哥看出她的脈相有點浮,身子虛,怎知道哥哥竟然知道她會武,原來哥哥一直知道他會武功,這麼多年卻裝著不知道,虧他有這份忍耐力,自已還一直小心翼翼的,可是若是讓他知道鳳邪封了她的武功,哥哥不知會做出啥子事情來呢?柳柳飛快的搖頭。

    “哥哥胡說什麼呢?我一介皇后哪來的武功?”

    柳霆一聽柳柳的話,不用想也知道是鳳邪搞的鬼,他拿明惠來要脅柳柳,現在竟然連妹妹的武功都被他廢了,他怎麼那麼狠心呢,妹妹的武功練了八年,那明惠師太為了增長她的內力,尋了多少奇珍妙丹讓她服下,以提升她體內的內力,現在就這麼一下子被他給廢了,怎不叫他憤怒心疼。

    “我去找他算帳,為什麼要這樣做?太欺負我們柳家的人,難道皇帝就了不起嗎?”

    “哥哥,”柳柳飛快的伸出手拉住哥哥,她不能讓哥哥去吃苦,今天鳳邪已經相當友善了,如果他再去觸怒他,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哥哥,別忘了後妃是不可以有武功的,如果哥哥這樣大張旗鼓的去找他,若是把事情鬧大了,柳家怎麼逃得了幹係,就算鳳邪到時候有心包庇我們都不行,那朝堂上的人能承認嗎?你應該知道朝堂上多少人盯住我們柳家呢?”

    柳霆被柳柳的話震住了,妹妹說的話太對了,如果鳳邪真的翻臉無情,只怕柳家就要遭罪了,如果這些事傳到朝堂上去,肯定更難說話了,歷來帝皇都是冷血無情的,而鳳邪又是這些皇帝中極厲害的角色,說明他更冷血無情,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金佳麗一出事後,聽到一點風聲就把金將軍押解進京,現在在刑部受審呢,想那個金紹遠不知有多恨鳳邪,妹妹住在冷宮裏,爹爹又在刑部的大牢裏,所以說一切功名利祿都是皇帝的一句話而已。

    “可是你受苦了,”柳霆的心裏越想越阻得慌,憤怒的一捶旁邊的銅柱,那手立刻紅腫起來,柳柳心疼極了,趕緊拉住哥哥的手安慰他:“哥哥,鳳邪他沒有廢我的武功,只是把我的內力封住了。”

    “封了內力和廢武功不是一樣嗎?”柳霆的臉色依舊不好,心疼的盯著妹妹蒼白著的小臉蛋,難怪她看起來極虛弱,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甚至因為操心明惠師太的事,比常人更累。

    “不一樣啊,封住了還在啊,說不定他那天心情好了,就會解開我的封印了,”柳柳自嘲的笑笑,這種可能性一點也不大,可是為了安慰哥哥,她只能這麼說了,柳霆心疼柳柳,知道她極是疲倦了,卻還強撐著陪自個兒,也不忍心再給她壓力,便笑著點頭。

    “好,哥哥知道了,柳兒進去休息吧,哥哥回去告訴爹娘,柳兒沒事了。”

    “好,哥哥安心回去吧,我都沒事,哥哥不要想太多了,沒事的,”柳柳說完,掉頭吩咐身後的翠兒:“把大少爺送出去。”

    “是,娘娘,”翠兒點頭,把柳霆送了出去,回身又侍候著娘娘進寢宮去休息,娘娘看上去好累啊,身子好像極不好,她和大少爺說啥封起來什麼的,她又不太懂。

    夜涼如冰,新月如鉤,月光蕭冷,灑落在寢宮裏。

    柳柳雖然失去了內力,但天性中的銳利使得她感應到寢宮內有人立在床榻前,是誰啊?她輕輕的暗忖,很顯然的這人對自已沒有惡意,要不然就不會只是單純的站在她的床榻前,而且他的眸光柔潤如水,輕輕的望著她。

    她睜開眼,只見細紗帳外,立著一個挺拔高挑的男子,即使隔著輕紗帳,柳柳仍能第一眼便看出他是誰,只是她沒有動,歎息了一聲,這男人半夜不睡覺跑到她的寢宮來幹什麼?

    “你怎麼來了?她們有沒有出事。”

    “你放心吧,她們沒事,雖然有人想殺她們,但不是鳳邪的人,是那些暗地動心機的人,”他輕語,有時候真恨自已,如果他能耍一點心機,就像此刻,如果他說那些人是鳳邪派去的,柳兒一定會恨那個皇帝的,到時候他即不是坐收漁翁之利嗎?可是他做不來那等行徑,即便是有著深仇大恨,他也希望是一份公開的挑戰,而不是那種小人的行徑。

    “謝謝你,我都不知道欠你多少次了,”柳柳歎息,一次一次,她這個不喜欠人的人,不知道欠他多少次了。

    “那就欠著吧,等我需要的時候會向你討的,”他一向不改色的臉終於起了波瀾,唇角浮起笑意,想到她欠著他的,這心情別提多爽了,原來讓別人欠著是這麼爽的一件事情。

    柳柳看到紗帳外他壞壞的笑,無奈的瞪他:“你該回去了,夜色不早了。”

    “好,”他應著,掉頭往外走去,那般的瀟灑,姿態從容,不論何時何地他都是那般的行雲流水,好像天地間的一抹淨土,走到門邊的他忽然停下步子,盈盈回首:“如果你有什麼事了,可以找我,我會把那份欠的人情搞得大一點,到時候可以一起算,”說完笑著走出去,那笑在夜色中帶著淡淡的暖意。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5:13 AM

第九十章  皇寵

    自從知道姑姑她們有驚無險的離開了京城,柳柳的一條心思總算放下了,現在她只能安心的待在皇宮裏,因為沒有了內力,她寸步難行。

    光陰似箭,眨眼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這一個月來,柳柳大部分的時間陪著舞陽,舞陽也從最初的傷痛欲絕到現在的心態平和,雖然仍有痛,也不能在短時間接受任何一個男人,但是她決定忘了雲錦書,不忘又怎麼樣,人家已經娶了心愛的女人,她何苦再折磨自已呢。

    鳳邪和她之間的相處越來越和諧了,他只要下了朝便會來看她,而不強迫她做什麼不願做的事情,賞賜不斷,從點心到古玩,應有盡有,皇宮裏誰人不知皇上獨寵皇后,任何一個妃子也見不到皇上的面,雖然有太后娘娘的提點,可是鳳邪依舊我行我素,他甚至想到等這一陣子朝政處理好了,把後宮廢了,金佳麗已經進冷宮了,除了樓修儀和德妃娘娘,其她沒有寵倖過的妃子全部送出宮去,至於張修儀和德妃兩個女人倒也安份,就讓她們安靜的呆在後宮裏吧。

    未央宮的大殿上,柳柳正陪著公主說話兒。

    “皇嫂,過兩天我們去天香寺祈福好嗎?”鳳舞陽已經改口喚柳柳皇嫂了,因為她沒想到皇兄竟然是真心喜歡二表姐的,既然如此,她當然樂觀其成,希望皇兄和表姐幸福了,因此她現在叫柳柳皇嫂。

    “好,我也想出宮去走走,”柳柳點頭,整天呆在宮裏確實煩悶,權當出宮去散心的,那天香寺本就是皇家寺院,想來皇上也沒有不准的。

    “舞兒沒想到皇兄那樣一個狂妄霸道的人竟然對皇嫂如此好?他是真的知道皇嫂有多好了,”鳳舞陽的小臉蛋上因為認真的調養,已恢復了以前的水嫩紅豔,眼睛裏是狡詰的光芒,輕吐著舌頭。

    柳柳淡笑不語,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難道這一個月來他所付出的真是愛嗎?也許是傷害太深,使得她不敢輕易的相信這樣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一個帝皇,他的真心能維持多久呢,一個月,一年,所以她不敢敝開心扉,正如他無法完全敝開心扉一樣,如果他真的信任她,想要愛她,又為什麼要封印了她的武功,這種行為只是一種囚禁,囚禁住的東西只是一件物體,而不是愛。

    柳柳正想得入神,便聽到宮門前小安子的聲音響起來:“小玩子公公來了,又是皇上給娘娘的賞賜嗎?”

    “是,皇上怕娘娘忘了下午的點心,所以吩咐奴才送了過來,”隨著話音,那小玩子領著一小溜兒的太監走了進來,每人手裏捧著一小碟的點心,棗泥糕,金絲酥雀,蘋果酥,核桃粘,蜂蜜腰果等,足有十幾種,一一擺放在大殿一側的高幾上,靜候娘娘的發落,柳柳掃了一眼,不置可否的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娘娘,”小玩子領著人下去了,坐在座榻上的鳳舞陽用綢絹掩著嘴笑,笑靨如花:“皇嫂,皇兄可真關心你,真讓我這個做妹妹的嫉妒。”

    柳柳淡笑著拉起舞陽,兩個人移步走到高幾邊,好歹送了過來,總要吃點吧,每人挑了兩樣吃了點,便揮手吩咐翠兒撤了下去,對於鳳邪的行為,她是不贊同的,她素來就不是個喜歡鋪張浪費的人,如果她想吃,會叫丫頭們準備,而不需要他派人送過來。

    鳳舞陽看柳柳並沒有過多的高興,神色淡淡的,這一個月來皇兄的行為可說是極瘋狂的,賞賜了形形色色的東西,溫柔呵護,經常過來關心皇嫂,一個皇帝能做到如此地步,可算是絕無僅有了,可是皇嫂好像都不為所動,神色清冷的,淡漠的,從來沒有變過,難道是皇嫂不喜歡皇兄,一想到這個舞陽可就有點替她們耽心了,因為只要皇兄想要的東西,他從來不會放手的。

    “皇嫂,為什麼你不會高興呢?如果是錦書這樣對我,我睡著都要笑醒了,”舞陽不知覺的開口,忽然發現自已又說到了那個不該說的人,臉色便有些憤疾,暗咒自已的不爭氣,怎麼又想到那個人了。

    “舞陽,你相信你皇兄是真的愛我嗎?難道這表面上的東西便能證明他心裏真實的愛意嗎?他那樣一個人做什麼事都是步步為棋的,難道這不可能是一個局嗎?他封了我的武功,如果是真心喜歡我的,他會封我的內力嗎?”

    柳柳笑如春風的問鳳舞陽,鳳舞陽想了一下,覺得二表姐說得有理,還真不能讓人相信,一面對人家好,一面又封了人家的內力,就算怕二表姐跑吧,也不應該封她的內力,這是不對的,那和囚禁是一樣的。

    “嗯,舞陽明白了,”鳳舞陽低低的歎息,為皇兄的感情路有一番折騰而歎氣,其實她多少有些瞭解皇兄,從來沒失去過東西,現在忽然有一樣自已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自然用盡手段也要得到,可是得到了呢,他會不會棄之如敝呢,那對皇嫂是多大的傷害啊,聰明如她,自然要牢牢的守著那一顆屬於自已的心。

    “舞陽,我累了,”柳柳柔聲細語的開口,最近不知道咋回來,她總是嗜睡,而且特別容易疲倦,說一會兒話便累了,一定是內力被封的原因,不知道人家沒練武的人是怎麼日子的,柳柳歎息著。

    鳳舞陽立刻點頭,她一大早過來,也有些累了,在諾大的後宮裏除了母后,只有皇嫂能說說話兒了,其她人她不想理,尤其是那個樓思靜,一派高高在上的樣子,她看著就不爽,不過是個小小的德妃,行起事來一絲不苟,誰知道那是不是她的本性,不過一想到金佳麗被關到冷宮去,鳳舞陽便覺得心裏很舒服,那個趾高氣揚的孔雀終於被拔了毛,而且金家的大權也被收掉了,現在只剩下一個金紹遠了,好像也告假了。

    “行,那我回去了,你多休息,回頭再聊,別忘了過兩天去天香寺的事,皇嫂要記得和皇兄提啊。”

    “嗯,”柳柳點頭,看著舞陽走了出去,才站起身,翠兒飛快的奔過來扶著她的身子,小心的開口問:“娘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這兩天好像都有些不對勁兒?”

    柳柳唇角扯出一抹笑,連翠兒都看出來了,不過能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是不經累罷了,便搖了搖頭:“有沒有事,我知道,就是感覺累,睡睡就沒事了,你別放在心上了。”

    “那奴婢扶娘娘進去吧,”翠兒聽主子這樣說,也不便開口反駁,主子雖然看上去極累,並沒有其她症狀,有時候睡過覺得好多了,沒事人一樣,如果自已大驚小怪的,傳到別人的耳朵裏,一定會說她們恃寵而嬌了。

    涼風拂過,紗帳輕舞,小香爐裏薰燒著花香,四周靜謐寧靜,柳柳安然的入睡,姿態從容,自從失去了內力,她的警覺低了很多,就連床前站了一個人也毫無知覺。

    一抹高大的身影立於床榻前,俊美的五官上閃爍著寵溺的光芒,眸光裏是幽深如海水的波瀾,蕩著漣漣的清波。

    翠兒小心的站在一邊望著床榻前的皇上,皇上總是乘娘娘睡著了的時候過來看她,臉上的神情是滿足又快樂的,她怎麼看都覺得皇上是真心喜歡主子的,可是主子顯然不太相信,有一句老話叫旁觀者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娘娘今天沒事吧?”

    俊美的臉在轉過來的瞬間,便罩上了冷冽的寒氣,黑瞳裏是冰一樣銳利的光芒,周身的霸氣,定定的望著翠兒,翠兒禁不住抖索了一下,皇上可真嚇人,和剛才完全兩個樣子,那樣溫柔的樣子大概只有娘娘可以獨亨吧。

    “回皇上的話,娘娘沒事,和公主說了會子話,有些累了,所以奴婢侍候她睡了。”

    “嗯,那就好,以後小心侍候著,如果娘娘有什麼不適,立刻派人來告訴朕,”鳳邪冷冷的命令,翠兒立刻點頭,便看到皇上又回頭瞧了主子一眼,再回身往外走去,翠兒等到皇上走出去了,再移步走到床榻前,小聲的開口:“娘娘,皇上是很喜歡你的,你為什麼不相信呢?”說完慢慢的退下去,床榻上的人在一瞬間睜開眼,眼裏染上淡淡的暖意,唇角浮起一縷笑意,沉沉的睡過去。

    柳柳自從聽了鳳邪的話,雖然沒有完全的敝開心扉,但準備嘗試著接納他,因為兩個人經常生活在一起,總是這麼仇視著也不是辦法,而且柳柳要想接受鳳邪並不是難事,她永遠記得十二歲那天見他第一面的畫面,如果摒除了中間所有的,其實還是挺美的,只是不現實罷了。

    翠兒走進寢宮。見娘娘坐在床榻上傻笑,走過去奇怪的問:“娘娘,想什麼呢?笑得這麼甜。”

    柳柳趕緊搖頭:“沒事,侍候我起來吧,我想出去散散步,”重點是她想把那顆夜明珠還給趙玖,她根本不是什麼前朝的公主,那個東西她才不要,而且想想那前朝皇后就來氣,連好朋友都可以背叛,這種人的東西她是決不會要的。

    “好,”翠兒很快侍候著柳柳起來,陪著娘娘走出未央宮,在後宮裏隨意的轉悠著,現在的柳柳身份不同以往,走到哪里都受到眾人的恭敬,這就是被皇上寵愛的好處,如果有一天被皇上嫌棄了,這些榮耀也會隨風般吹走吧。

    午後的陽光和煦,在後花園的上空徘徊,滿園色彩嬪紛的菊花,嬌研欲滴,映襯得旁邊的池水蕩漾,一片空明,飛花入池畔,引得金魚戲嬉,柳柳看得入神,順著幽徑走去,一身的掐蝶桃紅小襖,繡圖百褶裙,說不出的嫵媚,竟然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一些小女兒家的嬌態,也許是隱藏了身上的刺,變成了如水的女兒家。

    “娘娘,現在看上去真像個幸福的小女人,”翠兒在一邊發出感歎,柳柳好笑的抬眸,瞪了小丫頭一眼:“就知道你嘴壞,真想撕了你的嘴。”

    翠兒趕緊捂住嘴搖頭,生怕主子伸出手過來掐她,這在以前可是經常有的事,柳柳正準備逗她,眼角便瞄到遠處走過來的高大身影,趕緊揮手示意翠兒先過去,她有事和趙大人說呢,翠兒靈巧的點頭。

    趙玖本來是不想過來的,怕給娘娘惹麻煩,可是看娘娘東張西望的,他便估到娘娘在找她,一路跟了過來,直到周圍沒有人影了才出現,單膝一跪恭敬的開口。

    “娘娘找奴才嗎?”

    柳柳等到翠兒走得遠一些了,點了一下頭,從袖攏中拿出那錦盒,裏面放著夜明珠,遞到趙玖面前:“把它收回去,以後只當沒這回事,什麼都不要說。”

    “娘娘,萬萬不可,這是臣的使命,請娘娘無論如何要收下,”趙玖惶恐的搖頭,推開面前的錦盒,好像裏面裝著什麼毒蛇猛獸一樣,陽光下,那錦盒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本宮命令你收下,就算本宮賞了你的,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柳柳的臉色很冷,眼睛裏盛著冰一樣的寒氣,濃烈得化不開來,趙玖不敢言語,想了半天才伸出手接過那錦盒,拿在手裏忐忑不安,他的使命就是找到公主把夜明珠交到公主的手裏,結果公主不要,賞給他了,這算什麼事啊?趙玖一個大兩個大。

    “是,娘娘,”他收起來,這後宮裏人多眼雜,他若是和娘娘僵持不下,一定會害了娘娘的,這件事以後再說吧,趙玖想著把錦盒收起來,恭身退下去:“臣告退。”

    “好,你下去吧,”柳柳擺,等到趙玖離開,心裏阻著的一口濁氣總算松了開來,小臉蛋上閃過笑意。

    可是花園一偶發生的事情卻落入遠處一抹眸光中,那個人一直跟在柳柳的身後,見到趙玖離去,身形一閃不見了,原來那身影是一個小太監,鳳邪怕有人把柳柳接出去,所以暗中派人監視了柳柳,因為柳柳失去了內力,感應力不行,那小太監又有功夫,又離得遠,所以並沒有察覺,花園裏的一切便到了鳳邪的耳中。

    上書房裏,鳳邪俊美的五官布著寒氣,眼神幽暗忽閃忽閃的,唇角擒著雷霆之怒,周身籠罩著寒霜,揮手命令那小太監:“繼續盯著皇后娘娘,看她還和什麼人接觸了。”

    “是,皇上,”小太監飛快的閃身出去,鳳邪的臉色青紫一片,大手緊握起來,青筋遍佈,難道最近自已對她不好嗎?放低了姿態,關心她呵護她,她還想幹什麼?鳳邪一想到這個,飛快的朝外面冷硬的叫了一聲:“小玩子,立刻把趙玖叫過來。”

    “是,皇上,”雖然隔著上書房的門,可小玩子仍然感覺到皇上的殺氣濃重,這一陣子不是挺好的嗎?和皇后娘娘也恩愛起來了,怎麼又變了,難道他的苦日子又要來臨了,小玩子只覺得頭頂上一排烏鴉飛過,做奴才的命可真苦,飛快的閃身出去。

    小玩子很快把趙玖領了過來,趙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問小玩子說不知道,頭皮隱隱發麻,為什麼剛好是今天呢,娘娘才見過自個兒,那錦盒還在自已的袖攏裏呢?難道是這件事發了,趙玖的臉色蒼白一片,自已死無所謂,可千萬不要連累了娘娘,那他真是罪孽深重了,就是死幾次都難到地下去見先人。

    上書房裏一片冷戾之氣,趙玖小心恭敬的垂首:“屬下見過皇上,不知皇上傳喚屬下過來所為何事?”

    趙玖的話音一落,只見眼前快速的閃過人影,等他發覺有異的時候,袖攏裏的那只錦盒已經到皇上的手裏了,皇上臉色陰沉的怒瞪著他,聲音淩寒的開口:“這是怎麼回事?娘娘為什麼要把這個給你?”

    趙玖一陣發顫,看來皇上派人暗中監視著娘娘,才會發現娘娘和他見面了吧,沒想到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皇帝寵愛娘娘原來不過如此罷了,趙玖飛快的搖頭:“這是夜明珠。”

    鳳邪聽了趙玖的話飛快的打開錦盒,裏面果然是一大顆夜明珠,這樣大顆的夜明珠,鳳邪也見過幾顆,可是這一顆卻不是宮中之物,這樣珍貴的東西柳柳哪里來的,還送給了趙玖,她和他究竟達成了什麼協定,鳳邪涼薄的唇吐出絲絲的冷氣,一雙琉璃眸子耀了冰一樣的寒意,臉色幽暗無比,好似陷入了地獄般殺機重重的,他粗重的盯著趙玖。

    “說,這夜明珠是哪里來的,她為什麼要把這夜明珠給你?”

    趙玖啞然,害怕連累娘娘,飛快的開口:“這夜明珠是屬下送給娘娘的。”

    鳳邪一聽臉色更暗了,陰沉沉的閃過暴戾,努力控制住自已的殺氣,否則趙玖此刻死無葬身之地,他要搞清楚她們究竟在做什麼,達成了什麼交易,趙玖一聽皇上的話,臉色蒼白,他自然不能說出娘娘仍前朝公主的事,如果這件事讓皇上知道,娘娘只怕就要遭大劫了。

    “趙玖,你家會有這等名貴的東西嗎?說吧,這夜明珠是從哪里來的,是誰托你交給皇后娘娘的,”趙玖大驚失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想到皇帝竟然猜中了,趕緊跪下來:“是屬下該死,請皇上賜屬下一死。”

    “你?”鳳邪眼裏閃過寒意料峭的絕冷,面罩冷霜,唇角浮笑,笑裏銳利得如一把冰刀,陰沉沉的開口:“趙玖,看來朕必須請出你那瞎眼的老娘親,讓她見見她的好兒子都做了些什麼?”

    趙玖一怔,沒想到皇上竟然用他的娘親威脅他,要知道他們娘倆相依為命了多少年,娘親的眼睛瞎了,自已怎麼能讓她知道這些事呢,就是爹爹當年囑咐他的事,他娘也不知道,因為娘討厭前朝的人,說他們荒淫無道,自取滅亡,如果讓她知道自已所做的事,一定會要了她的老命的,趙玖的臉色閃爍不定,鳳邪很有耐心的等候著,因為他知道趙玖是個孝順的兒子,不會讓他娘受委屈的。

    果然趙玖沉凝到最後,還是一咬牙沉聲開口。

    “這事不關娘娘的事,屬下的亡父曾是前朝皇后的侍衛長,臨死前囑咐屬下一定要找到公主,公主名叫琉璃,手臂上有一血色蝴蝶,那一次屬下去華清宮時,因為惹怒了娘娘,娘娘打了屬下,屬下便發現了那只血色蝴蝶,知道娘娘便是前朝公主,這顆夜明珠是前朝皇后托附給先父的東西,務必要交到公主手裏,當時娘娘還囑咐了一句,讓公主只要幸福就好,不要複國。”

    趙玖的話音一完,上書房裏好久沒有聲響,鳳邪想了多少種可能,都是柳柳和外面的那個男人勾搭上了,準備離開皇宮,卻沒想到竟是眼前的這種狀況,他的皇后竟是前朝的公主,先皇滅了她的皇朝,殺了她的父皇母后,她能不恨嗎,那次她去黑風城幹什麼?乘著比武大會聯絡人馬嗎?鳳邪的眸光裏閃過嗜血的暗芒,卻夾雜著心疼和痛苦,可是他是絕不會允許人威脅到他的江山的。

    趙玖說完,抬頭見皇上的臉一下子陷入了冰寒之地,那眸子泛著血色的光芒,完全不同於先前,趕緊磕頭:“皇上,娘娘不承認她是前朝的公主,把這顆夜明珠還給屬下了,求皇上千萬不要責罰娘娘。”

    鳳邪的臉色陡的一暗,朝外面大叫一聲:“來人,把趙玖押進大牢聽候發落。”

    趙玖身子一癱坐到地上去,早知道他就不說了,想想也是,皇上怎麼可能放過他呢,他可是前朝侍衛長的兒子,不由得苦笑起來,早知道就都擔了,這下恐怕連皇后娘娘都連累了,趙玖的臉色如死灰一樣蒼白。

    日影和月影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皇上的命令自然要執行,飛快的領著侍衛進來把趙玖抓進大牢裏去。

    上書房裏,鳳邪反手背後,心裏滿是煎熬,反復的想著,如果是自已的皇朝被滅,自已能做到不報仇嗎?如果是自已的父母被殺,自已能做到不報仇嗎?這樣想著真是既痛苦又難過,他剛剛才確定了自已的心意,沒想到他和她竟然是仇人,不共戴天之仇,可是為什麼她會落在丞相府裏,還進了宮,先皇還嚴令必須她做皇后,難道不怕她是謀朝篡位嗎?如果她生下的孩子,完全可以挾天子已令諸候,到時候便可複國了,鳳邪越想越陰暗,臉色慘白一片,大手緊緊的握著,青筋突起,整個人像瘋了似的發起狂來,把上書房裏所有的東西都砸爛了,小玩子在外面聽得心驚膽顫,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皇上生這麼大的氣,這可是他侍候皇上有史以來最厲害的一次了。

    小玩子想著,只見上書房門一拉,一道晚黃的身影像旋風似的閃了過去,等到小玩子抬起頭來,皇上早沒了影子,小玩子趕緊領著幾個小太監追了上去。

    鳳邪一路狂奔進慈寧宮,這整件事情,母后一定是知道的,包括先皇的旨意,所以他要問母后,柳兒真的是前朝的公主嗎?他在心中狂喊,柳兒一定是丞相的親女兒,是趙玖搞錯了,她根本不是什麼前朝的公主。

    慈寧宮的高座上,太后娘娘正在喝茶聽大太監清安說事兒,一抬頭見皇上臉色陰驁,用殺人的眸光盯著她,太后娘娘嚇了一大跳,把手裏的茶盎放到清安的手上,示意清安領著人退下去。

    “是,娘娘,”清安把慈寧宮所有的宮女和太監都徹得遠遠的,把獨立的空間留給皇上和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招手示意鳳邪:“皇兒過來坐下吧,有什麼話要問母后不成,怎麼臉色如此難看?”太后詫異的開口,她這個兒子一身冷漠強勢,從來是形不露色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養況。

    鳳邪幾大步躍到太后娘娘的座榻前,高大的身軀罩著太后娘娘的身子,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裏,此時是血紅一片,完全獸化了似的,低吼著望向自個的母后:“母后,柳兒難道真的是前朝的公主嗎?”

    太后娘娘先被皇上的樣子嚇了一跳,再被皇上的話嚇了一跳,眼神飛快的閃爍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皇上怎麼會突然知道這件事的,是誰洩露出去的,鳳邪早從母后驚慌失措的眼神中看出了端睨,陰暗冷沉的開口。

    “母后,別想瞞著朕,朕想知道實情,否則朕去問柳家,他們竟然敢收養前朝的遺孤,這可是重罪。”

    太后娘娘一聽皇上的話,趕緊飛快的開口:“這件事你不怪你舅舅他們,是先皇讓他們收下的,因為先皇和前朝的皇帝本是結義兄弟,覺得對不起他們,所以才會幫他們留下一條後,”太后娘娘哪里願意柳家受到這件事情的牽連,而且當時弟弟確實是稟明了先帝的,是先帝讓他好生養著的,但是太后娘娘沒有說,柳柳其實不是前朝的公主,她是蘇家的孩子,而蘇家的一百多口人都死在了先皇的刀下,如果一說出柳柳是蘇家的孩子,勢必牽扯到先皇那段不光彩的事,先皇可一直是皇上心目中的神,如果讓他知道自已敬仰的父皇做出了人神共憤的事,所以為了勉補蘇家才做讓蘇家的孩子當皇后的。

    “留後?竟然留前朝的公主為后,真是荒唐,父皇的想法可真是怪啊,是他滅了人家的皇朝,又滅了人家的父母,現在竟然要人家來做皇后,難道一個皇后就可以彌補她們了嗎?何況父皇做得又沒有錯,為什麼想要彌補,是前朝糜爛不堪,才會被取而代之,”鳳邪張狂精緻的臉上閃過不敢苟同,真不知道英明壑智的父皇為什麼會做出這種糊塗的事情來,現在他該怎麼辦?殺了柳兒嗎?光這樣想著,他的心便痛了,如果早發現這件事,自已還可能掐殺了自已的心,廢了她嗎?好像也不太可能,鳳邪冷凝著臉,臉色閃爍了幾下,最後決定,只當這件事沒發生,反正柳兒的內力被他封住了,她只是一個尋常人,想做什麼也做不了,另外一個重要的事,他不能讓她輕易的懷孕,如果她利用孩子複國怎麼辦?所以只要她不懷孕,他仍然會寵愛她,至於孩子,等以後再說吧。

    “皇兒,你想怎麼對付柳兒,她可不是個壞心的孩子,”太后娘娘望著周身冷氣四溢的兒子,那張臉陰驁蕭殺好似來自地獄的鬼差,小心翼翼的開口,柳兒那孩子她還是很喜歡的,因為她虧對了文瑤,自然不喜歡她的孩子有事,可是皇上怎麼想呢?

    “母后,今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沒必要讓別人知道,”鳳邪像下了一個大決定似的開口,太后娘娘趕緊的點頭:“好,母后不說,皇兒放心吧。”

    “那朕還有事?”皇上說完,身形一閃疾使出大殿,太后娘娘目瞪口呆的看著來去如風的兒子,先前欲殺人般狂怒,這會子好了,連話都不說,又閃身離開了,但願他和柳兒一切照舊,聽說最近皇上獨寵皇后,本來她還以為好事將近了,說不定她很快便會抱孫子了,誰知道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太可惡了,是誰把這件事稟報了皇上,太后忿忿的想著,清安見皇上走了,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太后娘娘,沒事了吧。”

    “沒事了,”太后娘娘擺手,她怎麼可能把皇室中的醜事洩露出去,清安點了一下,便移到太后娘娘身邊為娘娘捏肩,小聲的說著話兒,

    鳳邪因為想通了便不再糾結在這件事上,吩咐日影和月影把趙玖調到城門去守城門,從此後不准再進皇宮一步,對於皇上如此的處罰,趙玖可算是心悅誠服的,因為自已能留一條命,實屬皇上開恩了,他還要照顧自已的瞎眼老娘。

    月冷星稀,月亮掛在半空中,如絹的輕輝灑在威武華麗的皇宮上,給耀眼的琉璃,潔白的宮牆蒙上一層輕紗,霧氣慢慢的升騰,浮繚到半空,如仙如幻,朦朧而美麗。

    未央宮裏,柳柳剛用了晚膳,翠兒命人送了一盤拼圖果蔬上來,既漂亮又好吃,一個一個的喂進柳柳的嘴裏,另有彩霞和明月幫她捶著腿,日子過得真是愜意,可這樣的平靜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她的心頭隱藏著一份陰驁,總感覺又有事發生了,難道是她最近變得多愁善感了。

    正想得入神,大殿外響起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柳柳動了一下,翠兒放下手裏的果蔬,領著彩霞和明月跪接了皇上:“奴婢見過皇上。”

    柳柳也待起身施禮,那鳳邪早一步按住她的身子,柔聲開口:“你別動,坐著吧,”一言說完,自個兒也挨著柳柳的身邊坐著,精緻的五官上,鳳眉高挑起來,黑眸像那上等的藍寶石似的發出灼灼的光芒,渲染了高貴的氣息,卻帶著深深的疼寵,好似滿眼只有她一人,唇角掛著柔潤的笑。

    “晚膳用過了嗎?”

    “嗯,”柳柳點了一下頭,慢慢忖摸著開口:“用了,皇上用了嗎?”今晚的鳳邪好像比之前更多了溫柔,那張笑意溢然的臉總給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在夢裏一樣,他的臉飽滿光潔,閃著瀲灩動人的神彩,眉眼如畫,唇角飛揚,好似看到她的存在便極開心了,而且她回來一個月,他從沒強迫過她做自已不願意做的事,也沒有強行要求親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溫文懦雅,今晚她有點神智不清了,是被他迷惑了吧,抿緊唇輕笑,那張血色的臉綻放出夜的妖嬈,鳳邪只覺得眼裏波波的熱潮翻滾,心裏燒燙起來,明明一直想靠近她,享受著那樣的快樂,卻偏偏還要壓抑著自已,自古以來大概只有他這樣的皇帝,寵倖一個女人還要看這個女人的眼色,但是今晚她的臉是朦朧的,唇是誘人的,引得他心裏陣陣發酥。

    鳳邪大手一揮,沉聲命令大殿上的宮女:“都下去吧,”伸手抱起柳柳寢宮而去,自從媚藥的那天晚上,他就一直想念她的滋味,使得別的女人近不了身,因為那些女人在床榻間都只是一個木頭人,而不似她的生動有趣,好似水和火之間相互撕扯糾纏著,柳柳一看鳳邪的動作,便知道他想做什麼,臉色憎的紅了,飛快的伸出手去推鳳邪,輕聲的開口。

    “皇上,皇上,”可那聲音柔軟好似摻了酒的甘醇,香甜不已,更引得鳳邪想採摘她的香甜唯美,俯下身低頭:“朕可是為了你,好久沒碰過別的女人了,是不是該給朕一些嘉獎,”說完飛快的俯身親了柳柳的嘴一下,柳柳只發出嚶嚀聲,卻掙脫不了鳳邪的嵌制,他緊抱著她一直走到寢宮內的大床榻上,大手一揚,紗帳垂掛下來。

    紗帳內,氣流旋旖,曖昧不已,他溫柔的輕手輕腳的脫掉她身上的衣服,就像生怕碰壞了她一樣,柳柳的臉色陡的一紅,欲掙紮卻被他一隻手給按住了,只能接受他目光的洗禮,他的眸光熾熱而燒燙,從她的臉一寸一寸往下移,不時的發出輕歎聲:“柳兒,真是太美了,潔白無暇,就像一件美麗的珍品,而這件珍品是屬於朕的,一想到這個,朕就欣喜以發狂,”鳳邪五官上散發出魅人的笑意,眼神緊緊的盯著她,直到她羞怯的掉頭望向別處,他的大手飛快的退去自已的錦袍,露出健碩修長的身勢,側身躺到床榻上,俯著她的耳邊輕柔的開口:“朕的皇后,朕喜歡你嬌軟無骨的聲音。”

    “皇上,”柳柳差點沒鑽進洞裏去,那一夜她是無意識的,他怎麼總想著念著呢,真正的她可是很羞怯的,可這個男人偏就喜歡她的熱切,男人果然色,柳柳想著,耳邊卻傳來他熱氣氤氳的聲音:“叫朕邪,叫來聽聽,”誘惑至極,柳柳還真不適應,習慣性的挑起眉,他細長的手指立刻撫平她的眉,一個熱熱的吻映了上去,輕聲的開口:“來,開心點,”低語過後,順著她的眉毛一直往下移,每一寸都不放過,最後落到花瓣一樣清新的唇上,深深的吻上去,由淺到深,由裏至外,先是慢慢的像舔著什麼好吃的東西,一點一滴,直至身上的情潮湧起,唇便加深了,彼此迫切起來,除了來自心裏的渴望,還有身體的需要,但是他熾熱中卻又帶著小心,像一個珍寶,慢慢的品嘗著,在這樣的溫柔對待中,女人沒有不成為繞指柔的,寧願化成男人身下的一汪春風。

    鳳邪那張邪魅的臉上布著濃烈的情欲,一雙琉璃眸子閃著璀璨,唇輕聲的嚅動著:“柳兒,來,叫聲朕的名字,”說完輕輕的挑逗的咬了一下柳柳細小的耳垂,吸得她一陣輕顫,克制不住的身子扭動了起來,輕叫了一聲:“邪,邪。”

    這一聲帶著輕柔情絲的喚聲,不由得把鳳邪的心挑高了,再次吻上那唇,夜纏綿起來,一室的春輝,紗帳輕晃,寢宮外,月色如輝,照耀著每一個角落,夜是如此的美好。

    陽光從雪紡紗簾穿透進來,照在大床榻上,暖洋洋的使人舒服,柳柳睜開眼,身邊的位置已是空了的,天色已不早了,想必皇上去上早朝了,翠兒正候在紗帳外,聽到裏面的響動,忙開口:“娘娘要起來了嗎?”

    柳柳聽到她的聲音,想到昨兒個晚上的事,臉色不禁羞紅了,身子還有些酸楚,但是已經睡得足足的了,而且她餓了,淡淡的的應了一聲:“好,侍候我起來吧。”

    翠兒聽了,便打起紗帳,只見主子臉色緋紅,緩緩的坐起身,那錦衾滑落下來,露出白嫩的身子上竟然印了很多的吻痕,小丫頭哪里見過這等陣仗,不由得紅了一張臉,發出一聲驚呼,柳柳飛快的低下頭,看到潔白的身上竟然佈滿了吻痕,難怪翠兒紅了臉色,趕緊一拉錦衾,飛快的開口:“把抹胸和中衣遞過來。”

    “是,”翠兒抿嘴笑,把抹胸和中衣遞了過去,樂著稟報:“皇上臨走囑咐了奴婢不要吵醒娘娘,所以奴婢一直沒敢叫娘娘,娘娘是不是餓了?”

    “嗯,是餓了,”柳柳點了一下頭,已經穿好了抹胸和中衣,慢慢的滑下床,翠兒侍候她穿了一件袍袖的逶迤拖地的長裙,肩上披著煙霞羅的輕煙紗,頭髮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壓一朵碧玉梅花簪,別無其他飾物,卻已把女子的玲瓏水靈展現無遺。

    “出去用膳吧,”翠兒扶著柳柳走出去,雖然已日上三竿,可還是早膳,只簡單的吃了一點,便讓人撤了下去,柳柳起身準備在院子裏轉悠幾圈,那小年子飛快的閃身進來,神神秘秘的開口:“娘娘,很多人去冷宮了,娘娘也過去看看吧。”

    “嗯,去哪里幹什麼?”柳柳蹙眉,她是知道金佳麗被關在那個地的,既然她落在冷宮裏了,何必再去看呢,柳柳搖頭:“去湊什麼子熱鬧,她都住到冷宮去了,還看什麼?”

    小年子以前被金佳麗抓過,心裏有點惱她,因此臉色興高采烈的:“娘娘,你不知道,出大事了,聽說金佳麗住在冷宮裏竟然懷孕了,你說皇上這下可怎麼想,竟然連住到冷宮裏都不安份。”

    柳柳一聽小年子的話,眼裏一閃而逝的暗芒,那冷宮裏哪來的男子,還讓金佳麗懷孕了,除非是外面的男子進來了,那金佳麗恐怕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偷人,那麼就是被誰強了的,可是誰敢在冷宮裏強行沾辱皇上的妃子啊,這可是給鳳邪活生生的戴了一頂綠帽子啊,柳柳左思右想了一會兒也沒動靜,那小年子和翠兒倒想去看。

    “娘娘,我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吧?娘娘。”

    柳柳臉色不悅,人家本就出事了,她們還去年熱鬧,這不是添阻嗎?正想搖頭拒絕,誰知道那大門外走進鳳舞陽,看到柳柳盈盈站在門邊,走到柳柳的身邊,頑皮的開口:“皇嫂,我們進冷宮去瞧熱鬧去吧,這一陣怪悶的,都快悶出病來了。”

    小年子和翠兒一聽,早眉開眼笑的點頭:“是啊,娘娘,我們一起過去瞧瞧吧。”

    柳柳看著眼前的三個人一起望著自個兒,只得無奈的點頭:“好吧,過去瞧瞧吧,不過到了哪兒不許幸災樂禍的。”

    “是,”舞陽公主連同小年子和翠兒全都高興的點頭,柳柳只得領著這幾個人一起走出未央宮,冷宮在最後面,又偏又遠,離柳柳以前住的華清宮倒是蠻近的,柳柳因為身子比較累了,所以和舞陽兩個人坐軟轎過去,翠兒彩霞和明月還有幾個小太監都跟著軟轎後面往冷宮而去。

    冷宮裏,並沒有多少妃嬪被關,因為先皇忙於建立新朝,並沒有時間去寵倖女人,只選了幾個,也沒多少時間讓她們侍寢,因此那些沒有兒女的後妃,便住在冷宮裏。

    而金佳麗是唯一個被關的新妃,柳柳她們過去的時候,冷宮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這種事情皇上一定會私下處理的,不地聲張的,就是這後宮中的人誰敢多嘴,只怕也沒有好果子吃,柳柳想到這兒,立刻回身望著身後的幾個太監和宮女,飛快的開口。

    “立刻回去。”

    “娘娘,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吧,”彩霞和明月開口央求,她們也就是小心眼的作用,當日被金佳麗關到地牢毒打,想到現在終於輪到她吃苦了,怎不叫她們開心,所以就想看一眼那個女人的受罪樣,柳柳臉色一冷,寒淩淩的怒瞪了一眼手下。

    “你想皇上願意讓人知道這件事嗎?尤其是你們這些宮女太監,這可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柳柳一句話落,彩霞和明月連同小安子等皆大驚失色,他們怎麼忘了後宮規律了,凡是要謹慎小心,忙惶恐的恭身。

    “是,娘娘,我們回去吧。”

    舞陽知道二表姐說的是個理兒,這皇上的妃子被人強了懷孕,或者是偷人,不管哪一種都是隱秘的,怎麼可能願意讓他們這些人知道呢,忙點了點頭。

    “我們回去吧。”

    軟轎沒停,掉轉頭又往回走,不過走出去不遠,便聽到冷宮裏金佳麗傳來殺豬一樣的哀嚎:“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別喂我藥,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怎麼懷孕的。”

    一個狹小的房間裏,金佳麗的身子被兩個太監壓制著,頭髮被一個太監拉扯著,而另一個太監正把一碗黑呼呼的藥往她的嘴裏灌,邊灌邊說:“這可是野種,怎麼能留呢,皇上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見到紅了,才讓奴才們收手的。”

    金佳麗大聲的嘶叫著,眼淚叭叭的流著,連聲的哀求:“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孩子是無辜的,他要殺就殺我吧,求他放過我的孩子吧。”

    那小太監捏著金佳麗的嘴眉,使得她動彈不得,吩咐站在旁邊的另一個太監:“快點灌,要不然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見紅啊。”

    那個小太監聽了這個太監的話,又端起一碗黑呼呼的藥接著往下灌,足足灌了兩碗藥,才鬆開金佳麗的頭,幾個太監冷冷的站在一邊望著金佳麗,他們可不會同情人,他們同情了她,誰來同情他們啊,到時候死的就是他們了。

    金佳麗此時死的心情都有了,第一個胎兒莫名其妙的被人下藥流掉了,這個莫名其妙來的孩子卻又被硬的灌藥,她為什麼要遭受這種罪啊,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想著自已第一天進宮,連後便和那個醜女人爭鬥,一直以來自已都處於下風,沒想到好不容易懷了一個孩子,竟然輕而易舉的掉了,金佳麗直拿頭往牆上撞,這一次完全不同於以前,以前最多裝裝樣子,但現在她是生不如死了,肚子已經隱隱的疼了起來,她知道自已的孩子慢慢的從她的體內流出去了,這輩子她也不會再有孩子了,身下一片粘糊,血好像越流越多,而她的意識好像開始飄渺起來,孩子,娘親來陪你了。

    那些太監看到金佳麗的身上流下了一攤鮮血,總算松了口氣,這孽種終於打下來了,很快發現金佳麗好像不以勁了,整個人都昏了過去,而那血仍然沒有止住的傾向,她不會出事吧,那些小太監害怕起來,是不是他們剛才灌得太多了,好像那禦醫讓他們只灌一碗,他們怕等,便多灌了一碗,以為沒事的,誰知道出事了,這可怎麼辦,幾個小太監慌了,讓其中一個小太監趕緊去找後宮的總管太監阿風。

    阿風得了消息先把這幾個太監狠狠的罵了一頓,連後趕緊趕到上書房去稟報皇上,鳳邪正在上書房裏滿臉盛寒的斜靠在龍榻上,一臉陰冷的望著小玩子:“冷宮怎麼會有男人可以進去的,外面的人可能知道那是冷宮嗎?還知道那裏關了一個妃子,所以一定是宮裏的人做的,一定要查出來。”

    “是,”小玩子點頭,趕緊稟報:“後宮總管太監阿風有要事稟報皇上。”

    鳳邪陰黑著臉,眸子銳利得像一把刀,薄唇緊抿著,透著他的心裏的憤怒:“讓他進來吧。”

    “是,皇上,”小玩子走出把阿風叫進來,阿風一見到皇上早惶恐的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的磕頭:“奴才該死,皇上,淑妃娘娘不行了,不知是藥性太猛還是怎麼回事,胎兒是打下來了,可是人也不行了,奴才來稟報,是給她請醫呢,還是不給請。”

    鳳邪皺起眉,想起了金家,金佳麗的爹爹,戎馬一生,還有她的哥哥金紹遠,是自已兒時的玩伴,他的妹妹金佳麗雖然有錯,可是自已也是有責任的,後宮怎麼會有男子闖進來,鳳邪神色一松,冷冷的命令阿風:“立刻給淑妃娘娘請個禦醫診治一下。”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辦,”阿風得了旨意,奔出上書房,立刻派小太監去給金佳麗請了禦醫,金佳麗總算撿了一條命,但因為失血過多,整個人神智都不太清醒,癡癡傻傻的。

    鳳邪有感于金家的榮寵,決定給金佳麗一條生路,如果她繼續呆在冷宮裏,早晚有一天會死的,所以鳳邪命小玩子把金紹遠叫進宮來,金紹遠抱病多日未上朝了,得了皇上的聖旨,便領命進宮來,知道自個的妹妹在冷宮裏竟然懷孕了,整個人都呆了,要知道這件事就是治他們金家滿門抄斬也不過份,沒想到鳳邪還願意把讓他把金佳麗領回去照應,雖然妹妹癡傻了,但是金紹遠是萬分感激鳳邪的,爹爹雖然被摘了官位,棄了權,可是還保住了一條命,而妹妹也能活著回金家去,金紹遠可以感受到鳳邪是極念舊情的,顧及了他們小時候的情誼,要不然只怕金家真的滅亡了,只是他一念仁慈間。

    “臣磕謝皇恩。”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5:23 AM

第九十一章  懷孕風波

    金佳麗被金紹遠秘密的接回金家去,而皇上對外宣佈,淑妃暴斃身亡,後宮中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有的人高興,有的人黯然神傷,淑妃的下場好像就是她們明天的下場一樣,怎不令人膽顫心驚,至於金佳麗懷孕的事,鳳邪認真的查處,發現最有可能動手腳的就是南宮月,因為除了他可以自由的行走在宮中,而且他十分的坦護皇后,上次柳兒中媚藥時,他可是知道他相當憤怒的,那麼他就有可能以惡制惡,給金佳麗下媚藥,連後找個男子進宮來,雖然這全是自已的猜測,因為冷宮那樣的地方,平常都看不到半個人影,證據是找不到的,但鳳邪還是警告了南宮月。

    “朕不希望以後再有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否則別怪朕心狠,”對於南宮月的做法,鳳邪是相當失望的,因為他初見到南宮月時便喜歡他的飄然出塵,雖然那時候他才幾歲大,他便留他在自已身邊陪伴著,而沒有像戰雲和日影他們一樣給他分派任務,因為他喜歡學醫,所以便讓去跟無涯子學醫,回來在宮中做了一個禦醫,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他竟也做出這等違逆他的事情來。

    南宮月不語,對於鳳邪,他的心裏有一種愛恨複雜之情,有親人似的依賴,卻又憎恨他的出身高貴,永遠是他主子的身份,而他只是他身邊一個玩具罷了,對於鳳邪的惡語,他默然,並未反駁,他知道如果他誠心去查,一定會查出來的。

    “下去吧,朕累了,”鳳邪瞼上眼眸,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很淒涼的感覺,因為身處高位,即使他真心對人了,別人也未必願意真心的靠到他身邊來,南宮月退出去,這時候他能說什麼?

    未央宮裏,彩霞和明月還有幾個被金佳麗收拾過的宮女太監,說不出是悲是喜,雖然高興她的被懲罰,可真的知道她死了,便也覺得難過,在宮裏生活真的不容易,誰不想得到皇上的寵愛,所以才會走到這一步吧。

    柳柳看大殿小丫頭們萎縮不振的樣子,揮手讓她們都下去:“都去做事吧,別想多了,各人各人的命。”

    “是,娘娘,”眾人退了下去,翠兒站在柳柳的身後,望著娘娘淡然飄遠的神情,知道主子一定又想到不開心事了,趕緊勸慰著:“娘娘,要不出去走走吧,公主不是想去天香寺祈福嗎?正好出去走一趟散散心。”

    “嗯,我問問皇上吧,”柳柳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同意她們兩個人去。

    沒想到鳳邪竟然同意了,俊魅的臉上閃著瀲灩的光澤,唇角勾著笑意,疼寵的開口:“好,朕讓日影和月影護送你們過去吧,以防有小人埋伏。”

    柳柳沒言語,一聽到這話便覺得心裏不舒服,冷著一張臉,如果不是他封了她的內力,她有什麼可怕的,臉色淡淡的站起身:“柳兒休息了,皇上請回吧。”

    “好,朕今日息在上書房裏,皇后早點休息吧,”鳳邪也不去計較她的態度,他是知道她在生悶氣的,誰讓自已封了人家的內力呢,怎麼可能一點也不生氣。

    夜涼如水,繁星點點,天就像一張厚重的布幕,鋪地蓋地的照在頭頂上方,風習習的從窗戶吹進來,寒意很深,柳柳掉頭示意翠兒。

    “把窗戶關起來吧。”

    “是,主子,”翠兒走過去關好窗戶,主子好像有點畏寒,難道真的是因為內力被封嗎?就算是平常人也不會這樣啊,她總感覺到主子生病了,可是主子堅持自已沒病,翠兒歎息一聲,走到主子身邊,侍候著她躺下。

    柳柳臨睡前沒忘提醒翠兒:“回頭你派個人到金華宮去告訴公主,就說明日去天香寺上香,皇上已經答應了的。”

    “行,娘娘安心睡吧,奴婢呆會兒就叫人過去稟報公主。”

    柳柳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休息,不去想那些令人心煩的事情。

    天晴朗,萬裏無雲,一大早輦車便候在未央宮的大門前,車後面跟著一隊侍衛,便服尾隨,鳳舞陽早早的收拾好了,等在殿門外,一見到柳柳的身影便招手呼喚,她心裏的傷痛好多了,最起碼能自控了,雖然有時候仍很難過,但不會輕易的顯露出來,柳柳可以感覺出經過感情的昇華,舞陽成熟了。

    今日的柳柳穿了一件白色的廣袖衫,袖口繡著淡淡的流雲,下著一件逶迤拖地的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煙紗,挽著鬆散的逶拖髻,斜插著一支五鳳簪,明晃晃的金光閃爍,整個人華光流彩,明豔動人,臉上罩著薄紗,引人暇想,舉手投足間高貴不凡,卻不顯呆板,透著輕逸靈動。

    舞陽公主穿著一件袍袍袖的長袖,腰間用金線煙霞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強,頭上長髮挑起一端,歪斜著挽了一個俏皮髻,粉紅的梅花壓鬢,整個人就是一隻嬌豔欲滴的可愛小彩蝶,呆到柳柳近前,上前一步挽著柳柳的手,兩個人一起登上前面的輦車,丫頭們都乘坐著後面的一輛輦車。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宮前往天香寺。

    天香寺在城外不遠的雲山上,一條寬且直的青板大道直通山上,輦車馬不停蹄的一直行到雲山之顛,停在天香寺面前,柳柳掀簾往外看,只見那萬道金光之中的天香寺威嚴雄偉,恢宏華麗,透盡了皇家的尊貴之氣,那琉璃發出栩栩如輝的光芒。

    寺門前空曠的平臺上,黑壓壓分站著兩排和尚,正雙手合什低垂著頭,恭敬的迎接著皇后娘娘和公主的鳳駕,等到柳柳和舞陽從輦車上走下來,身著大紅袈裟,領著天香寺的十幾個住持方丈一起迎了上來。

    “恭迎皇后娘娘和公主千歲的鳳駕,”說完領著天香寺的和尚跪了下來。

    柳柳一抬手,清冷的聲音響起來:“有勞方丈了,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謝娘娘千歲和公主千歲,”響亮的聲音飛徹雲宵,和尚們緩緩的起身,那方丈轉身恭敬的開口:“娘娘請,公主請。”

    柳柳當先一步往大雄寶殿走去,鳳舞陽尾隨其後,兩個人的貼身宮女跟著主子們一起走進天香寺,日影和月影等侍衛留在寺門前候著,那方丈先把柳柳她們請到廂房去奉茶,喝了茶水才請到正殿上香。

    上了香,祈了福,方丈請示娘娘可要抽籤,柳柳和舞陽同時搖頭,她們不需要那種東西,便揮手讓方丈退下去,兩個人在寺內逛了逛。

    這天香寺年代已有些古老,是歷朝歷代的皇家寺院,因為只有皇室才供奉得了這麼大的一座寺院,養活這麼多人。

    輕風拂面,信步隨走,只見離天香寺不遠的地方竟然有一座庵堂,縷縷青煙繚繞,萬綠從中一點青灰,那庵顯得失修已久,有一個道姑在門前打掃落葉,柳柳和黛眉好奇的順著庵前的青石小徑走到庵堂門前,那掃地的道姑順著地上長長的影子,緩緩的抬起頭恭敬的開口。

    “施主是想要上香嗎?”

    那是一張明淨無聲無求的臉,柳柳和舞陽嚇了一跳,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是那月華國的解蘭公主,公主不在炎親王府怎麼跑到這破舊的庵堂裏出家了,只見她身穿著道服,頭上戴著帽子,手邊搭著拂塵,周身詳和的寧靜,即使面對她們兩個,也只是眼神一閃而逝的光芒,飛快的低垂下頭。

    “公主,你怎麼在這個地方?”

    柳柳上前一步拉著解蘭公主的手,雖然她當初陷害過自已,可是看著眼前的這種狀況,她無法做到心如止水,這樣一個有才情的人,怎麼會遭遇到這種對待呢,即使她做過什麼,也是為了自已的愛情啊,最起碼她是對得起鳳冽的,當日她那麼勇敢的當著眾人的面說出要住到炎親王府去,即使面對鳳冽的難堪刁難,也欣然笑著,表示要打動他的心,可是現在她卻在這座寺院裏。

    解蘭聽到柳柳的聲音,身子一震,飛快的開口:“施主認錯人了,貧尼法號無情。”

    “無情?”柳柳和舞陽相視了一眼,看來是鳳冽傷了透了她的心,鳳冽做了什麼將一個女人快樂樂觀的心給殺死了,柳柳認真的盯著解蘭:“難道叫無情就真的無情了嗎?如果真的忘了,就不會叫無情,以提醒自已要無情了,只有有情的人才會這麼做吧。”

    無情的頭垂得更低了,卻不再說一句話,掉頭往庵裏走去,柳柳和舞陽跟著她身後,想進去看個究竟,只見從庵門內跑出一個身著道服的小道姑,連聲的叫起來:“公主,你怎麼了?”

    “胡說,貧尼叫無情,這裏沒有公主,”無情訓斥那個小道姑,柳柳望過去,原來那個小道姑便是公主的貼身丫頭,沒想到主僕二人都到天香寺後面的庵堂裏當了尼姑,堂堂一國的公主淪落為尼姑,柳柳的鼻子都替她酸酸的,忍不住開口。

    “公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會幫你的。”

    無情已閃身進去了,掉頭吩咐那個小道姑關好門,柳柳和舞陽走過去,準備進去,那個小道姑抬起臉,狠狠的盯著柳柳,良久才不屑的開口:“皇后娘娘請回吧,我們這種小地方不是你這尊大神該來的,”說完當著她們的面把破舊的庵門關了起來。

    “你?”舞陽氣憤的指著那門,正欲發作,柳柳拉下她的手:“別生氣了,這丫頭也是心疼她主子,她們主僕二人不遠千里的來到天鳳聯姻,結果卻到庵裏來當了尼姑,想必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我們別為難她們了,各人各人的造化,但願她和鳳冽最終能有緣份。”

    “是,”舞陽垂下頭,跟著柳柳的身後往前面走去,就這麼繞了一大圈子,天色已經不早了,方丈欲準備素膳,柳柳不想麻煩這些和尚了,而且寺門外有人守著,也沒什麼地方可散心的,便宣佈回宮,眾人都覺得掃興。

    寺門前又是一番排場,方丈領著十幾個住持把她們一直送到大殿門前,柳柳和舞陽緩緩上車,柔和的陽光灑在她們身上,美豔動人至極,忽然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遠遠的叫了一聲,那聲音驚喜至極:“舞兒?”

    鳳舞陽和柳柳同時掉頭,只見遠處遙遙立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手裏拿著一把玉蕭,周身懦雅俊秀,神態淡漠,卻在那晶亮的眼眸中點出一抹喜出望外,他閃身欲沖了過來,日影和月影飛快的上前一步擋住那男子的去路,寶劍一握在手,冷峻的開口:“大膽,你是什麼人?”

    那男子完全不理會日影和月影的問話,只痛楚的沖著舞陽叫了一聲:“舞兒?”

    鳳舞陽在愣了一下後,身子飛快的閃進了輦車,柳柳緊隨她的後面上了輦車,只見她身子輕顫著,玉手緊拽著裙擺,紅豔豔的唇完全失去了血色,朝外面駕車的太監叫了一聲:“回宮吧。”

    “是,”輦車緩緩的離開,朝遠處走去。

    日影和月影臉色陰暗的瞪了那男子一眼,翻身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天香寺,寺門前的方丈和那些住持差點沒嚇死,方丈走了過來,認真的看著那男子:“施主,你怎麼跑到山上來了,差點害死了我們整個寺廟的人。”

    男子俊秀懦雅的臉上不復先前的淡漠,痛楚不已,他找了她很久,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看到她了,而她竟然裝著不認識他了,都是自已的錯,是他混蛋,明明喜歡上她了,還要娶自個的表妹,傷了她的心,可是卻在她失去了蹤影才明白她對自已有多重要,想著她的笑,她的無賴,她的頑劣,沒有一處不溫暖著他的心,所以他當即取消了婚禮,到處找他,可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出動了煙霞山莊所有的人力也沒有找到她,就在絕望了的時候,他看到她了,可是她卻像沒看到他一樣,她不再喜歡他了嗎?

    雲錦書一想到這個可能,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冷漠不復存在,飛快的伸手拉住那方丈的衣服:“她是誰,剛才她們是誰?”

    方丈喔了一聲,難怪施主會失禮,原來他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不由道了一聲阿彌陀佛:“施主剛才差點禱下大錯,她們可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當明的皇后娘娘和公主千歲。”

    雲錦書徹底被石化了,舞兒竟然是天鳳朝的公主,難怪她那麼古靈精怪,天不怕地不怕,難怪她做事總是勇往直前不顧一切,因為她是貨真價實的公主,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吧,想到她高貴的身份,而他只是一介平民,雖然煙霞山莊名滿天下,可是仍然和朝廷無比攀比,但是他不想失去她,所以他會進宮去,雲錦書的眸子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現在他要找那個和舞兒在一起的女人幫忙,雖然那個女人貴為當朝的皇后娘娘,但是聽舞兒說過她最喜歡她的嫂嫂,所以她一定有過人的地方,也一定希望舞兒幸福。

    輦車緩緩的往皇宮而去,車內,舞陽蒼白的小臉蛋上滑落一滴淚,雙手緊握在一起,雖然力求鎮定,但是柳柳還是可以看出她止不住的輕顫著,不由心疼的伸出手摟過她的肩:“好了,別難過了,剛才你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因為他是雲錦書不是嗎?”

    那樣一個淡漠冷然的男子,帶著江南男人該有的溫文懦雅,他眼中一抹欣喜若狂,分明是見到珍愛的寶貝才有的神情,舞兒怎麼會以為那個男人不喜歡她呢,也許是愛慘了那一種。

    “不,皇嫂,你不知道,他已經成親了,所以我不會再見他了,知道嗎?我求過他,哪怕做一個小妾都行,可是他拒絕了,你知道我當是是多麼的難堪嗎?一個公主給人家做小妾都不要,他還說什麼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難道我還有見他的理由嗎?”

    “好了,別傷心了,也許他當時並沒有搞清楚自已的心意,現在他搞清楚了,想告訴你了,至少你要給他一個機會不是嗎?”柳柳扶起她的身子,用白絹給她擦幹眼淚,玩味的逗她:“是誰說要忘記人家的,結果一看見人家哭得嘶咧嘩啦的。”

    “皇嫂,人家是難過,不想再見他了,要是他告訴我成親了,我不是更難過嗎?何苦再受一份打擊呢?算了,”舞陽接過柳柳手裏的白絹,擦了擦眼淚,搖搖頭,表示不再見雲錦書了,柳柳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如果不愛人家會哭成這樣,只不過怕再受到傷害罷了,女人真是命苦啊,柳柳的心酸酸澀澀的,雖然她現在看上去是獨得皇帝的專寵,可是有誰知道這份榮寵是多麼的脆弱,它連一份信心都不能給她,還說什麼專寵呢?

    “好了,別傷心了,”柳柳細聲細氣的勸著她,輦車一直行駛向皇宮。

    鳳舞陽因為被這件事情折騰得有些累了,一進未央宮便回自個的宮殿去休息了,柳柳也回未央宮去,只見往常熱鬧的未央宮大殿門外此時寂靜無聲,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小安子和小年子不知跑哪里去了,柳柳不悅的冷聲:“小安子,小年子?”

    小安子和小年子一聽到娘娘的呼聲,飛快的從遠處的跑過來,臉色忿忿不平,眼神間是嫉恨,恭敬的給娘娘行禮:“奴才見過娘娘,奴才該死,請娘娘責罰。”

    柳柳蹙了一下眉,眸中浮起絲絲冷氣,雖然不悅,倒也不至於懲罰他們,不過看到這兩個傢夥神情極不爽的樣子,奇怪的冷語:“你們兩個怎麼了?那臉色難看成那樣?”

    小年子和小安子一聽柳柳的話,飛快的抬頭相視了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娘娘,就他們那點小心機,柳柳怎麼會不知道,冷沉著聲音,淩寒的開口:“說吧,別惹本宮生氣。”

    “是,娘娘,”兩傢夥一聽到娘娘的話,早飛快的應聲,他們可沒那個擔敢挑戰娘娘的怒氣,那好像是皇上的權利:“是德妃娘娘懷孕了,娘娘,今兒娘娘一早離開後,德妃娘娘的身子不適,宣了禦醫瞧過了,說是喜脈,皇上高興在長信宮呆了半日,還賞賜了德妃娘娘很多東西。”(注:德妃這個孩子不是皇上的,是另外一個男人的,這個男人是一個強大的敵人,大家可以猜猜他是誰?)

    柳柳一聽小安子的話,心裏一下子涼到底,沒想到剛走了一個淑妃,又來了一個德妃,這後宮本就是永無止境的折騰,難道她必須一直糾纏著這一切嗎?臉色慢慢的陰驁下來,揮揮手:“你們下去吧,別再到處亂跑了。”

    翠兒和彩霞她們一聽,那叫一個氣憤,怎麼剛整沒了淑妃,又來一個德妃了,這個德妃在宮裏可是言行舉止極端的高調,連宮女和太監都誇她是個好主子,太后娘娘也說她賢慧,皇上亦認為德妃主子比較和善,這一切對自個的主子可是太不利了,主子還沒有孩子呢,如果那德妃一舉產下皇子,而主子最後產下的是小公主,到時候只怕皇后之位,這些小丫頭真是替主子擔足了心,柳柳走進大殿,只覺得周身無力,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她總是如此,但今日卻是格外的明顯,也許是身心俱累的原因吧。

    “翠兒,扶本宮進去休息吧,本宮累了。”

    “是,娘娘,”翠兒點頭,心裏很疼,為主子心疼,她怎麼不明白主子再一次的受到了傷害,可是她一個奴婢能做什麼事呢?伸出手去扶主子,卻聽到大殿外響起小安子的聲音:“皇上駕到。”

    沒想到這時候皇上竟然來了,柳柳的臉色冷冷的,就連翠兒和彩霞明月的神色都有些冷,一言不發的跪下來,等到皇上走進來,有氣無力的開口:“奴婢等見過皇上。”

    “起來吧,”從皇上愉悅的聲音可聽出他是很高興的,柳柳一想到他此時高興的心情是為了另一個女人的孩子,那心都快滴血了,可偏就皇上不自知的伸出手去摟她的身子:“柳兒怎麼樣?有沒有累著了?”

    柳柳厭惡的偏離他的手臂,站離得遠一點,抬起臉淡淡的望著鳳邪,神色間又恢復到之前他們針鋒相對的時候,鳳邪的臉色變了一下,眸子銳利起來,唇緊抿著,不過最後卻隱忍住了,他是明白了,柳兒為什麼會有這神態了,一定是聽到了長信宮德妃娘娘有孕的事了,不過呆會兒自個和她說過,她就會高興了,鳳邪俊美的五官閃著耀眼的光澤。

    “來,柳兒,坐下來,朕和你說件事?”

    柳柳本來不想理這個男人的,可聽到他說有事情要說,便走到軟榻上坐定,鳳邪坐到正中的位子上,滿臉笑意的望著一邊的柳柳,那雙黑瞳中閃爍的光芒像寶石一樣耀眼,刺激了柳柳的眼眸,心越發的冷,神色未變的等著這個男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朕已經和德妃說過了,讓她把生下的孩子交給柳兒撫養,”鳳邪的話音一落,別說柳柳,就是大殿上的其她人全都張大嘴巴,好半天沒反應,因為皇后娘娘好好的,又不是不能生育,為什麼要把德妃的孩子交給娘娘生養啊,相較於其她人的驚詫,柳柳要淡定得多,她冷望著眼前的男人,相信他接下來還有要說的話。

    “朕不忍心讓柳兒受生養之苦,所以那德妃生的孩子交給柳兒撫養,柳兒就不需要再受那種苦了。”

    鳳邪狹長的眉挑起,黑眸閃爍,綿遠幽長,看不清道不明,唇角浮著笑意,他是開心的,這是他目前認為最好的方法,既讓柳兒有了孩子,又不用親自生養,兩全其美,本來他還在想著自已沒有血脈怎麼辦,今兒便傳出那德妃懷孕了,這真是太好了。

    柳柳的心從頭頂涼到腳底,這個男人真的喜歡她嗎?如果喜歡她,怎麼會忍心剝奪她做娘權利,而且他這麼做一定另有目的,她是不會相信他是為了自個好的,如果真的是為了她好,應該真心祈盼著她有一個孩子才對,怎麼恰恰相反呢?柳柳此時只覺得心累比身累更傷人,掉頭望著一邊興致盎然的皇上。

    “皇上,柳兒累了,想去息一會兒。”

    “好,你去吧,”鳳邪點了一下頭,他看出柳兒的不悅,他也能諒解,因為這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高興的,不過假以時日她會明白他的苦心的,為了彌補對她的虧欠,他再也不會寵倖其她女人,將廢了後宮,獨寵她一個人,如此奢侈的條件,換做誰也會高興的,又有孩子又有他的專寵,何樂而不為呢,他點了一下頭,柔聲開口。

    “去休息一會兒吧,朕回頭派人送些點心過來。”

    他此時的溫柔真像一把刀啊,柳柳在心裏冷然的笑,一點表示也沒有,轉身往寢宮走去,翠兒趕緊上前一步扶著她,走進寢宮,等到沒人的時候,翠兒小聲的追問:“娘娘,皇上是什麼意思啊,奴婢都被搞糊塗了。”

    柳柳微蹙了一下眉,別說翠兒了,就是她,都覺得糊塗了,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什麼目的啊,把別的女人的孩子掠奪過來交給自已撫養,這不是剝奪了另一個女人的權利嗎?又害得自個痛苦,明明是讓兩個女人都痛苦的事,他竟然認為天衣無縫,笑得那麼心安理得,上帝製造魔鬼的時候,是不是給他做了一身華麗的外皮,柳柳冷笑著揮手:“別想那麼多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我累了。”

    “好,”翠兒不再多說什麼,便侍候著柳柳息下了。

    因為白天睡的時間有點長了,晚上倒睡不著了,柳柳歪靠在床榻上望著窗外的月色,心裏生出一種孤獨感,雖然這裏是她的家,那個男人說喜歡她,可為什麼她感受不到一點家的氣息,先前願意接納他的想法,再次被粉碎了,他和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意念到想法是不一樣的,他是一個帝皇,皇帝的專權霸道在他的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的,只要是他認為好的,願意做的,統統的加諸在她的身上,可惜她是一個有自已思想自已靈魂的女子,所以她和他註定了不能融合到一起去,柳柳輾轉不平的想著,夜冷蕭沉悶。

    忽然眼前光影一閃,快疾如電的落到她的寢宮裏,她雖然不會武功,但敏感還是有點的,知道有人闖了進來,誰呢?望了過去,宮燈映照下,竟是白日見過的雲錦書,沒想到這樣溫文爾雅的男子竟然也做半夜翻牆的事,柳柳唇角浮起笑,清絕的開。

    “不知公子半夜闖進本宮的寢宮意欲何為?”

    “在下雲錦書冒犯娘娘了,請娘娘責罰,在下實在是求助無門,所以才會來求娘娘,”那雲錦書雖然說著求字,不過態度卻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虛偽做之感,柳柳倒欣賞這樣的男子,唇角浮起淡笑,語氣卻是冷魅的。

    “你怎麼知道本宮願意幫助你。”

    “因為娘娘疼愛舞兒,一定會想讓舞兒幸福,”雲錦書胸有成竹的開口,顯然他一點不擔心鳳舞陽不愛他的問題,對於他的自負,柳柳無端的起了捉弄之感,冷笑著:“雲公子太自傲了,舞陽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皇上會擇日賜婚的。”

    雲錦書顯然被柳柳的這個話震住了,他從沒想過舞兒會喜歡上別的人,心裏頓時痛苦起來,但是仍在掙紮著:“舞兒不會這麼短的時間愛上別人的。”

    “如果她不愛別人,愛的是你,今天為什麼不見你,因為她喜歡上了別人,所以不想彼此尷尬,”柳柳看著雲錦書痛苦的樣子,忽然覺得心裏很爽,誰讓他先前讓舞陽吃苦了,這點小小的報復算是對得起他了,看他以後還敢欺負舞兒,舞兒可是堂堂的公主,千金之軀想嫁給他雲錦書,是他三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還嫌棄。

    “啊,”雲錦書掙紮著好似困獸,喉間發出嗚嗚的聲響,柳柳的臉色更加的陰沉:“聽舞兒說過,你喜歡那個叫羅相思的表妹,都成親了還找我們舞兒幹什麼?難不成還真指望堂堂公主給你做小妾不成?”

    雲錦書俊雅的臉上布著傷痛欲絕,拼命的壓抑著自已的崩潰,眼神好似千年的死潭般的絕望,一想到那個靈巧的小丫頭再也不纏著他了,而是纏著別的男人了,雲錦書不知道自已究竟能撐得了多久,難道自已真的能看著她嫁給別人嗎?不,這種事不是他雲錦書的作為。

    “我沒有成親,當她離開煙霞山莊時,我便發現了她對我的重要性,所以取消了婚禮,只是我從來沒想過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本來是不敢奢望她會嫁給我的,可是我無法忍受她嫁給別人,所以請娘娘成全,否則雲錦書就算一死,也要和那個男人拼個你死我活。”

    柳柳看著雲錦書要拼命的樣子,雙眼赤紅,真怕自已把人家玩死了,到時候到哪去給舞陽整這麼一個心上人,所以受收起冷漠之氣,淡笑而語:“本宮被你的真摯打動了,會把你的情況告訴舞陽的,如果她願意嫁給你,我會讓皇上取消原來的賜婚,讓他把公主賜婚給你的,不過我不敢保證公主還願意嫁給你?”

    柳柳極力忍住笑,雖然有點困難,不過好在忍住了,雲錦書一臉的感恩戴德,認真的謝過柳柳:“雲錦書欠了娘娘一次恩情,他日有需要煙霞山莊的時候,一定在所不及。”

    “好,去吧,明日聽消息吧。”柳柳揮手,因為雲錦書的出現,使得她促成了一樁好姻緣,心情忽然好多了,因為世上還是有真情的男子的,愛裏有傷害是真的,但是最後能完美結局,也算不錯的了。

    “雲錦書告辭了,”雲錦書身形一閃,那翠兒從外面聽到裏面有人說話,正走進來,被一個暗影驚醒了,啊的叫了一聲,飛快的沖到床榻邊:“娘娘,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柳柳好笑的搖頭:“沒事,翠兒看花眼了。”

    “看花眼了?”翠兒揉揉自已的眼睛,掉頭打量了一下寢宮,果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原來真是自已看花眼了,掉頭望向主子:“娘娘,是不是餓了,奴婢去找些點心過來。”

    柳柳搖搖頭,她根本不餓,自從聽到鳳邪說了那番話後,她就異常的冷靜,雖然有大半天沒吃東西了,卻感覺不到一點餓,對那個男人好像失望透頂了,再生不出其他的想法了,因為剛才捉弄了雲錦書,現在不那麼難過了。

    “你去睡吧,我不餓,餓了會叫你的,”她怕是難以入睡了,一則白天睡得少,二則總感覺到鳳邪渾身上下透著古怪,她在琢磨著究竟哪里出了問題,這個善變的男人之所以如此善變,一定有一個原因,要不然不會這麼折騰的。

    翠兒一看主子神色不定的樣子,哪里還睡得著,默然的蹲在她的床榻前:“娘娘,奴婢陪你說說話吧。”

    柳柳望了一眼翠兒,掀掉身上的薄衾:“上來。”

    “不,娘娘,奴婢就在下面,”翠兒趕緊擺手,上次就已經鑽過一次了,這次還鑽啊,那可真是逾規了,柳柳見她的動作,臉色冷了下來:“不上來,就出去睡。”

    “好,那奴婢上來吧,”翠兒飛快的跳上床榻,靠到柳柳的身側,以前她也經常鑽到小姐的床榻上,當然那都是小姐心情好的時候,她心情不好了,見誰誰礙事,她又不想找死。

    一主一僕臥在床榻上說著話兒,夜涼如薄冰,天越來越寒了,已經深秋了。

    天已明,柳柳竟然睡了一小會兒,翠兒輕手輕腳的下床榻,生怕驚醒了主子,饒是這樣,柳柳也沒睡多長時間,因為一夜沒睡,再加上內力被封,柳柳只覺得整個身子疲軟無力,慢慢的起身,頭竟然有些暈劂,翠兒看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恐慌的開口。

    “娘娘,你的臉色好白啊,奴婢去請禦醫過來看看吧。”

    “好了,別大驚小怪的了,一夜沒睡,臉色肯定不好看啊,”柳柳阻止了翠兒,盥洗過後又用了些早膳,覺得還是出去逛逛的好,省得呆在這裏揪心,而且雲錦書剛托了她的事,她正好去看看舞陽。

    “翠兒,陪我出去轉轉,順便去舞陽公主哪兒看看?”柳柳掉頭吩咐身後的翠兒,翠兒點頭,扶著娘娘往外走去,因為就在宮內走走,也不用其她人跟著,慢慢的逛到金華宮,宮門前有小太監遠遠的一看到柳柳的身影,便叫了起來:“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起來吧,你們主子呢?”柳柳揮手往大殿裏走去,那小太監趕緊開口:“公主在裏面呢?”

    柳柳走進大殿,舞陽果然坐在鳳榻上休息,臉色也很難看,顯然一夜未眠,她們兩個人可真是同病相憐啊,柳柳苦笑一聲,坐在上首的鳳舞陽已經看到柳柳的身影,有氣無力的開口。

    “皇嫂,怎麼你的臉色也不好看,”鳳舞陽說完,立刻想起昨兒個那樓思靜懷孕的事,便有些明白,不管哪個女人都做不到看著別的女人懷孕吧,難怪皇嫂的臉色難看:“皇嫂,我們咋都這麼命苦呢?”無奈的歎息,柳柳的臉色一凝,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大概是因為她遇到的男子身份太高貴了吧,如果換做別的男人是不是會好些呢?

    “你怎麼臉色也那麼難看,”柳柳走到舞陽的身邊坐下,那羅衣動作俐落的下去徹茶送過來,柳柳接了過來,望著舞陽。

    鳳舞陽臉色一怔,因為說過不想雲錦書的,而她也做到了,可是一看到他的人還是瓦解了昨兒個晚上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影子,她還真怕這件事讓皇嫂知道,被她笑話呢,趕緊搖頭:“沒事,就是睡不著覺,我可沒想雲錦書。”

    她話一完,柳柳的唇角含著玩味的笑,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嗎?鳳舞陽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已說錯話了,趕緊捂住臉:“我什麼都沒說。”

    “好了,沒什麼含羞的,其實你應該給雲錦書一個解釋的機會,也許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你去見見他吧。”

    鳳舞陽一聽到柳柳的話,以為她試探她的,趕緊搖頭,堅定的開口:“皇嫂,我是絕不會再去見那個男人的,人家都娶親了,我怎麼去打擾人家,雖說當初死皮賴臉的想當他小妾的,可總歸被人家拒絕了,所以不想再自找沒趣了。”

    柳柳有些羨慕鳳舞陽,那樣勇往直前的個性,至少是真心的愛過了,自已呢,連愛都沒愛過,也許是個性太理智了,知道不可能的事便止住了步,收住了腳,掐斷了自已的念頭,如果自已當初像舞陽,像解蘭,那麼她是不是會嫁給鳳冽呢,那些未知的事誰知道呢。

    “其實雲錦書來找過我?”柳柳不想瞞著舞陽,認真的開口,雖然自已不能幸福,但是她希望舞陽可以幸福,因為雲錦書是一介平民,生活要單純得多,他可以只娶一個妻,便沒有妻妾的爭心鬥角,那樣的話舞陽會很幸福的。

    鳳舞陽被柳柳的話嚇了一跳,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結巴著開口:“他去找你幹什麼?”

    “他和我說了,他沒有娶那個表妹,在最後的時刻,他發現喜歡的是你,這一個多月來一直在找你,所以給他一個機會吧,這樣你就不會有遺憾了,要不然又到哪里去找一個喜歡你,你又喜歡的人呢?”

    柳柳輕聲的歎氣,緣份這種東西,不是拿錢可以買到的,也不是一件物品,所以得到了就該好好珍惜。

    “你說,他想娶我,沒有娶那個羅相思,”舞陽顯然被這個事實驚住了,她到底還是愛著雲錦書的,此刻聽到這種話怎麼能不高興呢,小臉蛋一下子紅豔起來,雙眸閃著亮光,唇輕顫了一下,好似周身被驚喜淹沒了,柳柳用力的點頭,她替她高興。

    “是,去見見他吧,煙霞山莊在京裏應該有鋪面,你到那裏去找他吧,別折磨他了,他也不好受。”

    鳳舞陽飛快的撲到柳柳的懷裏,開心的點頭:“謝謝皇嫂,我知道了,我呆會兒便出宮去見她。”

    “別忘了還有你皇兄和母后,好好和他們說,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柳柳提醒懷裏提意忘形了的舞陽,雲錦書只是一介平民,雖然他有煙霞山莊,但和皇室聯姻,他那樣的門戶還抬不上桌面,所以他們之間的困難仍在,但是只要兩個人有心有什麼可以難倒他們呢。

    舞陽點著小腦袋瓜兒,只要雲錦書愛她就行,其她的不重要,因為兩個人會努力的,如果皇兄和母后不同意,她就和雲錦書奔,鳳舞陽在心裏暗自嘀咕著,抬起頭正想謝謝皇嫂,卻發現皇嫂臉色蒼白的倒在了鳳榻上,頓時整個人大驚失色,飛快的朝下首的羅衣叫起來:“立刻去請禦醫過來,皇后娘娘昏過去了,”公主說完又調頭朝另一邊驚慌失措的翠兒叫了起來。

    “還愣著幹什麼,去外面吩咐小太監立刻去稟報皇上啊?”

    “是,奴婢這就去,”翠兒飛快的奔出去,吩咐了小太監去請皇上。

    不大一會兒皇上就趕了過來,好像飛的一樣,周身的緊張,臉色罩著寒霜,明黃的身影一現,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奴才(婢)見過皇上。”

    鳳邪就好像沒聽到,滿眼只看到躺在鳳榻上的柳兒身上,一伸手從舞陽的手裏接過來,緊抱起柳兒嬌小的身子,大踏步的往未央宮走去,把柳柳一直抱到未央宮的寢宮,安置好命令禦醫立刻給娘娘診脈。

    禦醫看皇上臉色罩著寒氣,眸子駭人的冷瞪著他,腿肚兒輕顫著,小心翼翼的過去診脈,認真細緻的檢查了兩遍,臉色由緊張到慢慢的舒展開來,緩緩的站起身,恭敬的開口:“稟報皇上,娘娘沒有病。”

    “沒病怎麼會昏過去。”鳳邪黑瞳幽暗,唇角閃著冷氣:“這是什麼原因。”

    “稟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禦醫欣喜的開口,恭敬的等著皇上的欣喜若狂,因為德妃娘娘懷孕皇上已經很高興了,現在皇上寵愛的皇后娘娘懷孕了,皇上一定會高興的,可是禦醫好久沒感受到氣息,一點聲息都沒有,悄悄的抬頭望過去,皇上的臉色淡淡的,眸子定在皇后娘娘的臉上,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禦醫不知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既不高興也不生氣,究竟是什麼意思呢,也不敢去猜測君心,惶恐的垂首,鳳邪一揮手示意禦醫退下去。

    “下去吧,”翠兒走過來把禦醫送出去,臉上是止不住的高興,沒想到娘娘懷孕了,這下不需要德妃娘娘的孩子了。

    寢宮裏,輕紗飄逸,鳳邪的黑瞳中閃爍不定,幽幽暗暗,他一直是盼望著有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的,甚至想像中如果這個孩子由她生出來,一定精靈古怪,可愛極了,又聰明,足可以擔任一國之君的重責,可是現在她是前朝的公主,如果留下這個孩子,到時候她利用這個孩子複國怎麼辦,鳳邪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大手輕撫著柳柳的臉頰,說實在他喜歡她,不想失去她,一想到如果不要這個孩子她會有多傷痛呢,他的心裏便如刀刺的一樣,何況這個孩子先前也是帶著他的期盼的,可是他不敢冒險,拿天鳳的江山來賭一個孩子,他到底該怎麼做呢?

    鳳邪的大手輕撫著柳兒的臉蛋,像上等的絲綢一樣光滑無暇,除了臉上有點胎痣,別的一切都是美麗的,可笑自已以前竟然還以為她是醜陋的,鳳邪的黑瞳幽暗的慢慢滑落到她的小腹處,那裏平平的,可是卻有一個小生命在裏面了,他本來是期盼這個孩子的,希望這個孩子能成為他和她之間的紐帶,甚至想像著這個孩子就是未來的太子,天鳳的棟樑之才,可是現在他該怎麼辦?鳳邪的大手緩緩的滑落到柳柳的肚子上,輕輕的小心的像呵護至寶似的摸索著,眼瞳晶亮,想像著一個帥氣可愛的小孩對他叫著父皇,對著她叫母后,一家人幸福生活的光景,唇角不自覺的抿成了一條線,滿臉璀璨,可僅僅是一瞬間,他便記起了柳柳的身份,她是前朝的公主,一個人能原諒殺害自已父母兇手嗎?能心安理得的和滅了自已的皇朝的人生活嗎?是他做到嗎?想到這裏,鳳邪只覺得心裏好痛,大手揪住胸前的長襟,臉色蒼白,呼吸急促起來,他到底該怎麼做呢?

    是要這個孩子,還是不要這個孩子,如果不要她會原諒他嗎?如果不原諒是不是註定了他們之間就這樣結束了,他不要啊,俊魅的臉上閃過痛心疾首,飛快的閃身離開這裏,他受不了這樣矛盾的心情,還是離開冷靜一下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5:35 AM

第九十二章  置死地而後生,出宮

    翠兒走進來,看到皇上臉色暗沉的閃了出去,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自從知道主子懷孕後,皇上的臉色從頭到尾都顯得很冷漠,好像很憎恨肚子裏的孩子,這到底是怎麼了,翠兒正想得入神,卻聽到床榻上傳來了細微的嚶嚀聲,翠兒趕緊奔過去,只見娘娘睜開眼,摸了一下昏沉沉的頭,奇怪的開口:“翠兒,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裏呢?不是在公主那邊嗎?”

    翠兒走過去,小臉蛋上泛起傷心:“娘娘昏倒了,嚇壞公主和奴婢了。”

    翠兒剛說完,便有人應和起來,原來是舞陽公主過來了:“皇嫂,你嚇壞我們了,幸好皇兄來了,皇嫂,你知道嗎?你懷孕了,這太好了,以後這個寶寶一定會是天鳳的太子,皇嫂現在可要安心的養胎。”鳳舞陽興奮得手舞足蹈,她是太開心了,本來想著自已要是嫁到江南去,皇嫂一個人在宮中不是很寂寞嗎?沒想到肚子裏就來個小寶寶陪他的娘親了。

    柳柳被鳳舞陽的話驚住了,慢慢的望向肚子,她們說她懷孕了,那她的肚子裏有個孩子了嗎?一想到這個,胸中便有一股暖人的氣流湧出來,熱熱的,欣喜的,動心的,好像以後再也不會孤獨了,這肚子裏的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使割離了,他們也永遠不會分離了,一向冷清的柳柳再也控制不住喜悅,笑了起來,明豔的小臉蛋上閃著璀璨耀眼的光芒,她有孩子了,一個會叫她娘會摟著她撒嬌的孩子,他是什麼樣子呢,是男孩還是女孩呢,她好希望是個男孩喔,因為聽說男孩和娘親比較親。

    鳳舞陽見柳柳高興起來,越發的開心,嬌笑著小心翼翼的推了柳柳的身子一下:“皇嫂,是不是很開心,你要做娘了,我要做姑姑了,到時候這小寶貝生下來,可要讓他來看我,姑姑要給他準備什麼呢?”

    翠兒看著兩個女人興高彩烈的樣子,心裏不由酸酸的,有些不安,皇上剛才並沒有高興,相反的整個人很陰驁,她好害怕他會做出對不起娘娘的事情來,但是主子們的事即是她們這些婢子可以做主的,但是她一定要提醒主子,主子這麼開心肚子裏有個小寶寶,如果小寶寶有個閃失,對她會是怎生的打擊呢?

    鳳舞陽和柳柳說著話兒,見翠兒好久沒聲響,掉頭來奇怪的開口:“翠兒,還不快過來恭喜你家主子。”

    “是,奴婢恭喜主子,”柳柳也發現了翠兒的不對勁,但她不想當著舞陽的面問翠兒,便揮了揮手吩咐下去:“翠兒,凡是未央宮裏的人每人都賞,立刻去辦。”

    “是,娘娘,”翠兒點頭,主子越是這樣高興,她越是不安,不過仍盡責的領命走了出去,不大會兒,便聽到寢宮外面響起如雷的歡呼聲,想必是大夥兒都知道皇后懷孕的事了。

    寢宮內,舞陽望著柳柳,拉過她的手:“皇嫂,你的身子骨可有點虛了,為了寶寶,從此以後你要小心點才是,你看大夥兒都很高興呢,要把自已養得白白胖胖的,小寶寶才會漂亮喔。”

    “謝謝你舞陽,我會的,”柳柳笑著點頭,這一刻她不再冰冷,不再冷漠,整個人柔軟起來,因為她要成為肚子裏寶寶的娘親了,女人只有做了娘親才最完美。

    “不過翠兒那丫頭好像有些不對勁,回頭你問問她怎麼回事?”舞陽提醒柳柳,柳柳點了一下頭,正好翠兒走進來,聽到她們的話,不自然的掉轉頭望向別處,舞陽忽然想起什麼事情,掉轉頭望了一圈,奇怪的開口。

    “皇兄呢?翠兒,皇上人呢?”

    “皇上回去了,”翠兒的臉色閃了一下,不自在的回話,柳柳把翠兒臉上的神色看得真真切切,心咚的一聲落到穀底,手不自覺的摸上自個的肚子,輕柔的,想到昨兒個皇上的話,把德妃的孩子過繼給她,今天她懷孕了,他竟然不高興,接下來不知會做什麼事,暗自下決心,寶寶,娘親會保護你的,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回去了,怎麼這樣啊,這可是他的孩子,他竟然還有心思離開啊,皇兄真是太過份了,”舞陽公主忿忿不平的開口,柳柳拍拍她的手背,柔柔的笑笑:“皇上自然有政事要處理,相信他會過來看我的,舞陽別氣了,皇嫂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舞陽聽到柳柳的話,立刻乖巧的點頭:“好,皇嫂,你休息,我回去了,回頭再來陪你。”

    “嗯,別忘了去看看錦書,他會著急的,”柳柳點頭,不忘擔醒她一句,舞陽笑著離開未央宮去,柳柳等到公主一離開寢宮,雙眸定定的落到翠兒的臉上,好半天沒反應,看得翠兒頭皮麻麻的,小聲的問:“娘娘怎麼了?”

    “說吧,我知道你一定有話要說?別惹我生氣?”柳柳的話有些冷,臉色嚴肅起來,翠兒飛快的跪下來:“娘娘,剛才皇上聽說娘娘懷孕了,好像不高興了,而且非常的不高興,奴婢怕?娘娘還是小心些才對。”

    翠兒的話音一落,柳柳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昏昏然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啊,那個男人不喜歡她懷孕,卻要送個孩子給她養,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柳柳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以肯定,她和他之間剛剛建立的和諧再次瓦解了,而且她此刻特別的恨他,是的,以前沒有恨,現在竟然產生了一種恨,人的情緒真奇怪,柳柳苦笑著,揮手讓翠兒起來。

    “起來吧,翠兒,也許是我們想多了,但是以後凡是我吃的東西全部用銀簪試一下,我不能讓任何人傷了我的寶寶,”柳柳的臉色恢復了清冷,手撫上肚子,即使不能成為天鳳的太子,寶寶,娘親也可以讓你成為江湖中的人上人,是不是太子有什麼關係。

    至晚上,鳳邪出現了,賞賜了柳柳很多的東西,俊魅的臉上閃爍著喜悅的光澤,那黑瞳中閃爍著寶石般的璀璨,一雙涼薄的唇邊勾出誘人的笑意,看得柳柳晃了眼,不知道這男人什麼意思,翠兒不是說皇上不高興嗎?現在看來全不是那回事,不知他是真的高興還是做做樣子,如果他是真的高興,她便真心接納了他,如果說是假的,她不得不說他的演技太高深了。

    “皇上,怎麼這麼高興啊?”柳柳淡然的開口。

    鳳邪執起柳柳的手,指尖上冰涼的觸感,他極心疼的舉到唇邊吹了吹,柔聲開口:“柳兒懷孕了,朕怎麼能不高興呢,這可是未來的太子啊。”

    柳柳認真的掃視著他的眼眸,漆黑深不可測,跳動著兩簇火焰,好似極端的高興,令她看不清說不明,他究竟是真的盼望著這個孩子呢,還是另有想法,鳳邪對於柳柳的警惕,又心疼又痛苦,她為了肚子裏的孩子開始防奮他了嗎?手緩緩的滑落下去,他真的好喜歡這個孩子啊。

    “柳兒怎麼了?”

    “嗯,沒事,”柳柳搖頭,唇角浮起一抹笑,既然他開心,她就沒必要在這一刻撕破臉,如果說他喜歡偽裝,那麼大夥兒就一起裝吧,看看他到底耍什麼心眼,柳柳盈盈笑望著鳳邪:“謝謝皇上了。”

    “柳兒太見外了,”鳳邪的心是苦澀澀的,伸出手抱住柳柳,頭埋進她的脖窩裏,吸著她身上淡雅的香味,可是柳柳一直怕癢,不由得用力推他:“皇上,我怕癢。”

    “嗯,”他應了一聲,並沒有放開她的身子,只是把臉移開一點,看到她為了肚子裏的寶寶如此高興,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天之驕子的鳳邪第一次有了一種無力感,是保著這個孩子,還是不要他,這兩個問題已經纏繞著他一整天了,如果想不出個所以來,只怕他今晚也別想睡覺了,究竟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大手觸摸到柳柳的肚子上,心內歎息,寶寶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啊,柳柳看著鳳邪小心翼翼的模樣,根本不像翠兒說的那樣,可是翠兒是不會無緣無故那樣說的,所以她更要小心才對,現在的她連一點武功都沒有,恐怕連自已的寶寶都護不了。

    “皇上,我累了,皇上回去吧。”

    “朕陪著你,等你睡了,朕再離開,”鳳邪抱起柳柳飛快的走進寢宮,大殿上的太監和宮女看著皇上對娘娘的疼寵,還有對娘娘肚子裏寶寶的盼望,都很開心,只有翠兒的眼裏充滿了憂慮,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皇上會傷害到娘娘肚子裏的小孩,難道是她多慮了,緩步跟著皇上的身後,立在寢宮外面守著。

    鳳邪把柳柳安置到大床榻上,自已也脫掉鞋子歪斜在柳柳的身側,柔聲的開口:“好了,柳兒睡吧,朕等一會兒就走了。”

    “嗯,”柳柳應聲,閉上雙眸,今日正是月圓夜,如水的月光灑進寢宮,光亮處照著皇上如俊美的臉上,黑瞳幽暗閃爍不定,唇緊抿起來,好似下著什麼重大的決心,掉頭望著床榻上的女子,靜靜的癡癡的望著,柳兒,你千萬不要要怪朕,除了孩子,你要什麼朕都會補償給你的,朕求你一定要原諒朕,不要離開朕的身邊,他伸手握著她的手,奇異的兩個人的手都有些涼。

    鳳邪臥了一會兒,確定柳柳睡了,才心情沉重的離開寢宮,床榻上的人忽然的睜開眼睛,她的眼裏是一份冷然,今晚的皇上雖然溫柔,卻是不尋常的,她是知道的,至於他為什麼不尋常,她猜不透,而且也不想猜,她只想保護好寶寶,手撫上肚子,唇角露出一抹母性的光輝。

    翠兒從外面走進來,望著床榻上主子的柔和開心的臉蛋,小聲的開口:“娘娘,今天下午奴婢發現了一件事?”

    柳柳抬起頭:“說吧?”

    翠兒停了一下,蹲下身子認真的望著自個的主子:“奴婢發現一件事,那個侍衛統領換了,不再是原來的趙大人,是趙大人的手下,奴婢偷偷的打探過了,好像說趙大人犯了錯,被皇上罰去守城門了。”

    柳柳迷茫的心在一瞬間忽然亮如明淨,不禁呵呵的冷笑起來,原來一切都因為這個,怕有人謀奪了他的江山嗎?柳柳很想放聲大笑,可是心裏卻好難過,為什麼每次自已放開心扉,便會遭到如此的對待呢,不是讓她不要輕易的相信別人嗎?她唇角揚起冷酷的笑,鳳邪,你好毒,現在想怎麼做,打掉我的孩子嗎?先封了我的武功,再來打掉我的孩子,好毒的一個男人,竟然還敢口口聲聲的說喜歡我,如果說封了我的武功是怕我離開皇宮,我還可以原諒你,但是你要打了我的孩子,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娘娘,”翠兒發現主子的臉色有些難看,惶恐的開口,她怕主子受不了打擊,惹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翠兒,我真的好傷心啊,”柳柳望著翠兒,翠兒直起身子坐到床榻邊,摟著娘娘的身子,雖然娘娘個性冷漠,可她是一個女人,當然有女人的情感,可是每次都受到傷害,現在終於有個小寶寶了,只有寶寶才不會傷害他的娘親吧,但願老天爺保佑這個孩子躲過一劫。

    “沒事,翠兒會和主子一起保護這個寶寶的,寶寶自已也會加油的,我們一起努力。”

    “嗯,”柳柳只允許自已軟弱這麼一小會兒,然後擦幹眼淚,恢復了之前那個驕傲清冷的柳柳,她現在不是自已一個人了,她有了自已的骨肉,既然那個男人如此心恨手辣,她何必再眷戀這一切呢,她要出宮去,這一次她要置死地而後生。

    “主子,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啊?”翠兒不明白主子不是和皇上好了嗎?皇上那麼疼寵主子又是為了什麼啊,好像還把那個趙大人牽扯了進來。

    柳柳搖頭,不想提到自已前朝身份的事情,其實她如何和別人說,她不是真正的蘇琉璃,更不是什麼前朝的公主,如果她真的是蘇琉璃也許真的恨吧,任何一個人大概都做不到和殺了自已父母,滅了自已國家的人生活在一起,但是她不是,她只是她,一個現在想好好保護自已孩子的娘親,誰如果想傷害她的孩子都不行。

    “別多想了,最近留意著宮裏的動靜,有什麼情況立刻來來稟報我。”

    “是,娘娘,”翠兒點頭,放開娘娘的身子,侍候她躺下,娘娘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要休息好,吃好,才會把寶寶生得壯壯可愛的:“別多想了,睡吧。”

    “嗯,”柳柳閉目,叫她如何睡得著呢,可是睜著眼又能解決什麼事呢,所以她在等,等那個皇帝出手,她要看看他的心究竟有多恨,恨心到為了一個皇朝親手殺死自已的孩子。

    朦朦朧朧,似睡非睡,幾次從夢中醒過來,看到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反復的折騰,總算沉沉睡了一會兒,再醒過來,天已經亮了,翠兒心疼極了自個的主子。

    一大早,太后娘娘的賞賜便到了,堆了滿滿一殿,皇后懷孕了,身為柳家的女人,太后娘娘是最高興的,可惜柳柳卻絲毫提不起興趣,因為這幾日未睡好,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憔悴。

    這皇宮裏除了柳柳沒睡好,皇上也沒睡好了,想了一夜,痛了一夜,天方亮時,像下定了決心似的,那張俊魅的臉閃過狠厲,眸子耀著血絲,唇角抿起冷魅的笑。

    “小玩子,過來,幫朕去辦件事,”他開口,小玩子嚇了一跳,那聲音冷得像冰一樣不帶一點溫度,皇上這是怎麼了,翻騰了一夜,結果起來竟然如此嚇人。

    “是,皇上請吩咐。”小玩子跪下等候皇上的命令,鳳邪俯身貼著小玩子的耳朵吩咐了幾句,小玩子的臉瞬間蒼白,唇顫抖起來,身子輕晃了兩下,難以置信的盯著皇上,用力的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已耳朵有毛病了,緊盯著皇上的嘴,直到皇上淩寒暴戾的叫了兩聲。

    “立刻去辦?”

    “皇上,這?這?”小玩子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太荒渺了,皇上竟然發狠心要殺了自已的孩子,如果淑妃娘娘,那是因為她那孩子裏個野種,可眼下皇后娘娘的孩子百分百的是皇上的,皇上為什麼也要殘忍的殺掉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小玩子飛快的磕頭:“皇上,你三思啊,皇上,三思啊。”

    “快去,別讓朕把你殺了,”鳳邪狂叫起來,這是他下了最大的決心的,如果再晚一會兒,他一定要改變心意了,一向俊美的臉上罩著寒意,青筋突起,扭曲變形,猙獰可怕,小玩子嚇得連滾帶手奔出寢宮,直奔禦醫館而去,而寢宮裏的鳳邪一下子跌坐到床榻上,臉色黯然下來,心抽得好疼,一下一下,失去了孩子的柳兒還會和他這個劊子手在一起嗎,失去了柳兒的自已還能快樂嗎?要這個皇位有什麼用,他的心裏在滴血,好痛啊,難道他就要失去他們了嗎?究竟是皇位重要還是他們重要啊,鳳邪越想越後怕,臉色青幽幽的像天獄的鬼使,大手一揮在寢宮裏面發起狂來,打碎了名貴的屏風,燈盞,古董,一地的狼籍,手上全是鮮血,可是這點痛遠不及心裏的痛,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就算那江山送與她又如何,沒有了她的江山他還會開心嗎?難道他真的打算孤獨到老,只為了所謂的江山嗎?

    他的心忽然如重捶擊過來似的,惶恐到了極點,他不要這樣啊,飛快的朝外面叫了一聲:“日影,立刻到禦醫館把小玩子叫回來,立刻去?”

    日影聽著皇上從沒有過的恐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從小玩子走了以後,皇上把寢宮裏的東西全都砸爛了,他哪里敢多說一句,飛快的接口:“是,皇上,屬下這就去。”閃身離開了寢宮。

    柳柳剛起來,盥洗乾淨,準備用膳,那小年子便走了進來:“娘娘,小玩子公公來了,說皇上賞賜了娘娘一些糕點,還有銀耳粥。”

    “讓他進來吧,”柳柳的臉色瞬間白了一下,心一下子涼到底,她多少幻想過鳳邪能放過孩子,可是,好快的手腳啊,她的唇角浮起絲絲的冷氣,眼裏有些熱熱的東西,抽吸了一下,把不該有的情緒染出去,他都已經絕情如此了,她又何必再多想呢,從此以後與他恩斷義絕。

    小玩子走了進來,臉上擺著小心翼翼的光芒,朝著柳柳恭身:“奴才給娘娘請安了。”

    “起來吧,”柳柳揮手,小玩子掉頭吩咐身後的小太監把銀耳粥和糕點擺好,靜立在一邊候著,柳柳望著他,唇角盈盈冷笑,是鳳邪讓他看著自個兒吃下去嗎?真是步步算到啊,柳柳緩緩的起身,步伐穩健高貴,走到膳桌邊,動作優雅的吃了一口銀耳粥,翠兒和小玩子驚心的叫了一聲:“娘娘。”

    柳柳回頭,雖然她的唇角掛著暖人的笑,聲音卻透著一股冷意,淡語:“小玩子替我謝謝你們主子,回去吧,這粥留下了,很甜,本宮慢慢的品嘗,”說完又低下頭吃了一口,小玩子心裏發著顫,腿肚兒快沒力氣了,領著一溜兒太監好不容易才走出未央宮的大殿,遠處那飛奔而來的日影,趕緊的開口:“快回去,皇上讓你回去呢?”

    日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皇上那麼心急的讓小玩子回去,可是小玩子的臉色一黑,皇上不會後悔了吧,可是娘娘已經吃了啊,他終於受不了這打擊,昏了過去,日影飛快的接住他的身子,把他帶到上書房去了。

    未央宮的大殿上,柳柳一揮手,翠兒立刻吩咐那些人下去,諾大的宮殿上只剩下主僕二人,柳柳飛快的吐出嘴裏的兩口粥,剛才她根本沒有吃下這銀耳粥,這粥擺明瞭有問題,裏面一定摻了打胎的藥,她不可能那麼傻的,周身的冷氣四射,沉著的吩咐翠兒:“把這碗銀耳粥倒掉,不許讓人發現。”

    “是,主子,”翠兒只覺得此刻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可她知道主子這樣做是為了保住孩子,動作利索的找了個東西把銀耳粥倒好,小心的拿出去,找了一處湖水扔進去,不留一點兒痕跡。

    而柳柳已經飛快的躺到寢宮大床榻上來了,她知道皇上一定會讓人來救她,那些禦醫她有辦法對付,如果南宮月來了,她就有救了,孩子也有救了。

    翠兒回到寢宮裏,看到主子手裏拿著那把軟劍,不由驚恐的大叫起來:“主子,你幹什麼?”

    “為了孩子,你說我能幹什麼?”柳柳唇角浮起一抹蒼涼的笑,現在的她連一點內力都沒有,她能幹什麼,只能用蠻力了,另一隻手一撩身上的長裙,露出修長白晰的大腿,翠兒一看娘娘的動作,都快瘋了,上前一把欲抓住那把軟劍,她怎麼能讓主子傷害自個兒呢。

    “主子,你不能傷害自個兒。”

    “放開,”柳柳陰冷著臉沉聲命令翠兒,如果她有一丁點的辦法,她也不可能用這種辦法了,現在能怎麼辦,為了保住孩子她只能這麼做了,一揮手推開翠兒,那銳利的軟劍在她的大腿內側劃開了一道又深又長的血口子,鮮血頓時流了出來,瞬間沾滿了裙擺,柳柳蹙眉,身體的疼痛遠沒有心裏的痛,那個男人真的太讓她失望了,這次她又犯了一個錯誤,接受了一個不該接受的男人,柳柳收手把軟劍束到腰上,回身望著翠兒,小丫頭已經哭起來了,淡定的開口。

    “出去稟報吧,相信那個人很願意看到這樣的戰果。”

    翠兒聽了她的話,蒼白著臉大叫著奔出去:“不好了,娘娘出事了,快,小安子去稟報皇上,娘娘出事了。”

    頓時未央宮的大殿上一片驚慌,有人跑去稟報皇上,有人去請禦醫,諾大的未央宮裏亂成一團。

    永元殿裏,鳳邪焦慮不安的兩回的踱步,一向強勢的他忍不住祈禱起來,天哪,請保佑千萬不要出事啊,他後悔了啊,如果真的饒恕了他這次的過錯,他以後一定早晚親自恭奉香火啊,老天爺要懲罰就懲罰他這個該死的皇帝吧,千萬不要傷害那一大一小的人兒了。

    日影閃身進來了,小玩子此時已悠悠的醒過來,一看到皇上睜著血色的眼眸望著自個兒,當下連連磕起頭來:“皇上,娘娘已經吃了。”

    話音一落,鳳邪就像瘋了一樣跳起來,狂性大發,一揚手擊飛了小玩子的身子,隨之整個人在寢宮裏發狂,手上的傷口再次崩裂開來,血流了一地,諾大的寢宮內,地上斑斑血跡,日影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膽戰心驚的站在一邊,就在鳳邪狂性大發的時候,永元殿的另一個小太監大驚失色的進來稟報,看著一地的狼籍,抖索著開口:“皇上,大事不好了,那麼說皇后娘娘出事了。”

    好快啊,他笑起來,那笑帶著無盡的滄涼,他一手犯下的錯啊,該如何去勉補啊,他要求得她的原諒,以後不管她想要幾個孩子,他都會給她的,對,她不是想要皇位嗎?給她,她不是想要孩子嗎?要多少,他就賜多少,只求她原諒他犯下的錯啊。

    日影看主子顛狂不已的樣子,趕緊提心他:“皇上,快去找南宮禦醫啊,讓他給皇后娘娘診治啊,再晚怕就來不及了。”

    日影的話提醒了鳳邪,他完全不顧自已手上,身上的斑斑血跡,飛快的閃身離開了寢宮,直奔禦醫館,一看到南宮月,大手飛快的拽著南宮月的身子:“快,去看看皇后怎麼樣了?你快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南宮月正在架子上擺弄藥草,只見皇上滿身血跡,臉色青筋遍佈,他感覺有事的是他吧,怎麼扯到娘娘身上去了,娘娘昨兒個懷孕了,應該很高興才是啊,南宮月一想到她懷孕了,心裏說不出的酸楚,但是只要她高興,他就為她開心。

    “皇上,怎麼了?你慢點說,娘娘怎麼了?”

    “孩子沒了,朕怕她受不了。”鳳邪的沙啞的話一落到南宮月的耳朵裏,他馬上明白發生什麼事了,皇上打掉了娘娘的胎兒,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憤怒的他再也顧不得他是皇上,他的主子了,飛快的提緊拽著皇上的衣襟,失聲叫起來:“你太混蛋了,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朕後悔了,你快救救吧,但願她沒事就行了,”鳳邪完全沒了一個帝皇的霸氣,有的只是一個懺悔的男人,可惜此是時的南宮月憤怒的恨不得殺了他,他一次一次的成全他,因為他曾經教導了他很多,所以他寧願自已痛苦,也不動娘娘的心思,可是他卻一次一次的傷害她,這次他不會再讓他了。

    南宮月身形一閃,疾使出去,鳳邪緊隨其後的奔出去,可是走了幾步,不敢再走了,他還有什麼臉去見她呢,掉轉身往永元殿而去,命令另外一個小太監去未央宮打探情況。

    南宮月一進未央宮,那些太監宮女立刻止住哭聲,叫聲一片:“南宮大人,娘娘她。”南宮月飛快的走進寢宮,理也不理宮女和太監,只見寬大的床榻上,柳柳面色蒼白,眼神冰冷,唇角浮起絲絲的冷氣,看到南宮月的身影,眼裏才有了一些暖意。

    “南宮,我,”她想告訴南宮月發生了什麼事,南宮月卻不待她開口,飛快的掠身過去,給她診脈,只一瞬間臉色便鎮定了下來,柳柳虛弱著揮手示意翠兒出去守著:“是,娘娘,”翠兒走了出去。

    寢宮裏,南宮月仿若謫仙般的臉上,閃過心疼,伸出手握著她的手,冰涼著帶著燒灼,他的心都快急死了,原來她什麼事都沒有。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孩子根本沒事,可是她下身鮮紅的血跡是哪里來的,一想到她傷害自已保護著肚子裏的孩子,他的眼赤紅一片,心裏恨意頓起,那個可惡的男人怎麼忍心傷害她呢。

    “幫幫我,我不想失去孩子,所以我要出宮去。”柳柳冷靜的開口,雙眸堅定的望著南宮月,南宮月用力的點頭,如果以往還有什麼顧慮的話,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他會照顧好她們母子的,即使她沒有了內力,他可以保護她們。

    “好,但是讓我照顧你,要我把你帶出去嗎?”他的聲音柔得快掐水來了。

    “不,如果我被帶出去了,他仍然不會放過我的,所以我只有死了,和他從此恩斷義絕了,”柳柳喘著氣,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身子有些虛,臉色差得不得了,南宮月聽了她的話一怔,連後搖頭:“你現在懷著孩子,假死藥根本不能吃。”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失望的盯著他,相信他一定還有辦法,因為他的醫術之高是她最佩服的,怎麼可能沒辦法讓一個人假死過去呢,只要不傷到她的孩子就行,任何的傷害就讓她受著吧。

    南宮月猶豫了一下,想起一個辦法來,可是她會受很多苦的,他實在不忍心她受那樣的苦。

    “是有一種辦法,是十幾種花配製出來的,可以不傷孩子,但是卻讓大人痛苦,死去活來的感覺,因為還沒有完全試驗成功,所以服用後渾身的肌肉猶如被小針刺的一樣,尋常的人根本挨不過去,你確定要用嗎?要不然我把你帶出去,如果皇上真的敢強行帶你回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就用那新研製的假死藥吧,我不怕苦,只要能保護到自已的孩子,什麼苦我都不怕,只要孩子好就行,”她堅定的開口,南宮月從本質上是不願意她經歷那種痛苦的,可是看她如此堅定,而且目前這個方法是最可行的,如果服真正的假死藥,肯定對胎兒有影響,搞不好腦子會不好,那她的努力即不是白費了。

    “好,”南宮月下定決心的點頭,從袖攏裏拿出幾個小瓶子,從中挑出一個來,倒出一顆藥丸遞到她嘴邊,柳柳毫不猶豫的拿起來服下。

    “我會把你偷樑換柱帶出去的,一切都交給我吧,這藥要三天后才有效,而且這三天會很痛苦,你如果受不了,就讓翠兒找我過來。”

    “好,你出去吧。”

    南宮月走了出去,宣佈皇后娘娘小產了,連南宮禦醫都沒有辦法,誰還有能力救治啊,娘娘因為小產心力憔悴,眼看著性命不保了。

    這消息傳到上書房,皇上連早朝也不去了,整個人都瘋了,飛快的疾使到未央宮來,他只想向柳兒懺悔,求得她的原諒,將來他一定給她無數個孩子,只要她好起來。

    鳳邪一路狂飆進未央宮,未央宮裏哭泣聲一片,就連太后娘娘,舞陽公主也在寢宮裏面,鳳邪一進去,舞陽便站了起來,憤怒的朝著皇兄咆哮:“皇兄,你做了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害皇嫂呢,你殺了她的孩子,她還有命嗎?你都不知道她就多高興有個孩子,現在你把她的希望都掐滅了,你讓她還怎麼活。”

    鳳邪一動不動的盯著床榻上的小人兒,一夜之間,憔悴不堪,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白色的長裙下擺斑斑血跡,好似在昭告他的惡行,他高大的身軀艱難的往床榻前移進,他是人渣,他是混球,怎麼能害怕自個的孩子謀奪他的江山呢,就說他謀奪了,那也是他們鳳家的啊,這道理為什麼悟不透啊,一向高貴霸道的帝皇,眼角流出一滴淚,閃身落到床榻前緊緊的摟著柳柳的身子。

    “對不起,柳兒,你原諒我吧,原諒我,是朕該死,別這樣懲罰朕好嗎?你要好起來,好起來,朕隨便你怎樣懲罰,”他緊抱著她,身子顫抖著,有些事做錯了是不是就無可挽回了。

    柳柳虛弱的身子在他的一陣晃動中醒了過來,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服了假死的藥,此時她整個人已經極度的飄渺,但她知道是那個冷酷的男人在虛假的向她懺悔,為什麼每次做錯了事都要讓別人原諒呢,她唇角浮起笑,輕聲的開口。

    “皇上是何苦呢?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

    柳柳的聲音一起,舞陽和太后娘娘同時叫了起來:“柳兒,你醒了,”鳳邪鬆開她,讓她看清他眼裏此時蝕骨的悔恨,可惜柳柳是不會原諒他的,如果不是自已警覺,這個孩子就真的沒有了,未來她不敢相信,他還能做出什麼樣的事,她沒有把握在宮中平安無慮的生活下去,所以她只能走。

    鳳邪聽著她飄渺冷寂的話,多麼遙遠沒有感覺,心痛得碎了,摟著她:“請給朕一個機會好嗎?朕以後會補償給你很多孩子,對了,只要是你生出來的,就是太子,女孩子就是公主,你想想,孩子還會有很多的,只要你沒事就好,柳兒,別那麼殘忍。”

    柳柳的頭有些昏劂,身子抖索起來,好似有千萬根小針刺穿自已的身子,那麼痛那麼痛,可是她一直對自已說,柳柳,你行的,為了孩子,你一定可以堅持的,臉上卻掛著冷冷的笑。

    “皇上,究竟是誰殘忍,因為懷疑我是前朝的公主,怕我謀奪了鳳家的江山,所以要打掉我的孩子嗎?其實我不是前朝的公主,我是蘇家的孩子,知道蘇家一百多口是如何死的嗎?是你父皇鳳步清殺死的,他是個騙子,為了奪得皇位,把自已的義弟一家一百多口人全都殺死了,這樣你還認為這江山是奪得理所當然的嗎?”

    鳳邪驚呆了,柳兒不是前朝的公主,他是蘇家的孩子,他是記得蘇家的,那時候有一個美到不像話的叔叔經常到他家來,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他帶東西,他特別喜歡粘著他,沒想到柳兒竟是蘇家的孩子,而自個的父皇為了奪皇位竟然殺害了自已的義弟一家,這太可怕了,難怪他要封柳兒為后,就是將整個江山送與蘇家也不為過,當年父皇殺了蘇家一百多口,現在自已又殺了柳兒的孩子,真是做孽啊,他的臉色瞬間比一張紙還白,眸子像一把利箭一樣射到自已的母后身上,如果那日母后告訴自已這件事,他絕不會做出這等糊塗的事情來。

    “母后,這一切都是真的嗎?當日你為什麼不說清楚?”

    鳳邪的責問,舞陽的呆愣,太后娘娘早失聲哭了起來:“都是母后的錯,誰知道你的心裏竟下了這樣一個決定。”

    秋風驟冷,寢宮內一片哭泣聲,冷得似好似被冰住了,再也化不開來。

    柳柳疼得受不了,嚶嚀了一聲,鳳邪立刻掉轉注視力,緊張的開口:“柳兒,這一切朕都是不知情的,你原諒朕吧,以後朕再也不會做這種糊塗透頂的事了。”

    一個帝皇如此的低聲下氣,柳柳透過淚眼望著這張初見時美如神抵的男人,那時候他便走進了她的心裏,連同他嫌厭的眼神,不斷的糾纏著她,本來以為自已對他是沒有感情的,直到那紅胎退去,她才知道他一直是活在她心底的,看著他此時的神情,她只覺得一切都遠去了,不斷的被傷害著,心也累了,人也麻木了,只想找一片安寧,離這個男人遠遠的,離皇宮遠遠的。

    她的手輕拂過白淨的臉頰,那紅胎被衣袖抹去,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連花兒都會害羞,魚兒見了都會擺尾,月兒見了都會低頭的絕世佳顏,就那麼呈現眾人的眼前:“柳兒。”

    “知道那紅胎是什麼嗎?”她軟軟的問,頭已有些暈,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失去清醒,剩下來的一切就是南宮月的事了,他既然答應了她,就會把她帶出去的,這感覺真奇怪,為什麼南宮月能帶給她安心和信任呢。

    “這胎叫絕情蠱,如果我動情了,這胎便會退去,所以我動情了,卻得到了這樣的對待,你認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傷人嗎?”她費盡力說完最後一句話,整個人昏迷了過去,安靜的容顏就像天邊一朵無暇的雲彩。

    “不,柳兒,”他發出狼一樣的嘶吼,是什麼東西把他的心撕成了碎片,是他親手毀了一切:“你醒醒,你醒醒,快叫禦醫。”

    一旁的翠兒走過來哭泣著開口:“南宮禦醫剛才說過了,娘娘心已死了,已回天無術了。”

    翠兒明白,主子是不會有大礙的?南宮禦醫既然決定幫她了,眼下只有可能是假死了,但是為了防止皇上起疑心,她哭著跪下來,寢宮內一片哭聲,舞陽公主和太后娘娘更是傷心,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啊,風撩動起窗紗,一室的淒涼。

    鳳邪根本不相信翠兒的話,他不相信南宮月,是不是他又想給他使詐,上次已經騙過他一次,把柳兒送出宮去了,這次他不會讓他得逞的,立刻朝外面叫了起來:“立刻把禦醫傳進來。”

    “是,皇上,”

    兩三個首席禦醫小心翼翼的走進寢宮,只見皇上一雙陰驁的眸子駭人的緊盯著他們,唬得他們撲通一聲跪下來:“皇上把娘娘放下來。”

    鳳邪把柳柳放在象牙鑲金的雕花大床上,自已立於一側,暴戾的大吼:“立刻過來給娘娘診治,如果娘娘有什麼問題,你們就統統給她陪葬,”那些禦醫嚇得抖索個不停,抹著頭上的汗,輕顫著走過去給柳柳號脈,那脈像幾乎快沒了,臉色大變,一句話也不敢說撲通一聲跪下來,另兩個禦醫也上前診了脈,緊隨其後的跪下來,同時開口。

    “皇上,娘娘怕是不行了。”

    鳳邪一聽那禦醫的話,一腳踢了過去,把那年老的禦醫踢得吐血,其他兩個人早嚇癱了,皇上已經不管他們了,飛快的抱起床榻上的柳柳,低聲的命令:“柳兒,朕命令你馬上,給朕醒過來。”

    可是臂彎裏的人兒一點反應也沒有,沉沉的昏睡了過去,對於他的聲音根本沒感覺,鳳邪此時只覺得蝕心的疼痛,像一隻受傷的狼般在寢宮裏咆哮,大手一運內力,凝結成一股強勁的氣流罩上柳柳的頂門,連聲的哄勸著:“柳兒,朕給你解開封印了,只要你醒過來,朕就放你離開,讓你出宮可好,柳兒,你聽到朕的話了嗎?朕讓你出宮去了。”

    鳳邪解開了柳柳的內力,可是那嬌俏的人兒毫無反應,自然無法應和著他,而他緊摟著她的身子:“柳兒,朕錯了,你就醒過來吧。”

    太后娘娘看著這樣的皇上,都嚇壞了,沒想到皇上這麼愛柳兒,那他為什麼要做出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啊,難道真的是失去了才知珍貴嗎?自已雖然很心疼柳兒,可是皇上千萬不要傻了,這諾大的國家可怎麼辦啊。

    “皇上,立刻派人去請柳丞相,柳夫人,和霆兒,說不定柳兒聽到他們的聲音,想通了,原諒皇上也說不定。”

    太后的話好似那無盡的黑夜中一道亮光,鳳邪立刻激動的朝外面大吼:“快,立刻去把柳丞相一家接進宮裏,速度要快。”

    日影應了一聲飛快的奔出去,哪里敢耽擱,馬不停蹄的趕到丞相府把柳丞相一家接進宮裏,而那一家人還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只看到日影的臉色難看至極。

    等到進了未央宮才知道自個的女兒出事了,那柳霆恨不得生吞了鳳邪,從他手裏搶奪自已的妹妹,鳳邪那裏讓給他,緊抱著愣是不放手,柳霆憤怒得一拳捶了下去,正中鳳邪的鼻子,鮮血直流,此時再看皇帝,周身上下,手上,衣服上,臉上,沒有一處沒有血跡的,狼狽不堪,可是他全然不顧,只知道霸著柳柳。

    柳夫人也不去理會,直哭得肝腸寸斷,一口一聲柳兒,諾大的寢宮裏再次響起哭聲,可任憑大家千呼萬喚,柳柳卻一點也不自知,她的呼吸越來越弱,愛著她的人心都碎了,只有她沒有知覺,如果她有知覺,也許就下不了這恨心了。

    鳳邪日夜不睡的守著她,誰勸也沒用,朝也不上,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大家對他是又恨又同情,如果不是他的霸道自私,會有這一切嗎?可能發生這一切嗎?

    那愛妹心切的柳霆更是瘋了一樣,兩個男人為了柳兒在寢宮裏大打出手,最後柳霆被日影和劍影擊昏了送回柳府去,這事才算甘休,可是柳夫人和老爺守在柳柳的床榻前,也沒見柳兒醒過來。

    三天后,柳柳停止了呼吸,諾大的皇宮裏,到處一片死寂,鳳邪終於被擊挎了,整個人昏了過去,大家乘皇上昏了過去,把皇后放進棺木之中,就在那天晚上,南宮月出現了,一陣迷香過後,守棺的太監和宮女全都昏了過去,南宮月用一具假人換掉了柳柳,解了那些宮女太監的迷香,而皇上一醒過來,便要開棺,執意不准把娘娘送進皇陵去,最後還在太后娘娘的強制嚴令下,才把皇后娘娘葬到皇陵中去。

    而皇上此次大傷元氣,身體稍好一點後,下令廢除後宮,除了懷孕的樓思靜和張修儀,其她沒有寵倖過的妃嬪,全部賜給朝中大員。

    至此,天鳳的皇后鳳駕仙逝了,皇帝未立新后,后位空缺,時光會把人心裏的傷痕抹平,鳳邪慢慢的平復了心頭的痛楚,但每當夜深人靜,獨坐未央宮時,腦海中便浮起那一抹驚世容顏,她的話一直陪著他支撐著接下來的日子,她說,絕情蠱是因為她動了情,她動情的人正是他,她喜歡過他。

    而柳柳出了皇宮,終於得到了自已一直想要的自由,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的生下來,母子二人將在江湖上引起怎樣的浪潮呢。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5:51 AM

第九十三章  小寶貝幕星

    一輛馬車上,睡著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面色蒼白,可那巴掌大的臉蛋上,黛眉輕蹙,扇子一樣的睫毛掩映著亮如星辰的美目,傲挺的小鼻子下,櫻唇似花瓣一樣豐潤,雖然此時沒有血色,可是那沉寂的面色,完全像熟睡中的人。

    “沒想到人人以為的醜後竟然長得如此絕世容顏,銀環,你說這容顏可稱得上天下第一。”一身綠衣服的小丫頭正是南宮月的手下綠衣,看著那呈現假死狀態的娘娘,驚歎的問一邊的另一個俏丫頭。

    銀環同樣驚歎,連身為女人的她們都被深深的吸引了,何況是主子呢,這女人和主子可真是絕配,同樣美豔不可方物,同樣的孤傲不桀。

    “你說主子是不是被她吸引了,才會偷樑換柱的把她帶出來,”銀環認真的問綠衣,綠衣撇了撇嘴,她們的主子才不會那麼膚淺,他是早就喜歡人家的,娘娘露出絕世容顏也就這剛剛才有的事情。

    “別說了,我們當心點,上次讓娘娘溜了,主子差點沒要了我們的命,這次可不能大意了,來,把解藥給娘娘服下,”綠衣拿出藥丸示意一邊的銀環扶起娘娘,銀環點頭,扶起皇后娘娘的身子,綠衣把藥丸喂進娘娘的嘴裏,一運力輸送進喉間,才示意銀環放下來。

    “綠衣姐姐,你太小心了,聽說娘娘現在沒有了內力,怎麼會跑了呢,上次我們是不知道她會武功,這次她沒了武功,就算是醒了,我們也不怕,”銀環嘻嘻笑著,掀起車簾,馬車後面還跟著幾個高手護衛著呢,主子此次可真是當心了,不過她們不認為會有什麼事,都出了京城,她們就到前面的林子等主子就行了。

    深秋,百花謝盡,落葉卷飛,風帶著涼如水的寒意,穿過車簾捲進來,銀環和綠衣警覺的輕顫了一下,忽然心頭有些不安,感覺毛毛的,不會出什麼事吧。

    “綠衣,怎麼感覺怪怪的?”銀環縮了一下肩,低下頭望著沉睡中的娘娘,娘娘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這次再有事,主子一定會懲罰她們的,兩個人全神警戒的注視著四周,好久也沒聽到動靜,馬車已緩緩停到一片林子前,殘枝敗葉,夕陽的餘耀穿透縫隙,映下斑駁的枝影,綠衣一伸手冷冷的朝外面開口。

    “停,就在林邊休息一下。”

    “是,”馬車後面的幾個手下應聲,眾人停下來一邊休息,一邊等著主子。

    忽然空氣中飄過一陣香濃的味道,滿天的落葉翻飛起來,半空飄過幾道人影,為首的人紅衣妖嬈,銀髮披肩,像鮮豔的紅雲掃過,緩緩的落到馬車前面,一聲令人寒顫若驚,妖媚透頂的聲音傳進馬車內。

    “這一招偷樑換柱可謂高啊,不過螳螂捕蟬,即知黃雀在後啊。”

    綠衣和銀環一聽這個人的聲音,心下怒意頓起,飛身躍出馬車晚,只見馬車外面的是一個銀髮及腰的男子,膚白如雪,眼如鬼魅,竟是藍色,渾身上下透著妖異古怪,可那聲音卻帶著冰一樣的寒氣,藍眸邪魅的盯著她們,綠衣自知遇到了勁敵,眼前之人正是江湖人人害怕的魔宮宮花無幽,不知道這花無幽為什麼要劫她們的馬車,還說出那麼古怪的話,難道他想把娘娘帶走,綠衣臉色一沉。

    “大膽,你想幹什麼?,”說完展身一掠,手裏的長劍直擊向花無幽的命門,花無幽陰柔的一笑,臉若那夜色中的死亡之花,唇吐冷語:“找死。”

    一揚手,銀漣環現身,在空中旋轉,直直的迎上綠衣和銀環,馬車後面的幾個手下,立刻迎了上來,花無幽一揮手,那些手下一湧而上,他可不想和他們慢慢糾纏,如果等到南宮月現身,只怕就不是那麼容易脫身的了,一想到這個,內力加厚,龐大的氣流越轉越快,那綠衣和銀環那裏是他的對手,就是她們主子只怕也不一定勝得了他,所以很快被銀漣環的光芒所傷,花無幽一揚手,浩翰強大的氣流擊向綠衣,綠衣抵擋不住,一下子摔出幾步開外,口吐鮮血,那銀環一看綠衣受傷了,趕緊過去察看,花無幽身形一轉,收回銀漣環,躍身上了無人的馬車,飛快的一拉僵繩,馬車疾使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綠衣和銀環一看到馬車被花無幽劫走了,當下心裏發急,臉如死灰,這下主子出來可怎麼辦,正想著,一道白色的影子疾落到身邊,望著幾個手下都受了重傷,冷厲淩寒的開口。

    “發生什麼事了?人呢?”

    綠衣因為受了重傷,再加上恐慌,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人已不支倒地,一旁的銀環和其他幾個手下,眼看著主子周身怒氣,冷冰冰的望著她們,慌忙垂首稟報。

    “稟主子,人被魔宮的大魔頭花無幽劫走了,他們給我們下了毒,求主子責罰,”南宮月一聽銀環的話,臉色陰沉沉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眸光直視著遠方,冷魅的開口:“花無幽,你給我等著,竟敢從我手上擄人,我和你沒完。”

    南宮月解了幾個手下的毒,領著他們順著馬車消失的方向,一路南下追過去。

    行雲漂浮,輕風拂面,銀髮飛舞,長袍飄飛,花無幽妖孽一樣的臉上,閃著興奮的暗芒,沒想到竟讓他搶到了人,原本他是想進宮去看看她的,沒想到南宮月竟然動手腳,天下人人都以為皇后娘娘仙逝了,但誰知道這只不過是娘娘的一出桃李代僵,連皇上都不知道吧,可是南宮月卻漏算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南宮月正想得入神,不禁有些大意,忽然腰間一麻,整個人動彈不得,只聽到耳邊有一抹柔柔慵懶隨意的聲音響起來:“既然你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麼誰才是那個雀呢?”

    花無幽暗叫一聲不好,沒想到自已會中了她的暗算,真是太大意,怎麼也沒想到這女人武功如此高深,竟然在電光火石間點了他的穴,一則是他大意的結果,二則是她功夫好的原因。

    “柳兒,你幹什麼?”

    “幹什麼?”柳柳玩味的吐了一口氣,語氣陡的一冷:“你說我幹什麼,竟然敢擄了我,還問幹什麼?”

    花無幽的身子動不了,聽著她淡然的聲音,心裏恨恨的卻無可奈何:“好吧,這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妥,你快解了我的穴道,馬車快失控了。”

    柳柳一揚手,制止住了狂奔的俊馬,一躍身跳出馬車,花無幽只覺得眼前一亮,她長得該死的美,娥眉粉黛,丹筆素描,肌膚勝雪,暗香襲來,一襲粉色的長裙,襯得整個人清靈出塵,耀眼的好似天際的一顆星辰,看得他都呆了,美女見過無數,就是沒見過這般內外兼優的女子,才情品貌無一不佳,吸引住所有男人的視線。

    柳柳冷笑的望著花無幽驚訝過度的樣子,亮如寶石的眼眸掃視了一下天際,她該走了,夜深了,她可不想宿在這荒郊野外,和這個男人相伴,雖然他長得不差,不過個性不敢恭諱,柳柳身形一動,粉足踢了過去,把花無幽從馬車前面跌了下去,自已躍身上了馬車,望著地下摔得死死的男人,拋下一句。

    “穴道一個時辰之後便自動解開了,”說完一拉僵繩策馬狂奔而去,花無幽欲哭無淚的望著遠去的那個身影,他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竟然中了這女人一道,真是兩頭不討好,把南宮月給得罪了,結果自已還被這女人擺了一道,仰天大嘯。

    柳柳回到了逍遙島,島上的人高興得大肆慶祝,主子回來了,以後七星樓可就揚名天下了。

    日月如梭,光陰似箭,五年的時間彈指而過。

    這五年來,她安心的在島上坐鎮指揮,把七星樓做成了天下第一樓,任何商業都有七星樓的影蹤,七夜更成了人們口中的一個傳奇,提起她人人敬佩,卻又人人心驚,因為這個人神龍不見蛇尾,從來不按牌出招,做事總是出人意料,讓人摸不清她下一步是什麼動作,所以大家才會更加小心翼翼。

    誰會想到這個名滿天下的少年竟是五年前那個仙逝後,仍能讓皇上廢掉後宮的皇后娘娘。

    京城的皇宮,皇上鳳邪一臉淡漠的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望著自個的兒子,憂慮充斥在眼底,五年過去了,皇上怎麼還不能忘掉過去的事情呢,皇后和那個孩子死了,卻生生的折磨著活著的人,皇上一直深感罪孽,廢了後宮,只留下樓德妃和張修儀這兩個寵過的妃子,她也由著他了,當時看他心情太差,就依著他了,本想著過一段時間皇上就會淡忘了這一切,可沒想到五年過去了,皇上依然沒從陰影中走出來。

    “皇上,母后和你說件事,”太后娘娘明顯的老了,兩鬢生出了些許白髮,滿目慈詳的望著自個的兒子,這兒子太讓她心疼了,一個帝皇卻如此多情,這不是一件好事啊。

    “母后,請講吧,”鳳邪俊美的五官上沒有過多的變化,一雙好看的丹雙眼,少了往日的淩霸,卻多了冰寒,不帶一絲溫度的感覺,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便會想到自已的雙手沾滿了妻兒的血,他們都是他害死的,如果不是皇兒太小,他就去天香寺出家了,以求得到救贖。

    “你看,皇后去世五年了,德妃溫和嫻良,又生了皇子,是不是該立她為后,然後選一些妃嬪進來,太冷清了,皇上不要沉迷於過去了,那些只是意外罷了。”

    太后娘娘的話音一落,鳳邪的黑漆似的眼眸閃出銳利的暗芒,狠狠的盯著自個的母后。

    “母后想得太多了,皇后之位只要朕在位之日,只有一人可做,既然那人死了,後位永遠空著,如果朕不在了,樓德妃便會自成為太后,何必急在這一時,”鳳邪的話音一落,太后娘娘唬得一個字也不敢再提了,因為皇上有出家的念頭她是知道的,現在玉樓還小,如果等他再大一些,只怕皇上真的會出家的,一想到這個,太后娘娘都快哭了,連忙擺手。

    “好了,哀家只是提一下,皇上別太急了,等皇上想通了再說。”

    “謝母后成全,朕有一事稟明太后,近日朕要離開皇宮一趟,朝裏的一應雜務全部交給皇弟處理,”鳳邪冷冷的開口,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可太后臉色變了,雖說經過這五年的勤備,天鳳越來越繁榮,可躲在暗處要殺皇上的人仍然在啊,皇上怎麼能出宮呢,就是呆在宮裏,還經常有人刺殺呢,何況是出宮去,太后娘娘搖頭。

    “皇兒,你看看哀家都老了,禁不起你們這樣折騰了,你就留在宮中吧。”

    “母后,朕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不是去遊山玩水的,”鳳邪的語氣松緩了一些,最近江湖上出現了七星樓,又出現了其他一些教派,他這個皇帝要把一切都打理好了,才能安心的出家,否則天鳳便毀了。

    “讓你皇弟去也是一個樣啊,為什麼非要皇上親自去,”太后娘娘不理解,皇上為什麼要親自去,有什麼事吩咐下面的臣子去就是了,皇上可是萬金之軀。

    “母后別想多了,這五年來,朕壓抑得快瘋了,正好借此機會散散心,說不定回來心情會變好,”鳳邪的話使得太后認真的想了一下,好像很有道理,這五年來,皇上幾乎成了木頭人,呆在這宮裏總想起過去的事情,不如出宮散散心,要是遇到中意的女人帶回宮來,說不定以後也不想著出家的事了,想到最後,太后娘娘總算鬆動了。

    “好吧,多帶一些人保護著,”

    “兒臣謹記母后的囑咐,”鳳邪垂首應聲,精雕細琢的五官上,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整個人有些木然,卻在那木然間多了一些冰冷疏冷,使人不敢隨便靠近的霸氣。

    太后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去吧,都走吧,”舞陽那小丫頭也走了,當年因為自已不同意她嫁給雲錦書那樣一介平民,母女倆弄得不愉快,這麼些年來,就回來看過她一次,一想到這個,太后娘娘就傷心的落淚,疲倦的靠在軟榻上休息。

    鳳邪起身告退,出了慈寧宮,宮門前,除了小玩子和幾個太監,還有長信宮的太監總管,立於一側,看到皇上的影子,恭敬的開口:“稟皇上,玉樓皇子不吃飯吵著要見皇上,德妃娘娘讓奴才過來請皇上過去一趟。”

    鳳邪細長的眉峰一挑,不悅染於眼底,冷冷的望著那小太監,聲音比冰還要寒:“德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有什麼用?朕還有事要忙呢?”說完大踏步的走出去,只留下那小太監垂首望著地面,這五年來,皇上從沒有踏過長信宮一步,就連小皇子想見到皇上都不行,不過小太監還是有些同情皇上的,也許皇上是怕看到玉樓皇子,因為那會讓他想起已逝的皇后娘娘和娘娘肚子裏的孩子,聽說那孩子是皇上下藥打掉的。

    小太監想了一遭,見周圍已沒有人,趕緊回去稟報德妃娘娘,只怕娘娘又要生氣了,皇上五年沒有踏進長信宮一步,張修儀的寢宮也不去,擺明瞭是替皇后守身,宮裏多少太監宮女的都說皇上癡情。

    一望無際的江面上,風平浪靜,遠山鬱蔥,湖水碧藍,清澈,天空像水洗過的一樣亮潔,偶有幾朵雲漂過,卻更添愜意。

    一艘豪華的大船穿行在江面上,宛若一幅畫卷,船頭之上盈立一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少年,一襲白衫襯得整個人風流倜儻,瀟灑不凡,卻在迎上那張臉時,驚詫不已,因為少年的臉上戴著一個銀灰色的蝴蝶面具,剛好遮住了自已上半邊的臉,只露出璀璨耀眼的眸子,一張好看到令人想吃一口鮮嫩的唇,如此絕美的少年,偏偏周身的淩寒,使人不敢隨意的靠近。

    忽然從那高大的暗艙門裏走出一個嫵媚妖嬈的女人,挨近那少年說了一句什麼,只見她露出會心一笑,周身寒氣染去,只露出絲絲柔軟的氣息。

    “黛眉,你有沒有想過找個好男人嫁了?”少年開口,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五年不見的柳柳,五年的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這使得黛眉這樣妖嬈的女子很是嫉妒,明明樓主沒時間打理自已,可就是不見老,而自已整日保養著皮膚,眼角竟然有淡紋了,這怎不叫她傷心呢,一想到這個黛眉便幽怨的望著自個的主子,真是美到冒油,如果不是她怕麻煩,戴了面具,估計哪個女人見了都要瘋狂。

    “主子,到底你有啥秘密呢?為什麼這皮膚就是水潤水潤的呢?”黛眉不死心伸出手觸摸主子的臉頰,那神態看到別的人眼裏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柳柳一伸手拍掉臉上的手,不悅的瞪向黛眉。

    “看來黛眉是想男人了?”

    “我才沒有,我是嫉妒你的皮膚,”黛眉虎下臉,不悅的抗議,樓主想把她嫁出去呢,她是打定主意不嫁人的,樓主不也是一個人嗎?她正好陪著她,黛眉想到這裏,嘻皮笑臉的靠上去:“我不嫁人,一輩子陪著樓主,不過樓主能不能讓幕星給我送終呢?”

    “你自已不會生?”柳柳翻白眼,一想到寶貝兒子,立刻滿臉的笑意,那小子因為生在逍遙島上,島上都是能人,從他一生下來,便教他各種奇怪的東西,所以現在小傢夥整個就是一難纏的人物,別看他小,最好別惹他,惹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島上已經有好多人吃過他的苦頭了,平日最喜歡和蜈蚣毒蠍啥的玩兒,除了有點怕她這個娘親外,誰也不理,幸好心地還算善良,只要不惹到他就會沒事。

    黛眉看主子自顧笑起來,便知道主子想起了幕星,逍遙島上大家的開心果,那小人兒長得別提多水嫩了,長大肯定一絕世美男,不知又要禍害多少女人,黛眉歎息。

    “樓主,也太小氣了,就不能借我用一下,給我送下,”黛眉嘟嚷著,柳柳回神,伸出手捏著黛眉的皮膚,說實在的,黛眉的皮膚光滑有彈性,不知道她每天嚷嚷著長皺紋的,是啥意思,反正她是沒那個心思去理解她的意思。

    “好,只要黛眉不嫁人,一定讓幕星給你送終,這行了吧,這哪跟哪啊,你多大啊?”柳柳說完只覺得好笑,兩個人在船頭上笑了起來,俊男美女,連楚江水都黯然失色,那些經過他們船邊的人,不由得紛紛探出頭來觀望,江面上發出此次彼伏的抽氣聲。

    這時從船艙裏再次走出兩個人,一男一女,都長得豐神玉骨,引人暇想,男子細心的照顧著女子,慢慢的走到船頭上,柳柳掉頭一看,趕緊伸出手小心的扶好她,不滿的抗議:“姑姑,你怎麼出來了?呆在房間裏就行了。”

    “悶壞了,聽到你們兩個人說話聲,忍不住就想出來透透氣,”此時的蘇心荷已完全不同於五年前了,整個人溫柔嫻雅,實在看不出她以前的冷戾之氣,雖然失去了武功,但是卻換得了另一種全新的生活,至於武功,他們兩個人沒事時又照著原有的招式練習了一些,雖然不能恢復過來,不過自保還是行的。

    今日是蘇家當年被斬之日,所以一大早柳柳便揩著姑姑他們一起前往寺廟為死去的亡靈超渡,本來想帶幕星一起來的,誰知道這小子受了寒氣,不能見風,所以沒辦法帶著,只留在島上休養,此時已奠拜完了,正好回轉逍遙島,看江面上景色秀美,忍不住出來欣賞一番。

    幾個人站在船頭之上,迎風而立,江水甘甜的氣息撲面而來,胸中不禁清爽百倍。

    這艘船很大,上下兩層,分設了幾個房間,房間裏設計得雅致清新,是柳柳的專用船隻,因為經常出去辦事,走的多是水路,便自個準備了一艘大船,出去也方便一些。

    就在幾個人笑望著天際的晚霞時,從大船後面走過來一個手下,滿臉不安的開口:“樓主,在江邊發現一個人,好像還動呢?我們要不要救呢?”

    柳柳挑眉,這楚江裏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拋屍江中,就算救上來,那個人也不一定活得了,所以她搖了搖頭:“不用理會。”

    一旁的蘇心荷飛快的舉手阻止住柳柳的話,以前她的殺戳太重,所以現在她儘量多做善事,此時一聽那人還活著,那裏願意扔下活著的人,立刻望著柳柳:“柳兒,救上來吧,人還沒死呢?”

    柳柳回首望了姑姑一眼,她都忘了姑姑現在都是做善事的,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活人不救呢,除非確定那個人死了,便點了一下頭,命令那個手下:“去把人打撈上來,看看還有救沒有,讓船上阿豹看看。”

    阿豹是這條船上的大夫,防止有人生病什麼的。

    那手下聽了樓主的命令,立刻恭身的點頭:“是,樓主,”閃身退了出去,船頭上的幾個人只當此事是個小插曲,照舊笑談了一回,大夥兒都有些累了,便回房間休息,柳柳和黛眉在二樓的兩個房間裏,姑姑和青冥住在下層的一個房間裏。

    柳柳住的房間裏,幾踏簾攏,輕紗帳,朱紅木的大床,床上有錦衾,雕花圓桌和幾張圓凳,窗上支著雪紡的窗簾,房間裏薰著花香,淡香襲人,一個穿紅衣的小丫頭正房間裏整理東西,一抬頭見主子走了進來,輕聲的喚了一聲:“主子,回來了。”

    “嗯,”柳柳點了一下頭,走到雕花圓桌邊坐下,那立於一邊的小丫頭伶俐的走過來倒了一杯花茶遞到主子面前,退到一邊去,這個小丫頭是侍候柳柳日常起居的,叫紅袖,是柳柳給她起的名字,她便是原來庵堂裏的小道姑,現在在逍遙島上侍候著,島上有二十多個小丫頭都是以前的道姑,現在改了名姓,安份的生活下來,再不想從前報仇的事了。

    “紅袖,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柳柳揮揮手,紅袖安靜的退出去,順手帶上門。

    房間裏一下子回歸寂靜,柳柳捧起花茶,熱氣繚繞在鼻端,她深吸一口氣,思緒飄飄渺渺的飛到那個華麗的牢籠中,那個從少年時候自已便放在心裏的男人,在最後一瞬間終於知道他後悔了,可是那有什麼用,做過的事情,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終究會留下淡淡的傷痕,她苦笑,那一段懷孕的日子幸好有逍遙島上大家的陪伴,尤其是黛眉細心的照顧她,不過後來她派人把翠兒接進逍遙島了,那丫頭也精,總想著不對勁兒,認為她不會死的,便自動要求回丞相府,他們便接了她過來,而她和丞相府的人說的是,主子去世了,她再留在柳府,只怕就沒有活路了,只求老爺和夫人放她離去,也好留著一條活口,傷心的夫人看她服侍了女兒一場,便放她離開了,這樣翠兒便順利的進了逍遙島,不過柳柳聽到她提到老爺夫人的狀況,心裏終究是難過的,也不能去看望他們,還有哥哥,聽說在她去世的時候,整天喝得酩酊大醉,五年的時間過去了。

    爹爹,娘親,你們都好吧,已經忘了心裏的傷痛了吧,我還活著,有了幕星,總有一天,我會帶幕星回去看望你們的。

    柳柳低聲的喃喃自語,眼裏氤氳起來,透過熱氣,好像看到爹娘蒼老的面容了。

    五年來,她到處派人找哥哥蘇琉風的下落,可是當年的線索太小了,就憑著一塊日蝕玉佩,和一個印記,到哪去找他啊,但是她是不會放棄的,因為想到世上多了一個自已的親人,就多了一個互相照顧的人,何況這是姑姑的心願,她怎麼樣也要幫助她完成這件事。

    柳柳正想得入神,房門響了一下,她回過神來,斂住雜亂的心神,淡淡的開口:“誰啊?”

    “樓主,是我,我有事找你?”竟然是黛眉,她的聲音有些急,不知道出啥子事情了,柳柳奇怪的開口:“進來吧。”

    黛眉推開門走進來,腳上的銀鈴細碎的響起來,別樣的妖嬈,細緻嫵媚的臉上布著心急,眸子裏是深深的不安,飛快的抬頭望向柳柳,柳柳越發的稀奇了,黛眉可算是見多識廣了,什麼事讓她如此不安心慌啊,輕冷的催促她。

    “主子,剛才我去看過那個被救上來的人了,你知道是誰嗎?”

    柳柳眸子閃爍,晶亮璀璨,黛眉如此一問,她便知道一定是她們的熟人了,因為是熟人所以驚訝嗎:“誰?熟人嗎?”

    “皇上,是天鳳朝的皇上鳳邪,”黛眉肯定的開口,她是見過那個皇帝的,上次布粥的時候和皇帝打了照面,所以能認得,柳柳聽了黛眉的話,是徹底的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手裏的茶水已經潑了出來,皇上,皇上怎麼會被拋在江中呢,她不解的想著,難道是宮中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確定是皇上,皇上怎麼會出宮來呢?”柳柳再次追問了一句,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現在拋開私人恩怨,這皇上被拋在了江中,是何等的大事,難道天鳳的天要變了嗎?柳柳的神色愈發的不安起來,眼神愈來愈幽暗。

    “他醒過來了嗎?”

    “沒呢,樓主要不要過去看看,反正他也不會認出主子來?”黛眉建議,柳柳鎮定了一下,點頭,站起身和黛眉兩個人一起往外走去,走到船尾,有幾個手下立在那裏,一看到主子過來,忙叫了一聲:“樓主。”

    柳柳點了一下頭,順著扶手走到下層的船艙,裏面的一個單間裏,已站了一些人,阿豹正在檢查,床榻前立著她的姑姑蘇心荷,還有青冥等人,一看到柳柳走進去,全都抬起頭望著她,柳柳走過去,一眼便認出大床上的男人正是天鳳朝的皇帝鳳邪,此時安靜的睡著,因為在江水裏泡了好長時間,臉色有些浮腫,蒼白,不過依舊不影響他的容貌。

    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狹長的鳳眉斜飛入鬢,長長細密的睫毛遮住他好看的閃爍著光芒的眼睛,傲鼻薄唇,此時安靜的躺著,身上換上一件普通的中衣,柳柳的心裏有些酸澀,好歹是自已的第一個男人,幕星的爹爹,堂堂天鳳的皇帝竟然被人拋入江中,他不是應該好好的呆在皇宮裏嗎?怎麼到這邊來了,柳柳暗自猜測著,掉頭問一邊的阿豹。

    “他怎麼樣?有事嗎?”

    阿豹把他的身子翻了一半,掀開他身後的中衣,只見後背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腰間又被綁上了布條,周身就像個木乃伊似的。

    “他後背被人砍了一刀,腰部也被人砍了一條,好在兩刀都有些偏了,否則只怕神仙也難救了,現在只要安心休養就是了。”

    柳柳聽到阿豹的話,總算松了口氣,一身的冷汗,這皇上出事了,天鳳可就亂了,雖然這個男人討惡,歹毒,可是那也只是對她們母子二人,對天下的百姓而言,他還沒有過大的錯,所以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嗯,沒事就好,”柳柳點了一下頭,一旁的蘇心荷雖然心疼皇上,可想到他的父皇殺了蘇家一百多口,仍然不待見他,淡淡的開口:“柳兒,要把他帶到逍遙島上去嗎?”

    “那怎麼行,說不定他此次出京就是為了七星樓,現在我們七星樓可是朝廷的一根芒刺,他又是皇上,怎麼能把他帶到島上去呢,”柳柳立刻搖頭,別看這個男人睡著了是只貓,他睡醒了可是一隻雄獅,想要催毀逍遙島可是容易的,她不可能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地方,送到虎口裏,那裏可是多少人的家,也是她為幕星準備的禮物,她希望幕星能生活得如魚得水一點。

    “阿豹,你帶幾個兄弟,把他送到岸邊去,找一家客棧住下來,好好照顧他,只到他醒過來為止,別說自已是誰就行,”柳柳沉聲吩咐,阿豹立刻恭敬的點頭,柳柳再望了床榻上的男人一眼,掉轉頭離開底艙,命令船手把船靠到岸邊去,放幾個人上去。

    船手立刻領命,把大船駛到江邊去,有幾個手下和阿豹一起把仍然昏迷不醒的鳳邪架到岸邊去,船手們把大船駛離了岸邊,柳柳遙望著那漸行漸遠的人影,身旁的黛眉望著自個的主子,小心翼翼的開口。

    “主子,你不放心可以去看看他,等他好了,再離開吧。”

    “不用了,有阿豹照顧著我很放心,”柳柳轉身走向自已的房間,自已從沒想過還能再見到這個男人,再見面竟然是這種情況,好在他並不知道,一切還和以前一樣,柳柳搖搖頭,搖掉自已心裏的一抹煩燥。

    黛眉看著主子走進自已的房間,默然不語,她知道主子喜歡過那個皇帝,五年過去了,她好像淡忘了那個人,沒想到竟然又見面了,而且主子也受到了影響,可是那個男人真的太過份了,她聽翠兒偷偷的告訴過她,竟然想打掉幕星,他都不知道幕星有多可愛,就像一個寶貝,不過前提是,他是一個搗蛋頑劣的小寶貝,愛他的人一定要謹記不要觸怒他,惹毛他,否則就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了,另外一點是很重要的,他和他娘一樣心地善良,如果裝可憐也不錯,他就會放人一馬,這世上制得住他的人大概只有樓主了,幕星在樓主面前一向很乖很聽話的。

    黛眉想起那傢夥,整個臉都帶著笑意,反身走進自已的房間。

    大船在太陽落山前回到了逍遙島,上了岸,早有人迎在哪里了,柳柳遠遠的望著那個小身影,在落日的餘輝中對著她拼命的招手,並興奮過度的尖叫著:“娘親,娘親,看這裏,幕星在這裏,幕星在這裏。”

    這一幕是常常見到的畫面,但是大夥兒還是被這個小傢夥急切的口氣給逗笑了,他那神態生怕他娘看不到他一樣,每次總是大聲的高叫著提醒樓主。

    柳柳寵溺的望著自個小寶貝,越往前走越看得真切,那小小的臉色上紅撲撲的,一雙細長的眉,卷翹的睫毛,不時的扇動著,大大的眼睛裏是黑葡萄一樣的晶亮的眼睛,總是有神的跳動著,散發出熱切的光芒,算計人時便閃爍著算計的光芒,一雙菱形小嘴,他的唇像柳柳,很好看,很好吃的心形形狀,整個人看上去可愛得讓人尖叫,只要他朝別人一笑,沒有不被他迷惑的,但那只是表相,如果他頑劣起來,就是一個大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幕星,”柳柳離他三尺開外的地方,停住步子張開雙臂叫了一聲,幕星早迫不及待的摔開翠兒的手,飛快的閃身跳進了柳柳的懷抱,雙手緊摟著柳柳的脖子,張嘴叭的一聲在娘親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娘親,今天幕星好乖喔,既沒有整人,也沒有玩動物,也沒有躲起來讓翠姨找,所以娘親獎賞幕星一個親親,”小小的柳幕星說完,便把細嫩的臉頰湊了上去,大眼睛閃爍著像個討賞的小狗似的等著,柳柳柔和的笑了一下,叭的親了他一下,小傢夥才算知足了,伏在娘親的身上。

    翠兒站在一邊望著眼前的母子二人,想著幕星的話,差點沒氣得吐血,他那叫乖乖聽話,他是沒整人,但是他差點把島上的一隻狗整瘋了,他是沒玩動物,因為動物都嚇跑了,她是沒躲起來讓她找,可是卻讓她唱了一整天的歌,否則就躲起來讓她找,這樣的人竟然說自已乖乖的,不過翠兒可不敢告訴主子,因為這小惡魔跟她說過了,如果敢告訴他娘,他就躲十次讓她找。

    柳柳抱著幕星望向旁邊的翠兒,笑著開口:“翠兒幸苦了,幕星沒有搗蛋吧?”

    翠兒還沒開口,那小傢夥的大眼睛直直的射了過來,裏面帶著小小的祈求意味,翠兒好笑的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覺得幕星有點早熟了,而且特別霸道,粘著他娘,生怕被別人搶走了,在主子面前特別的乖。

    “是,他很乖的,沒搗蛋,”翠兒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就差暈過去了,累的,今兒個一整天她就沒休息過,這小子擺明瞭是整她,竟然還裝乖,老天為什麼要讓主子生個小惡魔,翠兒就差仰天長歎了,柳柳奇怪的開口。

    “翠兒,你沒事吧,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我沒事,”翠兒一邊搖頭,一邊在心裏咬牙,她又不想找死,跟著她們母子二人準備進去,那從大船後面下來的黛眉,早閃身撲了過來,眼巴巴的望著幕星:“小寶貝,讓姨抱一下吧。”

    她可不敢隨便抱他,雖然很想抱,因為有一次未經過這傢夥同意,抱了她,結果她的臉上長滿了紅斑,一星期才退下去。

    幕星顯然今天的心情不錯,竟然同意了,點著頭:“好,就讓你抱一會兒,只一小會兒喔。”

    “好,好,”黛眉高興極了,飛快的從柳柳手裏接了過來,幕星靠著黛眉的肩上,柔柔的軟軟的開口:“姨,你的身上好香啊,姨好漂亮啊,跟幕星的姐姐差不多。”

    一句話把黛眉捧上了天,旁邊的柳柳看著兒子的可愛樣,好氣又好笑,這傢夥每次哄人家,人家都開心死,這小鬼,難怪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根本是糖衣袍彈。

    “真的嗎?我們幕星的眼光一向最厲害了,那以後就叫姐姐吧,”黛眉笑得花枝招展的整個人開心不已,幕星的眼睛閃閃爍爍的望著身側的幾個人,他是很喜歡這些人啊,都是他的親人啊,雖然有時候他會搗蛋一些,可那也是因為他一個小孩子太寂寞了,都沒有玩,島上一個小孩子都沒有,幕星好寂莫啊,柳幕星歎星著,難道明兒個還要玩那條瘋狗,鬱悶。

    “黛眉姐姐,”幕星甜甜的開口,黛眉漂亮的眼睛早眯成了一條縫,快忘乎所以了,一旁的翠兒真想提醒她當心點,千萬不要嘴一快送這傢夥什麼東西了,她的寶貝幾乎送光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只聽到黛眉像獻功似的開口。

    “我們幕星這麼乖,姐姐要送點啥呢?對了,把姐姐那個驗毒的銀毫送給幕星吧。”

    我的媽呀,身後兩個女人在心裏哀嚎,怎麼每次都中招啊,就不能倖免一次嗎?可惜當事人還不知道,一徑的追問懷裏的小傢夥:“幕星喜歡嗎?”

    “喜歡,姐姐的東西就是好,都香香的,每一樣幕星都有好好的收藏著,”完全是乖巧到不像話的聲音,卻帶著壓抑的笑意,當然對於興奮過頭的黛眉來說,是毫無感覺的,她只顧著緊樓著小傢夥就行了。

    事實上這傢夥的寶貝多到數不清,扔得到處都是,連誰是誰的都分不清了,而他最大的興趣是把人家的東西拆掉,然後從新改裝一下,看能不能發明個新的玩意兒,當然他都是製造那種毒辣的玩意,只要是發明瞭一樣東西,島上不是人就是動物肯定要遭受到他的荼毒。

    柳柳雖然知道這些,也訓過幕星,可是大傢夥都太縱容他了,每次都是吃虧的人不承認,她這個做娘的總不至於這樣還打他吧。

    “幕星,好了,從姨身上下來,和翠姨回去,娘親要去有事呢?”

    “好,”幕星乖乖的跳下來,朝黛眉揮揮手:“姨,再見。”

    黛眉點著頭,等到幕星走出去好遠,才後知後覺的反應出來:“嗯,為什麼是姨,不是姐嗎?幕星,幕星,你剛才叫錯了,該叫姐,”可惜前面的小身影早不見了,黛眉身邊的柳柳好心的拍拍她的肩:“她們走遠了,我們到前面去見見楚風他們吧,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事情?”

    “好,”黛眉點了一下頭,精神還是蠻好的,笑望著樓主:“主子,幕星咋那麼可愛呢?”

    “那你不會找人生一個,小孩子都會可愛的,”柳柳回身提醒她也生一個來玩,省得總覺得幕星可愛,其實那小子害得不少人吃苦了,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知道自個兒子還是有底線的,沒過份到讓人受不了,否則她早就收拾他了。

    “不生,就玩幕星一個人,”黛眉堅定的搖頭,跟著主子的身後走進七星樓大殿,楚風和端木還有幾個負責各方面營運的人在裏面商議事情,一看到樓主的回來了,大傢夥都停住動靜,迎了過來。

    “屬下見過樓主,”

    “嗯,有沒有什麼大事?”柳柳點了一下頭,伸出手摘掉臉上的蝴蝶面具,她在島上從來不戴這個,只有出去了才會戴,露出那張傾城的容顏,大家呆愣了一下,樓主實在是太美了,看得人晃神,不過那周身冷冽的氣憤卻讓人心生膽顫,一種由內至外的淩寒之氣,像冰一樣結在人四周,使人不敢輕忽。

    楚風和端木搖了一下頭:“沒什麼大事,都是日常雜事,樓主不要擔心了。”

    “那就好,你們繼續討論,我和黛眉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了,你們好好整理吧,”柳柳聽他們說沒事,便吩咐了一聲,和黛眉一起離開大殿,回後面的院落去休息。

    “樓主回去休息吧,有事我會派人去請樓主的,”楚風笑著點頭。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6:31 AM

第九十四章  娘親是女的啊?

    柳柳和黛眉步出大殿,走下石階。

    夜晚已來臨,天上無月,繁星點點,更顯耀眼,逍遙島陷入一步寂靜,在那些郁蔥青翠的枝葉間,偶有一盞燈籠,在輕風中晃動,若隱若現,好似天上的星星落進了逍遙島,婉約而柔美,遠處,不時傳來浪濤拍岸的聲音,一上一下,混合著水草清新的味道,甘甜芳香。

    兩個人順著石徑往後面走去,石徑邊栽種著一排月牙松,上面掛著成排的燈籠,映照得小徑分外清晰,萬簌俱寂,只聽見兩個人細碎的腳步聲,伴合著黛眉腳上銀鈴的晃動聲,在暗夜裏蕩漾著人心,忽上忽下,一片漣漪。

    走到院門前,柳柳停住身子回望著黛眉:“早些息著吧,我也累了。”

    “是,樓主,”黛眉點頭,她確實有些累了,而且她知道樓主一定擔心天鳳的皇帝,不過她們之間的恩怨如何,到底有了一個孩子,說不擔心是假的吧。

    院門前守著的兩個粗使婢子抬頭見樓主回來了,忙高興的叫了起來:“樓主回來了,樓主回來了。”

    屋子裏便響起了歡呼聲,正是幕星的聲音,柳柳微蹙了一下眉,這小子怎麼沒睡覺,抬頭便見到花廳門口,小小的影子已經閃了出來,盈盈的望著她,咧嘴甜笑:“娘親,你回來了,幕星在等娘親用膳。”

    柳柳不禁有些心酸,這島上一個小孩子都沒有,幕星顯得有些孤單了,所以早熟了點,因為沒有爹爹的疼愛,特別的容易粘她,他的心敏感又小心,生怕娘親不高興,小小的人兒便學會猜摸娘親的心思。

    “是,娘親回來了,幕星該早點吃完睡覺,明天一早不是要練功嗎?”柳柳走過去牽著幕星的手提醒他,明兒個早上還要練功呢,幕星不以為意的撇嘴,他又不想練功,好無趣的,可是不敢反駁娘親,只得點頭:“幕星知道了,娘親放心吧,幕星這幾天都有練喔。”

    翠兒從裏面走出來,聽著幕星的話,臉抽搐了好幾下,他有練嗎?她可不記得了,只記得有個小屁孩每天睡到很晚才起來,然後就去虐那只狗,不過好在她沒說出來,只笑眯眯的望著主子。

    “餓了吧,來,晚膳準備好了,幕星還沒吃呢,一定要等你一起吃。”雖然那小傢夥氣得她經常吐血,但是翠兒還是會心疼他,怕他餓著了。

    柳柳聽了翠兒的話,可就不贊同了,把幕星牽到膳桌邊,一起坐下,認真的盯著兒子:“幕星,娘親有時候會忙,所以幕星一定要自已先吃,不用等娘,要是幕星餓壞了,可就長不高了,到時候誰來護娘呢?”

    幕星聽了娘親的話,小臉蛋立刻升起自豪感,原來娘親還要幕星護著呢,立刻猛點他的小腦袋,那大大的眼睛撲閃著,耀眼極了,燭光在他的黑眸裏跳躍,一種驕傲的光澤。

    “娘親放心好了,幕星會多吃飯,多練武功,多賺錢,然後保護娘親的,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娘親的。”

    柳柳看兒子小小的年紀一副男子漢的樣子,很是高興,伸手摸摸幕星的頭髮,一支銀簪束起一小揖頭髮,貴氣十足,笑著讓兒子用膳:“好了,幕星快用膳吧,娘餓了。”

    “好,”小傢夥笑眯眯的點頭,翠兒忙給他布了些愛吃的菜,母子二人邊吃邊笑,一室的溫馨。

    幕星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放下碗筷,一臉認真的望著娘親:“娘,什麼叫爹爹?”

    因為幕星身處的世界,從來沒有過爹爹這兩個字,所以他很好奇,那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花叔叔說每個人都應該有個爹爹,可是幕星沒有啊,爹爹是什麼東東呢,他對這個很好奇,爹爹可以用來玩嗎?像島上娘親的送的那條狗一樣,可以送給他玩嗎?

    柳柳聽了幕星的問題,嘴裏的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這好像是她做錯了,這麼多年她竟然忘了和幕星說起這個問題,再加上島上沒有小孩子,所以他不懂爹爹是什麼,是很正常的,柳柳抬頭望向幕星身後的翠兒,不會是翠兒和他提起的吧,翠兒趕緊的擺手,她可什麼都沒說,誰知道幕星從哪里聽來的。

    “幕星,誰給你說了這個?”

    “花叔叔啊?”幕星告訴娘親,奇怪著娘親為什麼臉色有些難看,難道這爹爹不是個好東西,娘親一想到便會生氣,撲閃撲閃的眼睛不斷的閃過疑惑。

    幕星嘴裏的花叔叔,正是那魔宮的大魔頭花無幽,他在五年前的那個晚上,被柳柳點穴扔掉後,經過一番周密的追查,終於查到了逍遙島,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知道當朝皇后娘娘便是名震天下的第一樓樓主。

    柳柳的唇角浮起冷笑,這花無幽可真是欠抽,他這幾年可沒少煩她,雖然她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不想再依靠男人了,兩次相信男人,兩次都得到傷害,她還不如和兒子安份的過日子呢。

    “爹爹不是個東西,是個人,一個會和幕星搶娘的人,”柳柳隨口解釋了一下,等幕星再大一些,他便會明白了,現在她和他說多了,他也不懂。

    可是幕星一聽到娘親的話,白嫩的小臉蛋可就不樂意了,一臉的陰驁,原來爹爹是和幕星搶娘的人,那個花叔叔拼命讓自個兒叫他爹爹,原來他是來搶幕星的娘,這個壞蛋,幕星和他絕交了,等他下次再來,絕不會給他好果子吃的。

    柳柳和翠兒看著幕星咬牙切齒的小模樣,覺得好笑,不知這小傢夥又想什麼了,柳柳用完膳放下碗筷,看幕星也吃飽了,便吩咐翠兒:“帶幕星下去洗盥一番睡覺吧,明兒早上,還要練功呢?”

    “是,小姐,”翠兒應了一聲,拉過幕星的手,帶他下去,幕星回身望著柳柳擺手:“娘親,幕星去睡了,娘親也要睡喔。”

    “好,”柳柳笑著點頭,等到兒子走出去,才站起身來,從門外走進來另外兩個小丫頭,一個是紅袖,另外一個叫紫羅,兩個人手腳俐索的把東西收拾乾淨,紅袖去放了浴水,進來稟告主子前去沐浴。

    浴房裏擺放了一個寬大的畫鳥圖案的玻璃屏風,轉過屏風是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裏面放好了熱氣氤氳的水,騰騰的冒著熱氣,浴房裏很快飄滿了霧氣,人都看不真切了,就連屏風上面都罩上霧氣,那大木桶裏漂浮著很多鮮花,薰得水香噴噴的,空氣中都是花香的味道。

    紅袖和紫羅退去柳柳的衣服,露出她的豐姿玉膚,那玲瓏細緻的曲線,多一份則顯肥,少一分則顯瘦,傲挺的胸,並沒有因為生過孩子而下垂,平坦的小腹連一絲兒妊娠紋都沒有,腰肢纖細有張力,翹翹的屁股,美腿修長而有彈性,一雙玉足天生,從上到下,玲瓏細緻,完美無暇,兩個小丫頭看一回讚歎一回,呆一回,柳柳緩緩的走近木桶,試了一下水溫,剛剛好的熱度,踩著腳凳跨坐進桶裏,回身淡淡的吩咐紅袖和紫羅。

    “出去吧,我靜一會兒。”

    “是,樓主,”兩個丫頭恭身退了出去,守在門外,天上星星眨著眼睛,周圍一片沉靜,夜是如此的美好,風從紅色的窗簾吹進來,屋子裏的霧氣飄散一些,淡了許多,柳柳兩隻玉臂擺放在桶外,仰靠在桶背上閉目養身,熱氤的水穿透潔白的肌膚,很快把它薰紅了,嬌嫩無比。

    這種熱氣帶著花香味的熱氣很容易使人放鬆心情,陷入到疲倦中,柳柳渾身的肌肉好似酥軟了,懶懶的不願起來,腦海裏浮起今兒個白天遇到的鳳邪,這男人在她沉寂了五年後再次出現了,本來以為他和他永世不相往來,沒想到竟然再次見面了,還是在這種情形下見面的,這種狀況讓她很不習慣,她一直以為他是高高在上的,沒有人傷得了,沒想到竟然也會被人傷,唇角不禁浮起笑,帶著薄薄的嘲諷。

    柳柳想著這些,慢慢的陷入假寐的狀態,幾乎以為自已睡著了,卻聽到有人輕聲呼她:“主子,起來回房睡了,這水涼了。”

    “喔,”她應了一聲,懶洋洋的跨出來,那潮濕了的秀髮,隨意的分立在兩邊,遮擋住她的豐胸,若隱若現,真是欲蓋還羞,無限誘人,就像一幅美人出浴圖,好在紅袖和紫羅早看慣了,面不改色的拿出浴布,給主子擦幹身子,穿上袍子,恭敬的開口。

    “主子,請坐下來,”在浴房一側有一踏簾攏,上面擺放了銅鏡,梳子等物,紅袖等主子坐下來,用棉巾把主子的秀髮擦幹,柳柳坐著差點睡著了,那長長的秀髮還沒有整理好,不禁有些厭煩,為什麼古代的女子一定要留這麼長的秀髮呢,還說什麼身體是父母的,連一個頭髮都不能動,真是要命,柳柳暗自不滿,一會兒功夫,紅袖總算整理好了,一個小丫頭提著燈籠,一個小丫頭扶著柳柳,兩個人把柳柳送進寢室,侍候著主子睡下,一天的事情才算完滿結束了,退下去沐浴休息。

    柳柳躺在床榻上睜大眼睛,剛才的倦意一掃而空,整個人竟然異常的清醒,根本睡不著了,早知道剛才就在浴桶裏多睡會兒,懊惱的翻身起來,走到一旁的雕花桌子前,倒了一杯海棠紅的酒,晃動了幾下,那酒在玻璃盞中分外的鮮豔,好看,聞了一下,很甜的味道,執起酒盞走到窗前,歪靠在窗前,望著暗夜的星空,浩翰廣闊,一望無際,無數的星星像點綴在黑色布幕上的營火蟲,輕輕的眨動著,俏皮又可愛,柳柳歎息了一聲,如果說這五年來她有什麼改變,就是喜歡喝一點酒,只有這樣才會睡得香甜一些,輕抿了一口,那潤滑的滋味便順喉而下,甜膩的觸感在舌尖上滾動,一直到胸膛,說不出的愜意,直至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倦意便襲上來,滿意這酒帶來的效應,柳柳回身把酒盞放到桌子上,走到床榻上睡覺,今夜又是一個迷人的夜啊,她感歎,心裏還是忍不住跳出來,不知那個人怎麼樣了?

    第二日,柳柳睡得正香,有驚慌失控的聲音傳進來,唬得睡在床榻上的柳柳一跳,翻身坐起來,兩個眼睛未睜,冷冷的開口:“出什麼事了?”

    守在門前的紅袖和紫羅一聽到主子的冰冷的聲音,趕緊走了進來,垂首開口:“主子睡吧,是那個花公子來了,正和小主子玩呢,主子不用擔心。”

    柳柳聽了紅袖的話,又倒了下去睡覺,抱緊手裏的錦衾,可是還沒等她睡熟了,便聽到外面如雷的聲音再次響起,真真切切的傳進來:“柳幕星,你這個小混蛋,對我做了什麼,喔,我的頭髮。”

    柳柳這次可就沒那麼好糊弄了,一躍而起,跳到地上冷盯著那門前的兩個婢子:“幕星做了什麼?”

    “小主子跟花宮主開玩笑呢?”紅袖飛快的開口,一想到花公子的一頭銀絲竟然被小主子給染紅了,衣服是紅的,頭髮也成了紅的,整個成了一個紅人,耀眼至極,真成了妖怪了,所以花公子才會失控的大叫,不過如果讓主子知道,小主子一定會受罰的,本來想瞞過主子的,誰知道花公子的聲音如此之大,連一向很難吵醒的主子都被他吵醒了,紅袖和紫羅的臉上有些怨念,她們可是極喜歡小主子的,誰讓那個花宮主沒事就跑到這島上來的。

    柳柳一聽,便知道幕星又整人了,這次的對象顯然是花無幽那魔頭,雖然花無幽一再容忍那小傢夥,可保不准那天獸性大發,幕星可就吃虧了,柳柳想著,示意紅袖和紫羅替她更衣。

    兩個小丫頭慢騰騰的給主子穿上一套飄逸的織錦長袍,腰系軟玉劍,外罩繡蟒的束帶,垂掛著一玉佩,隨著他走動時輕蕩著,別提多風流倜儻了,紅袖和紫羅相視一眼,真不知道主子害了多少女人的芳心,只怕碎了一地啊,做孽啊,阿彌陀佛,紅袖和紫羅可是庵堂的道姑,這可是她們的口頭殫。

    “主子,你別怪小主子,他就是一時頑皮,”兩個小丫頭眼見著主子走了出去,生怕他懲罰小主子,跟著她身後叫著,柳柳停了一下身子,真不知道那傢夥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把島上所有人的心都收服了。

    院子裏,陽光照射著琉璃瓦折射出的光芒,罩著青綠鬱蔥的樹木,樹木下,立著一堆人,中間的正是銀髮紅袍的花無幽,但此時他的滿頭銀絲不復存在了,卻變成了一頭的紅發,雖說紅發配上他妖魅的容顏,並不難看,相反更妖孽,但同時卻多了一份陰柔,少了陽剛之氣,而且柳柳知道他是極鍾愛那一頭銀絲的,用他的話來說,以前是極痛恨自已的銀髮的,但自從她說過,這頭髮美似綢緞以後,他便萬分珍愛這銀絲,常人碰都不准碰一下,碰到了輕者斷手,重者斃命,一想到他所說的理由,柳柳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打死她也不說那話,省得他現在整天賴在逍遙島上。

    那花無幽顯然怒極了,一雙藍色的眼眸蒙上霧氣,白晰的臉上因為憤怒而漲紅了,身形一閃撲向一邊的幕星,那狠厲之勁,完全看不出是針對一個孩子,倒好像是對付一個大人了,柳柳心驚,在眾人的尖叫聲中身形陡的一閃,搶先一步擄過幕星,旋轉著落回石階之上,袍擺緩緩的垂落,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怒瞪向一邊的花無幽,真恨心,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幕星只是貪玩而已,何況那一頭銀髮染紅了也蠻好看的。

    幕星抬頭看到是娘親抱著他脫離了魔掌,不由笑了起來,伸出手摟著娘親的脖子,甜甜的笑起來:“娘親,你起來了。”

    “嗯,”柳柳板下臉來,待到身子立定,放下懷中的幕星,嚴肅的開口:“快向花叔叔道謙。”

    花無幽沒想到柳柳出現了,看來自已是氣糊塗了,連人靠近都不知道,一想到他鍾愛的銀絲變成了紅發,妖孽的臉上,便浮起煩燥,這小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只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就讓他叫聲爹爹,竟然下了狠心的把他最喜歡的烏髮染紅了,看著柳柳命令臭小子,感覺很爽,當然這時候他要體現出自已的大度,便唇角含笑的搖頭。

    “算了,柳兒,幕星還是小孩子,別怪他了。”

    他的話一完,小院子的人同時望向他,眼裏閃過鄙夷不屑,還有唇形吐出兩個字,好假,剛才咋像拼命一樣,又叫又吼又撲的,把主子給引出來了,還這般做作。

    花無幽的話一完,柳柳莞爾一笑,低下頭望著幕星,只見小傢夥大眼睛裏閃過仇視的光芒,花瓣性的菱形小嘴嘟起來,飛快的開口:“用不著你假好心,壞人。”

    柳柳有些詫異,她記得幕星是很喜歡和花無幽玩的,怎麼今兒個這麼反彈呢,不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態度可不行,便冷聲命令兒子:“幕星,你再這樣娘生氣了,向花叔叔道歉。”

    “娘,”幕星抬高小臉蛋,那細嫩的皮膚兒被陽光照射得精瑩透亮的,彎彎的眉毛蹙起來,睫毛抖動了一下,黑葡萄似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兒,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個的娘親,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那惹人憐的小模樣使得小院裏的丫頭都心疼起來,天哪,小主子好可憐啊,主子你饒了他吧,又不是他的錯。

    “沒用,”柳柳才不會中這傢夥的苦肉計,她絕對不相信幕星會如此脆弱,雖然看上去很像那麼一回事,可誰讓他是她生的呢,他動一下,她便知道咋回事了,只有這些人被他騙了一百次仍然願意上當的。

    “快點,娘要生氣了,向叔叔道謙,”柳柳的眼神冷凝下來,幕星一看到這樣子的娘親就有些心虛,看來娘親是真的生氣了,難道他真的要向這個妖怪一樣的男人道謙,原來還覺得他人好呢,誰知道他竟然想搶他娘,他幕星可不准任何人搶娘親,娘親只能是他一個人的,這男人還想做他的爹爹,然後和他搶娘,想都別想,可是這裝可憐的一招對付其他人可以,對付娘沒用啊,這可怎麼辦啊,要是眉姨在就好了,一想到這個,幕星嘴巴一張,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可憐巴巴的叫起來。

    “眉姨,眉姨,他們欺負幕星,有人欺負幕星了。”

    果然在第一時間裏,黛眉的身影從門口閃了進來,飛快的撲到幕星身邊,冷聲的怒吼:“誰,誰敢欺負姨的寶貝,說,在哪呢,劈了他。”

    幕星一看到救星來了,收起了他珍貴的淚珠子,抬高頭望瞭望娘,他當然不敢說娘欺負他了,所以粉嫩的小手一指對面的花無幽:“是他欺負幕星了,姨,幕星好可憐喔,都沒人疼,只有姨疼幕星。”

    真是催人淚下的場面啊,柳柳掃視過去,只見諾大的院子裏個個欲哭欲泣,甚至有些不諒解的望著樓主,幕星這麼小,樓主也真是的,何必為了一個魔頭欺負兒子啊。”

    花無幽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這是怎麼回事,他才是那個受害者啊,為什麼大家一副他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一樣,而且那個做了壞事的傢夥,竟然被人摟在懷裏不停的哄著,若不是頭上的一頭紅發,只怕花無幽都要以為是自已做對不起人家小孩子的事了,要不然咋讓人家哭得這麼厲害呢?

    而幕星在自個的心裏叫了一聲,好了,解決了,便好似哭得抽氣似的乖乖靠在黛眉的肩上,黛眉那叫一個憤怒,把幕星交到翠兒的手上,掉轉頭飛快的沖向花無幽,一伸手扯住他紅紅的長髮,尖叫著:“你個死變態的,誰讓你上我們島上了,來了還欺負小孩子。”

    柳柳和圍觀的人都呆住了,這是那個嫵媚可人的黛總管嗎?怎麼像個潑婦一樣和人撕打到一起去了,被黛眉纏住的花無幽,白晰的臉早綠了,一掌朝黛眉拍過去,黛眉身子一移,照舊抓住他的長髮,花無幽疼得蹙眉,伸出手來敲黛眉的手,兩個人由院子裏,很快打到院子外面去了。

    圍觀的眾人松了口氣,柳柳的臉色有些陰暗,冷望著自個的兒子,沉聲命令:“給我進來。”

    “是,娘親,”這次幕星可算乖乖的了,那想搶他娘的男人走了,他就乖了,他可不想把娘惹毛了,扔下他不管,那可咋辦?小小的身子溫順的跟著柳柳的身後走進花廳去,翠兒和紅袖看小主子的樣子,不忍心的想跟進去,柳柳就好像背後長了一雙眼睛似的,冷冷的命令。

    “都站在院子裏不許動。”

    “是,主子,”幾個小丫頭應聲,不敢再進去,主子生起氣來可是什麼情面也不講的,別說是她們幾個小丫頭,就是姑姑在這裏也沒用,她照罰不誤。

    柳柳走進花廳坐到正中的椅子上,看著慢慢走到她面前的幕星,此時總算有點小心翼翼的樣子了,柳柳沉聲的開口:“說吧,為什麼把花叔叔的頭皮染紅了?你不是一向和花叔叔比較好的嗎?”

    “可是今兒個他過來,竟然說想做幕星的爹爹,昨天娘親不是告訴幕星了嗎?爹爹就是和幕星搶娘親的,所以幕星很生氣,很傷心,為什麼有人想搶幕星的娘親呢,幕星不准任何人搶娘親,”幕星說這話時,小小的臉蛋上閃過一絲狠勁,大眼睛不復以前的純真,是一種固執的霸佔。

    柳柳看得愣了一下,想起昨兒個的話,原來是她的話誤導了他,不過幕星好像對自個兒過份依賴了,這是不是缺少父愛的小孩子都會有的症狀,柳柳不禁擔憂起來,這座島上連一個玩的小孩子都沒有,難怪幕星寂莫,喜歡把心思放在她這個娘身上,看來她該帶幕星出去走走,說不定會好多的,要不然,她真害怕他的心裏有戀母情結,這可不是好現像,柳柳想了一通,今兒個的事也不能怪幕星一個人,自個也有錯,那花無幽也有錯,沒事幹什麼要做人家爹爹啊,她不是和他說過了嗎?他們只能做朋友。

    “幕星,不管怎麼樣,也不應該把叔叔的頭髮給染紅了,那樣多難看啊,是不是,要是叔叔和幕星開玩笑的,那幕星不是誤會叔叔了嗎?”柳柳的語氣放淡了一點,不似先前的嚴厲,幕星從小沒有爹爹,只有自已一個人,如果自已再過度嚴厲,他的心裏就更缺乏安全感了。

    “幕星又沒有下多重的份量,只有一點點,三天后他的頭髮就會變過來了,”幕星小聲的開口,沒想到娘親竟然沒有懲罰他,他真的好高興啊,娘親還有聽他解釋,這感覺真好,幕星笑起了,那小臉就像蜜桃似的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眉眼彎彎的,可愛中帶著漂亮。

    “那娘親不生氣了嗎?”他緊盯著柳柳,看到娘親搖了搖頭,早撲進柳柳的懷裏,摟著她的脖子,在娘親的臉頰上叭的親了一下:“娘親真好。”

    “不過下次可別這麼頑皮了,知道嗎?”柳柳淡笑。伸出手捏著幕星的俏鼻子,提醒兒子。

    “是,幕星記住了,”幕星點頭,不過心裏卻頗不以為然,因為他幕星的個性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只要沒人招惹他,他就不招惹人家,寧願去招惹島上的那只瘋狗,看能不能把它整得聰明一點。

    “幕星,下次娘再出去,帶你一起去可好?”柳柳詢問兒子,她的育兒方針是,什麼事都讓兒子自個兒拿主意,從小養成獨立堅強的習慣,長大了才能獨當一面。

    “好啊,幕星每次看娘出去,都好想去呢?太好了,娘這次什麼時候出去呢?”小傢夥立刻心急起來,到底是個小孩子,在頑劣的另一面是純真,早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不知道呢,如果出去,娘一定告訴幕星,我們一起出去,”柳柳抱了一下兒子,向他保證,以後還是帶兒子多出去見見世面吧,雖然他才五歲,但是島上的能人太多了,從他八個月的時候開始便有人教他說話,然後是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武功,毒藥,擺陣,每樣他都精通一些,還未達到純熟的地步,不過喜歡自已一個人擺弄那些東西,然後找人試驗,他的性格和柳柳的性格很像,有時候很冷靜,不像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倒像一個小大人,不過面對娘親的時候,便是一個小可愛了,會撒嬌,會哄人,柳柳有他便覺得萬事足矣。

    “嗯,那幕星等著,”幕星伏在娘親的懷裏點著頭,小鼻子不斷的吸著娘親身上香香的味道,真好聞啊,娘親永遠是最香的,幕星甜菜甜甜的想著。

    柳兒放開幕星的身子,朝外面叫了一聲:“翠兒。”

    翠兒走進來,本以為會見到小主子被懲罰的畫面,自個在外面擔足了心,沒想到根本沒有那回事,人家母子二人感情好得不得了。

    “小姐?”

    “把幕星帶去練武吧,”幕星乖巧的點頭,看來今天要做一天的乖寶寶了,因為剛犯了錯,不能再惹娘親生氣了,要不然鐵定沒有好果子吃,幕星一臉自覺,走向門邊的翠兒,翠兒知道這傢夥今兒個大概安份了。

    “好,”翠兒應了一聲,拉著幕星退出來,柳柳歎了一口氣,生了個太聰明的孩子其實真的很累人,而且幕星的大腦智商不知比普通小孩子高多少倍了,明明只有五歲,可卻能研究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機關,還有什麼毒藥,就是不太喜歡習武,更傾向於和毒蛇猛獸的玩在一起。

    柳柳站起身,她早膳還沒用呢,一個早上累得精疲力盡,紅袖走了進來,福了一下身子:“主子,是不是用早膳了。”

    “好,”柳柳點頭,舒展了一下身子,紅袖和紫羅把早膳張羅進來,有小米粥,糕點,還有幾樣精緻的小菜,一一擺放在長榻中間的高幾上,退立到一邊去候著,柳柳也不理她們,睡了一夜還真有點餓了,端起碗來正準備吃,那門外黛眉氣呼呼的走進來,只見那整個人完全沒有形像了,頭髮亂糟糟的,衣衫也淩亂不堪,臉上還有一些劍痕,柳柳停下手裏的動作,看來這次花無幽生氣了,竟然到動刀劍的份上了嗎?心疼的示意黛眉坐下來。

    “過來吃點早膳吧,你也真是的,怎麼能聽幕星的呢,那傢夥本來就心眼兒多,其實這事不怪無幽,都是幕星的錯,”柳柳輕聲責備黛眉,和那個魔頭打能討得了好,而且這次他是不出全力的,要不然黛眉那是他的對手。

    “你看那麼一個小人兒,怎麼能不讓人心疼呢?”柳柳幾乎懷疑黛眉是不是中了幕星毒了,誰說都沒用,不過也難怪黛眉,幕星從小她也帶得挺多的,感情本來就深厚,只不過越來越誇張罷了,柳柳無力的翻白眼,示意一邊的紅袖再擺一副碗筷:“吃點早膳去收拾一下吧,這可不像那個漂亮不容一絲差錯的黛眉。”

    黛眉一臉無所謂的拂了一下面前垂落下來的發,露出一小塊劍氣所傷的血痕,一向愛美的她,大概還不知道臉上的斑痕吧,要不然一定會和花無幽拼命,柳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用膳,黛眉吃完便回自已的小院去收拾了,柳柳示意紅袖和紫羅把東西撤下去。

    果然不大一會兒,隔壁的小院裏傳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然後是一連串的詛咒,柳柳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黛眉的嗓門可真高啊,雖然表面上光現亮麗,可是實則上不知這女人有多懶了,又懶又龜毛,不過心地倒好,柳柳想著初次見到黛眉的時候,她已經十三四歲了,被人給拋棄了,好像是一個男人玩弄了她,還把她送給朋友玩弄,那時候開始,她就不相信男人了,十年過去了,很多傷痕好像淡忘了,柳柳但願她再找一個男人,能讓她幸福的男人。

    三天后,天上下著大雨,江水滾滾竭竭,浪濤拍著懸崖,發出巨大的響聲。

    阿豹竟然回來了,他領著幾個人回來了,一進島便過來稟報樓主,那個救的男人已無大礙,而且他的手下找了過來,所以他們便回來了,柳柳沉吟了片刻,又問了一句。

    “你確定那真的是他手下嗎?”

    “是,那個病人他醒了,說是他的兩個手下,一個叫日影,一個叫月影,”阿豹想了一下,憶起那男主是這麼喚他手下的,柳柳點了一下頭,不錯,確實是鳳邪的手下。

    “嗯,你也累了,去息著吧,”柳柳揮手讓阿豹下去休息,心裏松了口氣,這幾日一直有點擔憂他,現在既然他沒事了,相信有事可以自已解決了,這次也許是大意了,他那樣一個壑智精明的人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敵人得手的。

    “是,主子,”阿豹點頭退了出去。

    紅袖走進來詢問主子是否休息,柳柳放下手裏的帳冊,望瞭望窗外,一片漆黑,雨打石階,聲聲入耳,清脆有力,這種天氣想睡覺還真有點難,便拿起書卷斜臥到床榻邊,揮手讓紅袖他們去休息。

    “好了,去休息吧,呆會兒我想睡自行睡了,”

    “好,”紅袖領著紫羅走下去,柳柳繼續看書,不大會兒,竟聽到珠簾響了一下,帶動一陣風吹進來,柳柳抬起頭,卻發現翠兒牽著小小的幕星走了進來,那幕星竟然還抱著一個錦緞小枕頭,可憐巴巴的望著她,柳柳放下手裏的書,奇怪的望向翠兒:“怎麼了?”

    幕星不待翠兒開口,早飛快的搶到娘親的身邊,咬著嘴唇兒,小聲的開口:“娘親,幕星寒怕,想和娘親睡。”

    柳柳不敢相信兒子會知道害怕兩個字,以前怎麼不害怕,單單今晚害怕了,不過她不戳破他,只揮手讓翠兒回去休息:“翠兒,你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他跟我一起睡吧。”

    “是,小姐。”翠兒走出去,柳柳回望著兒子,伸出手把他抱到床榻裏面,替他蓋好錦衾,安置好,柔聲開口:“幕星為什麼要跟娘睡呢?幕星是大人了,當然要自已睡了。”

    “幕星就想和娘一起睡,睡到十五歲?”幕星數著手指兒對柳柳說,柳柳撲哧一聲笑了,這小子太逗了,竟然想和娘親睡到十五歲,不過為什麼是十五歲呢?

    “為什麼十五歲呢?”柳柳好笑的問小傢夥,幕星一臉認真的開口:“婆婆說,幕星十五歲就要討娘子了,不能跟娘親睡了,所以幕星要睡到十五歲,可是娘親,人家不想娘子,可是婆婆都說不行,一定要討的。”

    柳柳一聽,不禁好笑,姑姑也真是的,這麼小的小孩和他說這些幹什麼?他懂什麼啊?掉頭望向兒子:“快睡吧,別想太多了,幕星長大就明白這些道理了。”

    “嗯,”幕星點點小腦袋瓜兒,偎進娘的懷裏,柳柳脫掉自已的衣服,抱著兒子的小身子也一起睡了。

    兩日後,楚風忽然神色不安的來找柳柳。

    “怎麼了?”柳柳抬頭見一向雷打不動的楚風竟然現出心急,不由奇怪的問,楚風恭敬的垂首稟報,這種事他可不敢隱瞞:“稟樓主,我們和萬風茶莊的那批茶葉在淮河口被查關卡的總兵扣下了。”

    “嗯,”柳柳一聽,細長的眉毛抖了一下,眸子暗沉下去,七星樓已經從最初給萬風茶莊壓鏢到現在的共同經營,七星樓出人力,萬風茶莊出招牌,他們是禦賜親封的皇商之鋪,就連宮裏用的茶葉都是萬風茶莊送進去的,這種皇商之鋪,一般情況下是沒人膽敢扣下茶葉的,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總兵大人竟然敢扣下他們二百萬兩的茶葉,看來這背後另有隱情。

    “茶葉什麼時候扣下來的,”柳柳隨意的問,二百萬兩的茶葉對他們七星樓是小意思,只不過她要查清楚這是什麼趨向,如果說朝廷針對的是她們七星樓,那麼就有可能連她們經營的絲綢,鹽運都受到打壓,所以這是個大事情,一要慎重的處理。

    這個年代,茶,鹽,和絲綢是最賺錢的東西,所以七星樓在這三樣上做足了功夫,錢也算賺足了,下面自成一條營運路錢,不知道要養著多少人,所以她們每走一步棋都會小心的,很多地方都掛的私營主的名義,而她們是幕後的操縱者,就好比萬風茶莊,她們七星樓佔有一半的股份,但是外人不知道,只以為萬風茶莊財大氣粗,不知道背後還有個大財主頂著。

    “三天前扣下的,”楚風帶著些許小小的憂慮,他可沒有樓主的那份定力,什麼事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神色不變,這件事處理不好的話,會影響整個七星樓的。

    “好,你別擔心,立刻給我準備東西,我去風月城和萬山茶莊的莊主會合,大家會拿出一個方案的,”柳柳不甚在意的揮手,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天無絕人之路,難道當真想困死她們嗎?相信老天不會那麼殘忍的。

    “屬下這就去辦,”楚風掉頭往外走去,柳柳輕快的淡淡的叫了一聲:“楚風。”

    楚風聽到樓主的叫聲,停下身子回望過來,一向冰冷的面容此時帶著一些溫和的因數,沒想到楚風竟然找到了自已的意中人,那個人就是她的師姐青鳳,沒了武功的師姐反倒成了一個賢慧的女人,她自已也拒絕再習武了。

    “聽說你和我師姐彼此情投意合,等這次我從風月城回來,給你們辦一個婚禮。”

    楚風臉色紅了一下,沒想到樓主連這件事都知道了,不過唇角卻浮起笑意,本來還在想著怎麼和樓主開口呢,沒想到樓主竟然願意替他們主持婚禮,那太好不過了,他從來沒想過成親的人,竟然會忘了從前一段傷心事,而遇到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這一生他也算知足了,剩下的就是安心的替七星樓賣力。

    “謝謝樓主。”

    “去忙吧,”柳柳的絕美的臉上柔軟的笑起來,看著楚風走出去,想到很快島上便會有一場喜事了,她替他們高興,看著這些手下忠心的為七星樓做事,她最大的心願就是他們都有一個好歸宿,能找到自已的幸福。

    此次出去,最高興的要數幕星了,圍著柳柳的身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問東問事,這時候才顯現出一個五歲孩童該有的天真,那張小臉笑得別提多可愛了。

    “娘親,外面好玩嗎?”

    “好玩,不過出去不准欺負人家,”柳柳不擔心兒子,她擔心的是別人,因為兒子從小把毒蛇毒蠍子的當玩具,他不知道那些東西能害人,出去後指不定隨時隨地的拿出來玩,不是要嚇壞人家嗎?柳柳記得他養了三個寵物,一條金色的劇毒小蛇,叫小金,一條黑蠍色的蠍子,叫小黑,還有一隻大白雕,叫小白,估計他出去一定會把這三寶貝帶出去。

    “我不會,只要人家不欺負我,我就不欺負人家,”這是幕星的保證語。

    柳柳看翠兒站在旁邊未動,眼眶紅紅的,奇怪的開口:“翠兒,怎麼了?”

    “小姐,你為什麼不帶我出去,我也想出去,想和幕星在一起,”翠兒想到要離開這小惡魔,心裏竟然難過得快哭了,以前不是特別的嫌他煩嗎?他走了她應該清閒下來了,怎麼還沒走,便傷心得哭了。

    柳柳望了一眼翠兒,之所以不帶她了出去,是因為翠兒不懂武功,其她人或多或少都會一些武功,再加上五年來她服侍幕星都沒有休息過,她是心疼她,正好此次她帶幕星出去,給她休息一陣子。

    “平常看你帶著幕星挺累的,雖然你不說,但是小姐我都知道,所以這一陣放你假了,呆在島上好好玩玩吧,”柳柳笑望著翠兒,這丫頭真是欠虐的命,以前被自個兒虐,現在被兒子虐,難得的放她幾天假,竟然還哭得一踏糊塗的,真是個傻丫頭,雖然柳柳心疼翠兒,不過翠兒可不領她這份情,認真的望著柳柳。

    “小姐,你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我會幫你照顧幕星的。”

    “你?”柳柳想找點話來勸翠兒留下來,站在她腳邊的幕星拉了拉娘親的袍擺,小聲的央求著:“娘親,讓翠姨跟我們一起去吧,幕星也會想她的,以後幕星保證乖乖不欺負她,也不躲起來讓她找。”

    翠兒一聽到幕星的話,眼裏早熱了起來,沒想到這傢夥雖然頑劣,卻還是想著她的,也許他只是一個人沒人玩,寂寞了才會躲起來讓她找。

    柳柳看著身邊一大一小兩個人眼巴巴的望著自個兒,如果自已再堅持已見,只怕便落得個惡人的下場,明明是心疼翠兒的,既然她不承這份情,那就跟著吧,有得她受累的地方。

    “好吧,既然你要跟,就一起去吧,不過要改變成男裝,千萬不能讓人家認出你來,”柳柳叮嚀了翠兒一聲,天下之大,說大不大,要是碰到個熟人,可就麻煩了,所以還是喬裝改扮一下為好。

    “知道了,”翠兒點頭,開心的笑,抱住幕星,這次多虧了幕星的幫忙呢,她帶他還有有用的,受的苦也算值得了。

    “幕星,到外面去要叫娘親哥哥,”柳柳不忘叮嚀幕星,天下人都以為七夜是個男人,絕美無儔的少年郎,如果被兒子一叫,即不露餡了,不過幕星顯然被搞得糊塗了,奇怪的皺起好看的眉。

    “為什麼要叫哥哥呢?娘親是女的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7:18 AM

第九十五章  相見不相識

    因為幕星的認知問題,柳柳又費了一番功夫,才在兒子的小腦袋瓜裏種上印像,因為男人出門在外辦事比較方便,女人卻不太方便,所以娘親一直以男人的身份自居,既然娘親假扮成男人,幕星當然要叫娘親哥哥了。

    雖然幕星有了這意識,可是問題還是有啊,纏著柳柳繼續追問。

    “那女人為什麼不方便,娘親又漂亮又厲害,島上的人可是很聽娘親的話呢,”幕星歪著小臉蛋一臉認真,大大的眸子裏閃過迷茫,柳柳歎了一口氣,小孩子好奇的天性真是讓人夠累的,如果一直糾纏在這個話題上,估計她需要半天的時間來解釋最初的一個問題,所以她採取了最直接的警告。

    “如果幕星再一直問東問西的,娘親決定把幕星留在島上。”

    一句話果然把幕星的嘴巴阻得死死的,可是那雙疑惑的眼睛裏仍布著求知欲,柳柳不禁哀歎,她這樣行為算不算掐斷了孩子的求知欲,阻礙他的心態發展啊,可是她沒時間折騰了,吩咐一邊的翠兒,快點把東西收拾好,眾人一起離開逍遙島,去風月城。

    風和日麗,萬裏無雲,江面上,無數船隻行駛著,不時的飄進悠揚的絲竹之聲,江堤兩邊青郁的柳枝垂掛,倒映在碧波如潭的江水中,美如畫卷,柳柳坐在二層的房間裏,窗戶支開,風吹動得紗簾飄逸,船頭的笑聲不時的傳進來,微側了一下頭,便看到小小的人兒正歡快的在船頭上發出歡呼之聲,柳柳看著兒子開心的樣子,覺得帶他出來是帶對了,以後還是經常帶他出來走走,有利於他幼小的心靈發展,再看幕星身邊的翠兒,不禁抿唇笑了起來,這丫頭以前自已一給她描上黑眉,收拾成男人的樣子,便叫個不停,難得一次的自個兒畫得那麼醜,看來幕星的魅力比自已這個做娘的大得多了。

    “翠姨,你快看,那個是什麼鳥?”

    幕星興奮的指著江面上一排展翅高飛的鳥叫了起來,翠兒看他這麼高興,心情大好,看來幕星是在島上悶壞了,他出來後一點也不搗蛋了。

    “那個叫鯨頭鸛,最喜歡吃魚了,所以喜歡在江面上活動,”翠兒笑著解釋,幕星立刻高興的點頭,正在這時,半空中傳來激昂的叫聲,幕星一聽那叫聲,把手指彎曲在圓形塞進嘴裏,吹出一長串的聲音,立刻從半空俯天而沖下一隻白雕,扇動著寬大的翅膀,撲到幕星的身邊,翠兒一看到白雕,驚訝的開口。

    “幕星,你怎麼把小白帶上了?”

    幕星伸手彈彈白雕的頭,那雕比他人還高,卻溫順的一動也不動,聽任他的擺佈,聽到翠姨的話,幕星不以為然的笑,左手從身上拿出一條金蛇,右手從身上拿出一隻黑蠍。

    “小金和小黑也都來了啊,我出去玩,怎麼能把好朋友扔在島上呢,當然是有福同亨有難同當了,這才是朋友不是嗎?”

    幕星說完望向旁邊的一雕一蛇一蠍,翠兒驚恐的往後一跳,結巴起來,她可害怕那些毒蛇毒蠍子了,而且她總感覺那三東西怪怪的,好似聽懂幕星在說什麼,還配合著點頭似的,這是不是她神經過敏的原因。

    “你,你把他們收起來,我害怕,”翠兒指了指幕星手裏的東西,輕顫著開口,幕星一看翠姨臉兒也都嚇白了,不想把她嚇壞了,便低下頭和那蛇蠍打照呼:“小金,小黑,委屈點,姨害怕你們倆,你們就憋憋吧。”

    那金色的蛇立刻翹起三角腦袋,那眼睛泛著藍瑩瑩的光芒,對上翠兒的視線,一旁的蠍子也在小傢夥的手裏舉起爪子,我的媽呀,翠兒真想暈過去,這是什麼狀態,有誰能告訴她。

    幕星見翠兒好似真的快要暈了,敲了敲兩個朋友的腦袋,一蛇一蠍乖乖的縮回身子,躲到他身後的百寶箱子裏去了,翠兒看兩個嚇人的傢夥不見了,精神才恢復了一點,很認真的教導幕星。

    “到外面去千萬不能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會把人家嚇壞的。

    “為什麼?難道外面的人都像姨一樣膽小嗎?”幕星自動的歸類為外面的人沒什麼了不起,都是膽小鬼,翠姨就是一個,你看島上其他的人都不怕,只有她一個害怕成啥樣,其實幕星不知道,人家都很害怕,只是怕丟了面子,所以沒讓他看出來。

    “膽小?”翠兒翻白眼,這不是膽小的問題好不好,蹲下身子和幕星切磋起這話題來,聲音不時的飛進柳柳的房間裏,黛眉正坐在一邊的長方形軟榻上,把手裏的花盎放在面前的幾上,唇角浮起玩味的笑。

    “幕星,有時候像個大人似的,有時候又那麼天真,對很多事都不太理解。”

    柳柳的眼神黯了一下,這幾年她對兒子的照顧不夠,他常年累月和島上的老怪物們相處,所以很多觀念根本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例如他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怕他的好朋友小金和小蠍,他說他們很乖的,例如他不知道爹爹是什麼東西,他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東西,而不知是生養他的人,因為從小到大沒人和他提起過,再加上島上沒有小孩子,所以他從來不在意,後來花無幽說了一次,他便整天念叨著,爹爹是個什麼東西?

    “都怪我,這幾年忙著島上的事情,對他照顧不周,以後我要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柳柳自責的開口,一旁的黛眉沒想到自個的無心之語觸動了主子的傷處,忙搖頭。

    “樓主怎麼能這麼說呢,其實幕星很喜歡你啊,而且大傢夥也喜歡他,至於那些不瞭解的東西,慢慢學習就行了,必竟他現在才五歲,再加上腦袋聰明,接受能力是很強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明白很多事情的。”

    這個柳柳倒學習,因為幕星的腦子一般人根本及不上,只要他認真的點,沒有他學不上的事情,只是很多時候不肯用功罷了。

    “嗯,以後我們再出去把他帶上,多些見識總是好的,等他大了,七星樓就交給他打理了。”

    黛眉愣了一下,沒想到樓主想那麼遠,心頭有一些不安,樓主真的放棄皇宮了嗎?如果有一天幕星知道自已本該是個皇太子,會不會怪她娘呢,或者不要七星樓,而回宮裏去呢?黛眉想到這裏,便掉頭順著紗窗江面上望去,久沒有聲響,好半才開口。

    “樓主真的不準備回京城了嗎?也不準備告訴幕星他的真實身份嗎?”

    柳柳身子一顫,眼底染上冰一樣寒意,幕星還回去做什麼,當初如果不是她的險中求計,他根本不存在這個世上,還回去做什麼,雖然七星樓比不上皇位,可是人卻活得更自由,更開心。

    “等他再大一點吧,如果他想回宮,我也不會攔著他的,不過我相信幕星不會讓我失望的,別忘了他是我生的。”

    柳柳驕傲自負的開口,斜睨了黛眉一眼,果然見這女人一臉的羨慕,好笑的開口:“既然喜歡小孩子,就找個人來生個玩玩,不是很好嗎?”

    “沒人,”黛眉無奈的皺眉,她也想找個男人生個啊,聽說楚風竟然要和青鳳成親了,這麼多年來他們都是親密的合作夥伴,知道他要成親了,她的心裏酸酸澀的竟生出想成親的念頭了,可是卻找不到可以成親的對像,這些年來,她全心打理七星樓,根本無暇理會身邊的男人,記得有一段時間那個金紹遠糾纏她好久,不過她對那個男人沒感覺。

    “花無幽怎麼樣?雖然他是個魔頭,但是為人還是可以的,你也不那麼怕他,重點是他人長得好,生出來的孩子一定是高品質,”柳柳好笑的建議,立刻惹來黛眉的怒目:“他喜歡的人是樓主,而且我討厭那個傢夥,眼睛鼻子的長在頭頂上,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只是一個魔頭罷了。”

    “瞧你,一說他激動個啥啊,”柳柳淡笑,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不是冤家不聚頭,雖然花無幽一直以來都會到逍遙島纏著她,可是他更多的時候是和黛眉鬥爭,這不能不說一點含意都沒有,別到時候生出情緒來,連他們自已都不知道,柳柳唇角一彎偷笑,黛眉眼尖的瞄到,不滿的嘟嚷。

    “樓主,你可別亂點鴛鴦譜,什麼事都沒有。”

    “好,我知道了,不會亂點的,”是正點,柳柳在心裏補上一句,不再言語,望向外面,船頭上已經沒有人影了,看來翠兒把幕星帶下去吃點心了。

    大船在楚江行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裏,幕星由最初的興奮到最後的無聊,天天趴在窗臺上張望,什麼時候船能靠岸,以前覺得什麼都好的東西,再也沒興趣了,那水也不美了,鳥也不好玩了,岸邊的樹也難看起來,總之和逍遙鳥一樣沒意思,不可他只敢在翠姨面前念叨,可不敢在娘親面前說出來,要不然下次就別指望她帶自個兒出來了,每次翠姨嚇唬他去稟報娘親時,他都又保證又哀求的才算沒事。

    好在半個月很快過去了。

    風月城到了,遠遠的望去,城門就像一個巨塔,高大威武,此時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

    大船靠岸後,岸邊已有兩輛豪華的馬車,柳柳吩咐阿豹領著兩個手下守在船上,其他人隨著她上岸,一上岸便有一個身著段青灰的服飾的中年漢子跳下馬車迎了過來,一抱拳恭敬的開口:“小的在此恭候樓主多時了,莊主今日有事不能前來,派小的特點來接樓主,今晚在萬風茶莊為樓主接風洗塵。”

    這個漢子是萬風茶莊的管家呂青,和柳柳很熟悉,因此他來接人,柳柳也不足為奇,點了一下頭,清冷的開口:“有勞呂管家了。”

    說完領先上了前面的豪華馬車,她臉上銀質蝴蝶面具在陽光中閃爍耀眼,從那面具中露出來的眼睛,像一汪碧潭般的清透,帶著人與人之間該有的疏離。

    翠兒揩著幕星緊跟著柳柳的身後走向第一輛馬車,那呂青見到小小的幕星,不由奇怪的開口:“樓主,這位小兄弟是誰啊?長得好可愛啊。”

    幕星眨了眨眼睛,奶聲奶氣的開口:“他是我哥哥,我是弟弟幕星。”臉上掛著甜甜的可愛的笑容,心裏卻不滿的嘟嚷,幕星好倒楣啊,從現在起娘親變成哥哥了,這虧也太大了,今兒個晚上讓娘親陪幕星睡,小小的腦袋瓜兒打著如意算盤,說完跟著翠兒的身後上了馬車。

    呂青呆了一下,沒想到七夜樓主竟然還有個這麼小的弟弟,而且這小孩子長得粉妝玉徹,漂亮又可愛,想來七夜一定也是個耀眼的男人,所以才用面罩罩住俊容吧,呂管家理解的歎息,回身跳上駕座前面。

    第一輛馬車上坐著柳柳,黛眉,翠兒和幕星,第二兩馬車坐著芷姑,瘋怪五郎君和紅袖,除了翠兒不會武功外,紅袖會一點武功,其他人都是一流高手,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兩輛馬車飛快的駛進風月城,風月城盛產俊男美女,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所以才會叫風月城,聽說這裏就是一個老太婆都豐韻猶存,沒有一般地方的老態龍鍾,男的俊來女的美,幕星因為悶了個月,此時早興高彩烈的掀起車簾往外張望,不時的發出驚呼聲,馬車裏的其她人看他高興的樣子,也都被逗笑了,一起抬頭望向外面。

    大街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只見那些人果然生得俊朗清秀,滿街美玉,一眼望去,好不賞心悅目,黛眉莞爾一笑,望向柳柳:“果然是盛產俊男美女的地方,前兩回樓主說起,我還有些不相信呢?原來是真的,生在這裏的人可真是福氣啊,不過為什麼這個地方的人比別的地方人長得俊呢?”

    黛眉的話音一落,外面宏亮的聲音傳進來:“姑娘是說我們風月城的人長得俊嗎?其實是因為城裏有一口最大的井,叫龍眼,那裏的水連通著整座城的水井,甘甜芳香,大家都是喝了這樣好的水才會長得俊的,用這樣的水洗臉,吃飯,所以人才會生得俊美,這都是月風城祖先們創下的福啊。”

    馬車裏的人不置可否,對於這種說法根本沒什麼可信度,只能說一代俊代代俊的原理吧。

    萬風茶莊,在東城,占地廣闊,是風月城的首富,茶行的生意做遍了天鳳朝,甚至做到了鄰國,因為是皇商招牌,一向通行無阻,沒想到這次陰溝裏翻船,所以柳柳才會來到風月城,和萬風茶莊的莊主商量一個對策。

    萬風茶莊的的莊主風九,不但生得風流倜儻,相貌不凡,而且武藝精湛,莊上沒有正夫人,卻有十八房小妾,那些小妾柳柳見過,真是各有各的風姿,環肥燕瘦,應有盡有,風九,可算是天下有福之人了,柳柳嘲諷的笑著,對於風九這種不檢點的生活方式,她是不予評價的,因為各人有各人的方式,他們只是合作夥伴而已。

    行了一段路程,人聲漸少,這裏便是萬風茶莊的地界,方圓百里都是茶莊的地皮,自已種茶,都是一些名貴的品種,其他的到茶農手裏收購,最低的價格收上來,采,摘,挑,撿,炒,每一道工序都有多少人監視著,已確保茶的品質上乘,萬風茶莊的招牌並不是浪得虛名,風九這個人能力不容小覷,只是有時候太浮燥了,否則他可以不用和他們七星樓合作,自成一體,但是他在白道上行得通,在黑道上卻不行,因為那些劫匪專挑這種大魚吃,所以他們才會和七星樓這棵大樹合作,乞今為止,他們已經合作三年來,一向合作愉快,風九的為人十分豪爽,不拒小節,這倒使得柳柳把他當成了朋友。

    馬車停在一豪華的門前,高大的門扉上,雕著一對猛虎,甚是威嚴,下書四個蒼勁的大字:“萬風茶莊,” 下面是六字對開的朱紅色正門,門前分跪著一批華服的下人,一看到柳柳他們從馬車上走下來,恭敬的開口。

    “恭迎樓主。”

    柳柳掃了一眼,這風九可真能整啊,每次都搞這麼大的排場幹什麼,唇角浮起笑,雲淡風輕的開口:“都起來吧。”

    “謝樓主,”一行人起來,那呂清把柳柳他們一行人請進萬風茶莊,一踏進萬風茶莊,迎面而來的是茶的芳香,濃烈甘甜,一條長長的青石板路直往主屋延伸,兩邊是風景優美的碎石屏障,花草樹木,小橋流水,眾人行到青石盡頭,便看到高大的兩排主屋,氣勢恢宏,紅瓦白牆,琉璃屋脊,在陽光中灼灼生輝,主屋門前早立了兩排的美婢,垂首而立,嬌音盈耳。

    “婢子們見過樓主。”

    這些被選來侍候七夜樓主的丫頭,個個都臉帶笑容,誰人不知這七夜樓主少年才俊,雖然戴著一張蝴蝶面具,可是卻是個俊美的少年,但看那雙黑潭似的眼眸,耀眼得像天際最亮的一顆星辰,再加上周身的風流灑脫,淡淡的冷寒之氣,沒有一處不勾動著這些少女的芳心,最重要的是,七夜樓主目前為止還有娶妻,聽說連一房小妾都沒有,這可是新好的男人啊,若是被他相中,就是做七夜樓的一名小妾,也是一躍成為人上人了,因此一聽說要來服侍七夜樓主,但凡長得有些姿色的婢子差點沒打起來,最後在管家的敲定下,選了八個伶俐的小丫頭。

    “好,起來吧,”柳柳冷然的開口,她不是不知道這些丫頭的想法,沒想到化身成男人也有麻煩,所以他從來不對這些小丫頭和顏悅色,省得她們到時候碎了心。

    八個小丫頭一聽這冷冷的話語,臉色有些失望,不過仍然恭身謝過,起身立於一邊。

    萬風茶莊的規矩是極嚴謹的,如果丫頭犯了事一定會被攆出去,因為做茶生意的,五湖四海的客人數不勝數,如果沒有上好的態度來招待客人,怎麼能讓人家心甘情願給他們賣茶呢,這一點風九說過,諾大的莊院裏沒有一個下人敢不遵守的,就是那十八房小妾也不敢隨意的發脾氣,總之走進萬風茶莊的人都是心高彩烈而歸的。

    呂管家走到小丫頭們面前,嚴厲的開口:“把七夜樓主帶到別院去,好生招待了。”

    “是,管家,”小丫頭們一起應聲,可不敢得罪這位呂管家,他是個吹毛求疵的傢夥,比莊主還狠,如果誰犯了錯被他逮到了一定攆出去,犯了錯誤央求饒恕,在萬風茶莊是行不通的。

    柳柳每次過來,都住在萬風茶莊的別院,別院離主屋比較近,路程不遠,是貴賓房,一行人跟著八個美婢的身後往別院行去,穿亭過橋,玉石為欄,石磴穿雲,小橋流水,畫石翠屏,一路上沒開口的幕星終於忍不住出聲問身邊的翠兒。

    “這裏好漂亮啊,哥哥,我們住這裏嗎?”他掙開翠兒的手走到柳柳的身邊,昂起頭高興的問,以前住在逍遙島上,雖然景致優美,可大部分東西都是石頭建造的,而不像這個地方都是人工精雕細琢出來的,所以有一種人工美,幕星初見到這些自然新奇。

    柳柳伸出手牽著兒子,唇角浮起柔和的笑,聲音低沉細膩:“是,幕星喜歡嗎?我們要在這個地方住一陣子。”

    “喔,太好了,幕星喜歡這裏呢?”小傢夥甜甜的笑,用力的點了一下頭,紅豔的唇咧開來,大眼睛撲閃著,誘人極了,那些美婢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這七夜少爺的身上,沒注意到幕星,此時一聽到這軟濃的聲音,不由得偷偷的瞄過來,差點看呆了,這小傢夥是七夜的弟弟嗎,好漂亮好可愛啊,那臉蛋就像畫上的人兒一樣,使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細嫩的皮膚紅撲撲的,尤其是在她們望過去的時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她們瞧,露出甜甜的笑,那幾個美婢的心立刻被捕獲了,沒想到七夜少爺的弟弟長得這麼可愛,和七夜少爺一樣俊,長大了又是個美男子,而且七夜樓主對自個的弟弟好溫柔喔,要是她們做了他的小妾,一定也會享受到如此的溫柔對待的,越想這些女人臉色越紅,趕緊掉頭在前面帶路。

    別院,迎門而進的便是一座蓮池,未到蓮開時,卻有枝枝綠如小傘荷葉在風中輕蕩,蓮池上一座白玉橋欄,一行人穿過石橋,眼前是一座小型的花園,花園四周雕徹成天然的荷花形狀的花壇,裏面栽種了很多名貴的鮮花,在風中搖曳,好似美人起舞,空氣中撲鼻的香味。

    繞過花園,便看到一整排的雕樑畫棟的房屋,花廳,寢室,書房,客房,就是再多的人也住得下,柳柳單住一間,翠兒領著幕星住一間,黛眉和芷姑住一間,瘋怪五郎君住一間,紅袖就住在柳柳的外屋,防止主子夜裏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大家安頓好,累了的人便休息,不累的便四處逛逛,總之各人做各人的事情。

    柳柳呆在房裏休息一會兒,晚上還有宴會,其實她根本不需要什麼接風宴,可每次來風九必然要搞這一套,她也只好由著他了,太過執傲反而自命清高,不好與人相處。

    那幕星閃身奔了進來,飛快的摟著柳柳的脖子,小聲的嘀咕:“娘親,人家想你了。”

    “嗯,不是一直跟娘親在一起嗎?”柳柳好笑的望著幕星,伸出手抱他坐到腿上,這傢夥可真愛粘人呢,可誰叫他是自個的兒子呢,自已對別人可以冷然以對,卻總是拿自個的兒子沒招,而且幕星很會耍賴。

    “可都是哥哥啊,人家想叫娘親,不喜歡叫哥哥,”幕星顯得很苦惱,好看的小細眉皺了起來,大眼睛閃閃晶亮的望著柳柳,裏面是深深的不滿,嘴巴兒都嘟了起來,柳柳捏了一下他的臉頰,想了一下開口。

    “這樣吧,如果幕星一直很乖的話,娘親就帶幕星到街上去玩,街上好玩的東西可多了,”柳柳引誘自個的兒子,因為幕星從來沒逛過街呢,所以她要教他適應這樣的生活,不然他會變得孤僻的,她可不希望自已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兒子心理不健全,所以從現在起,她要多陪兒子,把事情多交待手下去做就行了。

    “逛街,就是剛才我們來時的街上嗎?”幕星果然被吸引了,忘了先前的稱呼問題,抬高頭望著娘親的臉,伸出手摟著柳柳的脖子:“好啊,以後幕星都乖乖的叫娘親,哥哥,不過一定要帶幕星去喔。”

    “好,娘親一定會帶幕星去的,娘親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幕星可以和翠姨去玩嗎?”柳柳放開幕星小小的身子,看著走進來的翠兒開口,幕星想到可以去街上玩,早高興得笑起來了,連連點頭。

    “娘親,休息吧,幕星出去玩了,幕星可以在這個地方玩嗎?這裏好漂亮喔。”

    “行,去吧,不過別總叫翠姨,要叫叔叔,因為姨現在也是男裝,別忘了,”柳柳還真怕小傢夥玩得得意忘形的時候說漏了嘴,便望向翠兒:“你可別忘了,露出馬腳就煩了。”

    “嗯,我知道了,”翠兒點頭,拉著幕星的手,準備走出去,柳柳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好像那風九有兩個小孩了,有一個比幕星大一點,從來沒和小孩子玩過的幕星應該學習和人家小孩子一起玩,便叫住翠兒。

    “讓莊園裏的小丫頭帶你們去找他們的小少爺玩,和幕星差不多大,應該會玩得來。”

    “是,”翠兒應聲,她知道小姐的心思,希望幕星和同齡的小孩子多接觸,因為島上沒有小孩子,所以小姐怕他孤單,才會把他帶出來的。

    柳柳看著翠兒把幕星帶了出去,紅袖走進來,雕花桌上擺放著一套紫砂茶具,這種茶具徹出來的茶酣香純厚,而且這萬風茶莊裏有的是上好的茶葉,徹了一杯茶遞到主子的手裏。

    只見紫砂茶盞裏,熱氣冒出來,那漂浮在水裏的茶葉,上下的滾動了兩下,茶便成了碧綠色,香氣溢出來,柳柳輕啜了一口,真不愧為極品銀毫,果然清香啊,那香味在舌尖上滾動,久久不散,攪動人的味覺。

    “你下去吧,我躺一會兒就行,晚上還有宴席呢?”

    “是,主子息著吧,”紅袖接過主子手裏的茶盞擺放好,見主子竟然歪在長方形的軟榻上休息起來,便走到床榻上取下錦衾蓋在主子的身上,然後恭敬的開口。

    “紅袖先下去了。”

    “去吧,你也在這萬風茶莊裏逛逛,這莊子後面是一大片的茶園,你過去看看,莊觀得很呢,”柳柳笑著示意紅袖,她從來沒把紅袖當成下人來看,但她們總是堅持著,認為上次是她給了她們一次生命,因此對她是誓死效忠的。

    “嗯,”紅袖笑了一下,退出去,那珠簾聲清脆悅耳,柳柳在這聲音中慢慢的睡著了。

    一直睡到晚上才醒過來,寢室裏已經掌上了燈,遠處有絲竹之聲傳來,想來前面已經忙碌起來了,翻身坐起來,那紅袖聽到裏面的動靜,掀簾走進來:“主子醒了嗎?那風莊主派人來請過主子了,奴婢說主子沒醒呢,他們便說等主子醒了再過來。”

    柳柳一聽,倒有點不好意思了,竟然跑人家家裏睡著了,還要人家左請右催的,抬頭嗔怪的掃了紅袖一眼:“怎麼不叫醒我呢?倒讓人家見笑了。”

    “紅袖想叫來著,是那人不讓叫,說讓主子多睡會兒,這不關我吧,”紅袖抿唇笑,拿起柳柳身上的錦衾放到床榻上去,侍候她起來,那屋子外面忽然響起了爽朗的笑聲,在夜色中分外的清晰,柳柳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風九,只有他才會如此狂浪不桀,人未到,遠遠的便聽到他的大嗓門兒了。

    “賢弟還未醒過來嗎?”

    一聽他的稱呼,柳柳便挑起眉,無奈的歎氣,她記得自個從來沒和那個風九稱兄道弟過,可他就是認准了她,一見面便叫她賢弟長賢弟短的,只得應了一聲:“有勞風大哥了。”

    風九已經走了進來,高大的身軀立在屏風邊,笑望著柳柳,一張鬼斧神功雕刻的臉,剛硬立體,劍眉像刀削過的,眼睛是那種星目,鼻子挺翹翹的,唇有點大,不過配上他的五官,卻給人一種豪邁之感,那種江湖兒女的不拘小節一覽無遺。

    “走,就等著你們了,”風九伸出手來拉柳柳,柳柳翻了一下白眼,甩開他的手,示意他在前面帶路就行了:“風大哥前面走吧。”

    “賢弟每次都如此扭捏,如果不是大哥瞭解你,都要懷疑你是個女人了,好,走了。”

    風九不以為意的說完,走到前面去,紅袖站在一邊掩嘴笑,這位爺可真夠粗心的,每次拉她們主子的手,也沒有懷疑過,要是別的人怕早就發現了,難道不覺得主子的手潤滑柔軟無骨,又小得離奇嗎?

    柳柳知道紅袖笑的什麼意思,掉頭警告的瞪了她一眼,雖說風大哥沒發現,保不准她們偷笑被他發現了,懷疑起來可就麻煩了,柳柳走出寢室,卻聽到石階下面,風九驚天動地的聲音。

    “喲,姑娘是哪位啊?”

    黛眉的媚如絲的聲音響起來:“黛眉見過風莊主。”

    “叫我風九就好,用不著這麼客氣,”風九一向喜歡別人呼他姓名,不喜歡莊主來莊主去的,驚豔的眸光落到黛眉的身上,這女人可真是媚到骨子裏了,一種酥軟無力的聲音,整個人就像是水做的,使男人看到便覺得銷魂,因此風九心思一動,掉頭問下了石階的柳柳。

    “賢弟,這是你手下嗎?”

    “正是,她是我七星樓的總管,黛眉,”柳柳走到近前為兩個人介紹,又指著另一邊的兩個人:“這是瘋怪五郎君,這是芷姑。”

    “幸會了,”風九對著黛眉開口,另外兩個人他早就見過了,所以只點了一下頭,英雄難過美人關,此時美人當前,眼裏還容下什麼人,黛眉有些惱怒,皺眉瞪了風九一眼,因為這個男人已經娶了十八房小妾,難不成還想娶她來當十九房小妾不成,一臉色迷迷的樣子,黛眉剛在心裏罵完,那風九已經掉頭掃向一邊的柳柳:“賢弟,不如把這個手下讓給為兄的做十九小妾吧?”

    此話一出,柳柳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趕緊閉上眼睛,因為她已經看到黛眉眼裏的瑩瑩綠光了,果然一聲清脆悅耳的巴掌聲響起,伴著黛眉的冷喝聲:“可惡,老娘我不喜歡做人小妾,還是十九房小妾。”

    人前一向文雅的黛眉竟然罵起人來了,柳柳可以想像她此刻有多憤怒了,再看那風九一臉的錯愕,沒想到竟然被女人扇巴掌,原來有人不願意做人小妾,府裏的小妾可都是人家送上門來的,他看著家世良好,願意留下來的便都留下來了,反正萬風茶莊也不差她們一口飯,誰知這女人不喜歡做人妾,不做就不做,幹嘛打人,他是男人不想和她計較,要不然早和她較起真來了。

    “大哥,你別想了,黛眉有心上人了,所以才會生氣。”

    柳柳的話一完,風九和黛眉還有廊簷下的紅袖都齊齊的朝著柳柳望過來,黛眉有心上人了?柳柳暗笑,她是沒辦法,要不然怎麼滅了風九的念頭,相信風九不會強人所難的,果然那風九聽到柳柳的話後,一臉的遺憾:“那就算了吧,我風九不會強人所難的,只是這黛眉姑娘的性子太野了,以後娶她的夫君有罪受了。”

    “風大哥,走吧,人家該等急了。”

    “走吧,”風九揉揉臉頰,把這個不愉快的插曲拋到腦後去了,他的大腦線條一向比較直,很少想那些彎彎道道的事情,柳柳拉了黛眉一下,示意她別再生氣了,一行人跟著風九前往花園走去,花園建在萬風茶莊最正中的位置,一座大大的花園,栽種許多名貴的鮮花,花園中間徹了一座高臺,有一個身著妖豔性感服裝的女子正在臺子上跳舞,好似和百花群舞,真是別出心裁,頗有些味道,另有一批舞姬圍繞著花壇起舞,真是花美人更美,香風過耳。

    風九領著柳柳等人走過去,那絲竹之音便停下來,本來三個一群五個一黨湊在一起說話的人也都停了下來,舉著酒杯分站在兩邊,抬首望向高處的風九,風九一向喜交朋友,這些人有風月城的富戶,也有那些江湖上的朋友,其中不乏風月城的大員,風九見眾人都熱切的望過來,便爽朗的一笑,揚聲開口:“今晚的宴席是為我的賢弟七夜接風的,謝謝各位賞光。”

    風九的話音一落,大家齊刷刷的望向風九身邊戴著蝴蝶面具的少年,這人就是傳聞中的七夜嗎?風流清雅,一身素衣在夜色中飄逸如仙,烏絲束冠,雖然看不見臉,卻看到那璀璨的星目,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使人相信,這個七夜一定長得美貌無雙,他蒙著臉很可能就是嫌煩,大家各自猜測著,柳柳孤傲的點了一下頭,神情極端的冷淡,這種情況下,她是不喜歡多言的,自古禍從口出,她的聲音雖然偏低沉,但不乏那些精明的人,世人可不都向風九這樣粗枝大葉。

    風九介紹完柳柳,見賢弟只是淡點了一下頭,表示見過了,他一向知道這個小兄弟性格古怪,因此也不見怪,揮手示意眾人就坐。

    “大家都坐下來吧,別站著了。”

    絲竹之聲再次縈繞,所有人都在小丫頭的帶領下,分坐到自已的位置上,風九坐到上首,柳柳和黛眉等坐到主客的位置上,餘者皆往下排,一順兒擺下去十幾張桌椅。

    待到眾人坐定,便有那一整溜兒的美婢上菜,酒香,肉香,花香,各種香味交錯在一起,一片荼糜,眾人盯著場中的舞姬,每當那高臺上的妖姬做出一個性感妖魅的動作,這些男人便會發出一聲歡呼,柳柳和黛眉不屑的冷瞪著這些酒池肉色的男子,看到女人眼放金光,都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上首的風九看著大家高興,早開心的舉高酒杯敬大家一杯,眾人一起幹了一杯,那些人看著慢慢吃著菜的七夜,傳聞七夜殺人不眨眼,就是殺你,也是雲淡風輕,看不出任何症狀的,所以此時眾人想向柳柳敬酒,可看她好像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樣子,心裏雖然氣惱,卻不敢惹她,只向高座上的風九敬酒,風九喝得興起,便嚷著讓柳柳一起喝,柳柳陪著喝了兩杯,不想再喝了,她本不是爛酒之人,不要喝醉了,露出蛛絲馬跡。

    就在這時,那呂管家走到風九的身邊小聲的嘀咕了一聲,風九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柳柳蹙眉掃了過去,只見那管家的身後跟著幾個高大的男人,為首之人竟是武林盟主戰雲,而他的身後立著前一陣他們救過來的鳳邪,柳柳沒想到在這個地方竟然碰到熟人,趕緊低下頭,雖然她的臉上罩著面具,可她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從她的眼神中認出她來,不過就算感覺熟悉,也沒人敢往那方面想,因為她是當著鳳邪的面死過去的,想到這,柳柳便坦然的抬高頭,很顯然一旁的黛眉也發現鳳邪了,掉轉頭望向她,伸出手在膳桌下面握了一下,兩個人相視而笑。

    上首,趙玖已站起身抱拳望向來人,哈哈一笑:“原來是戰盟主光臨萬風山莊,幸會,幸會,來人,給戰盟主等安排桌椅。”

    風九的話音一落,便有美婢穿行其中,在柳柳她們旁邊,主客的位置上又加了一副桌椅,並親自請他們坐下了,宴席上的江湖人士都站起來和戰雲找招呼,想當然,武林盟主的高貴身份,誰人不巴結呢,柳柳冷笑一聲,唇角含著譏諷的笑意,不過她很奇怪,為什麼戰雲和鳳邪會出現在萬風山莊呢,他從沒聽到風九說起過,他和戰雲有什麼交情,既然沒交情,他們來幹什麼?柳柳忽然想起他們茶葉在淮河被扣的事情,很顯然鳳邪查到了七星樓和萬風茶莊合作的事了,所以有人一直盯著萬風茶莊,等到她一出現,便有人通知了戰雲,他們便趕了過來,那麼他們主要的目的,還是想會會她,或者想對付她,柳柳想到站抬起頭來,只見對面的桌席上,戰雲和鳳邪的利眸直射過來,淩寒如冰,卻在對她的一雙視線時,愣了一下,這眼睛好像一個人啊,兩個男人同時想著,正待細看時,柳柳已經掉轉了頭,不去看他們。

    晚宴繼續下去,因為戰雲的到來,宴席達到了一個高潮,那些武林之士一撥一撥過來向他們敬酒,柳柳看到鳳邪一直打量著他們這一桌,並沒有喝多少酒,喝酒好像是戰雲的事,一杯接一杯,頗有千杯不倒之勢,坐在他身邊的盟主夫人,顯得有些心疼,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袍子,卻被他一記淩厲的眼神給唬回去了,柳柳看到林采雪低垂下頭,臉上無盡的哀傷,看來又是一個為情所傷的女人啊。

    柳柳正想著,那鳳邪竟然端起酒杯直直的朝她們這一桌走過來,柳柳趕緊望向別處,不去正視這男人,他不會想敬他們酒吧,剛想著耳邊已響起冰寒的話語:“久仰七星樓七夜樓主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特點過來敬樓主一杯薄酒,樓主不會不賞光吧?”

    柳柳唇角浮起自嘲的笑,沒想到五年後再想見竟是這種情形,他過來給她敬酒,還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一雙漆黑的眼瞳中盛著幽暗的算計,看來七星樓是被朝廷盯上了,那麼那批茶葉也是被朝廷扣下了,根本不關那總兵什麼事,他也不過聽命行事。

    “好說,”同樣冰冷的語氣,緩緩的站起身,銀制的面具在光亮中耀了一下,隨即陷於黑暗,舉高杯望著對面的男子,她沒什麼害怕他的,在他心目中,皇后已經死了,就算自已哪里有點神似,他也斷不會往那邊想的,柳柳陪著他喝了一杯。

    “不知這位閣下如何稱呼?”柳柳故意問,唇角邊浮起譏諷。

    鳳邪怔了一下,挑眉,冷凝之色罩於周身,如果說五年來他有什麼改變,那就是他好像更冷了,三尺之內皆有寒意,連一點溫度都沒有,就連望人的眼眸也波瀾不驚,好似天下間沒什麼事情能挑動他的興趣。

    “在下柳邪,難道七夜樓主連在下都忘了,相信我們很快會搞清楚的,”鳳邪淡淡的拋下一句,掉頭走回桌邊,柳柳愣了一下,這男人看來是勢在必得的要收拾七星樓了,一定更要當心點,心內冷哼一聲,看他走遠的背影,無限的蕭條,帶著與世隔絕的蒼桑,柳柳不太理解一向邪魅狂妄的人怎麼了,和以前相差得太多了,依舊那麼俊美,無人能敵,看宴會上很多目光追隨著他就知道了,可同時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因為那周身的淩寒之氣自動隔絕了人的靠近。

    坐在柳柳身邊的黛眉也感覺到了皇帝的不對勁兒,明明是至高無上的人,周身卻帶著消極之氣,好似一點生機都沒有了,不禁低側過身子和柳柳悄然耳語。

    “皇上怎麼變成這樣了?渾身上下透著古怪,好似對人生了無興趣似的,不知他發生什麼事情了,”黛眉一臉的不解,柳兒也不太理解,在她的印像裏,風邪是個狂妄邪魅的傢夥,這種人竟然也會變得如此消沉,冷戾,看來宮裏發生什麼事了,暗自猜測著。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7:19 AM

第九十六章  父子相見

    酒過三巡,大家都酒足飯飽了,那些歌姬被風九揮手退了下去。

    浩翰的夜空下,燈火輝煌的萬風茶莊好似海市辱樓,星火點點,花木扶疏,眾人紛紛起身告辭,感謝風九的熱情招待,也有那幾個膽子稍大的便過來和柳柳打招呼,無非是希望七星樓以後不要找他們的麻煩,柳柳淡漠的浮起一絲笑意,生疏而冰寒,感覺自已和這酒池肉食格格不入,下次風九再敢辦這些無聊的事,她便拆了他的萬風茶莊,柳柳狠狠的發誓,掉頭發現那鳳邪正歪斜著頭,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俊美的五官好似定格了一般,動也不動一下,就那麼遙遙望著她。

    柳柳的頭皮隱隱發麻,這男人不會在想之前他們見過的事吧,現在自已面罩裏可不是以前的樣子,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鎮定,即便同名同姓的人也很多,雖然如此安慰自已,可是還是有點發怵。

    “樓主,我們回去吧,”黛眉適時的開口,解了柳柳的困窘,她站起身,雖然知道對面的男人仍在看她,但神態間不卑不亢,就好像不知道似的落落大方,踱步到風九的身邊,清冷的開口:“風大哥,我先回去了。”

    “好,回去吧,”風九擺手,示意小丫頭把七夜樓主帶回去。

    宴席上大部分人都離開了,杯盤殘盡,一片狼籍,偶有少數的幾個人因為喝醉了仍睡在那裏,風九便吩咐下人把這些人帶進客房去,風九回頭見戰盟主好像也喝醉了,看來今天晚上是走不了,便另行安排了一處獨立的亭院,吩咐下人把盟主扶過去。

    眾人正待離開花園,周圍忽然刮起了旋風,掀翻了桌席,鮮花被風吹得東搖西擺,大家立刻凝神望向夜空,不好,有刺客,眾人一起圍站到風九的身邊,風九抱拳大聲的喝問:“什麼人,竟敢在萬風茶莊搗亂,立刻給我出來。”

    幸好此時外客全走了,園裏只有七星樓的人和武林盟主戰雲的人,還有萬風茶莊自家的人,人數不太多,但也不少,不至於使場面太過混亂,容易控制。

    隨著風九的話聲落,半空中滿天花雨掃過,彩帶飄飄,五顏六色的十分壯觀,足有二三十個女子,在為首一名紅衣女子的帶領下,飄落到花園裏,那女子妖媚至極,比黛眉有過之而無不及,黛眉的媚是在骨子裏,而這個女子是在皮相上,一身大膽的裝束,紅色的裹胸長裙,把白嫩的酥胸露出半截,甚是誘人。

    “你們是什麼人?”

    風九難得的不受誘惑,冷著聲音大聲的怒喝,如果有人在萬風茶莊搗亂,他是絕不會答應的。

    “聽聞風莊主最懂得憐香惜玉,是真正的惜花人,姐妹們過來一趟不容易,也不請我們喝杯茶,如此凶巴巴的幹什麼呢?”那為首的紅衣女子扭著纖腰走到一張沒被掀翻的桌子前安穩的坐下來,一雙妖魅勾魂的眼睛在風九的身邊轉來轉去的,色迷迷的緊盯著眼前的這些美男,天哪,呆會兒把這些人抓回去好好享受一番,冷酷型的,秀美型的,高大型的,什麼樣的男人好像都有,這女人赤果果的眼神惹得風九大怒,臉色一沉。

    “找死,”一揮手,湧出一大批萬風茶莊的護院,都是精壯的練家子,每人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瞬間沖到一群女子面前,那女子見眼前這陣勢,絲毫不害怕,嬌笑聲柔軟無骨,讓人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只見她紅色的水雲袖一揚,手裏多了一把巴掌長的短笛,放在唇邊吹起來,後邊一排的女子緊隨其後附和著她的笛間吹起來,頓時暗夜中,簌簌之聲響起,令人毛骨悚然,好似有什麼無骨的東西在地上爬行一樣。

    眾人正猜想著她們在搞什麼名堂,已有一個小丫頭驚恐的叫起來:“蛇,好多的蛇。”

    只見花園四周,蛇群緩緩的圍繞過來,花壇上,樹木上,燈籠上,就連房屋上都湧出無數的蛇來,這些蛇隨著笛音緩緩的往他們身邊圍攏,奴蛇,原來這些女子手裏的短笛是用來奴蛇的,真是邪門歪類,柳柳臉色閃過冷凝,眼神幽暗的掃向一邊,她的身邊立著的正是高大的鳳邪,周身的寒氣,臉陰暗冷沉,銳利的聲音響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圍攻萬風茶莊。”

    那女子一聽到鳳邪的話,不禁放開嘴邊的短笛,媚笑的望著鳳邪,這男人可真是俊美啊,而且周身的尊貴之氣,不知道宮主怎麼會和這個男人有仇,讓她們殺了他,不過她可以在殺他前,先好好亨用一番,女子媚眼蕩起情絲。

    “我們要的就是公子,如果公子跟我們走一趟,我們就放了這些人,怎麼樣?”

    鳳邪周身冷霜罩頂,究竟是誰在暗處要他的命,上次他因為心裏苦悶,喝了一些酒,又離開了日影和月影的身側,便遭人毒手,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對他糾纏不休,而且是誰透露出他出宮的消息了,這樣看來,宮中必有奸細,是誰呢?狹長的鳳眉挑起,寒意更甚:“那也要你們有這個本事。”

    “大膽,竟敢污蔑我們主子,就讓我們來會會你,”日影和月影一聽到這女人竟敢和主子談條件,不由得大怒,冷喝聲起。

    那女子掃了一眼日影和月影,短笛再次放到唇邊吹了起來,那蛇又開始前行,而且越來越多,就算他們武功高強,這蛇群似乎也殺不完了,柳柳的銀質面具透出幽光,唇角微勾了一下,真是倒楣,怎麼會碰上這些人呢,真不知道鳳邪要出宮來幹什麼,看吧,這外面有多少人要殺他呢。

    蛇群已近身,眾人身形一旋劍光起,霸氣的劍氣擊去,便擊飛了一大群的山,銳利的刀峰掃過,那蛇被攔蛇斬成兩截,鮮血噴射,空氣中蛇腥味愈來愈濃,那些蛇卻絲毫不見減少,前面的死掉,後面的越發瘋狂,已經有人被咬了,發出痛苦的吟聲,眨眼間便倦縮起身子,痛苦不堪的抽搐著,站在柳柳身邊的瘋怪五郎君,一看這些蛇的種類,心理大異,各種各樣的蛇混雜在其中,其中有大量的毒蛇,誰要是被它咬到了,必死無疑,他本來有個寶貝,可是送給小幕星了,那東西能抗蛇群,瘋狂五郎君飛快的開口。

    “大家當心點,這些蛇有毒。”

    “有毒,”眾人同時接口,不敢再大意,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已的周遭,只要那些蛇一進攻,他們同時出手擊飛,保住自已腳邊乾淨的地方,就在眾人奮力的抵擋毒蛇時,從花園的幽徑口探出一個小腦袋瓜兒來,眨巴著亮燦燦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清脆的聲音響在夜色中。

    “哇,這麼多的蛇,好好玩喔。”

    柳柳一聽這聲音,竟然是幕星,當下心內大駭,雖然知道幕星不怕蛇,可是這麼多的毒蛇,要是不小心咬到他可怎麼辦,柳柳心裏輕顫著,從不害怕的她竟然恐慌起來,朝幕星身後的翠兒大叫。

    “還不把他帶出去。”

    翠兒一看小姐發怒了,趕緊拉住幕星的手,連哄帶勸道:“幕星快走了,哥哥生氣了。”

    “不,我要玩,”幕星哪里依著翠兒,難得看到這麼多的蛇,他當然好奇,而且他已經聽到袖攏裏小金欣喜的滋滋聲了,立刻高興的開口:“小金啊,是不是看到這麼多的朋友興奮啊,那我放你出來透透氣啊,”他胖胖的小手一松,一條金色的小蛇破空落到地上,明明是一條小蛇,卻昂起尖尖的三角腦袋,懸空而立,那小金蛇一現,紅衣女子和身後的一群女子眼神中便閃過驚慌,這小孩子是誰,竟然叫七夜哥哥,七夜的弟弟嗎?長得可愛,可是卻有這極端妖邪的東西。

    小金原來是一條蛇王棘,蛇王棘是蛇的天敵,攻擊性第一,只要它一出手,即便是它的同類都得死於它的毒液之下,沒想到如此劇毒之蛇在幕星的身邊卻乖順得像一條玩具,可是此刻只見它兇狠嗜血的眼睛盯著那些圍繞過來的蛇類,發出滋滋的聲響,很快群蛇倒退,即便用奴蛇音控制,那些蛇也不進攻了,在地上反復的掙紮著,完全不顧主人的駕奴,其中已有一部分蛇困鬥至死,死也不進前一步,紅衣女子一看這小子壞了自個的好事,心下大怒,身形一閃,短笛朝幕星的頭上擊去,柳柳哪里容她下手,而且她早就防奮著她了,身形疾駛如飛的閃到幕星的身邊,素白的袖袍一甩,一股強勁的掌風擊向稍遲一步的紅衣女子,只見她紅袖一翻,蹌踉了一下,退後落定,眼神陰森森的盯著飄過空中的七星樓樓主七夜和那個冒出來的死小孩子。

    幕星完全不知道剛才的危險,伸出手緊摟著娘親的脖子,嬌笑著:“哥哥好厲害噢。”

    “你啊,”柳柳又好氣又好笑的落到上首,伸出手寵溺又嗔怪的瞪了兒子一眼:“嚇死我了,不過沒想到小金原來還有些本事啊,看它小小的,原來還是百蛇之王啊。”

    幕星對百蛇之王啥的不感興趣,不過看到娘親高興,他便高興了,笑眯了眼睛,好似得了天大的獎賞般的,沖著小金叫了一聲:“小金,過來了。”

    那金蛇嗖的一聲不見了,這速度看得人目瞪口呆,難怪百蛇俱怕,確實有本錢。

    對面的紅衣女子見奴蛇術敗了,咬牙切齒的怒瞪著柳柳和幕星,一揚手再吹短笛,那笛子裏吹出的音涼絲絲的帶著殺氣,不大一會兒,周圍再次爬上一種生物來,竟然是大個大個的黑蠍子,通體烏黑,黑中帶紅,一排一排的看上來,眾人頓有一種噁心感,這些邪門歪道的東西可真是幸辣,毒蛇下去竟然是黑蠍子,這麼大的蠍子可是奇毒無比的,當下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冷瞪著那些吹短笛的女子,恨不得把她們千刀萬剮了。

    只有鳳邪從頭到尾事不關已的樣子,當幕星小小的身子立在他身邊時,看著他甜甜的笑臉,仰著頭傾慕的望著七夜時,他的心陡的一沉,無緣無故的便想到了柳兒和那個死去的孩子,如果那個孩子還在,是不是和這個小孩子一樣漂亮呢,粉妝玉徹的惹人憐愛,而且小小的身子透露出聰明刁鑽,一看就是個狠角色,很適合做大事,明明是一樣大小的孩子,玉樓竟然那麼膽小懦弱,而且他不喜歡他,總覺得那小人兒長相過於陰柔了,連和他正面說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而自已每回看到他,便會想起那個死去的孩子,心便痛得窒息,所以不再去看玉樓,可是今晚看著這個可愛小傢夥,他忽然便湧起了千腸百結,忍不住微彎下身子,希望小傢夥能看自已一眼,可是他只盯著自個的哥哥看,一臉的討好意味。

    如果自已沒下藥,那個孩子一定也這樣大膽,因為他娘的個性本來就是膽大妄為的,養兒似母,所以一定如眼前的孩子一般耀眼,鳳邪俊美的臉上閃爍不定,黑瞳裏是無盡的沉痛,不再去看小傢夥,那只會讓自已痛苦罷了,唇角浮起殺機,陰森森的盯著那些紅衣女子,掉頭冷聲命令身後的日影和月影。

    “給我上,拿下這些混帳東西。”

    他的話音一落,日影和月影拭身朝空中飛去,因為蠍子爬在地上,半空沒有阻礙物,所以他們可以利用這個優勢和這些女人打,可是誰也沒想到這些黑蠍子被紅衣女子操控著陡的一轉,只見一小股蠍群飛快的疾射出去,落到兩個男人身上,日影和月影陡的一涼,身形生生的打了個轉,落下來飛快的動手震飛了身上的毒蠍子,不過想在空中擊殺這些女子的想法落了地。

    幕星一看到娘親對眼前的蠍子很困攏似的,當下生起氣來,小手兒往腰上一叉,悅耳動聽的聲音響起來:“你誰啊,竟敢欺負我哥哥,太過份了,看你家小爺的寶貝,”說完拍拍手,身上飛出一隻巴掌大的黑蠍子來,和先前的狀況一樣,那黑蠍子一出現,紅衣女子的奴蠍之術就不靈了,那些蠍子跟見了鬼似的,任憑主子用足了力氣吹奏,也使不動它們半分,緩緩整齊有序的退了下去,眾人一看機會來了,立刻身形一疾,化成無數道飛影飛向那些女子,打了起來。

    至於幕星則得意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和島上那些古怪的人呆在一起,使得他的口頭殫變成了,你家的小爺,雖然被娘親警告過多次,但是一急,還是會這麼吼叫,柳柳望著這傢夥一臉等著她獎賞的神情,好氣又好笑,身形一展,加入打鬥。

    諾大的花園裏,刀光劍影,五顏綠色的穿梭其中,其實這些女子功夫並不十分厲害,很快便被萬風茶莊的人殺了一半,剩下一半的被點了穴,為首的女子也被鳳邪拿了下來,一把寶劍架在她的脖子上,陰沉著臉冷冷的開口:“說,是誰派你來刺殺我的,如果你說出來我就放了你。”

    那紅衣女子沒想到自已竟然栽了,還是栽在一個小鬼手上了,誰知道一個小毛孩手裏哪來的這些東西,其實幕星的這些東西是瘋怪五郎和島上那些前輩送給他的,今晚正好派上了用場,紅衣女子怒目冷瞪向幕星,理也不理鳳邪,知道今晚她再劫難逃了,如果自已說出什麼來,就算這皇帝老子放了自個兒,主子也不會放的,他的酷刑可比一劍殺死讓人痛苦,正常情況下是把人斬去四妓,做成人棍,泡在鹽水裏,讓你受盡折磨卻死不了,她們這些人一旦犯事,只求一死,紅衣女子妖氣十足的朝著鳳邪一笑:“老娘不怕死,就是遺憾沒上了你,”口吐狂言,說完一咬牙根,服毒自盡了,那些被制了穴的女子紛紛咬舌服毒自盡,眨眼間,花園裏所有的刺客全部死了,眾人被這種龐大的效忠精神唬住了,這是什麼組織,竟然如此嚴謹,犯了錯立刻咬舌自盡。

    鳳邪見人都死了,收回寶劍,踱步走過來,一抱拳望著柳柳:“今夜有勞了。”

    柳柳點了一下頭,未言語,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怕他發現蛛絲馬跡,所以不敢多言,好在暗夜中也沒有看得真切,什麼事也沒有,不想那鳳邪竟然對小小的幕星產生了興趣,俯下身子望著幕星,清冷的聲音奇異的柔軟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啊?”

    幕星不悅的皺眉,他可不喜歡這個男人,一臉的冷相,而且似乎對自個的娘親不友善,這讓他決定討厭他,一想到這個幕星飛快的伸出手捂住自已的嘴巴,然後搖頭,表示自已不告訴他,動作稚氣又可愛,引得其他人笑起來,好似剛才的一幕都只是一個小插曲,誰也沒有放在心上,柳柳一看幕星的動作,怕鳳邪惱羞成怒,再橫生枝節,趕緊補了一句:“他是我弟弟幕星。”

    “喔,”鳳邪失望的站直腰,沒想到小傢夥竟然對他很有敵意,難道自已就沒有小孩緣嗎?宮裏的宮外的小孩子都不願意親近他,如果柳兒的孩子留下來,會討厭他嗎?還是纏著他父皇父皇的叫呢,鳳邪一想到這些,再次痛苦起來,臉色陰驁,掉頭往裏面走去。

    風九趕緊喚來下人把客人帶下去休息,柳柳抱起幕星和黛眉她們一起去別院休息,一路上只聽到幕星喋喋不休的講著:“哥哥,剛才小金和小黑是不是很厲害。”

    “是,誰讓它們是幕星的朋友呢?所以一定厲害,”柳柳滿足兒子小小的虛榮心,小傢夥果然高興的直點頭,柳柳想到今晚多虧兒子了,便笑著問:“幕星想要什麼狀賞?哥哥獎給你。”

    “真的嗎?那就獎我和哥哥睡一晚,行不行?”說到最後聲音小小的,拿眼偷瞄著柳柳,娘親上次已經說過了,不准再跟她睡覺,幕星長大了,可是他好想和娘親摟著睡喔,他又不大,還很小啊。

    漸行漸遠的聲音,身後那一抹若有所思的眼神牢牢的鎖著他們,是心痛是羨慕。

    回到別院裏,柳柳示意翠和下去休息,今晚幕星就跟她睡了,小傢夥在床榻上激動的跳上跳下,折騰了好大一會兒,只到柳柳催促他,才安穩的睡下來,靠著娘親,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娘親,你知道嗎?只要和娘親在一起,幕星就覺得好開心喔。”

    柳柳聽著他的話,唇角浮起笑意,眼裏濕潤起來,低頭望著兒子:“娘親也是,和幕星在一起最開心了。”

    “娘親給幕星講個故事,上次講的都忘了,”幕星一說,柳柳便知道自已平時有多冷落兒子了,便點頭,替幕星掖好被角,半側著身子歪在旁邊,輕拍著兒子的背。

    “從前,在碧藍遼闊的大海裏,住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兒,那女孩兒是海公主,她長著雙眼皮兒…….。”柳柳清冷的聲音慢慢的響起,一個故事未講完,兒子已經睡著了,那小手還緊緊的拽著她的衣角,這動作令她心酸,看來自已這個做娘親的真失敗,只顧著忙事情,而把兒子忘了,以後要多陪兒子才是。

    月夜已深,柳柳亦累了,便脫衣陪著兒子一起睡。

    而在茶莊的另一側客房裏,一室的人冷蕭的立在房間裏,只有寢室內一長榻上坐著一個男子,周身的冷寒,眸子裏一點暖意都沒有,一身白色的袍子映著燭光,幽冷無比,只見那俊美的臉上一絲兒表情都沒有,讓人猜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麼,一隻纖長的白手把玩著另一隻手上的玉板指,久久沒有一點的聲息,其他人都有些心驚,不知道主子是啥意思。

    “看清楚今天晚上刺殺朕的都是些什麼人了嗎?”

    戰雲上前一步沉聲開口:“稟皇上,屬下已看出她們邪門的功夫,出自魔宮,魔宮一向邪門,不知道為什麼要殺皇上?恐怕是受命於他人。”

    “不是說魔宮邪門嗎?既如此怎麼會甘願受困於人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花無幽今天晚上沒有出現,他日勢必重新出現,而且如果他躲在暗處從側面攻擊,我們就會防不勝防,所以一定要當心點。”

    鳳邪淡淡的提醒幾個手下,腦海裏不禁浮起那個可愛的小傢夥,眼神有些幽暗,日影和月影看主子五年來沒動過神色的表情,此時竟然起了一絲變化,不禁有些奇怪,屋子裏的幾個人相視了一眼,誰也猜不透皇上怎麼了?

    “皇上在想那個小孩子吧?”盟主夫人采雪,既是戰雲的妻子,也是皇上訓練出來的暗衛,此時大著膽子開口詢問。

    一旁的戰雲見夫人如此此的莽撞,冷瞪了她一眼,掉頭望向皇上,好在皇上並沒有發脾氣,總算安心了不少,鳳邪聽著采雪的話,不由得怔了一下,是的,自從見到那個小孩子後,他一直想著他,他就是他想要的那個孩子,可愛聰明,透著慧詰,可惜他沒有生出來,那孩子是七夜的弟弟,七夜是從前自已見過的那個人嗎?為何他要裝著不認識他們呢,如果真是那個人,可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個弟弟,難道是他收養的,鳳邪暗自猜測著,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很想把那小傢夥帶回宮去,即便不是自已親生的,也視如已出,封他為王爺,幫助玉樓統管天下,這樣他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鳳邪這樣想著,心裏竟然有些興奮,這是他五年來唯一感興趣的一件事情,如果他把這個孩子培養成全才的能手,協助玉樓穩住江山,一定沒有問題,想到這鳳邪心裏竟然升起了強烈的迫切心理,恨不得立刻把那小傢夥占為已有。

    “日影,去打探一下,七夜的那個弟弟是哪里來的,是親弟弟嗎?”如果是人家的親弟弟,斷不會送給他的,哪怕他把天下送給人家,人家也不會要的,因為七星樓的產業做遍了全國,做七星樓的樓主,比做一個皇帝愜意得多。

    “是,主子,”日影恭敬的垂首領命,比主子還好奇,從來沒聽說過七夜有個弟弟,不但長得超級可愛,而且還有些本事,今天晚上那些東西,可不是平常人就有的,還不被傷害。

    鳳邪掉頭望向另一側:“戰雲,今天晚上夜襲七夜,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以前我們見過的那個傢夥,還是另有其人?”

    鳳邪的話完,戰雲有一些疑難,這七夜可不比別人,她的武功高深莫測的,自已去了也未必見到她的真面貌,說不定反而的打草驚蛇了,讓人家有所防備了,不管他是不是以前的那個七夜,他們的目標是七星樓,不是他那個人,如果他們一直呆在暗處更容易控制七星樓。

    “皇上,我去試探不是打草驚蛇嗎?他們便會知道我們是針對他們來的,這樣正面衝突不好吧。”

    “你以為她還不知道,就算我們不出現,他們也知道那批茶葉是朝廷扣下來的,今晚去試試她,看看他是不是以前我們見過的那個人,有時候打草驚蛇,蛇才會動起來,難道要讓他一直蟄伏在那裏不動嗎?”

    鳳邪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精緻的五官上難得浮起一抹譏諷,日影和月影看著這樣的皇上,竟然有些驚動,皇上終於恢復了了一些神情,這五年來他一直活在痛苦中,臉上的表情終年累月的沒有變過,相信這次回去,太后娘娘會高興的。

    “是,主子,”戰雲點頭,主子的心思慎密,不是他們能夠估摸到的,而且他們做臣子的也不該估摸主子的心意。

    “都下去吧,朕有些累了,”鳳邪揮揮手,等幾個手下走了出去,陷入寂靜中,他喜歡靜靜的立在暗夜中,什麼都不用想,癡癡的大腦一片空白,然後才睡得著,要是想多了,他就睡不著了,但是今晚顯得有些興奮,七夜是以前認識的七夜嗎?那個孩子是誰家的?真的是七夜的親弟弟嗎?

    一陣夜風吹過,湧起不一樣的暗動,柳柳陡的睜開眼,窗子外面有人,正想著眼前黑影閃過,有人掠過她的身子,大手飛快的朝她的臉上摘去,卻被她更快一步的讓開來,飛快的翻身起來,怕驚著了兒子,冷冷的開口:“誰?”

    來人蒙著臉看不清長什麼樣子,不過這雙眼睛倒有些熟悉,柳柳認真的思慮著這人是誰啊,既然蒙面,必然是她所熟悉的人,今天在宴席上皇上的表情好似有些異樣,難不成他派人來想試探一下她究竟是誰,還有可能就是試探她的實力,那批茶葉果然是朝廷下旨扣下了,他為什麼扣她們的茶葉,大概又是那種老掉牙的心思,怕她們實力過強,國之動盪吧,為了宮裏的那個孩子,他可真是費盡了心思,柳柳唇角浮起冷笑。

    對於這些動七星樓的人,她可沒心思和他們周旋,軟劍一亮,疾駛出去,兩個人打了起來,柳柳因為怕驚醒了兒子,陰沉的低喝:“戰雲,滾出去。”

    戰雲一震,沒想到這七夜竟然這麼快認出他來了,原來他就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七夜。

    “堂堂一個武林盟主半夜扮賊闖進人家的寢室,意欲何為?”冷冷的責問,蝴蝶面具依舊密合的戴在她精緻美豔的臉上,只要她不想拿,誰也拿不掉。

    戰雲有些詞窮,心裏暗自埋怨,皇上也真是的,派了這麼個不光彩的差事給自已,下次再不做這種事了,傳出去多難聽啊。

    “在下只是想看看七夜樓主是不是在下的熟人,所以冒犯之處還請見諒,”戰雲好歹不失為一個正義人士,總算還坦蕩,柳柳垂下軟劍,冷盯著他,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是熟人怎麼樣?是生人怎麼樣?”

    “如果是熟人,我們就不需要拐變抹角的了,直截了當開口,我們皇上想見你,”戰雲爽快的開口,他的個性不適合那種拐彎抹角的,沒想到當日黑街一個小小的七夜,五年的時間竟然把七星樓打造成天下第一樓。

    “好,明日約個時間談吧,”柳柳點頭,整張臉罩在面具下,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的眼睛是那樣的亮,卻帶著不屑鄙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走吧,別嚇到我弟弟了,”如果自已不承認,戰雲一定會沒完沒了的糾纏著他,到時候一定會驚著幕星的,既然他們執意要知道她是不是以前那個七夜,告訴他們又何防。

    “好,”戰雲點頭,正待閃身離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認真的開口詢問:“你弟弟是親弟弟嗎?”

    柳柳立刻心驚起來,不是單純茶葉的問題嗎?怎麼又扯出幕星來了,柳柳想不出頭緒來,可是卻異常的生氣,冷冷的定在戰雲的臉上,命令式的警告。

    “你們有什麼本事就儘管對著我使出來,不許動孩子一點心思,如果讓我知道你們竟然敢動我弟弟的主意,我就和你們鬥到底了,”柳柳周身的冷戾氣,那戰雲倒被她周身淩霸的氣氛驚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個的聲音:“七夜樓主想多了,是我覺得那孩子可愛,所以問了一下。“

    “好,謝謝你關心,”柳柳收手往屋子裏走去,幕星還沒有醒,她鑽進薄被裏揉緊兒子,輕聲的低喃:“幕星,娘親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不過誰敢惹幕星呢?”想到這個柳柳便笑起來,幕星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孩子,他身上的防禦能力是極其強的,如果誰招惹他了,必然十倍,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第二日,日影給柳柳送來主子的意思,約在外面一家春來的茶樓見面。

    春來茶樓,樓上樓下坐滿了喝茶的人,柳柳領著黛眉和芷姑他們進去,那掌櫃和店小二雖然看慣了風月城的俊男美女,但還是被黛眉的美豔吸引了,再看一旁的戴著面具的公子,風流倜儻,俊雅不凡,一看這些人的裝束就知道是非富即貴的,掌櫃的飛快的從裏面閃出來,恭敬的開口。

    “客官是喝茶還是住店啊?”

    “店裏可有位柳邪的公子?”柳柳淡然的開口,不去看身側的掌櫃和店小二,打量起這家店裏,店裏上下兩層小樓,樓下是大通間,擺了很多的桌椅,樓上是雅間,就連扶手都擦得雪亮,整體來說,這家茶樓不豪華,倒還精緻。

    “有,有,剛才那位公子留下話來,讓公子一來便上去呢?”

    掌櫃的喚過店小二,吩咐他把客人領進先前的那個客人的雅房,這些人可都是大有來頭的,他可小心著些才是,尤其是前一批客人,那個為首的人只一個眼神便可以把人冰住了,周身冷寒之氣,靠近他身邊的人皆大氣也不敢出。

    “有勞了。”

    店小二把柳柳她們一行人領進二樓的雅間,推門請了她們進去,只見長方形的茶桌上,擺著一盤青蔥鬱滴的綠色盤景,鳳邪坐在茶桌的一邊,其他人都站著,一看到七夜領著人走進去,便齊刷刷的望著她們。

    柳柳也不和他們客氣,再說人家也沒和他們客氣,在鳳邪的面前,戰雲,日影等誰敢說話,只有這個周身冷漠沒有溫度的男人高深莫測的望著她,看著這樣的他,她總覺得有些不真實,是什麼事把一個狂妄傲氣的男人變成現在的冷若冰霜,當然柳柳是不會把這一切聯想到自已頭上的,她沒有那麼自作多情。

    五年的時間對於深愛的人也該磨淡了感情,何況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所以她一直在猜想著,鳳邪一定受了什麼打擊,要不然他為什麼被扔進楚江裏呢?

    鳳邪望著對面的七夜,不知為啥他總感覺到眼前的男人周身淡漠疏離,那種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氣質,和他死去的柳兒該死的像極了,望著他便會讓他想起柳兒臨死前的一幕,她絕色的容顏,在最後一刻譏諷的笑望著他,訴說著他的殘忍,還有她的話,久久停留在他的心裏,五年來從不曾忘記過。

    她說,臉上是種下的絕情蠱,因為愛了,所以蠱解了,便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他痛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說的愛了,她愛他的,可是他卻毀了她,那一刻他哭了,沒有人知道,一個帝皇也是有淚的,自古帝皇無情,只是未遇到對的人,看著深愛的人受傷,還被自已傷害,那一刻有一種寧死也要換她周全的絕決,可是世上最難的就是後悔藥啊。

    他想著,眼神幽暗,心裏再次抽疼起來,五年了,他的心裏沒有少疼一點,反而是愈來愈重的疼痛。

    “皇上?”

    柳柳淡淡的喚了一聲,一言便說明兩人之間曾經的相識,鳳邪定定的望著柳柳,她的臉看不見,眼神深幽,帶著冷淡,唇角掛著淺笑,雖是笑著的,卻沒有暖意,只是一種客套應付,鳳邪不禁想起之前兩個人相識的情景,那時候便開始懷疑他,提防他,不想還是讓他做大了,這個人自已沒看走眼,確實是個厲害的角色,如果他唯他所用,那麼是朝廷之福,如果不唯他所用,那麼他為保江山,勢必要拿出一條兩全之策。

    “既然相識,為何裝著不認識?”鳳邪冷魅的開口,柳柳臉色一沉:“對於別有用心的人,我向來不識,皇上還是當初那個皇上嗎?”

    “坐吧,”鳳邪不置可否,難得的開口示意她坐下來,柳柳坐在他的對面,今日是他們談判,如果談成功了,他們的茶葉便會如數歸還,如果談不成功,不但沒有茶葉,連帶的接下來的很多生意都會影響,她不想和朝廷作對,只想安心做自已該做的事情。

    “皇上找我來不是為了喝茶吧,”那個盟主夫人采雪走過來,盈盈的蹲下身子給他們倒了茶,分遞到他們面前,緩緩退到一邊,鳳邪揮手示意手下退出去:“你們都下去吧。”

    柳柳見他想單獨談,也揮手讓黛眉她們退出去:“你們也下去吧。”

    獨立的雅間裏薰著麝香,牆上掛著古色古香的山水畫,柳柳感到有些壓抑,發現鳳邪很能給人製造壓力,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僵持著,看來他在等她開口,既然要談,何必拒泥誰開口呢,端起茶盎喝了一口。

    “說吧,如何才肯把那批茶葉歸還我們,我相信那茶葉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鳳邪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和聰明人說話果然容易得多,他一直相信七夜的腦袋是一流的,要不然怎麼可能做出天下第一樓來,卻不知太過盛名反而招人嫉恨,就連皇帝也不例外。

    “從現在起,你們從茶行,鹽市,絲綢這三樣當中選取一樣來經營,其他的全部撤出來,朕便把那批茶葉歸還給你們。”鳳邪霸道冷硬的開口,他不能讓七星樓壟斷天鳳的命脈,那麼到時候他們便會被有心之士利用,天下便是一害,所以他不能不防。

    柳柳的唇角立刻浮起一抹冷笑,鳳邪果然夠狠,竟然連這種話也說得出來,她七星樓經營得如此風生水起,他竟然讓她們撤出來,無非是怕她們壟斷經濟命脈,到時候給天鳳帶來麻煩吧,不過她不是那麼容易擺佈的人。

    “如果我不撤呢,皇上打算怎麼辦,一步一步的吞沒我們的貨嗎?”她反諷的開口,眼眸中布著深深的質問。

    鳳邪見她的言語有些尖銳,知道自已激怒了她,不怒反笑,搖搖頭,晃動著白玉茶盎,茶葉漂浮著,漫漫的沉浸下去,他陡的抬頭:“關於你那個弟弟,朕很喜歡他,而且朕查過了,從來沒聽說過你有一個弟弟,那麼他便是你抱養的了,把他交給朕,那批茶葉還給你們,你們也可以任意的經營各種商業。”

    柳柳沒想到鳳邪竟然讓幕星換一批茶葉,幕星可是她懷胎十月幸幸苦苦生下來的,這男人竟然如此可惡,以二百萬兩的茶葉竟然想換她一個兒子,孰可忍,是不可忍,柳柳再也忍不住站起身猛拍了一下茶桌,怒目逼視著對面的男子。

    “你想幹什麼?我們是在談茶葉問題,你扯到我弟弟身上幹什麼?別說二百萬兩茶葉,就是讓我放棄整個七星樓,我也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的,這樣你懂嗎?”

    鳳邪看著眼前激動氣憤的七夜,沒想到傳聞中冷邪的七夜,竟然如此重情重意,為了一個抱養的弟弟,連二百萬兩茶葉都不放在眼裏,甚至連七星樓都可以放棄,看來自已想要那個孩子的想法有點難,不過這仍滅不了他的想法。

    “相信他跟著朕會比較好,朕會培養他的,如果他跟著你,只是江湖中的一介草莽罷了,但是他跟著朕,就是皇室的一員,將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麼也不缺,你認為他會選哪一個呢?”

    他不相信有人會放棄堂堂的皇室,而選小小的七星樓,所以說他的條件是相當誘人的,而且他們七星樓可以繼續經營下去,他也放心,那個孩子一來可以陪養成天鳳的將相良才,二來可以做為人質,制止住七夜的一舉一動,這是兩全其美之策。

    “停,你別打幕星的主意了,我不會把幕星讓給你的,真是無稽之談,而且我知道皇上其實有皇子了,既然有自個的孩子為什麼還要掠奪別人的孩子呢?”柳柳咄咄逼人的責問,雖然沒露出半邊臉,但仍可看到她的肌扶青幽幽的冒著寒氣,緊咬著唇,阻止自已的失控。

    鳳邪一雙好看的丹雙眼冷冷的望著柳柳,一絲怒意染在唇角間,雅間裏頓時充斥著冰寒之氣。

    “既然不願意把幕星送進宮去,那麼就撤掉吧,要不然朕會扣了你們所有的貨,如果你們自已盤點的話,損失還會小一點。”

    柳柳忽然厭極了這男人,從以前他就百般刁難自個兒,現在還是如此,鳳邪,既然你無情無意,那麼就休怪我讓你痛苦不堪,想到這裏,眸子裏寒氣四射,清冷的哼。

    “如果我是皇上絕不會笨到如此做,不這樣做的原因有三點,第一,如果你扣了七星樓的貨物,就是在逼迫我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天鳳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想和我們七星樓合作的人很多,到時候就是你的大刺,第二,我們的茶葉有一部分是運往西邊國家的,如果耽擱了送貨的日期,我們就把皇上的惡劣行徑通報到西邊國家去,那麼天鳳的名譽就受損,堂堂的大國皇帝竟然做出這等卑劣之事,其三,記得當日我好像還在楚江救過皇上一命,難道皇上就是拿這個來報答救命恩人的,如果這種事被天下人知道,相信大家會笑話皇上的。”

    柳柳說完,退到一邊喝茶,鳳邪呆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七夜竟然口尖牙利,不過她說的倒是一針見血,而且自已落到楚江竟然是她們救了的,這可是天大的人情。

    “原來那日救朕的是你們,那個叫?”鳳邪一時想不起來那個救治自已的大夫名字,柳柳淡淡的接口:“你說的是阿豹嗎?是我讓他把你送到客棧裏去的。”

    這次肯定的開口,鳳邪臉色由先前的寒氣四溢到軟化了很多,柳柳看他俊美的五官柔和了一些,知道這批茶葉有望了,松了一口氣,望著對面的男人,她忍不住要說幾句。

    “皇上,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只要人家勢力一大,你就要防患於未然呢,有時候人家根本沒這樣想,你這樣獨斷專行,總有一天會後悔的,最起碼要瞭解人家是怎樣想的,例如人家是不是有意侵犯皇上,甚至於皇位,有時候那些在皇上眼裏在意的東西,別人不一定介意,因為每個人生活的環境不一樣,在意的東西也不一樣。”

    柳柳的話,如雷般落在鳳邪的心上,他徹底的被擊中了,一動也不動,只有腦海裏不斷有畫面閃過,是啊,像柳兒,從來沒說過想複國,他最起碼要問問她有沒有那個意向,結果人家根本沒那麼想,可是他的錯事已經做出來了,像七星樓,就因為他們的經濟太活躍了,所以他便動了心思,其實這七夜不一定就在乎皇室,從他堅決不讓弟弟進宮去,說明她不喜歡和皇室的人多接觸,那麼自已憂的什麼慮的什麼?這所有的一切都源於自已一廂情願的憂慮罷了。

    “好,既然你救了朕一次,朕把茶葉還給你們,如果以後你們有什麼把柄落到朕的手裏,就別怪朕心恨手辣,”鳳邪沉聲警告,柳柳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已的巧言善辯,鳳邪是聽進去了,太好了,以後就不會有事了,至於他說的那些,根本無需擔心,她沒那心思要打江山的主意。

    “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柳柳雲淡風輕的笑起來,鳳邪呆愣愣的望著,他究竟是誰?為什麼總感覺到有一絲熟悉呢?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7:30 AM

第九十七章  驚人的容顏

    柳柳回到萬風茶莊把茶葉已經拿到手的事和風九一說,風九立刻高興的笑了,當然柳柳沒忘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武林盟主戰雲和他那個叫柳邪的朋友幫了忙,風九為了感謝戰雲和他朋友的幫忙,決定今晚請他們去“雪香樓”聽曲兒,柳柳一聽頭便大了,那雪香樓是風月城最大的一家青樓,聽說很多達官顯貴為了一賭這雪香樓裏的姑娘,特點從京城趕過來。

    男人真是色食性也,一聽到這個眼睛便亮了,身邊的幾位都沒有反對,只有柳柳清冷的搖頭,表示自已不想去哪種地方,可惜風九的個性一向是不容人拒絕的,他的熱情就像火一樣熾熱,只要他誠心想招待你,便讓你拒絕不了,所以柳柳最後在他的長篇大論中,舉雙手投降,願意陪他們一起去雪香樓。

    一行人正在風府的正廳裏說話,那呂清領著幾個下人臉色難看的走進來。

    “老爺,小少爺出事了?”

    風九一聽,高大的身軀陡的站了起來,心急的問呂清:“出什麼事了?早上不是好好的嗎?”

    “小少爺剛剛和幕星少爺玩,摸了幕星少爺的那條小蛇,然後小少爺不知怎麼把手指放進嘴裏去,所以中毒了,”那管事膽顫心驚的說完,風九沒出聲,柳柳的臉色卻有些難看,立刻望向身側的芷姑:“立刻過去給風少爺解了毒?”

    芷姑的解毒本領一向高超,小小的蛇毒自然不在話下,不過那蛇王棘的毒稍稍有些煩,不過解掉是沒有問題的,便點頭:“是,屬下立刻去辦。”

    風九聽說有人能解,臉色便放鬆了一些,看柳柳的周身染起怒氣,忙開口:“小孩子貪玩,賢弟千萬不要怪幕星了,他又不是故意的,我們過去看看吧。”

    柳柳沒有說話,一向人跟著呂管家的身後往後院走去,後院的院落眾多,都是風九的小妾居住地,風九一向對小妾不薄,每人都有獨立的院子,而且寵愛平等,所以這些小妾平時雖有小動作,但還能和平相處,這其中最得寵的就是風少爺的娘親,七夫人,因為生了兒子,母憑子貴,在萬風茶莊算得上個角色。

    此時在一幢獨立小院的花廳裏,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兒子可是她的寶貝,此時面黑青紫的睡在長方形的軟榻上,正痛苦的輕吟著,而翠兒牽著幕星站在一邊,小小的幕星看著和自已玩的小少爺如此痛苦,眼裏滿是不安,從沒有過的安靜,他小小的腦袋裏不理解,為什麼這個風少爺會中毒,小金又沒有咬他啊,小金很乖的。

    七夫人一邊哭一邊怒瞪著幕星,咬著牙尖叫:“如果我兒子有什麼差錯,我會讓你抵命的。”

    七夫人的話被走進花廳的風九聽到,當下臉色一沉,一揮手一記耳光扇了過去,這個女人太不分場合了,看來真的拿這個兒子當護身符了,緊跟著風九走進來的一干人,看到風九打了他的小妾,臉色都有些不自在,這是幹什麼啊?眼下還是為孩子解毒吧,柳柳搖頭望向芷姑。

    “解毒吧。”

    “是,樓主,”芷姑走了過去,一直蹲在風小少爺身邊的七夫人在被風九打了一記耳光後,安份的讓到一邊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要知道風九雖然能夠做到一視同仁,但是討厭女人驕揚拔囂,自已千萬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而且這幕星少爺是七夜樓主的弟弟,她剛才也是氣糊塗了,此時七夫人懊悔莫及。

    花廳裏安靜下來,只聽到風小少爺的輕吟聲,芷姑一伸手飛快的點了小少爺的穴位,用銀針刺破手指,放出黑血來,掉頭望向一直站在她身邊看著的風莊主,冷冷的開口:“風莊主把手伸過來。”

    七夫人一聽到芷姑的話,臉色一驚,飛快的開口:“幹什麼?”

    “換血,”芷姑簡短的開口,她聽到剛才這女人罵幕星的話了,所以很生氣,小孩子之間的無心之過,這女人竟然敢咒幕星,若非克制住她真想再補甩她兩記耳光。

    風九把手伸了出去,可是七夫人卻飛快的撲過來,撞開風九的手,伸出自已白嫩的手:“用我的吧,千萬不能傷害莊主的身子骨,”眾人沒想到這女人有此一說,不由得抬高臉看向風九,原來這女人如此愛莊主啊,剛被打了一記耳光,還如此唯護著風九,倒還有幾分情意,不過那風九仍一個男人,怎麼可能躲在一個女人後面呢,大手一伸提開七夫人的身子,冷硬的命令:“站到一邊去,這事有本莊主在呢?”

    那七夫人聽了風九的話,知道此事無力可阻,竟然抖索了起來,大家因為把心思放在小風小爺身上,也就沒注意到七夫人的神色,芷姑已經用銀針把風九的手指戳破了,那大手冒出鮮紅的血液來,大手和小手相抵,一動內力,血液交換,瞬間小風少爺的臉色好看多了,芷姑松了一口氣,鬆開了手,淡淡的開口。

    “好了。”

    花廳裏的人都松了口氣,就連幕星的緊繃著的小臉蛋也舒展下來,大家都相視笑了起來,可就在這時,小風少爺突然抽搐起來,眼睛往上翻,嘴裏冒著白沫兒,不停的抽搐起來,風九一看,瘋狂的吼起來。

    “快,他怎麼了?”

    芷姑一看小風少爺的樣子,大感意外,明明血換上去了啊,怎麼會反彈成這樣呢,除非,臉色有些難看的掉頭盯著七夫人,這女人可真噁心,竟然做出這種事來,難怪剛才阻止風九的動作,大家順著芷姑的視線望著縮到一邊的七夫人,只見她臉色慘白,咬著無血的唇瓣,身子顫抖直來,風九此時頓覺事情蹊蹺,立刻陰沉著臉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

    七夫人可憐巴巴的望著芷姑,還在最後一刻間掙紮,希望芷姑能放過她,可惜她剛才罵了幕星,芷姑恨不得打她幾下解恨,怎麼可能幫她隱瞞,因此面無表情的開口:“這個孩子不是風莊主的,因為血液不相容,所以發生了這種情況。”

    “什麼?”風九一聲怒喝,臉色青紫一片,此時滿廳的人都同情的望著他,想不到萬風茶莊竟然發生這種事,自已的兒子養了幾年卻原來不是自個兒的,這不管擱到哪個男人頭上都會受不了,而小風少爺快抽搐得沒氣了,一旁的七夫人撲通一聲跪下來。

    “莊主,是我的錯,孩子沒有錯,求求你救救他吧,賤妾寧願一死。”

    沒有哪一個母親能忍受得了自已的孩子死在眼前,對於這點柳柳深有體會,同時她也明白,男人是不太瞭解這種血肉相溶的感覺的,他們只要一聽到孩子不是自個兒的,那心硬得比石頭還重,甚至於有些男人即便是自已的親骨肉,也能痛下殺手,柳柳想到這,一雙冷目掃向身側的男人,倒被他眸中的痛苦嚇了一跳,這男人滿臉糾結成啥樣了,難道他也為當初的事後悔了,可真難得啊,柳柳嘲諷的笑著。

    風九聽到眼前的兒子竟然不是自已的骨肉,早氣瘋了,掉頭命令身後的呂管家:“立刻把這個女人和這個孩子處置了,”口氣暴戾冷寒得就像殺一隻貓狗般簡單,七夫人的身子止不住的抖起來,可是孩子是沒有罪的啊,他那麼喜歡老爺,就算不是親生的,也勝似親生啊,七夫人淚流滿面的磕頭:“求莊主救救我的兒子,賤妾寧願一死贖罪。”

    一旁站著的風府的管家,飛快的磕頭:“老爺,少爺沒有錯啊,他只是小孩子。”

    風九殘暴的面容上罩著寒霜,根本不為所動,淩厲的眸光掃視了廳堂之上的人一眼,暴怒的開口:“今日誰求情就是與我風九為敵,這賤人和野種必須處置了。”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誰還開口求情,看他絕決的樣子,只怕這七夫人和小風少爺凶多吉少了,只有同情的份上,可憐了眼前的小孩子。

    一直站在旁邊自責著的幕星看著大人之間的生氣憤怒,不時白事情咋成這樣了,想到自已造成的過錯,心內早難過起來,大大的眼睛溢上淚水,卷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兒,小身子飛快的撲到芷姑的身上,軟軟的傷心的哀求著。

    “姑姑,你快救救他吧,姑姑,幕星求你救救他吧,你看他痛得快昏過去了,他是幕星的朋友,如果他死了,幕星再也沒有朋友玩了,姑姑。”

    脆生生的聲音響在花廳裏,敲在眾人的心上,大家看到小小的幕星粉嫩的小臉蛋因為哭泣而蒼白起來,那晶瑩的淚珠一顆一顆的滑落下來,芷姑早心疼起來,摟過幕星的身子:“好了,幕星,你別傷心了,姑姑這就救他。”

    芷姑話音一落,幕星便笑了,臉上還帶著淚珠兒,飛快的撲到小風少爺的身上,輕聲的開口:“阿布,你別痛,姑姑會給你記好的,是我的不好,等阿布好了,還和幕星一起玩兒,幕星會把小蛇藏起來,不讓阿布摸到的。”

    他那樣軟軟的小心的樣子,生怕碰到了軟榻上的阿布少爺,大家看著如此粘人心的小人兒,真是讓人不忍心拒絕他的任何一點要求,風九本來暴戾的眼神慢慢的平復了,冷靜下來,看著一個五歲的小孩子為了朋友竟如此哀求著,而自已這個做了五年的爹爹竟然如此冷漠,雖然阿布不是他的孩子,但是卻一直叫他爹爹,這爹爹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啊,一想通了的風九,立刻點著頭。

    “芷姑,麻煩你了,你救好阿布吧,他以後都是我風九的兒子。”

    “好,”芷姑二話不說點頭,示意七夫人走過來,因為他娘的血液也是有效的,便刺破了七夫人的手指,給阿布和七夫人重新換了血,大家呆了一會兒,看到阿布總算不痛了,安靜了下來,幕星立刻高興的摸摸阿布的臉蛋。

    “太好了,阿布,我們又可以玩了。”

    大家都被這小傢夥感動了,心中溢著滿滿柔情,花廳中的這些人都是人上人,一向以自我為中心,從來不關心別人的生死,此時此地卻被小小的幕星感化了,心底湧出柔軟的一塊,晶亮的眸光望著幕星,而感動了大家的幕星哪里知道這些,他本來就是率性而為,五歲的小人兒照著自已的心意而做,反而最誠最真,最容易打動人心。

    幕星看到阿布沒事了,想到自已做錯了事,娘親一定不高興了,慢慢小心的站到柳柳的面前,垂著小腦袋瓜兒:“哥哥,是幕星的錯,哥哥懲罰幕星吧。”

    一旁的鳳邪看著柳柳好半天沒出聲,瞳孔幽深,他的心早被小小的幕星塞滿了,大手一伸飛快的拉過幕星,一雙黑瞳幽眸閃過惱怒,冷哼:“幕星已經知道錯了,你可不能再懲罰他了。”

    柳柳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兩個人有著三分相似的容顏,心裏輕輕的顫抖了一下,此時鳳邪的神情像極了護贖子的老牛,原來他是如此的喜歡幕星,如果讓他知道幕星正是他的孩子,只怕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而她也不會放手,所以她不能讓他知道幕星的存在。

    柳柳千思百結,臉色變了幾變,被鳳邪拉著的幕星小臉抬高,大大的水靈的眼睛憤恨的瞪著眼前高大的男子,他誰啊,多管閒事,這是小爺的事好不好,如果惹得我娘不高興了,我非廢了你,用力的一抽手,虎著臉開口。

    “你誰啊?離我遠點,看見你就煩,小爺的事不關你的事。”

    本來極端冷戾的花廳因為幕星的這句話,竟然融洽了不少,就是風九雖然生氣,竟沒了那種要殺人的念頭了,沒想到這七夜少爺的弟弟如此可愛,有其兄必有其弟啊,長大了只怕不簡單,眾人都有這麼一個念頭,只有鳳邪俊美如神抵的五官上布著失落,眸子裏是深沉的痛,抬眸盯著自已空落落的大手,那胖胖的軟軟的小手溫熱的氣息仍在掌中,那般的暖人心,卻偏偏對他不屑一顧,這讓他更難受,卻無力可為。

    而柳柳怕鳳邪繼續和幕星糾纏,讓別人瞧出蛛絲馬跡,因此飛快的開口:“好了,今天哥哥就不計較幕星的錯了,不過下次可不許這做這種事了。”

    “好,謝謝哥哥,”幕星抬高小臉,一聽到娘親說不計較他了,那巴掌大的小臉上立刻閃過耀眼的光澤,拼命的點著頭,高興的笑起來,一笑臉頰上生出兩個酒窩,更增添了他的可愛,讓只要見過他的人都忍不住想把他捧在手心裏疼愛。

    柳柳見大家的視線一直落在幕星的身上,趕緊吩咐一邊的翠兒:“把幕星帶到別院去休息吧。”

    “是,主子,”翠兒垂著頭應聲,心裏忍不住輕顫起來,手心裏全是汗水,做夢也沒想到皇上竟然出現在萬風茶莊裏,而且如此的喜歡幕星,如果讓他知道幕星是他的兒子,真不知道他將如何的興奮,不過小姐不會把幕星讓給任何人的。

    翠兒飛快的把幕星帶下去,眾人一看到小傢夥下去了,心裏多少有些失落,不過人家還有正事要處理呢,所以戰雲和鳳邪等便告退出去了,柳柳身為風九的賢弟,當然這一直是他的一廂情願,不過好歹他叫了這麼久,她自然該給些建議,因此在臨走之前,說了兩句才走。

    “風大哥,要三思而行,做什麼事可別到時候後悔,因為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說完便領著黛眉等出去了,留下風九心痛的望著地上的七夫人,揮手示意呂管家。

    “把少爺帶下去休息。”

    “是,莊主,”呂管家點頭,走到長方形的軟榻邊抱起仍在熟睡的小風少爺,然後目光憐憫的望了一眼七夫人,要說這七夫人嘛,平常還是不錯的,雖然有時候會母憑子貴,耀武揚威了一些,但好在沒有打罵過下人,因此大家還是有些心疼她的。

    花廳裏只剩下風九和七夫人,風九心痛的望著下跪著的女人,女人為什麼如此不可信呢,偏要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呢,若是按著他的意思,就是殺了這個女人也不過份,但他想到七夜的話,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啊,如果他今日殺了七夫人,他日阿布長大了必然會恨他的,所以七夫人不能殺,但是也不能留在萬風茶莊了,他風九擔不起這個臭名啊。

    “我會讓人把你送到萬風茶莊郊外的一座別院裏,你就安心在哪里生活吧,等到阿布二十歲的時候,我會讓他去見你的,他始終是你的兒子。”

    七夫人聽了風九的話早咚咚的磕起頭來,其實她後悔了,那一夜喝了些酒,便有府裏的下人來稟報她老爺留在別的夫人哪里過夜,她的心裏太痛了,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和誰發生了關係,先前看到芷姑的換血,她是多麼希望阿布就是風九的兒子啊,可到頭來竟是一場空,她做夢也沒想到,風九竟然沒殺她,還答應收留了阿布,她怎不感激零涕,從此後一盞油燈伴度餘生,她要早晚三柱香為阿布和風九祈禱,以贖自已的罪孽。

    “謝謝老爺,是妾身的錯,從此後妾身但求贖罪,”七夫人磕了一個頭,風九無力的揮手,示意她先下去,府裏這麼些小妾中,他最中意的便是這個女人了,所以才會知道她在府裏作威作福的時候,什麼也不說,因為只要不出格便沒什麼,可是今天她實實在在的傷了自個的心啊,風九斜靠在軟榻上,心痛的閉上眼,七夫人最後看一眼風九,退了出去。

    柳柳回到別院裏,翠兒在她的房間等她,幕星因為累了,被柳翠兒勸著睡了,柳柳知道翠兒有話想問她,便揮手讓紅袖退下去,自已走到座榻邊坐下來,翠兒給小姐泡了一杯茶遞到她的手裏。

    “小姐,皇上什麼時候來這裏的?”

    “昨天過來的,你別想多了,什麼事都沒有,”柳柳拍拍翠兒的手,知道她是為自個兒擔心,淡淡的笑笑,想到翠兒前一陣子好像和端木走得近了,從前的兩個歡喜冤家看樣子要開花結果了,本來她正想要找她談談呢,沒想到她竟過來了。

    “翠兒,來,坐下,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嗯,”翠兒點頭坐到另一邊的座榻上,看到小姐很認真的望著自個兒,看來所說的話題和她有關了,不過她想不出自已身上有什麼事情需要主子如此慎重的。

    “翠兒,最近我看到你和端木走得近,是不是對他有好感,小姐做主把你嫁給他可好?”柳柳探詢的問,翠兒一聽到小姐的話,臉色早紅了,趕緊搖頭:“小姐,翠兒不嫁人,一輩子侍候著小姐就行了。”

    “那怎麼行呢?翠兒也老大不小了,該嫁人了,如果你一直不嫁人,我會不安心的,這麼多年來你跟著我不離不棄,我希望你幸福開心,至於端木那傢夥,雖然個性不好,但他的心地很好,想起當年他所受的苦,我便心疼,希望你們兩個都開心,你在我心裏就是妹妹一樣,端木就是我弟弟,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所以你就嫁給他,好好照顧他,壓制住他魯莽的性子,我也就放心了。”

    柳柳的話一說完,翠兒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知道小姐對她好,但從沒想過小姐竟然把她當成妹妹看待了,這麼多年來的忠心也算值得了:“小姐?”

    “好了,你別傷心了,別說你了,就是島上其她的姐妹們,等到了合適的年齡,我也會把她們嫁出去的,女人孤獨一輩子可不行,到老了會寂寞的,至少要找個人來陪陪,”柳柳笑著,心裏卻有痛,為自已曾經付出的感情,不過現在她有了幕星,不怕到老了孤單。

    “可是小姐你?”翠兒一開口,柳柳便知道她想說什麼了,舉起手擋住她接下來的話:“你別說我,我有幕星呢,他可不會丟下我這個娘,所以我晚年不會孤單的。”

    “小姐,”翠兒想了想,最終紅著臉垂下頭,柳柳便算安下心了,拍拍翠兒的手:“等這次回島後,我讓你們和楚風他們一起成親,島上好好熱鬧一下。”

    “嗯”翠兒終於點了一下頭,這件事全讓小姐做主了,對端木她是有感覺的,那傢夥最近也問過她好幾次了,她只是沒答應她,因為她一直想侍候著小姐和幕星的,沒想到小姐竟然做主把她嫁給他,既如此,就嫁了吧,一樣能侍候她們母子二人。

    “好,你下去吧,我休息一會兒,”柳柳柔聲開口,翠兒點頭,起身走了出去,紅袖走進來,剛才她站在廊簷外聽到主子和翠兒的聽話了,尤其是聽到就是別的姐妹們,最後也是要嫁人的,這一句讓紅袖最感動,因為主子把大家的幸福一直放在心上,只覺得心裏暖暖的,自從上了逍遙島後,她的心便不再冷了,總是熱熱的,因為島上大家就像親人一樣,就算你是冷的,也能把你捂熱了,人與人之間相處簡單多了,只要彼此關心就行。

    “紅袖,你也去息一會兒吧,別總是累著,我沒事,想睡會兒。”柳柳起身走到床榻邊,紅袖蹲下身子給她脫掉鞋子,侍候著躺下,然後柔聲點頭:“是,主子休息吧。”

    因為下午的插曲,大家便把去雪香樓的事情給忘了,而且風九出了這等事情,還有什麼心情去雪香樓啊,沒想到天將黑時,風九竟然派管家來通知他們,一起去雪香樓,想想也是,風九那樣一個七尺的漢子,說出話來,自然是擲地有聲的,就算是自已心裏真的痛苦,也不會擺在面子上,雖然大家想讓他留在家裏休息,可是誰也不敢開口,怕觸到他的傷心處,聽說風九把七夫人送到別院去了,留下了阿布,這大概已是最好的結局了,柳柳歎息,好歹合作三年了,風九的為人又是極豪爽的,她倒是替他心疼著,看他一臉的漠然,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其實男人心中有痛,怎麼可能溢在臉上呢?

    萬風茶莊門前停了兩輛豪華的馬車,風九領著兩個屬下,請了戰雲和鳳邪還有兩個手下一起上了前面的馬車,自已和柳柳還有黛眉一起上了後面的馬車,黛眉換了男裝,本來柳柳不想帶她來的,但她堅持要來,所以柳柳便由著她了。

    夜晚的風月城和白天不一樣,路邊的招牌上掛著一整排的紅燈籠,火光點點,在輕風中搖盪,街上的行人很多,有賣東西的小販喲喝聲,有夜逛幽會的情人,不時的摟抱著相互竅竅私語,笑聲不斷,馬車過去,一陣脂粉的味道傳進來,柳柳微皺了下眉,夜是荼糜的開始,這些男人家裏有著三妻四妾,還到處尋歡作樂,讓家中的嬌妻美妾獨守空房,柳柳一想到這個就替那些女人感到不值,可惜這是古代,男權至上的社會,她再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只能管著自已,又管不了別人。

    柳柳在馬車裏胡思亂想,一旁的風九更是沉默不語,車廂裏一片安靜,黛眉因為先前風九得罪過她,此刻看到他受傷,竟然有些幸災樂禍的偷笑,掀簾望著夜色下的街道。

    夜色清冷,輕輝如絹,光芒似水。

    馬車行了一截路,很快便停了下來,大家下了馬車便看到了名滿天下的“雪香樓”,聽說雪香樓裏的姑娘們身價奇高,就是一般灑掃的粗使丫頭,都比別的人漂亮得多,所以很多王公大臣慕名而來。

    “雪香樓”,一幢高兩層的小樓,臨街而立的門臉有六間正門,門上招牌光爍閃亮,踱金的三個大字“雪香樓”,大門兩邊掛了兩排紅燈籠,每排有六個,鮮紅奪目,在燈籠之上,用紗縵挽出大朵鮮豔的花束,使得整個門臉兒吸人眼線,門前寶馬香車不斷,來來往往的人流不停。

    風九領著他們幾個人走到樓前,便有眼尖的老鴇飛快的迎上來,那老鴇手裏拿著一把八寶扇掩住自已的嘴,那眸光賊溜溜的在他們這些人身上轉悠,上下左右的瞄了一圈,便知道眼前的這些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而且又是風莊主帶來的,自然熱情無比,八寶扇一揚,一股俗氣的脂粉味兒飄來,嗆得人快暈過去了,她猶不知覺的張著血盆大口,嘻嘻笑著開口。

    “原來是風莊主帶著朋友們過來玩兒了,好,樓裏請,快請進。”

    說完領著幾個人往樓裏走去,一走進雪香樓,迎面看到一座高大的玻璃屏風,擋住了裏面的光景,轉過屏風,只覺得眼前一亮,一座圓形的池塘,上面架起了一個平臺,臺子四周是玉石欄杆,只有一小處階梯往上,平臺上擺放著文房四寶,還有琴台,顯然這裏是姑娘們表演的地方。

    老鴇領著她們走進去,立刻有姑娘迎了上來,果然都是國色天香的女子,有的清秀,有的嫵媚,有的水靈,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再看身邊的這些男人,一個個都拿眼瞄了過去,果然是溫柔鄉裏英雄塚,不過這些貨色,顯然這些男人還看不上眼,只瞄了一下,便意興闌珊的搖頭,那老鴇一見便知道這些人都是大魚,恭身的開口:“今晚上我們雪香樓的花魁之一的香茵姑娘會給大家彈奏一曲,風莊主可有雅興和這些公子們欣賞一番,還是先找姑娘過來陪著?”

    老鴇知道眼前的這些有錢主子都是些雅人,這進青樓的男人有兩種,一種是喜歡個雅趣兒,這些男人不急著做那些苟合的事情,倒熱衷於欣賞美人的才情,而這種人往往是有錢的大爺,至於那些一進門就找姑娘開房間的,都是一些俗人,這些人根本抬不上桌面上,是第二種男人,老鴇就這麼短短的幾分鐘已經把眼前的這些人摸索清楚了,都是第一種人,所以便不急著給他們叫姑娘,而是請示著。

    風九掃視了大家一眼,見誰也沒說話,便點了一下頭:“好,安排一個雅間吧。”

    “好,好,”老鴇立刻高興的掉頭吩咐身邊的姑娘把客人領到二樓的雅間去,一行人跟著領路的姑娘往樓上走去,一路上只見雪香樓的姑娘們那些傾慕的眼神全數落在他們這一群人身上,不時的竅竅私語著,柳柳也不以為怪,想當然了,他們這一群裏,每個人都是男人中的極品,即使風月城的男人俊,可還沒多少俊得過他們這一群人的,都是人中龍鳳,哪個姑娘不喜歡俊俏的公子哥兒,所以整幢樓都熱切沸騰起來,直到柳柳他們走進雅間,外面才算平靜下來。

    雅間的一面,朝著下面的平臺,正好看得真切,她們剛坐下來,便有姑娘送上茶水來,不時的拿眼偷瞄著眼前的幾位,柳柳戴著面具,引得人家多看兩眼,另一邊的鳳邪卻滿臉陰暗,他本來是不想來的,可風九太熱情了,一直讓戰雲帶上他的朋友,如果他不來,又怕引得別人起疑,所以只得跟來了,可是從踏進雪香樓開始,他的臉色便陰驁冷漠的,周身的寒氣,整個人透露著閒人莫近四個字,他的高傲不桀的神態引得風九幾次側目,總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不一樣,那眸中的狠勁,周身內斂的尊貴之氣,只是簡單的往哪里一站,便露出淩駕他人之上的霸氣,難道眼前的人是皇親國戚,風九暗自猜測著,要不然怎麼會有能力把他們的貨退給他們,那批貨被朝廷扣下了,他是知道的,現在輕而易的把那批貨退給他們了,這個人一定大有來頭,一想到這,風九便朝鳳邪客套的笑了一下,他做生意的當然要打好關係了。

    鳳邪的眼皮抬了一下,略點了一下頭,回應風九,一臉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欠扁樣,周身的冷漠,靜立在那裏,有一股濃濃的落寞透露出來,卻又帶著狠戾之氣,讓人心疼卻又不敢靠近。

    大家自動坐到另一側,只留他一個冰塊在一側,省得被他周身的寒氣給凍死了,柳柳就是想不明白了,雖說以前鳳邪霸道,狂妄,獨斷專行,可卻沒有這一身的冷意,他是很喜歡在女人面前顯擺的,而不是到了這樣名滿天下的雪香樓,竟然還眼不斜鼻觀心的樣子。

    雅間裏一時寂靜無聲,樓下已經陸續的熱鬧起來,除了二樓的雅間,平臺的四周有很多的桌椅,專供那些中等錢財以下的人坐的,他們都有各自捧場的對象,場面比較激烈,不時有說話聲傳到樓上來,柳柳來了興致,側身望了過去,除了鳳邪,其他人都很有興趣,沒想到這雪香樓倒也有些名堂,這經營理念還是相當先進的,柳柳想著。

    忽然熱烈的歡呼聲吼叫聲傳進來,很顯然是那個叫香茵的花魁下來了,大家一起往階梯望去,只見那盈盈而下的美人,身著一襲湖藍色的輕紗煙霞羅,逶迤拖地,頭上挽著碧雲髻,斜插著碧玉梅花簪,流蘇垂掛,映襯得整張臉水靈出塵,但那張臉把柳柳和黛眉驚呆了,因為這張臉是如此的熟悉,熟到不能再熟了,細眉如二月翠柳,眼睛似耀眼的星辰,傲挺的鼻子,櫻桃小口,皮膚白得似雪,這分明就是柳柳自已,天下間竟然有人長得和自已如此想像,這太讓人驚駭了,這個叫香茵的花魁竟然和她柳柳長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就連舉手投足都是那麼的像,柳柳呆住了,黛眉呆住了,而戰雲的眼神有些閃爍,在努力的想這個女人像誰,至於鳳邪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外面女人的身上,只隨意的看著自已手裏冒著熱氣的茶盎,卻聽到他的手下驚呼出聲。

    “主子,快看那人?”

    鳳邪應聲望了出去,只一眼便像被雷擊中了,這不是柳兒嗎?他也呆了,傻愣愣的望著那個女子在眾人熱切的掌聲和歡呼聲中走向那個平臺,跪坐在琴台前,開始彈琴,琴音優美,足可繚梁三日。

    柳柳回過神來,這琴音卻不如自個兒,太過於注重聽覺了,反而失了琴的韻味,這個女人究竟是誰?是真的長成這樣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眼神陡的銳利起來,緊盯著那個香茵的女子,正隨著琴聲的節奏,小幅度的擺動著自已的身子,完全的沉寂在琴音裏,而樓下的那些恩客更是聽得如癡如醉,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眼裏只有這個雪香樓的花魁了步香茵。

    而另一邊的鳳邪黑幽幽的眼瞳裏閃過璀璨的光澤,整張臉柔和下來,周身的淩寒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激動,一眨不眨的望著那平臺上的女子,她是柳兒嗎?難道當初的柳兒是假死,又是南宮月那個混蛋幹的好事,一想到這個,鳳邪就想把南宮月那個男人給殺了洩恨,可是柳兒去世後,連南宮月都不見了,五年了他不止一次的懷疑過,為什麼柳兒死了,南宮月也不見了,最後總是找一個理由給自已,南宮月一定怕睹物思人,他也是喜歡柳兒的,自然傷心,可是眼前的女人分明是柳兒,世上再像的人也沒有如此之像,分毫不差,就連那冷冷的舉止都是一模一樣的,眼神清冷,對任何事情全然不在眼內,只是他沒想到,五年來她竟然成了妓院的花魁,她可是天鳳的皇后啊,一想到這個,鳳邪便為她所受的苦心疼著,南宮月怎麼會把她置身於這裏。

    外面的曲子已經停了,掌聲熱烈,吼叫聲起:“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雅間裏,柳柳周身的冷冽之氣,掉頭望向身側的黛眉,黛眉的眸子裏閃著不可思議,兩個人正狐疑的相視著,身旁勁風一閃,一道人影快如閃電的疾使出去,飄過人海,直落到花魁步香茵的身邊,大手一伸拉過步香茵的手,眼神熾熱的喚了一聲:“柳兒,是你嗎?”

    鳳邪的一聲喚,使得雅間的柳柳身子一怔,他是啥意思,含情脈脈的望著那個花魁,一臉的情深意切,難道他周身的落寞是因為她嗎?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心裏還是有點感動的,不可眼下可不是感動的時候,因為鳳邪魯莽的動作破壞了人家的規矩,雪香樓裏像炸開了鍋一樣沸騰開來,下面的人已經怒駡起來。

    “這是誰啊,竟然這麼沒規矩啊,沒看到香茵姑娘要彈曲子嗎,還不把他趕下去。”

    “趕下去,趕下去,”歡呼聲尖叫聲不斷,一浪高過一浪,那些恩客都湧到平臺前,因為過於擁擠,已經有人掉進了那座花池裏,撲通撲通的水花四濺,一時間諾大的雪香樓亂成一團,而罪魁禍首一臉不自知的癡望著步香茵,熱切的伸出手緊握著步香茵的手。

    “柳兒,你不認識我了嗎?”

    步香茵水靈的眼睛困惑的眨動了一下,緩緩的搖頭,看到眼前的男子備受打擊的樣子,眸子裏滿是火熱的痛,不由放柔了聲音:“公子是何人?我失憶了,不知道自已是誰了,公子知道我是誰嗎?”

    步香茵楚楚可憐的開口,那張小臉蛋上布著迷茫,眼神迷離,有著深深的哀愁,定定的望著眼前的俊美如神抵的男子,完全忘了身側瘋狂叫著的人,只和眼前的男人視線交纏在一起。

    雅間裏的柳柳忽然有些想笑,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刺激了,鳳邪竟然對一個假的自已如此深情蜜意,記得她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他如此溫柔的對待過自已啊,有的只是算計,嫌厭,猜忌,到頭來,一個假的女人竟然享受了他的熱情,真是有夠好笑的,一旁的黛眉伸手執過主子的手,她以為主子傷心了,柳柳搖頭。

    “我沒事,關我什麼事呢?就讓他們來一場郎情妾意,不是更好嗎?”

    這時候場子裏叫駡聲越來越激烈,有人沖到了平臺上,戰雲和日影等手下身形一展淩空飛過落到平臺週邊,一拔寶劍周身淩寒的怒吼:“誰敢向前一步,殺無赦。”

    一句殺無赦,總算把瘋狂的人鎮壓了下去,玩女人是玩女人,可沒人傻到把命丟掉的份上,再說這女人也不是他們玩得起的,因此那些人雖然憤恨,卻慢慢的散了開去,那老鴇早領著一堆的龜奴走了過來,對著日影他們又是作揖,又是抱拳陪著笑臉。

    “爺,爺,不帶這樣的,香茵姑娘可是有主子的人啊。”

    “滾開,”日影一聲冷喝,寶劍一拔耀眼的亮了一下,已架到那老鴇的脖子上,冰涼一片,老鴇幾乎聞到了自已的血腥味,腿肚兒忍不住輕顫起來了,退後一步朝著裏面叫了起來:“香茵,香茵。”

    香茵回過神來,掉頭掃視了一下周遭,剛才吵鬧事的全都散了,那些恩客摟著那些個姑娘進房間去了,掉到水池裏的人也狼狽的爬了上來,看到這些人佩劍帶刀的,也不敢叫喚一聲。

    “公子?”

    “別叫我公子,叫我夫君,”鳳邪急切的開口,沒想到柳兒竟然沒死,她只是失去了記憶,那麼南宮月當年究竟做了什麼,讓她失去了記憶,可惡的南宮月,竟然把皇后偷樑換柱帶出皇宮,還流落到妓院來,周身的寒意,可是卻在望向香茵的時候溫柔無比,唇角的柔情快化成一汪春風了。

    步香茵聽了鳳邪的話,顯得難以置信,小臉蛋有些失色,連連的搖頭:“這怎麼可能,如果你是我夫君,他又是誰?”說完纖白的小手一指那拾級而下的男人,玉樹臨風,一身白袍仿如謫仙,一張比女人還要美的臉上,此時罩上寒霜,幽暗的眸子裏布著嗜殺,冷絕的開口。

    “放開她,”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來,鳳邪飛快的轉頭遙望過去,那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男子,竟是五年來沒見過的南宮月,一頭烏絲用銀簪束起,在燈光的映照下,煙霧的繚繞下,就似那踏塵而來挽救人類的仙人,隨著他話音一落,那身子一提,飄逸的飛落到香茵的身邊,步香茵一看到他出現,便有些委屈的嘟嚷。

    “夫君,這個人說他是我的夫君?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月謫仙似的臉上,罩上暗影,長睫毛抖動兩下,幽暗的眸子飛出兩束光芒,似銳利的冰東,冷冷的迎視上鳳邪,這個男人曾經是他的主子,他的恩人,但是從柳兒死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和他恩斷義絕了,他已經讓了他無數回了,所以這一次要為自已而活。

    “放開你的手,是你當初殺了她,現在竟然有臉說是她的夫君,這不是很可笑嗎?”

    南宮月的話音一落,步香茵的身子輕顫了一下,抬頭望了望南宮月,又望了望鳳邪,到底誰是她的夫君呢,嬌柔無力的垂下頭,一小揖秀髮滑落下來,給她傾城的臉蛋更添了誘人的柔情,只盈盈立於燭光中,便使得兩個男人想保護她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南宮月,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大逆不道?敢如此做。”

    “這是被你逼的,”南宮月寸步不讓,他說的是事實,如果他對柳兒好的話,他終其一生都會把自已的那份感情埋藏在心裏,可是他不珍惜她,還要打掉她的孩子,所以她只能把她接出宮來。

    “你把她接出來就是為了讓她做青樓的花魁嗎?”鳳邪一想到這個便周身的狂暴,柳兒是高貴的國母,他竟然有膽把她迎出來做一個妓院的花魁,他一想到這個便憤怒得想立刻斬殺了南宮月,伸出手緊拉著步香茵,柔聲開口:“柳兒,跟我離開這裏。”

    “我?”步香茵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空氣中糾結著冷戾之氣,冰一樣的寒冷。

    而一直坐在二樓柳柳沒想到連南宮月都出現了,而且竟然成了步香茵的夫君,不,應該是她的夫君,這都哪跟哪啊,本來不想理他們,讓他們鬧著去吧,坐在二樓喝著茶看看熱鬧,可是到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望向另一邊的風九:“我們下去看看吧。”

    說完幾個人身形一展落到了平臺之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7:40 AM

第九十八章  被抹了脖子的雞?

    柳柳和風九,黛眉等落到平臺上,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步香茵,這個步香茵長得真的和自已分毫不差,就連神色都十分相似,眼神冷漠,神態清絕,一舉一動入木三分,柳柳不禁有些頭皮發麻,如果自已不是柳柳,一定也以為眼前的這個女人才是自已,那麼為什麼有人能夠如此唯妙唯肖的模仿自已呢,步香茵究竟是誰?

    柳柳看著南宮月和鳳邪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一人一邊的扯著步香茵的身子,淡淡的開口:“這是誰啊?”

    “是啊,柳兄弟,這是誰啊?”風九也緊跟著問了一句,一臉好奇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這女人長得美是美,但還不至於讓兩個偉岸的男子當面搶人吧。

    鳳邪和南宮月同時開口:“她是我的女人。”

    柳柳一怔,這兩男人可真夠不要臉的,她什麼時候成他們的女人了,充其量一個是她的恩人,一個是她的前夫罷了,竟都成了她的男人,她可不爛交。

    “兩位這樣糾纏著可不行,這裏可是妓院,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這位步姑娘究竟是何人?”柳柳說到最後兩個字時,聲音很重,步香茵飛快的抬起頭,那清冷的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暗芒,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柳柳還是看出端睨來了,這步香茵肯本就沒有失憶,那麼她偽裝成自已有什麼目的呢?

    不過這女人倒也不呆,知道僵持在這裏不是辦法,立刻淡淡的開口:“是啊,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不如到我的花廳裏坐坐,我們一起找找,看看我究竟是什麼人?”

    步香茵的小臉顯得很困惑,布著迷茫,眼神晶亮,好似迫近的想找出自已是誰的渴望。

    只見她一開口,南宮月和鳳邪便同意了,看來還是美人的話有效應啊,雖然這個美人眼下正是自個兒,但柳柳還是感歎了一番,一行人跟著步香茵的身後走下平臺,老鴇見人家自已私下解決了,自然不會為難,趕緊領著人站到一邊去,小心翼翼的望著那些持刀佩劍的人,一腦門的冷汗,等到人都走了,才敢掏出帕子擦了幾下,嘴裏小聲的怒駡。

    “這是該死的王八羔子,真是苦了老娘了,”不過她罵完立刻抬頭看看有沒有人聽到,然後扭著肥胖的身體,一搖三擺的走到別處去招攬生意了。

    步香茵把一堆人領到她獨立的小院裏,這小院子雖然不大,倒也精緻,小橋流水,假石碎山,應有盡有,環境幽雅,步香茵其實早已是自由之身,是南宮月幫她贖的身,但是她不肯離開雪香樓,原因是怕自已離開這裏就找不到失去的記憶了,因為她既然出現在青樓裏,那麼一定是有原因的,她要找到這個原因,南宮月沒有辦法,只能由著她,所以步香茵不需要做接客唱曲陪客人這些事,她只是閑著無聊的時候出來彈彈曲子,幫雪香樓打打名氣而已,沒想到今兒個竟然碰到一個叫她娘子的男人,她不是有夫君了嗎?

    小小的花廳裏,氣氛有些冷蕭,南宮月和鳳邪兩個男人互相仇視的盯著對方,那幽深的眼眸恨不得吞滅掉對方,保全眼前的女人。

    “月,你真的是我的夫君嗎?”步香茵帶著小小的疑慮望著一邊的南宮月,唇角掛著冷冷的執著,南宮月一怔,一雙好看的琉璃眸子閃著沉痛:“柳兒,我怎麼會騙你呢?我是你的夫君南宮月啊?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步香茵點了一下頭,掉頭指了指慘白著臉的鳳邪,周身罩著淩寒之氣,眼睛快噴火了。咬牙怒視著南宮月,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也敢說,別忘了柳兒可是當朝的國母,他一個小民竟然敢妄想皇后娘娘,他一定要抄了他的家,滅了他的族,鳳邪一想過這個,便想到南宮月沒有九族可滅,他從小就是一個人寄居在宮中的,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真是讓自已白疼了。

    “南宮月,你這個混帳,”鳳邪身形一閃疾使到南宮月的面前,手一伸擊向南宮月謫仙似的俊容,不過南宮月哪里讓他得手,頭一歪,讓了開去,飛快的伸出一隻手抓上鳳邪的手,兩隻手運足了力互相抵制著,上下的晃動著,一旁的步香茵顯然受驚了,啊的叫了一聲,臉色有些慘白,唇輕顫了一下。

    “你們別打了,我頭有點暈,”說完往長榻上靠去,兩個男人一聽,趕緊鬆口手,一臉緊張的圍到步香茵的身前,心疼的問:“柳兒,沒事吧。”

    步香茵看他們兩個不打了,搖了搖頭,疲倦的開口:“你們兩個別打了,我看了頭會疼,”此時說不出的虛弱,南宮月和鳳邪雖然憤怒的恨不得殺了對方,但步香茵說了,兩個男人自然不好再打,一起點頭:“好。”

    柳柳看著眼前的一切,怎麼看怎麼像一場鬧劇,不氣不惱,唇角浮著譏諷的笑,冷冷的望著步香茵,雖然她不知道步香茵為什麼冒充自已,但她一定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想到這柳柳灑脫冷然的開口。

    “既然兩位都說這步香茵姑娘是閣下的娘子,那麼就請舉出證明人來,證明這位姑娘確實是自已的夫人,要不然怎麼辦,一直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啊?”

    柳柳清脆冷漠的聲音裏透著幾許的戲謔,南宮月終於注視到了眼前說話的人,一張蝴蝶銀質的面具,遮住了她的臉,只露出一雙璀璨耀眼的星目,這亮如火焰的黑眸跳動著狂妄的不可一世的霸道,使得他的心一動,感覺眼前的男子有些熟悉,他是誰呢?

    柳柳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風九和黛眉,包括步香茵都點頭認同這個方法,要不然兩個人一直打也不是辦法啊,就請兩個人找出證明人來證明誰才是步香茵的相公。

    鳳邪一聽柳柳的主意,立刻點頭同意了,眸光一轉,掉頭望向一邊的戰雲,戰雲走了出來,認真的望著眼前的步香茵,雖然他只見過皇后娘娘臉上有紅胎的樣子,沒見過她沒長紅胎的樣子,但是認真的看,那眼晴,倔傲的神態,眉宇間的氣勢,還真的像,既然皇上如此認定,那一定錯不了,因此戰雲爽朗的開口。

    “不錯,步姑娘確實是我朋友失蹤了的夫人,當日我們都以為夫人死了,沒想到竟然被人擄到這裏來了。”

    戰雲出來說話時,步香茵便拿眼打量了他,看這個人一臉正義之相,態度公正,不由得點了一下頭,好似有點相信戰雲的話了,一旁的南宮月一見心裏那叫一個痛,早知道如此,他還不如把步香茵帶走呢,誰知道鳳邪會私出皇宮,一想到這裏,他的心裏便滿腔恨意,當初他害了柳兒的孩子,現在竟然又來纏著柳兒,不過對於柳兒為什麼做花魁,孩子又哪去了,而且花無幽擄走她,難道就是為了虐待她,心裏想得越多,臉色越難看,冷寒的聲音響起。

    “這些人都是他的朋友,說出來的話可信嗎?”

    柳柳看到南宮月心痛的樣子,竟然有些為他心疼,暗暗怒駡,南宮,你個傻子,這人根本不是柳柳,你湊什麼熱鬧,莫不是你們都瘋了,鬼迷了心竅,這女人是別有用心的,你何苦沉迷於其中呢。

    “嗯,南宮說的話也對,”步香茵附和著南宮月,言語間好像有些歪向南宮月了,鳳邪一聽,俊美的面容瞬間罩上淩寒,眸光如冰的射向南宮月,柳柳冷靜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這步香茵的目標究竟是鳳邪還是南宮月,很顯然的她把兩個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長痛不如短痛,柳柳手裏的摺扇一拍,清冷的笑出了聲。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既然兩個男人都認定了這個女人是你們的夫人,那麼在下倒有一法可行?”

    “快說?”兩個男人聽了立刻掉頭盯著柳柳,柳柳的眸光從鳳邪的身上落到南宮月的身上,只怕接下來受到傷害的會是南宮月,因為這女人顯然目標是鳳邪,至於為什麼要接近鳳邪,這就不知道了,是愛慕虛榮,還是別有所圖,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是南宮月馬上就會受到傷害的,因為自已這個方法一出,立馬見分曉。

    南宮月見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男子,黑幽的眸子裏有著對自已深深的憐憫,心不由得一沉,難道他知道柳兒會選鳳邪,還是這個方法會讓步香茵認出自已是那個假的夫君,一想到這種可能,南宮月對眼前的男子便有著極大的恨意,這俊美的少年究竟是誰,如此邪氣,蝴蝶形的面具,腦海裏立刻搜索出一個人來,七夜,這個少年竟然是七星樓的七夜,他怎麼會和鳳邪在一起,難道他不知道鳳邪的目標是七星樓嗎?眼裏閃過疑惑,凝神盯著柳柳。

    柳柳歎息一聲,快刀斬亂麻吧,省得這麼反復折騰,他們不嫌累,她都累得慌了,唇角浮著玩味的笑盯著眼前的步香茵。

    “你們兩個既然都說步姑娘是你們的夫人,那麼一定知道夫人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標誌,你們每人可以寫出一樣來,然後我們派人驗一下步姑娘的身子,那麼步姑娘是誰的夫人便知道了?”

    步香茵沒想到柳柳竟然出了這麼個主意,顯得有些意外,同時臉色很難看,這個少年顯然沒被她的美色所迷惑,相反的好像還別有用心,是什麼呢?

    柳柳的話音一落,鳳邪立刻點頭同意,因為柳兒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都是知道的,但是一旁的南宮月顯然被困惑住了,因為他到目前為止都和柳兒冰清如水的,怎麼知道柳兒身上有什麼標誌,都是這七夜想出來的餿主意,南宮月雖然恨,但是卻力求鎮定,如果說柳兒身上根本沒什麼標痣呢,所以自個還是先不要亂了馬腳。

    花廳裏的人立刻點頭贊同這方法,步香茵沉穩的吩咐了她的貼身丫頭取出筆墨紙張來,分別放在南宮月和鳳邪的面前,兩個男人沉著臉凝眉想了一下,提筆一揮而就在紙上寫下來,風九和黛眉津津有味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柳柳則一直緊盯著步香茵,她出的這一計策是希望看到步香茵的慌忙,但顯然的步香茵既不慌也不忙,好像這本來就是自個的事情,倒顯得柳柳有些小人心腸了。

    就在柳柳猜測的空檔,兩個男人已經寫好了,便有小丫頭把那個字紙收了過去,遞到步香茵的手裏,只見步香茵臉色閃了一下,眼神便傷痛起來,眸子直直的落到南宮月的臉上,傷心開口:“南宮,你為什麼要騙我呢?原來你真的不是我的夫君,他才是我的夫君,你們看?”

    步香茵說完一拽衣袖,雖然此舉有些不當,但是此時為證明自已沒有偏坦,也顧忌不了那麼多了,只見步香茵的手臂彎處有一顆紅色的小痣,原來這是鳳邪寫的,步香茵一下子便認准了鳳邪才是她的夫君,可是南宮為什麼要騙她呢,她很傷心,南宮月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步香茵接下來的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清楚,他心裏有著濃濃的恨意,這恨意卻是針對柳柳的,因為是他的插手才使得他失去了柳兒,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此時柳柳已經被殺死好幾次了,不過她無所謂的聳肩,但是對於步香茵臂彎上的小痣,她說不出來的震驚,什麼人能裝得如此神似,連自已臂彎處的一點小紅痣都熟悉了,要說熟悉,也只有以前侍候她的幾個宮女熟悉,那麼是誰把自已的事洩露出去了呢?

    鳳邪站起身踱步走到步香茵的身邊,黑眸中閃著熾熱的情意,五年了,他有五年沒見到柳兒了,做夢也沒想到柳兒竟然沒死,卻淪落到妓院來了,想到她失去記憶了,鳳邪心裏暗自下了決定,一定要在她恢復記憶之前,讓她愛上自已,才有可能忘了自已給她下藥的事情,鳳邪暗暗下定決心,伸出手望著步香茵,步香茵把視線從南宮月的臉上收回來,淡淡的開口。

    “公子,謝謝你這麼多日來對香茵的照顧,至於公子替香茵贖身的錢,夫君一定會還給公子的。”

    鳳邪聽了步香茵的話,立刻沉聲命令身後的月影:“拿一張銀票給南宮公子。”

    “是,主子,”月影立刻奉上一萬兩的銀票,雖然他不知道步姑娘的贖身是多少銀兩,但一萬兩是個大數目,相信足夠了。

    南宮月拿著手裏的銀票,聽到步香茵疏離的話,心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本就白晰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身形晃動了兩下,柳柳看著這樣的南宮月,想起他們最初相見的情景,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她欠得最多的人便是南宮月,他對自已的付出一向無欲無求,看到他此刻的神情,柳柳只覺得心裏很痛,真想上前一步撫平他眉間的痛苦,告訴他,眼前的女人只不過是一個假的,你犯不著為她傷心,可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看著他備受打擊的跌坐到旁邊的座榻上,而步香茵卻把整個視線放在鳳邪的身上,很顯然的,她的目標是鳳邪,那麼究竟是愛慕虛榮,還是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但是這個女人很殘忍,就算南宮月不是她的夫君,但至少照顧了她一些日子,又給她贖了身,是常人至少要感動,要愧疚,要難過吧,但是她卻什麼都沒有表示,只是盈盈望著鳳邪,彼此的目光就那麼絞住了,其他的人和事好似都不在他們眼裏了。

    柳柳倒不管眼前的兩個人,她眼裏只看到受傷的南宮月,此時的他遭受的傷害,怕是和自已曾經受到的一樣痛,痛在心裏吧,柳柳不自覺的走過去,希望說些什麼來彌補一下,可是南宮月一看到她走過去,便殘狠的盯著她,唇角是一抹冷笑:“七夜,你今日加緒在我身上的痛苦,他日我南宮月必然千倍的討回來,”說完身形一閃出了花廳,柳柳追了兩步停住步子,現在她跟出去說什麼,在這麼多人的眼裏,她是七夜,步香茵才是柳柳,難道她真的要把七夜的本來面貌置於別人面前嗎?她是絕不可能把自已這麼多年來的努力付於流水的,所以她雖然痛苦難受,甚至想哭,但是她什麼都不能做。

    至於鳳邪哪里在意柳柳的異常,此時的他滿眼滿心都是步香茵,伸出手拉著步香茵,一起離開了雪香樓,而柳柳再一次的肯定,這步香茵是別有目的,她在等,她等的人是鳳邪,而不是南宮月,要不然為什麼南宮月讓她離開雪香樓,她說要找什麼記憶,鳳邪帶她走,她卻什麼也不說呢?

    一行人出了雪香樓,依舊和來時一樣坐馬車回萬風茶莊,不同的是這次多了一個人,青樓名妓步香茵,鳳邪難道對自已真的這麼有情,竟然連步香茵出自青樓的身份也不過問了,就急急的把她帶回來了。

    夜已經很深了,暗夜有蟲鳴,馬車行駛在街道上,只聽到車輪輾過的聲音,吱呀著響,車廂裏大家都有些疲了,風九已經靠在廂壁上閉目養神,今兒個他本來就傷心,再加上晚上這麼一折騰,他是心累身也累,他們那些人的事情,他也累得去過問,而一側的柳柳如何能睡得著,她一直惦記著南宮月,他受到那麼深的打擊,不知道咋樣了,自已欠他的還沒有還,現在又傷害了他,想到他最後一句,千倍百倍的還給她,心便輕顫起來,那是怎樣狠決的一句話啊,難道他對她已經情深至此?

    風家的地方很大,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對他們沒有差別,下了馬車後,鳳邪領著步香茵去了他們的客房,柳柳領著黛眉回別院,一回到院子裏,關上了門,黛眉把一晚上憋住的話都叫出來了。

    “天哪,這究竟出了什麼事,樓主,怎麼會有個人和你一模一樣呢,而且連言行舉止都分毫不差,如果不是我和樓主朝夕相處,只怕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了,那皇上還有那個南宮月幾年沒見到主子,難怪會搞混了,那個女人是從哪里冒也來的,我認真的看了她的容顏,根本不像是整容的,而是活生生的皮膚,還有她那手臂上的小紅痣,竟然也有,還有還有,她那個眼神和樓主該死的像極了,她究竟想幹什麼?是愛慕虛榮嗎?”

    柳柳沉默不語,等黛眉發洩完了,才心痛的開口:“誰知道那個女人從哪里冒出來的?”

    黛眉看樓主聲音裏少有的暗啞,難道樓主傷心了,是因為皇上喜歡上那個假冒的女人了嗎?

    “樓主,如果你難過,可以和皇上說清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樓主別難過了?”

    柳柳搖了一下頭,她又不是為鳳邪的舉動難過,雖然步香茵很像她,但是鳳邪絕對不是愚蠢的人,他和她生活了一段時間,有些事很清楚,一個人的樣貌可以像,心情和生活習性像不了,所以她才會想出那辦法,把步香茵推到鳳邪身邊去,因為她相信鳳邪很快便可以察覺的,相反的南宮卻不能,因為他和她一直像朋友一樣相處著,有些事只是霧裏探花,她怕他到時候受到更大的傷害,只是她沒想到南宮月對自已已經情深至此了,雖然知道他喜歡自已,但也僅僅是喜歡而已,五年的時間應該沖談了這份喜歡,所以五年前她才會離開他的身邊,沒想到五年後再相見會是眼下這種局面,而且他對她的心情竟比五年前還執著,她究竟是何德何能啊,讓他對她無畏的付出這麼多,柳柳的黑眸中的光澤幽深不明。

    “我不是為了那個女人,我是心疼南宮,他是我在宮中結識的朋友,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幫助我,一次又一次,本來以為今生無法報答他的恩情了,沒想到竟然又見面,可是見面卻是我再一次的傷害他了,剛才我真的想告訴他,我就是柳柳,那一個是假冒的,但是理智戰勝了情感,所以我隱忍了下來,就是心裏很疼,為執著他心疼著。”

    柳柳緩緩的說,沙啞的聲音裏帶著深摯的愧疚,自已已經傷害他了,想這些有什麼樣呢?歎息一聲。

    “你下去休息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好,”黛眉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看主子一臉的疲倦,不想再多談,她自然不好再打攪她,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黛眉一掀簾,發現翠兒站在門外,詫異的叫了一聲:“翠兒,你怎麼還沒睡?”

    翠兒站在石階上,輕輕的搖了一下頭,柔聲開口:“我聽到你們大聲說話,以為出什麼事了,所以過來看看?”

    黛眉用手指了一下室內的主子,唇形暗示了翠兒一下,主子心情不好,她知道翠兒和主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和姐妹差不了多少,也許她勸解著一些,主子心裏會好受一些,翠兒看了黛眉的動作,點了一下頭:“嗯,我會的,你去睡吧,今晚我陪著她。”

    “好,”黛眉走了出去,翠兒便拾級走進室內,柳柳閉目斜靠在軟榻上,她聽到屋外的說話聲了,知道翠兒進來了,她一動不動的,什麼話也不想說,翠兒並沒有多問她什麼,只是柔柔的開口。

    “小姐,到床榻上去睡吧,這裏會不舒服的。”

    “嗯,”柳柳點了一下頭,從軟榻上爬起來睡到床榻上去,翠兒靠在她的床榻邊,輕聲的開口:“小姐,你安心睡吧,明天一早起來什麼事都沒有了。”

    “嗯,”柳柳應了一聲,這麼多年翠兒陪在她身邊,每回她都能安心的入睡,知道有一個人守著自已,所以心便踏實了很多,有時候也慌恐難以入睡,翠兒便會和她擠到一起,給她講笑話,然後和她搶床榻,把她心裏的不安全打發走了,柳柳想著慢慢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柳柳睡得正香,臉上癢癢的,有一隻小手不停的摸著她的臉,不用想也知道這傢夥是誰了,一大早敢跑過來擾她睡覺的,除了她的寶貝兒子,再沒有其她人了,柳柳故意閉著眼睛,讓那只小手從她的臉上摸到臉下,最後忍不住小聲的嘀咕:“娘親怎麼還沒醒過來呢?好怪喔。”

    柳柳憋著笑難受,一伸手撈過幕星的小身子壓在床榻上撓他的癢癢,小傢夥也怕癢,早忍不住咯咯的笑起來,央求著:“娘親,幕星不敢了,幕星不敢了,好癢啊。”

    “下次還敢打攏娘親睡覺不?”柳柳笑著問,幕星身子被制,又怕癢,早點頭了:“不敢打攪了,幕星不敢了。”

    柳柳才放開他的身子翻身坐起來,扶起兒子認真的問:“幕星今兒個練武了嗎?”

    “練了,幕星是想和娘說件事情,不知道娘親答不答應?”可愛的小臉蛋上眼睛裏閃爍著小心翼翼的神彩,唇角浮起甜笑,一笑兩個深陷的酒窩,好似能把人的心醇醉了,柳柳歎氣,這傢夥又裝可愛了,她可不吃他這一套,板著同樣漂亮的臉蛋,一本正經的開口:“那要看幕星說的是什麼事情了,如果情有可原,娘親會答應的,如果違反原則,娘親肯定不同意。”

    小幕星不懂娘親的原則是啥意思,不過聽娘親的話,好像只要有正當的理由便行,立刻笑眯眯的開口:“娘親,我們可不可以多留幾天啊?”

    柳柳一怔,原來幕星想多呆幾天,看來是他喜歡和那個阿布一起玩,她本來就沒準備離開啊,她就是要走,也要把那個步香茵的真面目戳穿了才能走,要不然就是太不負責了,她要看看那個步香茵是怎麼死的,柳柳陰冷的想著,表情有些嚴肅,幕星看娘親如此嚴蕭的神情,以為娘親生氣了,趕緊晃著娘親的手臂。

    “娘親,你別生氣,幕星只是說著玩兒的,幕星和娘親回去就是了。”

    柳柳回過神來,幕星太敏感了,忙柔柔的搖頭:“娘親沒說不可以,剛才娘親在想別的事情,沒有和幕星生氣,娘親知道幕星想陪陪阿布,是嗎?”

    “嗯,”幕星點頭,臉上璀璨起來,唇角揚起一揚笑花,使得他的臉那麼耀眼,眼睛黑亮有神,飛快躍下床,開心的笑著:“娘親,那我去告訴阿布,好嗎?阿布一定很開心的,”

    “行,去吧,”柳柳揮手,那阿布剛失去娘親,一定很難過,有幕星陪著他會好很多的,小孩子之間也是需要友誼的,但看幕星就知道了,自從他來到萬風山莊,整個人活潑多了,不像以前那麼深沉了,小孩子該有的天真慢慢的恢復過來,這一點柳柳最高興,她不希望幕星早熟到像個小大人,過早的背上成人的思想,那會很累。

    幕星一奔出去,便聽到翠兒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幕星,你跑慢點,沒人和你搶阿布,你跑慢點。”

    柳柳坐在床榻上笑起來,這傢夥心急的毛病可沒改過來,紅袖走進來侍候著柳柳起來,用早膳,因為沒什麼事情,她便在房間裏看了會子書。

    風家的花園裏,玉石欄杆,翠屏疊障,花草芬芳,好一片絢麗,翠兒坐在遠處的長榻上,頭上有一顆高大的柳樹垂掛著,遮擋住了她的身影,她靜靜的吹著風,守著幕星,看他在花園的草地上和那個阿布開心的玩著,旁邊還有一個小一點的小女孩不時的囈呀著,時不時的冒出一句,哥哥,什麼的,畫面甚是溫馨。

    可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溫馨的畫面。

    “這小孩子誰家的,長得好漂亮啊,”一道粉紅的身影立在長廊邊,靠著廊柱,望著花園裏的幾個孩子,素手指著中間最耀眼的幕星問身後的小丫頭。

    小丫頭趕緊有禮的回答:“回步姑娘的話,這是七夜少年的弟弟幕星少爺。”

    “長得挺可愛的,”步香茵淡淡的扯出一抹笑,似風輕,似雨潤,讓人抓不住的快速消失掉,又恢復了一慣的清冷,翠兒聽到有人誇讚幕星,當然很開心,抬頭望過去,只見長廊下的那張臉竟然和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翠兒的心口跳得好厲害,她知道這個女人不是自個的小姐,因為小姐還在房間裏呢,可這個人是誰呢?分毫不差,難道她就是昨兒個夜裏讓小姐困惑的人,難怪小姐困惑,原來竟有人和她長得如此之像,還回到了皇上的身邊,這個女人想幹什麼?

    翠兒正心驚膽顫的望著,忽然聽到耳邊一聲驚叫,她暗叫一聲不好,原來是幕星看到這個女人了,真不知那小傢夥能不能分清眼前的女人不是他娘親,若是他亂叫,可就麻煩了,翠兒一想到這裏趕緊飛奔到幕星的身邊,而幕星已經領著阿布,還有那個剛會走路的小女孩走到了那女人的面前,隔著木柵欄,幕星的眸子閃著驚奇,從上到下,雙從下到上的打量了那和娘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但這個人不是他娘,娘親看到他會柔柔的笑,會疼愛的望著她,眼前的女人只是一副冰冷的樣子,好像欣賞什麼東西似的望著自個兒,可是她為什麼和自個的娘親長得一模一樣呢,幕星困惑的睜大水汪汪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望著那個女人。

    “你誰啊?我怎麼沒看過你啊。”

    步香茵眉頭一皺,這小孩子怎麼一點家教都沒有,難怪人家都說七夜亦正亦邪,端看他的弟弟都缺少家教,不悅染於眼底,但還能忍住,唇角浮起一抹淡笑:“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你可以叫我姨。”

    “姨?”幕星差點沒吐出來,他可是看出她眼裏的嫌厭了,以為他想鳥她嗎?問題是她為什麼長得和幕星的娘一模一樣,不過人品和他娘可就沒法比了,太差了,幕星不理步香茵,掉頭望向一邊的阿布:“阿布,你家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親戚?張嘴就喜歡做人家的姨,好像大白癡一樣。”

    幕星可是阿布心目中偶像,一聽到幕星的話,阿布的立刻搖頭,外加豎起胖胖的小手:“幕星,我家沒這個親戚,不知道她從哪冒出來的。”

    幕星一聽,睜大了可愛的眼睛,指了指步香茵,難以置信的開口:“這不會是鬼吧,還是妖精呢?”狀似很困惑,那步香茵聽著幕星的話,一張臉早氣綠了,沒想到七夜的弟弟竟然如此惡劣,實在是欠缺教養,若不是七夜難以招惹,她非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死小孩不可,臉色變了幾變。

    翠兒聽著幕星的話,心裏早樂開了花,可臉上卻強忍著,可還是憋得通紅,那步香茵即會看不出來,這丫頭和那小女孩的奶娘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心裏越發的憤怒,不能拿七夜的弟弟開刀,難道還不能教訓一個小丫頭嗎?立刻掉頭瞪向幕星身邊的翠兒。

    “你個賤婢,一個個托大,把小主子都教得如此沒有教養,自明兒個出去了都是江湖中的禍害,”步香茵拐彎抹角的罵幕星,幕星雖然小,可是天生聰明,聽著這個女人的話,知道她是罵自個兒呢,當下臉色幽暗下來,要知道平常沒人敢招惹他,沒想到竟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還和娘親一模一樣,難道她在冒充娘親,幕星對於這個有些模糊,但他現在很生氣,他一生氣便會做出讓人恐怖的事情,所以只見他笑得可愛的望著步香茵。

    “你是在說我嗎?”

    步香茵翻了一下白眼,算你聰明,還知道本姑娘說的是你,唇角浮起笑意:“小少爺,香茵不敢說小少爺,不過是替小少爺說了兩句這婢子,希望小少爺不會在意。”

    幕星的臉色陡的一沉,小臉蛋竟然浮起一抹狠絕,步香茵嚇了一跳,這孩子只有五歲吧,為什麼那神色十足的邪惡霸道呢,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可是幕星的小手一揚,步香茵只覺得有東西落到自已的嘴裏去,嚇得趕緊咽出來,可是那東西竟敢入喉即化,眨眼間什麼都沒有了,步香茵當下臉色大變,眸子駭人的盯著幕星。

    “你給我吃了什麼藥?”

    “我給你吃什麼了?”幕星莫名其妙的攤開白白嫩嫩的小手,掉頭望向一邊的阿布,阿布立刻配合著搖頭:“我沒看到啊。”

    幕星又望著步香茵身後的小丫頭,:“你看到我給她吃什麼了?”那小丫頭接受到阿布少爺冷冷的眸光,哪里敢說一個字啊,這步姑娘是客人,早晚要走的,可是小少爺卻是風家的少爺,如果自已亂說話,只怕以後日子難過了,因此搖頭:“奴婢,什麼也沒看見?”

    “什麼?你?”步香茵沒想到這侍候自已的丫頭竟然這麼說,再一想她原本就是風府的丫頭,那府裏的小少爺站在這死小孩身邊,怎麼可能向著自已說話,而且步香茵發現自已的喉嚨有些疼,然後她想說話竟然說不出來了,唬得她臉色都白了,拼命的開口,那破嗓子嗯嗯呀呀的就是發不出聲音來,幕星看著步香茵的樣子,好笑的望著身邊的阿布:“看過那被抹了脖子的雞嗎?就是這個樣子,”那阿布還認真的看了幾眼,點著頭喔了一聲。

    翠兒雖然開心幕星能整到步香茵,可是看她此刻的樣子,怕幕星吃虧,准奮帶幕星離開,就在這時一道淩寒的聲音響起:“柳兒,你怎麼了?”

    翠兒一聽這聲音不是鳳邪又是何人,趕緊低垂下頭,雖然她改了裝扮,也畫醜了臉,但心理上還是有點膽怯,只是鳳邪此時此刻滿心滿臉的全在步香茵的身上,哪里理會翠兒的神態。

    步香茵痛苦的眼裏染上霧氣,素手一指幕星,又指了指脖子,鳳邪不知道步香茵比劃的是什麼意思,周身染上狂暴,飛快的冷瞪向一邊的小丫頭:“說,這是怎麼回事?”

    那小丫頭一看眼前暴戾的男人,眼眸幽暗狠厲,好似那殺神降臨,早嚇得膽顫起來,飛快的跪下來:“是幕星少爺,不知道給步姑娘吃了什麼藥,所以步姑娘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鳳邪一聽到小丫頭的話,早狂怒的閃身躍出長廊,大手一揮提起幕星的小身子,冷冷的喝問:“你給她吃了什麼?”

    幕星雖然年紀小,可是他的個性比較倔,聽到這男人滿身狂暴的喝問他,當下反彈的冷哼:“就不告訴你,看你能拿我怎麼樣?”可愛的小臉蛋此時一片狠色,冷冷的瞪著鳳邪,雖然那麼小的一個人,可是眼裏的狠勁卻是強烈的,鳳邪一顫,這個小人長大了怕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可是眼下他要讓他交出解藥來,那麼他就不為難他了,必竟小孩子頑劣心重,沉聲開口。

    “把解藥交出來,我就放過你。”

    幕星根本不理他話,他雖然會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腦子也有些小聰明,又會下毒啥的,但是他沒有武功,因為嫌那個累,所以總是偷懶,便沒學到多少功夫,此時被鳳邪提到半空中左右的晃蕩,心裏還是有點膽劫的,再加上又氣又怒,早哇的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掙紮,還不忘怒駡。

    “我就不說,你能把我咋的,你個混蛋加八級的東西,竟然欺負小孩子,我會讓我哥哥給我報仇的,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找你報仇,把你斬了喂魚,敢你還敢欺負我。”

    鳳邪聽著耳邊嗚拉嗚拉一大堆的罵語,臉色早綠了,這小屁孩果然難纏,看他可愛的時候誰會想到他此刻的狡詐,可看他哭得傷心,即便被罵了的自已竟然還覺得不忍,他不是該生氣,該憤怒嗎?鳳邪正困惑著,準備放下他,好聲好氣的和他說話,到底是一個小孩子,可是還沒等他放下來,身邊一陣強風掃過,手裏已經空了,放眼望去,只見戴著銀色面具的七夜騰空抱著幕星,轉了幾個圈子落到地上,一臉盛怒的瞪向鳳邪。

    “你幹什麼,一個大男人欺負小孩子,這件事傳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鳳邪哪叫一個憤怒,明明是小屁孩不好,竟然還倒打一耙,真是欠缺教養的傢夥,和他的哥哥一個德性,鳳邪的臉色陡的陰驁,周身的寒氣,冷戾的開口:“大膽,七夜讓你弟弟趕快交出解藥來?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柳柳臉色陰沉沉的,懷裏的幕星摟著她的脖子,趕緊使軟心計,小臉蛋上淚痕未開,繼繼續續的開口:“哥哥,這個人想摔死我,如果哥哥再不出現,幕星就見不到哥哥了,幕星好害怕啊。”

    柳柳一聽到幕星的話,那臉色更是難看,不管幕星說的是真的假的,可看到一個大男人欺負小孩子,她就有強烈的討厭感,而且這個小孩子還是他兒子,雖然他不知道,可是知道內情的她就是憎恨,厭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護著別人,因此柳柳倒不去訓斥幕星,抬高臉,銀質的面具在光芒中閃爍,一雙美眸染上寒意料峭的冷意。

    “我不希望以後你再碰我弟弟一下,至於他下毒的事情,如果你是一個成熟有思想的男人,你應該知道這件事要找我來負責,我會讓他拿出解藥的,而你卻反其道而行,就算你真的摔死他了,他也不會把解藥交給你的,”柳柳知道自個兒子的倔強,只有用柔招才能使他就犯,另外一點就是必須她這個娘親出面,他才會妥協。

    鳳邪雖然知道自已的處理之法不當,可看到長廊下的步香茵還一臉痛苦的望著她,當下有些心疼,聲音冷硬得好像地獄修羅般不帶一絲兒溫度:“你還是讓他交出解藥來。”

    柳柳不想和這個男人多說什麼,但是幕星給步香茵下毒,倒也不對,因此低垂下頭望著懷裏的兒子:“幕星,解藥呢?”

    “那個只是酸黃粉,並沒有事,只要過一個時辰便解了,”幕星小小聲的開口,鳳邪松了口氣,想到剛才自已對小孩子的兇惡,確實有些過了,這孩子雖然頑劣,倒還不至於把人命當玩意兒,看來是自已太緊張了,站在長廊裏的步香茵也松了口氣,可是臉色仍很難看,想不到自已竟然被一個小鬼給整了,這件事說出去只怕被人恥笑,如此想著,黑瞳綠瑩瑩的,因為鳳邪站在眼前,所以極力的忍住沒有發作,而且她看出鳳邪好像很喜歡眼前的小孩子。

    柳柳聽了幕星的話,冷傲的抬起頭,唇角抿成直線,一句話兒也不說,抱著懷裏的幕星領著翠兒還有阿布他們離開花園,他那孤傲絕決的神情竟然和他腦海裏的人該死的相像,倒是步香茵,雖然說話,相貌和柳兒一模一樣,可是和她呆久一點,竟然發現她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沒有了柳兒身上該有的冷漠拒絕別人於千里之外,倒是眼前的七夜,不管是神態,還是言行,都十分的像柳兒,但是七夜怎麼會是柳兒呢,他在柳兒沒死的時候,便認識了七夜啊。

    鳳邪思潮翻滾了一會兒,掉頭見手下和步香茵盯著他,趕緊走過去,放鬆臉色,柔聲開口:“柳兒,我們回去吧,過一回兒就沒事了,你別擔心。”

    也許柳兒是失憶的關係,失憶了把從前的性格忘了也是常有的事情,等她想起來就會恢復的,鳳邪淡淡的想著,伸手扶著步香茵走進風府的客房。

    花園裏一陣風吹過,花海搖曳,翩纖成舞。

    柳柳把幕星帶到別院的花廳裏,立刻放開他,神情嚴肅的盯著自個的兒子:“幕星,這次娘親很生氣?”

    花廳上沒有外人,只有翠兒和紅袖立在廳上,瘋怪五郎君坐在院子裏的長榻上欣賞光景,其實是監視著不讓人靠近花廳,因為主子正在教訓寶貝兒子,一想到小幕星的可憐樣,老傢夥的心便疼起來,還不如眼不見為淨呢。

    “娘親,下次幕星再也不做這種事了,”幕星乖乖的認錯,低垂著小腦袋瓜兒,小手指緊拽著衣角,十分委屈的樣子,一旁的紅袖和翠兒看到小小的人兒很難過的樣子,肩膀還一抽一抽的,不會又哭了吧,翠兒立刻上前一步開口。

    “小姐,這件事不關幕星,是那個女人太可惡了,她罵幕星來著,所以幕星才會生氣的。”

    “是,翠姨說得對,是她惹我的,不是我惹她的,”幕星飛快的抬高臉,小臉蛋上半滴淚也沒有,正努力的強調著這次是誰的錯,翠兒無語了,她以為他哭了才幫他求情的,好歹裝裝樣子吧,結果半滴淚都沒有,鬱悶,這下換她心情不爽了。

    柳柳望著幕星,剛才看到鳳邪提著幕星,真害怕他一鬆手會摔傷了幕星,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了,她根本不是為了下藥的事,她是生氣幕星認不清現狀,那個男人是他該惹的嗎?要是他出事了,娘親該多傷心啊,柳兒招手示意幕星走過去,伸出手摟著幕星,聲音都有些暗啞了。

    “幕星下次不要做這種事了,如果剛才那個人一鬆手,幕星便會受傷的,到時候娘親會很難過的,”柳柳的柔潤的話一下子擊中了幕星小小的心靈,他是那種服軟不服硬的小孩子,早飛快的點頭了:“娘親,幕星下次再也不和他們鬥了,幕星最怕娘親傷心了。”

    “嗯,你答應了娘,就要做到喔。”柳柳難得學一回兒子的口氣,幕星立刻被她逗笑了,點頭,花廳裏的氣氛又和諧起來。

    翠兒見小姐不生氣了,趕緊開口追問:“小姐,那個女人為什麼長得和你那麼像呢?而且那個人還把她帶回來了?”

    一旁的幕星立刻點著小腦袋瓜兒,是啊,他也很好奇,那個女人為什麼長得和他娘那麼像呢,難道真的有長得那麼像的人嗎?幕星小小的腦袋瓜反復的想,也沒個準則,柳柳掃了幕星一眼,柔聲的提醒:“幕星,阿布好像還在院子裏等著你呢,你去告訴他,哥哥沒有懲罰你,省得他擔心。”

    “喔,”幕星立刻點頭,小孩子心性,一陣風一陣雨的,腦子裏也不裝事,聽到娘親的話,早奔出去找阿布了,柳柳見幕星走了出去,便揮手示意紅袖也下去,只留下翠兒一個人,因為諾大的逍遙島上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幕星應該是天鳳的太子,而她是天鳳的皇后娘娘,她不希望翠兒嘴快的洩露她們的秘密。

    等到廳裏只剩下她們主僕二人,柳柳認真的望著翠兒:“你別露出蛛絲馬跡,即便皇上來了,也要鎮定,當著什麼事也沒有,另外不要把這些事告訴幕星,知道嗎?”

    “知道。”

作者: koou    時間: 2013-9-15 07:54 AM

第九十九章  惡形

    鳳邪在客房的花廳裏閉目養神,已經安頓好了步香茵,此時他一個人歪斜在軟榻上想事情,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剛才在花園裏的事情,幕星委屈的慌措的樣子真的令他心疼呢,為什麼呢,他以為這五年來自已的心已經死了,現在竟然知道心疼了,原來他還有知覺,柳兒回來了,可是當初的孩子卻被打掉了,如果沒打掉一定和幕星一樣聰明可愛,又帶著點刁鑽,鳳邪想得入神,連從門外走進來的手下都沒在意。

    日影看著主子的狹長的眉輕蹙起來,心裏竟然松了口氣,五年了,主子總算恢復點人氣了,這多虧了皇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為什麼會失憶呢?而且他們感覺皇后娘娘的性子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不知道主子是怎麼想的?

    “主子,上次刺殺主子的事情,屬下已經派人查清楚了,是魔宮的人幹的,主子打算怎麼辦?”

    鳳邪回過神來,一聽到魔鬼兩個字,臉色黑幽幽的用力一捶軟榻:“可惡的東西,這次朕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立刻讓戰雲去查,魔宮的總壇在什麼地方?我要連他的老巢都端了。”

    “是,主子,”日影點頭,看來主子已經恢復了以前的睿智狠厲,惹他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的,日影恭身退了出去,把主子的意思轉達給戰雲,戰雲立刻派人著手查魔宮的總壇在什麼地方,武林盟主人脈自然是廣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有消息了。

    鳳邪等日影走了以後,再認真的思考著步香茵的行動,為什麼步香茵的性格不似以前的柳柳呢,他是認真看了她的臉的,不像是易容的,而且那冷然的神態也和以前一樣,但是今兒個在花園裏,她露出了一個破綻,那就是她對幕星很厭惡,但是以前的柳兒雖然囂張,但卻是一個心地很善良的女子,如果今天換做以前的她,她一定會阻止他對幕星動粗,但這個步香茵卻什麼也沒做,他甚至看到她眼裏的一抹幸災樂禍,一個人失憶,難道連性格都徹底的改變了嗎?這顯然不太可能,而且他問過風府的丫頭了,是步香茵先招惹幕星的,這女人和柳兒的性格相差的越來越遠,難道她是另有目的,還是被什麼人利用了?鳳邪的琉璃眸越來越暗,深不見底,幽黑冷厲,唇角浮起笑,步香茵你要祈禱自已就是柳兒,否則朕不會讓你那麼好過的,鳳邪狠戾的想著。

    忽然很想去和那個叫幕星的小傢夥說說話,不知道為啥,他就是喜歡看到那個小傢夥,一笑的時候眉毛挑起,唇角上揚,那神態不知為啥感覺很熟悉,鳳邪不禁暗笑,看來自已想孩子想瘋了,看人家長得漂亮可愛,就覺得熟悉了,可是玉樓長得也很漂亮,可是他為什麼不喜歡呢?甚至有些厭煩,總覺得那孩子長得過於陰柔了,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的小孩子是像幕星那樣搗蛋頑劣,甚至無惡不作的,沒事讓他訓訓的,鳳邪心內輕歎一聲,站起身走出花廳,門外日影恭敬的垂首。

    “主子?”

    “我到園子裏轉轉,”鳳邪面無表情的開口,聲音冷颼颼的,日影和月影點了一下頭,戰雲出去辦事了,采雪呆在房間裏,他們兩個陪著主子在風府轉轉吧。

    “是,主子,”

    鳳邪領著兩個手下出了客房,漫步在萬風茶莊裏,到底不愧為茶莊,隨處可見的都是茶樹,根本是把茶樹當成美化環境的綠色植物了,這樣一舉兩得,既有了茶葉,還能美化空氣,風一吹,整座莊園都是茶香味。

    其實鳳邪是想看看小幕星有沒有怎麼樣,兩個手下怎麼會不明白主子的心思,因此便慢慢的往別院哪邊的路徑走去,一路上引得丫頭們竅竅私語,順著風向可聽到這些小丫頭們的話,大致是這公子長得如何俊美,又有魅力啥的,鳳邪對這些不感興趣,他心裏只想看看幕星有沒有被七夜懲罰,想到他可能被七夜懲罰了,他好像有些不舒服。

    就在鳳邪以為碰不到那個小傢夥時,卻聽到前面拐彎的長廊裏傳來了開心興奮的聲音:“阿布,你知道嗎?我哥哥沒懲罰我,不過讓我下次要聽話?”

    另一道聲音也帶著高興:“真的嗎?哇,太好了,幕星沒事就好了。”

    鳳邪聽到也松了口氣,放鬆了身上的寒氣,跟在他身後的日影和月影相視一眼,主子好像喜歡七夜的弟弟,就連宮中的玉樓皇子都得不到皇上的歡心呢,想不到皇上竟然喜歡那個小孩子,好奇怪?不過對於這個他們可不敢隨便問?

    隨著說話的聲音,兩個小人兒走了過來,前面的小孩子正是幕星,拉著阿布開心的說著話,迎頭看到這個先前威脅他的男人,幕星的臉陡的冷了下來,陰沉沉的嘟起嘴,什麼也不說,娘親不准他再惹這些人,他不惹他們,最好他們也不要惹他,想著便低下頭準備從長廊邊走過去,鳳邪哪里如他的願,高大的身軀一擋便阻住了幕星的去路,幕星飛快的抬頭,怒目而視,瞪著鳳邪,小手叉上腰,咬著牙叫囂。

    “這次小爺我沒招惹你們吧,你們又想咋的?”

    鳳邪呆愣了一下,這架勢很有江湖老大的樣子,他是跟誰學的,不覺得生氣,倒覺得活力十足,因此罩著寒霜的俊顏竟染上了點點的暖意,涼薄的唇勾出一朵笑話,慵懶又性感的望著幕星,雙手抱胸,隨性的問。

    “你叫幕星是嗎?我們和好了。”

    幕星一聽,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嘴兒咧開,不客氣的指向鳳邪:“你說和好就和好嗎?我幕星不稀憾你這個人,我決定討厭你,討厭到底,”說完也不從鳳邪身邊走了,拉著阿布順著長廊往另一邊走去,小腦袋昂得高高的,一副相當不屑的樣子,長廊裏,陽光照在鳳邪精緻的臉上,玉一樣潤澤的皮膚上染上緋紅,有些惱怒,卻又帶著一絲失落,不知道為何聽到那孩子說討厭他,心裏便覺得不舒服,回身望向身後的兩個手下。

    “朕有那麼討人厭嗎?”

    “沒有,皇上怎麼會討人厭呢?”日影和月影趕緊搖頭,日影想著剛才小幕星的神情,不由得欽佩的開口:“不過他小小年紀狂傲不桀的樣子卻和皇上有幾份像呢,就是說話的神態也有些像。”

    日影說完,月影想了想,贊同的點頭,還真有點像,同樣的俊美,同樣的不可一世,連說話的神態都高傲,鳳邪聽得一怔,原來是這樣,難怪自已喜歡那小孩子呢,原來他的行為舉止有幾分像自已,如果柳兒沒死,如果自已沒打掉孩子,一定和這小傢夥很像,心裏又痛,為什麼柳兒找到了,他還是感到心裏很痛呢,以後只要再生一個便是了,鳳邪想著轉身往外走去。

    幕星的個性是那種吃了苦頭一定要報回來的,要不然小小的他心裏便會不舒服,雖然娘親教訓了他,但是他真的很想搞清楚,那個女人為什麼長得和娘親那麼像?所以下午便約了阿布去客房四周轉悠,想偷偷瞧瞧那女人在房子裏幹什麼?客房後面是茶樹林,兩個小傢夥順著茶樹的縫隙溜進去,在客房後面一間一間的找過去,想看看哪一間才是那個女人住的屋子,最後在茶樹林最後面的一間看到那女人正端坐在梳粧檯前,一臉陰驁的瞪著一邊,幕星抓著阿布的手興奮的望過去。

    只見房間裏步香茵正怒目冷瞪著地上的那個小丫頭,現在她的喉頭好了,能開口說話了,可一想到剛才遇到的事情,這丫頭竟然幫著那小子說話,這讓她步香茵相當憤怒,而她憤怒的代價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一雙眸子陰暗而赤紅,唇角泛著冷笑,望向地上的抖個不停的小丫頭。

    “說,你想讓我怎麼懲罰你。”

    那丫頭摸著剛才被步香茵打了一巴掌的臉蛋,有些惱怒,卻不敢說出來,她是風家的丫頭,這女人算什麼東西啊,可是現在自已落在她手上了,反正等她離開這個屋子,她一定要去稟報總管,讓他重新派人來侍候這個女人,她侍候不了。

    步香茵看小丫頭一言不發,陰側側的笑了兩聲,也不看小丫頭,只冷冷的嘲諷:“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你以為離開這裏,就不來侍候我了是嗎?可是,你走得了嗎?”

    小丫頭的臉色慘白起來,睜大的眼睛裏閃過恐懼,這女人想幹什麼,難道她想對付自個兒嗎?身子一動想往外移去,可是也沒看到步香茵動手,小丫頭的身子竟然動不了了,瞳孔愈睜愈大,緊盯著步香茵,恐懼深深的罩著她,咽了一口唾液,哭著求饒:“步姑娘,饒過一次吧,步姑娘饒過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說著連連磕頭,磕得又用力又響亮,窗外的幕星和阿布奇怪的望著房間裏的情景,這是怎麼回事啊,沒看到步香茵動手啊,那小丫頭咋嚇成這樣啊,他們只看得到小丫頭的害怕,卻聽不到她們說了些什麼,也不敢說話,怕驚動了屋子裏的人,所以小心的把頭埋好,靜靜的看著屋子裏的一切。

    小丫頭磕了半天的頭,血都溢出來了,滴到地上,卻沒看到步香茵動一下,反而冷冷的一哼:“晚了。”

    那小丫頭一看到求饒沒用,抬頭怒狠狠的盯著步香茵,長得美貌有什麼用,根本是蛇蠍心腸,她如果殺了她,老爺不會放過她的,平白無故的莊子裏死了人,不會一點聲響沒有的,小丫頭想到自已難逃一死,不如死個暢快,咬牙切齒的怒駡。

    “你個蛇蠍心腸的毒婦,難怪是青樓裏的婊子,婊子無情果然不假,你會不得好死的,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會半夜來找你的,你這個毒女人。”

    那步香茵被小丫頭的話激怒了,臉色陰驁,眼神狠毒,素淨的白手一伸,掐上小丫頭的脖子,整個人站起來,竟然把小丫頭的身子提到半空,得意的陰笑,小丫頭不斷的掙紮著,手腳並用踢步香茵,可惜哪里踢得到,眨眼的功夫,唇角溢出血來,眼睛睜得銅鈴大,腦袋歪了,一動也不動,步香茵得意的一笑鬆開手,那小丫頭軟軟的癱到地上去了。

    幕星還好一點,阿布哪里看過這種場面,尤其那小丫頭還是他們風家的,早嚇得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幕星一聽,要壞事了,裏面的女人閃身奔了出來,嚇得他趕緊拉起阿布就跑,因為身子小在茶樹林裏好穿越,而那個女人因為是大人,所以不太好走,又氣又惱,臉上閃過陰狠的厲聲,一雙眼睛綠瑩瑩的甚是猙獰可怕,幕星的手心裏全是冷汗,緊拽著阿布,這女人要是逮住他們一定會殺了他們的,阿布雖然害怕,可還知道拼命的跑,但是步香茵身懷武功,一展身掠到茶樹林邊候著,等到幕星和阿布從茶樹林裏鑽出來,一頭撞到步香茵的手裏,步香茵伸出纖細的手,一手一個提起他們,唇角浮起冷笑,現在把他們摔死了,再把他們扔到後面的池塘裏做個失足落水的假像還是可以,想到這兩手舉高,正準備摔出去,卻聽到遠處一聲喝。

    “那裏是誰啊?”

    阿布一聽那聲音,便知道是呂管家,早大叫起來:“呂管家,我在這裏?呂管家,我在這裏?”

    步香茵一聽是風府的管家來了,哪里還有她下手的機會,狠狠的怒瞪他們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這兩個小孩子,換上一臉的笑意望著兩個臉色慘白,大口喘著氣的小孩子。

    那呂管家走過來,先給步香茵見了禮:“原來是步姑娘啊,兩位少爺沒惹步姑娘不開心吧。”

    “沒事,他們挺可愛的,我正想和他們玩一會兒呢,既然管家來了,就把少爺帶回去吧,”步香茵說完,神態優雅的離開茶樹林,阿布和幕星一看到那女人走了,早嚇哭了,尤其是阿布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斷斷續續的說著一些話兒,呂管家一句也聽不清楚,便伸出手抱起阿布,又牽住幕星。

    “我的兩個小祖宗,說的啥啊,一句也聽不懂,回去再說吧。”

    等到三個人影消失了,那站在暗處的步香茵轉出來,眼睛裏是狠毒的光芒,只怕這兩孩子會帶人過來,可是她步香茵是什麼人,會怕他們嗎?冷笑一聲走回客房的院子。

    而翠兒正心急的到處找幕星,遠遠的看到呂管家牽了過來,趕緊迎了上去:“怎麼回事,哭什麼?”

    這時候幕星已經好多了,說話利索了幾分,望著翠兒:“剛才我和阿布到那個客房後面的茶樹林去玩,想看看住在那個院子裏的女人在幹什麼?誰知道那個女人把侍候她的小丫頭殺了,後來阿布嚇哭了,那個女人聽到了,就跑出來殺我們,幸好呂爺爺過來了,所以我們才沒事。”

    幕星說完,阿布立刻點頭,兩個眼睛哭得紅通通的,而翠兒和呂管家嚇了一大跳,這不會是真的吧,這可是萬風茶莊,那女人只是一個客人,怎麼可能有膽敢在萬風茶莊殺人呢?翠兒一臉認真的望著幕星:“幕星,這可是件大事,你不能亂說話。”

    “我沒有亂說話,不信你問阿布,”幕星說完指了指阿布,阿布用力的點頭,抽泣著補了一句:“那個小丫頭我認得,是紅姐姐,那個女人殺的是紅姐姐。”

    呂管家一想,被派去侍候步香茵的確實是小紅,難道小紅真的被那個步姑娘殺了,就因為今天的一點小事情,不可能吧,兩個人懷疑的互視了一眼,翠兒牽過幕星的手:“我去稟報我們主子,你去把你們莊主叫過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呂管家不敢怠慢,立刻點頭,抱著阿布去前面找他們莊主,而翠兒把幕星帶到了別院裏,把事情的經過和小姐一說,柳柳難以置信的睜大眼,又問了幕星一遍,幕星便再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柳柳相信是不是殺人兒子還能分得清,難道步香茵真的殺人了?那麼她一定會武功了,這女人太可怕了,竟然膽敢在萬風茶莊裏殺人,而且就因為小丫頭說了一句話的小事,竟然殺了她,這麼說那女人該多歹毒啊,柳柳周身的寒氣,冷默的坐在花廳裏。

    風九很快領著呂管家帶著阿布走進來,柳柳抱拳示意他坐下來。

    “風大哥怎麼看這件事情?”

    “不會是那個女人真的殺了小紅吧,小孩子們雖然小,可是不是殺人還能分得清啊,尤其是幕星少爺,那麼聰明,如果單單是阿布說,我倒不太相信,可現在是兩個小孩子都這樣說,看來我們有必要去客房搜一下,就這麼一回兒功夫,相信屍體還沒送出去,所以我們過去看看吧。”

    風九飛快的站起身,望向柳柳,柳柳點了一下頭,既然孩子們都如此說,那一定有問題,先過去看看再說,風九和柳柳領著風府的下人,帶著兩個小孩子浩浩蕩蕩往客院走去,客院和別院都離女眷住的後院很遠,相反離主屋比較近,方便招待客人,而後院自成一體,女眷們的吃用住行都在裏面,和其她地方完全隔絕開來的。

    客院離柳柳的別院不遠,很快便到了,只不過如此浩大的陣仗,倒引得府裏的很多下人觀望,見莊主和七夜樓主怒氣沖站的往客院走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小心的打量著,然後趕緊低下頭做事情,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小心做事,千萬不要惹禍上身。

    客院守門的下人一看到莊主帶了一大幫的人過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趕緊見過莊主。

    “小的見過莊主。”

    “那步姑娘可在院子裏,”風九冷冷的問,周身怒火,那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恭敬的回話:“剛回來,在自已的房間裏呢?”

    風九一聽,領著人往裏走去,只見那戰雲和鳳邪等人走了出來,鳳邪臉色一暗,一旁的戰雲飛快的開口:“風莊主這是幹什麼?”

    風九也不和他們拐變抹角的,臉色陰驁的沉聲開口:“在下聽小兒說,步姑娘把侍候她的小紅給殺了,所以本莊主要搜一下她的房間。”

    鳳邪一聽風九的話,冠玉似的臉上罩上寒霜,雙眉擰起,眸底一閃而逝的暗芒,唇角浮起冷笑:“風莊主不想留客,大可開口,何必找出這種可笑的藉口,如果那步姑娘會武功,她還會呆在青樓裏嗎?大可自行離去。”

    “柳公子這是什麼話,天下誰人不知道我風九好客,但是既然發生了這種事,當然要查清楚,一碼歸一碼,若是在下驚擾了柳公子,自然會向柳公子和戰盟主陪罪的,但搜還是要搜的。”

    風九並不退縮,就算這個柳公子是什麼皇親貴族也不行,這是風府,他不會讓人隨便的在風府殺人的,鳳邪一聽風九執意要搜,臉色當下黑沉下來,手裏的摺扇一拍收了起來,正待發作,那最東面的一間房子裏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

    “這是在幹什麼?”卻是步香茵的聲音,隨著步香茵話落,還有另一道聲音響起來:“步姑娘,你當心點。”

    “謝過小紅了,”步香茵疏離的話音裏帶著一抹柔和,緩緩走了出來,望著院子裏的一堆人,她的身側站立著的正是風府的丫頭小紅,兩個人一臉莫名其妙望著大家。

    “怎麼了?”步香茵見大家都望著她,奇怪的開口問,柳柳在第一時間低下頭望向自個的兒子,幕星立刻搖頭,表示他沒有說謊,他和阿布是真的看到這個女人殺了小丫頭的,怎知道這小丫頭又活了,難道是他們看到鬼了,幕星揉揉眼睛,抬頭望向阿布,阿布顯然也被困擾住了,而站在風九身邊的戰雲和鳳邪立刻冷沉著臉。

    “風莊主,看來是我們多有得罪了,在下等即刻告辭,打擾之處多多包涵。”

    兩個人說完一甩手準備收拾東西離開風府,那風九向來廣交天下朋友,性格豪爽,在江湖朋友的口中,可是有名的散財君子,沒想到今兒個竟然連武林盟主和柳公子這樣的貴人都得罪了,以後即不是讓江湖人笑話他嗎?趕緊上前一步抱拳:“風九向兩位道謙,都是小兒莽撞,如有不當的地方,請兩位海涵,風九誠心邀請兩位和步姑娘在萬風山主莊小住一段時間,要不然真是風九的錯了。”

    那鳳邪本來不想理他,若是平常,他早甩袖而走了,可是現在他一想到自個兒離開萬風茶莊後,便見不到小幕星了,雖然他不是自已的孩子,可是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柳兒的孩子一樣,他希望多呆一些日子,因此便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冷語。

    “既然莊主誠心相邀,那我們就住下了,只是以後請不要隨便聽小孩子的話,他們到底只有五歲。”

    說完和戰雲,還有幾個手下走進房子裏去了,理也不理院子裏的風九和柳柳,而一邊的步香茵則一臉不安的開口:“可能是兩個小孩子因為白天的事怪我吧,還望風莊主見諒。”

    風九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了,無端的找氣受,還得擺出低姿態:“沒事,步姑娘請進去休息吧。”

    “謝過風莊主的關心,”步香茵輕點了螓首,盈盈的笑了一下,舉止嫻雅的走上石階,風九望了她身側的小紅一眼,吩咐了一聲:“小紅,照顧好步姑娘。”

    “是的,莊主,”小紅點了一下頭,風九上下左右的望了一遍,確實是小紅沒錯啊,難道真的是幕星和阿布兩個孩子搞錯了。

    一行人走出客院,來時趾高氣揚,去時和鬥敗的落湯雞差不了多少,風九狠狠的瞪了一眼呂管家懷裏的兒子,都是這傢夥給惹的,當然他也不好意思大聲的訓斥兒子,因為這樣連幕星都說到了,賢弟的面子下不去,柳柳怎會不明白風九的想法,不過她卻另有一番想法。

    “風大哥,其實我相信幕星不會無緣無故的這樣說,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步香茵沒有真正的殺死小紅,只是打傷了小紅,她又醒過來了,可是為何小紅什麼都沒說呢,另一種是步香茵殺死了小紅,現在的小紅是一個替代人物,如果情況真是這兩種,那麼步香茵就是一個厲害的角色,所以我們更要當心,只怕你的萬風茶莊要不得安寧了,如果這女人真的是個狠角色,不知道她接下來想幹什麼?”

    柳柳的話風九一向是深信不疑的,當下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這步香茵這麼厲害,既然如此厲害,為何身陷青樓卻不出去呢。

    “那她有那麼大的本事,為何不出去,要呆在青樓裏呢?”

    “也許是別有用心吧,她在等人,然後下手,”柳柳高深莫測的一笑,風九雖然看不清楚她的神態,卻看到她唇角勾出的一抹冷冽的笑意。

    難道賢弟對這一切瞭若指掌,風九暗自猜測,他為什麼會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戳穿這件事。

    “賢弟既然知道其中隱情,為何不戳穿這件事呢?”

    柳柳停住身子,回望著風九,風九是那種心懷俠義之心,為人豪爽之人,但有時候心思太粗,這種人做朋友倒不吃虧,但是卻容易吃別人的虧,柳柳想著笑了一下:“你以為我說了,人家會信嗎?而且他又不是呆子,總會發現的。”

    “喔,”風九點了一下頭,跟著柳柳的身子往前面走去,到長廊盡頭便分開,一行人往別院,一行人往後院去了。

    柳柳把幕星和翠兒領進別院,揮手讓閒雜人等退下去,望著自個的兒子,好久沒說一句話,幕星有點害怕的望著娘親:“娘親,我沒有說謊,真的沒有說謊,我們看到她掐住小紅的脖子,小紅眼睛睜得好大的,然後嘴角冒出血來,那女人手一松,小紅便倒到地上去了,所以幕星便想著小紅被她殺了。”

    柳柳伸手摟過幕星的身子,就在剛剛,她差點兒失去兒子了,如果呂管家沒出現,那女人一定得手了,現在她可以肯定那女人武功一定極高強,能把一個人單手提到半空,還運用氣力掐死那個人,這不是尋常人做得來的,所以幕星以後很危險,柳柳輕聲的開口。

    “娘親沒有怪幕星,幕星不要擔心。”

    柳柳說完,抬頭望向翠兒,很認真的開口:“翠兒,你一定要看好幕星,以後讓瘋怪五郎君跟著你們,有個保險,聽到了嗎?”

    “是,小姐,”翠兒也後怕的點頭,想到若是幕星有個三長兩短的,小姐可也活不了了,那她就是罪人了,因此用力的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會讓瘋怪五郎君一直跟著我和幕星的。”

    “嗯,今兒個幕星也受到驚嚇了,你把他帶下去盥洗一番,休息一會兒吧。”

    “是,小姐,”翠和領命過來牽著幕星的手,兩個人一起往外走,幕星走到門口,回頭笑著望向娘親:“謝謝娘親相信幕星。”

    “嗯,娘親會保護幕星的,所以幕星去乖乖的休息一會兒,”柳柳揮手,直等到兒子走出去,才掉頭朝外面叫了一聲:“紅袖?”

    “是,”紅袖走了進來,恭聲等候主子的命令,柳柳細眉一挑,眼裏是一抹殺機,狠厲的閃過,唇角勾出涼薄的笑意:“立刻讓黛眉到風月城的西郊去,找七星樓的人,讓他們秘密查一下,這雪香樓的頭牌花魁,步香茵有什麼來歷?查到了立刻稟報我。”

    “是,樓主,”紅袖點了一下頭,飛快的掉頭走了出去,屋子裏柳柳臉色幽暗無比,步香茵,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動我的兒子,那就接招吧。

    而在客院的正廳裏,鳳邪一臉的若有深思,一身素白的錦袍,襯得他的臉越發的光潔飽滿,一雙琉璃星目中斜射出光芒來,掃了一旁的月影,淡淡的開口:“給我去查查步香茵是什麼時候來風月城雪香樓的?”

    “是,屬下這就去辦,”月影退了下去辦事,屋子裏日影和站雲還有林采雪一起望上皇上,日影小聲的開口問:“難道皇上懷疑她?”話音說出口,門外走進來一個手下,恭敬的稟報。

    “主子,步姑娘過來了?”

    鳳邪纖長的大手輕敲著高幾,懶散的揮手:“讓步姑娘進來吧,你們都下去吧,我和步姑娘聊聊。”鳳邪此時看上去完全沒了之前的激動,相反的很冷靜,黑瞳中若有深思,周身疏離,日影和戰雲相視一眼,主子又開始變冷漠了,難道步香茵真的不是他們的皇后娘娘嗎?那主子不是更傷心嗎?

    “是,”眾人應著退了出去,門前一身清冷的步香茵盈盈而立,不卑不驕,看上去和娘娘分毫不差,天下間怎麼可能有如此相像連神態都相似的人呢,而且連臂彎上的小紅痣都知道,如果這不是皇后娘娘,這人的心計真的夠深密的。

    “步姑娘,主子在裏面等你呢?”日影恭敬的請步香茵進去,因為主子還沒說步姑娘不是皇后娘娘,所以他們自然是要當皇后娘娘對待的,最起碼也要主子肯定這位步姑娘不是皇后娘娘,他們才能顯露出來。

    “有勞了,”步香茵點頭,淡笑著走了進去,小紅守在門前,其他人都守在石廊外。

    廳內,鳳邪斜座著,望著那盈盈走來的人影,真的好像啊,難道她真的可能不是柳兒嗎?那麼她到底是誰?和他有仇嗎?可是卻能把柳兒當年的神情學得唯妙唯肖,難道這一切從五年前便開始埋下了,還是她真的就是柳兒,被人下藥洗去了記憶,所以才會這樣的,有很多行為自已控制不了,他知道天下間奇門怪藥很多,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在沒有找到確實證據證明眼前的不是柳兒,他不會放手的,這五年來的孤寂他過夠了,想到自已的殘忍,他整夜的痛徹心扉,想像著她最後帶淚的容顏,久久盤旋在腦海中。

    “柳兒找我嗎?”鳳邪磁性的聲音響起來,格外的動聽,人美聲音也美,步香茵恍了一下神,這男人真美啊,夕陽的餘輝透過紗窗斜映在他的臉上,五官立體璀璨,好似上等的寶石般耀眼,眉眼如畫,笑時似春風化雨露,冷時似冰凍二月天,令她的心傾慕不已呢,步香茵心裏在笑,但是臉上卻沒有過多的神情,只淺淡的挑了一下眉,盈盈的福了一下身子。

    “夫君真的是我夫君嗎?為何我們兩個人沒有共處一室?”步香茵狀似苦惱的開口問,有些事只有離得近了才好做,隔著幾間房怎麼做。

    鳳邪的眸子暗了一下,隨即唇角染起笑:“柳兒還沒有恢復記憶,等你恢復記憶了,我就帶柳兒回京去,到時候我們就會共處一室了。”

    “喔,”步香茵點了一下頭,低垂的眸子裏閃爍不定,既然這男人如此說,她也沒有辦法,只好另想捷徑了,要不然怎麼完成任務呢?步香茵苦惱的想著,她可沒忘了自已的體內被下了毒,沒有解藥她會死的,想到主子可真夠狠的,竟然不知不覺中給自已下如此狠辣的毒,現在想來,他是怕自已喜歡上眼前的男子吧,這男人確實有讓任何女人戀上的本錢,每一處都是美的,可惜自已得不了手,就算風流一夜也是好的,步香茵心裏翻江倒海,越想越癢,看來她還要動點腦筋,原以為憑著這張相貌,可以輕而易舉的把這個男人搞到手的,沒想到這男人竟然如此冷靜自恃,步香茵暗暗的想著,這男人有那麼愛自個的女人嗎?

    “來,坐過來,”鳳邪招手示意步香茵坐到他的身側去,他天生的霸氣,舉手投足間皆讓人不知覺的服從,步香茵乖乖的走過去,坐到他的身邊,鳳邪執起她的手,柔聲的開口:“柳兒,一點也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

    步香茵一聽到他的話,打了個輕顫,手心有些冷,她可不能露出蛛絲馬跡來,壞了主子的事她可就沒命了,雖然她很眼饞這個男人,恨不得現在就給他下藥然後上了他,可是這個男人絕對是個狠角色,到時候吃虧的是自已,所以她要絕對的萬無一失。

    “我真的忘記了,一點也不記得了,”步香茵抬起頭苦惱的開口,一張明豔的小臉蛋因為苦惱而顯得蒼白,鳳邪立刻心疼的扯下她的小手:“好了,不想了,等過慢慢想吧。”

    不過如果步香茵不是柳兒,他該怎麼辦呢,他要不要把她帶進宮去,即便不寵倖她,看看她也是好的,鳳邪輕輕的歎息,他真的想找個人來陪著,寂寞真的很可怕,空蕩蕩的未央宮一片死寂,他每晚都聽到孩子的哭聲,一聲聲的怒訴他的心狠,然後聽到柳兒絕望的冷笑,每次都嚇得一聲冷汗,可是第二天晚上照舊睡在未央宮裏,五年的時間裏,他的神經已經快崩潰了,禦醫們一再強調讓他遠離未央宮,但是他每晚就像著了魔一樣的往哪里去,這才是他出宮來的原因,離開了皇宮,他便不會想到未央宮了。

    “是,但願我早點想起來,”步香茵柔柔的開口,如果沒有被下毒多好啊,她情願跟著這個男人回家去,不過他究竟是什麼人呢,看上去非富即貴的,不知道主子怎麼會和人家結仇的,還下了這麼大的餌。

    “沒事,柳兒不必心焦,一急反而壞事,想不起來可以慢慢想,”鳳邪柔聲開口,伸出手欲扶過步香茵,步香茵卻已不急不緩的站了起來,讓開了他的手,盈盈行了一禮。

    “既然夫君這樣說,香茵心裏很安慰,但願能早點想起來,”步香茵眼神飄渺,好似正苦惱著自已的處境,鳳邪看著這樣的容顏,這樣的愁苦,心真的不願意她受有一丁點的煩惱。

    “好了,柳兒,別想多了,下去息著吧,就算你想不起來也沒事,我會帶你回去的,”鳳邪忍不住安慰她,心內祈禱著,柳兒,這五年來朕過得太苦了,但願你真的是你,朕會窮其一生的為當初的錯事向你贖罪的。

    “好,”步離香點頭,盈盈向外走去,她還不太敢和這個男人多呆,怕自已露出蛛絲馬跡,雖然這個男人俊美,可是相對的很精明,如果被他發現自已是假冒的,只怕她死得同樣難看。

    步香茵一走出去,日影和戰雲還林采雪走了進來,望著皇上一臉的若有所思,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麼,一直盯著步姑娘看,女人的心思總是分外的細膩,上前一步恭敬的開口。

    “皇上,如果步香茵真的是皇后娘娘,那麼皇陵中葬的是誰呢?皇上何不派人拿著聖旨,秘密的潛進皇陵,開棺一看,如果棺入確實沒有皇后娘娘,那麼即便步姑娘不是皇后娘娘,也和皇后娘娘有聯繫,要不然為何把娘娘的言行舉止模仿得如此出神入化。”

    林采雪的話一落,連戰雲和日影都點頭,這建議真的不錯,應該先進皇陵看看娘娘究竟在不在棺內,如果娘娘確實出棺了,那麼這步香茵有可能就是皇后娘娘,或者可以利用她釣出皇后娘娘。

    鳳邪俊美如玉臉上染上璀璨之色,唇角浮起一抹淺笑,望向林采雪:“采雪越來越聰明了,好,這主意不錯,回頭想要什麼,重重有賞。”

    “謝過主子,”采雪恭身退到一邊去,戰雲望著身側的采雪,眼裏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發現一點也不瞭解林采雪,有時候她聰慧可人,有時候卻又木納得可怕,自已納妾娶妾,她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不知道似的,惹得他更厭煩,可是有時候卻又顯得耀眼聰慧,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於林采雪是皇上的暗衛,所以他心裏永遠解不開這個疙瘩。

    鳳邪滿意的點頭,眼神幽暗無比,唇角浮起陰森的寒意:“日影,立刻派一個人秘密進京,朕下一道密旨給炎親王,讓他即刻去皇陵查一下,棺木中可有皇后娘娘的遺駭。”

    鳳邪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嗓音暗啞下來,心禁不住輕顫,但願那步香茵就是柳兒啊,千萬不要有遺駭在裏面啊,整個人陰驁無比,日影和戰雲即會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不過是不是皇后娘娘出宮來,只有進皇陵一看便知。

    “是,請主子下密旨。”

    林采雪取出隔壁書房的文房四寶,擺放在案幾上,研好磨,恭敬的請皇上書寫,鳳邪一撩袍擺,起身走到案幾旁,凝神,揮筆而就,蓋上大印,遞到日影的手裏,示意他找一個得力可靠的人送進炎親王府去,日影領命出去辦事,房內戰雲夫婦陪著皇上,鳳邪有些累了,便揮手讓戰雲和林采雪退下去,他靠在軟榻上休息一會兒。

    戰雲領著采雪走了出去,囑咐門外的手下好好守著,別讓人打攪了,他們兩個也去休息一下,只怕接下來的日子還有得折騰。

    別院裏,步香茵的消息還沒查到,卻有楚風的親筆信送了進來,黛眉一臉凝重的望著樓主,楚風沒事絕不可能把信送到萬風茶莊來的,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出大事了,會是大事呢?

    柳柳打開書信看了一下,說實在的,她被雷到了,呆住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把信遞到黛眉的手上,黛眉看了一遍,顯然也被驚呆了,好久才開口。

    “這太誇張了吧,竟然出價和我們七星樓聯手殺皇上。”

    柳柳點了一下頭,默然不語,就算她和鳳邪有枝節,也不會呆到殺皇帝,她們又不想做皇帝,如果把皇帝殺了,只怕天下就亂了,倒便宜了那些想做皇帝的人,而且皇上出宮的事怎麼洩露出來的,消息只有可能是從宮中透出來的,看來皇宮有內奸啊,那雇主好大的口氣,價錢隨她們開,難道就算他們要半壁江山他也給嗎?這件太可笑了。

    “是太誇張了,這個人不知道是誰,他的目標是皇上呢,還是那皇位。”柳柳若有所思的開口,黛眉關心的事樓主會怎麼做。

    “樓主,我們怎麼做,接還是不接。”

    “我要看看接頭的人是誰,只怕真正的雇主不會現身,一定派了一個替身過來,但是我們去見見那替身吧,希望能找到一蛛絲馬跡,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派他過來接頭的,再順藤摸瓜看能不能找到真正想殺皇帝的人,”柳柳冷靜邪傲的開口,黛眉點頭:“好。”

    “你和楚風聯繫,價錢親自面談,讓那個人到風月城來,我要見他。”

    “是,”黛眉應聲,走了出去用飛鴿傳書,讓楚風和雇主說,此事樓主親自過問。

    夜晚,涼風習習,空氣中茶香撲鼻,甘醇濃厚,一彎月牙斜似玉鉤,小巧妖嬈,輕輝灑向大地,柳柳倚窗而立,窗外是芭蕉掩映,還有一整排的牡丹,月光穿透玉石欄杆,映照出斑駁的陰影,斜落在花朵上,忽明忽暗,霧氣淺淺的升上來,好似輕紗罩著萬物。

    夜已經很深了,府裏一片寂靜,柳柳卻睡不著,她在心煩,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要殺死皇上,這件事困擾了她,總之她從沒想過讓皇帝去死,皇朝現在正是繁榮昌盛之時,難道她想做一個千古的罪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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